在中国给弗洛伊德建雕像和广场？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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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位朋友给我发来一则信息截图：

这个“建议”看似理直气壮。毕竟，如今美国、欧洲各国，因为黑人弗洛伊德被美国警察跪杀引发的游行示威愈演愈烈。只是，我仍不免要说一句：不奉陪。

立雕像是伟人的待遇，现在很多美国人也将弗洛伊德当做了不起的伟人，乃至“圣人”。那么，弗洛伊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验尸报告显示，弗洛伊德逝世时体内有过量芬太尼及甲基苯丙胺（冰毒）；监控视频显示，当警察给他戴上手铐时，身上掉下一袋像是可卡因的东西；弗洛伊德之所以引起警察注意，是因为涉嫌使用假钞，店员感觉到恐惧后报警；弗洛伊德早就是监狱常客，当事警察恰好与他相识多年——1998年因持枪偷盗入狱，2002年、2004年、2005年均因贩毒三次入狱，2007年因伙同三人入室抢劫并用手枪顶住孕妇女主人的肚子入狱……所以，弗洛伊德持枪抢劫、盗窃、吸毒、使用假钞，不管最后那天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罪行累累的人，如假包换。

细看监控：弗洛伊德身上掉下一个可疑小包

所以，我特别不理解。既然这些事实都是有据可查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在媒体上、聚会上将弗洛伊德称为英雄，乃至“圣人”，“我们崇敬他”？

崇敬他什么呢？他的理想是什么？他为自己的理想做了哪些？

弗洛伊德是受害者，但仅此而已，不是英雄。是的，同情不等于崇敬。美国一些人崇敬这样的罪犯是他们的自由，但我不会跟着崇敬。

弗洛伊德也代表不了黑人。如果一定要让弗洛伊德代表黑人，那么，他也应该是代表黑人中的卑劣（偷盗）、糜烂（吸毒）、暴虐（入室抢劫）、缺乏羞耻感（用枪抵住孕妇肚子），以及，目无法纪。我不相信黑人中没有更好的榜样。

弗洛伊德的葬礼上，大多数人戴着弗洛伊德头像的口罩。他的侄女布鲁克·威廉姆斯发表演讲，直接怼总统特朗普：“他（弗洛伊德）有什么罪？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法律系统，不要再种族仇恨”；“有人说使美国再次伟大，可美国什么时候伟大过？”

呵，说话要摸着良心，有时要抬头看看老天爷。美国如果没有伟大过，会有黑人群体今天在美国的各种法定权利吗？会有几千人来参加一个罪犯的葬礼吗？会允许一个普通公民自由自在地站在讲台上怒怼现任最高行政领导人吗？

在弗洛伊德事件上，确实可以看到美国的“不伟大”之处：号称完美的司法体系，竟让一个恶行累累的罪犯在社会上持续挑战法律——频繁启动刑罚，但刑罚的矫正、感化、预防功能在弗洛伊德身上却是失效的。

德州休斯顿市的市长将6月9日确定为“弗洛伊德纪念日”，你让当年那个被他持枪入室抢劫的孕妇作何感想？让其他受害者怎么想？ 

一些美国“弗洛伊德运动”的示威者，把第三任总统杰斐逊的雕像推翻并锤打，因为“他是种族主义者”。杰斐逊是美国国父之一、《独立宣言》的主要起草者、生前也曾公开谴责奴隶制。试问，在奴隶制时代就在《独立宣言》写下“人人生而平等”，杰斐逊不值得尊敬吗？还有一些英国示威者，把丘吉尔的雕像也破坏了，因为“他是种族主义者”，这些英国“后浪们”简直就是一群兔崽子，没有丘吉尔在“至暗时刻”的坚强，英国当年恐怕已经被希特勒占领了，法西斯铁蹄之下，还有你们什么事？ 

有的人看起来很凶，张牙舞爪，狠劲十足。但欺负不能还手的逝者，挑衅遵守法治精神的活人，本质上都是怂人。这种人，让人佩服不起来。

那么，为什么美国的八十多岁的众议院院长佩洛西、七十多岁的前参议院院长现总统候选人拜登要为弗洛伊德这个事件下跪呢？难道他们的下跪还不能说明弗洛伊德的伟大吗？

当然不能。支持“佩洛西、拜登等人下跪”真正的逻辑基础是：警察跪杀犯罪嫌疑人表示政府警权已经跳出了笼子，侵犯了私权，作为政治人物，必须对这种野蛮有足够的惕励与自省。在公权VS私权主题下，一个有现代政治文明意识与素养的人作出这种反应并不难理解。即便这里包含了佩洛西、拜登等民主党人在大选之际将特朗普（代表共和党）一军的政治意图，但仍然来自美国的政治传统。这是对弱者的天然同情。

有些黑人说，美国的司法体系是白人至上的，因为关了许多黑人，但他们很少会问一问：为什么华裔美国人被监禁的比例就远低于美国白人？在美国黑人社区，大量的黑人对黑人的犯罪，但是，他们很少会自问：为什么没人为这些黑人受害者游行？

美国黑人区片段

**只有当白人夺走黑人的生命时，黑人的生命才是重要的；白人歧视黑人就是歧视，黑人歧视华人就不是歧视。这种逻辑是不是很可笑？**在美国，经过上百年改革，从制度层面来说，已经不可能有公开歧视黑人的规则，而是多有优待，否则分分钟被各路媒体和各路议员怼死。

所以，重要的不是制度，而是在同一个制度下每个人的选择。

在美国，亚裔被黑人袭击、伤害，竟然是见怪不怪。一些黑人游行示威者，一边高喊种族平等，一边欺凌华裔、亚裔。他们还乘乱抢劫华人的店铺，要脸不要？洛杉矶警察局长甚至建议亚裔不要再在门上挂好运符，因为这会吸引（多是黑人）入室者的注意。黑人的命是命，华人的命就不是命？

游行者无端打砸华裔门店，黑人议员还发表歧视华人言论

所以，我们要把“I cant breathe”的本质看清：不是黑人在白人压迫下不能呼吸，而是一个普通公民在警察的压迫下不能呼吸。它的底色不是种族歧视与否，而是如何约束公权力。

有那么一些人，要的不是种族平等，而是种族特权。这样的人，我们中国人怎么能支持呢？

有的朋友会说，弗洛伊德事件是美国的事，还很远。不，我要说，这件事如此重大，确实值得我们检视，并关照国内现实。

要求建雕像的事发生在广东。我们来看广东还发生了什么。2020年4月18日，《广州日报》发表报道《广州白云：“三人小组”助几内亚孕妇顺利生产》，说的是，4月16日中午，白云区景泰街安排的专车，将来自非洲几内亚的一对夫妻和宝宝，从医院送回家。社区党支部书记、居委会主任、物业经理上门亲切慰问，送上黑人朋友急需的奶粉、奶瓶和蔬菜、蛋类等等。再此后，区妇联党组书记、街道党工委副书记也上门慰问。报道还透露了一个信息：“欧马告诉记者，在隆康花园居住也有两年时间了。他们夫妇育有4个孩子。”

还有这位，育有3名子女的多哥籍黑人得到了广州市发放的绿卡。

与此同时，也在广州市，6月份的这两天的报道说，番禺区一对夫妻生下第3个孩子后，番禺区卫健局决定征收社会抚养费合计近32万元，并将夫妻二人银行账户、微信零钱冻结，由法院启动强制执行。妻子说：一家七口都依靠丈夫一个人工资维持，家中老人罹患癌症，第二个孩子因无钱缴纳学费无法上幼儿园，社会抚养费已将他们家的生活逼上绝境。

这三个家庭并无直接交集，这三件事并不由同一个部门所为，也不在同一时间。但，同样是在广州，生育3个孩子的外籍黑人获得绿卡；生育4个孩子的黑人被各级领导慰问送礼专车接送；生育第3个孩子的本地夫妻，则因为社会抚养费“被逼入绝境”。

我相信，相关部门一定有可以正大光明地摆到桌面上来谈的正当理由，但是，老百姓免不了会有一些疑惑难解。

今天的中国，并不歧视某一个族群，因为，近代以来，华人在世界各地被歧视的经历太多了，太痛了，我们是受害者，自然对其他人多抱有一份理解和同情，至少不会习惯于对其他族群施害。如今，我们的政府，在6亿人月收入只有1000的情况下也仍然一直大方地、无条件地支援非洲伙伴。

有一个共识我们一直认为是不言自明、无须言说的常识：不能因为某一个人的肤色，就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给予他特权。

如今看来，这条共识很有必要重申。

现在，有留学生提出要在中国给弗洛伊德立塑像，命名弗洛伊德广场。我要说，弗洛伊德是一个受害者，但是施害的是美国的警察，不是我们；弗洛伊德恶迹累累，不是英雄，也不能代表黑人；更重要的是，弗洛伊德对中国并无贡献，因为中国不存在种族歧视，而是存在“身份歧视”。

弗洛伊德的弟弟在葬礼上说：“全球各地的人将记住他，他将改变世界”。其实，改变世界的从来不是弗洛伊德，他本人并未表达过这个理想，也从未付之于行动。改变世界的，而是各地为公义默默牺牲、信念坚定的人们，以及人们对文明与美好的向往与共识。

中国历史上，有无数的英雄，我们还来不及给他立塑像，来不及给他们尊荣。我们还有很多历史真相没有还原——许多为抵抗侵略、抵抗暴政而牺牲的同胞，甚至在历史的尘埃中湮没不闻，连名字都没有——但是，我们今天享受了他们牺牲带来的社会进步，我们对自己的先辈还有很多欠账没有还。

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平等都还没有争取到。我们甚至还在制造新的不平等。我们甚至对自己所遭遇的不公也尚未发声。我们还有很多优先的事项未能完成。

如果要纪念、可以纪念被公权力戕害的受害者，那么，我们也还有许多同胞值得纪念而尚未纪念。

弗洛伊德事件（而不是弗洛伊德）对我们当然是有启发的，那就是：当我们面对身边的不受约束的公权力时，面对同胞的牺牲时，我们应该勇敢地站出来说：不，这不对。我们站在一起，一起把权力关回到笼子里。而不是唯唯诺诺忍受一切不公，然后等着别人牺牲自己搭便车。见义不为，无勇也。我们要多找回一些与生俱来的勇气。

此时此刻，这种勇气，绝不适合于去立什么弗洛伊德雕像、建什么弗洛伊德广场。 

我希望那些留学生的建议不要进入实操阶段。没错，其他国家要立弗洛伊德雕像就立吧，反正我们这里不立。如果我们有一些思想不清白的人要去立，那么，我能怎么办呢？不能怎么办，我没有权力阻止人家，我只能做出自己的行动：给作出这个决定的人也立一个雕像，一个跪着的雕像。

20200616，呦呦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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