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时期的警察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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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新冠疫情，改变了世界。

除了染疫逝去的人，还有更多的人被疫情所困，终身生活在阴影中。其中，包括河南省驻马店市公安局森林分局治安大队大队长刘国伟。

河南，是“新冠疫情动态清零”的模范省份，驻马店更以“硬核防控”闻名。作为一名警察，刘国伟多次被上级抽调，与医疗卫生等部门的工作人员一起组成专业防疫队伍，预防和应对新冠疫情的爆发。

在一次疫情防控和流行病调查中，刘国伟结识了抽调自另外一个单位的警花赵灵灵（化名）。几天内发生的事情，被刘国伟认为是在瘟疫笼罩下、封城阴影中一段瑰丽的爱情。

虽然，刘国伟的爱情没有被组织认同，甚至被赵灵灵本人否定。但即使身陷囹圄，刘国伟依然坚持。他甚至说，不需要寻求赵灵灵的谅解以获取轻判：“让她内疚去吧。我是无罪的。”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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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换岗

根据官方报道，2022年7月9日凌晨，驻马店市泌阳县在例行核酸筛查时发现一例无症状感染者。随即，泌阳县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通告，将全域划定为高风险区、中风险区和低风险区三类区域，实行分类管控。

此时，“动态清零”模式已经很成熟。7月10日上午，驻马店市召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称此次泌阳县疫情情况比较复杂，尚未发现明确感染源，聚集性传播和隐匿性传播风险较大。“16个防控专班迅速进入实战状态，对当事人所在及途经区域进行封控，实施核酸检测，开展环境消杀。” “组织流调队伍40人，市级和兄弟县加强支援28人，共计17班68人，迅速开展流调溯源。”

其实，驻马店市级的支援人数远远超过28人。仅公安局就有45名不同部门的警察，分别于9日和10日乘坐警务大巴赶赴泌阳，进行流调溯源。

刘国伟回忆，他第一次见到赵灵灵是9月10日在驻马店市公安局十三楼会议室，集合等待出发。“相见那一刻，心里一激动，感觉她很腼腆，对我莞尔一笑，我很开心。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见钟情，但心里一直在跳。”

警察们入住泌阳县滨河国际酒店。刘国伟与同样来自马店市公安局森林分局的孙祥春同住8607室，是双人的标准间。赵灵灵住在单人间8712室。

同时入住滨河国际酒店的，还有医疗卫生部门的疾控人员。11日晚，完成分组，每个小组四名成员，分别为两名警察和两名疾控人员。

最初，孙祥春和赵灵灵被分配到第十五组。但孙祥春想，自己第一次参加流调工作没有经验，而赵灵灵又是刚入职不久的新警察，就和刘国伟商量调换。刘国伟当然没意见，再报带队领导同意，刘国伟就和赵灵灵进入了同一个流调工作小组。

在刘国伟看来，这几乎是天意。两个人“一起工作、生活，互相支持、互相关心、互相照顾，产生了比较默契的好感。”赵灵灵叫他“国伟哥”，他则回以“妹妹”或“亲”。

应该说，刘国伟对赵灵灵确实比较体贴。天热，刘国伟随时记着给赵灵灵拿矿泉水解渴。开会人多没地方坐，刘国伟直接到主席台上搬椅子给赵灵灵。同桌吃饭，刘国伟把菜单转赵灵灵面前，请她点餐。以及给她盛饭、夹菜……

电梯里，刘国伟和赵灵灵闲聊，问她哪里人、什么学校毕业、什么时候参加工作。赵灵灵说，她从河南警察学院毕业，刚刚入职公安局不到四个月。

“我们是校友，距离更近啦。”刘国伟说。获悉赵灵灵没有男朋友，他更是高兴。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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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情事

新冠疫情的流行病学调查，是“动态清零”的关键环节。调查感染者活动轨迹，判定感染病毒的人，追踪潜在的携带者……驻马店市支援泌阳县的防疫队伍组建了一个工作大群，随时发布工作安排。第十五组的四个人组建了一个工作小群，疾控人员布置流调目标和任务，由刘国伟和赵灵灵进行联系和调查工作。

7月12日上午，刘国伟和赵灵灵随众人一起，乘车到泌阳县妇幼保健院与群里的两名疾控人员对接，领取任务。午饭后，疾控人员在小群里发了七个文件，要他们统计线索数量、密接者数量、涉及场所数量、涉及车辆数量等数据，要求下午6时前上报。

刘国伟自己包揽了五个文件，分给赵灵灵两个文件，分别进行统计。下午4点多，刘国伟上楼到赵灵灵住的8712房间，进行数据汇总。

按照刘国伟的说法，合作进行数据汇总的几十分钟，两人“建立了相爱的基础”：我们离的很近，互相呼吸了对方的出气；我们交流时不停地触碰对方胳膊，我们的手也不时地互相触碰；那种感觉很好。她口口说：“国伟哥，国伟哥哥。”我也对她说：“小妮，妮，宝贝。”

晚餐时，刘国伟时刻注意着赵灵灵，“看着她啥时候夹菜、啥时候盛汤，那时候我会把自动旋转的桌子按停下来。”

第二天，13日清晨7时许，刘国伟给赵灵灵发微信提醒吃早餐，并且说知道她昨晚熬夜工作，如果起不来就给她带饭。赵灵灵回复说已起床：“谢谢哥。”

上午，两人继续随众人一起到泌阳县妇幼保健院领取流调任务。他们调查了一位新冠密接者的母亲和老师的活动轨迹，并汇报给疾控人员。又赶到被辟为隔离区的九龙酒店，对两名隔离者进行心理疏导。

因为上午的工作比较累，午饭后各自休息。

大约下午3点半，刘国伟在春梦中醒来，当即给赵灵灵打电话。刘国伟告诉赵灵灵梦到了她，想她想见她。赵灵灵说自己独自一人在房间，答应他上来。

激动的刘国伟赶紧洗漱完毕，又给赵灵灵打电话，嘱咐她先把门打开，避免惊动临近房间的工作人员。

上楼到8712室，门果然开着，赵灵灵站在门后。刘国伟进屋，坐到大床尾部。两人对视一会儿，刘国伟说起梦到赵灵灵的情况：“我很想你……”赵灵灵向床头走的时候，被刘国伟拉住了手。

两人拥抱、亲吻、抚摸，相拥着侧躺到床上。

刘国伟说，他抚摸亲吻赵灵灵，赵灵灵也回以拥抱和亲吻，“两个都比较冲动”。刘国伟把赵灵灵的上衣和内衣向上拢时，赵灵灵也主动把衣服向上拢，露出胸部，让刘国伟亲吻双乳。而且，赵灵灵还自己把裤子和内裤拉到胯下一点，并帮刘国伟拉起上衣。

刘国伟问赵灵灵，是否第一次？赵灵灵说是的。

此时，刘国伟已经脱了自己的大裤头和内裤，但听到她这么说，就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再次确认，赵灵灵说真的是第一次。刘国伟说：“真的没有的话就不做了。我们慢慢来，我很珍惜你。”

在刘国伟帮赵灵灵整理裤子时，赵灵灵问他：“你能受得了吗？要不你回去自己解决吧。”刘国伟说：“能受得了。”

刘国伟回忆，赵灵灵再次问他“能受得了吗”，并主动说帮他解决。用手套弄他的阴茎，射精到卫生纸上。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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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突变

刘国伟刚穿好裤子，赵灵灵拿起手机，发现工作大群里通知集合。随即两人分别下楼，在宾馆楼下坐大巴车，到妇幼保健院待命。

晚餐时，刘国伟给赵灵灵夹蔬菜、盛鱼汤。但赵灵灵表现得比较冷淡，令同桌女警李合燕（化名）诧异。

李合燕与赵灵灵同在一个单位，还曾经在河南警察学院当过赵灵灵的教官。晚餐后两人在宾馆附近的公园散步时，赵灵灵对李合燕说：刘国伟下午三点多到我房间里对我搂搂抱抱，还亲我。

李合燕大吃一惊。严峻的防疫形势下，本单位小姑娘被人欺负？她不敢怠慢，通知了同来的另一位女警。商量后，征求了赵灵灵的意见，将情况汇报给本次支援防疫的带队领导。

层层汇报后，上级指示依法办理，由泌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立案。

官方调查的版本，与刘国伟所说有很大不同。首先，刘国伟进入赵灵灵房间，是“以谈工作的名义”。其次，刘国伟“强行将赵灵灵搂抱在怀里摸其腰部及亲赵灵灵脸部。赵灵灵反抗并将刘国伟推开。”第三，刘国伟“又把赵灵灵拉躺在床上，强行将赵灵灵上衣及胸罩搂至胸部上方，亲赵灵灵嘴、脸部、胸部及乳房”，“赵灵灵用力反抗”。第四，刘国伟“不顾赵灵灵反抗，又强行将赵灵灵裤子及内裤脱到膝盖位置，并用手摸赵灵灵阴部，欲行奸淫。”最后，在赵灵灵的劝说和反抗中，“刘国伟未得逞”，但脱掉裤子及内裤，“骑坐在赵灵灵身上强行让赵灵灵用手抓握阴茎为刘国伟手淫。”

7月13日晚上，刘国伟通过微信给赵灵灵发送新冠疫情流调统计数据，没收到回复。23时许，已经洗完澡的刘国伟收到通知，集合出发去妇幼保健院接受任务。他电话、微信都没联系上赵灵灵。下楼后，随即被泌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警察带走。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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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谎？

无论刚被抓时接受讯问，还是后来在看守所里，乃至最后到法庭上，刘国伟一直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他说，自己在追求赵灵灵，所有亲密行为都是“相互、自愿的”，不存在强迫、违背女方意志的情况。

刘国伟的说法被质疑有几个原因。

一是刘国伟已经40多岁了，离异有一个女儿，而赵灵灵才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两个人年龄相差十多岁。对此，刘国伟表示，女儿跟随其母亲，自己目前单身。

二是刘国伟和赵灵灵相识才两三天，没有感情基础。对此，刘国伟的辩护人、河南金色阳光律师事务所律师常伯阳整理了刘国伟和赵灵灵的部分短信对话：

7月13日凌晨3：02赵灵灵：国伟哥，你还在查吗？

7月13日凌晨3：20赵灵灵：解决了。

7月13日早上7：05刘国伟：起来了吗？该吃早餐了。

7月13日早上7：05赵灵灵：好的，起来了。

7月13日早上7：07刘国伟：本想给你带早餐，你起来了就去食堂吃吧更丰富些。

7月13日早上7：29赵灵灵：（一个哭脸）好的谢谢哥。

7月13日早上9：06赵灵灵：国伟哥，我下楼做核酸了。

常伯阳律师说，凌晨还在哥长哥短发信息，既不是有效的工作时间，也包含了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男方已经休息未回信息，女方凌晨再次主动发信息，“面对男方温柔体贴的关心关怀，女方的回应很明显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可，发个哭脸是种撒娇或是一种感动。”虽然两人相识不久，但在工作和生活中已经形成了很好的感情交流和基础。

重点是，13日下午刘国伟进入赵灵灵房间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否违背女方意愿。常伯阳律师将两人的多次叙述列表对比，并现场勘察，根据室内环境进行了分析。

刘国伟说是因为梦到赵灵灵才电话她让她留门进入，赵灵灵先称是“以谈工作的名义”，后来才承认了刘国伟的说法。而梦到她想见她，本身就蕴含着非常浓厚的暧昧信息。

赵灵灵说，刘国伟进门就抢走了她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但根据她当时描述的两人位置，床头柜在她身后离刘国伟比较远且隔着人，刘国伟如果抢手机应该放在身边的电视柜或桌子上。赵灵灵的说法不合情理。

赵灵灵说，刘国伟趴在她身上，“大力扯她的裤子和内裤至膝盖处。”同时脱掉两件衣服要经过胯部和臀部直至膝盖，即使自己脱掉也有一定困难。在赵灵灵不同意的情况下，男方趴在她身上，根本脱不掉两件衣服至膝盖，“除非女方主动配合或大力撕扯，而大力撕扯衣服会出现破损或身上有伤。但检查中两者都没有。”赵灵灵的说法不成立。

赵灵灵称她反抗时，刘国伟还问她是否很疼、是否第一次、家在哪里等问题。“在违背妇女意志、暴力手段下，不可能有男性的关心问候，女方正常的一问一答交流。”赵灵灵所说的反抗不存在。

按照赵灵灵不同时候的说法，一种是两人“说着说着”，刘国伟就放弃发生关系了，一种是她说要电话叫人，刘国伟害怕才从她身上下来。而她却说出“你能受得了吗”这样不符合情境的话。相比较而言，刘国伟“我很珍惜你”的描述更令人信服。

赵灵灵说，最后刘国伟骑坐在她身上，双手抓着她的双手，强迫她进行手淫。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姿态。

相比于刘国伟多次稳定一致的陈述，常伯阳律师列出了十六项赵灵灵叙述中相互矛盾或无法解释的疑点。结论是，在周围住满警察和防疫人员的宾馆，房间内发生的事情，不存在违背女方意志的情况，更没有所谓的反抗，女方在很多地方说谎，致使刘国伟被错误羁押和指控。

然而，刘国伟的辩解和律师的意见未被法庭采纳。

2023年5月30日，河南省泌阳县法院下发（2022）豫1726刑初469号刑事判决书，刘国伟被以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以强制猥亵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合并执行有期徒刑四年零六个月。

很长时间里，刘国伟不相信是赵灵灵自己报的案，因为从头至尾，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愿意的情绪。直到被判刑，刘国伟依然说，不知道赵灵灵为什么说谎。他甚至怀疑她被李合燕等女警辍使，或者是驻马店公安局某些领导的故意打击报复。

刘国伟坚持认为，他与赵灵灵之间，是新冠疫情爆发这个特殊时期，发生的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只是代价，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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