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被拐大数据报告:1—6 岁是拐卖高发期,所有家长值得看看!
来源:花伴夜(huabye)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国际儿童日 但最近,关于梅姨 的消息频频刷上新闻 让大家把目光再次放向 ——儿童拐卖 火爆全网的 “梅姨” 身份尚未查实! 最近,一张素描画像 在朋友圈疯狂刷屏 一场 14 年前,震惊广 …
坐标山东省某三线城市
是我奶奶解救一个被拐卖妇女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所以这也都是听奶奶给我讲述的。
当时是村里的一个老男人,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一个媳妇,十六岁的小姑娘。每天都把小姑娘关在家里,村里很少有人见过她。但是那个老男人也不知道是心理变态还是怎么样,天天打那个姑娘,邻居每天都能听到哭声,非常凄惨。
终于,这件事被我正义感爆棚的奶奶知道了!身为妇女主任的她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于是,我奶奶摸准了那个男人每天什么时候会出门,她就在这个空隙,带着一把斧头直奔那个男人家!然后就…… 成功解救了那个姑娘,姑娘浑身都是伤痕,瘦的不成样子。之后我奶奶就把姑娘藏在我们家,据说那个男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奶奶就把小姑娘藏在大缸里 (据奶奶说她当时内心也是害怕的,但是想着如果被老男人发现了大不了就和他拼命)。
据那个姑娘说,她是跟着熟人一起出来打工的,家是云南的小山村里的,很穷,后来就被人骗了卖给了那个男人。
后来的后来,奶奶让她回去找家人,她说家里太穷了,不想回去。然后奶奶就认她当干闺女,也就是我的干姑姑。奶奶年轻的时候想要女儿,但是却生了三个儿子。所以她很珍惜和姑姑的这段缘分。后来姑姑嫁到了邻镇,生活也是很美满幸福。每当说起这段往事,奶奶和姑姑都是热泪盈眶。
前几年姑姑也回云南寻亲,和那里的亲人也有了联系。
大家一定都要尽可能保护好自己呀,太晚了尽量不要出门,如果必须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也尽量要找信得过的男性陪同,毕竟人性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一个花季少女,被人贩拐走,囚于地窖,成为几十个老光棍的发泄玩偶。
这个案子发生在上世纪 80 年代,是师父告诉我的,这一次,他不是主办侦查员,是协助抓捕人员,案发地在他们县里最偏远最穷的乡。
案情也简单,就是一个村民将一外地女孩囚禁在地窖里,百般折磨。
为什么需要我师父他们协助抓捕?因为当地派出所在查案时遇到了重大阻碍。
报案人是乡卫生院的一个产科医生,那晚她值班,一男一女送来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被男子用独轮车推着,脸色惨白,头发凌乱,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医生帮着把女孩扶出来时,发现独轮车里流了很多血,女孩下身裤子也全被染红了。男子说女孩是她闺女,不知怎么的,晚饭后下体开始出血。
医生看女孩这样子,怕是来不及送县里医治了。救人要紧,她没想那么多,叫醒护士就把女孩弄上手术台抢救,让男女二人在手术室外等着。
为了方便救治,医生脱掉了女孩的衣物,震惊地看到,女孩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掐的、揪的、树枝抽的,有的伤口已经成了疤痕,有的伤口一看就是新的。
给女孩止血时,医生更发现,她刚刚被引过产,是子宫撕裂导致大出血,从她的宫内情况看,这还不是第一次引产。
医生心疼的同时,也很气愤。她使出浑身解数,誓要救活女孩,也真是老天开眼,她俩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血总算止住了,但女孩仍旧没醒。
传统观念里,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很多家庭无论前面生了多少个女儿,都会一直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女儿本就不受待见,实施计划生育后,生育数量受限,女儿被认为 “占用” 了儿子的名额,更是成了父母的眼中钉。
女医生从小也不被家里待见,这时候她以为女孩是受了父母的虐打,对她格外怜惜,就让护士出去给男女说女孩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进一步救治,不让他们探视。这边呢,她给女孩输着液体,找来些干净的衣物给女孩换上,时刻观察着女孩的体征。
快天亮的时候,女孩终于醒了过来,医生很惊喜,扶她坐起,给她喂了点水喝。
女孩四处看,眼里充满疑惑与警惕,医生忙向她解释了一番。谁料,女孩一听就抓住女医生,颤抖着求她救命,这才揭开了一起性奴案。
两年多前,女孩到乡上看戏,那天人很多,有个男的找她说话,问她坐过汽车没,她摇头,男的问她想不想坐,她点了点头,男的说他有个朋友是开汽车的,下次带她坐。
男子嘴里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总是能勾起女孩的好奇心,两人越聊越投机,后来男子从包里摸出个糖果,说是只有沿海才买得到的高级糖,女孩吃了后,就失去了意识。
女孩遇到了人贩子,手术室外面那个男子就是买主。当时女孩已经被带到了省城,男子买下她后,带她回了村里。回村的途中,男子就多次强暴了她。
到了男子家里,女孩才知道,男子有个婆娘,他把自己买回来,是要帮他赚钱。
进村第二天,女孩就被关进了地窖。这之后,夫妻两人不时带一些陌生男人进来,强行与女孩发生关系。女孩若是不听话,不仅要被嫖客打,完事后还要被夫妻打,有时男人出门了,他婆娘还要来额外 “问候” 女孩,骂她是贱货,因为自打有了女孩,男子就不怎么碰婆娘了,经常变着花式在女孩身上发泄,这婆娘觉得女孩是在抢她男人。
两年时间里,女孩打了三次胎,男子找村里以前一个接生婆弄的,也都没出什么事。这次大出血,接生婆没了法子,他们才把女孩送到了卫生院。
刚开始的时候,女孩会向那些进入地窖的陌生男子求救,可他们无一例外地出卖了她,待他们走后,女孩会受到畜牲夫妻更加凶猛的毒打,慢慢的,女孩再也不敢了。直到看见女医生,她才又燃起了求生欲。
医生听得无比惊骇,天亮后,她把门开了个缝,见畜牲夫妇靠在墙上睡着了,就小声叫来护士,让护士帮着守好女孩,她去乡派出所报案。
所长听了医生所说,同样吃惊,可当他们回到卫生院时,护士告诉他们,女孩爸妈强行把她带走了。
“我不是让你守住她吗?” 医生质问。
“她醒了,她爸妈要带她回去,我也没法拦啊。” 护士无辜道。
“他们是人贩子!” 情急之下,医生说道。
偏偏在场看病的人里有畜牲夫妻村上的,他偷偷溜出去,一路追上畜牲夫妻,和他们讲了这事。
要说这畜牲夫妻,兴许是没读过书,不觉得自己犯的事有多严重,兴许是仗着有村里人撑腰,谁也不怕。他们听了消息,完全没想过跑,只是很生气,若不是担心女孩再次大出血,只怕他们当场就要对女孩大打出手。
他们把女孩带回去,关进地窖,又到村里跑了个遍,把那些与女孩发生过关系的人都通知了,让他们帮着保住女孩。
所以,当派出所的几个警察去村上调查时,村民一致说那女孩是畜牲夫妇的亲生女儿,还说女孩不听话,被畜牲夫妇打得怕了,就在外面乱造父母的谣。
所长要见女孩,听她亲口说,起初村民们都拦着不让,这个所长是警校毕业分配过来的,正义感很强,他执意要见女孩,畜牲夫妻没办法,就同意了。
但在所长进地窖前,男子已经给女孩打过招呼,说只要她乱说一句,保证让她不能活着离开地窖。男子还提出,要和所长一起进去,免得所长 “胡乱套话”。
在地窖里,所长问了女孩许多问题,可女孩竟突然变了口径,与村民们说的差不多。从地窖出来,所长向众人解释,说这是一场误会,还叮嘱畜牲夫妻以后对女儿要好一点,尽量不要体罚,畜牲夫妻频频笑着应声,村民也都夸所长英明。
村长留警察吃饭,很是热情,所长不同意,村长就给另外两个警察做工作。他们是这里的老公安了,和村长打了多年交道,碍不下面子,就劝所长,所长说还有个案子得赶紧收尾,他必须赶回去,但他让那两警察留下来,算是给了村长台阶下。
回到派出所,所长骑着摩托就往县城赶,直接到了局里,向局长汇报了这件事。地窖阴暗,所长问女孩话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从声音听出些微异样,可当他向女孩表明身份后,他就感觉到,黑暗中,有只手紧紧捏住了他,那只手很瘦弱,力气却不小,一直颤抖着、用力地捏着他。
所长猜到女孩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敢说实话,这也给他敲了个警钟。早上,他听了医生的话,热血上涌就来了。当时乡派出所算上他只有三个人,可帮男子说话的村民有二十多个,若他强行带女孩走,只怕会出事,这才决定先稳住村民。他去局里,就是要搬救兵。
这年轻所长是县公安局长特地带人去警校挑的,当时局长选人有个硬性要求,就是户籍不能是本地的,这样才能真正地伸张正义。
局长对他寄予厚望,听了前因后果,没和任何班子成员打招呼,直接通知几个嫡系部下给他凑人。当天晚上,局长亲自带着紧急调来的五十人(我师父就是其中一员)到村里把女孩解救了出来,一并把畜牲夫妇都抓了,连夜弄到县里审的。
为了不走漏风声,行动前,师父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要去哪里。等到了村口,才受领了具体任务。
警察去的时候,那两老公安都在村长家喝高了,没有参加。为了保护所长,局长也没让他露面。
到了县里,女孩说的内容就和她给医生讲的大致相同了,还说出了自己被拐前家里的情况。
刚开始,畜牲夫妇都咬定女孩是他们女儿,还说她有神经病,让警察不要相信她。
那个年代,警察被默许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几个回合下来,男子就老实交待了。那年他在省城打工,认识了一个工友,听说他老家那边很多买女人去做老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男子当时已经有了婆娘,但他村里穷得很,有近三分之一的男性是光棍,粗略算算,差不多近百号人,他觉得这是个赚钱的门道,让工友牵线,认识了个人贩子,买了女孩回家,专门供那些光棍享乐。
光棍没有大钱讨老婆结婚,小钱还是有的,男子收他们一次一元钱,实在穷的人,提几斤米面来也行,反正他唯一的成本就是供女孩吃喝。没用多久,男子就把买女孩的钱赚了回来。
为了让这生意做得长久,他把村长也请进了地窖,完事还不收钱。
女孩最后一次引产大出血时,男子想过,若是把她送到卫生院,她可能会乱说。可如果女孩死了,他的摇钱树就没了,两相权衡,他还是决定送女孩去医治。
师父说去村里拿人时,他主要负责逮捕男子,没和女孩打照面,后来回到县城,他才看清楚女孩的模样,身体很瘦弱,毫无血色,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局长怕村民纠结起来闹事,让师父他们在县局留了三天。三天里,对双方取了供词,女孩家里的情况也查清了,案子总算是盖棺定论,最后还是局长带人到村里宣布了案情,这才安抚了蠢蠢欲动的村民。
师父说,宣布案情时,他没去。后来他才知道,参与此案的村民有三十六人之多,那些帮着畜牲夫妻做假口供的村民,既是怕东窗事发后牵连到自己,更多的是担心女孩被救走后自己又没有女人用了。
但这案子只追究了畜牲夫妻的刑事责任,对参与欺凌女孩的村长和几十个村民采取了宽大政策,既往不咎。这样做,虽然违背了法治精神,但在当时那种社会形势下,也是不得已的让步。
女孩获救后,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欣喜,一方面是身体虚弱,一方面是长期受到殴打和凌辱,即便是警察告诉她已经自由了,还是战战兢兢的,见到生人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全身缩成一团。
直到她父亲和两个哥哥来接她时,她才和他们抱着哭成一团。
办案民警一路把他们护送回老家,又协助女孩在当地派出所办好了相关手续,只说女孩被拐了,对女孩遭受的一切只字不提。
民警还了解到,女孩的走失对她母亲打击很大,妇人思念成疾、终日郁郁寡欢,一年后就病逝了。而女孩本来在家里是很受宠爱的,父母疼、哥哥护,如果不是遇到这场祸事,她会过得很幸福。对于女性来说,这种幸福,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尤为珍贵。
我问师父,拐走女孩的人贩子抓到了吗,那对畜牲夫妻的下场又是如何。
师父叹了口气:“男子和人贩子只接触过一次,且案发地在省城,当时县局就是派的那个年轻所长去查,查了半年,最后得知那伙人已经散伙了,不知去向,也就不了了之。至于畜牲夫妻,男的被判了十年,女的五年,他们都已刑满释放,活得好好的。”
至于女孩,师父说,局长对她做了充分的保护,除了两个送她回去的办案民警,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人。
希望她能做回一个普通人,过上普通的平淡生活吧。
愿岁月能抚平她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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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早发于我的原创公众号 “韦一同说”:“性奴案” 不只洛阳有
再推荐个伤害妇女的案子。
敏姐今年 42 岁,在东北老家是个下岗工人,丈夫也下岗了,有个才满 20 岁的儿子。县电视台广告上循环着外事招聘广告,原本她砸锅卖铁,借了所有亲友的钱,才凑足报名费,来南非就是为了赚钱改善家里境况。
没想到,竟然被囚禁在小姐集中营里,强迫卖淫。
带上来的嫖客不仅与她儿子一般年纪,甚至模样也有些相似。
敏姐见状不断挣扎,歇斯底里地辱骂拒绝,打手姜振林抓起她脑袋,扔进了走廊尽头的小黑屋。
里面不断传来哀嚎,所有人都怯生生地听着,刚才还一鼓作气的女孩们瞬间没了声响,取而代之是一张张恐惧的脸。
老板于松的目的达到了,一门之隔,哀嚎声就是摧残她们的利器,脑海中的恐惧,会让她们精神饱受摧残,陷入无边恐惧,最终都臣服于自己。
果然,大家低着个脑袋,哆哆嗦嗦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多说话。
小黑屋铁门打开,和刚才的哀嚎声截然相反,敏姐除面色惨淡外,身上竟没有一处伤口。她怨念地看着白兰,拖着半残的身子,头也不回,进入那间像自己儿子一样的嫖客的房间,发生了关系。
约着一同逃跑的白兰不敢想象,小黑屋里,敏姐都遭遇了些什么。
作为逃跑事件领头人,白兰自然要被重点照顾。
在经历狂风暴雨般毒打之后,她被两个人架住胳膊,同样扔进二楼尽头那个铁门紧闭的房间。
屋里散发着浓烈腥臭,高高低低的杂物填塞其间,窗户被木板死死封住,几缕阳光从缝隙透过来,仿佛已是上天恩赐的极限。
她原本就是被拐女性中最年轻、最漂亮的那个,刚被关押半个小时,几名保安火急火燎冲进禁闭室,几下除去衣服,将她推倒在木板床上。
白兰发疯似的呼救。
突然,眼前出现光亮,有人打开了门——只是,来的不是救她的人。
「做不做小姐?」于松开门见山。
白兰拒绝后,于松给保安们使了个眼色,几个男人相继扑向了她。
之后每天,这种事在无限循环着。白兰想过自杀,但身体无法动弹,光着身子静静蹲在墙角,她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扇铁门。几天后,门再次打开,这次保安没有如狼似虎地冲进来,而是合力扔进一位女人。
这是敏姐的尸体,她脖子上有道粗红勒痕,像是上吊自杀了。
白兰没有力气愧疚和害怕,只觉得自己实在熬不住了,原打算在今天点头,在于松吩咐下接客。可跟敏姐待了一会,她渐渐想明白了:
逃避与自杀虽是解脱办法,但同时,也会纵容这些人贩子继续逍遥自在地活着。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只能坚定一个信念。
想尽办法,逃出去。
白兰假装答应了于松的要求,同意接客不再逃跑,禁闭室的门打开,一个自称倩倩的女人走进来,温和地把白兰扶起,笑着说:
「我带你回宿舍好好休息。」
白兰蹒跚着跟她走进宿舍。
这里有一扇装了铁栏杆的窗户,只能打开一道缝儿透风,一面墙前排着 6 张上下铺,被褥枕头胡乱裹在一起,床底塞满垃圾,不远处是散发着尿骚味的红色塑料桶。
其他人都去接客了,倩倩一边帮忙收拾床铺,一边点了根烟:
「在这里,只能做该做的事,千万别惹麻烦。」
后来白兰才知道,这个倩倩以告密者的身份,协助于松一伙管理其他受害者姐妹。每天安排接客记账收钱,发放卫生用品。
白兰开始筹措新逃跑计划,本想秘密召集同伴,发现这想法已被于松完全堵死。上次行动失败后,大伙在于松的控制下,相互敌视,完全不信任彼此,只是听到逃跑两字,恨不得立马报告管理层。
这里甚至还出现食物链,阶级分化,等级分明,活像一个集中营。
于松就是集中营的顶端,指挥安保人员对姑娘们肆意打骂、虐待,拿捏住所有人的命运,掌握生杀大权。
高层是主动向于松卖命的人。上次逃跑行动中,倩倩告密有功,成了于松眼中的红人,顺势坐上监督者的位置。每天,她将所有小姐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收集起来,事无巨细汇报。
这相当于掌握了分配权,在集中营里过什么样的生活,全靠倩倩一张嘴。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经她加工汇报,就变成逃班、怠工这样的严重事件。不少姑娘因此被毒打,严重点的,还会被关进禁闭室里,被轮奸、断水断粮。
中间的,则是集中营里沉默的大多数。
大批被拐来的女人,完全被恐惧震慑,不得不接受小姐身份。脱衣、躺下、交易,把自己变成不会倦怠的接客机器,以求保持片刻安稳,丝毫看不出曾是延边最积极时髦的家庭妇女。
而最底层的,是白兰这种曾经尝试逃跑的人,她们给集体带来了不稳定因素,在群体中处处遭到排挤。
但没人敢光明正大欺负会反抗的白兰。
于是跟着白兰逃跑,性格软弱的小欣就成了众矢之的。
小欣床上,常常出现带有尿骚味的红色塑料桶。
晚上接完客回宿舍,还要接受倩倩的惩罚,光着身子在走廊中罚站到半夜。
霸凌发生后,白兰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护住小欣,即便是打架,关禁闭,公开得罪倩倩,也在所不惜。
倩倩不止一次在宿舍宣称,自己看不惯白兰,非得找机会把她弄死。
从此,白兰和小欣的床垫就被挪到了禁闭室里。
看着敏姐的尸体,受够欺负的小欣终于情绪崩溃,哭喊着自己想离开这里,赶紧回家,白兰轻拍她后背,安慰着:
「相信我,咱们一定能逃出去!」
按照当地法律,南非嫖娼是不犯法的,这种俱乐部甚至是禁止警察入内。但是有一天,一个黑人警察想体会异域风情,假装成普通人前来消费,白兰从一福建嫖客的嘴里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决定要抓住机会。
白兰和小欣让嫖客帮忙,在一张纸条中写上「HELP」,然后悄悄递给警察。
在妓院合法的国度,拐卖案往往高发,警察从白兰的眼神里也看出不对劲,悄悄离开,不久后便拉来大批警力,进行检查。
噩梦即将结束,终于看到出去的希望,两人喜极而泣,她们用着夹生英语单词,配合双手不停比划,向黑人警察讲述自己悲惨遭遇。
当时于松正参加华人论坛,远在约堡,回来至少还要两天,白兰一度认为这是上天眷顾。没想于松得知情况后,迅速反应,授意保安队长打开保险箱,将满满整箱美元,搬到当地警察局长办公桌上。
警察很快撤走,白兰和小欣的希望破灭。
只留下打手握着警棍,铁青着脸,把所有小姐集中在走廊,大声嚷着:
「谁报的警!」
没人敢吱声,通过这一段时间接触,所有人知道,打手还真是杀人犯,为躲国内通缉来南非,招惹他就等于找死。
在倩倩的眼色下,让大家互相举报,毫无意外投出了白兰和小欣。
打手盯着两姑娘,活动着全身关节,脖颈手腕吱格作响,眼里射出杀人者特有的寒光:
「你俩报的警?」
白兰心下一横,闭眼等死,不料听到旁边小欣狂喊:
「不是我!是她!我亲眼看见白兰把一张纸条,偷偷摸摸递到警察手里!」
白兰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小欣,又见旁边的倩倩把准机会煽风点火:
「就是白兰!这个女人从没安过好心!」
「贱女人,赶紧打死她算了。」
白兰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警棍朝自己劈来,此刻她对这个世界,绝望透顶。
一声惨叫后,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姑娘,瞬间安静下来。
白兰被打中脑袋,瘫倒在地,像一只待宰小鸡般被人抓住双脚,在地上拖拽。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只看到血液被拉成一条长长的红线,听到不远处,小欣仍坚持辩解着:
「和我没关系……」
白兰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被关在禁闭室内,但这次,她听到于松在电话中,向打手下达了杀戮命令:
「等回来,我当众杀了白兰!」
自己的生命倒计时还有两天,白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张,敏姐的尸体还在里面放着,在闷热的气温下,早已臭不可闻。
白兰没有心思吃下任何一餐饭,面前的白水面条一次次送来,又一次次端走。直到两天后,于松归来的前夜,白兰趴在铁门上面用来观察的小窗口,发现小欣经过。
这是活命的最后一次机会,她知道小欣私藏了把修眉刀片,以前在县里听人说过,有的贼能使这玩意能开锁,或许自己也可以试试。
她拍打铁门,请求小欣把眉刀借给自己,对方沉默了很久:
「别害我,我受够她们的欺负了。」
白兰还以为小欣没听懂自己意思,颤抖着声音再次复述一边,小欣仍然冷着张脸:
「你都要死了,我是要活下去的。」
说完这些,小欣快速离开。
通过那扇小窗,看到这位昔日同伴眼神决绝,没有丝毫悲伤。
白兰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感知不到任何情绪,她捧过那碗清水面,狼吞虎咽。
次日,于松打开禁闭室门时,发现白兰像滩烂泥蹲在墙角,和周围杂务融为一体,如果不加留意,根本不会发现这堆东西是个活人。
打手早已备好刑场,他架起白兰胳膊,准备将她拖出禁闭室,没想白兰突然睁开了眼,对于松称:
「我想和你谈谈!」
于松常以绅士自居,很好奇这个将死的女人要说些什么,他尊重了白兰的意思,让打手在门外等候。谈话大约持续了 15 分钟,倩倩守在铁门旁,焦急等待着。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当这扇铁门开启后,会走出一位来自地狱的女人,倩倩看她手上正滴着鲜血,惊呼不好……
给大家展示一个评论区的神奇生物,当正常人庆幸被拐卖女孩脱离苦海之际,这人为孩子失去了妈妈忧心忡忡,你那么担心你去养那些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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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妈讲的,是我妈同龄的一个女孩.
我们老家是西北农村,我妈年轻的那个时候,就大概八几年,很多女孩子都是年纪轻轻,没上过几天学就进城打工去了,这个妹子就是其中一个.但是很不幸,农村的女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缺乏警惕心,路上被人拐卖到更偏远的地方给人做媳妇了.
家里人一直不知道啥情况,只是知道自家闺女出门打工一去几年不回来,虽然很急,但也没办法.(那时候农民没有报警报案找人这种意识.)直到过了七八年,才有人捎了个口信回来,是他家闺女说自己被拐卖了,在某某处.(后来被救后得知,因为已经在那家呆了好些年,生的孩子也大了,那家人看她很听话,就慢慢放松了警惕.然后她有次在村里看到外地人,就抓住机会求人捎了个口信到家里.)
得知消息后,他家里人先是几个男人到xx村去,她爹装成要饭的还是拾粪的 (这里忘记了) 在村里转悠, 确实在某家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也大概摸清了村里的情况.
基本上这一村人买卖妇女是常态,如果要救这个女孩子,你不是对付这一家人,你是跟全村人正面对刚,因为你在抢人家xx村的媳妇儿.
当地jc表示能提供的帮助有限,人力太少,而且也不好管.但是jc帮忙协调了当地的一个下慢车的火车,可以保证他们一把女儿抢回来,就立即开车送他们走.
于是这家人又回到我们村,召集了村里当时愿意帮忙的很多青壮年男人,据说有五十多人,也没有武器,就拿着自家的镰刀啊铁锨啊之类的农具,跟着一起去救人.到了之后,还是她爹去要面,几天后终于抓到机会那家人全部不在的时候,趁机几个人把那女孩子抢了出来,裹上被面就扛着跑.
然后,当然被村里人发现了!抢我们村的媳妇,那还了得!结果一声喊,他们全村人,没去下地的!全都拿着农具冲出来捍卫自己村的媳妇儿!!然后在村口跟我们村去救人的壮丁正面交锋.然后双方一边打,一边跑,期间还有人受伤,就在这种一片混乱中跑了几里地,险险到了车站,冲上去之后直接关门尽快开车.据说还有他们村的人也挤上车的,被我们村的男人从火车上推下去了......当然我们村也有人被打断了腿...
虽然过程艰辛,但所幸最后还是把人救回来了.这女人回来之后当然也不可能再去打工了,就在我们村找了个四十多没老婆的男人嫁了,后来还生了个娃.她男人虽然穷,但是对她还可以,已经是一个被拐卖妇女相对比较好的结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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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评论区很多人关心受伤的人,感谢大家的善意。但因为年代久远,妈妈没有跟我仔细讲后续的善后,不够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没有人因此丧命。
比心每一个善意的读者❤,大家都健健康康哦
可能没什么好提的,但是想要讲一下
当时我爸爸在同一个地方开了两家店
一家鞋店一家内衣店 靠在一起
妈妈有事 我来看鞋店 爸爸管内衣店
始终没有人来
有个老太太进来 黑皮肤 脸被皱纹折得看不清轮廓 穿得还算体面
问我 XX 地方在哪
我有点疑惑 这么近这么明显的一个大地方
问我?
但我完全没有怀疑她是人贩子
我当时小学五年级 安全意识很差
不过好在我爸爸很严 我奶奶很爱我
他们总对我唠叨丢了怎么办
我做什么事情都要给爸爸打报告
不然结果一旦差了 他会很凶地骂我
我已经指给那个女人位置了 很明显
但她就是叫我陪她去
我怕我爸啊
我说我去问一下我爸 叫我爸看鞋店
我去告诉我爸了
我爸立刻一脸警惕 吓到我了
他叫我留在店里 自己出去给她指了方向
叫她走了
回来以后 我果不其然被凶了
但是现在觉得凶得很好
他告诉我那是人贩子 我恍然大悟 醍醐灌顶
不过我很幸运 有这样一个爸爸
如果那天不是看店和老爸牵制住了我
照我当时那么老实
我现在肯定不能在这里答题
要么给人家天天打 小小年纪怀上孕
要么给轮奸 虐待
天不亡我啊!
还有想要提的事
我当时学习很差 沉迷手机
和很多同龄人一样 对家人的唠叨充耳不闻
但是现在变化了很多 我很重视安全问题
很怕自己就因为那样一件事
把家族带到绝望的深渊
我希望大家能不要在老师、家人、校领导提醒安全问题时
风轻云淡地说那有啥
甚至直接骂 sb
不要等命运改变之后再后悔
父亲去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却成了一家人的玩物
女孩跑过两次,一比一次打的厉害
事情发生在 08 年,那时候我也就 13 岁,女孩不是拐的,是去穷苦人家买来的,有一家人家里两个儿子,一双父母,本来就是穷苦人家,上一代人给他们留下的房子(很老的)在一天大雨过后倒塌了,更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人没事
他们之后却是用木头,土胚(用土做的方块)盖了一大间房子,别的人家早已经砖房平房了,因为两个儿子的智力都有点问题,不是特别严重,没上过学,只能在农村底下干干苦力,那时候他们应该都有将近 30 岁了,却不可能有一家人给他们说亲,谁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他们的父亲感觉他们年纪也是越来越大,又苦于找不到老婆,又不想他们光棍,就只能想其他办法,听到别人说可以买,他们就萌生了这个念头,经人介绍了解到去偏远的地区有专门的中介带着去挑,据说那时候需要三万块钱,再加上路费,在当时三万是一笔巨款,盖一套平房也才需要三四万块钱。
他父亲决定还是拿出所有积蓄,更是找同村借了许多,去了偏远地区,那里海拔很高,他们找到了中介,中介带他们直接到人家家里面去挑,和他们预计的一样,3 万块钱。
他们回来当天,好多人都去看,因为离的比较近,我也去了,只记得那个女孩年纪很小,那时候据说只有十六七岁,很瘦小,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跑一样,但是眼睛很大,但是有点黯然,低着头,也许是因为马上要面对的生活,又或者是被卖出去的那种痛吧。
很快就过了大半年,女孩基本上不出门,偶尔和门口的人聊聊天,但是一家人都盯着,怕她跑,比较禁止和别人过多的聊天,就算下地干活,家里必须有一个人在家看着,她在家里面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天还做饭,她是配给大儿子的,在一个大的房间里,他们只有一张床的位置,一道拉帘,看上去倒是和谐,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
女孩不让大儿子碰,虽然同床,却从来没让他碰过,大儿子的智商好过小儿子,但是也从来没有占有过女孩,父亲看不下去了,他一直想有个后代,在家吵了,声音很大,外面听的很清楚,说女孩是个贱货,花钱买来的还不给他家里面添个人,女孩沉默,在他们看来女孩就是个生育工具,说他儿子笨,一个女人都弄不住,再不同房,就让他小儿子同房,女孩的噩梦从此开始。
她跑了
他们一家人都在找,到处找,最后在玉米田里找到了,因为有人看到了,给他们家人说了,也许因为族谱?也许因为想看热闹?
一顿毒打,,,她一直哭,一直哭,问她还跑不跑?花了那么多钱买的?沉默,有人拦下来了,,,,也许是内心的那可怜的一点良知?
晚上,大概有八九点吧我感觉,在我现在看来,那就是惨无人道的叫声,声音很大很大,在哭,在骂,没有人管,也不会有人管,很现实吧,一个村他们都是一个族谱,女孩的叫声一直持续至少一个小时左右才结束。
第二天,人们都在讨论,有人说大儿子打她了,有人说大儿子硬同房了,有人说小儿子同房了,有人说他们一家人按着女孩强行同房了,有人说他们一家人,,,,,,众说纷纭,不知道真假。
从那之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很大的叫声,哭声,女孩从此也没看见出过门,持续了有个七八天吧,再也没听到声音,也许认命了吧,我想她不会。
果然,三个月后她再一次跑了,,,这次她学聪明了,夜里跑的,家里半夜发现了没找到,第二天早上,不巧的是一个在镇上住的,又是村里搬过去的人发现了女孩,正在往大客车上跑,他给女孩拦了下来,,,,
送回去的女孩再一次被打,,,,骂着女孩,再一次提到花了钱,她哭着,求他们把她卖给别人家,,,,他们更生气了,把她在门口衣服脱了打,三个大男人打一个女孩,画面可想而知,,,外人拦都拦不住,女孩流血了,,怀孕了,没保住,也没去医院,就在家休养,他们挺后悔。
她还是跑了,这次谁也没找到,跑的彻彻底底,也没人知道她去哪了,也希望她越过越好,忘了这一段回忆,我想她也不会回娘家
那时候人们的法律意识也不高,特别是那个小地方
买卖人口管制的挺严格的,但是还是有人顶风作案,越过法律的红线,甚至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也许,按我现在的年纪和思想来说,我会报警,不过,按那时候人的想法就是,他们是正规买的的,就是他们家的,外人管不了,那边毕竟是小地方,相对来说那时候比较穷
据说在国内,现在没有了,应该说很少了,但是还有一些人,有些渠道还是有些人口交易,比如说买卖国外的
你们那边有买老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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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里我看到有小伙伴问我,有没有想过帮她,我确实想帮,但是真不敢,我家里人也不敢,甚至说我们这个小家族都不敢,我爷爷有 5 个兄弟,三个姐妹,发展到我那一代,人口其实不少,但是我的那个小家族是从更穷的地方搬过来的,在整个村子非常受排挤,受欺负,我们那个村子,农村,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每天都是担惊受怕的,特别是有一次听我老爸讲,他才十几岁的时候,我爷爷他们跟村里面人发生矛盾,械斗,村子里他们是一个族谱,打架都会一起上的,我们是外乡人,结果可想而知
再说说买女孩的那家人吧,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讲,他们感觉挺倒霉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站在女孩的角度来讲,她太可怜了,被自己父母卖掉,又遇到这样一个家庭,还好跑掉了,就像下面评论的说的,希望以后被温柔以待。
有很多小伙伴不能理解,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法律意识会这么差?我只能说不能和城市相比,还有不少小伙伴家乡也有不少类似的事情。
比如说你发现楼上或者楼下的住户,或者一个小区的人家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买了一个女孩子做老婆,你会想着有人拐卖妇女,会想着报警,毕竟你们不认识,如果你在农村,比如你爷爷的堂哥家里买了个儿媳妇,又或者,往上再翻个几代,繁衍到你那一代,你也要称呼一声叔叔的人家买了个女孩,也算是你父亲的堂兄弟,你会报警?你父亲会让你报警?不是我强词夺理,农村下面穷一些的地方,目前真的还是这个现状
就像古时候皇帝能知道百姓的疾苦?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能知道比较穷的地方的生活?就像鲁迅和润土,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如有雷同,深表同情
序:
“你能想象那个画面么?
一大桌子人,目送人家进洞房,
新娘身材不错,但新郎其实就是一个纸人,纸人里还绑着一只大公鸡。
不止如此——
昨天刚刚做完冥婚的小媳妇,隔天早上被发现死在洞房的床上…..”
跟我说话的人是正在开车的吴大海 – A 市某区刑警队长,由于冥婚鬼夫杀妻案被抽调为调查组一员。
我们正在赶往案发地石人村的路上。
我是梁川,一个能读取遗体记忆的心理医生,同时也是 A 市警察局顾问……
一 、 起
开到一个叫做石人村的地方花了小半天的时间
等到了村口位置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吴大海没将车开进村里,而是在村口位置找了块空地停靠。
这里已经算是山区地带了,气温比在 A 市低了一些。
下车后吴大海一边搓着手深吸着凉气一边对梁川道:
“川儿,不好意思,这次让你跟着一起挨冻了。”
梁川当然知道吴大海是什么意思,可能现在从其他市区调来的干警还在市区里聚餐呢,而吴大海是想先一步过来,有着抢头功的意思。
只是,刚进村,梁川就微微皱眉,因为村子里着实有些热闹得过头了。
石人村是以曾出土过几个古代石人而得名,它其实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贫穷山村,事实上村子里大部分都是二层甚至是三层小楼,可以看出来,村民们的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但不管是怎样的一个村子,已经快晚上七点了还这么热闹,就肯定是有些不正常。
梁川和吴大海向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到了村中央的一个空场子那里,而这里,则是热闹的中心区域。
吴大海摘下了警帽,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道:“这是在干啥?”
“出殡。” 梁川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穿着白纱的人群,
吹着唢呐的乐队,
敲着锣,打着鼓,
附近还有一大圈看热闹的村民,
一些小孩还在其中不停地穿行着,跑来跑去,
典型的农村丧事排场。
“又死人了?”吴大海皱了皱眉,之前网上沸沸扬扬的 “冥婚鬼夫杀妻案” 就发生在这个村子,而眼下,似乎事情又出现了些许的波折。
或者说,这个村子怎么这么倒霉?接二连三地死人。
梁川蹲下来,抽出烟,点燃,他在观察。
农村丧事,有着属于它自己的流程,流水席也是必不可少,正常情况来看,来来去去的客人除了孩子,或多或少脸上都得带着点悲伤,当然,你也可以不悲伤,但也不用这么喜笑颜开。
梁川就看见好几个地方有汉子站在那里聊着天打着哈哈,也有女人在那里织着毛衣谈笑风生,
这情景,
不像是在出殡,
倒像是在迎亲。
难道是喜丧?
所谓喜丧者,则以死者之福寿兼备为可喜也。
意思就是死者是八九十岁的高寿而死,德高望重,福寿双全,这样子的丧事,确实可以当作喜事儿来办,家属也不用太过于悲伤。
“我下去问问。”
吴大海心急,直接走下了场子准备找人去询问。
梁川没动,还蹲在原地,他清楚地看见当身穿着警服的吴大海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这里的氛围,忽然一滞,原本谈笑宴宴的人们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就是连活泼的儿童也被家人拉在了身边不准其继续乱跑。
“村长呢?” 吴大海问道,“我是 A 市来的警察,有公干,你们村上办公室的人呢?”
吴大海直接开门见山。
但四周好像没什么人搭理他,也没人凑过来接待,男女老少都站在原地没动,就这样把吴大海晾在那里。
“村长呢?” 吴大海又喊了一声。
“来喽,来喽。”
这时候,场子外围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老者其实没看上去那么老,大概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一只脚好像有点问题,所以得拄拐走路,可能是经历了太多沧桑和生活艰辛,乍看一眼,确实显老。
“你好,我是 A 市来的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吴大海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递给对方。
对方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有些疑惑道:
“咋子又有警察来?”
“事儿没调查完呢,当然得有警察来调查。” 吴大海解释道。
“瞎折腾,折腾来折腾去的,就不能让我们安生安生,昨儿个警车刚走,今儿个又来。” 老村长显然不是太想搭理吴大海,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敷衍一下,当即点了点头,“你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梁川这个时候也丢掉了烟头,走进了场子,不过他没向吴大海那边走,而是一个人向停放棺木的位置走去。
这里有一个简单的灵堂,灵堂外面挂着很多条横幅,有道家也有佛家的,凌乱得很,却也热闹。
灵堂横幅下面有张长凳,长凳上坐着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小了,四十到五十的样子,两个人的穿着都很朴素,腰间系着白绳,脚上穿着草鞋,头上也顶着白布折叠起来的帽子。
给人的感觉,这两个人穿得很 “隆重”,从上到下,都很讲究,一般的客人至多缠个白绳就算是够意思的了,什么都不戴也没人会说你什么,基本是逝者近亲才会这么隆重的装束。
这两个人挨坐得很近,看起来是一对中年夫妻,在二人旁边还坐着一些人,梁川在看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看着梁川。
当梁川准备走到灵堂后面看看时,原本坐着的两夫妻当即站起来拦住了梁川,女的似乎有些内敛,没说话,男的也有点结巴,但还是道:
“警察同志,晚上了,已经过了时候了,就别进去打扰了。”
梁川点点头,也没强求,这是一个山村,村里人肯定是互相认识的,所以在这些人看来,自己这个外人应该是和吴大海一起来的警察。
“怎么又来啊。” 周围一个妇女埋怨道,“事儿真多。”
“是啊,真的是闲得慌。” 几个妇人在那里埋怨着。
梁川不以为意,他只是继续站在外围打量着四周
而且他发现周遭的纸人很丰富,有好几个比人还高的纸房子,并且后面摆着好多个家丁婢女的纸人,对于普通葬礼来说,已经算是隆重得很了。
梁川左侧是供桌,上面摆放着水果云片糕等小吃,还有一些糖果,堆叠得很高,而供桌中央则摆放着两张黑白相片,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遗照两侧,有白纸折叠,上面则写着生辰八字和名字。
供桌两侧有白布遮挡,但山里风大,梁川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只停了一口棺材。
“前阵子不是有个冥婚,新娘当晚就死了么,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吴大海对老村长说道。
老村长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情愿。
“我这是公差,后面还有其他警察马上过来。” 当然了,吴大海这话说得有点假了,调查队其他人估计得等到明天上午才会来这里,现在都晚上几点了,除了一心想进步的吴大海谁还会特意选这个时候来查案子。
“行吧,你跟我走。”
老村长示意面前的几个村民让路,然后他拄着拐杖走在前面,“那家在坝下,是前面那个三层楼。”
吴大海正准备跟着老村长去案发现场,忽然留意到梁川并不在自己身边,目光四处逡巡之下终于发现了梁川,喊道:
“川儿,走,跟我来。”
“去哪里?” 梁川问道。
“去案发现场先看看。” 吴大海回答道,“老村长带路。”
梁川拍了拍手,轻轻地掀开面前的一道道横幅走了出来,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灵堂,
道:
“现在还去那里干什么,你现在该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案子已经结了,
否则死者的遗体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今晚就打算下葬了;
跟她的男人,
合葬。”
“啥?”
吴大海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案子怎么可能结了?结了的话上面怎么可能不发通告不通知自己?还组织个什么调查队?
“村长同志,这灵堂里面停的是谁的遗体?”
吴大海一开始还以为这个村子最近又有人死了,在为那个人举办的丧事。
老村长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晴不定,但还是道:“今天是日子头,所以得合葬了,不管出了什么事,让人早点入土为安总是好的。”
“不是,案子还没结呢,这遗体你们是怎么弄到的?” 吴大海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在老村长承认之后更是觉得有点滑稽。
谋杀案的死者遗体,怎么可能又跑到这里来,然后这帮村民还要敲锣打鼓地帮其下葬?
流程呢?
规矩呢?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搞的。
“叔,到时候了。”
一个腰间缠着白绳的年轻男子走到老村长身边提醒道。
“下葬。”
老村长当即一挥手,颇有一种率军将军的气概,与此同时,好几个年轻人一起走向了灵堂,这是打算抬棺下葬了。
大晚上的下葬,这还是梁川第一次见到。
“不是,不准下葬!”
吴大海当即喊道,然后跑到了灵堂前,张开手,拦住了那些准备抬棺的年轻人,
“案子还没结,下什么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死者遗体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梁川在旁边摸了摸鼻子,因为这里烧了太多纸钱的缘故,所以空气中粉尘比较重,这让梁川感到有些不舒服,当然,他也清楚,吴大海穿着警服站在那里,如果他拦不住的话,那么自己上去也没什么用。
场子里围拢着这么多村民,哪怕撕破脸皮,也不见得能真的出什么效果。
“警察同志,请你让一让,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和习俗,你可以不理解,但请你尊重它!” 老村长说话时掷地有声,手里举着拐杖直接指着吴大海。
对于这位从外地来的刑警队长,老村长还真的不怎么鸟他,县官不如现管,再加上一个地方的警察出了自己辖区后影响力其实也就差得多了。
老村长虽然大半辈子都在这个山村里度过,但这点门道他还是清楚的。
几个年轻村民当即上前打算推开吴大海去抬棺,吴大海用力和他们撞了一下,前两个村民还被吴大海撞得退了回去,但四周有更多的年轻男性村民向这里涌来。
显然,局面已经快失控了。
“妈的,老子看谁敢抬棺!”
吴大海掏出了枪,枪口对着天空,
“案子还没结,谁允许你们私下下葬的!”
枪被掏出来了,气势上,吴大海无疑又压了众人一筹,枪战片其实大家都看得很多,但放在现实里真的有人拿着一把枪站在你面前时,你才能体会到这种 “杀人凶器” 的真正恐怖。
四周没人敢说话了,就连原本凑在边上看热闹的妇人们也在吴大海掏出枪的瞬间下意识地领着自己身边的娃开始后退。
“来啊,你开枪啊!”
老村长又在此时站了出来,
“我们的习俗,我们的传统,就是我们的根子,这是老祖宗给我们流传下来的东西!”
老村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然后继续道:
“你敢开枪么,我们没犯法,只是尊重我们自己的习俗,你敢开枪么!”
老村长算是吃透了吴大海,或者说,算是吃透了这种关节,现在这个社会上,会出现很多老赖,也出现很多种类似的人,他们其实很精明,他们不蠢,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他们在做蠢事,但实际上他们其实暗地里非常地精明,一些东西比普通人看得更加通透。
吴大海的气势顿时又弱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在附近的村民又开始向这边走来时,他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如果自己面前都是匪徒,那吴大海毫无压力,直接拿枪毙了他们,回去再补个报告就好了,但眼下这个时候,他甚至连对天放空枪吓唬人都有些忌讳。
梁川默默地走到吴大海身后,小声提醒道:“我记得在之前你给我的资料文件上记着,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汉族。”
一听到这句话,吴大海本来虚弱的气势当即又坚挺了起来,猛地挺起胸膛向前一步,大声呵斥道:
“传统?什么是传统?好的东西才叫传统,好的习俗才叫习俗!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一切传统和一切习俗,在法律面前都一文不值!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也别拿习俗和传统来压我,这里是在中国,什么东西都大不过法律,什么也没法大!
在法律面前,任何传统和习俗,都得靠边站!”
吴大海说得中气十足,当然,这也是因为梁川刚刚在背后提醒了那一句的原因。
“我今天倒要看看,谁真的敢犯法,来啊,我不开枪,我让你们去抬棺,但我告诉你们,案子还没结,谁今天参与抬棺,就是犯法,这是破坏阻碍司法程序!
谁敢动,我都记在账上,到时候给你们定个性,你们可以不在乎,你们可以无所谓,
但想想你们的孩子你们的亲人,到时候你家孩子想考公务员想去做什么,有这个污点,看看能不能过政审!”
对于村民来说,你跟他们单纯地讲法律,那是对牛弹琴,大家其实心里都门儿清,只不过法律有时候又有它的弹性,但你如果跟他们讲利益,尤其是关系到自己子孙孩子的前途利益时,就由不得他们不去在乎和重视了。
老村长在此时气得拿拐杖指着吴大海,同时不停地喊周围的年轻人上去抬棺,但现在就没人听他的了。
当下,老村长捂着自己的胸口,被周围人搀扶住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去管吴大海了,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顺着自己的气。
二、 承
局面也终于被吴大海所掌控,吴大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他先给调查队一那边打电话,通报了这边的情况,随即又给当地警局打电话,询问情况。
大概一刻钟后,当地派出所的警车开了过来,他沉着脸和那位领头的民警交谈着什么,刚来的警察也都站在了灵堂外面,保护着灵堂。
过了一会儿,又有好多辆车开了过来,有 A 市局的也有调查队里的,这里的人吴大海基本都认识,有好几个过来时还跟吴大海打了招呼。
一个中年男子走到吴大海身边时呵斥周围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案子没结,遗体怎么会被村民拿回来准备安葬了,你们到底怎么搞的。”
“大海同志,幸亏你及时发现了。”
面对这种夸赞,吴大海表示受宠若惊。
警察来得越来越多,局面彻底被控制了下来,同时还有法医鉴定科的人员也连夜赶到了,倒不是市局里的,也是从外面调过来的。
“开棺!” 那名中年警官开口道。
“不能开,不能开!”
老村长这时候又 “跳” 了出来。
“把他给我控制住,别他娘的在这里给老子倚老卖老,你再敢阻拦司法程序,我就把你当作犯罪嫌疑人先带回去审审!”
中年警官指着老村长的鼻子直接呵斥道。
老村长当即蔫吧了,因为他能看出来,这个中年警官不是在吓唬他。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梁川在吴大海身边感叹道,“差距啊。”
“他是 A 市警局副局,陈耀庭,人家当然有底气。” 吴大海耸耸肩,“而且人家也不是这里的,办完差事就回去了,还真不鸟他。”
开棺进行地很顺利,因为还没入葬,也没有下钉,所以把棺材盖给挪开就可以了。
梁川听到当地派出所的一个警员汇报说本来遗体是被安置在殡仪馆里的,但村民们在下午就一起去殡仪馆把遗体强行抢出来了。
一些条件不是很好的地方警局,他们的法医室基本都放在殡仪馆里,这样也方便遗体的存放。
“遗体破坏严重么?” 梁川凑到旁边问道。
法医是一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起来很沉稳,手很白,皮肤也很白,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平时都是用福尔马林洗澡,这白得有点太夸张,街面上卖面条的也没他这么白。
“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尸体保存完好。” 对方以为梁川也是调来调查队的警察,所以很客气地回答道。
“那指甲呢。” 梁川手里拿着吴大海之前给自己的资料,照片上死者是躺在家里的木雕床上的,但可以看出来尸体衣服有些凌乱,外加手指那边不是很干净。
这位法医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梁川,因为这个问题足以看出来梁川确实深谙此道,死者的指甲往往是法医鉴定时无法忽视的一个关键点,指甲里的残留物可以分析出死者的死亡地点,甚至,运气好的话,很可能存在凶手的皮肤组织。
死者是被勒死的,这意味着死者在挣扎过程中,很可能指甲抓挠到凶手的身体留下一些证据。
只是,当这位法医仔细地拿起死者的手检查时,却有些愕然道:
“死者指甲被修理过,里面很干净。” 紧接着,法医重新查看了死者身体的其他部位,道:“入棺前被仔细洗过澡!”
说完这些,法医猛地一拍棺材板,吐出一口脏话:“妈的。”
法医的工作本就有点像是在人头顶上抓虱子,结果你送给他一个秃头,他还玩个屁?
梁川又瞥了两眼尸体,尸体穿着红色的新娘妆,
挺可怜的,
本来是参加的冥婚,
现在是真的要被送下去跟自己的死鬼丈夫合葬了。
“死者身份呢。” 梁川问道,“你那里有么?”
吴大海给的资料里,可没有关于死者身份的其他介绍。
男法医皱了皱眉,然后摇摇头,显然,他也没有。
“这个女的…… 是被拐来的。” 一名当地的派出所警员小声地回答道。
梁川和这位法医对视了两眼,都沉默了,没说话。
“兄弟,有烟么?” 法医问梁川。
梁川点点头,取出烟,走到了外面,法医让自己带来的几个助理继续检查尸体,做一个复查,他自己则是跟着梁川走到了灵堂外面。
兴许是夜深了,也或者是周围警察变多了,村民们也没了看热闹和闹腾的心思,总之,周围的人,散得也差不多了,就连那位老村长也不见了踪影。
按理说,警方到哪里办案,当地的村长有着配合的义务,但这位,似乎有些任性得很。
“妈的。” 法医接过烟,又骂了一句,“拐卖来的。”
梁川笑了笑,他觉得这个法医很可爱,这种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人,身上反而还留有着大部分活人身上很少见到的纯真。
两个人没有互通姓名,但梁川看见对方胸口挂着一个身份牌,牌子上的名字叫王晋晔。
一根烟,快抽完了,梁川先丢下了烟头,然后站起来,鞋底轻轻地踩着烟头。
那边吴大海等人已经准备去案发现场,吴大海对梁川招了招手,示意梁川一起过来。
“我去那边了。” 梁川对这位烟友说道。
王晋晔点点头,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副手套重新戴上去,他的皮肤真的很白,甚至梁川觉得白色的手套和他的手掌对比起来,还要稍逊一筹。
“能找到凶手么?” 王晋晔忽然问梁川。
“什么?” 梁川有些不明所以。
“我说,要找到凶手。” 王晋晔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她,很可怜。”
“哦。” 梁川点点头,“尽力。”
“你知道么,或许是因为我和尸体待得时间比较久了,所以,我似乎能够和他们产生感情,甚至,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可以读懂他们的情绪,仿佛能够和他们进行交流。
有些人,死得,真的太可怜了,就比如她,现在她的真实身份还没查出来,但我真的不敢看她的真实身份,一个原本有着另外一种人生的人,却躺在这里头,不光是冥婚,还要合葬!”
王晋晔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我仿佛听见她在对我哭诉,对我诉苦,要我们还给她一个公道,冥冥之中,我真的听到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当然,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可以和死者交流对话的人,死者的话,也没人可以听到…………”
梁川:“…………”
“所以,我觉得我们做事,更应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我们制服上的国徽。” 王晋晔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山村,然后伸手在梁川肩膀上拍了拍,
“我去忙了,你也去忙吧,谢谢你的烟。”
王晋晔重新回到灵堂里去检查尸体了,梁川默默地又抽出第二根烟,然后走向了吴大海那边。
“小王和你说什么了?” 开口对梁川说话的是那位叫陈耀庭的副局。
“没什么。” 梁川敷衍道。
陈耀庭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吴大海这个时候凑过来,“川儿,少跟那家伙来往,那家伙这里有问题。” 吴大海伸手指了指脑袋,“妈的,据说他在他们局里法医室里经常和尸体说话,都流传成他们那里的恐怖故事了。”
“挺…… 纯粹的一个人。”
“嗯,那家伙秉性还不错,但太天真了。” 吴大海摇摇头,也继续向前走去。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那栋三层楼前,屋前的院子很宽敞,梁川记得在冥婚的照片里,这里摆了很多桌酒席。
那对中年夫妇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等着诸位警察过来。
陈耀庭是这里带头的,有点像是调查队的队长,直接让他们开门带自己等人去案发现场,这夫妇二人点点头,照做了。
只是当众人进入那个 “新婚” 房间时,却一时愕然,屋子里居然是空荡荡的一片,床也没了,柜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就只有水泥地和白粉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耀庭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警察同志,这是我们自个儿家,我儿子前些天刚走,儿媳妇也走了,所以他们的新房按照规矩留着不吉利的,床和柜子包括里面本来放的椅子,我们在白天都烧掉了。”
木讷的中年男子诚诚恳恳地说道,
“儿子儿媳没了,但我们俩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陈耀庭抿了抿嘴唇,以他雷厉风行的作派在这个时候恨不得找个人打一顿。
遗体被村民抢回来了,
犯罪现场被直接清理成这样,就差喷上八四消毒液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那帮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检查一下。” 陈耀庭背着手,又示意身边的另外一个警员,“整栋屋子,都做一下检查,拍照取证。”
周围的警员都忙活开了,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尸体被发现的现场已经变成这样子了,想在其他地方获得有价值的线索,真的太难了。
一名警员搬来桌子椅子,陈耀庭当仁不让地先坐了下来,也示意那夫妇俩在自己面前坐下,身边有警员拿出了录音笔和笔录本。
“她叫什么名字?”陈耀庭不想用 “你们儿媳” 来称呼那个女孩儿,他觉得以这种口味去称呼她,对她是一种亵渎和侮辱。
“不晓得,我们两口都叫她闺女。” 木讷的男人回答道,“她的身份证被拐子给收走了,我们没瞅见。”
“你们这是犯法行为,这是拐卖人口,你们参与其中了!” 陈耀庭提高了音量,“现在人还死了,问题大了去了!”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女人在这个时候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 陈耀庭指着女人问道:“那是谁杀的。”
“我们咋知道谁杀的,哪个挨千刀地杀了她,我们两口子连着办两场丧事很舒服么?” 男人这个时候忽然哭道,“我们知道她是被拐来的,为了买她,我们花了五万块钱,她不肯,也不愿意,但我儿子在结婚前病死了,儿子都死了,我们两口子也觉得硬要留着她没什么意思,就跟她说,我们可以放她走,让她回去过自己的日子。
但得和我们儿子把这婚个结了,然后帮我们儿子守到五七,脱孝之后才能走。我们还立了字据,在这里。”
男人将一张纸拿了出来,上面写着条件,类似于保证书吧,然后有两个人的手印,应该是被拐卖的女人和这个男人的手印。
“所以,警察同志,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害她啊,我们都打算放她走了。” 男子有些委屈地说道,“这些话,我已经和上一批来调查的同志说过了,字据他们也拍了照。”
“具体再说说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吧。” 陈耀庭言归正传,“尸体是在你家一楼的新房发现的,谁先发现的?还有,当时你们两口子在哪里,就没察觉到一点状况?”
“我们两口子睡楼上,真没听到什么声儿,早上喊她起来敬茶时,发现人躺在床上,已经没了。”
夫妻俩回答问题时,表情都有些木然,他们刚刚失去了儿子,所谓的儿媳妇也死了,连番打击,确实足以让他们对生活都变得麻木起来。
一番问话下来,旁边有个警员对陈耀庭道:“局长,这个和当地同志所做的笔录是一样的,没什么出入。”
陈耀庭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问今天的问题,比如谁组织去殡仪馆抢尸体的,又是谁让把尸体进行重新清理的。
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习俗、风俗、忌讳这类的字眼儿。
梁川没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吴大海跟着梁川一起往回走,吴大海很沉默,道:“这俩家伙,活该。”
是的,活该,自己儿子是个病秧子,找不到媳妇儿,就找人贩子买了一个,自己儿子病死了,怕在地下孤单,再做个冥婚。
他们神情木然,生活其实也算朴素,坐在长凳上也显得有些形容枯槁,看起来很可怜。
但真正可怜的人,并不是他们。
而是现在依旧穿着新娘衣服躺在棺材里的那位,
至始至终,
谁问过她的意见?谁又尊重过她的想法?
“大海,你怎么想的。” 梁川停下了脚步,问道。
“啥?” 吴大海脸上有些疑惑。
“呵呵。” 梁川笑了笑,抖了抖烟灰,“当地警方为什么查着查着就没下文了?”
吴大海沉默了。
“这村子叫什么来着?” 梁川又问道。
“石人村啊。” 吴大海回答道,“资料上不是写着么,我们来的时候村口还有路牌。”
“对,食人村。”
三、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为难,趋利避害,更是人的一种本能,好吃的东西,别人不会招呼你,自己就私吞了,而烫手的山芋,傻子才会真的去碰。
调查队,其实就是基于这个原因组建的,舆论的压力太大了,甚至连某个明星代孕后弃子的热搜都被这个给顶了下去。
女子拐卖、冥婚、死鬼谋杀,
随便拿出一个,都足够吸引人眼球触及观众内心的敏感神经,更何况这次是多位一体,引爆系数得以呈几何系数的扩张。
但终究,得有个说法,也总得,有一个结论。
梁川没再去和吴大海对这个话题进行什么深究,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不傻,死者已经死了,现在连她的身份都不清楚,她家人也无法通知到,自然没人去为她闹为她去申诉,而对于网络上的关注者而言,他们坐在屏幕前,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结论,一个他们认为可以满意的结论。
这里面有一个度,需要调查队自己去掌握。
梁川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很多人常常去追思去怀念以前社会民风淳朴的时光,比如每一次曝光出食品安全事件时,总有一群人高喊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实际上十几二十年前商店里常拿来包装食物那种灰黄色包装纸,它其实就比农村用的草纸稍微干净那么一点点而已。
同理,如果不是那位梁川至今都没见到的混入冥婚现场拍照片的记者,这个现如今躺在棺材里的可怜女人,她的死,又到底会引起谁的注意呢?
无非是,
冷漠,
冷漠,
和冷漠。
这时,一个手里拿着玩具枪的孩童跑到吴大海身边,用一种充满童真的脸期待地看着吴大海,同时稚声道:
“警察叔叔,我能看看你的枪么?”
“这个不能看哦,等你长大了,以后也当个警察,就能有枪了,你爹妈呢,大晚上地还瞎跑什么。”
这时候,有一个中年妇人跑来,将孩子抱起来,对吴大海和梁川施以歉意的微笑。
小孩手里挥舞着玩具枪,对自己母亲道:“妈妈,我以后要当警察,要带真枪。”
吴大海看着远去的孩童和其母亲,笑了笑,道:“这个世界,还没那么糟,是吧?”
梁川不置可否。
随后,吴大海和梁川一起走回到了灵堂那边,灵堂外被披了一层塑料膜,梁川进去时,看见尸体已经被从棺材里挪出来放在白布上了。
王晋晔和自己的助理正在做着检查,尸体的衣物也都被做了剥除,但身上还是盖着一层白布做以遮掩。
死人其实没什么人权的,因为他们不会说,也不会动,更不会去闹,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地可怜,也因此,真正懂得他们的人反而会因此更善待他们。
王晋晔看了一眼进来的梁川和吴大海,直接道:
“复检的结果比当地尸检结果多发现了一些地方。” 王晋晔指着女尸的脚步以及大腿位置道,“在尸体的脚步和大腿位置有多处擦伤,同时在尸体的背部位置也有擦伤,根据擦伤痕迹来推断,应该是死者死亡前不久留下的。
死者的致死原因是被绳索一类的物件勒住脖子导致窒息,脖颈部位的细长勒痕是最好的证据,另外,尸体双手手腕以及脚踝位置还有浅一点的勒痕,这应该是之前留下的,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时限制了人身自由。”
“呼…………” 吴大海吐出一口气,听完叙述后,没说什么,但是心情很沉重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给我一双手套。” 梁川对王晋晔说道。
“好。” 王晋晔直接从自己口袋里又取出一套手套给梁川。
戴好手套,梁川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他先观察了一遍尸体,倒不是梁川觉得他能比王晋晔这个法医更专业可以发现更多没有被发现的细节,而是在犹豫。
有些事儿,
如果捂着,
还好说,
大家一起默契地学鸵鸟,挖个坑,把自己的头埋进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日子照样过,饭照样吃。
而一旦真的揭开了里面深藏的东西,
那性质,就真的不同了。
梁川没有考虑警方以及其他方面会如何面对真相,会以何种态度去面对事实,
他考虑的,
是他自己,
该如何去应对?
尸体依旧冰冷的躺在这里,她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这是废话,再国色天香的女人,死了两天躺在地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犹豫之间。
吴大海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神色微微一遍,回了几句话:“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吴大海开口道:“死者身份找到了,叫陆飞飞,C 省一家师范学院的学生,于半个月前失踪。”
女大学生,
冥婚,
合葬。
梁川的眼睛在此时微微地眯了一下,不是他有什么职业歧视,但事实却是如此,自己眼前躺着的这位,她的人生,其实才刚刚开始,即将步入社会,还没真的经历过属于自己的波澜,也没去体验过那种人生的精彩,她本该拥有无限可能。
或许十年之后,她会有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宝宝,或许在工作,或许在全职太太,或许为生活忙碌,或者感情不尽如意,很多种或许,这才是人生。
而她的结局,
被双手双脚上残留的勒痕所终结,
她得去和那个病秧子结婚,
病秧子死了,她得跟纸人以及大公鸡去拜堂结冥婚,
而在她自己被谋杀后,
有的人,沉默了,而村子里的人还将其尸身抢回来,要和那个病秧子合葬。
梁川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他不能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自己和那个女孩儿两个人,能够有着这种机遇,死了,还能重来一次,对于其他人来说,死亡的目的地,就是那可怕的迷途。
如果你享受过芳华灿烂,享受过人生跌宕,哪怕最后走上地狱的不归路,至少,不会太过神伤,而眼前的这位,
她本不该的。
舔了舔嘴唇,梁川自顾自地笑了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默默地放在了遗体的额头位置。
缓缓地闭上眼,
梁川的视线之中,充斥着黑暗,
他在找寻,
也在摸索,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儿在死后,会给自己留下怎样的遗言。
但终究,不会是美好的油彩画卷。
黑暗,开始变淡,却没消散,四周,开始跌跌撞撞摇摇晃晃,没有具体的景物,却能感知到自己的视线正在不停地转换。
这是在奔跑,
她在奔跑,
在夜里,奔跑。
梁川能听到她气喘吁吁的声音,能感知到她的彷徨,她的无助,以及她的不安。
但她很坚强,
是的,
换做任何其他人到她当时的处境,可能都无法做到如她这般坚强。
她在逃跑,她在逃亡,
这不是战争乱世,这是和平年代,也是法治年代,
但她,
还是在逃。
任何时代光辉的阳光下,总是有着无法照耀到黑暗区域,眼下的她,就在这个位置。
四周,应该是山林,她在里面穿梭着,不时地向身后张望,不时摔倒,却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继续爬起来往前跑;
慢慢地,四周开始出现了杂音,以及,若隐若现的光亮。
有人在找她,
是很多人在找她,
拿着手电筒,
拿着手机的探照灯,
都在找她,
到处都是人,
前面,
后面,
左边,
右边,
到处都是人影,到处都是搅拌着当地方言的呼喊声,他们不是在呼喊她的名字,但他们确实在寻找她。
在她眼里,他们是魔鬼,他们是恶魔,他们要将其抓回地狱;
是的,
这个山村,
对于她来说,就是地狱!
她要跑,她要逃,
她必须跑,也必须逃,
片刻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但是,她发现自己没地方可以跑了,四周都是人,而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
在她的脚下,有一处凹槽,是山石之间的缝隙,她躲了进去,尽量让四周的落叶盖住自己的身体,只留下自己的一双眼眸向外紧张地张望着。
她惶恐,她不安,她的心跳在此时无法控制地狂跳。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从她身边走过,同时呼喊着四周询问情况,他没发现她,她近乎喜极而泣!
紧接着,
又有几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去,
有男有女,
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就藏着一个人。
她感受到了喜悦,她感受到了希望,
但就在此时,
一双小脚出现在了她视线之中,
她看见一个儿童,
手里拿着一把塑料玩具枪,兴奋地大喊道:
“我找到她哩,
我找到她哩,
她在这里躲着哩!” 稚嫩的童音,天真的面容,
原本应该预示着美好和纯真,但在此时,对于她来说,则是最为冰冷彻骨的宣告。
她的情绪,在此时完全被梁川感同身受,梁川的身体也在此时微微的颤抖,如坠冰窖。
“她躲在这里哩,
我看见了哩!”
孩童手里还举着玩具枪不停地挥舞着着,玩具枪枪口位置不停地闪烁着光芒,发出 “嘀嘀嘀嘀嘀” 的声响。
在这个黑夜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乖娃子,找到啦!”
“在这儿呢,终于找到了。”
“还是我家娃儿眼尖。”
大人们开始向这里聚拢,一声声夸耀之声传来,毫不吝啬。
男童笑得嘴巴长得大大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同时还举着枪喊道:
“我长大后要当警察嘞,抓人肯定会的啦。”
“娃子,有出息,以后当个警察,有前途的。” 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过来,示意身边的两个人将女人给架起来。
这一段的画面,最为清晰,
它脱离了原本黑蒙蒙的模糊,
或许,
这是这个女人死前那段时间最记忆犹新的画面吧。
那个手里拿着玩具枪喊着要当警察的男孩,
在自己几乎看见逃脱希望时,
带给自己最深沉的绝望。
被人架起来时,女人开始了挣扎;
她拼命地呐喊着,撕扯着,哀求着,哭诉着,她几乎跪了下来。
她磕头,
她发誓,
她哀求,
她希望周围这么多人里能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这么多人,会有一个吧?
忽然间,梁川感知到自己的双目有些酸疼,这是一种情绪的感染,也是记忆画面的感同身受。
因为,画面中,
任凭女人如何哀求,
站在她四周的男人们,女人们,老人们,孩子们,都带着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动物园里观赏正在表演的动物。
游客们会为动物的可爱而欢呼,而喜悦,而感动,而赞叹,
却终究,
不会把笼子里或者玻璃窗里面的那个可以给自己带来如此多丰富情感的东西,
当作自己的同类。
女人哭累了,也闹累了,
同时,
她也绝望了。
她被架着下了山,出了林子。
梁川忽然发现四周的画面正在不断变得破碎起来,
不对,
为什么遗言到这里,
就要结束了?
这里,
并没有她死亡的画面!
也没有她逼近死亡的记忆!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
这段遗言,
到头了?
画面彻底归于了黑暗,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能看到的,
只有这么多。
梁川缓缓地睁开眼,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疲惫。
吴大海正在那里打着电话,好像是死者家属通过警局要到了前方一线的联系方式,吴大海正在委婉地安慰着。
而梁川却有些迷茫,
她只看到了女孩企图逃跑然后被全村老少抓住的画面,
她最后,
到底是怎么死的?
或许,有一个解释很贴合,女人在当时已经晕厥了过去,哪怕是到最后她是被绳子勒死的,但在晕厥懵懂的状态下被快速结果了生命,所以,遗言里才没有她死亡的画面。
“你很累?”
王晋晔忽然看着梁川问道。
“有点。” 梁川回答。
“我也有些累。” 王晋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其实,这件事可以很简单。”
“对,很简单。”
全村男女老少,一起被当作嫌疑人,一个一个地做笔录,一个一个地侦破,发现线索,其实并不难,但没有人这么做,这可以说是最笨的方法,却也是极为有效的办法。
但很可能是捅马蜂窝的办法。
女人,是拐卖来的,
对于这个人口流动不大的小山村来说,
村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外来人,这是瞒不住的。
在这件事上,村里大部分人,很可能都是共犯!
法不责众!
这是一个很荒唐也是很无奈的词语,老祖宗发明的,但哪怕是在当今社会,它也依旧不停地在活跃着。
把全村人都当作嫌疑人去审讯,真的走了司法程序,难道说最后真的把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抓走?
万一他们闹事情怎么办?万一他们上访怎么办?
这里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
那位陈局,雷厉风行,一来就呵斥过老村长,但接下来,他也只是对着那对夫妻进行询问,并没有把场面彻底铺开。
“喂,你看我这里。” 王晋晔撸起自己的袖子,将自己的右臂展现在梁川面前,那里有一道伤疤,“八年前留下的伤,那时,我才刚参加工作不久。”
王晋晔笑了笑,但这笑容,有些苦涩,“那次,也是一个村子里,死了一个人,我和警局的同志一起去的,死者当时已经要被下葬了,我们赶过去阻止,但被全村人围着。
他们推搡我们,骂我们,甚至,还有人作势要砍我们,
我这道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但我们还是挤进了人群,拦住了下葬的棺木,并且,我亲自在女尸指甲那里刮出了碎肉屑获得了凶手的 DNA,然后我们再用全村成年男性的 DNA 去进行对比,找到了奸、、杀死者的凶手,将他抓了起来。”
“很勇敢。” 梁川说道。
“不,我并不觉得自己勇敢,因为我当时怕得要命,同时我也思索了很久,为什么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情时,这么的艰难。
我一直以为,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变成之前那种样子,我们会在改变,人也在改变,社会也在改变。
但我今天忽然发现,八年了,其实,还一样。”
王晋晔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眶里甚至有些许晶莹在闪烁。
吴大海说这家伙 “脑子有病”,喜欢待在停尸间和他解剖检查的尸体聊天,但这其实意味着他还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一个纯粹的人,总是容易情感流露。
“我变了。” 王晋晔抿了抿嘴唇,“我结婚了,也升职了,我也有自己小孩了,但我发现,自己比当初更不如了。”
梁川听懂他的意思了,摘下手套,伸手在这位法医肩膀上拍了拍,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风有点大了,这里又不是城市,所以分外冷,而且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
吴大海打完了电话,也走出来,站在梁川身边。
“死者亲属正在从 C 省赶过来。”
“大海。”
“嗯?”
“陪我走走吧。”
吴大海点点头,跟着梁川一起向前走去。
“想开点,最起码,我们能有希望抓到真正的凶手。” 吴大海安慰道。
真正的凶手自然是最后杀死那个女大学生的人,至于这个村子的其他人,吴大海没说。
“呵。” 梁川笑了笑,还是继续地往前走着,没说什么。
“川儿,我发现你变了。”
走了许久,吴大海忽然开口道,
“变得比我以前认识的你,要纯粹得多了,说句不害臊的话,之前遇到的那几个案子,有时候其实我心里早就麻木了,但我能感觉出来,你很在乎,很在意。而且,你在意的不是破案,不是其他因素,你在可怜死者。”
“那是因为,他们值得可怜。” 梁川转过头,看着吴大海,“大海,死亡,真的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呵呵,死当然不好啦。”
“你困了么,大海?” 梁川又问道。
“办案呢,哪能困啊。”
“坐坐吧。” 梁川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吴大海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大海,现在困么?” 梁川又问道。
“啥?” 吴大海有些不明所以。
“我说你困了。” 梁川轻轻地说道。
“对,我困了,好困啊…………”
吴大海打了个呵欠,然后整个人就靠着台阶的栏杆,打起了盹儿。
催眠一个完全对你没有防备的人,对于梁川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随后,梁川伸手,从吴大海身上取下了一件东西,然后径直走向了前面的那栋二层楼。
没记错的话,
之前抱着那个拿枪小孩的妇人,就是回的这个家。
三 、再转
“咚咚咚…………”
梁川敲门。
“谁啊?”
侧房的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他看了看梁川,见梁川面生,他也清楚今晚来到村里面生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警察同志,怎么了?”
“有些事儿,找你家聊聊。” 梁川记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在画面中,他夸自己儿子很有本事。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么晚了。” 男人作势就要关门。
但下一刻,他停住了自己要关门的动作,因为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梁川手里的枪,是刚刚从吴大海那里拿来的。
他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去获得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和线索,更委婉,也更有效,
但梁川觉得那种方式,
在现在来说,没那么的痛快。
他很不爽,
非常不爽,
所以这个时候,他想来点简单粗暴的方式
枪口往前顶,男子下意识地后退,放梁川进了屋子。
屋子里亮着灯,
妇人正在给自己儿子洗脚,他们这家子是正准备歇息了。
当梁川手里拿着枪进来时,
妇人先是一愣,然后当即大喊大叫道:
“怎么了,警察拿枪吓唬老百姓啊,有枪了不起啊,有枪就威风啊,我告诉你,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想玩刑讯逼供么,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出去喊人,去公安局,去政府告状!
老娘倒要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女人很泼辣,也很凶悍,同时,她的话语也让被枪口抵着脑门的男人变得没那么紧张了,男人也当即道:
“我又没杀人,你凭什么拿枪对着我,警察也是得守规矩的!”
梁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另一只手指着天,道:
“我可以发誓,我不是警察,我如果是警察,我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
刚刚还无比凶悍的女人当即瘫坐了下来,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而被枪口指着脑门的男子也慢慢地举起了双手,吓得在哆嗦。
“嘿嘿……… 你们之前不怕我,是觉得我是警察,所以我得守法,得守规矩,所以哪怕拿出了枪,也只是吓吓你们。你们不怕,真的一点都不怕。
现在你们知道我不是警察了,反而怕我了,怕我真的扣动了扳机,怕再在我面前大喊大叫跟我讲什么法律规章会刺激到我,然后一气之下,我把你们全家杀光。
你们,
可真是贱啊…………”
妇人和男人,他们没去细究梁川所发的誓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也没办法去细究。
虽说在当今社会中,誓言,其实真的没什么约束力,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不敢赌。
在之前,他们原本以为梁川肯定是警察,他们当然不怕,因为警察得守规矩,
而梁川说自己不是警察后,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危险切实地出现和存在了。
人对自己的生命总是有着一种本能地珍惜,对生命的威胁,其实你真的没办法用概率去衡量,死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和百分之一又或者是千万分之一,这对活人来说才算有点参考价值,但对于死人来说,无论下面分母多大,他们,就是一个 “单位”,概率对他们有意义么?没有。
“咳………… 咳咳………………”
或许是着凉的缘故,梁川开始咳嗽起来,他的身体本就不是很好,又陪着吴大海赶了这么久的路,山里晚风吹了这么久,有点感冒,也实属正常。
梁川的枪口也随之不停地颤抖,把男人吓得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他生怕梁川咳嗽时一不小心手指发力直接把他给崩了。
他们不敢叫,
也不敢喊,
任何刺激到梁川的行为他们都不敢去做,
屋子里,很宁静,也很和谐。
“那个女孩儿,是我妹妹,我从家里,跟着警察找到了这里。”
梁川用手背轻轻地擦拭自己的嘴角同时缓缓道。
讯问,
折磨,
烤灼,
趣味性在哪里?
那就是代入感。
梁川有更简单地方式去催眠他们,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梁川不想这么做,他觉得这太过温柔了。
闻言,女人和男人脸上都出现了骇然之色。
如果梁川是那个女孩儿的哥哥,那么自己上学的亲妹妹被人贩子拐走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死了,他是真的可能发狠之下在这个村子里杀人报复的。
而且,
他现在已经拿着枪在指着人了。
那个男童双脚还在脚盆里,他一会儿看看自己的父亲,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母亲,然后又看看梁川,他的小脑袋还不足以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分析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全程一动未动,没哭,也没闹。
这种平静,持续了大概数分钟,而这种压抑的氛围,对于夫妇俩来说,更是度日如年。
“谁杀的她。”
梁川终于开口了。
当梁川开口时,两夫妻都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我们不晓得谁杀了她,真的不晓得,她被拐卖过来我们也不知道她,真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村里有个人被拐卖了过来,我们肯定去偷偷报警啊。
都是妈生爹养的人啊,我们还是在她死后才知道她的。”
妇人开始解释,
微微地抽泣,
无比的委屈,
深刻的动情,
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生死之间的刺激,让女人的演技在此时得到了巨大的突破,又或者,被各种所谓文学家影视家以及官方宣传口径里一次又一次描述成 “勤劳淳朴”,给他们披上了一层,完美的保护色。
“真的么?”
梁川收起了枪口,放了下来。
“真的真的,肯定是真的。” 男人在此时双手合什几乎要向梁川跪了下来,同时哭诉道:“你看看,我们自己也有孩子,都知道为人父母的不容易,怎么可能看着别人家的宝贝闺女被拐过来无动于衷呢。
这还是人干的事儿么,大家过日子,都得讲个良心,都得讲个心安不是?”
梁川点点头,
似乎被劝说动了。
妇人和男人在此时也有一种逃脱升天的感觉。
但在下一刻,
梁川反手一个枪托直接砸中了身边男人的脸。
“啪!”
枪很沉的,枪托砸人,因为其弧度和角度的原因,可能比板砖,砸得更疼也更瓷实。
男人 “哇” 了一声,直接捂着自己的脸跪倒在地上,他的鼻梁骨直接被砸断了,鲜血不住地往外流着。
疼,
很疼,
而且这满手止不住的鲜血,
更是让他惊骇无比。
但好在他还知道分寸,也清楚,大喊大叫引来了外人,自己一家子,很可能就彻底交代了。
他就跪伏在那里,身体不停地颤抖,
惶恐,
不安,
惊慌,
挣扎,
活脱脱地像是那晚被他们在山林里追逐的姑娘。
当时,
那位可怜的姑娘,也是这种情绪吧。
妇人见到这一幕,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他身边的孩子看见自己爸被打成这样,直接哭了出来,妇人反应很快,马上将孩子的嘴巴也捂住。
“良心?”
梁川微微低下头,对着身下的男人说了这两个字。
不想骂人,
真的不想骂人,
因为人,才有被骂醒的可能,也才有被骂的资格,
一个畜生,
一个哪怕在这个时候还在演戏的畜生,
他有什么资格被骂?
梁川抬起脚,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男人被踹翻在地,当他准备起身时,却看见梁川的枪口又指向了他,男人当即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一脸的血污,活脱脱地像是在地狱里刚刚被遭受酷刑后的样子。
是的,
你这种人,
才真的应该下地狱。
或许,
你没有十恶不赦,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讲,法律也制裁不到你,
但你们,
你们这一家子,
真恶心。
梁川的鞋底直接踩在了男人的脸上,使劲地来回摩擦,男人在哭,在呜咽,但因为梁川的枪口对着他,他甚至不敢去抓梁川的腿,只能被动地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滚到里面去。”
梁川抬起脚,鞋底已经红了。
男人爬起来,爬向了自己老婆孩子那边。
“再问你们一次,谁杀的?”
梁川问道。
同时,他心里有点略微地期待,
期待这俩夫妻,再给自己飙一出戏,
然后好让自己下定决心,让那种恶心感和厌恶感来得更猛烈些,就可以手滑一样地送这一家子下地狱了。
“我们………… 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天早上,崔老根喊我们大家过去时,那个小姑娘就躺在床上,死了。
她的死真的和我们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小姑娘据说是上吊死的,我去的时候还看见了绳子。”
男人现在说话有些困难,所以只能由妇人来回答。
“上吊?”
梁川微微皱眉,
“自杀?”
“对,上吊自杀,她那晚本来想跑的,但被崔老根抓回来了,所以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晚上自杀了。”
“我抓的。” 男孩忽然冒出这一句。
这一下把他妈给吓得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直接一嘴巴子抽中男孩的脸,
“瓜娃子,有你胡说的份儿么!”
“就是我抓的,你们都没看见,是我看见的哩,村长爷爷还夸我哩。” 男孩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躺在床下的丈夫马上伸手将男孩抓过来,捂住他的嘴。
妇人身体不停地在颤抖,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梁川,发现他并没有因此发飙。
“她不是自杀的。” 梁川直接说道。
是的,自杀的话,
自己肯定能看见遗言里自杀的画面,
但没有。
这意味着她是在晕厥之后被人勒死的。
“她被你们抓回来时,是不是昏过去了。” 梁川问道。
“啊…………” 女人一时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点点头道:“是…… 是昏…… 昏过去了。”
这就说得通了。
“咳咳…………”
梁川又咳嗽了一会儿;
然后又问道:
“谁杀的?”
女人几乎快哭出来了,她真的不知道啊,大家伙把她给抓回来后就各自回家了,哪知道早上就听说她死了呢。
“我真的不知道,大哥….
大兄弟,我们是真的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女人不停地祈求着。
看来,
的确是真的不知道。
梁川并不认为一个山村里的宗族邻里情节能够让这种品性的一家子在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时,还能想着去包庇凶手。
不过,这终究让梁川有些失望。
他看向了被自己父亲抓着的男孩,对他挥挥手,
“过来。”
同时,梁川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看了看那个丈夫。
丈夫下意识地松开手,
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梁川面前。
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着梁川,满脸惊恐,但不敢有丝毫异动。
“想当警察么?” 梁川问道。
“想………… 想…………” 男孩还是很怕梁川的,但不敢不回答。
“为什么想?” 梁川将枪口在男孩面前晃了晃,问道。
“因为………… 因为………… 因为警察有枪…………” 男孩回答道。
整个屋子,都只剩下梁川和男孩对话的声音。
“哦,那叔叔教你玩枪,好不好?” 梁川微笑着问道。
“好…………” 男孩点了点头。
“乖,听话,把嘴张开。” 梁川说道。
男孩慢慢地张开了嘴,
梁川将枪口,慢慢地送入到了男孩的嘴里,
男孩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枪口很冰,很硬,也很大,包在嘴里,肯定不舒服。
而这一幕,几乎刺激得男孩父母在此时身体剧烈的颤抖,他们在做着最为激烈的思想斗争。
是拼了命去救儿子,还是默默地看着自己儿子被这样………… 杀死?
梁川手指轻轻地在扳机上抚摸着,随时都可能深按下去。
就在这时,
妇人忽然开口道:
“崔老根的儿媳,不,不,你妹妹是谁杀的,我们真的不清楚;
但我知道,我知道崔老根那个病鬼儿子,
他不是…… 他不是病死的。” 梁川闻言,默默地将枪口从孩子嘴里取出,他看着孩子,孩子也在看着他。
男孩内心很恐惧,他可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能从梁川的眼眸里,看到心悸和恐惧;
因为,
有一个画面,不停地在此时梁川的脑海中翻腾,那是死者 “遗言” 中的画面,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细节。
画面中,这个男孩站在她面前,高呼 “我找到她哩” 时,她下意识地攥住了一颗身边的石头。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在这个男孩发出这声叫喊之后,
她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希望了。
这里是一个山村,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贫穷和落后,这里有楼房,也有电,家家户户也都有电视,电话,甚至,有些人家,还有电脑,有网线。
这是文明覆盖到的地方,但她清楚,自己这次逃出来,下一次,就基本没有机会了。
他们会更加严密地看守着她,提防着她。
而自己,
本可以逃出去的!
都是这个孩子,
他害了自己!
人,都是有冲动的,尤其是在面对干系到自己切身命运的时候;
男孩刚刚叫出来,
附近的大人们还没来得及围拢,
她的手里,攥着石头。
逃不出去,等待自己的,无非是地狱一般的囚笼,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不会的。
但在下一刻,
她慢慢松开了握住石块的手,颓然地接受了命运。
这个画面细节,梁川留意到了,但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给了他更多的触动。
死者是有机会报复的,报复这个看起来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孩子,但死者自己,在那个时候,没有选择去报复发泄怒火。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
梁川很想杀了这个男孩,
因为他觉得这个孩子让自己觉得很是恶心,
他玷污了 “孩子” 这个词汇在他理解中原本的意思。
有时候,孩子是无辜的,往往才是最讽刺的话语。
“你在家里,平时最听谁的话?” 梁川低声细语地问孩子。
男孩看了看母亲,小声道:“听妈妈的话。”
梁川直接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的脸往床沿上砸过去。
“砰!”
“砰!”
“砰!”
一次又一次,
沉稳有力,
“哇啊啊啊啊!!!!!” 之前看着爸爸被打,男孩没哭,因为当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着什么,眼下,自己的母亲就在他面前被陌生人这样子对待,他下意识地大哭起来。
梁川转身就是一脚踹中了男孩的小腹,就像是踢皮球一样,男孩被直接踹翻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很疼,真的很疼,
但男孩也怕了,坐在地上,不敢哭了,也不敢闹了。
梁川继续砸女人的脸,
一直到,
他没了力气。
他恨自己现在的身体,做什么事情,似乎都不能够真正的尽兴。
他松开了手,
女人颓然地倒在了地上,额头上,布满了血迹。
“他说他听你的话。”
惩罚这个女人,并没有给梁川带来什么快感,
那个男人,躺在地上,老婆被打孩子被踹,他也依旧一动不动,因为梁川手里拿着枪。
但梁川并没有觉得发泄掉了什么,
他很纠结,
也很无奈。
他慢慢地在床边坐下来,
低声道:
“我走后,你们可以去报案。”
“不去的,不去的…………” 女人哭着给梁川磕头,她清楚,这个时候决定着她以及她一家人的生死。
“可以报案,真的。” 梁川笑了笑,看了看手里的枪,道:“这把枪,是一位刑警队队长的,我从他那里拿来的。”
听到这句话,女人和男人眼里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意味着,他们想过报案,想过报复。
但梁川的这句话,意味着他的来头不小。
“你们自己是什么玩意儿,自己心里明白,真的,求求你们报案,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杀你们全家,而不用像现在这样,让我还有一点点为难。”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不会报案的,这事情没发生过,没发生过。” 女人还在磕头,男人还在祈求。
这一次,梁川相信他们说的是真心话。
很多时候,人们一直在愤怒地指责,为什么规定和法规会在一些时候失效,形同虚设。
因为有些人,就是这种贱骨头,比起良善人性得多的法规,他们更喜欢被那种法规所不允许的黑暗去鞭挞,而且,乐此不疲,主动索求,极为享受。
梁川掀开被子,在被单上将自己的手上和枪支上的血渍都擦干净,随后起身,走出了屋门。
出来又走了一段距离,看见依旧斜靠在台阶上呼呼大睡的吴大海。
将枪送回吴大海的枪套里后梁川伸手将其推了推,
吴大海睡眼朦胧的醒来,
“啊啊啊…………” 伸了个懒腰,“川儿,我睡着了?”
“或许是太累了吧。” 梁川说道。
“我睡多久了?” 吴大海问道。
“二十分钟。”
“还好还好,没耽搁正事。” 吴大海站起身,环顾四周,又有些怅然道:“好像也没什么正事可以干。”
话语中,带着些许唏嘘。
“刚有个村民经过,和我说了一些话。” 梁川继续道:“他说,崔老根的那个儿子,死得有些蹊跷。”
“哪个村民?” 吴大海习惯性地问道。
“他说得保密。”
吴大海撇撇嘴,但表示理解。
二人一起往上走,恰巧看见王晋晔蹲在上面抽着烟,看来法医鉴定的工作应该是完成了,这个年近三十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的男人一边看着月光一边吞云吐雾,神伤得很。
人们很崇拜英雄,因为英雄往往能够打破坛坛罐罐的束缚去做出伟大的事情,而普通人,要顾及得实在是太多太多,所以他们做不了英雄。
当然,大部分英雄最后的结局都很惨淡,家破人亡,身首异处,都是正常。
“来,我们再去验尸。” 梁川对王晋晔说道。
“尸体我验完了,细节都记录在报告里了,想看自己去看吧。” 王晋晔没动。
“不是她的尸体,是要和她结冥婚那位的尸体。” 梁川解释道。
“什么?” 王晋晔脑回路有些不够了,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牵扯到那边去了?
“有个村民提供了线索。” 吴大海说道,仿佛,当时他也在旁边听着而不是在呼呼大睡一样。
王晋晔拍了拍手,“去跟陈局汇报一下吧。”
“麻烦。” 梁川说道。
是的,会很麻烦,今晚已经拦着不让别人下葬了,你再去挖人家的坟,可以想见,那个老村长又得高呼着传统、风俗、祖宗之类的口号再煽动村民刚一波,他正愁,事情闹不起来,根据老村长的经验,只要把事儿闹起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上面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下面人做事情就不得不有些束手束脚,
法规是公家的,屁股下的椅子,则是自己的,该更珍惜哪个,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不叫当地人带路,我们也分不清楚哪个坟是那个病秧子的。” 吴大海说道。
“今天他们既然准备合葬,那个病秧子的坟应该也打理准备过了,坟群就在前面村口往上的坡地位置,应该很容易找到。” 梁川说着看向了王晋晔,“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王法医八年过去了,到底还剩下几分风采。”
“呵呵。” 王晋晔丢下了手中的烟头,“别拿这话激我,这点事儿,我还是敢做的。”
王晋晔也不啰嗦什么了,把自己那三个助理喊过来,没再招呼其他人,加上梁川和吴大海,大家直接向村口那边走去。
找到村子的坟群后,果然很轻松地就确定了目标,有块坟地上挂着崭新的横幅,旁侧还有挖出来的土坑。
虽说国家推行火葬,但一些稍微偏僻点的地方,你想土葬,也管不到你。
梁川还稍微有些庆幸,如果村民们不是将女人尸体从殡仪馆里抢出来准备土葬,而是选择火化后带着骨灰盒出来这种更省事的方式,自己的遗言,也就读取不到了。
“开挖!”
王晋晔对身边的几个助理使了个眼色,吴大海也很光棍地加入,没有大铲子,只有法医配的那种小铲,但四五个人一起挖,很快,棺材就显露出来。
吴大海犹豫了一下,但王晋晔则是毫不犹豫地拿铲子开始撬棺材钉,仿佛在此时,他又变回了八年前那个刚参加工作的自己,心中有的,只是最为纯粹的坚持和正义感。
棺材被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尸体,有点瘦,同时还有一点点的酸味,不过不至于腐烂,毕竟死了没多久。
“抬出来。” 王晋晔的几个助理将尸体抬出来,尸体身上穿着老式的中山装,抬出来后,王晋晔直接开始检查尸体。
很快,
王晋晔就脸色一变,用手电筒指着尸体的后脑位置道:
“不对,这绝不是病死的,你们看,他后脑位置有重度撞击的痕迹,这里才是致死的原因!”
三、再次转
梁川恍然,
或许,
告诉自己这件事的那个女人,当初帮过崔老根家操持过丧事或者帮尸体穿过衣服化过妆,也因此,她才得以留意到了这个细节。
“连环杀人案?” 吴大海马上想到了这个,“我给陈局打个电话。”
之前不通知,是怕麻烦,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重大发现,就没什么麻烦了。
哪怕不纠结死去的女人是被拐卖来的身份,
光是这所谓的 “夫妻” 俩,都是横死,事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梁川默默地在尸体边蹲了下来,
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死者额头上,缓缓地闭上眼;
黑暗,
熟悉的黑暗,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和之前不同,因为这次是彻彻底底的黑暗,没有任何的画面出现。
但隐约间,似乎有一道声音自黑暗深处传来;
一开始很轻,
像是两个人在争论,
又像是两个人在吵架,
声音开始越来越近了,也终于能听清楚了。
“阿爸,放她走吧,放她走吧,她挺可怜的,而且她还是个大学生,我这个样子,配不上人家。“
“放她走?这是阿爸给你选的媳妇儿,花了五万块!五万块呢!”
“她说她回去后会还钱的,只要我们放了她,就让她走吧,阿爸。”
“万一不还呢?咱家五万块是不是就打了水漂?五万块阿爸花得起,也愿意花,阿爸要的不是钱,是孙子,是阿爸的孙子!昨天把人给绑在床上了,你怎么没动静?”
“不要糟蹋人家了,我没几年好活的了,阿爸。”
“哼,钱反正花了,我一定要给崔家留个后,你不行,那就阿爸我来!”
“阿爸!阿爸!阿爸!别,别,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你给我滚开,不成器的东西,女人给你买回来都用不了,你给我起来,你不下种,阿爸去下种,老崔家,不能绝后!”
“阿爸,求求你,儿子求求你,听儿子一次,放了她吧,放了她…………”
“给我让开……”
“砰!”
撞击声传来,
遗言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而梁川也在刚刚感受到了大脑的昏沉,睁开眼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位置,
但他的眼睛,
却是盯着死者的后脑凹陷下去的巨大创口。 “你有什么看法?” 王晋晔问梁川,他刚刚结束了对尸体的初步检查,发现梁川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问道。
“什么?” 梁川还没从刚刚自己后脑撞击的虚假感觉中完全清醒过来,这也没办法,读取死人遗言时,那种感觉,有时候确实是身临其境,一点都不夸张。
“就是,对尸体的看法。” 王晋晔笑了笑,“还有包括这个案情。”
老实说,王晋晔现在心情还不错,因为原本的泥沼似乎在发现这具尸体死亡异样之后被彻底挣脱开了。
一个被拐卖的女人离奇死亡,会牵扯到很多方面的神经,但连续出现两起横死的案件,事情性质的严重已经不是下面这些所谓盘盘绕绕的东西可以阻挡了的了。
连环杀人案,这个分量,够重了。
“他父母。” 梁川抿了抿嘴唇,“有重大嫌疑。之前陈局在审讯他父母时,我在旁边听了一些,他父亲说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怎么死在家中的,这可以用巧合来解释,可能那晚凶手潜入他家时他和他的妻子睡得正熟,完全没感知到异样。是的,哪怕当晚他的所谓儿媳妇刚刚逃跑出去被抓回来,他也依旧心大得可以。
但他的儿子,如果不是病死的话,他不可能感知不到异样,毕竟,这是他的亲生儿子,我想,对于一个愿意花这么大代价买一个拐卖来的女人给自己儿子结婚用的父亲,不可能对自己儿子的非正常死亡无动于衷。”
王晋晔闻言,点了点头,“那主要嫌疑人就可以锁定了。”
其实,还有一点梁川没说,女孩在那晚被抓回来后,是在处于昏迷状态里被勒死的,谁最方便做这种事?
吴大海的电话引来了陈局等人,这片坟地迅速被警方给包围,案情有了新的突破,事情的性质也确实被重新定义,有一些村民发现警方去自家村子坟群那边后有些狐疑和不安,迅速又聚拢了一批本来已经在家准备歇息的村民在外围张望着。
已经睡过去的老村长又被请出来了,但还没等老村长说什么,陈局就直接让人在原本办丧事的场子上排上十几套桌椅开始对全村几百号人进行审讯调查。
规章制度,法规条例,被毫无保留地执行下去,下面的警察也不再束手束脚,开始严格办案,对那些企图不想沾惹麻烦不愿意好好配合的村民更是直接厉喝重申公民的责任和警方的职权。
总之,氛围不同了。
老村长哆哆嗦嗦地拄着拐杖,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挑头的意思,身边有两个后生觉得自家祖坟在没被通知的情况下就被破坏了有些生气想要顶一顶牛,结果被老村长直接用拐棍乱戳一顿。
或许只有老村长心里最明白,官家那边认真了,事儿大了,他们再闹,就真的是不识相了。
崔老根被单独地看押审讯,没有带回警局,而是直接选在了村长家的客厅里。
梁川站在旁边,算是旁听。
原本一直给人以木讷形象的老实人崔老根,面对审讯时继续保持了自己的风格。
自己儿子是怎么死的,他说不知道,且解释说自己那天从地里回来就看见自己儿子躺在床上没了声息,他就认为自己儿子是病死的了。
梁川在旁边微微咂舌,当初自己第一眼看见崔老根时,是在灵堂里,他和自己的妻子坐在同一条长凳上。
两个人的画风,像是褪了色的黑白照片,若是把那张照片发到网上去,保管会引发不少圣母的同情心。
他们这么可怜,
拐卖女人就算了吧,可以理解啊,
因为他们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哦。
但现在看来,梁川却越发地觉得有意思了。
一个看起来如此真实的木讷老实人,
却能够说出 “你种不下,我来种” 这种话。
也不知道是老实人本来内心就这么坏,还是他本身就习惯给自己披上这一层皮。
“你刚刚说自己是中午从地里回来时看见你儿子死在床上的?”
“是。”
“好,根据村民口供,那天这里正好下雨,下雨天,你还去田里么?还有,你是晚上才喊其他村民过来帮你儿子料理后事说你儿子病死了的,这半天,你在做什么?” 陈局身边有一沓刚刚整理出来的口供,他只是扫了一眼,一些细节就已经成竹在胸了。
老实说,吴胖子的专业素养,确实难以和人家比,也不怪人家是局长,而吴胖子只是个队长。
“这…………” 崔老根一时语塞,含糊道:“记不清楚了。”
“好,你儿子后脑位置的伤口,你没看见么?”
“没有。” 崔老根又摇摇头,“没看见。”
陈局点了一根烟,这里不是警局的审讯室,自然也就可以随意一些,梁川能够从陈局的细微表情上推断出来,陈局已经认定崔老根是凶手了。
经验丰富的警察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哪怕你跟他含糊,哪怕你跟他敷衍,但他依旧能够从简单没营养的对话之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这是警察的经验,也算是刑侦的第六感。
确定了目标,确定了这个人有问题,那么下面的一切侦查行动,都有了方向。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不光是崔老根儿子的死亡,还有那个可怜女人的死亡,都可以作为这次事情的突破口。
大海捞针的找凶手,与
确定一个凶手找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
后者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明显比前者低很多。
梁川现在很想试试对崔老根进行催眠,但这里不是在警局,也不是在吴大海的掌控范围之内,他不方便那么做。
不过,见这位陈局已经明确目标了,梁川觉得崔老根杀人的证据被找到或者崔老根自己扛不住审讯的压力主动交代,都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
梁川走出来,吴大海正好走进去,手里拿着一份材料,对梁川晃了晃,“这是崔老根妻子吴娟花的笔录,我交过去。”
“你忙吧,我去抽根烟。”
梁川走出来,正准备拿烟,却看见在斜侧方向的露天椅子那里,坐着的吴娟花。
这个女人脸上都是沧桑的痕迹,她年纪应该也不大,估计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甚至更年轻一点,毕竟农村这边女人生孩子都比较早,但看起来,却真的像是七老八十的样子,头发都白了,脸上也都是褶皱。
她儿子刚死,花了家里重大积蓄买来的儿媳妇,也死了,
现在,
她的男人,
被警方当作了重点怀疑对象。
不,
在梁川看来,她男人就是凶手,不管是过失杀手还是故意杀人,都是凶手,而且,既然杀了一个,再杀一个,似乎也就不那么让人难以理解了。
吴大海刚刚是负责对吴娟花做笔录的,现在去跟陈局汇报情况,而吴娟花也没走,她也没回家,她的家里,现在没有人。
梁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和吴娟花就隔着一张桌子。
吴娟花对梁川很是拘谨地笑了笑,在她的眼里,只有关切和惶恐,倒没有那种对警方的怨恨。
是来不及怨恨呢?
还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可怜悲剧的女人?
吐出一口烟圈,梁川又连续地咳嗽,得嘞,今晚吹得凉风太多,又去坟头上挖过坟,感冒显然是加重了。
吴娟花站起来,给梁川拍了拍背。
“晚上熬点姜汤喝,这是要风寒了。”
梁川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
吴娟花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今晚,她除了等,没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笔录做好了?” 梁川问了一句很没营养的话。
“做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但我男人,真的没杀人,他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儿子呢?” 吴娟花哭诉道。
“那天,你在干嘛?” 梁川问道。
“我和我男人一起下地了。” 吴娟花回答道。
梁川微微一愣,这个可怜的女人,这个时候还在维护她的丈夫?维护她可能仅存的家人?
但谁又能维护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呢。
梁川忽然觉得很厌烦,
这个石人村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里面的人,里面的物,都像是下水沟里的浑水,肮脏,且发臭。
眼前这个女人,很可怜,但既然她说那天和丈夫下地,意味着她也在撒谎。
这一点,陈局已经说过了。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可怜人,
但绝大部分的可怜人,
并没有去害人,
甚至,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可怜人,只是在经历着人生的挫折而已,
反而是那些害了人做了孽的家伙,一遍又一遍地高呼自己是可怜人,高呼自己多么多么凄惨,所以,他们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去害了别人。
梁川眼眸中微微泛起了红光,
手指开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他厌倦了,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
所以,
这里的事儿,最好快点来个结果。
陈局那边既然在搜找崔老根杀人的证据,那么自己直接帮个忙,把进度拉快一点吧。
既然吴娟花在包庇自己的丈夫,那么很显然,她是知道真相的。
“吴娟花。” 梁川再次开口道。
“我在。” 吴娟花的眼眸忽然变得浑浊和迷茫起来,他看着梁川,身体也微微坐直。
“你丈夫,崔老根,是在什么时候杀了他儿子的。” 梁川问道。
“他没杀,没杀儿子。” 吴娟花回答道。
梁川抬起头,有些意外,
难道这个女人精神意志坚韧到了这种地步,连自己的催眠,都无效了?
自己明明是在遗言中听到了他们父子的争吵,最后,以崔老根儿子后脑遭遇重击为结束。
但看吴娟花的表情,她确实是在自己的催眠状态之中。
这让梁川有些莫名其妙,
随即又问道:
“那谁杀了你儿子?”
“我…………” 吴娟花忽然说出了答案。
梁川本来敲击着桌面的手指,瞬间停止了动作。
“老崔家不能绝后啊…… 他不睡她,还不让他阿爸去睡她,还缠着他阿爸的腿不让他去下种;
我当时真气啊,气啊,我生不出来了啊,生不了了啊,但我就只给崔家留一个病秧子,这是要给崔家绝后啊…………
以后我死了………… 怎么好意思去见我公公婆婆…………
我当时气得,拿了擀面杖,
他拖着他阿爸的腿不让他阿爸走,
我就一棍子砸他脑袋上,
呵,
孬怂娃子不经打,
就这样走了…………”
手中的烟快烧到手指了,但梁川却浑然不觉,他的身体微微地后倾,保持着坐姿,一动不动。
晚风吹拂,带来不那么友好的凉意森寒,让这四周,更增添了些许寂寥氛围。
梁川没那么脆弱,他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笑。
是的,
好笑。
外面的世界远比这个这个小山村精彩,但是却它丰富。
在这里,自己看见了太多人性的另一面,那种麻木,那种漠视,那种理所应当,那种………… 不可理喻。
“那个女孩儿,是谁杀的。”
梁川继续问道,其实,他现在已经有些不想问了,就像是一个脓疮,你不停地挤,它不停地有源源不断的脓水冒出来,
一开始,你还会恶心和反胃,还能够刺激到你的神经,但时间长了,你就开始麻木了。
“我不知道…………” 吴娟花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是在思考,因为她现在的这种状态,梁川问什么她就得回答什么,而她遇到不能回答的问题,就会自然而然地开始思考。
“她死在你家里。” 梁川问道,“想一想,谁可能去杀她,比如,你的丈夫。”
“不是他,我丈夫,不杀人的。” 吴娟花继续说道,“那晚………… 她被抓住后…… 就被人……… 买走了。”
梁川心里略微地 “咯噔” 了一下,
买走了?
梁川原以为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被抓住之后当晚就被吴娟花或者她丈夫崔老根给勒死了,至于是什么原因,梁川不清楚,但想来想去,这两个人可能性最大。
但现在吴娟花忽然又来了一句 “买走了”,这意味着这件事又开始向另外一种方向去发展。
那个可怜的女孩儿,
她在死前,
肯定又经历了波折。
她死得,
可能没那么轻松。
“被谁买走了?” 梁川问道。
“赵老三家买的。”
“那尸体为什么会在你家被发现?” 梁川问道。
“他们早上送回来的…… 送回来时…… 人就已经死了…… 然后…… 被人看见了…… 还有人拍了照………… 警察之后就来了…………”
“那你们隐瞒什么。” 梁川的手指在桌面上继续敲击着,眼底深处,不停地泛着轻微的红光。
按理说,向人贩子买卖人口,本就是犯法的,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是事实了,但正在被审讯的崔老根却像是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
“赵老三家给了………… 给了三万块……… 供出他们………… 钱就没了………… 儿子已经没了…… 总得留点钱…………”
吴娟花说话时的语速开始越来越慢,同时她的神色开始有些扭曲和不自然起来。
这就像是做梦,
梦已经该醒了,她的催眠状态,持续不了太久,除非梁川愿意更进一步地加强力道,让这个女人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但现在出现的这种不稳定本来就是吴娟花身体有些超负荷的提醒,梁川如果继续维系对其的催眠,等于是在透支她的身体,
甚至,
她可能会突然猝死。
梁川不在意她死不死,但在这个时候,她就坐在自己面前,虽然近处没有警察,但远处都是警察,肯定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梁川不想担任何干系。
其实,还有很多不解,那就是为什么崔老根不去自己下种了,反而转手卖人了,是因为儿子的死,他们改变了想法?还是其他的原因?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为什么说,你不知道谁杀了她?”
既然卖给赵老三,第二天早上赵老三又把尸体抬回来,
那凶手是谁不就很清晰了么?
催眠状态下,
人是不会说谎的,
至少,
面前这个苍老憔悴的女人,梁川不觉得她具有在自己面前被催眠后还能说谎的能力。
“因为………… 因为………… 因为赵老三家有四个儿子………… 我不知道………… 他买了后………… 给哪个………… 儿子。”
三、转、转、转、转!
闷葫芦一样的崔老根还在抗压,梁川走进来时,陈局已经续了一次茶杯里的热水,嘴唇边吐着茶叶。
崔老根额头上有很多冷汗,
看来,陈局给他的压力很大,尤其这种审讯的环境,正在慢慢地侵蚀击垮崔老根的心理防线。
审讯,就像是谈判,气势,真的很重要。
“怎么了?” 陈局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梁川。
“吴娟花招了。” 梁川说道。
其实,结束了催眠状态的吴娟花此时正趴在外面的小桌上昏睡着。
“哦?” 陈局翻了一下手边的资料,“大海给的笔录没什么特别的。”
“是她杀了他们的儿子,用的是,擀面杖。” 梁川这些话是看着崔老根说的。
崔老根闻言,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然后,他们在女孩儿逃跑的当晚,把女孩儿,以三万块的价格卖给了同村的一位姓赵的人家。”
“瓜婆娘!你瓜啊!人都没了,现在咱钱也没了,你四不四瓜啊!你瓜啊啊啊…………”
崔老根忽然大吼起来,叫得声嘶力竭,
吼了一阵之后,
他低下了头,张着嘴,
鼻涕眼泪不停地滴淌下来,
他崩溃了。
………………
赵老三有四个儿子,这在外人眼里很让人羡慕,很多人想尽各种办法,想要个带把的,却弄不到,但这对赵老三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只可惜,
他这四个儿子,除了年纪最小的那个看起来稍显正常以外,另外的三个,看起来智商上都有些问题。
当然,最小的那个,都已经过三十岁了。
当下这个年代,如果一户人家有好几个孩子,那么他很大可能符合一个规律,那就是前面都是姐姐,最小的孩子,是弟弟。
之前生了女儿,不满足,一定要生个男孩儿,如果还是女孩儿,那么继续生,生出一个男孩儿后,好了,终于心满意足任务完成。
而赵老三这里,则有点不同,他是生出第一个儿子,没过多久,发现儿子智力有点问题,傻儿子可防不了老,所以他继续生,又是一个儿子,脑子好像还是不太灵光,他锲而不舍,第三个,依旧不是很聪明,但他没放弃希望,第四个孩子出生后,终于勉强有点正常人智力的样子了。
但这个家,也就这样子了,儿子多,如果不考虑什么教育问题的话,问题还真不算很大,但有三个弱智再加上一个勉强不弱智总共四个儿子,那问题就很大了。
也就变得,家里四个儿子,最大的,已经快四十了,还是光棍。
赵老三本人连同他的四个儿子,都被羁押了过来,就在办丧事的场子上,就在灵堂外面,警方同时开始了审讯。
梁川就站在灵堂边,女孩儿的遗体,其实还躺在里面,也不知道,她能否看见眼下的场面。
但对于她来说,人生已经终结,眼下的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距离梁川最近的审讯桌那边,正在审讯着赵老三最小的一个儿子,和另外几个哥哥不时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擦不同,他说话虽然慢,但总归还能勉强流利地交流。
这里是山村,事急从权,警方也就忽略了其中三个明显是 “残障人士” 的事实,也没人去通知残联。
“女人是我爹买回来的,花了三万块咧,好多钱哦,家里总共就那么多钱。
我爹意思是,他只买得起一个,还是因为崔老根他儿子死了,所以才便宜了,咱家才买得起。
只能买一个,那这个女人就得给我们兄弟四个一起当老婆。
大家都没睡过女人,也没碰过女人,所以我和我几个哥哥吵着闹着,都想第一晚是自己先睡这个女人。
女人被抓回来时就晕过去了,是我爹和我从崔老根家抬回自家床上的。
我爹本来的意思,是让我第一个睡,因为我比我几个哥哥聪明,呵呵呵,聪明…………
但我二哥不乐意了,他说不给他第一个睡,那大家就都没得睡。
我爹拿鞋底打了他一顿,骂我二哥瓜娃子,然后还是让我第一个去睡。
但当我回到屋子里时,
看见我二哥拿着绳子已经勒住了女人的脖子,
他叫着:不让他第一个睡,不公平,爹偏心,欺负他,那大家就都没得睡。
我喊我爹过来,我爹过来后把我二哥打下了床,但那个女人,已经没气了。
我爹觉得亏了,马上让我背着死了的不能动的女人去崔老根家退钱,
人死了,
不能生娃了,
就得退钱,
对吧,
警察叔叔…………”
审讯,没费什么周折,赵老三吓得直接交代了,他的儿子,也是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但站在灵堂边听完审讯叙述的梁川,却一直保持着那个站立姿势,很久都没动了,如果近距离看的话,可以发现梁川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栗。
如果不是赵老三和自己儿子抬着死去的女孩儿去找崔老根家退钱的动静吸引了附近的村民,如果赵老三直接选择将女孩儿的尸体抛弃到荒野或者埋了,
那么,女孩儿的死,又会引起谁的注意?
甚至,如果不是有位打算来拍冥婚照片的不知名小报记者混在里头拍了照片流传出来,
谁又会真的知晓,有一个本来灿烂绽放的年轻生命,以如此卑微肮脏的方式结束了。
风衣的帽子遮盖住了他的脸,晚上风大,戴个帽子防风也很正常。
吴娟花杀了自己儿子,按照她的说法,是她自己觉得儿子不懂事碍事了,所以情急之下拿擀面杖砸死了他,但只要她不傻,以她身为死者母亲的身份,她完全可以用过失杀人的措辞来逃避制裁。
至于收买人口的罪责,会判刑,但很难去定义,梁川不知道那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父母懂不懂得把罪名往死人头上推的手法,但哪怕真的罪名承担下来,他们也只会判处有期徒刑。
其实国家对拐卖人口的罪责定得还是很重的,情节轻的,叛出五年到十年,情节严重的,则是十年以上以至无期甚至是死刑都可能。
但这种权责有时候确实很难去界定,而且,对受害人来说,这种惩罚,根本不公平。
一户人家的小孩被人贩子拐走了,对于这户人家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无法想像的灾难,他们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简单的有期徒刑,对于受害者家庭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梁川记得前些年自己曾看过一篇报道,一位十八岁就被拐卖至河北被丈夫家里看押虐待生了孩子的可怜女人当了村子小学的唯一一名教师,
之后在官方报道上被冠之以《最美乡村女教师》的名号进行宣传,甚至还以此为主题拍摄了一部 “可歌可泣感动人心” 的电影。
全社会一起消费她的无私,她的善良,她的伟大,她的奉献,却一起当睁眼瞎对其原本的遭遇以及当时那个村子里还有数十名也是被拐卖来的女人熟视无睹。
一个脓疮,被挤破出来,却被社会各界,一起用手指蘸着吃,同时高呼:好好味哦。
而在梁川身边这个灵堂里躺着的女孩儿,却连消费的价值和可能也都没有了,她已经死了,犹如花朵凋零;
人们常说上天不给机会,但对于这个女孩儿来说,上天赐予了她机会,她有自己的良好家庭,她有自己的学业,她有自己的童年也本该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是人,是这个山村,将她的一切彻底断送。
梁川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
好生生地活在世上的人们,却又一个个争着想要去做鬼。
掀开帘子,梁川走入了灵堂,尸体被盖着白布躺在地上。
或许,对于这个女孩儿来说,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被四个傻子凌辱之前就被人在昏迷状态下勒死了,她走得,很迷茫,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因为梁川读取她记忆时,没有看见死亡画面。
梁川没有道德洁癖,不会去认为所谓的贞操和清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但你要说在那个环境下,这个可怜的女孩儿被轮番摧残着,到底能活多久,再看着赵老三在人死后还扛着尸体去退钱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了。
这种死亡方式,
也相当于是一种………… 解脱
其实,在绝大部分人的眼光角度来看,崔老根和吴娟花,都是地地道道的山民,他们勤劳,他们辛苦,他们年纪其实并不大,但早就满脸的沟壑和沧桑。
他们生活在山里,耕种、育子,默默无闻,如果有摄影爱好者路过,给他们二人拍张照传到网上去,也会让很多人对他们的朴实和辛劳感到赞叹,同时抹两滴所谓的泪水。
但他们拿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积蓄去从人贩子那里买人,他们是很朴实,朴实得只认为自己的家完整才是真的完整,丝毫不在乎别人家会因为人贩子会出现何种结果。
他们只在乎自己家是否能够有香火延续,不在乎准备拿来生孩子的女人是否愿意。
在自己儿子死后,他们甚至还将那个女人当作物品,在同村里交易买卖,他们觉得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积攒点钱不容易,所以认为将自己买来的女人再卖出去止损,就和自家养的猪大了之后卖肉一样,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他们不是愚蠢,而是自私,且自私得很彻底。
甚至,梁川看了对崔老根的审讯记录后还得知一个消息,吴娟花,居然也是被拐卖过来的。
她应该经历过被拐卖的痛苦,那种绝望,但她却同样选择了这种道路,当自己儿子是个病秧子实在讨不到媳妇儿后,她也买了一个女人回来,一如当年的自己一样。
哪怕崔老根的那个儿子,算是这个村子里难得一见的还能称之为 “正常人” 的人,但他是被自己亲妈杀的,
将自己的同类当作 “猪牛羊” 一样去买卖的人,已经不配列为 “人” 的序列里了。
石人村?
食人村!
四 、合
在村口的二层楼,此时底楼侧房里面,睡着一对夫妻,
他们的儿子儿媳妇带着孩子则是睡在二楼的房间。
“老头子,造孽哦,真的造孽哦,我看崔老根他们也瞒不住了,警察这次来了好多人唉。”
躺在床上的老夫妻两个还没有入睡,也确实,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大家都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安息。
如果不考虑其他情况的话,这个山村,还是宁静的,还是祥和的。
每天早上,都会有公鸡打鸣,每天傍晚,也会有村民扛着锄头从田地里回来。
这是他们的生活,也是山村给外人所看到的样子。
任何的事物,你远观的话,总能很轻易地给你一种美好的感觉,或者可以叫之为错觉。
也因此,很多所谓的文学家去赞美农民,赞美他们的朴实,去歌颂他们的辛劳,去为炊烟唱赞歌,为他们脸上的沟壑去吟诵。
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的去进入所谓的乡村,没人愿意整日的辛苦,没人愿意自己年纪没到却已经满脸沧桑,他们承受的生活苦难,没人去真的体会,也没人去愿意体会。
“事儿大咧,大咧,崔老根他们栽咧,赵老三他们也被抓咧,唉。” 老头也在感叹着。
“也是他们活该整了。” 老太婆小声地骂道,“看看他们,做的这是人事儿么,虽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但我也真的看不下去了。”
“是啊,都是人啊,哪能做出那种事儿咧,崔老根平时看起来人也老实本分得很,他儿子身体不好,大家伙也清楚。
平日里,大家伙能帮持一下就帮持,毕竟都住一个村儿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个女娃子才可怜哎,今天要不是警察来得早,都得合葬咧。话说,我之前还不晓得崔老根居然把人家转手卖给赵老三家咧,咋能干出这种事儿咧。
买人家回来,就够黑心的了,不好好地对人家,自己儿子死了,还转卖,这心,够黑的了,都是一个村儿的,相处下来也几十年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老夫妻俩一起叹气。
而后,老太婆又叹惋了一声,道:
“那天,也是那小姑娘运气不好。
她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崔老根找了村长,村长喊我们大家一起去上山找,黑灯瞎火的,其实我瞅见她了,但我也没喊没说,就走过去了。”
“我也瞅见了,也当没看见咧,女娃子能逃出去就逃出去吧,逃出去,就能回家喽,就好喽。”
“老刘家的那几个和老孙家的那几个,估摸着也是瞅见了,大家伙也都没说啥,就当没看见一样,真正下功夫找的,也就老崔家和那几个走得比较近的他们本家真的花心思在找着,崔老根买人时跟他们借过钱咧。”
“女娃儿运气不好咧,好巧莫巧,让一个娃儿给瞅见了,还喊出来了,之后看女娃儿跪在地上磕头求情,也是把我臊得慌。”
“老吴家那对小夫妻还夸自家儿子有本事咧,也夸得出口。”
“得嘞,得嘞,睡呗,睡呗,不扯了,咱们那会儿不也站在那儿么,我现在倒是想,如果我当时站出来说两句,说不定女娃儿就不会死咧。”
“你说,你咋说?
村长都不说,就你脸子大能说?
你脸子有磨盘大嬷,你说谁会听你的,说不得还被老崔家那几个给往死里恨上了,你能你咋不当村长咧,你去跟村长说,你能耐,你比他有良心,你让他把村长让给你,你来当,还不被人整死。”
“莫说咧,莫说咧,警察反正来咧,谁做了劳什子事儿谁就吃劳什子官司呗,你今儿送的纸钱不少咧。”
“心里过不去呗,多送点纸钱,说到底,也是我们对不住那个女娃儿。” 老太婆子说着说着慢慢地哭了起来。
“怂咧,怂过良心咧,不闹了,睡咧,这次真的睡咧。” 老头给老太婆掖了掖被角。
屋子里床上,没了说话声,两个老人也慢慢地闭着眼睡了过去,开始传出轻微的鼾声…….
完
2020 年 10 月 17 日,被拐卖三十五年后,59 岁的布依族妇女德良回到贵州老家,见到了家人。在河南生活的几十年里,她始终无法学会汉语。别人听不懂她说的布依语,以为她是只会咿呀的哑巴,或者是精神病患者。在女儿和志愿者帮助下,她最终找到了家人。
德良回家后,许多旧识过来和德良打招呼,用布依语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受访者供图
文 | 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
编辑 胡杰 校对 李项玲
►本文约 7513 字 阅读约 15 分钟
德良瘦小,一米四出头的个子,头发稀疏灰白。不笑时,眉头呈 “几” 字形,眼窝深陷、前额高耸宽大,是布依族人的典型特征。
10 月 17 日晚上七点,被拐卖三十五年后,59 岁的布依族妇女德良见到了家人。
在贵州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沙子镇一栋民居前,包括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在内的几十人等着她。
下车时,德良还不明白这阵仗的意思——从河南新乡出发,转车、乘机至贵州兴义市,又经历两小时车程到达深山中的沙子镇,她晕车、呕吐,心情很不好,一下车就坐在街沿上休息。八十多岁的母亲准备了一碗热饭,要喂她吃。按布依族习俗,游子归家,先吃一口家乡饭,就再也不会丢了。德良侧着头连说不吃。
德良与父母对话时,声音洪亮,时不时大笑出声。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摄
直到被大家挽进家里,德良仍懵懵懂懂。夹在母亲与小妹之间,坐着说了好些话,她才逐渐领悟,她是回到娘家了。她开始翻母亲的衣服,问她穿得够不够、暖不暖。
二十几平方米的客厅里站满了人,许多旧识过来和德良打招呼,用布依语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她基本都记得。从疏至熟,她变换得很快,向众人倾吐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三十五年来,德良第一次有了真正的 “交流”。
在河南生活的几十年里,她始终无法学会汉语。别人听不懂她说的布依语,以为她是只会咿呀的哑巴,或者是精神病患者。
30 岁的女儿李艳桃从小耳濡目染,对母亲的话能够听懂百分之七八十,但不会说布依语,只能和母亲打手势交流。2020 年 9 月之前,她和在河南的其他家人一样,对母亲的经历一无所知。
进入大学后,李艳桃开始为母亲寻家。2020 年 8 月底,李艳桃在短视频平台结识了一位布依族博主,发现其发布的视频中,很多对话词汇与母亲平时所说的一致。借助网络力量,不到两周时间就为母亲找到了家人。
重聚那天,李艳桃准备了许多纸巾,“以为我妈和姥姥肯定抱头痛哭。” 结果大家都只顾着高兴,眼泪窝在眼眶里,忍着不掉。
聚会的地点是德良的小弟德砖才搬不久的新屋,按布依族的规矩,在新房子里不能哭。
没有人能和她说话
德良回家后,觉得一切都很新鲜。
她起先借住在小弟家,不到一天时间,就和整条街的邻居混熟了,叙旧情、交新友,被拉着四处吃席,吃完楼上吃楼下,在河南时她滴酒不沾,吃席间却破天荒地灌了好些酒。
而后去二弟、小妹家各住一天。最后决定在二弟家长住,因二弟夫妇在外打工,独留年近九十的父母在家,德良要去陪伴。
二弟家的院里,晾了好几串连环砂仁,是黔西南特有的香料,风干后像成串的薄脆核桃。10 月 24 日,德良春风满面、语速飞快地向女儿及来客推荐,说做肉菜时一定要放,好吃。转眼又引客进屋,捧出母亲纳的新鞋,摸鞋底、抚鞋面,试图说明这鞋子的做工之妙。见来客听不懂,她并不恼,只自顾自说,咧嘴一笑,露出脱光了牙齿的牙龈。
才下午三点多,德良就起兴要做饭。她原本在河南用惯了电饭煲,此时不肯用,因为 “不好吃”,一定要学母亲做饭的土方法,先取一口大锅,略煮一遍米,滤过水,再隔水蒸。
母亲拿着饭锅去院里,德良跟上来抢锅,把母亲摁坐下,自己蹲着倒水。父亲好喝酒,她把酒瓶藏到自己的卧室,午睡时都反锁着门。李艳桃说自己从未见过母亲如此 “孩子” 的一面。
空闲的时候,德良和父母端了板凳坐在院子里,聊天、吃芭蕉,对着大山发呆。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摄
空闲的时候,德良和父母端了板凳坐在院子里,聊天、吃芭蕉,对着大山发呆。德良耳背,三人的对话声音洪亮,时不时大笑出声。李艳桃说,母亲在河南时很少这么高兴,“没有人能和她说话。”
李艳桃从小就知道母亲与别人不同。
这次认亲之前,德良一直生活在河南新乡辉县冀屯乡。在李艳桃的印象里,德良常年 5 点起床,扫地、做早饭,等着和父亲李锡金一块儿出去放牛、种地。德良在河南没有名字,大家知道她耳背,叫她就直接拍肩膀。
她始终无法学会汉语。她说的话语速快、鼻音多,河南的村里人听不懂,以为她是只会咿呀的哑巴,或者是精神病患者。见人听不懂自己说话,德良会显出很焦急的样子,“急得转圈圈、摆手。”
邻居建梅说,德良心地好,家里有吃的玩的,喜欢分给乡亲,“你说不要不要,她也拉着你非要给一点。”
有时德良会去村道上坐着,和街坊们烤火,各挎一篮花生,边剥边唠嗑。互相听不懂话,就各说各的,点点头也算是回答。德良会看电视,但听不懂、听不见,光看画面。这几年电视机的配置越来越复杂,她就连电视也不看了。
读小学时,李艳桃的衣服、书包上被德良绣了许多花样,建梅觉得 “一看就不是汉族的”。那时候条件不好,买不到漂亮的彩线,德良就拆了旧毛衣取线。建梅说,德良做出来的样式,许多人会夸奖,邻居家有孩子的,也会请德良帮忙做衣服。但也有人嘲笑是怪样。所以李艳桃不喜欢,觉得花不像花、虫不像虫,和大家格格不入。
德良喜欢往后梳头,发际线也越拉越后,更显出额头的宽大。且她有拔眉的习惯,“老是用线把眉毛拧到一块儿,夹着一转,给拽下来。” 李艳桃说,一次下雨,德良带伞去学校接她,有同学见了,在那里说,你看这谁,这么矮,还没有眉毛。
整个童年,母亲是哑巴、疯子的污名伴随着李艳桃。
上高中后,父亲李锡金向李艳桃确证,母亲是大姑买来、硬塞给他的。大姑也对她说,八十年代末,自己在新乡街上看到德良,又黑又瘦,觉得可怜,花了一千块把人领走,介绍给了离异且无后的弟弟。
但父亲和姑姑都搞不清楚母亲的籍贯,只听闲言碎语说,母亲可能是四川、云南一带的少数民族。
李艳桃说,数不清多少回,她见母亲坐在家门口,便喊她回家,但母亲喃喃说:“那不是我的家。” 又自言自语:“我的家在哪儿啊? 我父母还在吗?”
2018 年,李锡金因病去世,德良的喃喃变成了:“你爸走了,我要回家了。”
“你知道我名字啦? 我是良”
李艳桃已断断续续为母亲寻家 12 年。
自从知道母亲是被拐卖至河南,为母亲寻家成了李艳桃的心病,“听她整天念,要回家,想父母,有时候很难受。”
最早是在贴吧发帖,但总也没人回复。后又加了许多 QQ 群,一有空就发布母亲的身份特征,亦无人响应。偶尔点进一些自称拥有寻亲数据库的网页,又被动辄几百的 “会员费” 给吓退了。也跟一些电视台的寻亲节目联系过,未得反馈。
转折点发生在几个月前。有朋友告诉李艳桃,在网上看到布依族的小视频,所说语言和她母亲的话语极其相似。李艳桃便开始频繁地刷布依族的短视频,恰好刷到一位布依族博主黄德峰,“他说的‘吃饭’、‘喝酒’等词汇,都和我妈平时说的一样。”
李艳桃与母亲,姥爷、姥姥三代合影。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摄
8 月 27 日中午,李艳桃通过私信联系上黄德峰,简述了母亲的身份背景。但二人一时也没理出头绪。
9 月 10 日,李艳桃灵机一动,录下母亲说话的音频,发给黄德峰。黄德峰立刻确定是布依语,但无法分辨更具体的地域口音,便将与李艳桃的聊天记录及音频录制下来,转发至其他布依族群寻求帮助。
后经布依文化专家周国茂教授确认,音频中所说是布依语第三土语。由此,在黔西南广播电视台任布依语翻译的王正直建立了志愿者群,陆续加入布依语第三土语区六枝、水城、镇宁、晴隆、普安、毕节的几十位网友。
群内布依族人罗文宋、罗乾判断,该口音是晴隆县一带的口音。大家便往群里发送布依族服饰、晴隆县地标等图片,要李艳桃拿给德良看。9 月 12 日上午,翻到黔西南名胜 “二十四道拐” 的图片时,德良认了出来,“跟我说这里住着谁,那里有座庙,还有过牲口圈。”
李艳桃再次录下母亲的话语,发至群里,经当地人肯定,进一步缩小寻亲范围,终于打听到晴隆县野猪塘村曾失踪一乳名为 “德良” 的女子。
李艳桃回忆,她试着叫母亲的名字。母亲抬头,又惊又羞地说:“你知道我名字啦? 我是良。” 那样的眼神李艳桃说她从未见过。
2020 年 9 月 13 日,德良的幺弟德砖被拉进一个微信志愿者群,分享了几段德良的视频。
“她说话的样子,和以前一模一样,也说了我们几兄妹的名字。还有我们村附近的地方,她全念了出来。” 第二天,德砖把视频给上年纪的亲朋好友看,得到的回复都说 “是”。
德良丢了的时候,德砖只有四五岁。现在他也到了不惑之年,家里有四个孩子。
“我小时候,她跟二姐在家做衣服,我拿水从她们背上淋下去,她就来追我,但又不敢打我,就威胁我说,不帮我做衣服了。” 这是德砖关于德良的唯一记忆。
“大姐” 是个模糊的符号。过去,逢人问家里几兄妹,德砖从来不提大姐,“我们一直觉得她绝对不在世了。” 确定姐姐的音讯后,他不敢再看那些视频,“看一次哭一次。”
在河南,李艳桃从志愿者群里得到了小舅德砖的电话,但不敢打过去,怕是空欢喜,怕无从说起。就只加了微信说话。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母亲与娘家人面对面相认。
后经李艳桃和德砖牵线,德良与远在黔西南的父母通视频。德良听不见,光顾着看画面,反复说着父母、弟妹的名字,又念叨 “是吧,是吧”。两边的人都哭了。
模糊不清的被拐经历
10 月 29 日,在德良的二弟家,德良的父母试图回忆丢失女儿的经过。但因为年代久远,许多时间节点已十分模糊。
母亲说,德良大约在 25 岁时结的婚,经人介绍嫁到邻村去。布依族人普遍早婚,但德良 “脑筋不好”,很拖延了几年。德良的二娘梁启英说,德良所嫁的第一任丈夫,比她大十来岁,话少,人很本分,“和他说好话歹话,都不会恼。”
婚后没两年,娘家所在的野猪塘村有人结婚,邀请德良及她夫家人过来吃酒。德良没来,她婆婆带着一条背带过来,说是德良缝制的,送新人的。德良的父母觉得奇怪,去夫家找人,才知道德良 “赶集时走丢了”。后又逐渐听说是被拐走了。
10 月 17 日,回家的第一天,德良向家人回忆了被拐骗的经过:当年邻家嫂子找她去集市买背带,把她哄到村外,两男人把她蒙头盖脸地押上车。为防她逃跑,下雪的天气只让她穿一件薄衣。又说,在被拐的火车上,自己被狠狠地打,口鼻都流了血。
德良的父亲说,刚知道女儿被拐时,他提刀去邻村找传闻中的人贩子算账,无功而返。“以前没有电话,又不识字,不知道要怎么做。” 找了三四年,认为德良死了。
对于德良的第一任丈夫,德良的家人早断了往来。有亲戚觉得他无错,只是过于老实木讷。也有称他有包庇罪过的,对拐卖一事,“他是默许的。” 听乡亲传言,德良的第一任丈夫后未再娶。
而关于人贩子的具体信息则无定性,老一辈的乡亲,有说是两个人,有说是三个人,但据称 “都已经死了”。
记者向晴隆县碧痕派出所咨询,对方表示,因年份久远,几十年前的案情材料没有留存,因此不清楚相关情况。
德良年轻时与丈夫、女儿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小妹德外说,一家人还能团聚就是好的。德外现在在沙子镇的一家皮包厂里做工,她记得姐姐很有做服装的天赋:虽然姐姐脑筋不清楚,做手工活却得心应手。从前,全家人的衣服鞋帽都是姐姐做的,她在外面看到什么新式的花头,回家也能立马自己织出。“她教我做,又嫌我学得不好。经常担心自己出嫁了,家里人会没衣服穿。”
在河南,德良好像对命运很顺服。李艳桃所知道的,母亲只跑过两次。一次是在她出生前,跑不到两三小时,就被熟人撞见,带回了家。李艳桃四岁时,德良又带着她与妹妹跑了一回。父亲李锡金叫人去找,在辉县汽车站门口把她们堵了回来。
李艳桃记得,回到家里,德良和李锡金都哭。德良的嗓子哭哑了,李锡金给她抓了中药吃。
德良从此再没跑过,她不懂汉语,不懂互联网与城镇的交通网络,甚至不会打电话——要回家, 李艳桃觉得母亲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怨艾
谈到有媒体写道,父亲李锡金生前不同意为母亲寻亲,李艳桃坚决否认。她从高中起就透露出给母亲寻家的意思,李锡金从未反对,还放话,谁要是帮忙找到了,给一万块钱。
在李艳桃眼里,父母和那年代的许多夫妻一样,不亲密,但也不过分疏离,更像是生活的合伙人:合伙放牛、割草、下田。李锡金喜欢斗地主,有时候邻居来家里打牌,德良也站一边看着。但多数闲时,他们各干各的,几乎从不沟通交流。更不吵架,互相听不懂,吵不起来。
李艳桃觉得父亲对母亲总有种补偿心理。每年春节,李锡金都给德良添置新衣,但自己从来不买。
家里的钱也是德良管。她心思简单,把钱就藏在枕下。1999 年,家中失窃,枕头底下的七千块钱被拿走了,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收入。德良急得到处找,李锡金就坐着抽烟袋,说:“没了,咋弄? 也没办法,打你一顿也不行。” 那年他们做菜连盐都舍不得用。
李艳桃记忆中,父母之间只发生过一次肢体冲突:有一回家里来客,李锡金喝多了,叫德良去和面。德良正蹲着烤火,怎么叫也不动。李锡金就踹了她一脚,“但是没下重脚,我妈就身子撇了一下。”
李艳桃认为母亲对父亲 “没有那种恨”,取而代之的是更生活化的埋怨,“怨他没让她跑成,没让她回家。” 还有一些更具体的埋怨,“觉得我爸总喝酒。有一阵村里别人家都盖新房子,她就说我爸把钱都拿去喝酒了,就是不盖房子。”
2018 年,李锡金查出食管癌,在辉县住院三个月,由李艳桃在医院陪着。有天傍晚,她接到邻居的电话,说德良不在家,有好半天没见人了。李艳桃走不脱身,邻居们帮着去找。
建梅回忆,晚上七点多,大家在邻村找到了德良——她要去医院看丈夫,自顾自骑着三轮车走了。先前她随女儿去过一次市医院,以为自己认路,“其实我妈平时的活动范围不超过家附近的一公里。” 李艳桃说。
同年,李锡金去世。家里人手不够,便把田地承包了出去。那之后,李艳桃觉得,母亲好像一下给抽空了,脸上的老人斑突然扩散,头发也加速变白,开始愈高频率地提到 “回家”。从前对李锡金的怨,也逐渐转移到了李艳桃身上。
10 月 24 日,在二弟家,德良几次三番、情绪激动地与父母对话,又有些愤懑地睨着李艳桃。李艳桃向记者翻译:“你听她,整天说我要害死她,说我带着她跑了一天的路,害她晕车呕吐。” 又说:“我妈跟我说话,都是咬着牙。”
李艳桃把母亲对自己的怨艾归结于她与现代生活的脱节。
李艳桃说,在德良的认知里,是邻居替她找的家,“她觉得会热心帮忙的都是街坊邻居。” 她不理解互联网的作用,也不太清楚女儿所作的努力。在河南老家,李艳桃在外做网络直播挣钱,“她就觉得我不干正事,不种田,每天在外面瞎跑。经常说不要我这个孩子了。”
但母女俩的战争与和平都来得很快。李艳桃一翻出手机上一对儿女的照片,德良就转怒为笑,对屏幕招手,用河南话念:“姥姥,姥姥。” 这是她会的为数不多的汉语词汇。
德良喜欢孩子。李艳桃小时候放学回家,总能远远看见德良在家门口的坡上等着,风雨无阻、一天不落。德良经常喊邻居家的孩子到家里吃饭,把好菜都往小孩的碗里拣。
德良会对记者摊开两手,先抓左手,又抓右手,然后比出一个 “二”,咯咯地笑,表示自己有两个外孙。又不停地嘱咐女儿,赶紧把两个孩子抱来。
回归
来贵州之前,李艳桃有一丝疑虑:如果母亲从此不肯再回河南,要怎么办?
与父母通过视频的第二天,德良把自己的衣服全拿出来,堆在床上像座山,挑挑拣拣,要把这件、那件 “都给妈穿”。装了整整五个旅行袋。
10 月 16 日,李艳桃启程带母亲回家。当晚住在新郑机场边,德良盯着窗外,数了一晚上飞机。到了机场,“提着包就往前跑,其实她都不知道是哪个窗口。” 候机厅外停着许多飞机,德良见一架就问,要坐的是不是这架?
回娘家后所住的二弟家,是年付几百元租来的小平房,简陋而破败。烧饭用土灶生火,如厕在木板搭出的茅房。屋内湿气重,墙皮剥落得所剩无几,晴天都发出霉味。李艳桃说,德良刚来时,一边看一边 “咦——” 地叫,“心疼我姥姥姥爷他们的生活条件不好。”
这个家在半山腰上,汽车上不去,出行靠摩托车、三轮车,四下只有山崖和野地,年轻人待不住。李艳桃住在山下的小舅家。
10 月 24 日,李艳桃上山看望德良,德良劈头盖脸地说:“你把河南的房子卖了,我们以后长久在这儿住。” 李艳桃和她打手势说不行,她又说:“我永远不走了,到时候你自己回去。”
见李艳桃还是不肯,她就皱眉、瞪眼。
李艳桃觉得母亲一直留恋、信任过去的生活。
在河南的家中,德良备了好几个水桶蓄水,常常一放就是几个月,但自来水系统完善,根本用不上死水。随母亲回其娘家后,李艳桃发现舅舅、姨妈家都有蓄水的习惯。
娘家人做饭,好多怕少,蒸的米饭顿顿都要剩一半。在河南时,德良做饭,一家四口,一个月就将 50 斤米吃见底。吃剩下的米饭,留到第二天做米汤喝,喝不完就喂牛。李艳桃说,家里从来只买最瘦小的牛,因为 “不出两月就能喂肥”。
德良不肯吃西药、不愿去医院检查。近几年她的甲状腺闹了些小病,在李艳桃的软磨硬泡下,才勉强肯服药。但红色的药片绝不吃,觉得不吉利。甲状腺疾病要定期抽血检查,德良不肯,一到抽血日,天不亮就躲出家去。李艳桃发动亲朋好友找了一天,到晚上才找到,“回来就说我要害死她。”
德良也从未挣脱过从前生活中的恐惧。
李艳桃说,母亲害怕 “高高壮壮的人”。在河南出门赶集,见到类似的长相,德良扭头躲避,拽着李艳桃说:“你看那人,可怕人了,会打你。” 有高壮的粮食贩子到家里兜售,李锡金在客厅招待,德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躲着不敢出来。一年前,李艳桃生子,卖儿童保险的业务员上门协谈,德良以为是人贩子,拿着板子就把人赶了出去。
德良会自己找来木棍、铁片,用铁丝缠着做成短刀,放在枕头下面,“收一把,压一把。” 李艳桃也是最近才知道,按布依族的风俗,枕下藏刀可以压制噩梦。
在娘家过了十来天枕下无刀的生活,德良不得不走了。
一开始,李艳桃担心她不肯走,反复叮嘱小舅、小姨去说狠话:“就说这里不是你的家,这里是二舅的家,二舅有五个孩子,过年都回来了,如果你也在,没地方睡。”
没想到,10 月 28 日下山那天,除了掉泪,德良没有更多的抵触。李艳桃打手势告诉她,小外孙跌破了头,要她回去照顾,外孙是她的软肋。李艳桃喊她收拾行李,她又迟疑,说不如先都放在这儿。“我妈可能以为就走两天,过两天还要回来。”
临走那天,李艳桃的智齿发炎了。她说德良也有颗牙害了病,回河南后,要先带母亲去拔牙,再给她配副助听器,好让她常常与贵州的家人联系。但她恐怕德良不配合甚至抗拒,“到时候没法沟通,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试音,有不舒服也说不出来。”
分别前,有媒体提议给一家人拍合照,德良正襟危坐,几带笑意。小弟德砖搂着她,冲她耳朵拔高嗓门喊,告诉她相聚有时,让她安心随女儿回家,到了春节再来。
而后大家都开始抹眼泪:从河南的家到贵州的家,1700 公里路程,路费、时间都是成本,再聚并不如想象中容易。去兴义又要坐车,李艳桃怕德良晕车,让她坐副驾驶。两小时的车程,德良不睡,也不抱怨,安静地盯着窗外。
下着小雨,窗外雾气蒙蒙。
今天要讲一个真实的案件,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男人前前后后共将 6 名女孩骗来这地窖之中,将她们当作赚钱工具。幸存的共有 4 名女孩,而另外 2 名不听话的女孩,早已变成尸体,和这地窖中的泥土化为了一体。
此案就是当时震惊全国的洛阳性奴案。
时间:2011 年 8 月 30 日
地点:河南省洛阳市西工区九都路某福利彩票店
夜幕低垂,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此时正在慢慢进入睡眠。九都路的沿街店铺基本都关了门,只剩下几家还亮着灯,偶尔有稀稀拉拉的行人经过。
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两名二十出头的女孩朝着路边一家还没关门的福利彩票店走去。这个男人皮肤黝黑,两条浓密而杂乱的眉毛,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模样。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女孩,皮肤惨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里透红的白,而是那种长久没有见过阳光,缺乏光照的苍白,她们畏畏缩缩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胆怯和恐惧,好像对周围的环境感到十分警惕和惧怕似的。
女孩们顺从地跟在男人身后,进了那家福利彩票店。
「关门了,要买彩票明天再来。」看店的人说完这话,正准备送客,一抬眼看见是那黑脸男人,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头向柜台侧面的一个房间处撇了撇,示意黑脸男人带人直接进去。
这黑脸男人自然不是来买彩票的,而是带着两个女孩来卖淫的。这家福利彩票店就是他们的其中一个联系点。他带着两个女孩径直走去那个房间。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记得收钱,我等会再过来。」是黑脸男人的声音,听得出来,他故意压低了嗓子,接着他又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老实点儿,否则有你好看。」
黑脸男人将一个女孩留在了彩票店的房间内,另一个则带在身边,跟着他一起走出彩票店。黑脸男人接了个电话,眼睛向马路对面看去。那是一家宾馆,宾馆楼层外的霓虹招牌灯在一片黝黑中显得格外惹眼,他随后挂了电话,吆喝着身边的女孩,带着她朝宾馆的方向走去。
夜色更深了。黑脸男人一个人蹲在宾馆门口,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后,接着开始算账,他自己嘀咕道:「今天就接了几单,明天还有。这么来钱确实快,就是冒的风险有点大。」
接客结束,女孩们在宾馆门口和黑脸男人碰头。她们将自己手中刚得来的钱交给他,黑脸男人脸色缓和,拍了拍女孩们的肩膀说:「今天很听话,回去吧。」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此时只有女孩们自己知道,她们即将回去的地方,是人间炼狱,而她们已经深陷其中,找不到脱离之法。
黑脸男人带着女孩们来到了位于西工区凯旋路的一个住宅区,这个小区只有三栋单元楼,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他们进入了二单元的地下室。从地面通往地下室的是几层宽矮平缓的台阶,楼道里面没有灯,下去之后是一团漆黑。
男人掏出钥匙打开地下室最外面的铁门,潮湿霉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只有二十多平的地下室,肮脏混乱,墙壁上布满霉斑。里面摆放着两台皮沙发,一台带有摄像头的电脑,一堆杂物,空气中还有若影若无的臭味弥漫。小小的窗户已经被人封死,没有新鲜空气的流通。
男人扒开电脑桌旁边的杂物,摸到地面上的一个小玻璃门,将其打开,下面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那是一条窄小的通道,是被人工挖掘出来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经过几个铁门,来到一间狭小的地窖,里面臭味熏天,拥挤脏乱。而地窖之内此时还关着另外 2 名女孩!
这就是黑脸男人的秘密世界,是他在地下室下方重新挖掘出的属于自己的地下「王国」。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男人前前后后共将 6 名女孩骗来这地窖之中,将她们当作赚钱工具,让她们成为自己的性奴。幸存的共有 4 名女孩,而另外 2 名不听话的女孩,早已变成尸体,和这地窖中的泥土化为了一体。
让我们先把时间拉回到第一个被害人遇害时的场景。
时间:2009 年 10 月 - 2010 年 8 月
地点:河南省洛阳市某 KTV
被害人:小四川、小丽
2009 年 10 月的一晚,洛阳某 KTV 内,一个女孩打量着店里来的一位男客人。女孩是这家 KTV 的坐台小姐,因为只身一人从四川老家来洛阳赚钱,大家都叫她小四川。
眼前的这个男客人穿着普通,既没有名牌衣服傍身,也不像那些有钱的、出手阔绰的老板那样戴着金链子和名表。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皮肤黝黑,紧闭着嘴唇,坐在角落的位置上观察着周围,一句话也没说。
这一行做久了,见得人多了,小四川也知道,一般来这里消费的都不是什么老实人,那些看起来老实的,都是表象罢了。有些人是第一次来,多少还有些拘谨,等气氛起来了,这些人玩儿得比谁都刺激。眼前的这个黑脸男人,目光来回打量,像是在为自己挑选一个称心的对象。
「这人要是来包夜的就好了」,小四川在心里掂量着。一般干这一行的,都是按小时计费的,如果客人愿包夜,费用就高。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大部分客人都是来 KTV 揩揩油,最多给些小费,或者给几个小时的性服务费,只有极少数的大顾客才会带她们出去过夜。这里有好几个小姐妹都被大顾客看上,被带出去,有一个小姐妹运气好,遇见个「专情」的老板,甚至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指名道姓要她跟着出去过夜。那个小姐妹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还向小四川炫耀过包里的钞票呢。
那可是好多红钞票,小四川看着眼红极了。这个黑脸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太像是个有钱的大老板,但说不定也是个隐藏的「大鱼」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有些客人来,二话不说就选中了一个姑娘带走了。一般这种客人都是跟着别人来过,但是熟人在旁边,他们抹不开面子,或者有贼心没贼胆儿,只敢自己一个人偷偷过来,将小姐带走。
小四川也在暗中观察着那个黑脸男人,那男人环视了一圈,正好和小四川的目光对上。小四川心里暗自高兴,那时的她笃定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鱼钩上的一条鱼,会给她带来一笔收入。
小四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像是拿定了主意似的,谄媚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大哥,怎么一个人呢?有什么需要小妹帮忙的?」
那黑脸男人看见小四川凑上来,倒也不拘谨了,一直紧闭的嘴唇终于咧开了一丝微笑。他的眼神中甚至露出了光芒,看起来有些兴奋。这样一来,黑脸男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小四川愿不愿意和他出去过夜。小四川也没想到,这一切进行得这样顺利,但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得摸摸这黑脸男人的底细,万一是个流氓痞子,完事儿了不给钱,那她可就吃大亏了。
小四川没急忙答应,正准备谈谈价格,男人先开口了。
他抛出来一个极其优越的条件,告诉小四川,他不是来嫖娼的,而是一个中介,自己这边有一批客户,今天来就是为了帮这帮客户物色一个小姐。「你晚上可以在这里上班,夜里下班之后就来我这边接待客户,挣多少钱都是你自己拿着,我这边的中介费是客户出,你挣的钱不经过我的手,肯定比你在这里挣得多。大妹子,哥哥我是不会骗你的,这么好的一份活儿,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了。」
小四川一听可以多赚钱,什么顾虑都抛到脑后了,立马就答应今晚和他出去过夜。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黑脸男人将她带进了一个炼狱。
黑脸男人带着小四川来到一个小区的地下室,小四川问:「大哥,咋在这种地方啊?」一般情况,那些客人都是带她们去宾馆开房,没人会带小姐去地下室。男人却没说话,沉默着打开了地下室的铁门,借着地下室昏暗的灯光,小四川看见男人的眉头拧成了一股麻花,脸色也变得十分凶狠。小四川有些害怕,想要往后退,却被黑脸男人猛地拉进了地下室,门随即男人被关上。
小四川顿时感到事情不对,有危险!她顾不及手腕上的疼痛,只想赶快逃脱。出于本能,她身体向后一转,伸出手想要拉开门锁,却被男人一巴掌推倒在地。
「进来了你就别想出去了,乖乖听我的话,你才有活命的机会,知道吗?!」室内的灯被打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这下又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到,小四川的眼睛有些发痛,她立马抬起胳膊,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可眼前却没了声音。小四川试图睁开眼睛,从手的缝隙中观瞧周围的情况,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那张脸有些兴奋和扭曲,一边盯着她,一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小四川怎么都想不到,这次是有去无回,在这间地下室的下方,还隐藏着一间挖了不到一半的地窖,而这间地窖,将是她最终的去处。
从那天开始,小四川被黑脸男人赋予了一个新的身份——性奴。「性奴」这个词语意味着什么?被人操控,被人用来当作发泄性欲的工具,没有人格尊严可言。她每天被锁在地下室里,被男人变着法地折磨,生不如死。而手机被男人没收了,在地下室里叫天天不灵,想逃走都没有机会。直到两个月后,黑脸男人又带来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也是个坐台小姐,名叫小丽,才 16 岁,也是被包夜嫖娼的理由给骗来的。小丽和小四川就这样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相识,被迫轮流与男人发生性关系,还要帮助男人挖地窖。她们都没想到,男人要挖地窖的原因是要搞个「淫窟」,把更多的女孩搞到手,做性奴。
女孩们曾多次找机会逃跑,有一次小四川趁着帮男人挖地窖的时候,动了心思。她当时正拿着铁铲站在正在挖土的男人背后,小四川觉得机会来了,「打晕他,打晕他拿了钥匙就能逃出去了!」小四川还没来得及多想此种方式是否可行,手中的铁铲就已经敲向黑脸男人的背部。可惜这一下的力道太弱了,男人转身就把她按倒在地,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将她拖回地下室,掏出手铐将她拷在床上,接着就是惨无人道的虐待!
男人的怒火被点燃了,一边发泄兽欲,一边动了心思:「这女人不老实,三番五次试图逃跑,怎么打都不听话,早晚会出事儿。不如将她杀了,再搞其他人进来!」
正是从那时起,男人对小四川起了杀心。
如果一个人产生了犯罪意图,同时又对法律、道德没有敬畏心,那么犯罪的萌芽就会滋长,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从那天起,男人开始变着法地折磨虐待小四川,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对她进行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最终让小四川在崩溃和死亡的边缘徘徊。
但男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光在此,他还擅长识别和利用人性的缺陷,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折磨小四川的时候,让小丽全程目睹。尖叫、惨状、恐惧,让小丽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为了让小丽死心塌地地不生异心,男人开始教唆、哄骗她,「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那你就和我一起掐死她。你不是和她相处不来吗?杀了她,杀了她我就放你出去!杀了她你就自由了!」黑脸男人利用小丽和小四川的矛盾,并且以自由作为诱饵,逼迫小丽和他一起将小四川掐死。
他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小丽的耳边响起,「自由」的诱惑在拉扯着她,让她一步步走进男人给她挖掘的陷阱之中。
其心可诛!男人这一招可以说是极其邪恶、一箭双雕,既解决了自己的一个大麻烦,也让小丽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这样一来,小丽即使想要逃出去,他也会以小丽也杀过人为由来恐吓她继续帮自己做事,以达到其对小丽的完全控制。
「我要出去,我要自由。」在男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小丽内心道德轰然崩塌,最终她选择拿他人的性命去换取男人口中所说的「自由」,和男人一起合力掐死了小四川!
小四川死后,尸体被黑脸男人埋在了刚挖好的地窖中床板下的土坑里,在地窖中永远地闭上了眼。而小丽也没能如常所愿地脱身,地下的黑暗愈发将她吞噬,黑脸男人对她的折磨也开始变本加厉。
时间:2010 年 12 月 - 2011 年 7 月
地点:河南省洛阳市西工区凯旋路某小区地下室内地窖
被害人:小丽、小可、小蔡、小清
在接下来近一年的时间里,黑脸男人又用同样的理由骗来了更多的坐台小姐。就这样,地窖里的性奴队伍不断「壮大」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我母亲,8、9 岁的时候,和外婆还有二姨一起从四川被拐卖到河南。外婆嫁给当地农村的一个男人。母亲就给他家干活,没有上学,待遇不算特别差,但绝对不算好。
我母亲在 14 岁那年坐火车独自一人逃回四川,据她说是一个当地的老婆婆悄悄地塞给她 10 块钱,她才能逃回四川以至于不被饿死。现在母亲每次和我谈起这事都会掉眼泪,想感谢这个婆婆,却再也找不到她。
回到四川老家,所幸她的两个哥哥,我的大舅二舅还在老家,能够照顾母亲,直到她完成初中学业。之后母亲来到县城,给饭馆打工,给人当保姆,经人介绍认识我父亲,结了婚,有了我。
在我小的时候,记得有次新年夜里,父亲不在家,找他兄弟喝酒打麻将去了。我母亲坐在窗边抹眼泪,我问她怎么了,她红着眼看看我,没说什么,让我早点睡。我缠着问她原因,她才说是想外婆了。我当时很震惊,原来不光是我会想妈妈,我妈妈也会想她的妈妈,而我从未从她口中听到过外婆的事。
后来我陪母亲一起回到了河南,外婆在河南生了一子一女,外婆的丈夫也过世了。母亲回到那个河南农村的四合院,见到阔别近 20 年的外婆和二姨。母女姐妹相见,抱头痛哭,我在一旁,心情复杂。
母亲幼年被拐,跨越大半个中国,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口音不通,人不相识,她心里会有多害怕多无助?少年时独自逃回老家,一个人坐火车的时候会有多茫然多彷徨?与母亲妹妹分别,二十年无法相见,那种切肤之痛有谁能体会?
其实母亲很少提起被拐卖这件事,我也是从她偶尔谈到的儿时小事整理而出。距离被拐卖已经将近 40 年了,但我觉得母亲永远不会淡忘,伤口被一遍遍的舔舐,阴干,可从来没有结痂,稍有触碰便会撕裂,流血……
忽然想起母亲有次看《等着我》,讲述一个被拐小女孩寻找亲生父母,我记得母亲坐在沙发上,腰挺得板直,握着遥控器的手骨节发白,眼圈通红,她看向我,一字一句的说
“人贩子都该死!”
记忆可能有误,但绝对真实经历,无需编故事。
初中走读,但是要走 40 分钟,要经过场镇,国道,乡间小路,又国道,小路才到家。
但是大家都是那么走的,家长也都很放心,沿途也有些人家,不少都认识的,而且上学放学一般都能遇到同学一起走。
但是那天天已经擦黑了,我应该是做了教室清洁才走的,所以我没有同伴。
本来也可以坐三轮车的(车主人好,都认识),但是因为晚了,也没有赶上。
我急急地走在公路边,不是害怕,那时候安全教育不到位,没有怕人贩子什么的,就是天快黑了,得赶紧回家。
突然有辆车跟在我后面,那个地方正好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没有人家。有个男的,坐副驾,看起来 20 多岁,他伸出头来,用普通话,普通话,不是方言,问我:小姐,要不要坐车?
我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我以为就是地痞流氓。其实那时候有小混混最多也就骑个摩托车轰隆隆的到处跑,至少我们那儿小地方,还没有开车的混混。
他们继续跟着我,调侃我,说上车啊,你要去哪里,送你啊,别害羞。乱七八糟的有几分钟。
然后我就走到要换小路的路口了,本来我可以不换的,因为小路上有户人,家里养了 3 条大狗,大多数时候是栓住的,但是我遇到过没有栓,3 条狗一起跑来要咬我,幸好主人出来喝住了。所以,我因为怕狗咬,一般不走那条小路。
但是那天,我心里有点慌。就从路口跑下去了,一边跑,一边喊那家人的小哥哥。(一个学校的,但是不熟,彼此知道名字,但不知道他到底几岁,同年级)他出来了,正好在他家屋后门碰上面,我说我回来了!
然后拼命给他使眼色,他其实因为天有点黑了,没有看清,但是他还是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晚呢?
我回头看了看公路上,那个副驾驶座的男的转头和开车的男的说着什么,他们是停着车在说,停在路边。
我对那个小哥哥说,看到路边的车没有?我觉得他们是坏人,刚刚一直跟着我,现在还没有开走。
小哥哥调侃我说,你别自作多情了。
好吧,我承认我土里土气不漂亮,他们肯定不是追求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让他别开玩笑,我真的很害怕。而且你家的狗能不能别叫那么大声,能不能栓一下?
他叫了他妈妈,他妈妈出来后,那辆车就开走了。他妈妈在我印象中是一个有点凶的女人,我们以前走小路,在路上摘个花(可能是她的油菜花),她会拿个棍子出来轰我们走。那天她出来我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给他妈妈说了,刚刚那辆车一直跟着我,然后停在那里。
他妈妈说,那你先进来吃饭,等会儿喊叔叔送你回去。
我不好意思,而且也晚了,就说不了,等会儿天黑了,我没有电筒。
她想了一下,喊了叔叔出来,让小哥哥一起,送我回家了。其实不是很远了,从他家出来,小路几分钟,再走了一段公路可能加起来 15 分钟,送到能看到我家的地方,叔叔说你走吧,我们这里看着你进家门了再走。
(路上也没有遇到那个人和那辆车,我一直有点害怕,东张西望)
现在想起来,特别是看了知友的回答,如果我当时上车了,可能命运就不好说了。
首先,他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后座上有人没人我也没有看清。
然后,他们如果只是随机要调侃调戏一个女生,女生都跑了,你还停在那里,是等着看我后面会不会落单吗?
那个阿姨和叔叔可能想到的,但是他们没有说,只是默默的送我回家。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想起来,都很感激他们,虽然那个阿姨还是看起来凶凶的,嘿嘿。
当时还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他们是流氓,好好的来调戏我。
第二件事,我同学的,大一的时候。
这个女同学家境贫寒,开学我们都有手机,她没有,贷款读书,勤工俭学,周末外面兼职。除此之外,都在学习,挣奖学金。
大一寒假,考试完,她去买了个手机,1000 多块,06 年的时候,彩屏的。
还买了点带回去给父母的东西。
很高兴,回家的票也买好了,第二天要回家了。
然后我们接到她的电话,就在学校对面一条街,她带着哭腔,说她被骗了。
我们赶紧出去找她,到的时候已经 20 分钟后了,有点远,她在原地还在发抖。
事情是这样的:她先去超市买了火车上要吃的东西,给父母的东西,就在学校对面的店买好手机,装好卡。
出来就遇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神色焦虑着急,在打电话,然后她路过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叫住她,同学,可以借你的手机打电话吗?我手机没电了。
我同学不太愿意,因为那时候打电话是按时间计费的,她不富裕,加上她提了不少东西,挺重的,想快点回宿舍。
那个男人说,你放心,我付电话费给你。
然后拿了 10 块给同学,说我真的很急,刚刚打着打着没电了,我家人出了车祸,在医院,我想问清楚情况,取钱带过去。
同学也没有要他的钱,看他那么着急,还是把手机给他了。他打电话,也是着急的语气,听起来也是在问车祸的情况,说一会儿就过去。
然后又打电话给其他的人,说要去哪儿哪儿拿什么证明。
完了一脸乞求的看着我同学,说,我还得去某某地方取个证明材料去医院,我留了你的电话号码,你能不能把手机借给我,我怕过去到时候联系不到人。
我同学说那肯定不行,我还有事。
那人取下戴的玉扳指,连他自己的手机一起给同学,说我把扳指手机都压给你,我去处理了事情回来,一定当面感谢你。
同学还是不愿意,然后又响了,刚刚打电话过去的一个人又来催,问他到哪儿了,说什么病危,要输血,你快点来。
然后那人就对同学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我到时候会补偿你路费还有你的时间。说着就要拉我同学走。
我同学还是不干。
突然不知哪儿窜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拉着我同学说,我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外面鬼混。
同学当时就懵了,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还是那个男的。
女人就拉着同学不依不饶,说某某某(一个女性的名字),老子今天要把你拉去见你父母,看他们怎么教的女儿?
我同学慌了,说,我不认识你。
女人说,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走,我们去找你父母,找你老师说清楚!
那个男的就对中年妇女说,你不要闹了,我妈出了车祸还在住院,要输血,我现在急着过去。
女的说不信,走,一起去医院,要是你妈没有住院,就是你故意欺骗我,我今天说什么都不会放某某某(刚刚说的女性名字)走。
我同学被拉到路边,她抱住一根电线杆子,使劲踢打那个女人。男人也来拉她,说走吧,一起去,把事情弄清楚,不然她没完没了了。
那个时候有人围观,隔着距离,但是没有人帮她。同学都要绝望了,突然她急中生智,说好好好,我把东西捡起来拿上。
她超市买的东西刚刚在拉扯的时候掉在地上了,那两个坏人,这么多人看着,当然没有拒绝这个合理的要求。
他们就松手了。
同学假装去捡东西,瞅准时机,拔腿跑过马路,马路对面也有人在围观,她在人群后面,拿出她的学生证,说你们看,我根本不叫某某某,他们是坏人!他们是坏人!!!
路人有点懵,那个男的也大声喊话,说同学,对不起,我给她说了,她不信!这时候来了辆车,两人上车就跑了。
等我同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被骗走了。
她准备去刚刚买手机的店借个充电线,充上电给我们打电话,结果发现那个手机根本就是个模型。当场就急哭了,店员拿电话报警了,她也给我们打了电话。
警察来了,手机模型就不说了,玉扳指当然也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调取了监控,那时候监控不像现在,到处都有。她当时的位置是个盲区。有个监控倒是拍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仅仅是背影,很模糊。
警察表示手机多半是找不回来了,幸好你没有被他们拉去,否则你也难找回了。说了些我们会尽力,有结果通知你之类的,又做了点普法防骗宣传,就走了。
同学哭了很久,一是后怕,差点被拉走了,二是心疼手机,那是她自己挣的,没有娱乐活动,除了学习就是兼职。
我们只能安慰她。后来平复心情好,也很庆幸,没有被拐走。要是上了车,就难了。
有。
我们这边是小县城,我在县城里唯一的教学质量好一点的学校读书。我读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一个高一的女生失踪了。
因为我们学校的高中生,只要离学校一公里全部要求必须住校,但是高中生周末都是有课的,住得远的学生就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就是星期五下午两点多放学,星期天晚上去学校的那种,我们这边称为归宿假(也可能是归属假,我们不分平翘舌所以真的不知道是哪个字)。当时那个女生家离得远,一直住校,那次并不是归宿假,但是她在星期天晚上生病请假被接了回去,星期一早上五点多她从家里出发准备回学校,出门后她要走一段山路,大概就是那种农村的马路,大早上也没什么人,然后她出门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我们这种小地方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大家都觉得她是被哪个流氓强奸然后杀了埋在山里了,一下子人心惶惶的,我们学校还垃圾的马上撇清责任(白眼 ing)。
事情闹开之后,女生所在的地方方圆几公里的居民都开始一起寻找她的踪迹,女生在回学校途中有给家里的奶奶打过电话,但是奶奶没接,后来奶奶再回电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奶奶也没有在意,监控显示她进入了一段山路就没有出来,警察带着警犬到处搜寻,但是连这个女生随身带的一个东西都没找到。
因为这个女孩是单亲爸爸养大的,据说还是养女,所以开始有人说会不会是她自己离家出走了,大家都议论纷纷的,但是找寻一直没有结果。
中途警犬跑到了女生老家街上一名中年男子的铺子里,恰巧这名男子在这个女生失踪的那几天没有开铺子,这也引起了警方的怀疑,但是在他的家里却什么都没找到,警方也只能作罢。
后来找寻无果,女孩是死是活大家都不知道,时间长了大家都默认女孩是被奸杀了。
直到一年多后,女孩被警方送了回来,当时的真相才被揭露出来。
原来女孩在返回学校的那天早上被自己的亲表姐绑走了,把她卖了去给别人当媳妇儿,人女孩儿当年才 16 岁,她表姐真的也是狠心,拿了十多万过得心安理得的。
女孩儿的表姐那时候好像是赌 bo,也可能是吸 du,我不敢确定,反正欠了一屁股债,看上了自己的亲表妹,在这次拐卖行动之前几次三番想要把女孩儿约出去,但是女孩儿全都拒绝了,所以表姐就来硬的,找来几个人把自己表妹绑了,卖到了别的省。女孩儿被拐之后还算聪明,想过各种办法逃走,虽然都没成功,也经受了很多折磨,但是还是逃出来了。
她一年多的时间里,被卖去了十几个地方,但是好多户人家不要她,最后是有一户觉得她还可以,说带着她去领结婚证,女孩就在领结婚证的时候,趁机找到了工作人员?求救,跪下来求人家,最后才真的逃离了魔爪,想想也真的是惨。
她表姐也是真的心安理得,几百个人一起寻找她的踪迹,所有人都担心得不得了,她居然还能瞒着一直到女孩儿回来,也不知道她面对女孩儿爸爸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内心有愧,我觉得她没有。
后续就是女孩休学在家,抑郁症,调养了几个月,她的表姐被绑起来游街,也是真的活该。
据说女孩后来转去了别的学校,希望她现在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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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改
表姐到底拿了多少钱我也不确定,我也只是听的一个数,反正钱是拿了的,小几万还是有的,表姐的钱谁给的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既不是她表姐本人,也不是警局内部人员,我只是个路人,谢谢。
我七八岁的时候到我妈开的店子里玩,坐在门口发呆的时候突然一个中年妇女来问我公共厕所在哪,我当时没有被教育过这方面的问题,所有很耐心地告诉了她怎么走
只是她还是说要我带她去,因为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问我路,我就想帮她,幸亏我妈一直说出门前要告诉她去干嘛,不然估计就会被拐卖了
我妈知道有人问路就很警惕地盯着她,然后告诉她让她自己去,她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那时候只以为我妈不想让我走远,看了知乎才知道是拐卖的套路
太险了!!!
看到这个问题想起来我身边的一个女孩子。
我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她大我三岁,因为小区不大,小孩不多,邻居们互相都特别熟,我们俩又是唯二的两个女孩子,所以我们两个就很熟悉。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叫她佳佳,我从来都叫她佳佳姐,就连她的姓我也是有次偶然看到她和别人玩时写在墙上的字才知道她姓胡。
她父母离异,家里很穷,父亲身体有残疾,瘸着一条腿,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和别人跑了,离婚手续都是后补的。她一直处于无人管束的阶段,每次我放学回来都能看到她和几个同龄的男生在一起玩游戏。
她很好看,长得和周冬雨在山楂树的那个时期特别像。她很瘦,很白,腿又细又长,我小的时候经常看着她又白又长的腿羡慕的不得了,我妈妈有时候吐槽我的小粗腿,她就会笑着对我说:“你以后腿也一定会变细变好看的。” 我好想告诉她,你骗人,到现在我的小腿还是粗粗的,还是没有变好看。
小区里的人说她傻,说她没有心眼。她经常和各种大男孩一起玩,我听到有人说她总吃亏。吃亏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和男生一起玩就会吃亏?我不明白,大娘们也不告诉我原因,只是让我妈看着点我,不让我和她一起玩。
我妈妈每次提到她的时候都会叹息,说她这么聪明,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管她,教她往正路走。所以我妈每次遇到她的时候,都会拉着她在楼下玩一会,聊聊天,希望能帮助她些什么。对于后来的事,我妈也一直很惋惜。
从前我是她的小跟屁虫,小区里有个男孩子,高高白白,和她一样大我三岁,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游戏,什么跳房子,爬楼梯,敲邻居的门再跑来,现在看是很无聊的游戏,当时我们玩的不亦乐乎。
后来他爸给她找了个后妈,那个女人脾气很暴躁,我们小区里的孩子都有点怕她。她依然不管佳佳姐,不过佳佳姐终于能按时吃上三餐了。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佳佳姐初二。她学习很差,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混子。有时遇见了,她还会拉着我聊一会。她给我看放在书包里的甩棍,给我讲她是怎么在教室里过泼水节,我觉得她好酷,又觉得这样不对。我常常听到楼上楼下的大娘们唠嗑,有时提到她,会长长地叹一口气。
等我上了六年级,其实时间就已经很紧了,很少在院子里玩,哪怕周六周日也有补习班要上。最后一次碰见她,是在小区门口,我刚上完补习班回来,她拎着个盒子要出去,看见我她很高兴,我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她最近在少年宫当模特,盒子里是一双高跟鞋。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其实我心里是想的,可是一想到我还有很多作业,我就拒绝了。我从没想过,原来有时人的缘份这么浅,你以为习以为常的一次遇见,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有整整一个月没有听见过她在楼下玩的声音了。她不见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只知道她爸爸报了警,后妈在院子里骂过她不省心,后来的日子,就没人再提她了。又过了半年,听人说她被骗了,所谓的模特就是挑一批好看又没有社会经验的小姑娘,卖到别的地方去。我想起那天,她拎着鞋,笑容温暖,又充满希望。我猜她那个时候一定也幻想过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模特。
又过了半年,听说她给她爸打了一个电话。这一年的时间她被卖到了大山里,买家看她很严,张口就骂伸手就打。只不过她给人家生了个儿子,又很听话,所以才有这么个打电话的机会。我妈听到这个消息特别心痛,我能感受到她的悲哀,再怎么说,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努力想引导她走正路的孩子,最后却依然没有得到好结局的孩子,明明自己都没长大,却给别人生了孩子的孩子,我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和佳佳姐的命运而感到悲哀。
我听到消息时,很震惊。拐卖这个词,我以为离我太遥远了。那个我从小就跟着跑的,总是很温柔的跟我讲话的,我总是在心里羡慕她的白的,难得吃次好吃的也要给我留一口的姐姐,就真的遭遇了我只有在电视上才会看到的事情。
初二那年,她带着孩子回来了,整个小区那天都很热闹,都在议论这件事。我站在阳台上向下张望,也只看到了她的背影,还是那么白,还是那么瘦,也还是那么好看,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没等我有时间去找她,她就又回去了那个山沟,从此小区内查无此人。
想来她生孩子那年,刚好是我现在的年纪。当我坐在教室里读书时,她正遭遇着被陌生男人毒打和侵犯,在山沟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甚至可能要抱着孩子干农活。我惋惜的不只是她在花季就早早的凋零,还惋惜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改变生活的机会,又被命运一脚踢回了泥坑,沾了满身污点。
我痛恨人贩子,为了一己私利,毁掉无数人的人生。我也恨不懂得管自己孩子的父母,没有正确引导孩子的成长,没有教给她们分辨是非的能力。我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用我无力的文字,去回忆追述我身边,我亲近的人身上发生的悲惨的故事,于当事人而言,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于社会而言,也毫无用处。或许在我打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孩正在被卖往穷乡僻壤,而我只是坐在这里,那些手机,说一些废话。
写这几段话,只为了纪念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佳佳姐,同时希望这世界上的女孩子都可以被保护的很好,不要让黑暗吞没。
我感觉我妈和姨妈就是被拐卖来的。。。。
老家在苏北,小时候不懂,邻居或者家里的亲戚总是叫我妈或者姨妈 mao 子,这个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反正他们每次都会说 mao 子去哪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贬义,甚至还会问 mao 子是谁。
再后来到外地读书,成长过程总是看到各种新闻,拐卖妇女被解救,人贩子被抓什么,各种类似的新闻,但我从没想过和自己家里有关。直到有一次闲聊,我问姨妈,为什么她会从那么远的云南嫁到苏北这边来,姨妈非常平淡地说是被骗过来的,那时候她们小,还贪玩,没见过什么世面,她们那村里人说带他们去大城市看看,到大城市打工赚钱,结果刚到苏北这就被锁在屋子里,我当时就说那我爸和姨父不就是人口贩子吗,姨妈让我别瞎说,我当时非常难过,难过我并非父母爱的结晶,姨妈说我爸和我妈不是拐卖,我妈当时是年纪小在姨妈姨父家里玩,结果差点被人口贩子带走嫁给一个老头,但我妈死活不愿意,后来实在没办法,家太远又回不去,就和我爸在一起了。也算是你情我愿吧,虽然我爸家里那时非常穷。
说实话,因为知道这个我痛苦了很久,我一度认为姨父是人口贩子,但姨妈跟我讲他们没有买卖,我还问姨妈为什么知道被骗了以后不跑,姨妈说姨父待她好,不打不骂,给吃给喝,而且还生了孩子,想在哪都是过。
我爸妈在我小学时就已经离婚了,我基本没回过老家,唯有初中毕业回去过一次,老家人见到我就会对我说你妈跑了吧,不要你们了,可怜哦,我无语。我和妈妈还有联系。
前年,我们一同回了云南,寻找妈妈们长大的地方,拾起了远方的亲人。站在外婆外公的墓前,我不敢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让我悲痛,但血缘的存在,让我想要落泪,我从来没有见过外婆,他们说外婆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她曾经在照片里抚摸我们,夸我们长的好。我很遗憾也很后悔,没有在早一点回来看看。
外婆去世的时候,妈妈哭了,姨妈哭了,她们说做梦梦到的都是从前,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回去看看,姨妈更是后悔,就因为小时候的吵架,这一个离开,就是弥留时的再见。岁月漫长,道路更是漫长,江苏与云南,两千多公里的距离,这一走就是三十几年,一走就是生与死的永别。
江苏大雪纷飞的时候,我在温暖的春城,人生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我站在墓前,站在山腰的老宅里,站在临沧的山间,站在清晨的薄雾里,站在深蓝的夜幕里,想象一位老人,思念远方的牵挂。
愿再无拐卖,愿所有的爱都有祝福与期待。
这段时间颇为多愁善感,不知道是工作的压力还是对未来的迷茫。
有一晚,我想到了外婆,想到自己从没有见过她眼泪就开始唰唰的掉,人生真是有些遗憾是什么也弥补不了的。
前几天看了《山河故人》,看完说不出来是什么故事,但我一听到结尾的 go west, 我就想哭,山河依旧,故人已不在。生命中,能陪你到终点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中途下车,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微笑的挥手说再见。
可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想挥手说再见啊。
我来讲讲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的故事吧
我们生活在在一个比较落后的小山村 就是那种群山围绕的村里 村里留下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 我们那的人真的特别重男轻女 家里的男孩子可以什么活儿都不用干 家里人还宝宝贝的疼着 女孩子每天都要起来洗衣服 砍柴 生火做饭 洗碗 和大人一起去地里干活 下午得要去割鱼草放牛 尽管每天很听话但是稍微让大人不如意就避免不了大人的打骂
可想而知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有多么的缺爱
我们那的教育也跟不上,我印象里还有几个年纪的小朋友在一个屋子里上课 就是那种一个老师教好几个年纪的那种 老师给某年级的小朋友上课时 其他年纪的小朋友就呆在屋子里写作业
村里的女孩子基本连初中都没上完就直接去外面打工了
我那个玩伴也在外出打工行列中,她去到一个电子厂做流水线工作,在这里遇见了她人生最不该遇见的人。她真的就是被一颗瓜子给骗走的。那个男的大她二十多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男的瞄上我玩伴。他对她嘘寒问暖,偶尔给她送点小礼物。没过多久,她俩就好上了。那个时候我玩伴才十五岁。她跟他回家了,那是一个比我们小山村还更山的地方,回到那男的的家里,那男的救原形毕露了,对她拳打脚踢。还让她怀孕了。她生完孩子的时候才十七岁。中途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最后她逃回来了,没带上她女儿。我不知道她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从那个贵州的小山村回到我们江西的小山村的。回来之后她也不出门,不与外人交流。我们村的人闲暇之时就会聊 她被别人骗去了贵州的一个很山很山的地方 那男的动手打她 还强迫她生了个孩子。
她回到家没几个月 就被家里人嫁到离我们村有点远的一个村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更不知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
后面陆陆续续听到她又生了几个孩子……
2003 年左右,我们村来了几个人贩子,带着三个妇女,自称是他们的父兄,从贵州来,询问有没有想要 “买媳妇儿” 的人家。
那时候,“买媳妇儿” 这种事情比较常见,新老光棍买个媳妇也会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所以一般村里人不会去报警,乡村熟人社会,沾亲带故的,也不会有人考虑被拐妇女的感受,反而对于买个媳妇儿,所有人都有一种乐见其成的心态。
话说回那三个妇女,在短短几天内就有了买家,一人一万块钱,人贩子收了钱迅速离开了村子,留下三个可怜的女人,面对自己未知的命运。
第一个被拐女人,就住在我家附近,买她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泼辣老妇。
这个泼辣老妇一辈子强势,丈夫早逝,只有一个独生儿子,偏偏又是个脑瘫。她儿子说话有点结巴,一只手抻着不能动,走路有点歪斜,父亲早逝家底子又薄,自然没有人能看得上。
老妇为儿子买来这个女人,花的都是自己辛苦积攒的棺材本,自然是希望这女人能为儿子传宗接代,能代替自己照顾儿子余生。
这女人一开始不愿意留在这里,先是挨了一顿打,接着连哄带劝,又是威胁,把她看的紧紧的,她自知逃跑无望,就暂时顺从了。
不久,这女人就怀孕了,老妇和儿子很高兴,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结果没多久,这女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掉了。
老妇和儿子很难过,却也没有过分苛责,依旧好吃好喝的伺候,希望女人养好身体再次能为儿子添个一男半女。
女人却一直没有再怀孕。这时女人也在我们村生活有小半年了,摸清了我们村每天早上六点会有一班进城的客车。
那年冬天的某一个早晨,她偷偷起床,趁着夜色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出了门,踏上了进城的客车。
你以为女人逃脱了吗?
其实并没有。早在女人上车的那一瞬间,客车司机和他那售票员老婆,就认出了她是老 x 家买来的儿媳妇。
客车司机夫妇是我们本村人,又跟买主老妇家沾亲带故,当即不动声色关好车门,给老婆使了个眼色,老婆随即下车去报信。
为了骗过这女人,司机启动车子在村子里兜圈子。冬天的六点钟,天还是黑的,这可怜的傻女人,原以为自己搭上客车就已经逃脱了魔掌,却不知,正是这辆车,又把她带回了噩梦。
没多久,老妇和儿子就赶到了。车就停在我家附近,我看见一群人,围着这女人,生拉硬拽,女人挣扎着,哭泣着,嘴里不停的说:“我不愿意,我就是不愿意…”
他们把女人拖了回去,然后就是暴打… 折磨…
这件事在我们村引起了轰动,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女人脸上还带着淤青。
终于过了几个月,这个女人,还是走了。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搭客车,她应该是徒步逃跑的。我们这里不是大山,只要一个多小时,就可以走到隔壁村,那里的人,不会认识她。
她最终成功逃脱了。买她来的老妇大哭了一场,向邻居哭诉,要走也可以,好歹给儿子留个后呀…
至此,第一个女人,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第二个女人,非常年轻,都不能称其为女人,只能算是个女孩儿,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又瘦又小。
买她的人,是个年轻男人。男人长得还行,就是个头不高,母亲早逝,家里也穷,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他父亲怕拖延到最后耽搁了儿子,就做主让他买了这个女人。
这女人来到这个父子俩光棍、没有女主人的家,居然也安安稳稳过起了日子。
原来,这女人以前是生活在贵州大山里的,家里特别穷,经常吃不饱饭,也经常被父亲打骂折磨,后来还被父亲给卖给了人贩子。
她来到 “新家”,看见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好歹能吃饱饭,男人虽然个头不高,但年轻力壮,长得也端正,对她也很好。上面没有婆婆,只有一个公公,待她也不错。
她踏踏实实跟男人过日子,还给男人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她女儿也读高中了。
上次回家看到她,她拉着小儿子的手,用我们本地的方言热切的跟我打招呼,脖子上的金项链一闪一闪的。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最后一个女人,她的故事更加曲折。她当时是三个女人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
她是被人贩子骗过来的。
她原本在贵州,上过初中,而且已经结婚生子了,婚姻幸福与否不得知,但她铁了心想要回丈夫和孩子身边去。
买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光棍,长得丑,家境贫寒,兄弟早已成家,只剩他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父亲生活。买来女人,他舍不得打骂,只求她能留下跟他好好过日子。
她一直是不愿意的,但是一个弱女子,哪里能犟得过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不久女人就怀孕了。
她恨买她的男人,更恨肚子里的孽种。她性格刚烈,绝食、投水、上吊、… 一顿折腾下来,孩子居然没事,但女人自己却去了半条命。
男人看见女人躺着床上,伤痕累累,不吃不喝,无计可施的哭了。他求她,让她好歹生下孩子,并且对天发誓,只要她生下孩子,他就让她回家。
女人答应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和孩子。她知道,只要自己生下这个孽种,她就能回家了。她虽然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但更多的是厌恶。
很快,她生下了一名男婴,还没出月子,她就急不可耐的要走。男人怕她月子做不好落下病根,不让她走,她以为男人反悔,抱着孩子要跳楼…
男人跪求她,说立即送她回家。
男人把才出生几天的孩子交给了老父亲,买了车票,送女人走。
他怕她半路上又被人骗了卖了,也是心疼她还没出月子,更是舍不得她,硬是几千里送到了贵州。然后自己抹着眼泪回了家。
男人以为女人就这么走了,自己就安心养活着可怜的儿子,日子过的很凄苦。
没想到,半年以后,男人突然接到了女人的电话。
原来,女人回家以后,跟丈夫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原本以为丈夫能够心疼自己,没想到却惹来丈夫的厌弃,经常打骂她,说她在外面很野男人生了野种。
而且,自己离开的这一年多,丈夫也有了新欢,自己突然回家,丈夫的兴头被打断,便讲一腔怒火撒在她身上。
她想着自己九死一生,抛弃刚出生的幼子,才回到丈夫身边,丈夫身边却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心灰意冷之下,便提出了离婚。
丈夫求之不得,她净身出户,孑然一身,孤苦无依。
她时常也会思念被自己抛弃的儿子,不知道那么小得孩子过的怎么样… 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男人问她过得怎么样,她就哭了。
她恨男人,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男人对她很好。
如果不是被拐卖,她的人生会安安稳稳…
如果不是遇到了男人,她的人生也许会更悲惨…
她哭了,是对自己悲惨遭遇的痛苦,也是一种无奈…
她对男人说,她想孩子了,让男人来接她回家…
于是男人又奔波了几千里,把她接回到身边来。
这一次,她的心态转变了,她不再是被买来的媳妇儿,她是堂堂正正登记结婚的妻子。
后来,男人和女人在他们的儿子上幼儿园的时候一起如城里打工了,经过十来年的奋斗,如今也在城里买了房和车。
女人又给男人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也上小学了。两个孩子都遗传了女人的美貌,长得非常好看。
这几天又回了老家,遇到了第二个女人和她的母亲
原来她父亲已经去世了,她把她母亲接过来了,给她母亲在我们这里找了个老伴,母女俩距离不算太远,过得还不错,也能相互照应,感觉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被拐卖了。
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迷药的药效刚褪去,意识模糊,手脚麻木,身体冰凉。
我被人关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摇摇晃晃,我猜测这里大约是车后箱。
嘴上贴着厚胶布,鼻尖渗出粒粒汗珠,呼吸困难,我使劲眨了眨眼,试图看清些东西。
我支吾了几声后,车停下了。
冷冽的空气凶猛地灌进来,路灯惨白的光打在我身上,现在是晚上。
两个男人正盯着我看,其中一个粗暴地按住我,另一个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揍,
「老实点!」
疼痛顿时蔓延全身,我不敢叫唤,死命忍着,憋得眼泪直往下流。
因为害怕他们会有更粗暴的行为,我没有抵抗,也没有挣扎。
我要忍耐,逃跑,会有机会的。
车子再次启动,这一次却一直没停,一直开一直开。
我忍受着手腕的酸痛,一直等一直等,盘算着自己的处境。
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前路茫茫,等待我的是绝望、未知、黑暗和恐惧。
缺水的感觉逐渐强烈起来,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觉得再不喝水自己可能会被渴死。
车停了,后车厢再次被人打开。
我突然被暴露在空气和烈日下,连眼睛也睁不开。
人贩子薅住我的头发往外拽,我支吾着想说几句话,却发现自己嘴上还蒙着胶布,只得忍着头皮上钻心的痛跟他走。
我眼泪痛得直往外流,却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我像一袋垃圾,被随便地扔在一间屋子里。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太走了进来,两人站在房门口用我听不懂的话交流了一会。
老太身材矮小,有些臃肿,脸干巴巴地皱缩在一起,一对精亮的小眼睛不时往我这斜几下,像是打量一件商品。
这空挡,另一个人贩子又走进来在我腿上摸了好一会,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低着头,不敢说也不敢动。
好在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外面传来几声叱喝,他恋恋不舍地起身走了。
我打量着这间屋子,墙壁斑驳,家具都有些旧,被单也有些泛黄,顶上一盏蔫黄的吊灯,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老太再次进门,走到我面前,毫不手软地撕掉胶布,震得我的嘴又痛又麻。
她面无表情,骂骂咧咧地吐出我听不懂的词,抬手扇了我几个响亮的耳光,我的脸颊开始烧起来,发红发烫。
我又怕又懵,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
她骂够了就出去,没有管我。
我跪坐在墙边,双脚发软。
跪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老太的叫嚷,还有一个模糊的男声,可能就是这家的主人。
我全身上下一阵颤栗,大脑瞬间清醒
——我知道下一秒走进来的这个人,会决定我在这里的命运。
会是一个又丑又凶的糟老头吗?
我不敢想。
门开了,一个高瘦的男人走进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低下头打量我。
后背止不住地颤抖,冷汗也浸湿了衣裳,我小心地抬起头,看着他。
这人看起来二十出头,一张脸干干净净,皮肤黝黑,头发乱蓬蓬的,应该是常年在地里干活。
他毫无波澜地看着我,像一匹草原上的狼,盯着他的猎物。
「你,你会说普通话吗?」我轻声发问,不想惹恼这个人。
「会,上小学老师教过。」他仍盯着我。
我理了理思绪,抬头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我被卖过来了,必须留在这里给你当老婆。我认了,所以我不会跑,我只想少受点苦,好吗?」
他有些惊讶,仍旧盯着我看。
「我绝对不会跑的,帮我把绳子解开好不好?就算我要动手也肯定打不过你。」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跑的,帮我把绳子解开好不好,我疼。」
他木讷着一张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帮我解了绳索。
「我叫小南,南风的南,以后就是你老婆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尽力露出一个笑容,想让他放下戒备。
「张洋,海洋的洋。」他回答道。
02
我被卖到了山溪村,据说从最近的镇子开车到这小破村也得六七个小时,穷乡僻壤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偏僻和落后。
那晚我瑟缩在床脚,双手抱膝,静静听着门外两人的对骂,都是方言,我虽然听不懂,但也大概知道老太并不相信我愿意留下来。
山溪村的男人娶不到老婆,只能请人贩子卖女人进来。
张洋告诉我,这里的姑娘都是被拐卖来的。
夜很深了,这里的夜安静得十分诡异。
张扬开门进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太晚了,睡觉吧。」他背朝我躺了下来。
我仍旧抱着膝盖,望着月光照透的窗帘,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被老太差使着做了各种脏活累活,砍柴、挑水、倒粪…… 一旦做不好便是一顿打骂。
我这位婆婆脾气有些古怪,虽然我已经能熟练地干活了,她依然时刻紧盯着我,稍不如意就打骂我,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不知道逃跑会是什么后果,不知道被抓回来又会是什么样。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把我当成个人。
这一切,如果是梦该多好。
我委身于张洋后,发现他以前没有碰过女人。
我知道村里的女人都是可以卖的,便问他为什么不找个妓。
「不知道。」他说:「娶老婆,不找妓女。」
我渐渐能听懂这里的方言了,也逐渐习惯了这里无比落后的生活方式。
张洋待我不差,他确确实实将我看作他的老婆,我也每天堆砌起甜蜜的笑容,以展露自己所谓的幸福。
这晚,张洋兴高采烈地冲进屋子,递给我两片面膜:「这是马老板给的,今天他来村里喝喜酒。他们说,女人用这个,皮肤好。」
我咧嘴笑笑:「嗯,正好我皮肤最近有点干。」
「明天老李家还办酒,你想去吗?」
「有什么喜事吗?」我拿出一片面膜往脸上敷。
「他第八个老婆怀孕了。」
手一抖,面膜上的精华液滴进了眼睛,我不做声,继续将黑色的面膜贴到脸上,冰凉的感觉顺着皮肤蔓延,再睁开眼,我的眼睛血红一片,火辣辣地疼。
「好呀,我想去。」我咬着牙竭力微笑。
03
那一晚,夏蝉的叫声很响,震得人耳根子疼。
我坐在大圆桌前,张洋坐在我右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这桌基本上是五六十的老伯,张洋在他们中最年轻。
算上我一共三个女性,我左边坐的是周姑娘,周姑娘左边是她老公赵文,已经是个地中海的油腻大叔了。
周姑娘看起来不超过三十,皮肤白皙,口红和眼影都很深,和赵文几乎没什么交流。
这种小破村,哪里去搞化妆品?
「周姑娘被马老板包养着,时不时送点首饰和化妆品。」张洋说。
「赵文没意见吗,周姑娘是他老婆。」我问。
「反正有钱拿,有什么意见,也没感情。」
我对面是赵武,旁边是他媳妇。
那姑娘脸上沾着泥巴,一头长发比鸟窝还乱,耳朵红肿,脖子上都是乌青和淤伤,穿着破麻布做的衣服,赤着脚。
赵武喊她吃菜,她没什么反应,呆呆地盯着碗筷发愣,气得赵武扇了她一巴掌,直接扇得嘴角出血。
小姑娘仍旧一动不动,眨着眼睛,像个被玩坏的洋娃娃。
赵武啐了一口,薅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一顿毒打,一边打一边骂:「臭娘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早知道当初就叫他们轮了你,老子买你买整的,白费钱!」
人贩子卖姑娘,分整的和残的,整的就是完好无损带过来,残的就是被人贩子先玩过,整的价格比残的高一倍。
我就是整的卖过来,这也是张洋告诉我的。
小姑娘双手捂头,不哭不喊,等赵武揍得没力气了,她仍蹲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子,破麻布下的皮肤没有一块完好。
我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心里又害怕又愤怒。
但其他人却像看不见这场景,依旧吃饭夹菜,我实在吃不下,后背的冷汗一层叠着一层。
如果不能讨好张洋和老太,我会是下一个赵武媳妇吗?
被卖过来的女人,大部分都是赵武媳妇这样的,也有少部分是周姑娘这样的,那我呢?
我的出路在哪里?
酒席途中,一个助理打扮的男人走过来,对周姑娘说了几句话,她便起身离席了。
又过了一会,那个助理走到张洋身边说:「老板听说你老婆今天也来了,叫你俩一起过去喝一杯。」
张洋沉了脸,拉住我的手说:「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可以不去。」
我看向他:「没事,去吧,别让老板不开心。」
他拉着我的手,我们绕过几张大圆桌,来到里屋。
屋里摆着一张深褐色长方桌,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马老板五十来岁,头发稀疏,牙齿发黑,挺着啤酒肚,眉眼上扬,有一副张飞似的凶相,嘴唇厚得像没晒成的牛肉干,脖颈很粗,西装领口大开。
他一边坐的是周姑娘,已然喝醉了酒,另一边坐了个穿开叉裙的美女。
「来了,小张,坐。」
我和张洋坐了下来。
马老板拿起一根烟点燃,跟我们讲着客套话,说话时一直盯着我看,从头发尖看到脖子,再到胸部,那是一种贪婪者的眼神,一种觊觎者的眼神。
「来,小张,喝两杯。」
我和张洋不敢拂他的面子,只得喝了几杯,然后这无赖就提出了他的要求。
「小张,我马兴飞待你不薄吧,我给你一千,叫你老婆陪我一晚。」
一千,在山溪村不是个不小的数目。
我小心地看向张洋,张洋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不行,她是我老婆,不陪别的男人。」
「不过一个买来的下贱货,一千块够你再买一个了吧。」马老板吸了口烟。
「不行,这事不商量。」张洋摇了摇头。
马老板弹了弹烟灰,给助理使了个眼色,那小助理立刻离开了小屋。
「小张,我知道这是你第一个女人,有点舍不得。你放心,就今晚,让她陪我,明天她还伺候你。」
「不行。」张洋仍旧强硬。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不行,周姑娘和开叉女都是看戏的表情。
僵持着,老太跟着助理进来了。
「两千怎么样?」马老板放下烟头道。
「好啊好啊,马老板愿意,是我们家的福气。」老太一听加价了,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行,她是我老婆,我说了算。」
张洋像是铁了心,马老板加到五千,他仍不同意。
老太气急了,站在那「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
「小心我把你家地搞没。」马老板开始放狠话。
老太更急了,连连给马老板赔不是,然后揪住我的衣领甩了我两巴掌。
「下贱的东西!当初就不该买你!」
张洋拉开老太,骂了几句脏话,对马老板说,
「马老板,我张洋敬重你,知道你是个人物,但我老婆,你不能动。」
我听到周姑娘轻轻「嘁」了一声,她点了根烟,看也不看我。
张洋拉着我走出小屋,老太还留在屋里破口大骂。
04
李家喜宴第二日,我挎着一篮子青菜走在村道上,碰到了周姑娘。
她穿一条黑色小皮裙,马尾高高束起,红唇热烈,抱着双手站在路旁,好像在等我过去。
「周姑娘怎么在这儿?」我攥了攥手中的竹篮,挤出一个浅笑。
「不必客套,我只问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她不等我开口,继续说道:「我被卖来这已经四年了。虽然现在是衣食无忧,但女人的青春不长,等我年老色衰,马兴飞不再养我,没有人会把我当人看。」
我俩站在村道上,南边是马兴飞的地盘,北面是远山,远山上盘着若隐若现的公路,那是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
「向南,还是往北?」我问。
那会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在地平线上徘徊,把周姑娘的头发染成好看的金色。
周姑娘没说话,转身望着北面的山。
我笑了笑,从竹篮里摸出一颗菜:「吃青菜吗?」
她愣了一下。我仍笑着,把菜往前递。
她接过青菜,定定地看着我:「这菜是生的,怎么吃?」
「放心,下次我烧给你吃。」我绕过她向前走去。
这段对话,成为我们彼此间的暗语,只是没想到同样的话在三年后再次出现时,周姑娘已命悬一线。
我往回走路过李家的猪圈,十来头白胖的猪崽挤在一起,猪粪的臭味扑鼻而来。
里面有一头猪十分瘦小,身上还盖着一床黑色的毯子。
我觉得奇怪,探出头仔细看了看。
那头猪突然转过身,我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赤身裸体,被养在猪圈里的女人。
那女人额头上堆着几道深深的皱纹,眼眶凹陷下去,嘴唇发灰,牙齿残缺不全,口水从嘴角流下来。她干瘪的乳房像两个沙袋一样垂着,腰部以下有红色的抓痕,指甲很长,整个人瘦的像猴。
她见着我,突然睁大了眼睛,张牙舞爪想要冲过来,我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快跑啊!别傻坐着!」周姑娘冲我喊。
眼前的女人疯狂地摇着篱笆想要冲出来,她嘴里喊的已经不是人话了,很凄厉,我听着胆寒。
我奋力站起来,什么也不顾地跑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跑了,只是一味地跑,眼前总是闪过那女人的样子。
我曾以为自己被拐卖到山溪村,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生不如死,除了日子苦了点,倒也过得下去。
原来是我运气好,没有见到黑暗。
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我像躲在镜子后面的胆小鬼,一直麻痹自己不去想阴暗的东西,而猪圈里的女人,彻底打碎了这面镜子。
我跑了很久很久,用尽了所有力气,我放声大哭,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我想要马上逃离山溪村。
天色完全黑了,跑累了,我停下来。
远方有亮光,四周只有一层又一层泥淖般的黑色,植物高得吓人,而头上只有一轮冷气森森的月亮。
「张洋,你在哪里啊……」我一边哭一边呼唤张洋的名字。
被卖以后我一直戴着面具生活,刻意去讨好他人,唯唯诺诺,任劳任怨,这时候我只想放肆地大哭一场。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慢慢平复下来,远方的灯火早已熄灭,我孤零零地立在大地中央,如同棋盘上的弃子,只剩绝望。
又过了很久,我隐约听到张洋在叫我。
「小南——你在哪里——」
声音有些近了,张洋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划破了黑夜的死寂。
「我在这里——张洋——我在这里——」
我声嘶力竭地朝夜空喊着,像求生者奋力去抓悬崖的边沿。
「小南——别怕——我来找你了——」
我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继续对着无垠的黑暗大喊。
「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你快来找我啊——」
我看到一盏摇摇晃晃的夜灯越来越近,我也摸索着向灯的方向走去。
「你看,我找到你了。」
张洋笑了,我也笑了,边哭边笑。
「周姑娘来找我说你被李三娘吓得跑到上村去了,我想你不识路,就来找你了。」
山溪村分上下村,张洋的家在下村。
我们回到家,小屋门口,我看到老太弓着背的身影,她拄着拐杖望着路的这头,不说话。
「妈,我回来了。」
05
猪圈里的女人是李三娘,老李的第三个媳妇,生过一个女儿,那女儿后来被老李卖给了别村的人。那之后李三娘就疯了,见到年轻女人就以为是自己的女儿,扑上去又抓又咬,最后被养在了猪圈里。
我走失那天,李三娘也从猪圈里逃了出来,第二天中午,她被人发现死在臭水沟里,死不瞑目。
那夜之后,老太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老太真正将我看做了她的儿媳妇,虽然依旧是那副凶狠的模样,但对我的打骂少了,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我个五元十元作为零花。
有一次,我陪她去溪边洗衣。
妇女大都来此地洗衣,一到下午这里就很热闹。
我对面是赵武媳妇,大家都叫她傻姑娘。
我一共见过傻姑娘三回,第一回是在李家喜宴上,第二回是在小卖部门口,第三回便是这次洗衣。
我正卖力地搓着衣物,傻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姐… 姐……」
我抬起头,她双手通红,显然是做了很久的活计,仍旧穿着那件破麻布衣。
下一秒,赵武的母亲赵二娘,也就是这傻姑娘的婆婆,站起身将一堆衣物猛地扔在她头上,砸得傻姑娘直接掉进了溪里。
「你没事吧!」我下意识地喊出来,想伸手去拉她。
溪水冰凉,傻姑娘浑身湿透,在水里扑腾了起来。
周围是一片哄笑声,有人指指点点,嘲笑她笨。
我默默地收回了手。
赵二娘叉着腰向我走来:「滚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李三娘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炸开了,李三娘赤身裸体的样子,张牙舞爪的样子,那晚最恐怖的回忆一下子涌了回来。
「别以为张洋对你好点你就牛逼了,一个臭婊子,还想蹬鼻子上脸,连马老板都敢晾?」
傻姑娘掉下去的地方冒上来几个水泡,她的黑发浸到了水里,像藤蔓般散开。
周围有妇女嗤笑。
「哎呦,你看看你看看,就是给打傻了,掉下去都不知道爬起来。」
「要我说也真是,赵武就该把她关猪圈。」
我一愣神,赵二娘又骂道:「你也就几百块钱,贱货,别给脸不要脸,跟你说话呢!」
她举起手就要打下来。
我没有躲,在这里我不过是个蝼蚁不如的女人而已。
巴掌声很响,可我的脸却没有疼痛感,老太站在我面前,赵二娘捂住脸,尖叫了起来。
「你个死老太婆敢打我!」
「死三八!再叫我把你摁到水里去!说谁婊子呢你?在这里有人比你更贱吗?你是赵老头买赵娘子时候送的!一分钱没花,是人家玩腻了把你送到这里来的!还有脸说呢你?」
赵二娘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啐了一口,斜着眼瞪了她一会,拉起我往回走。
「不对,妈,傻姑娘还没上来!」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河里了!」
「救命啊,快救人啊!」
我看着傻姑娘慢慢下沉。
周围越来越吵,女人们开始哭泣。
老太用拐杖拍了拍我。
「走吧。」
傻姑娘死了,尸体被捞起来的时候,她是笑着的。
我想起那天路过小卖部,几个孩子围着她转圈,唱他们编的歌,往她头上扔鸡蛋。
「赵家媳妇傻又笨,买个鸡蛋也不会,一年四季破麻布,回家还得挨钢镚,哈哈哈哈哈哈。」
傻姑娘睁着大眼睛,两只手抓着衣角,嘲笑声像一盆脏水,将她全身淋透。
我走过去,她却连连后退。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帮她把脸上的蛋清擦干净,她看着我,眼睛里竟有了泪。
如果没有被卖到这来,她一定是个备受宠爱的姑娘吧。
06
《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在狱中曾被姐妹帮纠缠,瑞德的旁白说:「姐妹帮一直纠缠安迪,有时安迪能击退他们,有时不能。」
李家喜宴拒绝马老板之后,张洋在村里被孤立了。
不过马老板并没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日子倒也还过得下去。
马老板派人送过礼,希望我能主动一些,也希望我劝劝张洋,礼物种类很多,香水、化妆品、丝巾等能讨女人欢心的东西都有。
我把这些东西托周姑娘转卖给村里的其他妇女,攒了些钱,一部分补贴家用,一部分自己留着,同时向马老板那边撒着谎,说张洋有点动摇之类的假话。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我瞒了小半年,马老板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那晚日落不久,我从小卖部买了些日用品往回走,小助理开车来堵我。
我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心,拖着脚步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往身后扔东西,期盼有人能跟着日用品,顺藤摸瓜找到我。
「老板等你很久了,希望姑娘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回头望了望一盏路灯都没有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村的另一头。
有时候我们能击退黑暗,有时不能。
我被带到上次那个明黄色的小屋里,马老板坐在长方桌前,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可这次没有周姑娘和开叉女,这次只有我了。
我看着他慢慢站起身,肥硕的影子越拉越长,将我的影子完全吞没。
「来了。」
发生在自己本人身上的 本人女 当时年龄刚好十八岁
大概是在 12 年的时候吧,我在安徽巢湖和县上班(当时被公司调过去已经一年)
有一天下班的时候走在小市口十字路口 被一个中年妇女拦下 这个大妈当时穿得衣服真的很朴素 是当时我妈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 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从很农村的地方出来的 把我拦下来之后说了一大堆我根本听不懂是哪里的土话 现在觉得好像是川贵那边 我没听懂 他又重复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他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能不能让我给他买碗面条 当时被我无情的拒绝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特别不想和那个大妈讲话 直接说我也没钱就走了 大概是因为宝宝真的没钱了吧 月底工资全花完的宝宝心里苦 然后那个大妈就一直用我听不懂的方言骂我 我就走了 也没当一回事 最近看见知乎推荐的被拐大学生的情况 想到当时宝宝如果真的去给他买了那碗面条 会不会现在就在某个大山深处的村落里 被打断腿 或者已经不在 好怕怕
在这里特别感谢一个拾荒者老爷爷 因为他去我们隔壁店里要钱 隔壁小朋友的麻麻就让大概三四岁的宝宝去给他一角钱 然而这个老爷爷脾气有点大 看到是一角的 直接给扔了回来 当时就对这些拾荒者 要饭的特别反感 决定再也不给这些人一角钱 大概因为这个老爷爷 才对那个女的比较反感不想给他买 一角钱宝宝都不想给 更何况一碗价值十元的面了哼
坐标河南南阳,这是我姥姥告诉我的。我姥姥说她们村以前有一家兄弟两个,是捡破烂的。找不到媳妇,就买了一个哑巴。兄弟两个共妻。我姥姥说,她见过那两个流浪汉们家是什么样子。就是那种地上就一个特别脏的被子然后三个人睡到上边。她说,那个哑巴妮儿经常被打,身上全是伤疤。然后怀了个孩儿。还经常性挨打。我姥姥看不下去了就经常性让那个哑巴妮儿去姥姥们家吃饭。我姥姥还给了她钱。然后那个哑巴姑娘就在怀孕的几个月后跑了。我姥姥说带亏是跑了,跑了好哇,跑了好哇!我希望那个哑巴姑娘现在过得很好吧!
刚毕业的时候在某机构教高中。
我们那个校长,搞了一个公益活动,把学生不要的旧衣服,旧书收集起来捐给贫困农村的孩子。
我是负责人之一,统计收集的书,衣服。我的另一位女领导负责联系当地的学校。
一个月左右,带着收集好的物资去了当地的小学。
我们的校长大失所望,这学校建的这么好,一点也不像穷学校,不应该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么?怎么墙刷的这么漂亮,地这么干净。虽然我一分钱没出,一毛钱没花,但是我千辛万苦拉了一车的旧东西来了,我也是出了力的人。这里不配我出力。
典型的旧社会电影看多了,还以为现在的学校跟以前的一样。感谢政府,现在的农村小学建设的好了不止一百倍。
后来我们校长敷衍的走了流程。有几个小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很脏,衣服很破。
我和我的女领导说了这个情况,她把那几个小孩叫回来聊天。
她:你们的妈妈不给你们洗衣服么?
小孩们:没妈妈,妈妈跑了。
她:为什么跑了,嫌爸爸穷么?
小孩 A,B:他们说我妈妈是买来的
我的女领导跟我说,这些女人太狠了,怎么忍心把孩子抛弃了
我说她是受害者,她是被拐卖过来的,难道不应该走?
她说我,你这是什么三观?
我:????
后来出了学校,我们校长要搞家访。
走了没几步,看到一家养羊的,一个女人在喂羊。我们都围过去看,我的女领导和她聊了起来。
她:看你这长相不像本地人啊
女人:我是云南的
她:呀,嫁这么远啊
女人:我是被卖来的 (笑着说的)
我没忍住,这是犯法啊你没打算回去?
女人:我可不回去,我在这儿过的可幸福了,我婆婆对我好,我以前连饭都吃不上
为啥?
因为我家七女一儿。
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
又往后走,几乎每家的媳妇都是人口拐卖过来的。
因为村子穷,没有女人愿意嫁过来。男人都是香饽饽,要继承王位和香火的,没办法只能买媳妇。
有好几家小孩的妈妈跑了,男人们也无所谓,反正有了孩子,有香火了,她愿意跑就跑了吧。
我的女领导破口大骂,这些女人太狠了太狠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你看他们可怜的。
难道被拐卖的女人就不可怜么?好多女孩子也是家里的宝贝,被拐卖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给男人们当生育工具,站着说话不腰疼,把你拐到这里你跑不跑?
2020 年了这种拐卖妇女的现象到处都有。
拐卖妇女解决了农村底层男人的生理需求和婚配问题,当地警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四川有一位花季少女,17 年来先后被辗转买卖 4 次。
她衣不蔽体,遭受暴力侵犯,15 年来一直被囚禁在一间破旧黑暗的窑洞中。
她的最后一任买主是一对‘傻’兄弟。
当警方和记者拯救她时,她已经精神失常……
1
2008 年 3 月的一天。
内蒙古晨报接到一个奇怪的热线电话,来人举报和林格尔县榆树梁村的一户人家,疑似非法囚禁了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女人!
晨报实习记者李粉荣和摄影记者许占国等人接到电话后,即刻赶往榆树梁村,调查情况。
根据举报人提供的地址,记者一行人来到榆树梁村村民刘二针家的破窑洞,还未进门,李粉荣等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难闻的骚臭味!
这股气味已经不能用 “臭不可闻” 来形容。
而窑洞的景象更是让同为女人的李粉荣惊得连连后退。
窑洞光线昏暗,有一位妇女正靠在墙上。
妇女身高大概在 1 米 6 左右,年龄大概在 35 到 40 岁之间。
她目光中充满恐惧,头发散乱,上身披着特别烂的棉絮破衣,下身什么都没穿,蜷缩在发霉的炕上!
土炕上只有一张满是大洞的破席子,地面有羊的粪便和人的排泄物,混在一起恶臭难闻。
接下来当李粉荣尝试着与这个妇女交流的时候,却发现双方之间存在着严重的沟通障碍。
简单说,妇女对她只有恐惧,没有语言上的任何回应。
无奈,李粉荣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采访本地村民,也就是窑洞主人,刘二针。
记者问刘二针:“你是她的丈夫吗?”
刘二针回答:“是的。”
“你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
刘二针笑着回答道:“就是在路上碰见了,天冷嘛,你不往回抬,往死冻呀?冬天了嘛,都没穿衣裳,你不抬回家咋嘛?会冻死的嘛!”
“你是把她抬回里的,抬她的时候,她没穿衣服是吗?”
他又答:“是嘛,没办法嘛,就放家里边嘛!放在家里冻不死她嘛!”
记者又试探着问刘二针:“她愿意留下来吗?”
刘二针轻蔑地回答:“那咋不愿意嘛!”
刘二针回答问题,全程都在笑。
刘二针的回答让李粉荣内心的疑惑更深了,但因没有充分了解具体情况,李粉荣没有选择报警。
大冬天,从马路上捡来一个陌生没穿衣服的女人,就领回家?
这个女人叫什么?是哪里人,也是本地的吗?
为什么她的神情眼里充满了恐惧?
刘二针这里显然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李粉荣开始侧面向周围村民打听。
她打听到,这位可怜的妇女很早就被囚禁在这个窑洞里了。
而且还曾说出过几句听不太懂的四川方言。
随着一些细碎信息的了解,李粉荣再也无法忍耐,她回去后第一时间和内蒙古晨报的同事一同写了一篇报道。
2008 年 3 月 21 日。
“川女被拐内蒙古 15 年” 的报道在内蒙古晨报头版头条刊登,这篇报道如一颗砸进平静湖面的巨石,引起轩然大波。
看到报道后,内蒙古川渝商会、内蒙古电视台以及热心人士,纷纷赶往榆树梁村,期望了解并解救这名被囚禁的妇女。
但是,当人们来都榆树梁村的时候才发现,可能是受长期囚禁的影响,该妇女的精神已出了问题!
前来解救的人中,川渝商会的女会员王运华看到同乡的悲惨遭遇之后,忍不住内心的酸楚,差一点没哭出声来。
而此时,再次来榆树梁村的记者李粉荣注意到了在被囚禁妇女身后墙壁上,发现了许多触目惊心的 “跑” 字!
跑?
这个字代表着什么?
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她在这里到底遭遇了哪些非人的待遇?
随着媒体对囚禁妇女的曝光,一些更深的内幕也逐渐的浮出水面。
2
李粉荣说:“在窑洞内,原本有两口大铁锅,一个铁锅连着炕,锅里面全都是灰烬,另外一口锅是给囚禁妇女方便用的。她精神已失常,并被刘家人看管,15 年里,基本吃喝拉撒,全部都在炕上!”
媒体报道之后,囚禁妇女的窑洞已被人打扫干净,妇女也穿上了衣服,炕上新铺了一张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烂席子。
因为常年被困在窑洞内,面对陌生人,被囚禁妇女总是显得惊慌和恐惧。
令人震惊的是,妇女还育有一儿一女,儿子 14 岁,女儿 11 岁。
面对前来解救母亲的记者及同行人员,两个孩子不知所措,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粉荣曾经柔声细语的询问面色惊慌的被囚禁妇女,试图利用孩子来触动她的柔情,她问:“他们是你的孩子吗?是吗?你不要害怕,跟我们你说说话,好吗?”
面对李粉荣柔声询问,妇女目光恐惧,眉头紧锁,始终一言不发!
从轮廓上看,这个妇女曾经是一个漂亮女子。
同为四川人,王运华得知她曾经说过几句听不太懂的四川方言,于是上前用四川方言问她:“你看我们都是四川的,我们都是老乡,我们是来看你的,你跟姐姐说,你来自哪里,你跟我们说,你还能讲得清楚吗?”
听到川渝商会那熟悉的口音,妇女却只知道傻笑。
王运华见她只是傻笑,又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问:“我们来,你今天高兴不?高兴不?我们大家都是来看你的。”
妇女还是傻笑。
无奈,王运华只能将她扶出窑洞外,此时的她,面对阳光,竟然被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可见她已多年未出窑洞!
此时的妇女在傻笑了一会之后,表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李粉荣灵机一动,既然她不开口,那么是否会写会认字呢?
于是李粉荣拿出一个本子,写下了 “我们接你回家” 几个字。
被囚禁妇女仍然一言不发,但却有意识地用笔,在 “回家” 这两个字上,重重地点了点!
她到底来自四川哪里呢?
就在李粉荣试图找出真相时,门外人群中,有一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3
这个局促不安的人,就是窑洞的主人——刘二针!
而他,就是被囚禁妇女的 “丈夫”!
“根据其他村民的反应情况,她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被卖到这儿来的!”
李粉荣在之前的调查中发现,刘二针和这个妇女的关系,并不像他本人之前所说的那样简单。
也就是说,刘二针说谎了,这名妇女是他花钱买来的?
这就是一起拐卖妇女的真实事件。
与李粉荣同行的另一个记者找到了门口的刘二针,单刀直入的问道:“她是你花钱买来的,这是事实吗?”
刘二针有些错愕,随后脸上写满惊慌,“是她自己过来的。”
说完他转身要走。
记者继续追问:“真是她自己走过来的吗?不是买回来的?”
刘二针惊慌不已,转身离开。
刘二针的妹妹刘二女忽然开口:“不是,是我们娶过来的!”
一个说是捡回来,一个说是娶回来,显然,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此时,李粉荣想到了另一个好办法,她去询问榆树沟村村长,看看他是否了解刘二针家的实际情况。
然而榆树沟村村长的话,再一次震惊了所有人!
“她嘛,确实是刘二针买回来的!
一村之长居然知道被囚禁妇女是被买来的?
4
没想到,村长接下来的话,让李粉荣怒火中烧!
“其实二针也是受害者,为啥呢?当时呢,那个地方的不要她了,是刘二针把她抬回来的!”
什么意思,让囚禁妇女住在猪圈一般破窑洞的刘二针,居然还成了受害者?
李粉荣愤怒的同时,也敏锐察觉到了村长话中的重点。
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里?
经过记者深入了解,村长口中所说的 “那个地方” 终于被挖掘了出来。
‘那个地方’,指的是远处一个叫做乱岔沟村的地方。
原来刘家在本地有两兄弟,刘二针和刘三针,两兄弟精神智力上有些问题,年龄越来越大,一直打光棍。
刘二针的父亲担心兄弟俩娶不上媳妇断了香火,便花了点钱,从乱岔沟村一户庞姓人家把这位可怜的妇女买了回来。
这也戳破了刘二针最初的谎言,妇女是他父亲私下买来的。
但这仍然无法解释囚禁妇女的出身来历。
记者在当地人地指引下,找到了乱岔沟村那位将四川妇女卖给刘家的姓庞人家。
此人叫庞三宝,正是川女的前任 “丈夫”。
李粉荣在乱岔沟村的一条小路上找到了庞三宝,和刘二针一样,面对记者的镜头,庞三宝满脸笑容。
李粉荣问庞三宝:“榆树梁村的那位外地妇女,到底是跟谁结婚的?”
庞三宝想了想后,说:“就跟我。”
李粉荣又问:“那她怎么到你这里的?”
庞三宝面对记者的提问,显得有点纳闷,他回答说:“什么叫怎么到我这里的?庙沟村的梁团四给我介绍过来的嘛!”
介绍?
这句话不对,如果是正经八百媒人介绍来的,庞三宝怎么又把她卖给了榆树梁村的刘二针?
显然梁团四这个人也有问题。
李粉荣随后追问:“是梁团四介绍来的?那梁团四是她的什么人?”
庞三宝把嘴一咧:“哎呀,我也搞不清楚了嘛!”
庞三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买卖妇女已经犯法,而像是在谈论家常一样,脸上挂着些许冷漠无知的傻笑。
李粉荣穷追不舍地问:“那梁团四给你介绍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庞三宝毫不避讳地回答:“他就说我手里有个女人,看你要嘛不要嘛。我就说要看看人好赖嘛,你把人带过来看看嘛。看得好了,就将就着成了嘛!”
李粉荣深深地感受到一种耻辱和悲哀,庞三宝刘二针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把可怜的川女当成一个正常人,而是把她当成一件可以随意买卖,没有生命的商品。
当这件 “商品” 没有使用价值之后,等待她的结果,只能被卖掉。
李粉荣被深深地挫败了。
是的,当生活在文明世界里的李粉荣面对如此毫无法律常识,把买卖人口当成家常便饭的庞三宝,她又该说些什么,是骂他们无法无天,愚昧、无知,还是骂他们是法盲?
她从未想过就在离她生活工作近 200 里外的榆树梁村,竟然还有如此活在人间的魔鬼!
可是,没等李粉荣从哑口无言中回过神来,庞三宝却向李粉荣吐露自己的委屈。
“哎呀,我和她结婚一年多嘛,这个女人饭也不能做,坐那儿屙,坐那儿尿,哎呀我说这根本成不了一个家嘛!”
李粉荣问他:“你给梁团四多少钱买的她?”
“4000 元。”
李粉荣问:“那你和她相亲的时候,看中了她什么?是她长得好看,还是什么?”
庞三宝露出大黄牙,毫不在意地说:“咱们岁数大了嘛,人家小着呢,咱们弄个媳妇好给咱做饭就行了嘛,就这么回事。”
全程,庞三宝都在笑,根本没有意识自己到底哪儿犯了法。
在谈论起川女时,他始终没有认为那是自己的 “老婆”,不认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爹有妈的活人,对庞三宝而言,她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自己 “做点饭”。
当川女在庞三宝眼中失去了 “做点饭” 的价值之后,他转手就把她同样以 4000 元的价格,卖给了刘二针!
5
接下的谈话,让李粉荣本就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差一点当场失控。
李粉荣问:“你知道她是四川哪里的人吗?”
庞三宝摇头:“不知道。”
“反正你也不管她是哪里的人,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是吗?”
这一句话,正戳中了庞三宝心中人性最为黑暗的一面!
庞三宝听到记者的话,直接大笑出声,仿佛是以笑容来赞扬记者说中了他买卖妇女的最终目的:传宗接代!
“对,是了!就是这个事嘛!”
庞三宝将川女买回家一年后,发现川女神智不太正常,根本无法承担‘做饭’及传宗接代的重任。
又担心川女有病,就将川女转手卖给了榆树梁村的刘二针。
如此残忍的买卖妇女一事,在庞三宝看来是这样的随意和轻松!
庞三宝说:“听说我不想要了,榆树梁村刘二针他爸就问我,你要是不要了,就给二针。”
李粉荣问道:“后来你就把她卖给了榆树梁村的刘二针了是吗?刘二针给你多少钱?”
庞三宝得意地回答:“也是 4000 块钱。”
在庞三宝看来,这笔买卖,不亏。
庞三宝根本不知道,川女被他卖给刘二针时,已怀有 6 个月身孕!
但庞三宝的恶行又何止这些。
在刘家人到庞三宝家看见川女时,她已被庞三宝打得遍体鳞伤!就连鼻孔里都是血,几乎成了血人!
因为怀孕,又被庞三宝毒打,她几乎不能走路,是被刘二针家抬回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刘二针会说川女是被他从外面 “抬” 回来的原因,很显然庞三宝有着强烈的暴力倾向。
这些信息是记者费了很大力气从榆树梁村、乱岔沟村以及庙沟村等地方侧面了解而来的。
在调查过程中,这几个村子里的人,都面带笑容,他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外地被拐卖妇女的存在。
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犯法的事。
他们从未想过她到底是谁,也没有想过她到底从哪来,更不会去想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和林格尔县,会遭遇什么。
他们把买卖妇女这件事情,看得理所应当!
更令人心寒的是,通过更加深入地调查了解,李粉荣又被另外一个信息给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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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确定,那个阿姨到底是被拐卖来的,还是被她父母以高彩礼卖个老头的。另外她的结局比起其他被拐卖的,不算差。因为后面老头开了个服装厂,那个阿姨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弟媳都接过来帮忙了。至少阿姨物质上是很丰富的,全身金饰,富太太打扮。就是老头比她大二十几岁。
我跟阿姨的女儿差不多年龄,阿姨女儿叫甜甜。我小时候经常跟她一起玩。那时候我很羡慕甜甜家的条件。20 多年前,她就有粉色系的,看上去用心装修过的房间。房间里有可以转动的椅子,散发香味的香薰。我还在她家吃过黄瓤的西瓜。等我后面自己再吃到黄瓤的西瓜,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他们家在我们村开了服装厂,我婶婶当年就在他们服装厂上班。厂子规模不算大,四五十个女工,基本都是本村或者邻村的妇女。我经常去他们厂里拿废料,回去给妈妈当抹布什么的。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地方,甜甜妈妈当时看着是保养得当的富太太,她爸爸就像是爷爷辈的人。
后面我就从其他女工和婶婶那里知道了这种不和谐的原因。甜甜妈妈来自云南一个小村庄,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十几岁就被人卖到这里来了。(我们是浙江农村,可能三十多年前也比较落后,但是交通方便,应该很容易逃跑才对,所以我怀疑是甜甜外公外婆把她卖到这里的。)甜甜爸爸当时很穷,个子也不高,脚还有点瘸,四五十岁了一直找不到对象,就把她妈妈买来了。据说当时甜甜妈妈也反抗过,生下甜甜之后就逃跑了。后面大概是舍不得甜甜,又回来了一次。那个时候甜甜爸爸已经开始走上致富道路了,甜甜妈妈能回来,他很开心。带她去买了全套的金器,还给她管钱。结果没住一个多月,甜甜妈妈带着钱和金首饰又跑了,但是没有带走甜甜。
这次甜甜爸爸也死心了,找了个隔壁村差不多年纪结过婚有过小孩的女人过日子。但是只是同居,也没有办酒没有领证。然后隔了一两年,甜甜妈妈又来了。说是当时在云南又结了婚,还有个儿子。心里记挂儿子,所以又走了。但是那边的老公对她不好,不挣钱,动不动就打她。她想通了,不管他们了,就来跟甜甜和甜甜爸爸好好过日子。
也许是因为甜甜妈妈年轻,也许是因为甜甜妈妈是甜甜亲妈。甜甜爸爸把跟他同居的女人弄走,又重新接纳了甜甜妈妈。不过这次他留了点心眼,他特意跟甜甜妈妈去了她云南老家一趟,然后把甜甜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接过来了。全家都在,总不能轻易再跑了。
后面就是我看到的,甜甜爸爸的生意做的不错,丈母娘老丈人也年轻,帮着一起看厂子。甜甜舅舅也在这里结婚生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嫉妒甜甜妈妈的富足生活,妇女们说起甜甜妈妈总是捡甜甜妈妈骗甜甜爸爸逃跑和还有个儿子老公的事情说,很少说甜甜妈妈一开始被卖时候的悲催日子。所以我也就没法知道她刚被买来的时候到底受过怎么样的虐待和羞辱了。
可能不是被拐卖,但还是提醒大家要小心。
我大二的时候在学校社团当部长,值班的时候都是在老师办公室里。那个办公室里有三个老师,负责三个社团,我们社团的负责老师是女的,另外两个社团的负责老师是男的。
以上为前提。
有天晚上大概七点多吧,接到一个电话,没备注,(男声)说,你是 xxx 吧,我说是,然后他说,明天早上七点半到值班室一趟,有事情。(七点半值班室门口一般没人,值班时间是八点,学生和老师一般都七点五十左右才到,而且当天不是我值班)然后单纯的我就信了,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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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听不出来是谁,我还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位老师?他说,天天一个值班室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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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里已经不对劲了,男老师一般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女学生说话,但我当时处于懵逼状态没想这么多。而且我寻思那俩男老师也没咋说话,我也听不出来,唯一比较好区分的就是一个年轻,一个比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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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试探回了一句,是 xx 老师吗,他说是。然后我又确认了一遍地点和时间就挂了。
第二天,因为凌晨熬夜刷手机,对,没错,当代大学生的糜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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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光荣的迟到了,也不说迟到,主要是头发油了又洗了个头
![](data:image/svg+xml;utf8,)
中途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因为我洗头没接到,现在真的庆幸没接到,要是临时换个地点我就完了
然后我看到未接来电吓得一激灵,跑去值班室的时候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处于无法接通状态,我就觉得我迟到了老师要批我
到地方的时候是七点四十五,已经有我们社团的人到了,我问他,你看见 xx 老师了吗,他说没呢,还没来呢,于是我就坐那等,等到那个老师来的时候,我跑上前去,说,老师你找我。那老师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我说,我是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 xxx,您说今天有事找我,让我七点半在这等您,但是我有点事耽搁了就迟到了,对不起啊老师。那老师还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你是谁啊,我没给你打过电话
我:??????????然后我拿出手机给他看通话记录,他说这不是他的手机号,而且他找人办事情也是找他们社团的人不会找外社团的人。我就懵逼了。
然后等我们社团老师来了听了我的情况,说,你把那个手机号发给我,我给你查查是不是咱们学校社团的老师,然后结果是学校社团里没有这个老师…
我回到宿舍跟我舍友讲这件事她们都吓出一身冷汗。
我也怀疑过是恶作剧,但是问了玩的比较好的同学都不知道这事,而且事后过了两天我是想骂回去的,害怕他把我拉黑什么的还特意用我舍友的号给他打电话,结果就变成了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如果是恶作剧一般就是道歉什么的也没必要销号。
我不敢想如果我是按时到值班室门口或者接到那个电话会是什么后果,每次想起来都背脊发凉…… 而且他知道我的手机号知道我的名字甚至知道我在哪值班就很可怕。
也是给大家提个醒,如果有类似情况的一定多留一个心眼儿。不要对方说什么都信,除非你能确定手机那头是你认识的有保障的人。
我一个舅妈就是被拐来的,听说是初中毕业和她同学出来打工,结果那个女同学居然伙同人贩子把她卖了。
我舅舅是个善良的老实人,以为她是人家介绍来的,结果发现是被骗来的,就给了她些路费让她走了。
我舅妈家里也挺穷的,回去呆了一段时间,觉得反正很难遇到我舅这么好的男人,勤快又有房子,干脆收拾东西自己回来了。
嫁过来以后没事就看看电视做点家务,没吃什么苦,这算是幸运了吧。
我 10 岁以后就不在外婆家了,但听说她过得挺好的。隔几年去外婆家,看到她在电视机前追剧,一坐就是大半天,我舅过来唠叨她几下就去干活了。
我强答一波,小时候我领着小伙伴把人贩子头打破了!
小时候我家条件挺好的,那时候我爸妈都是有公职人员挣钱不多但工作稳定,同时家里还开着一个不小的饭店和本地最大的一个汽车维修站。我印象里八几年我爸就开着小汽车夹着包满街溜达。
因为从小父母都很忙基本没时间管我,再加上我家几乎所有直系亲属都是司法口工作人员,从小就听过很多黑暗的事,所以个人防范意识挺强,而且说真的,我小的时候总是被扔在部队里跟兵哥哥混,脾气是真的不好。大概是 90 年或者 91 年,我放学后背着书包和四五个小伙伴在楼下结伴玩,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叔叔在我们之间考虑了一下 (可能我长着笑眼,让人觉得我脾气好,更好骗),对我说,“你爸妈让我来找你,他们在某某饭店等你去吃饭。”
正好他说的那个饭店是我家开的,我就说:“不对呀,他们没跟我说去饭店的事呀”
中年叔叔马上一脸焦急地表示:“他们说你放学不回家就先去了,让我来找你,你爸都生气了,说要揍你呢”
我一听就来气了,这人肯定不认识我爸,我爸是附近有名的女儿奴,认识他的人谁不知道我在家就是小霸王。我随手从书包里掏出来弹弓对着他的头来了一下,我说:“你丫就是放屁,你肯定不是好人,你个骗子,大家给我打。”
我给力的小伙伴们在听到我的号令后各种石头砖头往他身上照顾…… 呃,然后他比较狼狈的逃跑了。又过了几天舅舅给我妈打电话说市里有一家报警说丢了孩子,让他们把我看好。我这才想起来我勇斗人贩子的经历,虚惊一场的我心大的妈妈,上下学只接送了我几天,好像就把这事忘了
呃,其实当时令我怀疑的还有一点,我爸让他朋友来接我肯定也是开车来的,不可能让一个骑自行车的叔叔来接我去自家饭店,可能是他的作案工具出卖了他,让我看到他直接内心就产生了怀疑。我己经记不得那个被拐卖的小孩有没有找回来了,希望他一切都好吧。
我姨
十六时跟我姥吵架,离家出走,被人拐卖。
给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男的生了个女儿后对方才同意让她给家里人写信。
现在女儿已经长大工作了,
我姨还有她的联系方式,照片。
后来我姨回来,嫁了人,生了我哥。
我哥知道这些事,她丈夫也知道,基本村里都知道。
他学习很好,县里第二,毕业后三年攒了十多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攒的)
我姨现在婚姻不幸,正在考虑离婚,和被拐卖这事儿没关系。单纯男方好吃懒做不作为。
没有报警
朋友问为啥不报,这是违法的啊。
我姥说都接回来了还报什么。
我猜应该是我家经济条件不允许自己养这个孩子,而且带个孩子不好嫁人。或者家里文化素质低,都没有这样的法律意识,我觉得还是前者比重大些,毕竟现实嘛。
不是编的,不然我肯定给她安排个圆满结局嘛。
对了,我猜应该是河北。
因为她有次要离婚,生气的说要去河北打工
她在河北又没什么亲戚,干嘛要去河北。
那一个村都是拐卖媳妇的,因为穷,娶不上老婆,不然在那个年代也不能三十多了还光棍
「爸爸!救我!爸爸!爸爸!」
女孩一把抢过手机。女孩的双手抖个不停,她点开了语音。
村妇把女孩用力推开,走出门外,把门闩上。土屋内,传来女孩更加痛苦的哭喊。
村妇不知道的是,女孩按动手机的时候,一个很久之前发送未成功的定位点了重新发送。村妇更加不会知道的是,还有几个小时,平静的山村将爆发一场腥风血雨。
在一间破旧的小土屋内,一个女孩正跪在一个中年村妇的面前,死命地抱住她的脚,脑袋频繁地往地上猛磕,眼泪、鼻涕和口水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你这丫头,你不是害我吗!」村妇紧张地朝窗外张望,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是老邱家花钱买来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说着,村妇一甩大腿,准备溜走。然而甩了好几下,女孩的十根手指仍紧紧地扣住她的脚,裤子都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爸爸!救我!爸爸!爸爸!」
「你呀…… 你……」村妇看着女孩蓬头垢面、悲痛万分的惨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也不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啊!」
女孩用手指了指村妇的上衣口袋。
村妇脸红了。几个月前,村妇路过一个山坡,发现草丛内有一部名牌手机。
本来从没做过坏事的村妇一下子就起了贪心,她做梦都想要一部电视上流行的手机,可就是没钱买。这下好了,白白捡到一部,她的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村妇见四下无人,便把手机装进了口袋。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然被这丫头知道了。
也怪她自己,那次捡到手机心虚怕被人发现,直接关机将它放在柜子里一直不敢动它。今天心痒痒,想着已经过了那么久,手机主人应该也已经放弃了。就想拿出来用时,却发现已经开不了机。
村妇寻思着应该是没电了,可她一直用的都是老式按键手机,哪里有这种新款手机的充电器。想问村里人借吧,怕被发现手机来路不明。于是她费了些时间去了镇上,找了个营业厅,老板接过手机捣鼓了一下,说确实是没电了。村妇想着以后也要用这手机,直接买了个充电器,并让老板给手机充了会儿电。
估摸着电充的差不多了,村妇走出了营业厅。回家的路上,她手塞进口袋紧紧握住手机,想拿出来试试却又不敢,路上不时会遇到几个熟人,让她更加心慌紧张,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路过老邱家的时候,屋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让村妇放慢了脚步,进去一看,就被那女孩给缠住了,竟还发现了她关于手机的秘密。
「这是你的手机?」
「爸爸!救我!爸爸!爸爸!」女孩只会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她猛地磕头,头上撞出一道口子,鲜血渗透出来。
那鲜红的血液让村妇突然心焦起来。这一年来,她经常来老邱家串门,女孩就像一只狗一样被关着,这让村妇很是难受。再者,就算女孩嫁给老邱的儿子,她心不甘情不愿,将来老邱家也必然会鸡犬不宁。
想到这里,村妇拿出了手机,按照她侄子以前教她的一些关于智能手机的简单用法,她开了机。出乎她意料的是,手机居然没设密码。手机开机没几秒钟,突然就收到几千条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这里经常信号很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竟有三格信号。
这个声音把村妇吓了一跳,自从她捡到手机后,一直都没敢开机,今天着实第一次。她点开了微信,找到了「爸爸」这个名字。
「快点!」
女孩一把抢过手机。
「汪汪汪汪!」院子里传来的狗叫让村妇更加紧张。
女孩的双手抖个不停,她点开了语音。
「爸爸!救我!爸爸!爸爸!」
这声呼救让村妇一下子清醒过来。如果女孩被救走,老邱家的人肯定要追查,万一查到自己,可得吃不了兜着走。老邱的那个脾气,用榔头打她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 想到这里,村妇抢过了手机。
「拿来!拿来!」村妇把手机紧紧捏在手里,「老实待着!」
村妇把女孩用力推开,走出门外,把门闩上。土屋内,传来女孩更加痛苦的哭喊。
村妇不知道的是,女孩按动手机的时候,一个很久之前发送未成功的定位点了重新发送。村妇更加不会知道的是,还有几个小时,平静的山村将爆发一场腥风血雨。
刚刚还藏在山背后的乌云,已经渐渐飘了过来。
1
老元是个不幸的男人。今天他将为自己的不幸画上句号,因为他用一把水果刀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正滴滴答答流到地板上。
看到这个景象,你根本想象不到,曾经的老元拥有让人羡慕不已的幸福家庭。
他有一个相爱的妻子。妻子和他是大学同学,两人交往多年。结婚之后,两人更是相濡以沫。
同时,老元的事业走上了正轨,买车买房,且没有半点不良嗜好。
在老元三十岁的时候,妻子生下了一个乖巧的女儿。老元给女儿取名元敏,视她为掌上明珠,把世上最好的爱都给了她。
这个和谐的三口之家是老元所有快乐的源泉。
然而,和所有父亲一样,老元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长大后的女儿进入了叛逆期。这时老元已经四十七岁,女儿十七岁。她开始贪玩,结交坏朋友,还扬言要离家出走,摆脱父母的控制。老元本来以为这只是小女孩耍脾气而已,没想到噩梦竟然成真了。
女儿真的离家出走了。老元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却没有半点音讯。他和妻子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张贴启示,发动媒体,报警,他们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失望。当警方启用手机定位技术时,他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可女儿的手机好像处于关机状态,一直都找不到具体位置。
妻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在半年后,由于过度伤心和操劳,妻子病倒了,不久就去世了。
爱妻的离去让老元遭受了致命的打击,他尝试用酒精和香烟来麻痹自己。他仍然在寻找女儿,为此他丢掉了工作,变卖了房产。可是老天并没有可怜他,一次次失望变成了绝望。
老元撑不住了。
他盯着爱妻的遗照整整一天,眼神越来越恍惚。他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喝完,迷迷糊糊地到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他想解脱。
随着伤口的血液越流越多,老元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在昏暗的灯光中,他仿佛看到了爱妻的笑脸。他伸手去抓,感觉离妻子越来越近了。
滴滴——
微信提示响起。老元懒懒地看了一眼手机,本来以为是亲友的鼓励,却不料上面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敏敏。
老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即抓起手机,点开了语音。
「爸爸!救我!爸爸!爸爸!」
声嘶力竭的呼救如同一把把钢刀扎进老元的心中。
「敏敏!敏敏!」老元咆哮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但对方却再没有回应。
老元用沾满鲜血的手握紧手机,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这才看清,语音的下面有一个位置的分享。他点开了这个信息。
那里,那里就是女儿最后发出消息的地方。一般来说,一部一年多没用的手机,应该无法使用。但好在,他每个月都在给女儿的手机充值,就是怕手机欠费造成不便。
今天,他的这个行为终于收到了回报。找回女儿的希望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激动之余,老元突然感到手腕处剧烈的疼痛,鲜血还在往外冒。家里没有绑带,他把 T 恤扯破,用布条包扎伤口。
「不能死,不能死,我还不能死……」老元对自己说,「找到敏敏之前,我绝不能死。」
2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连续赶路,老元站在了一座小木桥前,前面就是微信中的坐标地点——木桥村。
木桥村是北方地区若干个普通村落的一个。它虽然贫穷落后,但村民朴实善良,热情大方。可是这样的优秀美德仍然无法解决娶妻生子的难题,从外地购买新娘,成了这里的大龄青年解决难题的唯一办法。
老元踏上了小木桥。木桥经过整修,不算太宽,但好在结实耐用。木桥有十几米高,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水。在多年前木桥破旧的时候,曾经有数个村民掉下去丢了性命。
老元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钟,附近没什么人。他走过小木桥,达到了木桥村的入口。在村口,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几个矮坟。这几个坟墓就在大路边的松树下方。没有墓碑,坟坡上杂草丛生。其中一个矮坟上长满了黄色的小花,成为一片青绿中的一抹亮色。
他看着小黄花好一阵子,似乎陷入了发呆,直到听见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赶紧离开。
老元从一条泥路上了一座山坡,山坡上全是高大的树木,老元往树林里一藏,外面根本无法发现。他找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坐下,打开背包,拿出馒头和水,一边吃着,一边拿着望远镜观察下面的情况。望远镜对准的,正是整个木桥村。
老元是个敢于冒险但又谨慎的人。自从女儿失踪之后,老元就加入了多个寻子网站,寻子 QQ 群和微信群。通过和其他家长聊天,老元得知,一般像这样的小山村,村民都非常团结,如果报警,警察惊动了村民,他们就会在村口阻拦警察执法。更为严重的是,有人会趁机转移被拐卖的孩子或女人,让警察扑个空,以后再想寻找就难上加难。
老元不知道女儿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得到这个报信的机会,他知道的是这个机会来之不易,绝对不能错过。他决定亲自动手。
出发的路上,他就制定了一个计划。到达村子后,找一个居高临下的地方,观察周围环境,等到天黑之后,再挨家挨户地摸查。最后选定目标,悄悄把女儿救出来。
由于这次行动太过危险,老元只能独自面对。他知道,虽然制定好了计划,但仍然会有突发情况,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真的难以预料。
老元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局。然而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把女儿救出来。
「敏敏…… 敏敏……」
老元就这样一遍遍小声地喊着女儿的名字。渐渐地,天变黑了,山坡下的民房内亮起了灯,家家户户冒起了炊烟。老元一看表,现在时间为晚上七点整。冰冷的山风吹进了他的领口,他知道,行动要开始了。
我是河南的,我们村有好几个四川女人,看到这个问题有些疑问,就去问了一下我妈,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1. 我邻居家奶奶,大约六十岁,她已经去世了,最大的女儿也快四十岁了,二女儿与小儿子也都结婚生子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嫁过来的,我现在依旧觉得四川很远,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看到这个问题我去问了我妈妈,我四奶是拐卖过来的吗,她说不是,应该是经人介绍的。据我观察她和我四爷感情很好,也没有提起过类似于拐卖的事情,在我的印象里她回过几次四川,逛超市时我想买鱼罐头吃的时候她劝我不要买,说不好吃,她小时候她哥哥在铁路上工作,发的鱼罐头,没什么好吃的。
2. 徐蝶魂(音译),大约五十多岁,一儿一女。我妈说她是经人介绍过来的,不是人贩子拐卖的。她老公人比较聪明,收一些废品,帮工厂拉一些废品处理后卖掉, 还能牵线给村里的人在工厂找一些散活,儿子还娶了一个家里条件不错的城里人,她自己呢比较喜欢打扮,在同龄女人中算上活的比较精致那种。我奶奶和她一起去过她四川老家,带着一个我爷爷的干兄弟的同村人,一个三十左右的大龄光棍,找老婆。我奶奶讲,就是在深山里,还在山坡上住,女方家里就问能不能吃饱饭,平时吃的啥之类的,我奶奶就说能吃的饱,吃得好,女方家里也没有说要钱,但是大概还是留了几百块。
3. 我同学的妈妈,大约六十岁,瘦小且黑,她是我们村唯一一个依旧带着四川口音的四川女人,来我们村之前可能嫁了两次,带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同学的爸爸是一个小包工头,帮村里人盖房子。我不喜欢她,她打孩子,打我同学特别狠,后来大女儿的孩子给她带,她也打的特别狠;二女儿被她嫁给了一个离异有一个儿子的男的;我同学有喜欢的人但是被她硬逼着嫁给了另一个人,后来离婚了,然后小三上位嫁给了一个带两个孩子的公务员,各种风言风语。另一方面她很勤劳,会去河边找折耳根 / 鱼腥草给我同学泡茶喝,会用柏树枝熏腊肉,会腌各种泡菜酸豆角,冬天很喜欢去她家烤火,我同学会悄悄割腊肉拿酸豆角给我们吃。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河南的,她在我们市这边应该还有其他亲戚,我同学讲过她妈带她去寺山走亲戚。
4. 老树河(音译)的老婆,大约五十岁,她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娟娟上中专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疯掉了,儿子早些年偷东西被抓,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我不知道具体怎么来的这里,大概不是自愿的 ,我半夜听到我爸爸妈妈讲过,我妈嘲讽我们村这个人不要脸三十岁娶了一个十五六的老婆,我爸说我妈她们村更丢人,有人从人贩子那里买老婆,最后警察都来了。她在孩子十四五的时候走掉了,后来回来过一次,打扮的很阔气。大概我十岁左右的时候,她带过来一个喊她姑姑的女孩,我们一起玩但那个女孩是不上学的,那个女孩讲她爸爸欠钱几千还是一两万,就把她拉来抵债,那个女孩没住几个月就回家了(可能不是回家,我也不清楚,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就简单认为她回家了)。那个家里的男生真恶心,一而再的拿女儿换钱。
5. 此外我姑父的妈妈,她堂弟的妈妈,我不知道是经人介绍还是人贩子拐卖,都是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就走掉了。我姑父小时候很苦,自然也很穷,我奶奶讲他小学没上完就去路边割草喂猪,我姑父的爸爸是个厨子,早些年都在家里办婚宴,会去请他掌厨。我姑父人很好,我姑姑人也很好,他们对我表弟表妹也很好,祝他们永远幸福。
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还有吧,一部分是人贩子或者家人做恶,另一部分大概是为了吃饱饭吧!
我幺姑,出生三天奶奶死了,爷爷把她送到大姑奶家里养,是大姑奶家里唯一的孩子,特别宠,后来大姑奶去世,大姑爷比大姑奶还惯着她…… 按我爸的话说就是,无法无天极其任性。她小我爸 20 岁…… 我爸也管不住她。。
她是 98 年不见了的,那年她已经 2 个儿子了。大儿子都十几岁了。小儿子才 5 岁。那还是我唯一一次看见我妈抱着我姑家的孩子哄。。。至今 22 年了。。还是找不到人……
16 年左右,大姑爷说幺姑给他打电话,说在河南一个什么村里,那年两个表哥去找过,没找到。。
19 年年初,大姑爷去世,我爸不顾我还有 3 天预产期,带着我妈去乡下奔丧。他说,他养大了幺姑,我们家欠一份情,必须要去。临死前,大姑爷想的还是想把幺姑找回来……
我小时候没有被教训过,喜欢给别人开门。
在我小时候,下雨天,一个人在家,我看到一个穿着斗篷斗帽的男人,在我院子外面,说找爸爸,我完全看不到他的样子,又下雨,我不想开,而且我老师说过不要乱开门我拿这个当借口,这样就不会得罪人了。他说好吧,借点纸巾。又诱惑我开门给他,但是我害怕,就不开。我就从院子隔着铁柱递给他。他拿了一点,感觉很吃惊的样子,抖了一下。说了谢谢就走了。
现在我觉得奇怪,我完全没看到他用纸巾干嘛,纸巾这东西,除非上厕所,没有必要问我。
这个人应该是人贩子。
我小时候托管老师家的阿姨,是云贵地区被拐卖过来的。
阿姨姓尚,是云贵那里的人,她瘦瘦小小的,皮肤很黑,她的女儿也是细骨架,很黑,不过腿很长,以后大概能长挺高。
她当初是因随人出云贵来打工而被拐卖的,卖给了我们小县城的一个老光棍,那个男人比她大很多岁。她的家乡真的很穷,这是阿姨自己说的,所以她在发觉男人对她很好后,也是自愿留这里的。
她算是比较幸运的,男人对她很好,刚来的几年里没生出来孩子,他们还领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闺女,我见过那个姐姐,特别孝顺,人也很好,小女儿对我们是跋扈不懂事,在姐姐面前却很乖。
嫁过来没过几年,阿姨就能和家里人联系了,后来阿姨的妈妈生病了,男人也给她钱让她回去照顾。那段时间我们吃的饭敷衍极了,所以我们都分外思念阿姨。
这些事情是阿姨在睡前讲给我们的,夹在这件事里的还有一些民间故事,家长里短,以及老师拖欠她工资之类的事情。
我们这里虽然是中国中部地区,没有山,没有林,但是阿姨当初也没能跑走。万一被拐卖到了山里,只能认命了吧。
14 年吧,我上高中,晚上从车站往家走,一个小矮子问我路,我给说了,然后人说没听清,要拉我上他们车,给他们带路,然后又不说他们车在哪。我一听就心里明白了,这是想拍我花子呀,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关键我是一个 178 的男的,你一个身高还没到我胸口的矮子哪来的勇气拐我。
接着没说啥,当时还带着羽毛球拍,拿出羽毛球拍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踏马的想干啥,不知道这是俺村。当时也是看他四周没同伙,恐吓了一番,把他吓走了,当时没拿手机,也没报警。
回到家后跟我叔说起这事,我叔: 走走走,多少年没遇到了柺人的,再叫几个人,看那货还在那么,卸他一条腿。
等赶过去,那矮子已经不在了,我叔后来几天晚上还在那块转悠,想找机会收拾那货一顿。
(最近传出几起被拐妇女逃出后,为了子女返回的新闻,还有已成年的拐买子女发文述说其母经历、感谢其母返回、才得到了完整的童年;气不能抑,写了一个简单的惩治 / 救助办法,转发如下。)
1、对这种拐卖者、拐 “买” 家庭的责任人(父亲等、村乡干部、黨员干部、户籍人员等),判刑!
2、对拐卖者、拐 “买” 家庭,同时实施高额罚款,100w / 人以上,上缴国家打拐专项基金;拐 “买” 案件的被判刑人,服刑期间可以工作者,其一半收入上缴国家打拐专项基金;
3、对被拐卖的妇女(母亲),实施国家救济,由国家打拐专项基金支付,每个人 200w 以上。并由原户口地妇联、民政机构安排就业。
4、对拐 “买” 家庭的子女,无人抚养的,由国家打拐专项基金支付抚养费用,由当地或其他民政机构统一抚养;(当地生活标准,入学免学费,医保;至 18 岁成年)
4.1、其母亲(被拐卖妇女)愿意抚养的,由其母抚养,抚养标准同上,发给其母。
4.2、鼓励其母亲将子女带回老家、上户口、启用新的身份证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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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二十二世纪了,徐州等地还存在大规模的人口拐卖拐买,这是国耻!
所以要由国家统一解救、救济被拐人(妇女、儿童);同时对拐卖、拐买者(含为被拐人上户口等参与者)实施严惩!
我就不信打不掉拐卖拐买!
做不到,就不要说复兴!
就不要提跟老美争霸!
妈妈告诉我的发生在她周围真实的事。
我妈在初中的时候有个小跟班,这个小跟班是一个回族的女生,长的很漂亮,性格也很开朗。因为回族的女孩子结婚普遍比较早,有一段时间她没来上学,加上我妈之前听她说过她的父母在安排相亲,所以都以为她辍学回去结婚了,到后来才知道是被拐卖了。
事情是这样的。她的父母想让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她很排斥,刚好一个外地男人对她有好感,他俩就私奔了,结果被带去了福建(我妈老家在宁夏)。在福建她被她所信任的男人卖到了山里,之后的具体事情她没有讲。(听到这里我已经超心疼她了)
后来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方式偷偷给她家里寄了一封信,她的哥哥看到之后立马报了警,然后宁夏公安跟福建那里的公安联系好半夜偷偷过去将她救了出来,还好被拐的时间比较短,没有怀孕或生了孩子这种更让人痛苦的状况。
我妈还跟我补充了一个更气愤的事儿,就是被救的时候还是有人发现了,村里好多人出来追着警察的车跑,我妈说这个场景就跟盲山里的一模一样,不过结局是不一样的,盲山里的女孩子没能跟着警车逃出来,但她逃出来了,这也算相对好了。
这件事儿让我很惊讶的是山里的那些人根本不怕警察,不怕犯法,他们只在乎他们花大价钱买来的老婆没了。一大群人都是串通好了,谁要带走买来的媳妇就跟谁拼命。
这个世界上我最恨人贩子和那些重男轻女的家伙!
作为一个拐卖妇女遗留下的孩子,我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80 年末,她是东北人,被人骗出来打工卖到了安徽的一个农村,因为长的很漂亮,一到村子里被很多人看上,其中就有我奶奶。
为了改善我爸的基因(我爹对外宣称 163,我目测我爹也就 160 吧),我妈大概 170 左右,长的很漂亮很像香港明星陈法蓉,我奶奶在重重竞争下买下了我妈。
那时候我们村子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锁起来什么的,但是如果媳妇跑全村出动帮忙去找什么的是有的,我妈看不上我爸,但是没什么选择的权利,加上我奶奶很会哄,好吃好喝的伺候,慢慢全家都以为她放弃了逃跑。
后面我爸带着她去走我姑姑家,她顺着大马路就随便上一个车逃跑了,你们肯定知道还有后续,不然我在哪里呢?
她逃跑的时候肚子里有了我,她不知道我爸也不知道,全家都不知道。
我爸这边买的媳妇跑了之后,怎么找也找不到也就算了,三年后我爸相亲定亲正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妈带着我 又 回 来 了。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据我妈说,她逃跑后没有回老家,而是在逃亡到了山东,在逃亡中遇到了她喜欢的人,那个人不嫌弃她怀有身孕,她又不舍得打掉我,俩人就组织了家庭,开始了她的日子。
奈何那家的婆婆容不下我,怎么看我都是眼中钉肉中刺,时不时苛待一下我,但是我妈没办法,孩子不是人家家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艰难度日。
在我即将三岁的时候,老太太有一天看我在河边玩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我推进了河里,村里人看到了之后把我救了上来,我妈彻底害怕了。
我姥姥安排我妈说,不行啊,这孩子如果继续待这里早晚没命长大,你要想尽办法把她送回她亲爹那里去。
就这样,我爹的正准备的亲事儿泡汤了,因为担心我爹不相信我是他骨肉就跟我爹又生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特别乖巧,也拼命讨好我爷爷奶奶,想着只要家里认了我,她就走了还回那家生活。
我曾经问过我爹就不怀疑我是别人的孩子吗?我爹说,你小时候那个黑溜溜的皮肤,眉眼跟我几乎一摸一样,一看就是我亲生的,怀疑什么(当然我长大了女大十八变,村里都说我像我妈哈)
跑题了,继续说,我妈的如意算盘是只要爷爷奶奶爸爸认定了我是亲生孙女,就把我丢给我爹趁机跑掉、还是追求她自己的幸福,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经过送我给我爹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她又怀上了我妹,所以我妹的名字里有个 “梦” 字,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妹的名字是梦幻啊等等美好的意思,我妈说因为听到怀孕的时候,她说怀上我妹就是她的噩梦。
再后面我妹出生了,又是个女儿,我爷爷奶奶爸爸都很不高兴,但是那时候计划生育又比较严格。
所以在我妹 7-8 个月的时候,她跟我爸出去躲计划生育的时候,她趁机又跑了,这一跑是真的就很多年了。
因为她走的时候我妹还没断奶,所以我奶奶左手牵着我怀里抱着我妹妹去全村刚生育的妇女那里求给口奶吃。
再后来,我爸爸因为跑了老婆,父母年迈,俩幼女嗷嗷待哺,以及工作被辞退(临时矿工)等等原因,终日酗酒怨天怨地,直到我们长大,到现在还在折磨我们俩姐妹。
我爸常说,他的婚姻失败都怪我我奶奶,怪她看走眼等等。
后来的故事还有吗?有。
但是并不美好,如果有人愿意听,我会继续更,
想当年,暑期看见班上有同学去支教,兴致勃勃我也想去,可是一看到那些图片,到处是山,教室也破破烂烂的,我只想回家吹空调吃西瓜,那时候没有想过会遇到危险什么的,纯碎因为贪图安逸享乐,虽说同学们并没有遭受什么危害,但是,我还是为自己的贪图庆幸,万一我走路也可以摔下山啊,两个月呢,谁能熬得住
我大娘。
我有个大伯,大伯的爸爸跟我爷爷是亲兄弟。
小时候没什么审美,长大后才知道我大伯确实是不太好看。
大伯有个眼睛有问题,另一个眼睛还有点斜视。有回我爸妈去赶会卖衣服,中午我跟弟弟到他家里吃饭,大伯对着我的方向问中午吃啥,我看大伯的眼神不是在瞄我,以为跟后边的人说呢,就扭头看,结果发现就我自己,才知道大爷是斜视。哈哈哈!
大伯年轻时候好吃懒做,眼睛还有问题,在农村大概率是娶不上媳妇了。我大爷就给大伯买了个媳妇儿回来,安徽的。大娘年轻时候应该挺漂亮,虽然有点胖,但是很白,眼睛也大,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笑声很爽朗,跟母鸡叫似的,咯咯咯咯咯的,哈哈,很好玩。
买回来那天大爷怕我大娘跑了,就拿绳子捆着,我大娘一直哭,嚷嚷着要回家。我大伯心就软了,说你要走就走吧,我把绳子给你解开,趁天黑了你再跑,但你要是留下来我就好好待你,让你过好日子。
然后大娘就留下来了。
后来正如我大伯说的,好好待大娘,凡事都听大娘的,见过大娘训大伯,大伯一声不吭,大娘发起火来还蛮厉害,说话又快,叭叭叭叭的跟开机关枪似的。
大爷也变得勤劳起来,到处做生意,腊月时候就跟大娘从江苏老家来到山西,做糖葫芦买卖,正月十七八就回去(天热了糖葫芦容易化)。整个市属大伯糖葫芦卖的好,他选的山楂个头大,是专门到农村挑选收购的。糖衣厚,颜色透亮,看上去就很喜人。而且他扎糖葫芦的把子也是最大的,是用很多芦苇扎起来的,别人的把子放它旁边感觉跟玩具似的。硕大的把子上整整齐齐的插满了红彤彤,锃光瓦亮的糖葫芦,很是壮观,买的人也络绎不绝。
后来生了我表弟,长得有点像大伯,更多的是像大娘。聪明伶俐,就是很调皮,打小不好好读书,很早就辍学打工,结果还混出了点名堂,我读研那年就娶了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
大娘就一直在家看孩子,有时候发朋友圈。把我妈眼气的,天天问我她啥时候能抱上孙子。
哎。
就发生在我身上……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快两年了,我现在还经常做噩梦,害怕。
我平时在家就喜欢一个人出去买东西,也没发生什么,没碰到过坏人。上大学了,去了另一个城市,本来我平时是不怎么出去的,那天因为要给朋友买生日礼物,在网上一直挑不到满意的,我就想着出去买,去了附近的万达广场。
那是我第一次去那个万达,我到了之后,下车的地方在侧面,我就想绕到正门,然后就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笑眯眯的跟我说话,就是挡在我面前那种。。我当时就感觉他很奇怪,因为他一直问我问题,问我多大了,上大几,本地人吗,当时我看他一直笑眯眯的,真的没有感觉到危险,就是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但是我当时真的很着急,因为我下午还有课,我怕赶不回去学校,我就不耐烦的回答了他几个问题,就是说了大一,不是本地人啊这样…… 然后他还问我问题,我就说不好意思你是要推销吗,我真的有急事,我先走了。
然后我就急匆匆地走了嘛,不多久吧我逛了一会买了点东西就出来了,我正要往公交站走,结果!!!!人群中一个男的,离我不近也不远那种,看起来 30 多岁吧,突然恶狠狠地指着我,大声地质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蒙了!!!!因为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而且这个城市我刚来我怎么可能认识 30 多岁的男人呢?!而且他一边瞪着我,指着我,一边向我走过来!!!我当时超级害怕!!!!!!
我看了四周,都是一些老人,而且没有一个人往我这边看,我就很慌,我当时觉得这人肯定有问题,估计是个神经病啊什么的,我就想肯定不能跟他搭话,就不能让他碰到我,我感觉他碰到我,我就完了!!我就赶快往公交车站跑!!快跑到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一眼,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我,那个眼神太可怕了!天啊!
我回到宿舍,就跟我舍友说,刚刚有个人像个神经病指着我说认识我,那个表情像我欠了他几百万,然后大家都一致说是人贩子!!!这就是他们的套路,前面那个男孩子就是来套我话的,然后后面这个男的就会表示处他认识我,如果旁边有人不信,他就会把前面这个男孩子套来的信息说出来,比如说,我跟那个男孩子说了我是大一,18 岁,后面这个男的他就会说你是不是 18 岁上大一?这个时候我作为本人可能都会蒙,因为他说的就是对的。旁人也会以为哦他真的认识我。
我反应过来真的越想越害怕,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感觉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后来真的成了我的阴影……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关于贩卖人口的信息,真的太阴暗!!我都不敢想我当时如果傻站着不动会发生什么!!以至于每次我看到类似于人贩子这些字眼,我都会害怕!
希望大家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为什么说出来的人那么少,不是因为人贩子没有了!是因为经历的人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在发生那件事之前,打死我也想不到在城市中心的万达广场,光天白日之下,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两个表妹都遇见了人贩子,还好都没事。
我闺蜜的初中同学,在我们还上大学的时候,孩子就八岁了。
我闺蜜说她被拐卖了,后来生了孩子认命了。
现在社会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拐卖的妇女什么下场大家心里也有数
我建议那些 “拐卖以后活得还可以” 的故事,就算是真,也少写,你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涉世未深的姑娘的眼睛,可能她们中的一位被拐卖后的某天深夜,想起这篇回答里 “活得还可以” 的那些姐姐,就会突然放弃,认命,过那种草芥一样的生活。
不要。
你的邻居 / 亲戚 / 朋友被拐卖后 “活得还可以” 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更多的姐姐妹妹们,就此无名无姓,在山沟沟里给老男人生儿育女,埋没了她们的才华和曾经的努力,甚至命丧深山。家里百般疼爱她们的老父母,又如何面对这样的日子?
等到被拐的是你,你就知道了。你远没有那么幸运。
也请各位姐姐妹妹提高警惕,远离不明人士,永远不要放弃自己
这种问题 我已经看到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敢回答。
因为我会忍不住说很多,也会哭得停不下来。
我和我妈都是被人贩子拐卖的。
我妈嫁给那个男人,生活不幸福,抽烟喝酒赌博,喝醉了还家暴,听我妈说,我小时候差点被他摔死。
我妈一个人拉扯着我,上山砍柴就把我背着,她干活,我就在旁边自己玩,被蚂蚁蜜蜂蛰到哭,我还会帮她干活,背一点点小柴火。
人贩子和我妈说 外面有打工的地方,要带我妈去外面工作,总比待在大深山里强。
我妈就信了,和几个当时的小姐妹一起约着出来打工,但是那个时候我很小,家里的那个男人也不是个东西,她舍不得把我留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要带我一起走。
但是她满怀希望的走出深山,坐火车转汽车,一路奔波,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那些人根本不是正儿八经带她去工作的,是想把她卖掉的。
我那时候太小了,很多记忆都没有了,我不知道她那时候有多绝望多害怕,更不知道她用了多大努力,才在那种情况下依旧把我紧紧地带着。
可能是太小了,也可能是那些记忆太痛苦了,我的大脑把那些痛苦的记忆都屏蔽了。现在我妈偶尔会提一下以前的事,她提起来就会哭,我不哭,我不想让她担心,我也很难过。
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逃出来的,因为我妈的老家在南方某个深山,她带着我逃出来遇见我爸却是在沿海某个发达城市(知乎应该有熟人,具体细节做模糊处理)
我妈逃出来的时候也没忘记把我带上
我们被救下来,遇见了我爸,那群人贩子追过来闹事,被我爸的亲戚打了交给警察了。
双方人对峙的时候,他们不让我看,让我去楼上了。我躲在楼上最里面的角落,那个时候我应该是懵懂的,但是也猜到了一些什么。
等我下去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我和我妈没被抓走,人贩子都不见了,一个婶子拉着我笑,说我要有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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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有了这个爸爸,虽然没啥钱,还没文化,但是对我们很好
我不懂事的时候,曾经在心里偷偷埋怨过他为什么不多赚点钱,我在别的孩子面前都很自卑。
但是我渐渐长大,体会到他的难处,才明白,他已经拼尽全力给我最大的保护了。
还有我妈,如果她没有在那个男人家暴的时候保护我,如果她没有坚持把我带出来,如果她在被拐途中把我抛下,或者不慎遗落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想想都害怕,但是庆幸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家早就添了人口,现在还是没钱,但是真的好很多了,而且会越来越好的。
————
人贩子都该死,他们的行为会毁了很多家庭。
我小时候差点被拐卖!
那时候应该还没上小学吧(记忆模糊),一个夏天的白天,我在小区楼下玩篮球,小区人还挺多的。
然后有一对年轻的男女(感觉 20 几岁的样子)拿着一个空的零食袋子向我走过来,说能不能让我拿着这个零食袋子跟他们一起合影,然后他们带我去取照片,不远的,他们骑自行车载我过去,然后再载我回来。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拿着个空袋子(当时我还假想,这袋子里不会有什么迷魂粉之类的吧,绝对不能拿,我警惕性还挺高的),还要跟你们取照片,我要照片干嘛呀!于是我边拍篮球,边摇头回绝他们了,不管他们怎么请求我就是无动于衷,终于,他们俩放弃了!
这件事我当时只觉得奇怪,当时也没跟我爸妈说起过。只是现在长大了,看了很多人贩子的新闻,回想起来当年这件事,觉得当时很可能是人贩子,我差点被拐卖了,还好我意志坚定,否则现在也不能在这码字了!后来我轻描淡写地跟我爸妈说起这件事,他们很惊讶,也很幸运!
那对年轻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干这事了?
我八岁那年,下毒毒死了我爹。
我爹是个烂赌鬼。
我出生当天,他待在赌桌上,把我大姐输给了邻村的老瘸子。
我大姐当天晚上就被那老瘸子强行带走了。
当时,我大姐只有十六岁。
在我们那越生越穷越穷越生与世半隔绝地方,女子命贱如蚁,赌场上买卖人口现象很常见。
任凭我大姐哭的撕心裂肺,任凭我娘呼天抢地,也没哪个邻居多管闲事。
老瘸子是个虐待狂,不到半年时间他就把我大姐活活折磨死了。
我大姐被带走的那天晚上,我娘上吊死了。
家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和我二姐两个丫头。
我二姐去赌桌上找我爹,被我爹嫌晦气一脚踹的半天直不起身。
村里讲究入土为安,喊不回来我爹,有邻居帮忙用草席裹了我娘,把我娘埋在了后山。
等我爹终于回来,我娘已经入土为安两三天了。
我爹骂我是丧门星,拎起我的腿把我狠狠摔到地上,还不忘记再朝我啐上一口。
我爹那一摔,直接把我摔断气了。
二姐摸黑哭着把我抱到后山上,在我娘的坟边给我挖了个坑。
就在我二姐把我放进坑里埋到一半的时候,命大的我又活了过来。
二姐把我抱下山,等我爹走了才敢回家。
我爹后来知道我又活了之后,虽然没有再次弄死我,但也根本不管我。
比我大八岁的二姐为了养活我,到处去求有奶水的女人喂喂我。
靠着我二姐的嘴甜勤快,我没有被饿死。
二姐和我相依为命的活着,日子过的很苦。
每次我爹回家,是我最恐惧时间。
他动辄就会打骂我和我二姐,我和我二姐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为了让我少挨打,只要一看到我爹进门,我二姐就把我藏到床底下,独自承受我爹的打骂。
我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时候,总是会想,如果我爹死了多好。
等我爹走了,我才敢从床下出来。
每每看着二姐外露皮肤上那青紫伤痕,我会忍不住哭个不停,二姐总是笑着安慰我说,一点都不疼。
我那时候认为,最糟糕的生活,也就是要面对我爹的生活。
我没想到,在我八岁那年秋天,我爹会把我二姐给卖了。
我爹说,他早就想把我二姐卖了,只不过我二姐原来太小没人买。
二姐带着我连夜逃出了村子,然而最终还是被我爹捉了回来。
不想被我爹卖掉,二姐用刀子划花了自己的脸,我爹暴怒,把我二姐活活打死在了我面前。
我哭昏在二姐的尸体面前,我恨死了我爹。
后来的一天,我下毒毒死了我爹。
看着我爹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满嘴白沫,我心中惊惧同时,也有解脱的痛快感觉。
等我爹死透,我哆嗦着坐在饭桌上,去吃我爹没来得及吃完的被我下过毒的饭菜。
活着太累,我不想再活。
然而,我却没能死掉。
或许是桌上剩下的有毒饭菜太少,我只是肚子绞着痛了一会儿后,就再没有多余感觉。
一次没死成,小小的我已然没了再次自杀的勇气。
腿软脚软着绕过我爹的尸体,我出门告诉村里的人,我爹死了。
没谁追问我,我爹的死因,村里很快来了几个人帮忙处理我爹的后事。
男尊女卑的地方,女人死了会直接下葬,男人死了则要在家停尸七天后才会下葬。
我爹的尸体被摆在了堂屋里,有人交代我,我需要为我爹守灵七天,并把我收拾成披麻戴孝模样。
当人们散去黑夜来临,恐惧感觉席卷而来,我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我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来。
我杀了我爹,我怕他死了也不放过我。
第二天,我正呆呆坐在院子里时候,村长带陶姑过来了。
陶姑六十多岁穿着整洁的白衣黑裤,脑后梳着长长的辫子。
村长看起来对陶姑很是恭敬,这让我很是讶然。
看到陶姑朝我走来,我手足无措连忙从地上起来。
陶姑温柔声音说,她想借用我爹的尸体为姑婆屋的人当尸首,问我同不同意。
我没听懂陶姑的话,不过也立刻点头同意下来。
陶姑拍拍我的头说声乖,也就和村长一起离开了。
我站在大门口看着陶姑的背影消失后,去找人问陶姑是谁。
人人都嫌披麻戴孝的我太晦气没谁搭理我,我不再多问什么,回家的路上,我对陶姑是满心的羡慕。
黄昏时候,陶姑又来了。
跟着陶姑一起的,有几个村民,还有几个同样是白衣黑裤脑后梳着长辫子的女子。
陶姑让村民替我爹穿上古装新郎服,她带来的一名女子换上了古装血红嫁衣,其余女子则是在我家堂屋贴上大红喜字并点燃了两根红蜡烛。
陶姑拿出一张红纸,写上我爹的生辰八字再写上古装嫁衣女子的生辰八字后,口中念念有词把红纸搁在两根红蜡烛中间。
接下来,随着陶姑一声吉时到,村民们把我爹的尸体架了起来,和那穿着古装嫁衣的女子开始拜天地。
死人和活人拜堂成亲,怎样都是件令人惊悚事情。
我站在堂屋门口胆怯不已盯着我爹那一直耷拉着的脑袋,唯恐这一折腾再把我爹给折腾活了。
拜堂结束后,我爹的尸体被脱了新郎服重新摆在了堂屋里,和我爹拜堂的女子脱了嫁衣披麻戴孝跪在了我爹的尸体旁边。
写着生辰八字的红纸被点燃后,喜字被撕掉,红烛换成了白烛。
陶姑招呼我过去,让我跟那披麻戴孝的女子一起守灵。
有伴一起守灵对我来说当然好,我麻溜跪在了那女子身边。
陶姑带着其余人很快离开,我家里,就剩下我爹的尸体,还有我和那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挺害怕的,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讲话。
从和她的交谈中我知道,她叫陈春喜,家是邻村的。
陶姑是自梳女,陶姑今晚上带来的女子都是自梳女。
自梳女,指的把头发像已婚妇一样自行盘起,以示终生不嫁独身终老的女性。
自梳女也称妈姐或姑婆,人们称呼自梳女都是姓氏加姑字。
自梳女多群居在一起,她们居住的地方称为姑婆屋,陶姑是她们那姑婆屋的主事人。
自梳女都是金兰姐妹,大家相亲相爱互相扶持,没谁敢轻易欺负抱团的自梳女。
想成为自梳女要经过自梳仪式,我也可以让陶姑给我自梳。
在得知我也能成为自梳女,我满心激动。
陈春喜让我稍安勿躁,说等我爹下葬后,她会带我回姑婆屋,再问我,我爹是怎么死的。
陈春喜的问题让我的激动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我瞟一眼我爹的尸体,支支吾吾说我也不清楚。
我已经找到了生路,我不想让谁知道我杀人了,免得陶姑会不收我做自梳女。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有一种生叫做半死半生,还有一种生叫生不如死。
等到我爹在家停尸七天终于下葬后,我收拾好几件补丁衣服也就准备和陈春喜一起回去姑婆屋。
陈春喜的家人这个时候找来了,想让她在家住上一个晚上后再回姑婆屋。
陈春喜想让我跟着一起,她家人并不同意,说我一家人除了我之外都死绝了,我太丧气了点。
陈春喜拗不过她家人,迟疑着还是独自跟着她家人离开,临走时候叮嘱我别乱跑,向我保证她会在第二天过来接我。
我迫切想要逃离我的家,我想要立刻去姑婆屋,不过看到陈春喜那为难模样,我迟疑着还是点头说好。
在陈春喜离开后,我坐在大门口直到天黑才回屋。
我不知道姑婆屋在哪里,我唯一的一次离开村的经历,还是我二姐带我逃跑的那次。
我只能等陈春喜回来接我。
家里空荡的瘆人,回到屋里我直接躲到了床底下,不敢大声呼吸。
堂屋里有动静突兀传来,惊的我毛骨悚然瞬间屏住了呼吸紧闭了双眼,在听到随即传来的一声猫叫后,我才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
我这一睁眼不打紧,黑暗中,我竟是看到了我爹的脸。
我爹的脑袋倒立着,双眼直勾勾盯着我。
我颤抖着使劲往后缩,我爹没有动静,就那么直勾勾眼神盯着我。
等我退无可退,我爹的脑袋从我视线中突兀消失。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爹没有再次出现,四周死寂一片。
在这样坏境下,我颤抖的更是厉害,目光时时关注床底外侧。
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我的夜视能力居然那么好,我的双眼竟是能清晰看见黑暗中的任何。
良久后,我的眼神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我爹不知道何时也已经到了床底,他穿着古装新郎服就待在我的右侧。
我情绪崩盘,尖叫一声快速从床底爬出去,再冲进院子冲向大门。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从外面推开,陈春喜双眼呆滞面无表情赤脚走了进来,她的身上,竟是又穿上了那身血红嫁衣。
我猛然停下动作转头去看,我看到,我爹正脚尖垂直地面悬空着朝我逼来。
看到我爹的动作,我顾不上多想什么,再次朝着大门冲去。
我经过陈春喜身边时候,陈春喜继续双眼呆滞面无表情的朝前走着。
冲出家门后,我忍不住再回头望了一眼,我看到陈春喜已经停下了脚步,我爹正站在陈春喜对面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清楚陈春喜很危险,太过惊恐的我自身难保根本不敢停下逃跑的脚步。
我边跑边频频回头看,我爹并没有追上来。
陈春喜的性格年龄都像极了我二姐,几天相处下来,我已经很喜欢她,我一点都不想她出事。
我越跑越慢最终在村口停下了脚步,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回去看下陈春喜。
纠结良久,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陈春喜。
我蹑手蹑脚来到我家大门口朝里面看,我看到,陈春喜正赤裸着躺在血红嫁衣上面,我爹正分开她的双腿压在她身上不停耸动。
有鲜血,正沿着陈春喜的大腿内侧不住流淌。
小小的我还不知道那叫强奸,但陈春喜大腿内侧流淌的鲜血刺激得我恨意滔天。
我没忘记,我二姐被我爹活活打死在我面前时候的模样,我二姐满身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染红了地面。
满心的愤怒令我忘记了恐惧,我随手扯断门口低矮桃树上的树枝后,冲进院子就用桃枝去抽打我爹。
我爹看起来对桃枝很是惧怕,我一抽他他就立刻离开了陈春喜的身体。
陈春喜在我爹离开她的身体后,还双眼呆滞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挡在我爹和陈春喜中间,我爹衣衫不整阴鸷眼神盯着我,我手握着桃枝紧抿着双唇回瞪着我爹。
对峙一会儿,随着我心中的愤怒情绪渐渐消退,我在我爹的目光中慢慢要败下阵来。
我对我爹的恐惧日积月累早已经渗入我的骨髓,那不是短时间内能消除掉的。
他是人的时候就令我恐惧,他成了鬼更令我恐惧。
万幸的是,就在我要败下阵来时候,我爹居然收回了他的视线飘荡着离开了。
直到再看不到我爹,我瘫软在地开始颤抖个不停。
在地上坐上一会儿后,我找块干净的布替陈春喜擦拭掉她大腿内侧的鲜血,再费力替她穿好衣服后,手握着桃枝陪着她一起躺在院子里。
接下来直到天亮,我爹都没有再回来。
陈春喜就那样双眼呆滞着,任凭我怎样叫她她都不应。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陈春喜猛的一个哆嗦从地上坐了起来,再茫然四顾,看到我之后目瞪口呆。
我等她回过神后,简单告诉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告诉她,我爹压在她身上把她弄流血事情。
陈春喜听了我的话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再开口是说,她昨天晚上应该是中邪了,待会我们回去姑婆屋后她要让陶姑替她驱驱邪才行。
陶姑不但是她们姑婆屋的主事人,陶姑还有替人驱邪的本事。
陈春喜边讲边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就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停下来脚步。
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眼神闪烁几下摇头说没事,再急急冲进了厕所。
我去屋里拿了装着衣服的包袱后坐在大门口等着陈春喜,良久后她才从厕所出来。
陈春喜脱了嫁衣穿上我二姐的衣服和鞋子,带我先去了她村。
我在她村的村口等着她,她回家换身衣服换双鞋子拎了包袱后,和我再回去姑婆屋。
她一路上走的很慢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她让我保证,我不会再告诉其她人我们昨天晚上的经历。
在我保证后,她突然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看着她哭我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一哭她反倒过来安慰起我来了,向我承诺,她以后都会照顾我,姑婆屋里的人都很和善,我不用担心什么。
当我跟着陈春喜到达姑婆屋后,我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姑婆屋距离我们村子只有一个小时的脚程,然而我之前从不知道姑婆屋的存在。
如果我二姐也早早过来自梳,她就不会死了吧。
或许我二姐早就知道姑婆屋的存在,她只是放心不下我,才一直没来自梳。
姑婆屋院子很大,里面房间很多自梳女也很多,她们对我果然都很和善。
现在有关自梳女的报道很多,但统计工作做的都不到位。现存的自梳女,远不是各种报道中所提到的数量那么少年龄那么老。
自梳女,也并不只是珠江三角洲地区独有的特殊群体。
我八岁那年在距离我们村只有一个小时脚程的姑婆屋,见到诸多各个年龄段的自梳女,距离现在也不过十年而已。
在得知我想要自梳后,有自梳女带我去洗漱,另加给我检查身体确认我是处子之身。
陶姑当天晚上就替我自梳了,听着陶姑替我自梳时候轻柔声音念着八梳决,我无声泪落。
从今之后,我甘妹也是一名自梳女了,我再不用命贱如蚁。
陶姑替我自梳后,带我去往姑婆屋的正厅。
正厅里供着不少神像,正厅房梁处横着很多木杆,木杆上的钩子上挂着许多正在燃烧的塔香,每支塔香中间挂着一个木牌。
陶姑告诉我,每支塔香能燃一个月左右,塔香中间的木牌上写的是上香自梳女的名字。
以后我要和其她自梳女一样上香,只要我上香时候心中虔诚,护佑自梳女的神灵就会护佑我。
在我点头说明白后,陶姑让我在神像前面一一叩头。
我叩头结束后,陶姑取出一个木牌写上我的名字,点燃一支新的塔香,并把写有我名字的木牌挂在塔香中间。
忙完这些,陶姑告诉我,自梳女不得与人苟且更不得嫁人,否则就得不到神灵的庇佑,按规矩是要遭受酷刑毒打后被装入猪笼投河溺死的。
听完陶姑讲自梳女的规矩,似懂非懂的我默默点头。
我不知道什么是苟且,我没想过要嫁人,我疑惑,既然自梳女不能嫁人,陶姑为什么要把陈春喜嫁给我爹。
陶姑拍拍我的头,招呼一名自梳女去为我安排房间。
从那之后,我就在姑婆屋住下了。
住下之后我知道,自梳女的收入,一部分来自陶姑接回来的繁多手工活大家多劳多得,一部分来自她们结伴外出帮工。
自梳女每个月都要上交给陶姑定额的钱,以维持姑婆屋最基本的开支。
时不时的,陶姑会外出替人驱邪。
自从进了姑婆屋,我没再出过姑婆屋的大门,直到陈春喜在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来我房间。
陈春喜进来我房间后神色张皇紧闭了房门后,拉着我的手哆嗦个不停,压低声音对我说,她怀孕了,即便我没说,她也早知道她中邪的那天晚上,我爹肯定强暴了她。
她已经偷偷找人找到了解决办法,只要晚上把她求来的东西埋在我爹坟尖上,我爹就没法再出来缠着她,她肚子里的东西也会自动消失。
女子不嫁,死后只能做孤魂野鬼没法轮回投胎。
自梳女不能嫁给活人,为了死后不用做孤魂野鬼没法轮回投胎,只能嫁给死人嫁给鬼,但其她自梳女结冥婚都没出事,偏偏就她出事了。
她现在怀孕了,如果被其她自梳女发现,她肯定会被溺死的。
陈春喜讲到这里捂着嘴哭了起来,再开口是求我一定要帮帮她,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我手忙脚乱拿个毛巾递给陈春喜,问她我能帮她什么。
陈春喜说,她害怕一个人晚上出门,她想让我陪她走一趟。
想到一切都是我爹造的孽,另加我来到姑婆屋后陈春喜对我照顾有加,我虽然也胆怯晚上去我爹坟上,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陈春喜以家里有事为籍口带我离开了姑婆屋,我一路上折了很多桃枝攥在手里。
当我和陈春喜到达我爹坟上时候,已经是半夜。
后山上大大小小的坟头很多,黑漆夜里走在坟堆里,我强忍着心中恐惧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陈春喜哆嗦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的东西埋在了我爹的坟尖上面,并用刀子划破左手掌心,把血滴在我爹坟外他脚跟位置。
随着有血滴落地面,我爹的头突兀从坟尖处冒了出来。
我被骇的双腿打颤,拉起吓傻了的陈春喜就跑。
直到跑回到姑婆屋附近,我和陈春喜才停了下来,我回头去看并没有看到我爹跟来。
我累得喘不过气来,陈春喜神情恍惚着不停念叨着,不该这样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到天色微亮,陈春喜一把拉着我回去姑婆屋,说她待会要再去问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跟着陈春喜回去姑婆屋,姑婆屋早起的自梳女看着陈春喜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边走边望向陈春喜,我看到,不知道何时,陈春喜的肚子竟是已经快撑破衣服,而陈春喜还在精神恍惚的走着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我心跳如鼓扯扯陈春喜指指她的肚子,陈春喜低头瞟一眼她的肚子后,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整个姑婆屋因为陈春喜的肚子变大炸开了锅,在陶姑的追问下,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向陶姑讲述了我所知道的有关陈春喜的一切。
陶姑紧皱了额心,吩咐人看好昏厥未醒的陈春喜,让我立刻带她去我爹坟上看看。
再次来到我爹坟前,陶姑的脸色很是难看,问我是谁给我爹选的坟地。
我摇头说不知道后,陶姑带我去问村长,村长带我们去村里那瞎眼算命先生家,说这些年村里有男人死了都是瞎眼算命先生给选的坟地。
瞎眼算命先生姓何,村里人都尊称他为何老。
等我们到达何老家的时候,却是发现他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了。
何老的脑袋光溜溜的,地面上散落着头发,他上吊用的那麻绳很细,细到我轻轻一扯就能轻易扯断那麻绳。
书名:走阴
转自公众号,轩逸书屋
陈倩七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位很漂亮的姐姐,村民都说那是村西头宋大壮的媳妇,花了四万块买的,可贵了。
陈倩听着,总觉得不对劲,可问了一圈人,都是一样的回答,小孩子懂什么。
陈倩嘟囔,大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认为比小孩子懂得多,可那漂亮姐姐明明满脸抗拒,眼里隐藏着泪花,哪像一个新娘子。
心中的不解驱使着陈倩的好奇心,夜里,她偷偷跑去了宋大壮家,趴着新房的窗户往里看,只见漂亮姐姐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床上坐着,嘴巴里塞着毛巾,手脚都被绳子捆的紧紧的,满是泪痕的脸上透出一股… 那个时候陈倩还小,看不懂那份倔强,只以为漂亮姐姐是因为被捆的疼了才如此表情。
她看着漂亮姐姐一边挪动身子一边四处查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陈倩的心被狠狠揪着,漂亮姐姐这是要干什么?是要逃跑吗?
可是,天这么黑根本就跑不出去,宋大壮在村里是有了名的恶棍,一言不合就动手,陈倩担心… 万一漂亮姐姐被抓会被打的很惨。
“嘭”,这一声巨响打断了陈倩的思绪,她赶紧看向屋里,是漂亮姐姐掉了下来,正想松口气时,看见宋大壮和宋二壮走了进来,原来,门被踹开了。
宋大壮喝的醉醺醺的,被自己的弟弟搀扶着进来,却在瞧见漂亮姐姐坐在地上时瞬间酒醒,甩开宋二壮,上前对着漂亮姐姐的脸 “啪啪” 两下,打的嘴角溢出一丝血红,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臭娘们,想逃跑?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你给老子死了这条心,乖乖给我生个儿子,老子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不然,老子打死你。”
说完这话,又狠狠的在漂亮姐姐身上踹了两脚。转过身对着宋二壮说,“老二,赶紧出去,老子要享受这娘们了。”
漂亮姐姐听见这话不停的摇头,一脸害怕的样子,身子不断往床脚移动,嘴里呜呜说着什么。
陈倩怕宋二壮看到自己,在他走出门的时候赶紧蹲了下来,她心中忐忑不安,听着屋里传来的尖叫和打骂声更是害怕的不行,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跑走了。
自那晚之后,陈倩好几天没有看到漂亮姐姐,再去趴窗户时却被窗帘遮住了屋里的一切。
她只是听村民说起,漂亮姐姐又是撞墙又是割腕的,一直在寻死。
陈倩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死了就不疼了。
直到两个月后,陈倩经过宋大壮家,在他家院子里看到了漂亮姐姐,不,已经不漂亮了。
昔日白皙的身上满是伤痕,本就消瘦的脸庞更显憔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呆呆的看着远方,眼中毫无色彩。
那一刻,陈倩觉得,这个村庄就像一座牢笼,禁锢了这只凤凰的展翅翱翔。
八个月后,漂亮姐姐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叫宋明成。
陈倩经常在村子里和一群伙伴跑来跑去,有时候偶尔瞥见漂亮姐姐抱着孩子在院中踱步,暗黄的脸上透着一股慈爱,眉目间添了一分柔情。
陈倩想,是不是再过个几年,漂亮姐姐就可以和自己玩了。
但陈倩没想到的是,三年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漂亮姐姐逃跑时被抓了回来,被狠狠修理了一顿。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刺痛了陈倩的双眼,她想不明白,不是有了宝宝开心一些了吗,怎么还…
旁边的陈婆婆也不停规劝着,“苏丫头啊,你说你这不是找罪受吗,安生跟着宋家兄弟过日子不好吗,大宝都三岁了,不能没有妈妈,再说你还怀着二宝,瞎跑什么啊”
陈倩越听越觉得别扭,陈婆婆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跟着宋家兄弟过日子?又怀孕了?
陈倩就这么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反应的漂亮姐姐,心想,这只凤凰,大概再也飞不起来了。
九个月后,漂亮姐姐又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宋明远。但陈倩再也找不见曾经出现过的那抹慈爱与柔情。
后来,漂亮姐姐疯了,开始遭受全村人的嫌弃。
陈倩不相信,最初那个干净、漂亮、倔强的漂亮姐姐会消失不见,她跑去宋大壮家,扒着门缝往里看,但只有宋大壮和宋明成两个人在家。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跑去宋二壮家,扒着门缝往里看,正好看见一个男人从屋里出来,摇摇晃晃走着路,嘴里哼着小曲,一脸满足。
陈倩邹起了眉头,这男人不是宋二壮。
从屋里传出的骂声,使得陈倩如坠冰窟。
“你个臭娘们,装什么死,给老子起来做饭去。老子总不能白养你,让你挣点钱还委屈了,赶紧去,老子饿了。”
十天后,漂亮姐姐走进了七梁湖,再也没有出来。
看到这个问题,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堂姐。
她于上世纪 90 年代失踪,那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坐火车往南方打工,火车终点站有亲戚接应,但亲戚没有等到她,从家人送她上火车那刻起,自此几十年,渺无音讯,一去不回,仿若人间蒸发,没有存在过的痕迹,于家里人来说,这比恐怖片更恐怖。。
如今 20 几年过去了,我们家依然没堂姐的半点消息,我已不记得她的长相,更不知她的生死。家里人猜测,若是活着,许是被卖进了山里,疯了痴傻了,更有可能,她已被人杀害,生命永远停留在了 10 几岁。
不管是哪种原因,少小离家,几十年不归,她受到了非人的伤害是肯定的,年代久远,申冤已是无可能。
二十年前,小孟庄派出所公安人员出警回来时经过李庄大队门口,正好遇到一伙抢人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这出事的年青女孩是四川人,被人贩子骗说江苏好找工作,她信了,来到了江苏却不是找工作,而是卖给了李庄正北大约二十里路的小王楼村的一位近五十岁的男子。小女孩十七八岁,怎愿与一个四十多的老头子在一起生活呢,身不由己,人贩子一到王楼,那边鞭炮齐鸣,类似迎亲,小女孩被人架去了拜堂成亲。
小女孩哭哭啼啼,似乎生不如死,在王楼熬了四个多月。有一天她突然提出走亲戚,男人问她: 去哪里?她说: 去小李庄,小李庄是她姐家。男人觉得小李庄又不是四川,去又怎的?结果是两个人一齐来到姐家,下午小女孩怎么也不愿意回去了,男人硬拉,姐不愿意了,上去就打那男的,男的吼道: 我花了四千多块钱的。姐夫听见这样一说,摸棍就打那男的,那男的看自己处于劣势,只得退走。
那男的岂能善罢干休,回到家,召集了自己亲的近的,来了一车人,这车是四轮车,还有好多骑自行车来的,人贩子跟着,人贩子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 (女),一群人来到李庄堵在了小女孩姐家的门口,其姐夫早就知道不好办,于是领着妻妹(小女孩) 从后门走了,目的地是大队部,只有干部出来阻拦,凭一己之力对付那么多的人根本不可能,只怕后果会重入虎穴。
偏偏大队里没人,正值上午九点,围观的人很多,好多人也觉得小女孩可怜,但阻拦者几乎没有。她姐夫冲进大队院,见无人,那王楼的人已经围上来,在这危急关头,她姐夫象发了疯似的,手握一把铁锨,护住妻妹,拿出拼命的架式来。
偏偏巧合,小孟庄派出所的民警出警返回正经过李庄大队门口,这就是本文开头的一幕。
小女孩的姐夫一见有公安车,大声喊: 这边抢人啦!你们管一下吧!
民警早看到大队院前、路上人多,车速大减,又听到‘抢人啦'。车上民警下来,王楼来的人一见有公安人员,慌忙都溜了。公安人员初步了解一下情况后,警车调转头去追小四轮。小四轮车速差远了,没用几分钟就追上了。小四轮只得停下,公安人员问人贩子呢?小四轮司机撒谎说: 前面跑了。公安人员命令小四轮司机原地等着,待会处理。
没想到的是警车往前追了一回,没有影儿哪里去追?折回来小四轮又不见了,公安人员又去追小四轮,远远见小四轮开的如飞,冒起一股尘土,公安人员用枪瞄准了后轮胎,只一枪,车胎爆了,公安人员直接将司机拷在树上,然后去追其他人员。
其实,公安人员一来,王楼来的一些人及人贩子都从村后玉米地里跑了,他们也知道这样做是非法的,不敢与公安杠。
抢人的都跑了,小孟庄的公安人员将四轮司机与车一并弄进派出所,后来一一追查。
那一次事件之后,公安部门严惩了人贩子,小女孩被成功迎救,也是人们见到的最解气的一个案例。
我,本人,算不上拐卖,算是从小送人了,我小时候都隐约知道自己好像是被送人了,我现在马上三十岁了,明确知道了自己是送养的,但爸妈(养父母)还不知道我知道,其实这个对我来说我觉得没啥,因为我爸妈(养父母)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的养,我心里没有区别,认定他们就是我父母,人就是这样,我不可能因为知道了这些,就对他们没有感情,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就会懂得感恩,然后自己也有了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权利,就会有人慢慢透漏给我,爸妈没给我说我也理解,难以启齿或怕说了跟他们不亲近,怕会有隔阂,再或者怕我心里承受不了,当别人告诉我时,我没有多惊讶,还告诉我说近年来亲生父母来找过我,他们家的情况就是女儿生多了,我是第四个,然后为了想生个儿子,就把我送人了,送人后,辗转了几个月又被送到了我现在父母手上了,前年好像生父母打听到了我现在的消息,有意想认,被我们这知情人拒绝了,因为想要我的联系方式,知情人也劝过我说可以尝试联系,我说我不能背叛俺妈,这样她会很伤心,前年的时候,他们有人跑到我们村来要我的联系方式,变相的说看看我成媒了吗?没有的话可以联系他,看看他行不,自说他们条件很不错,留了一个联系方式给我们同村的,然后我接到这个联系方式后,我没有去联系,因为当时我有男朋友,(现在是我老公),就因为我没有主动去联系,他们也没得到我的联系方式,所以这个事一直也没挑破,我妈当时还很担心我会去联系,就问我咋没打电话联系啊,我说我都有对象了,还给别人联系干啥,写的有点乱,我是半夜宝宝闹了,哄睡后看到这个帖子,才写的,可能到后来他们知道我要结婚了,就给认识我们家人的那个知情人联系,想在我结婚那天跟着看看,然后又被拒绝了,知情人告诉我的时候,说我这么大了该有知道的权利了,就把这事给我说了,还说他们现在觉得很愧对我,想在他们在的时候能认我,我说这事我不能自己做主,我说我谈不上多恨他们,因为我有现在的父母,对我很好,我现在过得也不错,还好我没有变得性格很差,反而懂得珍惜感恩,我现在也有家庭,有老公了有宝宝,老公也是小康家庭,我也很知足现在的生活,大半夜写的有点乱,带宝宝很累,如果有人看,回头我再更些细节吧!
不是啥深山老林,就在我奶奶家的那个村子里,村子不大,走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个公交站,坐四十分钟车就能到城里
也不是几十年前,就是最近几年,根据孩子年龄推测顶多六年前
有个大龄青年,也不算老光棍吧,三十出头吧
好像是家里条件不好,穷
听那意思是只能拿出几万块
几万块的彩礼娶媳妇其实在当时应该还行吧
但是那个男的没啥正经工作,家里还破破烂烂的
于是就买了个云南媳妇
我家这里称为云南蛮子(木有地域黑啊,只是我家这里都这么叫买来的媳妇)
看着年龄真心不大,看起来跟我村里几个本家的姐姐差不多,二十左右
不是很高,脸上有点婴儿肥加红晕
应该没咋虐待或者囚禁吧
至少我没听说过
后来四五年内,生了仨孩子
因为前俩个是女孩子,那家人就想要男孩
原来有一年暑假我在我奶奶家住,我妈还和那个买来的媳妇一起去镇上买东西来着
后来就听村里人说云南媳妇跑了
具体咋跑的我也不知道
后来的后来就是那个大龄青年出去打工,三个孩子留在农村给爷爷奶奶带着
又是一个轮回
我们这儿就有一个
听其他人说,这个女人之前是江西的,丈夫死后被自己的舅舅卖到我们这儿了。她有两个孩子,女孩带到这儿了,男孩因为刚出生不久,在被卖到这儿之前好像就是卖掉了再不就是被送人了。
在这儿也真是受气,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连个大米饭都吃不上,带来的孩子今年好像都十岁了,但也是又矮又小。她们俩个在这儿其实路边流浪的差不了不多少,但她们有吃,有住的地方。
好像是去年或者是前年,她领着女儿跑了,跑到离我们距离还是有一点点远的村子那里,在一个破旧废弃的学校里呆着了,那个村子里的人看见她了,有问她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她没说。等到有心肠好的人去给她送吃的时候,再看她又跑了。
本以为她这次是真的逃走了,但还是被抓回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前两天放假回家的时候在车上看见了她,还是在干着活。
在电影里发生的事儿,在现实生活中也会发生。
希望所有贩卖人口的畜生早日下地狱
三年前,在深圳。有一天下班回宿舍,在一个十字路口碰到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 7.8 岁的小女孩,拦住我说她儿子在深圳打工,她们过来找她儿子,但是人没找到没钱吃饭了,问我能给拿钱吃饭不?我翻遍全身,想起来身上最后的一点零钱被我买了炝拌菜了,我就说我兜里也没钱了。然后那个老太太马上拉住我的胳膊说我知道附近有个店,你跟我去帮我付钱,然后她就拽着我往另一边走。虽然我个子贼矮长得也瘦,但是脾气贼冲,我直接骂她谁 tm 让你拉我的?立马把她手甩开然后就过马路了
过了马路回头看. 我发现那老太太一脸恶狠狠的一直盯着我,吓得我跑回宿舍。最傻的是回宿舍我还笑嘻嘻的和同事说我好像碰到人贩子了(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开心的起来啊)和同事聊了一会发现是人贩子可能性极大
从那以后,如果再出门,碰到多可怜看起来多么需要帮助的人,如果我身边没有熟人在,一律摆手我帮不了
去年关注的一个公众号发文说,有用我碰到的这种形式的拐卖人口的团伙,如果那时候我和那个老太太走了,在她所说的饭店,我可能被一棍子打晕然后被拐卖到偏远山区再也不能回家了
曾经把这件事告诉父母,我爸说:所以说爸不让你出门嘛,爸就你这么一个姑娘,你说你出点啥事,你让爸咋活啊。我不敢想,如果我真的被拐卖了,我爸会像失孤里面的主角,找遍全国,只为找到自己的孩子。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快乐的度过一生,希望拐卖人口的都不得好死!
而且我弟弟小学放学的时候居然也碰到过拐卖人口的了……
自答一波,可能有点文不对题
几年前在工作时间外出办事,坐公交去的,期间在某个路口换乘,这个路口是在市区主干道上旁边还有个大型批发市场,需要走到马路对面,然后就在我刚过到马路对面的时候有个大妈拦住了我,一看就是农村那种快五十岁的穿着挺朴素的大妈,说话有口音,说什么兜里没钱了能不能请她和她老伴吃碗面,他老伴在那边不远等她,要我跟她一起过去云云,我那时急着赶路也就没搭理她,摆摆手就走了,她还依旧不依不饶的在后面追着我跟我说,后来看我走远了才作罢。
不清楚这人是干什么的,看穿着不像乞讨或骗子,那就只能姑且算作人贩子吧,问题是她骗我一大老爷们干嘛?不怕到时我把买家给吃到破产吗?
我遇见过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过得很好
高二的时候我们家隔壁搬来一户人家,是一对兄妹,哥哥是一名记者,整天早出晚归,时不时就要出差,一搬来就来拜访我们家,我父母非常喜欢这个笑起来暖暖的哥哥,经常留他们在我家吃饭,妹妹很腼腆,基本不说话,但特别懂事,每次吃完就要争着去洗碗,第一次因为这个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 ,哥哥说 “婶,你不让笑笑洗她下次就不敢来家吃饭了”,我妈才作罢,转头开始教育我,什么都是同龄人你看看人家之类的,但其实我都没听进去,只顾得开心。因为她长的特别好看,虽然有点黑,但是眉眼很像王祖贤,那时候王祖贤是我的女神,就这样,我开始青春期懵懂的暗恋。
笑笑是她的小名,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听上去就让人开心,她哥哥拜托我爸妈多照顾点她,我便经常跟她一起上下学,我们学校挨着,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奇怪,我和她明明是同龄,她上的初二,我上的高二,我问过她一次她没说话,反而生气了,她本来就是个不爱笑的姑娘,生气起来更让人感到疏离,我用了快一周才让她重新跟我说话,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问。(我爸妈对她很好,我一度他们是不是把她当成我未来媳妇了,直到慢慢发现他们对她比对我还好……)
她特别好学,好学到让我这个高中生感到惭愧,也有一手漂亮的字,端正的老师一看就是乖孩子的那种,那个时候在我心里她简直太完美了,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从来不肯接受我的任何礼物,对我的小心思视而不见
慢慢的高三来了,压力变大了,我不再提我的小心思,专心于学业,不过这样我们反倒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可以聊很多东西
后来我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她考上了高中,我还是经常找她谈天说地,她说她要考上某个大学,每次提到的时候眼里都发着光,我憋了半天,夸她有志气,毕竟那个学校,我考不上。
再后来的后来,她考上了那个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第一次没有做个好孩子,在聚会上喝醉了,我背着她回家,她说着醉话,她说,妈妈我终于考上了你的母校,她说,妈妈我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她说,妈妈我好想你,断断续续,一边说一边哭,我只能 “嗯嗯” 地应着。
她不知道,我高三有一天晚上去找她,无意中看到了她的日记,知道了她的故事,她的妈妈是那个大学毕业的学生,因为一次旅游误信别人被拐到大山深处,以 2000 元卖给了她父亲,她父亲是个瞎了一只眼的瘸子,孤苦一人,脾气暴躁,非打即骂,只在她母亲怀她的时候好点,父亲想要个男孩,可她是个女孩,因为这,她差点被淹死,还是母亲拼命磕头留下来的,后来的几年,可能因为母亲的身体伤了,再也没有怀孕,在她十岁那年,亲眼目睹母亲被打骂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因为母亲被打死了,她当时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想这样应该就不会疼了,她本以为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打死,直到她哥哥的出现,她哥哥因为要发送捐赠物资走进了大山,在她被打的快昏过去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花费了一万块钱买下了她,带她来到城市,拜托亲戚办了户口,让她上了学,让她亲眼见到妈妈口中的世界。
从那之后,我就知道这个女孩我配不上,她值得最好的人。
她现在过的很好,自己的事业经营的风生水起,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很爱她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女儿,哦,对了,女儿的小名也叫笑笑。
说个我们村里的事,算不上拐卖妇女,但也差不多
我们村里一姑娘,名字叫文静,很漂亮的名字吧,和我爸爸是一辈人
农村,重男轻女,女孩子上那么几年小学就辍学出去打工了,文静也是这样
但是出去打工的时候是好好的姑娘,但是回来的,是一个疯子,精神病
有人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出去玩,合伙去偷人家苹果园的苹果被人家逮着,吓着了
但是,文静这个姑娘比较泼辣,不至于,所以又有人说,她是被人 “欺负” 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姑娘,现在疯了,神经病
只能用绳子拴在家里,一不注意,就光着身子跑出去了,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从此没人提她的名字,叫起了她有些土气的小名,菊花
疯了几年,忽然有媒婆上门,说要给菊花说亲
原来对方是一个先天痴傻的男人,他父母看中了菊花是后天的疯病,不会遗传,想给儿子留个可能会健康的后代。
聘礼 5000 块钱,不要嫁妆,人过去就行
菊花的父母答应了
菊花嫁过去没两年,果然生了个大胖小子,据观察,是个健康的孩子
生了孩子以后,婆家以养不住菊花为由,把她送回了娘家
可能是菊花能生健康的大胖小子的消息传开了,陆陆续续有人来提亲,陆陆续续 “嫁” 出去,陆陆续续生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幸运的是,都是健康的孩子
后来,菊花年纪大了,也嫁不出去了,娘家也没人管她,经常一走就不见人,日子长了可能会回来
但是,谁在意呢?
最后?
我问我妈,菊花最后怎么样了
我妈说,谁知道呢,可能死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妈是被拐卖来的,比我爸爸小 9 岁,一直到现在,别人不小心听说了我爸妈的年龄差都会很吃惊,还会问我妈妈为什么嫁这么远。以前小,这种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每次都憋红了脸很尴尬。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很嫌弃我爸爸的,他们两个也是很严重的性格不合。我妈妈在我一岁左右的时候我爸爸就让她回娘家了,还是我爸爸送过去的,本来我妈妈不想回来了,但是我爸爸带着我去了一趟我姥姥家,我妈舍不得我就跟着回来了。自此,他们每次吵架我妈都说如果不是看我可怜是绝不会跟着我爸爸的。这件事导致他们每次一吵架我就痛恨我自己,觉得我导致了两人的不幸。我妈妈脾气暴,急,好面子;我爸爸脾气犟,我妈是有事就要当面说清的那种,不然就生气,而我爸爸,就是传说中的三脚踹不出屁来那种性格,就是不肯解释但也不妥协,冷战,不理我妈妈的歇斯底里。气的我妈各种揍我爸爸。我小时候觉得我爸爸好可怜,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天天被我妈打的全身伤;后来长大后我又觉得我妈妈也很可怜,不被理解,心理上得不到满足。其实他们两个性格上都有优点的,我妈热情乐观,身边人都喜欢她;我爸爸细心脾气好,别人都说他会疼人,但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天天吵架一点都不幸福。我一直觉得他们的悲剧就是我造成的,两个互相不理解不爱的人为了我强行生活一辈子。其实我爸爸也是爱我妈妈的,在我们那边,家暴时常发生的,但都是女的被打,只有我家,我爸爸忍了我妈一辈子,从来不动手,我妈怎么打他他就怎么受着,只是他们沟通不来,真的脾气完全没法磨合。村里还有两户也是拐卖来的,他们就比较幸福了,性格很合,但偏偏我家没有那么幸运,两人吵吵拌拌多半辈子了。我真的希望当年我妈妈没有因为我而回来
20 年前离我们 30 里的一个小姑娘迷路了,到了我们村,当时我们村一家正在办喜事,小姑娘看人多,就过去问路,这家结婚的是老二,老大是二流子,他们家族的主事人就想把小姑娘嫁个老大,我父母正好在场,坚决不同意,把小姑娘带回家,然后第二天送回去了。
办喜事这家人怀恨在心,先是对我家人进行殴打,他们家族主事人又说他们家族的坟在我们家里,我们种地会破坏风水,不让我们种地,当年社会黑暗,几乎所有的相关人员都收了黑钱,我们是求告无门,为此我们打了十几年的官司,直到他们家里出了车祸,家产败光了,我门家条件好了,我们才打赢官司。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人有好报,还是好人没有好报,但是做人无愧于心,多做好事,即使受委屈也无悔。
我遇到过
准确的说是一个朋友遇到过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包括身边的朋友也知道。几年前在外地工作认识的
她是福建泉州人,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她爸爸是泉州人,妈妈是贵州人。
十几岁的时候一个人坐火车去外婆家,在车上被人搭讪,吃了陌生人给的一个苹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具体在哪她也不知道,总之是贵州某地的大山里。
和所有被拐卖的妇女一样悲惨,她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被当成生育的工具,这些地方的人都想要男孩传宗接代,而她连续生了两个女孩,所以很不受待见,她说月子里都没人管她,连吃的都没有,差点饿死,还是周围邻居看不下去了,给她送点吃的才活了下来。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觉得无比震惊,问她为什么不跑
她说跑了,没用
到处都是山,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对的方向,路都找不到,跑到深山里很可能也是一死
再后来她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娘家,要跟那个男人离婚,那个男人找到她娘家威胁她说要带走女儿,后来怎么样不得而知,因为我已经不在那边工作了
广西农村的,距离越南比较近,我小时候村里有两个越南的女人,都是被拐到了中国,认识了在外头打工的我们村里的男人,带回来生活的,结婚证都领不了。
当年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是打算过来这边打工,没成想被拐了。
第一个来的女人现在孩子都二十多了吧,小的时候村里有些妇女跟她聊天的时候问她想不想回越南,她说想回去看看父母家人,但是她什么证件都没有,回不去,回去了可能再也来不了中国了,她说在中国这边这么多年其实不想回越南生活了,这边的生活比她原来的家庭好很多。
第二个在我初中的时候好像就跑了,孩子 2000 年左右生的,孩子还小的时候就跑了。
这两个女人来了之后生活也自由,虽不会像其他回答的那样被关起来啊被打什么的,但毕竟异国他乡,还不是中国合法公民,所以内心多少有点想家。
还有一种更可悲的情况,在我小学的时候,大概 2000 年出头吧,村里人听说在一些很贫困的山区买媳妇只需要 10000 左右,那几年真的好几户人家娶的媳妇都是这样买来的。我为什么说更可悲,因为这种不是被拐的女人,而是他们家里穷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明码标价把她当做一个商品一样 “” 卖”给有需要的人家,这样的女人的原生家庭根本不在乎她婚后幸不幸福,嫁过来的这家人怎么样,只要有人出得起这个价格,女儿就可以嫁过去,真正的卖女儿……
这样嫁过来的女人目前没有一个还在村里生活的,全都跑了,有些拿了钱来生活几个月或者一两年就跑了,有的生了孩子就跑了。
家人不似家人,丈夫不似丈夫,这样的身不由己,真真觉得可悲,却也无可奈何。
在九十年代初,鲁西还是很贫穷闭塞的地区,周围十里八村都是沾亲带故的乡里乡亲。当时只有三四岁的我,听说胡同邻居家娶了外地新媳妇,很是新鲜。一帮小孩子结伴去看新媳妇,讨喜糖。还没进那家门就听到打骂、哭喊,那哭声撕心裂肺,吓得我们一哄而散。
过去了很久,大概在一场春雨之后,像往常一样我沿着池塘边去找伙伴们。忽然发现水里有个布娃娃。当时好兴奋啊,自己梦寐以求想要一个布娃娃,家里不给买。这是谁家不要扔到水里了?还做的这么像。反身回家拉着奶奶去捞。到那儿一看,奶奶就把我赶回了家。一会儿听到了呼天抢地的哭声。
那是个真娃娃,而孩子的母亲跑了。
讲一个不那么悲伤的例子吧。。。。emmmm 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七八年前吧,我回老家,姥姥家开了一个充话费卖手机的小店,那时候手机充话费还没那么普及,一般村里都去我姥姥家充话费,而且赶集的时候因为小店离着集市比较近,有很多邻村的也会去姥姥家充话费,买手机。
那次我们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赶集,然后就看见一个肤色比较黑的女人来我姥姥家充话费,说话也不利索,我姥爷喜欢开玩笑,就跟那个女人说赶紧回家看看去吧,中国可能要打越南了,那个女人没生气,也看着我姥爷笑。。。。。等她走了,我姥姥才告诉我们那个人是个越南人,说村里有个男的花钱买的。那个越南女人的男人,因为有个生病的老母亲所以家里穷一直娶不上媳妇,后来花钱买了这个越南媳妇。这个越南媳妇给这个男人生了个儿子,这个男人对她也挺好,不让她下地干活啥的,据她自己说她在越南也有孩子,在越南的孩子都上学了。而且她在中国的孩子生下后不久,这个女人因为是黑户的原因被遣送回越南过,但是她自己说在中国生活比在越南好,这边人也比越南人好,就又自己跑回了中国,后来一直和她老公生活的挺好的。
虽然我也很痛恨人贩子,但是对于被买的这个越南女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祝她幸福吧。
我个人觉得她的中国老公应该对她不错,如果真的对她不好的话她没必要在被遣返回越南之后,又自己想办法来中国找她老公,毕竟这里不是她的故乡,连语言都和自己从小讲的语言不一样,她老公要是对她不好她肯定不会再回来的。还有她在越南是有自己的两个孩子的,应该不会是因为在这里生了孩子的原因才非要回来的。。。。
但是女孩子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身安全,这种事情毕竟只是个例,更多的是被拐卖之后很惨的,我只是阐述我知道的一个事情,希望不会造成不好的引导
此事不具名,如果有人当真,我会告诉你这是编的。
某年某月某日,家乡某地。
突然有人报案,有人拐卖妇女。
这还得了?光天化日在县城里面就敢违法?
县城,一把瓜子吃到街尾,发生这么大的案子,自然倾巢出动。
正义的使者攥紧了拳头,大车小辆前去解救。
到了犯罪分子家,活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的精神利索,女的温柔美丽。
女的并没有被拴上狗链强行拘禁,看到正义使者的制服反倒吓得躲进了房间。
警方不疑有诈,迅速控制了男的,试图和女子交流
一问不要紧,此女子满嘴欧巴思密达
听不懂啊
于是乎,大街上拉来一个卖咸菜的大妈
大妈听说要翻译,蹭了蹭围裙就进了院子
三言两语,事情真相大白
女子来自三八线那边,家里穷得能饿死鸡
半受骗半跑路,才来了三八线这边
打黑工与小伙子相识
干柴烈火,私定终身
返乡之后,草屋藏娇
邻居之间见穷小子领回来一个水灵灵的妹子
而且小伙子鬼鬼祟祟,三缄其口
水妹子羞答答不敢见人
怀疑水妹子被拐卖才报了案。
正义的使者挠挠头发,这事咋弄?
咸菜大妈道出实情,她年轻时也来自线外
如果被抓回去,铁线串手,再判死刑
当地老人也都站出来证实,当年此大妈还是个姑娘
被县城收留,还有了合法身份,从此安居乐业,走上了幸福的生活
交回去,妹子的命就没了,这小伙子也得寻死
人间惨剧就这样上演?
正义使者们动了恻隐之心
几个报告上去之后,上峰也给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正义使者们拍了大腿
这事,俺们担着!
于是,家乡那个小镇,多了一个卖酱菜的思密达妹子。
味道正宗,酸咸,微甜。
此故事好像是虚构的。
反正我不承认其真实性。
姥姥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在上个世纪 80 年代,有一帮农民工来姥姥家附近盖大楼,隔壁一个十六七的女娃娃就爱跑过去凑热闹,总是 10 点以后回家,开始父母还管教一下,后来自己孩子皮的很,渐渐也就不说了。
盖好大楼后,农民工打包行李三三两两地准备离开。这天,小姑娘照常去工地玩耍,结果一晚上也没回来,急的父母到处寻找,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十几年以后,这个丢了的小姑娘自己回来了,牵着两个十来岁的娃娃。她刚进家门,就得知父亲因为丢了女儿,伤心过度,前几年病死了。
她抱着母亲哭,述说这十几年的 “悲惨生活”:那天晚上,她被一个说得来的农民工拐走了,到了他们村里,嫁给了一个家徒四壁的老光棍,每天洗衣做饭种地,很辛苦,想妈妈的时候就写信,写了好多封妈妈都不回信,她以为妈妈生她的气了(其实是婆婆不肯把信寄出去,怕娘家的人来找)。终于等到她第三个娃娃出生,婆家觉得她不会跑了,就放她回去看看她妈。
可惜物是人非,她呆了几天还是回穷山沟里照顾她的三个孩子了。
这个故事和上面的回答的侧重点不太一样,我姥姥主要想告诉我,女娃娃晚上不要太晚回家…
我虽然没有遇到过
但是我记得小学时候有一次一个人在家时间来了两个中年男的,他们是来宣扬一个什么宗教的,说是信奉这个教以后生病都不需要去医院,直接祷告就好了,会有好运气,还举例说有的病去医院没有治好,信了这个教后就好了
当时我年幼无知,开了门站门口和那两个男的争辩说什么宗教不可信,这些都是虚假的什么之类,后来也没说了之后他们也就走了。
现在想想我真的是走运,他们可能真的是来宣传,如果他们是要做什么坏事的人我可能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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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做义工,去一家贫困户那里送温暖,就是送些米和面啥的。
那家人有个大娘就是被拐卖去的,整个人就是很卑微的感觉,家里的老人,丈夫,甚至儿女都能对她呼来喝去的,对我们这些义工也是唯唯诺诺的
我们那里是北方,她虽然被拐去很多年了,仍然是南方口音。
就。。挺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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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五年前的事了,大娘可能是那家人花了钱买去的,所以当地人好像觉得很正常的样子,那会儿我还是个孩子,我在回程路上有问为什么不帮帮她,可是那些叔叔阿姨并没有回答我。。。
二年级,暑假,小区里的儿童游乐场。
那天晚上,爸妈出门了,是保姆阿姨带我去撒欢。
当时天已经黑透了,一群孩子钻到喷泉池后面玩游戏,家长们在场地另一边的树荫下扎堆唠嗑。两拨人马相隔不到 50 米,相互能看见。
正在猜丁壳确定游戏角色时,一个女人钻进孩子圈里要抓我的手。
我:(直接甩开)你谁啊?
女的:wxx,你是叫 wxx 吗?你妈正找你呢,快跟我走!
其他孩子:?
我:???你谁啊?还没玩够呢…
看样子挺着急的,我妈发火很可怕,我怂了。
然后我转身就去叫保姆了,阿姨一副懵逼的样子说那就走吧。结果回家一看,毛都没回来。于是阿姨给我妈打了电话。
可想而知,那个晚上泡汤了。我妈吓得半死,我被禁足一周,期间我妈打电话给其他家长问情况,成功纠集了一帮紧张的家长去物业吐槽。那之后,小区正式开始应用门禁,一人一牌,闲人免进,这是后话。
现在想来,那个女的没有直接拽着我就跑,估计是因为家长们离得太近,还是在孩子堆里,其他孩子尖叫起来就露馅了。而哄骗就方便多了,天那么黑,谁能看清她拽的是谁家孩子?保姆阿姨肯定没有家长敏感;孩子们也也认为小伙伴去找家长了,不会心疑。等到孩子散了,保姆发现不对,一切都晚了。
但有些事情现在还让我细思极恐。她如何知道我的名字?如何知道我没和爸妈一起出来?我妈再没敢让我天黑后出去玩,我对待一切敢随便靠近我的陌生人也更加嫌弃。
大概是大二的时候吧,我的亲身经历。
我家住在一个二线城市的市中心,那天跟两三同学一起出去逛超市,在我们前往公交站时,一个约 60 + 岁,看起来略微孱弱的老头走到我面前,向我问路,问我车站怎么走?我是个心很软的人,看不得老人弱者受苦,看他拄着拐杖,一副劳苦的样子,我二话没说,耐心给他指路,而且全程微笑着跟他说话,当然,我也有警惕,跟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接着,他还跟我扯到他从哪里来,多少天没喝水啥的,我当时还闪过念头是要给他钱呢还是给他买水呢? 当我决定先去他买水时,我跟他说:“大爷您等会,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买水”
我的舍友们一直在旁边看着我,这时他们提醒我赶紧走,我说没事的,这里这么多人,你们不也在这吗?有事你们赶紧帮我报警。接着撒腿跑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但等我气喘吁吁带着水回来时,那老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舍友都说那人可能是骗子,人贩子,过了很久我都不信,而且固执得认为人这么多他不可能伤的了我。
后来,我接触到了很多关于拐卖,人贩子的新闻和消息,知道这是套路,会想起当初的场景,我当时遇到的那个是人贩子吗?
不管怎样,所幸是平安的。 我也变得更加警惕了,我坚信善良是好事,会有福报,但如果善良被利用,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真是天理难容,宁可自己狠心点。 只有自己健在,才能做更多利于身边人的事。
我初中时候遇到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只是有些怀疑,那天早上我骑自行车去上学,一个女的跟我并排骑,搭讪,问我在哪上学,我有戒心,胡说了一个,后来在拐弯的时候,她不知道我要拐弯,她直行了,等她注意到我右拐了,她想拐弯已经会显得太假了,拐了一下又放弃了,骑走了。感觉不正常,如果她没有所图,只是普通女人见到小孩想聊两句,那么不应该出现后来拐弯又放弃的动作,明显她就是想跟着我。
我坐标西南,我小学同学在 14 年的时候丢了,大二上学期,她回学校的路上丢了。再也没回来。后来我毕业要去浙江上班专业问题去沿海机会多,签了实习工作,我家人死活不让去,我妈我一说我要去她就哭,就怕我被拐卖。找了男朋友,姐姐知道了,第二天请假回来看我,特意看我男朋友,怕我被拐卖怕被骗。毕业就回了老家省会生活。就这样我妈都还担心我被拐卖,让我晚上不要出去玩,偏僻的街道不要去。
强答一波,不晓得是不是人贩子
以前的事了,当时自己在郑州找工作,二七塔跟前,当时在的地方人流量很大的,额,反正就是人挤人吧,有个男的拦下我问大卫城怎么走,当时我们在的地方其实环顾四周的话是可以看到大卫城的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手残,黄色的地方是我们当时在的地方,额…… 大概地方吧,具体不记得了,反正是可以看到大卫城的,我跟他讲了怎么走,他说他第一次到郑州人生地不熟,让我带他去,当时我好像是刚好有个工作要面试,挺着急的,就说让他自己去,跟他说很近的,他一直纠缠,还说就当是我给他做个导游,他给我导游费,给我一百块
当时年纪小哇,找工作空闲的时候到处溜达玩跟前也没钱的,还怪心动的,但是转念一想我只知道大卫城在哪儿,没进去过,给人家当导游进去哪哪儿都不知道,一副土鳖进城的样子岂不是很让人看不起,算了算了,老娘不挣钱了,不能让人看不起,就很决绝的说我要去面试,没功夫,就又指了指大卫城的方向,说看到了嘛,就那儿,就那儿,它就在那儿,然后就满脸淡然,满心纠结的走了,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是很心疼那一百块钱的
这事早都已经忘记了,这会看到就刚好想起来,大卫城一个商场有什么需要导游的,况且环顾西周就可以看到大卫城那仨字,又不是盲人,让我一个小姑娘带着去啥,让我做你的大腿说这样你才能走动路?得亏老娘的爱面子,要么这会怕被人拐去娃都好几岁了
我小时候见过一个,疯了,从我知道她她就是疯的。
80 年代末,坐标西北的一个小镇,真的是很小的镇,我爸说那时候全镇才 5 万人,主要是三个厂的工人。
我记忆里,就是一个脏兮兮的,不会说话的女人经常坐在路边,好的时候呆呆的一动都不动,不好的时候啊啊啊的哭叫,但她不伤人,而且对小孩子挺友好,比如她手里如果有吃的,她会把吃的塞给路过的孩子。
听我爷爷奶奶说,她是真的很惨。
她是被卖到她丈夫家的,原本在下面的一个村子里,后来才到镇上。
刚来镇上的时候还会说话,是南方口音,但神智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原因是她生过一个女儿,被她婆婆卖掉了。
后来,她又怀孕了,因为查出来是个女儿,直接被她婆婆拉去流产了。
第三个,好不容易生了儿子,但偏偏没养活,病死了。
从那开始她就彻底疯了。
我爷爷奶奶说,那个时候她疯得特别厉害,还会攻击人,后来我们见到的那个模样,是她婆婆死了以后才慢慢恢复过来的。
她那个婆婆我没见过,据说是个对外人很和气的人,她那个丈夫我知道,三棍子打不出屁的主,就是有人去烧他家房子,他也只会蹲在门口抽闷烟的那种人。
就这么一家 “老实人”,活活把一个姑娘祸害成这个样子。
不过她婆婆也没得好死,得了癌症,没钱治拉回家,没多久就死了。
可惜她那个丈夫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没见有什么报应。
看到回答突然想起自己的表嫂,绝对真实事件
我很小的时候去大姑妈家,然后看到表嫂和她玩,午饭时间表嫂要送饭给姑父,那时候让我跟着表嫂说要她和我一起回来不能分开,那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长大了才知道这个表嫂当时是买来的。
虽然表嫂是买来的但是现在已经有 20 年了吧,挺能干的表嫂,现在财政全她管,在家带带孩子上个散班,女儿师范大学,儿子小学!
听我妈和我嫂子聊天说起当初我表嫂
我表哥 180 + 一表人才然后当时厂里拖欠工资不给发,一群人就夜里去厂里拉货抵工资,然后大家全逃了他傻傻的觉得抵工资很正常,拉住被搞偷窃被判了两年还是多久!当时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直接分手走人,大姑眼看着儿子出来年龄很大了又有案底怕找不到老婆,毕竟大姑家在山顶上(那边就十来户人家)就给买了个表嫂…. 不知道花了多少万
那时候很多买来的媳妇都会跑掉的,(表嫂和别人也是来骗钱,想拿钱跑人)据表嫂那时候说是拿到钱对半分…. 她跟对方也认识不久….
大姑也怕对方跑,所以都让她跟在旁边就是表嫂没机会跑了!然后我们家族人都很好大概又看我表哥长的也好(当然比她大了十岁但是我大姑在人家生完女儿说要回老家还是怕人家带着孩子跑掉的…..
据我表哥跟我表嫂回老家说是参加弟弟的婚礼带着女儿坐了不知道几个小时的火车然后转车什么的翻山越岭才到对方家,据表哥说真的很偏僻!其实我表哥家已经蛮山里了 结果对方家就更严重了!弟弟结婚我表哥给对方买了柜子啥的家具然后给了不知道多少钱(但据表哥说女婿上门对方也没准备什么菜就咸菜啥的)反正表嫂在表哥家估计呆着还更舒服吧!总之她被卖到我表哥家之后一直不用工作啥的周围人甚至我妈都觉得她属于最幸福!大致后面多少年了大姑表哥他们都信任表嫂不会跑才开始把钱什么都交给她了!会补贴家里,但是两个孩子的情况下表嫂肯定是跟多的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总之吧我表嫂肯定觉得是幸福的!!暑假了也会一家四口回老家山里玩上一段时间!
说被卖不幸吗? 但是很多都是想骗钱跑人的
我妈经常说我表嫂那时候怎么那么傻说和人合伙骗钱跑人!! 可能真的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这件事情是我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就发生在我们那个村子,被拐卖的女人大概是十几年前被拐来的。女人是个文盲,不识字,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所幸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虽然靠着苦力吃饭,但是却对她特别好,婚后女人还给男人生了个儿子。男人心疼他,从来不让她下地干活。
女人在村子里和男人过了七八年,儿子也上了小学,自己也融入了这边的生活,只是每年大年初二,村子里的媳妇婆娘们都赶着回娘家的时候女人会流露出淡淡的愁思。后来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自己家里人来寻她的消息,那人来信说出了她走失那天穿的衣服鞋子特征,女人激动不已,觉得是自己的家人找来了。女人把这件事告诉了男人,男人心疼她,也希望她可以和家人见面,慰籍下多年的思亲之情,就取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给女人,让她带着去找家人,女人便带着儿子踏上了寻亲之旅。
后来听说来找女人的并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当年拐卖她的人贩子,可怜的女人被再次拐卖了,连同她的儿子被卖给了一个某偏僻乡村的老光棍。家里的男人听说了之后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办法,他害怕因为当年买卖妇女的罪名获罪不敢报警,自己和女人也并没有登记结婚。女人嫁给老光棍后生了个女儿,倒是踏踏实实地过下了日子。可惜好景不长,老光棍的侄子因为毒瘾发作误拿刀砍死了老光棍。女人守寡了。
后来女人想办法主动联系的男人希望他可以把儿子接回去,男人听说了女人被拐卖之后的遭遇之后并没有嫌弃她,反而让她把女儿带上回去和他一起生活。男人联系了几个好兄弟去了女人被拐卖的地方接回了女人,也把她的女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或许,对于女人来说,遇到这个对她好的男人,已经足够弥补了她遭遇到的所有苦难和伤痛吧。
我很小的时候,五六岁,因为计划生育常年住在我姥姥家,家里有个傻舅舅,很大了还没有娶到媳妇,一是家里穷,二是那个小舅舅脑子有点不正常,据说是小时候打针伤了脑子,精神偶尔偏激古怪,于是姥姥姥爷花了几千大洋买回来一个挺漂亮的小妗子,我姥姥对她特别好,盼望着能生个孙子,小妗子对我也挺好的,人很温柔,长长的很柔顺的头发,皮肤很白,我那时候很喜欢跟着她玩,她跟村里的人也打招呼,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买回来的,不知道她家在哪,也没有户口,没见过她父母,所有她的一切都不知道,两个人也没有办结婚证。
我姥姥姥爷从来没有打过她,因为小舅舅和小妗子两人成了家,就跟我姥姥姥爷分了家,我跟着姥姥姥爷住在了大舅舅家,那个时候分家很隆重的,分麦子,家具,被子什么的,我那个小妗子经常跑我们那院子跟姥姥告状说我小舅舅老是欺负她打她,咬她胸,捶肚子,好多好多次,我姥姥就安慰她一下,也没有怎么着,那个时候非典,姥姥经常熬了放着树根树皮的热水,装到热水瓶里,然后拎着瓶子上小妗子院子里让她喝了,那个水全家都要喝,姥姥说抗病毒的,很苦很树根的味。小妗子来好几个月了,姥姥觉得她还没有怀孕,应该吃点中药调理一下,还会让她喝熬的中药,我看着她喝都觉得苦,我觉得她这方面也是受了很多苦。
就这样,又过了没多久,有一天我那个小舅舅拉着驾车去街上打面去了,我那个小妗子悄悄的离开了,带着不多的钱,没有一点动静,全家人也没有预料到,我们是大平原,交通也方便,到街上坐上车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人根本无处可找 (后来有一天我表哥说好像在一个集市上见过她,还是长长的头发,坐在一个男人的摩托车后座上,可能她又成了一个家),姥姥就埋怨小舅舅,从此小舅舅更不正常了,脾气更暴躁,精神更偏激了,他之后也离开了家出去流浪偷东西,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有时候我姥姥姥爷听别人说在哪里哪里见过他,就赶紧跑过去找,有一次真的找回来了,很邋遢,眼神很不友好很吓人,还打了我姥姥姥爷,在家里住了几个月又跑了,这一次再也没有回来,我姥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进监狱了还是继续在流浪,反正之后全家人都当他没有存在过,都没有怎么提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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