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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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课该讲“女性主义”，中午懒得做饭，吃面包喝开水。惯常的无力催生惯常的倦怠，硬着头皮出门。
最后一页讲义，我放了张秋瑾的图。我说：为什么讲这些，是希望我们过去一百多年流的血，受的罪，不白费。我不管别人怎样，有些东西，我想捍卫。
课后几个学生围住我。“老师，想问问你对最近这些事情的看法。”这几个学生都没有选上课，都按时来旁听。出身、性格、爱好、品性各异。只是，真的，在这个忽然又回暖的南方的下午，他们眼里闪烁着未经成人世界扰攘的真诚和惶恐。他们将走进这时代水深处。他们担忧有理，低落亦有理。
“我觉得跑路不能解决问题，要留下来。”一个女孩说。
我们就在教室里自顾自聊下去，其实师生之间谁也没有答案，没有纲领，没有路线。但就在教室里自顾自聊下去，争论、确认、阐述；观点、消息、伦理。那些不成系统的，碎片式的话，像一支支羸弱的柴，生一朵朵细小的火。
“抱团取暖”，literally，我们在反复无常的冷热交替里，抱团取暖。
骑车上缓平的坡，回家。忽然觉得，我这样一个见识、操守都在人群中不甚高明的人，因缘际会，居然可以温暖其他的生命。这是造物主有心的赏赐还是无意的遗漏，不得而知。但我此刻占有这本事，就必须珍惜这本事，爱护这本事，发扬这本事。
铁一般敞开的时代的面前，个体的这一点暖意被推至阵前。它必败的命运成就了它的神圣。这坚硬的核，不可被解构也不可被摧毁。
我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甚至难以祛除深入骨髓的怯懦。但至少，我已发愿、今发愿、当发愿，温暖一间课室，一次交谈，一遭相遇。在绝难抗衡的力强力之前，一切逆动都拥有意义。一餐一饭，做体面而有尊严的丈夫如是；读写译说，做独立而自爱的知识生产者、传播者亦如是。
回家从冰箱深处取出冷冻的带鱼——我爱人今天外出，她回来的时候桌上应该有爱吃的东西。我想自觉而幸福，勤劳而勇敢地面对这个世界。
“石头虽然坚硬，可TM蛋才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