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与刘瑞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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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与刘瑞恒

作者：老愚人

一

1963年我曾看过《文史资料》不记的是第几册了，有杜聿明的一篇文章，回忆从东北战场下来(第一次)，在北京因尿血需作肾切除手术，报告了蒋介石，蒋介石派戴笠来考察医生，这位医生是谢元甫，(George Y. Char).1887年生。

当我和一位1946年北京医学院毕业的外科医生说起，他很兴奋的说，Char他把梁启超的肾切错了，把好肾切了，第二天他去向梁说明并道歉，说你活不了几天了，梁对亲属说事已如此，我死后不要为难医生了，这也是一种传说。可信处是他北京人，从北医来的一位医生，也是一位泌尿专家，后来是教授也有几部著作。可是时间已相隔近20年，他的来源已属传闻。

梁启超 1873年生 1929年去世56岁，1926年因病在协和作肾切除手术。

梁思成 1901年生，美国留学，1928年回国，虽在东北工作，但已在国内，到梁启超去世时有一年多到两年的时间，父子不能不谈到治病的经过及发生的问题。如有问题须要探询，到1972年已经40多年，他不会在这么久才问，况且在文革中这个混论的年代。

梁启超死于什么病现已无人能说的清楚。手术指征是血尿，术后尿中仍然有血。

当时肾结核尿血量大，也可以做肾切除手术，不一定是肿瘤才要做，Ｘ光所显示意义不大。

做肾脏手术，有两种卧位有侧卧位有平卧位，手术区(距切口20厘米)要用碘酊消毒后用酒精脱碘，从消毒开始是由医生(助手)来操做，涂碘是消毒不是做标志，一般不是护士操作，何况脱碘后颜色很淡，说护士标错位置，是编造的故事。

谢元甫自1920年后长期在协和直至1951年去世，是有名的泌尿专家，可能梁启超手术时他不在国内，不然他是会参加手术地。

事隔70年后，有两本书旧事重提，一是，中国问题专家费正清的夫人费慰梅在《梁思成与林徽因》二是，梁思成的继夫人林沭《梁思成》。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前者，费正清与费慰梅于1932年来到北京，与协和的社会服务部主任艾达.普鲁特及一些美国教师、医生多有往来，他们原生长在国外，对医学和医院的认识自与我们不同。

我没看过《梁思成与林徽音》译书，也不懂外文不能看原著。我认为这本书的翻译也有些问题，当时的协和必须用英文书写病历，洋化了的协和刘瑞恒是院长，不知是谁＂指定来做这肾切除手术＂ ”指定”二字 就用词不当，可能与原文文意有出入。至于协和的病历是用英文书写，又有医学专用语，即便有些英文基础的人也难看懂，保存病历是医生和病人双方的事，医院可以用作科研，也要为病人保护隐私；病人以后看病可已提取参考。前些年国外有一研究，就曾使用过协和保存的病历，所谓”最高机密”是一种现代语言，党政机构大小事都需保密，才产生了”最高机密”一词，这在过去是没有的。费慰梅可能没有这概念，不会写成这个样子。

各医院都发生过不少手术错误，协和也恐难例外，在刘瑞恒这一例是缺乏证据。

二

前日读了李昕先生的《梁启超与协和医院的百年公案》，李先生本意是在为刘瑞恒辩诬，前部分说明了一些问题，说刘瑞恒为梁启超启超手术，把好的左肾切掉，留下有病的右肾，这是没有根据的，病在右肾，切下的也是右肾。并没切错。但后部分未免“矫枉过正”走向了问题的反面，把刘瑞恒说成一个手术匠不是医生，不但贬低了刘的医学水平，也贬低了刘的医德水平。有位国外名人说两个星期可以出一个外科医生(手术匠)，在上世纪50—60年代不少军队专业的医生，就是因战争需要快速培养出来的。刘瑞恒是美国哈佛大学医学博士。协和是依照美国学制建立地，学制八年，前四年是理科，后四年是医科，医科中临床医学约占一年半，内科学占分量最大，外科学次之，还有其他八、九门学科，在外科学中除创伤外，讲的都是内科病，这样培养的才是医生（大夫）。至于内外分科，病是一样的只是治疗手段不同，内科以药物治疗为主，外科以手术治疗为主。

“首先，这只是一个误诊，并不是医疗事故”，要看具体情况，要作具体分析，误诊也是医疗事故.

“原因在与协和负责诊病的医生错把右肾上的黑点当作是尿血的原因”不错，正是以尿血为指征而做手术，问题是手术后仍然尿血而且找不出原因。诊断不明确，有手术指征是可以手术的。

“但在这样一种诊断下，主刀医生按照诊断要求，正常实施手术方案，顺利切除了右肾，这完全谈不上医疗事故。”这是说切错了，刘瑞恒也不负责，在这里把诊断和手术分离了，把内科和外科分离了，医院分科是一种科学分工，时至今日医院的分科越来越多，却远未达到科学的程度。如是照李先生所说，刘瑞恒只知道做肾切除手术,盲目上台，那可能真的要切错了。

“国人对西医的诊疗方法和分工缺乏认识，满脑子都还是中医‘ 一？（整）体化’治疗的概念。”但是西医不然，各科医生各负其责，需要动手术的疾病，主治医生和主刀医生通常不会是一人。”‘整体化’是中医的自诩，‘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中医对西医的污蔑，那些气、血、肾虚实的辨症是胡说八道，西医的整体治疗，所依据的生理病理，中医根本不懂。即便是手术治疗，手术前后，仍有药物治疗由外科医生来做。

“刘瑞恒做这场手术，是应梁启超本人的要求‘越俎而动’ 的。”并非越俎而动，那时的协和没有几人能做这样的手术，即便是普通病人，也可能要刘瑞恒主刀或上台指导。这就联系到上述的谢元甫，如果谢正在医院，谢没参加手术，那可以说刘是‘越俎代庖’了，我想谢如在院，他们可能一起上台手术。

“误诊的责任并不在刘瑞恒。他是外科专家，而梁启超的诊断，是由泌尿科和内科医生做出的。”刘瑞恒既然答允负责做此手术，就要进行一次复核捡查并听下级医生的病情报告。现在是没有错，即便是错了，也不能把责任推给泌尿科和内科。那时的泌尿科可能仍属外科。

“医生做了一系列左右两肾的对比试验，先是验出两肾的排泄功能左强右弱，接着进一步的化验，发现左肾排泄物“其清如水”，而右肾排泄物带血。”这一说法，似乎是做了膀胱镜进行了输尿管导管检查，这是当时泌尿科高难度技术之一，除刘瑞恒恐无另人能做。刘瑞恒很准确的知道病在右肾。

(XYS2017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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