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平曲线” vs “应阳尽阳”：百姓能做的唯有尽量错峰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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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平曲线” vs “应阳尽阳”：百姓能做的唯有尽量错峰感染

作者：方玄昌

近日，美、日、韩、德、意等国相继将中国列入入境检疫的重点国家，分别施行对从中国入境的旅客采取核酸检测、限制阳性旅客入境或对阳性旅客隔离观察等措施。

风水轮流转，这些国家似乎正在效仿过去三年中国对他国入境人员采取的相应措施（当然具体做法还是温和多了），并且只针对中国。网友们纷纷猜测其动机，有报复论（认为这些国家居心不良，是在报复中国过去三年的行为），有病毒变异论（认为中国当前传播的病毒已经发生大的变异，这些国家是为了防范新的毒株传入），甚至还有阴谋论——认为中国当下流行的是新冠原始毒株，致病能力更强，是有人故意投毒，这些国家情报机构了解原委，为了防止原始毒株进入本土而被迫采取措施。

这些猜测中，唯一还算靠点谱的是病毒变异论：病毒发生进一步变异的概率与传播的次数正相关。目前疫情在中国大陆这种爆炸式发展态势，促成病毒发生新的变异并不奇怪。并且，确实已经有国家（比如意大利）开始分析来自中国的毒株，目前并未发现有大的变异，当然更没有检测到原始的毒株。

但对从中国入境人员作出限制措施的这些国家，并不需要“防止变异病毒进入本国”这条理由。他们这样做，只要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就足够了：继续压平本国感染曲线。

压平曲线是科学抗疫的精髓

经合组织（OECD）不久前刚公布了全世界31个国家（不包括中国）三年抗疫的成果，他们用了一项硬指标——超额死亡率，指的是与疫情前相比，疫情发生后本国总体死亡人数的增加幅度——来衡量各国所采用的抗疫措施的效果。

结果在这项比拼中，瑞典以绝对优势胜出——他们的超额死亡率甚至是负数，也是唯一一个超额死亡为负数的国家。也就是说，抗疫这三年，瑞典的每年的整体死亡人数比往年还下降了。

瑞典在疫情早期采取宽松的防疫策略，当时还受到许多人（包括一些医学专家）的质疑甚至嘲笑；疫苗出来后，瑞典迅速号召民众接种，最终人口新冠死亡率略高于周边国家，但超额死亡率反而最低。

以瑞典为代表的一些发达国家抗疫的成功，全部的有效手段最终都可以归结为一条：压平感染曲线，等待有效疫苗和药物的到来。

在中国大陆彻底放开之前，即便是疫情管控最佛系的国家，也没有如同现在的中国一样“彻底躺平”，而是采取了遮脸令、保持社交距离、减少人员聚集、隔离阳性确诊者（包括居家隔离和医院隔离）等延缓病毒传播速度（也就是压平感染曲线）等措施，为疫苗和药物研发争取宝贵的时间。

这大致也可以解释瑞典超额死亡低至负数这一奇迹：他们在以保持社交距离等手段抗疫的同时，也有效减少了季节性流感等其它疾病的传播。

疫情发展至今，依然要“压平曲线”

受国内一些不负责任的宣传影响，中国百姓普遍以为欧美等国早已“应阳尽阳”、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感染过一遍并获得了免疫。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拿美国来说，CDC于2022年年底公布感染人数超过1亿，这被大部分科学家认为是偏低的数据，有科学家认为实际感染人数很可能要翻倍，接近或达到总人口的2/3。

也就是说，美国也还有1/3左右的人口并未被感染，其中包括一部分未接种疫苗者，也包括一部分即便接种了疫苗也难以形成有效保护的弱势群体，他们还需要接受保护。如果完全“躺平”，依然会出现一波感染、重症和病死高峰，甚至会让医疗系统发生挤兑。

日、韩及欧洲的大部分国家，情况均与美国相似，甚至比美国拥有更高比例尚未获得免疫保护的人群需要保护。

这就很容易理解最近各国对从中国入境人员所采取的措施：中国目前处于疫情膨胀阶段，从中国入境的旅客，具有病毒传播能力的比例很高，如果完全不加限制，依然可能引发当地局部或较大范围的新一波疫情。前不久，意大利从一架起飞自中国的飞机上检测出了过半的新冠感染者，创下了一个纪录。

但各国对自中国入境的旅客没有采取如同过去三年中国所采取的严格措施（比如不加区分地对旅客采取14+7+7甚至更长时间的隔离），这是因为两者的目的不同：我们是为了病毒清零，他们只是为了继续压平感染曲线。

国内：减少人员流动依然是当务之急

再来说说国内百姓当前应该怎么做。

有网友用一个比喻来形容中国三年抗疫：先是用零摄氏度的冰水给大家洗脚，大家嫌水太冷而不满，然后突然改用100摄氏度的开水，大家当然会嫌太烫，还是会不满。

这个类比并不恰当。笔者更愿意用抗洪治水的手段来类比这次抗疫。

过去三年，瑞典等国效仿大禹治水，采用的是开渠疏通的手段；我们则效仿大禹他老爹鲧，用的是筑坝围堵的手段，力争不让一滴水流出。等到水位足够高了（进入传染速度极高的奥密克戎时期），我们突然决坝，企图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泄洪（应阳尽阳），时间节点则选择了洪涝季节（呼吸道疾病高发、新冠病毒更活跃的冬季），并且下游未做任何疏通河道、筑堤防洪的准备工作（接种高效疫苗、储备药物、扩建ICU病房及培训医护人员等）。

其结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

尽管滔天洪水（疫情海啸）已经形成，但政府及身处下游的老百姓和基层医院也不能完全无所作为，还是可以及时做一些救助和自救工作。

目前北京感染高峰已经过去，上海、广州、武汉等一线大城市也将紧跟其后，但还有大量二三四线城市及乡村，疫情才开始不久。这些地方的医疗设施远落后于北上广，面对疫情将更加无助，政府和媒体有必要进一步关注他们，并呼吁采取如下措施：

春节马上到来，依然应该尽可能减少人员流动，身处重疫区的人们，尤其是处于感染过程中、还可能具有传染力的人们，应该尽可能居家而避免将病毒传染给他人（不仅是家人）；从农村进城的打工者，如果自己老家尚没有病毒传播，则应号召全村外出人员形成攻守同盟，相约春节不回家，以避免让留守村落的老年人（他们是弱势群体）在节日中感染病毒；

尚未感染者、尤其是高危人群，应尽可能减少外出，尽可能延后感染时间，以避开医疗挤兑期。身处洪流，既然无法压平感染曲线，那就尽量避开曲线高峰，这既是在帮自己，也是在帮别人；

政府、尤其是医疗管理机构应该尽早站出来，将一线大城市医务人员在应对疫情冲击、救助重症和危重症患者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及早传授给地方医院及其它相关机构，最大限度避免重复曾经的错误；

及早结束“应阳尽阳”口号，赋予地方政府一定权力，在理性基础上自主遏制病毒过快传播。

(XYS2023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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