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報: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Twitter發文,質疑美軍將冠狀病毒帶到武漢|端傳媒 Initium Media
theinitium.com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在 Twitter 連續發佈多則帖文,質疑「2019 冠狀病毒」源於美國、可能是由美軍帶到武漢。 趙立堅轉載一段由《環球時報》剪輯並配上中文字幕的片段, …
theinitium.com - 特約撰稿人 胡文燕 Daniela Ovadia Derk Byvanck 發自 巴黎 米蘭 布魯塞爾March 19, 2020
theinitium.com - 特約撰稿人 胡文燕 Daniela Ovadia Derk Byvanck 發自 巴黎 米蘭 布魯塞爾
以前,86歲意大利老人米桑(Mario Misan)每天早上的「規定動作」便是在他居住的廣場的咖啡店和他的朋友們見面,一起喝咖啡、聊天,「我老了,但我還喜歡散步和騎自行車。年輕時,我還攀岩呢,即便老了,我也會盡可能地去登山。」
自從2019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爆發以來,米桑就只能一直呆在米蘭的家裏了,「咖啡店早關門了,我也有好幾周沒聽到朋友們的消息了。」
他頓住,不完全是這樣。「今天,我的一位朋友死於冠狀病毒。他是我們當中最年輕的,只有75歲。」米桑沒辦法形容這個噩耗對他的打擊,只是知道他必須獨自面對。「我不想告訴妻子。」
米桑妻子身體有恙,一直在住院,已經快三個月了,在逐步恢復,「以前,在喝完早晨的咖啡後,我每天都會去探望她。」「以前」二字,成了無需解釋的劃分,對於米桑而言,以前,一切都更好,意大利全面封鎖之後,他們只能通過手機視頻聊天。「不幸的是,我不知道怎麼用智能手機,所以只能在我女兒來看我的時候讓她幫我與妻子連線。」女兒們也來得越來越少了。「她們會接觸到人群,即便接觸發生在安全的距離範圍內,她還是會盡可能少來探望我。現在外孫女也不能來探望我,我們只能通過電話聊天。」
「我知道這是在保護我,但這真的很難。」在採訪中,米桑連歎數次「太難了」,「我知道我必須呆在家裏,即便我已經快要發瘋了。」
疫情下,脆弱的老人人群
意大利一份本地報章上的訃告版面比以往多了3-4倍,當中有90%是因2019冠狀病毒而離世。圖:網上圖片 (L’Eco di Bergamo)
歐洲老齡化嚴重,意大利更甚,人口老齡化情況位居世界第二,僅次於日本。據意大利國家統計研究所(ISTAT)的數據顯示,意大利65歲以上的高齡人口占比約22%。疫情爆發以來,無論是確診還是重症以及死亡人數,都集中在老齡人口之中——截止3月15日,在確診的22512病例中,約74.9%為51歲以上,死亡的1625人中,約87.9%為70歲以上的老人。
疫情的公共衞生決策的制定與這個數字聯繫緊密:政府在爆發初便開始呼籲老年人儘可能呆在家裏,在3月8日全國封鎖的措施之前,意大利就已經下令關閉所有專為老年人提供設施的機構,並且開始對護理和養老院實施隔離:親屬們禁止探視,僅存的聯繫方式為視頻電話。
意大利老人瑪利亞(Maria Concetta Timeno)今年82歲,自從三年前丈夫去世後,退休了的小學老師瑪利亞,就住進了羅馬的一家養老院裏,她63歲的兒子住得很近,每天都能過來陪她一起出去散步——瑪利亞腿腳不便,出行得坐輪椅。
不過,從3月初開始,養老院就封鎖了,不許任何人探視。「護士成了我們與外界的唯一聯繫,」瑪利亞說,比起電視上意大利北部疫情重災區的恐怖情形,養老院的生活如常,只是,如今伴有隔離帶來的孤獨與新聞裏的恐慌。
不過,比起很多年輕人,老人瑪利亞顯得頗為從容,年過八旬,她反而並不那麼害怕死亡了。
在疫情逐漸嚴峻的法國,64歲的法國人杜布勒伊(Françoise Dubreuil)覺得,她母親可能也是這樣看待死亡的。2013年,杜布勒伊的父母同時進入養老院,父親去世後,留下母親獨自生活,今年已是90高壽。「她巴不得早一點投奔另一個世界,跟父親重逢。」
「我媽死都不怕,還在乎冠狀病毒?」
話雖這麼說,但杜布勒伊對養老院信得過,也不太擔心疫情會波及母親。令她傷神的是突如其來的新規——繼意大利後,歐洲其他國家疫情陸續爆發,封鎖養老院的措施也立即出現。法國政府就規定,3月12日起,養老院暫停一切親人探訪。六年來,杜布勒伊幾乎每天下午都去養老院。忽然不能見到老母親,她有些不知所措。
3月6日,法國總統馬克龍探訪巴黎十三區養老院,呼籲大家「儘量避免探訪老人」。當天,法國養老院開啟「藍色計劃」(plan bleu),實施嚴格管控,可對老人和醫護進行隔離和撤退。2003年法國酷暑危機導致1.4萬人死亡(其中70%都是75歲以上的老人)後,「藍色計劃」被提上改革日程,保證養老機構快速有效應對突發衞生事件。
隨着疫情急轉直下,在很多歐洲國家,「社交疏遠」成了促進國民團結的新利器。蔓延的病毒打破了一些常識,並建立了新的範式。而在當前過渡時期,會產生諸多意想不到的矛盾和紊亂。
杜布勒伊便十分糾結。內心深處,她知道醫護人員謹慎小心,也理解養老院的苦衷。畢竟,暫停探訪也是為老人身體健康着想。但她連續幾天沒見到母親,同樣犯嘀咕:「他們照顧老人時,真的會嚴格遵守規定,並佩戴口罩麼?」她被攔在養老院門外,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怎樣,只能乾著急。
這家位於法國東南部伊澤爾省(Isère)的養老院,共有133個床位,每個房間裝有電話,但因建造年代久遠,並未配備互聯網設施。禁止探訪的第二天,她便和母親通了電話。對於杜布勒伊來說,這並非理想的交流方式。母親常年做輪椅,時而清醒,時而昏沉,沒法自己接電話。通話之前,她得先打電話給護工,並拜託後者轉交話筒。但護工本身工作十分繁重,杜布勒伊也不好老是打擾人家。
她喃喃自語:「媽媽肯定能感受到我不在她身邊。」常去養老院的她,能目睹老年人的孤獨境遇,深知生命最後一程若無家人陪伴,多少有些殘酷。
圖:端傳媒設計部
「優先保護」和「年齡歧視」的一線之隔
3月12日和16日,馬克龍相繼做了兩次電視講話。他強調奮鬥在前線的醫護人員,並承諾後續醫療用品供應,但絲毫未提及家庭護工(auxiliaire de vie)這一職業。
法國有280萬家庭護工,他們定期到老人以及殘疾人家中,提供多項協助服務。大多時候,他們需要同對方近距離接觸。如今口罩和酒精消毒液等防護用品奇缺,他們也只能「赤膊」上陣,埋下不少病毒傳染隱患。
法國衞生部2018年數據顯示,共計120萬人申請了老年生活自理個人津貼(APA),其中有72萬人在家居住。他們使用這筆補助(根據自主能力和每月繳納捐金不同,最低每月810.96歐元 ,最高高過2986.58歐元)僱傭家庭護工維繫日常生活。
和養老院的住戶一樣,他們也是病毒感染的高危人群。但相比養老院新規觸發的是非爭議,老年人居家護理面臨的挑戰,還尚未引發政府關注。疫情肆虐,家庭護工陷入兩難境地。一個名叫朱斯蒂娜的護工在推特上感慨說:「我時刻同老年人接觸,其中一些是孤寡老人。為了我的健康,尤其是他們的健康,我應該拋棄他們麼?一想到未來,我就很惆悵。」
22歲的法國姑娘查貝隆(Léa Chapeyron)便是這280萬家庭護工中的一員,目前在里昂一家護工協會工作。她意識到,最近,在與服務對象相處時,自己呼吸會不由自主變緩,如果隔得近,還會把臉轉到一邊。「我沒有口罩,彷彿潛意識裏也會想着儘量不要給他們帶來風險。」
她在大學攻讀心理學,課餘時間從事護工工作,服務對象包括殘疾人和老年人。隨着疫情變化,協會的工作安排也有調整。3月15日,統籌專員剛剛通知她,有些護理服務將被取消或推遲,其中包括簡單的家務和非緊急性服務項目。現在特殊時期,也有同事無法正常工作,她會承擔起不少替補工作。
協會發放了消毒液,但無法提供口罩。有護工不滿的,但查貝隆對此則不甚在意。她知道自己不是高危人群,但可能攜帶病毒並危害他人。她能做的,便是注意個人衞生,並儘可能更換衣服。初入行,她有很多東西要學。各種實地操作的知識點撲面而來,她似乎沒有時間擔心2019冠狀病毒。
查貝隆跟諸多法國人的想法類似,認為冠狀病毒只會危及老年人生命安全,跟自己關係不大。但這並不一定。未知的病毒,未知的疫情,現實情況可能要複雜得多。3月15日,法國衞生部長韋朗(Olivier Véran)稱,法國當前400人在重症監護室,其中50%的患者年齡低於60到65歲,算是比較年輕的人群。截止3月18日,法國的確診人數已達9134人,死亡人數264人。
著有《為老人辯護》一書的作者,也是法國前國民議員古艾熱(Jérôme Guedj)說:「每次公布2019冠狀病毒死亡人數,專家尤其強調死者的年齡,試圖藉此『安撫』民眾。仔細想想,這種做法實在讓人擔憂,其實反應出整個社會的年齡歧視。」
比起種族和性別歧視,年齡歧視較少見諸報端。但在法國,談論起老年人,養老涉及的財政花費成為不可繞過的話題。有學者認為,財政開銷負擔或為當今社會老年人遭遇普遍歧視的根源。
在2019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下,法語社交網絡上,已經出現不少針對老年人的惡評,雖有些出人意料,實則有跡可循。其中不乏一些無知且冷漠的言辭:「老年人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反正我們體會不到區別」;「讓病毒進入養老院,只有老人會死,這樣我們就不需要繼續(退休)改革了」……政策制定者也許沒有料到,他們認為「優先保護」對象——老年人,也會因此成為「被歧視」對象。
孤獨,會更惡化
老年人的孤獨,在疫情發生前,就已是一個普遍的社會問題,而今的「社交疏遠」更是加劇了這一問題。對此,養老機構同樣保持警醒。法國老年人服務機構負責人協會(ADPA)會長尚普沃爾(Pascal Champvert)便質疑道:「老年人長時間無法見到自己的家人,大家是否想過其後果?」在他看來,心理健康同身體健康同等重要。在法國,目前養老院的老人裏,三分之一就已經患有不同程度的心理困擾,進一步隔離,只會導致現狀惡化。
2017年,法國一個名為「貧苦兄弟」的老年人救助協會(Petits frères des Pauvres)曾做過一項調查,發現30萬名60歲以上的法國人,平日幾乎不與他人見面,可以說被判了「社會性死亡」。背後原因不一,但社會學家紛紛指出,老年人孤獨潮湧現,同西方現代社會家庭模式的演變,以及個人主義的盛行不可分割。
缺乏社會紐帶和關聯,長期處於孤獨狀態,容易導致抑鬱等心理疾病。不少人質疑:有些老人不會死於2019冠狀病毒,但會死於孤獨。
法國哲學家維爾-杜布可旦(Paul-Loup Weil-Dubucdans)批評,老年人死於孤獨,民意不會出現反彈,但如果他們死於疫情,民意則會強烈譴責政府。他認為暫停一切親人探訪這條措施,太過嚴苛,並於3月14日在法國《世界報》(Le Monde)撰文稱:「禁止親人探訪,並非為了保護老人,只是為政府撐起一把保護傘罷了。」
2020年3月6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到訪巴黎一家安老院。攝:Ludovic Marin / POOL / AFP via Getty Images
病毒和孤獨誰更可怕?在前線工作的醫護人員,可能很少考慮這個問題。46歲的法國人戈爾夏在諾曼底大區的一家公立教學醫院(CHU)擔任護士,十分支持嚴格控制家屬探訪。
戈爾夏所在的神經科以老年病人為主,他們大多在50到80歲之間。最近三週,她所在醫院不斷收緊訪客人數,已由四人一室,降低到一人一天。 年輕患者對此反應平淡,但作為病毒高危人群的老年患者,則因無法見到親人,尤為不滿。他們平時訪客沒幾個,但奇怪的是,疫情期間,來探望的家屬卻格外多。戈爾夏也沒法解釋這一現象,但猜測疫情期間,大家沒法工作,「便一拍腦袋說,我們去看看爺爺奶奶吧」。
調侃歸調侃,戈爾夏還是有些傷感:「老年人一般很孤獨。在法國,我們總是忘記老年人。」
像意大利和法國一樣,荷蘭的養老院也遵循政府要求,開始了封鎖。給荷蘭13處養老院提供醫療服務、擁有約4000醫護人員的Vivium Zorggroep集團,從3月12日開始禁止了所有「不必要的的往來」,志願者不能再進入這些養老院,院內的集體活動也取消了,醫護人員不能在多個養老院內工作。
埃洛伊(Eloy van Hal)是Vivium Zorggroep的顧問,在3月12日禁令宣佈之前幾個小時,還陪著一群美國學生在養老院與老人互動,週一(15日)再回去的時候,院裏已經變得非常安靜了。
但是,埃洛伊心知,所謂的「社交疏遠」,在這些住有失智或各種其他疾病的老人院裏,「事實上是不可能的。」醫護人員需要很近距離地照顧他們,需要跟他們聊天,「無法停止與老人們握手,因為這會顯得很不正常。」尤其對於很多失智老人而言,旁人要與他們保持距離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就在上週,一位住戶還跑過來親吻了我的臉頰。」
醫護人員也按政策,不會戴上口罩或是手套。一直以來,這些住所的政策都是希望讓醫護人員不那麼的「機構化」,「以此來提升老人們的生活質量。」
截止3月16日,荷蘭已有1413名確診病例,其中24人死亡。死去的病例最年輕的是59歲,最老的則是94歲。就像其他國家一樣,老人在病毒前,更為脆弱。
應該告訴院裏住著的老人們這個影響著外頭許多許多人的疫情嗎?埃洛伊也很猶豫。即便失智,老人們還是會想要知道更多,他們也會想知道為什麼親人們不來探望了,為什麼不能參加集體活動了,但是,「他們又會很難去理解和記住新的信息。」
「這些隔離政策會讓老人們更為孤單,如同你我,社交對於老人們極為重要,」埃洛伊說,「你要知道,並不是只要活著、活得越久就就好,更重要的是盡可能有質量地活著。」
2020年3月4日,法國布雷斯特一家安老院內,一名長者正在讀報紙。攝:Loic Venance / AFP via Getty Images
42歲的法諾(Dalia Fano)是意大利的一名社會工作者,她所在的養老院裏,許多住戶也都有認知障礙,他們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可能會被口罩嚇到,」因此,醫護人員不會戴口罩,會保證更換、消毒衣物、洗手。
法諾說,養老院的氣氛很好:「我們曾經是整個社區和家庭的聚會點,而現在感覺更像一個相互照應的家。」但相應的,養老院外頭家屬的情緒,起伏更大。家屬們有時甚至會很憤怒,「經常有家屬給我們打電話說,我不想讓我的父母孤獨地離世……」
然而,孤獨離世,已經在發生。意大利因2019冠狀病毒肺炎致死的人數還在猛增,單3月18日當天,就增加了475例。截止3月18日,意大利已有35,713確診病例,死亡人數2978。令人難過的是,意大利早已不允許舉行葬禮,家人都無法來送逝者最後一程,下葬時,在場的只有一名牧師。
在意大利疫情最為嚴重的倫巴第大區貝加莫(Bergamo),當地報紙《L’Eco di Bergamo》最近的訃告頁,從平時的兩三頁,增至每天11到12頁。據《華盛頓郵報》的報道,這家報紙的編輯說,當中有九成的死亡,都是因為新興冠狀病毒,像極了「戰爭公告」。
戰時的記憶湧回了很多意大利老人的腦海,電話採訪的另一頭,年過八旬的瑪利亞就帶着一絲平靜地聊起了二戰。
「我對第二次世界大戰還有一些記憶:我還是個孩子,羅馬被轟炸,每個人都很害怕。有時我會覺得,我生命結束的時刻,就會像開始時一般。」
實習生王筠琪對本文亦有貢獻。
_Source_ theinitium.com
Сделано ботом @chotamreaderbot
theinitium.com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在 Twitter 連續發佈多則帖文,質疑「2019 冠狀病毒」源於美國、可能是由美軍帶到武漢。 趙立堅轉載一段由《環球時報》剪輯並配上中文字幕的片段, …
theinitium.com - 端傳媒記者 來福 實習記者 張美悅 李瑞洋 發自香港 兩個月前,在新冠肺炎正式被確認能夠人傳人、廣泛進入公眾視野後的第二天,《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連發三條微博,呼籲武漢市公安局重新調查「查處8名造謠者」的 …
theinitium.com - 端傳媒記者 陳倩兒 特約記者 姜素婷 發自香港 今年大年初三,1月27日,香港中文大學何鴻燊呼吸系統科講座教授許樹昌按照和鍾南山的約定,到達廣州,仔細查看鍾南山早已搜集好的新冠病毒肺炎病例——1099個,來 …
theinitium.com - 端傳媒記者 草石 發自香港 【編者按】兩個月的封閉式生活,對於那些平時並不在武漢居住的家庭、臨時組建的「同生共死體」而言,是一個罕見的考驗。本文的受訪者與親戚七人一起被困在武漢,全家人因為過年而相聚,也因為 …
theinitium.com - 端傳媒記者 來福 實習記者 張美悅 李瑞洋 發自香港 兩個月前,在新冠肺炎正式被確認能夠人傳人、廣泛進入公眾視野後的第二天,《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連發三條微博,呼籲武漢市公安局重新調查「查處8名造謠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