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接种疫苗，究竟什么时候能不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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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经常看到一些地方强迫接种新冠疫苗的新闻，但没想到会这么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妈昨天跟我说，可能明天就得去打疫苗，村里已经催了很多天。

我查了一下资料，发现药物不可控制的高血压是不能打疫苗的，而我妈是高一会低一会，有时候还有眩晕感，完全谈不上稳定。

据我妈形容，基层工作人员当时量了她的血压，发现太高，让她回去吃一颗降压药再来打。（难道吃了药，高血压这个事实就消失了？）

之后还多次让她去打，这做的是哪门子的缺德事？

一位重庆市民，“重庆电话哥” 出来帮大家做主了。

昨天晚上，一位重庆市民打电话给纪委投诉强制打疫苗的事情，这位大哥言语稳重有礼，熟知各个条例和国家制度，愣是把接电话的工作人员问傻了。

后面，重庆电话哥用重庆话怒斥工作人员，“你脑子发昏了？” 平静中带着些愤怒，让听者又想拍掌又觉得好笑。

但很快，微博以及视频号上的电话录音全都被下架了。

国家卫健委三令五申，疫苗接种应该遵循自愿原则，但是到了地方上就完全变了味儿，换着法子强迫你去接种。

当然，地方政府不会傻到公开唱反调，强行把人抓去接种。

但是他们会出台形形色色的文件和规定，限制你的出行自由，让你不得不乖乖地去打疫苗。

连我妈都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现在不打疫苗，哪都不能去了。”

（以下仅代表部分地方的情况，不代表全国总体情况，别杠）

比如，如果你不打疫苗，就不能出入政府机关、事业单位等办事处。

不能进入医院、车站、电影院、图书馆、体育馆等公共场合。

也进不了饭店、宾馆、超市、菜市场和理发店。

甚至，连公交车都上不去，也打不了出租车。

换句话说，如果不打疫苗，你哪都去不了，只能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做布朗运动。

更狠的是，有些地方甚至出台规定，不打疫苗不让进小区。

财经网报道，呼和浩特发布通告，未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人员，不宜进入居民小区。

微博上有人讽刺说，不让我去超市、商场，无所谓，不去就不去，但是连家都不让回，可以，真的很可以。

有人可能会说，我就不打，看你能怎么着。

某些地方政府：那就铁拳伺候。

渝中区规定，对因未接种新冠疫苗而引发新冠病毒感染的，将依法依规严肃追责。

如果 8 月 25 日前无故不接种疫苗，将纳入个人征信记录。

有些地方干脆直接恐吓你，不打的话就抓去坐牢，或者进行威胁，如果不打疫苗，以后别找街道办事。

好大的官威啊。

如果你是公务员或者老师，或者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那就更惨了。

不仅需要以身作则，率先接种，不然就要挨罚。

还要到处拉人头，完成上面摊派的任务。

这时候，自愿或强制，就成了一个概念游戏。

从形式上来说，地方政府当然没有把你摁在地上，强行给你打疫苗。

都是自己去到接种点，自己签字的。

但就事实层面而言，如果不是迫于出行的需要，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很多人都不乐意。

不是因为他们没有防疫意识，而是这些做法太恶心，换谁都会产生逆反心理。

一般人只要身体状况允许，其实都会主动去接种疫苗。

前两个月广州爆发小规模疫情的时候，人们的接种疫情就很高，当时我连续刷了好几天，连预约界面都进不去。

但低风险地区也用种种方法拉人头，冲业绩，把完全不适合打疫苗的人都拉去打。

高龄老人。

慢性病人。

就在发稿前，我还在小组看到有肺癌患者也拉去打疫苗。

孕期妇女。

有些地方声称接种新冠疫苗是公民应尽的义务，不接种就是违法。

根本不是。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王贵松指出，新冠疫苗不属于免疫规划疫苗，只是二类疫苗。

所以居民没有接种的法律义务，也不得强制接种。

既然不是义务，也就无所谓违法，更不应该因此遭受刁难或者其他不利。

反而是那些使尽方法强迫人去接种的，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哪一条做法符合法治精神。

政策执行的层层加码和一刀切，不仅体现在疫苗问题上，也体现在其他方面。

今年春节，中央政府提倡就地过年，高风险的隔离，中风险的需要核酸结果，低风险的没事。

但是到了许多地方，就变成了返乡人员一概需要核酸检测 + 集中隔离，甚至直接劝返。

最近部分地方爆发零星疫情，于是就有省一级的政府提倡不出省。

到了市一级呢，就会跟进要求不出市，县一级禁止出县。

也不管有没有必要，是否合适。

北大学者周黎安提出过著名的 “晋升锦标赛” 理论，来解释中国的治理体系。

在中央集权体制下，下级官员的晋升取决于上级官员，后者对于前者的提拔则主要基于其完成业绩指标的能力。

于是下级官员就会跟同僚展开激烈竞争，期望以更加靓丽的政绩，赢得上级的赏识。

在疫情蔓延的当下，抗疫表现是各级官员的首要考核指标。

谁治下的疫情轻，疫苗接种率高，谁就更有可能脱颖而出，获得升迁。

于是，一场内卷化的 “晋升锦标赛” 就不断上演了。

这边禁止不打疫苗的人进入政府机关，那边就敢禁止不打疫苗的人逛菜市场；这边要求返乡人员都要做核酸，那边干脆全部不许回来。

政策的层层加码就由此而来。

只有这样，下一级的官员才能获得安全感。

有一段时间把黄建新的电影都看了一遍，记忆深刻的是《错位》中的这一段。

局长赵书信每天对开会这件事不胜其烦，他问同事：“我们能不开会了吗?”

同样疲于开会的同事说：“中央开了，部里开了，省里开了，我们不开没法交代，这是态度问题啊。”

妙。

要制止抗疫锦标赛走向内卷，除了中央政府的纠偏，也需要普通人的监督。

好消息是，今天有人说，因为重庆电话哥，重庆取消了双码联查，再也不用管查疫苗码了。

但重庆电话哥影响的，或许只是重庆市区，县、镇、乡，其他省市的基层，是否还在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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