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文宏身上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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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组张文宏的照片，据说是他去了某个方舱医院。

查了一下，没有看到相关报道。他的微博没有更新，现在他也不是防疫的象征人物了，也不再被媒体聚焦。

我先假定照片的真实性，实际上，重要的不是他去干了什么，而是这张照片本身。

他没有穿防护服，也没有戴手套。这不是说他要故意传递什么信息，相信他现在已经十分谨慎了，不敢发出任何信号。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作为一个医生或者专家的“正常装扮”。

他走在阳光下，戴着普通医用口罩，露出半截胳膊。这说明，在他看来，奥密克戎一点都不可怕，他也不怕感染。这倒是和他3月24日（也是最新的）的微博内容保持一致：新冠没有那么吓人，但是仗很难打。

这样的张文宏，其实并不先锋。我接触过的不少朋友，都有这样的认识：病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防疫带来的影响。看到一段视频，在郑州人们在超市抢购的时候，有四个人同时抓住了一把蒜苔——这个场景比奥密克戎要可怕得多。

张文宏的照片只是表达了社会上的某种共识。但是，这种“表达”本身，仍然是稀有的。因为我们面临的有关病毒的叙事，仍然是在“制造恐怖”。

比如上面这张照片，它传递的是什么信息？这个核酸检测点，弄得像个庙子一样，似乎要动用原始的宗教力量，来抓住病毒。“它是一个无常”——人们在表达戏谑的同时，其实在以相反的角度来强化这种恐怖。

有一些表达已经深入骨髓，人们开始称那些感染者为“小阳人”。相比于“捉羊”，“小阳人”这个词显得更加中性，人们用它来称呼自己感染的邻居，“小区发现小阳人，又喜提7天”。

在我们的观念中，已经完成一次转换。我们从“害怕病毒”变成了害怕“小阳人”。因为我们已经知道，病毒本身不严重，有很多无症状，也有很多自己就稀里糊涂转阴了，但是“小阳人”却很可怕，因为他（她）的出现，意味着小区封控可能增加，意味着给我们带来不便。

这种转换正在制造一些新的敌意。今天读到一位上海女士写的文章，《当我们一家5口都感染了新冠，我的三观重组了》，就能感受到这种敌意。

他们家感染后，因为是小区里仅有的阳性家庭，邻居们都要求他们去方舱，哪怕他们已经转阴了。在他们被几个“大白”带离时，邻居从阳台拍下视频发到群里，大家一片欢呼。等他们经历了方舱的“认证”后再回到小区，开门取东西的时候，仍然被邻居“问候”。

这位女士对上海有深沉的爱，但是她所说的“价值观重组”意思也很明白：这次遭遇让她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人的自由，她和先生下一步的目标就是离开上海。虽然没说目的地，大家都清楚结论就是移民。

现在一个重要问题是，我们如何真正从疫情中退出？这种退出，不仅是“胜利”和“政策调整”，也在于人心，如何真正回到“日常”，到底还能不能回到从前？这可能是一个疑问。

在这种气氛下，看一下张文宏的照片，或许有一些独特意味。或许，学会克服恐惧，才是现在每个人最重要的“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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