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公交车冲入水库追踪：事发当天司机老宅遭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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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网】(记者唐爱琳安丽敏实习记者邓睦中) 贵州安顺公交车冲入水库事件发生已超过72小时，现场搜救仍在继续，事件原因尚未解开。有受伤乘客表示，事发前车内未见异常。涉事车辆驾驶员张包钢的同事称，张平时“待人接物可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其邻居向财新记者透露，事发当天上午，张包钢的老宅被拆除，他闻讯赶去但未能进入现场。

7月7日中午12时许，安顺市一辆2路公交车行驶到虹山湖水库时，车速减慢，然后突然九十度左转弯，四秒钟时间内横穿对向多条车道，并快速冲破护栏，坠入水库。据安顺市应急管理局消息，经全力搜救，截至当天22时，共搜救出37人，其中受伤16人，无生命体征20人，送医抢救无效死亡1人。37人中有学生12人，其中5人无生命体征，6人正在接受治疗，1人已出院。坠湖公交车已打捞上岸，驾驶员无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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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8日在现场看到，事发地点位于安顺市西秀区虹山湖路，此处以虹山湖水库大坝坝体为基础修建了双向六车道的马路，道路两旁设有人行道及汉白玉防护栏。道路两侧仍拉着警戒线，禁止行人步行通过，多辆消防车、警车停留现场，现场仍有多艘救援艇在水库中作业。事发地有一段防护栏断裂，周边花坛变形。殘仪馆所在地的安顺市经开区委宣传部人士介绍，由于尚未确认车上乘客数量，现场打捞工作仍在进行。贵州蓝天救援队队员此前表示，水下能见度较差，潜水员需要逐步摸索。

多位伤者在安顺七十三医院脑外科、普外科和骨外科接受治疗。一名女性伤者向财新记者回忆，事发时她坐在公交车里的倒数第二排，直至事发未发现异常。“车子快要冲下去时，大 家都在喊。”她说，落水后她从破碎的窗户中游出，目前有些头晕，仍在吸氧。

据安顺官方此前通报，事发车辆车牌号为贵G02086D，驾 驶员52岁男性张某钢，安顺西秀区人，执A1驾照，自1997年至今一直驾驶2路公交车。

张某钢全名张包钢，财新记者辗转找到了目前的住所，位于一栋四层老旧楼房的二楼，内外两侧房门已被警方贴上封条，落款时间是7月7日。周围邻居介绍，此处原为虹山机器厂宿舍，实际是他姐姐的房子，张某钢近几年才搬来居住。邻居们称，张包钢平日少与他们往来，“看着挺开朗的，和女朋友照照相挺开心的”。邻居介绍，事发两三个小时后，有多名警察进屋调查并拍照。

知情人士透露，张包钢原先住在安顺老柴油机厂宿舍。一位当地居民向财新记者指认了包钢的老宅，这里已经被拆除，只能看到堆积的砖头和埋在里面的沙发、床和电视等。这位居民称，张包钢原先是老柴油机厂工人，在此居住多年，后来离婚，有一个儿子。他表示，7月7日上午10时许，张包钢的老宅被拆迁队拆除，张包钢得知后匆匆赶来，但未被允许进入现场。目前该区域周边已拉上警戒线。

财新记者检索到疑似张包钢的抖音账号。从2019年6月至今，这个账号一共发布了314条视频，最近一次发布是在7月4日，即事发生前三天。这些视频多数为自拍，显示出主人爱笑爱搞怪，同时他也转发一些为情所困的言论，没有看出明显异样。

交通信息显示，2路公交车在安顺火车站与客车东站间往返运行，途径市三中、二中、五中、九中等多所学校。多位2 路公交车司机说，2路原为民营的安顺市云雁巴士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云雁巴士)运营。除云雁巴士，当地还有另一家民营公交企业安顺市华西汽车运输有限公司(下称华西汽运)。据安顺新闻网消息，2019年下半年，云雁巴士和华西汽运所经营的2路等五条公交线路完成改制，交由国有的安顺市公共交通总公司运营，车辆均为新购入的纯电动公交车。此前财新报道，改制后驾驶员需重新签订聘用合同。

记者在2路车起点站安顺火车站公交站台看到，多辆2路公交车排队等候发车，旁边是已经废弃的云雁巴士调度室。站点旁一家羊肉粉馆店老板表示，张包钢经常来店里吃粉或面，但最近已有三四天未见到。

多位驾驶员同事称，张包钢平时和同事相处感觉人不错，待人接物都可以，“他感觉总乐乐呵呵的，大家有时也一起聊天，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也有驾驶员评价他“不爱讲话”。一位驾驶员表示，7月7日事发当晚，他曾陪同与张包钢前后班的司机做笔录至深夜。驾驶员们提及，新冠疫情以来，他们的收入缩水，工资由原本每月3000余元降至一两千元。一位从民营公交企业合并过来的驾驶员则称，以前工资每月5000元左右。

多位驾驶员表示，根据监控画面推断，公交车冲入水库，人为因素可能更重。财新记者注意到，事发车辆为宇通牌电动公交车，核载76人，共有28个座位，驾驶室安装有防护玻璃，方向盘旁边也设有防护栏。一名驾驶员表示，“外人很难暴力破坏驾驶室”。据了解，7月8日开始，按照按照运输部门要求，2路公交车每辆车上紧急配备了一名安全员。

事实上，电动公交车都有监控平台，调取相关数据并不 难。郑州宇通客车股份有限公司品牌部人士向财新记者表示，车辆出厂时都经过了一致性检测，目前在全力配合事故调查，以有关部门调查结果为准。

据公安部消息，公安部副部长杜航伟已率工作组赶赴安顺指导事件原因调查工作。贵州省公安厅已成立专案组对事件原因展开调查。

7月8日，公安部召开全国公安机关视频会议，通报贵州安顺公交车坠入水库事件有关情况。会议要求强化公交企业安全管理，配合有关部门指导督促公交车运营企业健全完善安防制度，加强对司乘人员的日常教育培训和安全运营管理，常态化组织开展抽查演练，及时消除风险隐患。7月7日，交通运输部也发出警示通报，其中特别提及，要督促公交企业密切关注驾驶员身体、心理健康状况，严禁心理不健康、身体不适应的驾驶员上岗从事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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