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真实新冠死亡人数已超10万 -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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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一具遗体正被运往布鲁克林金斯布鲁克犹太医疗中心的一辆冷藏卡车。 Stephanie Keith for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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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总统的许多支持者认为，新冠病毒死亡人数被夸大了，特朗普本人也发推质疑一些病毒数据的准确性。

他说的没错，死亡人数统计似乎有偏差——但不是按他所说的方向。我们对各州的数据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大约有10万到11万人死于这场大流行，而不是死因被列为新冠病毒肺炎的8.3万人。

这是我在哈佛大学统计学家拉斐尔·伊里萨里(Rafael Irizarry)的帮助下得出的估计，依据的是今年春季与往年死亡率的比较。一些州基本没有受到影响——有些州的死亡率甚至似乎有所下降，可能是由于驾驶和车祸减少——但另一些州的死亡人数却大幅上升。

总的来说，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美国死于新冠病毒的人数超过了过去70年在朝鲜战争、越南战争、波斯湾战争、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中死亡的人数。

这是我们的估计；它们基于初步数据，因此并不是最权威的，我欢迎大家的讨论。

首先，死亡原因往往是不确定的。大多数死亡者都没有进行尸检，而且许多人从未做过新冠病毒检测。从某种意义上说，死于新冠病毒的确切人数是无法得知的。

尽管如此，衡量这种大流行影响的一个标准方法是观察“超额死亡”，也就是高于特定时期平均水平的死亡率。

例如，在美国，截至4月25日的七周内，死亡人数比正常情况下高出约7万（死亡率是季节性的，春夏两季通常会出现下降）。这7万人的超额死亡数字还不包括康涅狄格州、北卡罗来纳州和宾夕法尼亚州，这三个州由于数据缺失或可疑而被排除在外。

在此期间，美国其他地区死于新冠病毒的官方数字为49100人。这表明，截至4月25日，与冠状病毒相关的死亡人数被少计了逾2万人。

在今天的8.3万例死亡总数的基础上，再加上这2万少计死亡，就得出超过10万例与大流行相关的死亡。但在4月25日之后，少计情况可能还会持续，尽管比例有所下降。

我们没有足够的死亡数据来评估4月底和5月初的超额死亡情况，据报这段时间内有3万多名美国人死于新冠病毒。检测数量有了大幅增加，并且医生似乎渐渐地更愿意将新冠病毒列为死亡原因了。

“漏报的情况可能在逐渐减少，”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国家卫生统计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Health Statistics)死亡统计负责人罗伯特·N·安德森(Robert N. Anderson)说。在纽约市，一项研究同样发现，4月上半月存在严重漏报，然后在5月初逐渐减少。

在我们研究的这段时间里，少计情况也在减少。最初，超额死亡人数是已报冠状病毒死亡人数的两倍多，但到4月25日，超额死亡人数只比报告的冠状病毒死亡人数多40%。如果从那以后的少计率是10%，那将令死亡总数增加几千人，可能使死亡总数接近11万。

这些数字是不确定的，但它意味着在死亡人数统计之外，大约还有2.5万多名美国人死于这场大流行。

这种分析不能确定他们是直接死于新冠病毒还是间接的。有些人可能因为害怕去医院，迟迟不打911，或者是因为救护车太紧缺，最终死于心梗或中风。换句话说，大概有一小部分人虽然没有被感染，但也因为该病毒而死。

我们认为绝大多数超额死亡是由该病毒直接造成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在马萨诸塞州等报告看起来比较详尽的州，超额死亡人数和新冠病亡人数相差不大。

同时也是波士顿丹娜-法伯癌症研究所(Dana-Farber Cancer Institute)数据科学系主任的伊里萨里指出，我们的新估算是建立在几个层面的不确定性之上的。通常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以合理完整的方式报告死亡病例，所以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调整报告的滞后。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试图根据不完整的报告估算死亡总数，我们的估算依靠的是它的算法。

各州的死亡率差异很大。到目前为止，得克萨斯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在2018年流感疫情中死亡的人数似乎比冠状病毒还多。根据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数据，在截至4月25日的七周时间里，阿肯色、夏威夷、艾奥瓦、堪萨斯、北达科他、俄勒冈、南达科他和罗德岛等州的死亡人数实际上低于正常水平。原因可能是开车的减少和意外死亡的减少。

伊里萨里估计，全国范围内大约70%的超额死亡来自五个州：纽约州、新泽西州、密歇根州、马萨诸塞州和伊利诺伊州。

官方数字存在少计的观点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周二，安东尼·S·福奇(Anthony S. Fauci)博士告诉参议院卫生委员会，他不知道实际死亡人数是否比官方数字高出50%，但实际死亡人数“几乎肯定会更高”。

“大多数一线医生会告诉你，这些数字被严重低估了，”在疫情严重的布朗克斯的几家医院工作的急救内科医生迈克尔·P·琼斯(Michael P. Jones)说。他说，特别是在早期，许多新冠死亡病例被简单地列为“呼吸衰竭”或“多系统器官衰竭”的变种。

在新泽西执业的艾丽西亚·斯卡林巴斯医生(Alicia Skarimbas)说，“我们签了那么多死亡证明，我们签不过来，然后我们就轮流签。”

斯卡林巴斯说，对于明显的病例，她会把新冠病毒列为死亡原因，但她的同事们可能会认定死因为“呼吸衰竭”，除非死者的病毒检测呈阳性。因此，新冠病毒是否被列为死亡原因通常是随机的。

对死亡人数的少计是一个全球性问题，而不仅仅是美国的问题。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nstitute for Health Metrics and Evaluation)的克里斯托弗·默里(Christopher Murray)博士估计，在全球范围内，超额死亡人数大约是官方公布的因新冠病毒死亡人数的两倍。

超额死亡常被用来衡量某一事件或流行病的死亡率。2017年玛利亚飓风袭击波多黎各时，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数为64人。但伊里萨里等学者使用各种技术计算出，灾后的超额死亡人数超过了1000人，可能超出很多。经过统计，现在的官方死亡人数是2975人。

在未来几周内，新冠病毒病将不可避免地继续造成死亡。在未来一两周内死亡的人可能在几周前就已经被感染了。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前主任汤姆·弗里登(Tom Frieden)博士指出，即使不再有新增感染，仍会有成千上万已经感染的人死去。

考虑到数据的不确定性和滞后，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死亡数据估算工作呢？因为在少计基础上得出的错误数据已经成为讨论的核心和决策依据，而特朗普已经在这样做。

“我们已经拯救了成千上万的生命，”他在5月1日说。“我们的死亡人数有望低于10万人。”在这个语境下，似乎值得注意的是，10万大关已经被超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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