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第20天，一个沪漂的眼中上海在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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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 录 生 活 的 1000 种 方 式 · 

 2022.4

vol06 | SH

这篇文章我想作为一个个体来陈述我看到的事情以及我的感受，有些事情需要被记住，因为人类是健忘的。

宁愿痛苦，也不想麻木。不要逆来顺受，因为他们会得寸进尺。

更不要粉饰痛苦。

📍我住在浦西，上海虹口区。

今天是我来上海的第269天，来上海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海，逢人便称我的快乐老家。

我在这里感受到很多自由，我遇到的人大部分都友善、温柔、机灵、高效、强大、有分寸感、重视承诺（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做不到也会提前有交代）。我在这里过得很愉快，也享受在这里的生活。

我喜欢上海，是因为在上海的人。

直到2022年4月5日，我开始痛苦。

3月底上海发布足不出户的公告，宣布浦东、浦西封闭4天。

福州的朋友问我要不要回去躲躲？住他们家里，一起隔离，有酒有肉有朋友。

我拒绝了，我想官方宣布说封四天，上海的人民尚且信守承诺，何况是政府？我100%相信官方，四天很快就会过去。

我是合租的房子，三户人公用一台普通冰箱，约等于一户一层保鲜层，一层冰冻层。即使我想多买，储存物资也是难题。但五天的物资是够放的。

我还抱着不抢粮食，够吃就行，把菜留给更多人有需要的人的想法没有多买。现在想想，我天真得可笑。

3.29-31号

我不停地看手机里的消息，谣言、辟谣、官宣、朋友同事的焦虑情绪向我扑来。同时也看上海人的调侃，笑着缓解紧张的心情。

对于一个漂着的人来说，只身来到上海，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网络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无形的线，是无数细小的信息来源。气氛动荡不安，时局变幻莫测，我只能盯着手机看。

30号，请了假去上海繁华的地段逛逛，买点好吃作为封闭期的精神食粮。菜价很贵，绿叶菜20块一斤。

街上人很少，淮海中路空空荡荡；复兴中路人车稀少，可闻鸟鸣；连坚持不关店的乌鲁木齐中路也已全部停业；酒吧一条街的巨鹿路出现了人群密集的现象，原来是围着菜摊子买菜。

这两天出现了一些新闻：上海一医护人员哮喘发作后无急诊可收治身亡、求120借除颤仪被冷漠拒绝，因为死板的规定，最后抢救无效身亡、微博网友沈瑞根的父亲在上海看病难，因为阳性不接受做血透，心肌衰竭而死亡、婴儿要和父母“阴阳相隔”……这一夜上海出现一个愤怒高峰。

**31号，**凌晨，夜醒，鬼压床，喘不上气。这次不像在福州可以找父母来家里安抚，没有太多恐慌，做了一个祷告，起来看书，天亮了去上班。

上海封闭前的最后一天，大部分人都紧张地待在家里。

下班后我又上街，我想看看这一天上海是什么样的。

我坐了公交车，车上人很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隔壁的隔壁是蓬头垢发的男子，看起来至少半年没洗过头。

车子行驶了几站，空空荡荡的街道，零星开张的店铺。春天的上海，树叶还很稀少，场景很凄凉。一个国际大都市，此时像一个死寂的县城。

开了一会上来了一个中年女人，车上很空，但是非要坐在我身边。我很生气地说这个时间非要挤在一起吗？她不说话，用眼神煞有其事地回应我，我看不明白。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

车继续行驶，突然她边笑边讲沪语，我以为她戴着耳机，我用余光看她，她也看我。到了人民广场我下车，她跟着我，我掉头走，盯着她看，她看了我一眼直直地走了。她没戴耳机。

这时候的人广鸽子比人多，依然有不戴口罩的一家人在广场骑车，也有没戴口罩的爷叔抱着没戴口罩的孙子在闲逛。

天灰得像重重的铅，下雨了。人越来越少，我想起多拉A梦里有一集，世界上只剩下大雄一个人，刚开始他很享受，没人烦他，全世界都是他的。但因为他太孤独了大哭了起来，求着大家别闹了，快出来吧。

这夜很多上海人在云蹦迪，我的身体随着音乐律动，想着疫情过后要和朋友们蹦迪。

4.1-4.4

我的心态和生活都很好，像一只鸵鸟，埋头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发生什么我不管，连头像也换成了免打扰模式。只等5号解封，世界又会回到原样。

我知道自己很脆弱，太共情会伤害自己，陷入过去的深渊，我把自己保护起来。每天认真做饭、健身、看电影、看书。

4号下午我在阳台听到邻居和保安吵架，原因是家里需要血透的病人要去医院，保安拦着不让去。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住户歇斯底里：“不让病人看病，算什么东西！”保安：“呵，没有我们，你们去医院早就阳了。”

我听着胸闷，无力，走进了房间。

我想过好我自己就行了。这几天我和自己相处得特别好。

晚上打开电影，但下午的声音不停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4.5

一觉醒来收到通知“继续封控至4.12日。”5天了，我没收到过政府承诺的物资、没有收到过抗原，一号做的核酸还没出结果。没有按时解封，有人毁约了。

此时我该抢菜了。

我在线上能抢菜的平台只有叮咚买菜，而盒马、美团等其他我能想到的平台对我的小区关闭。

上海的参差体现了，我抢不到，物资也不发，焦虑的我开始让外地的朋友帮我抢，也都失败告终。

妈妈晚上给我发视频，问我上海怎么样？我对着镜头一直笑，告诉她我这里很好，菜很好买。她不相信，要我给她看冰箱，我打开冰箱，是三户人的量，我告诉她这些都是我的，她才放心。我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挂了吧。

4.6

6:15分抢菜失败，看朋友圈，哀鸿遍野。

下楼做核酸是一天里难得的“自由时刻”，天气很好，花开了，绿叶叠着新长出的嫩叶，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看春天。要是能在有很多花草树木的公路上骑车该多好。

为我做核酸的医务人员看了我很久，对我说你眼睛好大。这是6天来第一次有面对面交流，做了一次最温柔的核酸。我说了谢谢就走了，回家后开始后悔。

晚上我刷手机，看到有一阳性病人被带走隔离，他的柯基追出门被大白打死。

4.7

清晨5:50起来抢菜，没抢到，对于睡眠少的人来说，醒了就睡不着。

白天要工作，但是无法专心。

恨不得住进手机里，盯着各种群蹲团购。在7、8个群蹲守，上万条消息，不停被@所有人。蹲好后等待物资2-3天到。物价很贵，十个包子99，十斤蔬菜128（是一些平常很便宜但是压手的菜）。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自救。

上海人的土豆开始发芽，但发芽的土豆在上海能吃。

晚上我听上外「上海语言学」的直播课。听到上海1949-1990年有一波移民潮。和其他时候不一样，这次的移民潮是大量人口流出。我一时没明白为什么，但当我知道这段时期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就理解了。

现在是历史重演，未来也会重演。

全中国最渴望自由的人都来到上海了，让他们不要追求精神自由，把人关，起来能不出大事吗？

身边很多人在谈离开上海。

睡前我打开《追忆似水年华》，看到一段话：“我采取了我们长大成人后的惯常态度，也就是见到苦难和不平，扭过脸去以求得眼不见为净。”

我想这就是现在的我，原来我“长大”了。

我反思自己，我喜欢这样的大人吗？我不喜欢。

4.8

朋友圈被《HELP》上海求助的文章刷屏，文章已经被举报删除，内容大致是：上海人看病不能、吃饭不能、命都不保，更别提体面的生活，大家都在狼狈自救。

从这天起我开始加入发声，转发了这篇文章：谁也没有想到2022年的上海会出现看病难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人在解决人民温饱问题，是吃喝不愁的人，他们能理解和共情我们吗？

我心里有答案：不能。

仅仅在我的朋友圈 ，一些身在外地的有钱人，都不相信或不愿意相信上海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何况位置更高的人？

晚上我收到小道消息，京东可以买东西，11号能到。我怒买了一堆生活必需品，这一夜我对生活有了盼头，只要再熬几天就有吃的了。朋友问我明天还要抢菜吗？我说不用，多睡会。

凌晨发了一条仅父母可见的朋友圈，配一张在外就餐满桌食物的图，文字是放假了真开心。第二天看到妈妈点赞了。

4.9

我吃了泛黄的西兰花，西兰花的梗没舍得丢掉，才发现原来梗也挺好吃的。下午开始闹肚子，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这个时候不敢生病，用电器也小心翼翼。

傍晚，社区组织我们云K歌《我和我的祖国》、《明天会更好》……没有人唱。

晚上我们小区开始高喊“要物资，饿死了”。哀嚎和愤怒的声音在黑夜里流窜，一盏盏灯被点亮。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乱。我拿起手机录下了这个时刻，拍摄之后我加入一起喊，和大家一起把不满喊出来，我们希望得到改变。也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声音和眼泪一齐迸出。

我把视频发到朋友圈，收到一些安慰和怀疑。有一条评论“上海人的优越感没有了吧？”二话没说，直接拉黑。

只有生活很糟糕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冷嘲热讽上海人。我也同情他，只能在别人落难的时候找到一点可悲的优越感。

晚上妈妈又发视频来，她说现在要每天看到我她才能睡得着，我安抚她说没事的，而且我有主保佑你放心吧。

上海朋友来邀请我同时看同一部电影，这样就当一起看电影了。我说好，看完后问她看完了吗？

她说刚刚外公心脏病发作送去医院了，但是因为医院有阳性病例，不让进去，送回家了。我不知道能怎么安慰，什么忙也帮不上。

第二天她说外公有所好转。

4.10

又抢菜失败。

看到朋友圈一条正能量。她说今天是第一天抢菜，没抢到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开始复盘抢菜心得。把我给看笑了。(如果觉得她说的对，请不用看下去了。)再看他老公的朋友圈，正在卖食物。

我想起我过去也对生活不如意的朋友说你要努力啊，但我没想过他们的资源或者其他情况限制了他们得到更好的生活。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我苦口婆心地劝外地的朋友们多囤食物。并分析了这次我囤货不足的主要两个原因：资本主义教我「断舍离」，“亲生父母”说「只封四天，不用大量囤货」。

断舍离我半信半疑，但“父母”的话我全听进去了，难道“亲生父母”会骗我不成？当然要相信它啊。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呢？

有，而且从小骗到大。

这天我听到一个录音《说你是就是》。内容是一对在浦东的夫妻，误诊阳性，执法人员的态度机械，强硬。说你是阳就是阳，必须强制执行。把阴性带去阳性集中的方舱。录音里的夫妻从理性争取到绝望抽泣，最终妥协。让人背脊发凉。

这段录音可以拍成一部恐怖片的片头了。文章被删除，录音被删除。

4.9-12

我开始做小区志愿者，帮助别人的时候会比较开心，远方的帮不上忙，先从身边的人帮起。感觉到现在每个人都压抑了很久，情绪一触即发。人性被放大，善与恶，美与丑同时存在。

居民不能出楼道，志愿者把物资发到楼栋门口，继续送下一楼。如果居民没有及时把东西拿走，很有可能被偷。

仓廪实才知礼节，晚上在小区群里听说有人的物资被偷了。（每天都能在群里看到有人丢东西）

4.11日

郎咸平的母亲因为等核酸报告耽误治疗离世。著名的经济学家的母亲都没逃过一劫，那普通人怎么办？死了也没人知道。

朋友圈有人问上海这次怎么做得这么差？

无论上海多么international，但是它还是中国的上海。

但也只有在上海，媒体人多，文化人多，发声的人多，才能把这里发生的苦难让全世界、全国看到。一线城市的上海尚且如此，其他城市呢？我不敢再细想。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前天闹过，晚上发物资了，有肉，有菜，有鸡蛋。和舍友们平分三份。肉捂臭了，看业主群里说洗干净能吃。我学会处理有味道的肉，把肥肉炼成猪油。

4.12

东方卫视抗疫特别节目对外宣布，一夜惹起众怒，被骂停。

虹口区区卫健委信息中心主任在办公室自缢身亡，他还有一个身患癌症的妻子。

京东物流不停延期，有一种被资本家诈骗的感觉。

朋友圈看到有人收到物资，大呼万岁感恩感谢。他仿佛忘记了是谁让他如此痛苦。

同样是背鲁迅文章长大的人，怎么有些人就活成了他书写的奴才？不解。

4.13

小区对面的中学改成方舱，今天进人了。

我也成了阳楼，连下楼做志愿者的机会也没有了。我们小区22栋楼，此时阳楼至少17栋。

有关一位上海徐汇区永康街道市民求救电话对录音：一位老人病痛难忍无法去医院，给居委会打电话。居委的工作人员说他没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要面对几百户对需求，向上报没有人理。他悲愤地说我无能为力。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都还保持着礼节。他们问，却不知道在向谁发问：“上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段录音的文章因为违反法律不能转发，我不知道违法的是什么法？是“说你违法就违法”吗？我转了视频号的音频，这条视频被删。

外地的朋友安慰我说，还好你只有一个人在上海。想了想，真是啊。但连这都能成为安慰，现实该有多残忍。

4.14

已经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只记得每天醒来要上班打卡，已经放弃抢菜，每天蹲团购。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面包会到的日子。跟团翻车很多，不停失望。

物价很贵，十个包子99，一袋蔬菜168。团了蛋糕200多，因为没有及时看消息，被卖给了别人。

小区阳很多，但因为不可理解的原因，每天醒来都是14天的第一天。坐牢尚有明确的释放日期，但抗疫没有。解封遥遥无期，看不到一点盼头。

《上海逝者》的文章被删，内容是记录受抗疫影响而去世的人；

《上海人在评论区》内容是上海居民过世的信息，文章被删除；

《上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违法法律，不能转发。（ 现在7天过去了，上海的困境没有改善，可见上海人的忍耐是无极限的。）

面包没到。

晚上发现唯一能抢菜的叮咚也关闭了，虽然我也从没抢到过，但现在连正常购买的希望也不给。眼前一片漆黑。

新闻说“物资充足，运力增加。”究竟去哪里了？

朋友圈说：你可以团购啊。

我会团购，但是老人家不会啊。不是说好防疫是为了保护老人吗？

可是他们看病不能去，买菜不会买，物资发放不到位。这真的是在保护老人吗？

4.15

等了面包5天，下午团长说面包被高价卖给了别人，我们愤怒了。团长和商家交涉，如果不给出面包将会把品牌挂到网上，孙俪代言的产品，你们不会好看的。商家才妥协说明天给我们送一批。结果当晚就送到了。

不仅花了平时3倍的钱买，还要争，要闹。这段时间上海人的生存太辛苦了。

两年前封闭，我计划着解封后要怎么报复消费。而这次我什么欲望都没有了，对很多事情失去兴趣。没有想去的地方，没有想见的人，没有想吃的东西。喝酒也没兴趣，我意识到我的状态不好了。

4.16

昨晚下单了25元的美团社区团餐，中午送到。我只能等志愿者送到楼下。下楼时看到饭被放在地上，蹲下来取餐时有种坐牢的心酸。菜很少，炸酥肉炸猪排，一口咬下去全是面粉。

我在和平年代，遵纪守法，吃上了牢饭。

在麦德龙上花了50块钱买来了蔬菜盲盒，6个西红柿，3根黄瓜，3根西葫芦。西葫芦全烂，臭不可闻。

外地朋友来安慰我，让我别看新闻了，保持内心平静。我说我愿意保持愤怒，如果都选择逆来顺受，他们总会得寸进尺，世界才会真的坏掉。

也有人安慰我，这是难得的体验。是啊，但这话应该是受苦的人事后自嘲。而不该从没受“难得体验”的人嘴里说出来。

业主群开始给居委会施加压力，把阳性病人带去方舱隔离。我把《为邻居请求居家隔离》的文章推到群里，无人理我。

4.17

朋友转发了某孙姓女士和一帮人在天台关心人民的照片，号被封一天。

朋友圈看到转发上海人不能为大局忍一忍，不能吃苦的文章。转头拉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老百姓看不懂上海的抗疫》每句话都戳到点上。文章没删，有兴趣可以自行搜索。

其实不止是上海的抗疫看不懂，全国的我都看不懂。

现在仿佛全中国只有一种病了，所有人都要为它让路，牺牲了多少人？多少经济？上面没人关心，经济再差也影响不到他们，生病了他们有地方治疗。

除了上面的人和发了财卷款就跑的人，抗疫这么长时间全国没有不被影响的人吧。

怎么会有人冷嘲热讽以为这次的事只是上海的事呢？

确实，相比之下上海目前最辛苦，但是对比痛苦就能得到幸福感，冷嘲热讽别人的痛苦，真是很啊Q。

晚上妈妈发来视频，她说一对夫妻（一个建筑业，一个消费业）上班的公司一起倒闭了，他们还有几个孩子要养。

这次我想明白为什么长辈有囤货癖，在物质富足的年代对食物不理性的珍惜；以及为什么总是劝孩子做公务员工作，即使工资很低。

丁香医生发布连花清瘟对新冠无效。

4.18

豆瓣微博上国歌歌词不能显示，而我们的下一代人还在学习唱国歌，并把信念刻在脑子里。无比讽刺。

收到物资，一户6瓶光明牛奶，看到住在退休干部街道的朋友晒物资，一箱光明牛奶，一罐奶粉。

我已经拒绝做核酸了。经常在业主群里提出问题，问物资问题、核酸的问题，都得不到答案。居委会不理我，邻居觉得我尴尬，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4.19

强行撬门94岁老人带到方舱。微博被删除。

河上浮现一具老人的尸体，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微博被删除。

12岁密接儿童接触隔离后无人管，步行55km回家。网易新闻****被删除。

20天的婴儿和父母分开隔离。

不是说好了防疫是为了保护老人和小孩吗？

我想明白了，**是一群恶人用仁义道德来绑架善良的人。折磨老实人。
**

在上海的德国佬和居委会的录音流出，外媒会曝光上海发生的一切，家丑外扬了。不知道有民族自豪感的人们现在怎么想。但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坏了。

傍晚我被移出志愿者群。

晚上业主群里居委会让业主捐款给志愿者买防护服。我大开眼界，没想到力让志愿者出，钱要业主掏。

我没有捐款，我向居委会发问，要他们公布街道物资发放清单，群里无人理我，他们继续捐款。我又问，有业主回我，你别做梦了。

4.20

今天已经是第20天了，上海的困境没有改善，每天还有新闻在播出，有人在死去。有人身体死了，有人心里死了。

如果不能直视痛苦，那也不要粉饰痛苦。自己喊不出声的话，也不要捂住别人的嘴。

把不满喊出来，是希望不要再有城市，有人遇到同样的苦难。

上海的今天不能成为中国的明天。

上海这座城市，用几十年的努力吸引全世界的人来到这里，短短20天，却被摧毁。

我也不解为什么错误还在继续，直到我看到一句话：

“当错误的代价由别人承担时，犯错是容易的，坚持错误也很容易。”

这件事过后，有多少人留下心理创伤、信任再难建立。

真的会有人被问责处置吗？还是卷了钱就逃走了呢？

我看到很多人说要离开上海、换工作。如果很多人离开，那这个上海还会是我喜欢的上海吗？

这种伤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破碎的心要如何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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