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有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亲属吗?他们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值得分享?

by , at 23 October 2020, tags : 击落 米格 飞行员 空战 飞机 点击纠错 点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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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用户 知乎政务​ 发表

附近没有,但很想说一个普通老人。

我们熟知的抗美援朝的大部分英雄邱少云、杨根思、黄继光等大部分都没有看到和平,活下来的神枪手张桃芳成了飞行员,喊出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的蒋庆泉重伤被俘回国后选择了隐居,独自活捉六十三名英军的刘光子退役后安度余生。

而柴云振所在的十五军接到一个阻击命令时减员已达三分之一,粮食老早没有了,连带着的美国战俘都跟着战士们一起学会了挖野菜充饥,路边马粪里泡涨的黄豆都被饿到极点的战士们扒出来吃了……

就是这等惨景,当听到彭老总亲自要求秦军长坚守十天时,十五军的将士们又返身先敌抢占了角圪峰、朴达峰,两天就打垮了前来进攻的加拿大旅,又顶住了美二十五师和美三师的猛攻。所有的山头打到最后都成了白刃战。

战斗中,班长柴云振的组织十三个人分三路向敌反击,仅七分钟,击退了美军一个营,夺回了失守的三个山头还抢了一个美国人的山头。攻上第三个山头时就剩下柴云振一个人。他用美国人留下的武器击毙、击伤了两百多个美国人。

打垮了进攻后,这位中国班长居然独自攻占了第四个山头。所有在场的美国兵都被这个杀红了眼的中国勇士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山下逃命,只有一个黑人士兵跑不及,冲上山头的柴云振立刻和这个黑人在阵地上抓头发、掐脖子打成一团。

殊死的肉搏中,黑人咬掉了柴云振一根手指,柴云振挖掉了黑人一只眼珠,又摸了块石头猛击黑人的脑袋。这个一米九几的黑人被身高一米六的中国班长吓丢了魂,捂着滴血的眼窝逃了,只剩下一口气的柴云振一直坚持到战友孙洪发冲上来才昏过去。

柴云振的英勇行为对全线阵地转危为安起了重大作用,战后,他荣获了特等功和一级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这两枚功勋章在十五军军部档案室里锁了整整三十年,十五军也找了柴云振整整三十年。

原来朴达峰战役后柴云振身负重伤,住院一年后,1952 年 4 月,柴云振在医院办了手续,复员回家。拿着三等乙级残废军人证书,在民政局领取了一千斤大米的复员费,回到自己的家乡岳池。

回乡后,他先后担任过大队长、乡长,公社党委副书记等职。三十多年里,柴云振默默地为党和人民辛勤工作,无私奉献,从未吐露自己的功绩,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位大英雄。

志愿军总部发给柴云振的英雄勋章无人领取,朝鲜军事博物馆的展厅里挂起了英雄柴云振的 “遗像”。志愿军回国后,部队一直在寻找柴云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解放军总政治部要编写《英雄传记》,指定要为柴云振立传。

原柴云振所在部队军长,前国防部长秦基伟同志指示:“必须千方百计找到柴云振”。为完成这一任务,中国人民解放军 39155 部队派出以军群联络处长温铁汉为组长的寻访小组。李天恩时任 15 军宣传处处长,在李天恩大力寻访并登报查找下。

一九八三年,十五军偶然得知柴云振还在四川老家活着,于是,十五军在《四川日报》上连续刊登寻人启事,呼唤自己的英雄。

老农民柴云振听到了部队的呼唤,可部队已经无人认识他了,岁月沧桑,本来就不把功名利禄放在眼里的英雄也已淡忘了许多往事,只记得是一位叫孙洪发的战友背他下了阵地。

十五军为稳妥起见,急电请回早已转业的孙洪发。孙洪发一下火车就认出了柴云振,两个生死战友抱头痛哭一场……

而国防部长秦基伟则在家宴中为自己的老兵满满敬了一杯酒。最后,秦基伟问柴云振有什么困难需要组织解决,柴云振说:“老首长,我那一个营的战士都牺牲了,只剩下了我。我活在世上,应该代我的战友们做点事,我自己对组织没有任何要求。” 这席话以后常常引起秦基伟对这位战士的深深回忆。

经中央军委批准,柴云振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斗英雄代表团的成员,应金日成的邀请前往朝鲜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 35 周年纪念活动,期间,金日成两次接见柴云振,并给他颁发了 “一级自由独立勋章”。金日成说:“找到柴云振,历史应该改写过来,柴云振不是烈士,是活着的英雄。”

按照访问日程,柴云振参观了朝鲜军事博物馆和志愿军烈士陵园。在军事博物馆里,翻译官指着墙上悬挂着的一幅素描画像说:“这就是柴云振的‘遗像’。”

还告诉他在当年的朴达峰阵地上为他埋了一座假坟,立了一块碑。柴云振说:“我还活着的呀!这‘遗像’我得带回去!”征得朝方同意后,柴云振亲手把自己的 “遗像” 揭了下来,带回来保存在自己家里。

柴云振载誉归国后,受到祖国人民的热烈欢迎,所到之处都是鲜花、笑脸和赞誉。面对这—切,老英雄却说:“荣誉属于祖国和人民,我只有多作贡献来报答”。

柴云振被选为四川省政协委员、县政协常委、全国人大代表。地位变了,他对党和人民一颗赤诚的心没有变。柴云振年过古稀,老骥伏枥,但在革命和建设的征途中壮心不已。

2018 年 12 月 26 日,一级战斗英雄柴云振安详的走了,享年 93 岁。

——以上材料主要引自百度百科与《决战朝鲜》

知乎用户 诸神的黄昏​ 发表

再给大家补充一点小知识吧。

想到抗美援朝,大家应该都知道这张图片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因为我国当年入朝参战,是秘密进行的,大部分跨过鸭绿江的时间都是选择晚上。这是少的白天在行军,并且留下的宝贵照片。

这幅经典照片与《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一起,已成为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的标志。

其实,你们知道吗? 这张照片是剪切过了的。

这张照片虽然是 64 军拍摄的,讲的是 64 军过江。

原图最左边,还站在三个人,其中一个在抽烟的是我那朋友的爷爷,那时候他刚好作为行军参谋去 191 师有任务。只不过他们也没想到,他们被拍进去了。

把他们剪切掉了,那就是现在完美的照片,历史定格的照片。

但是他们也失去了,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的机会呀!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在北京从事信托行业,他是个军三代,但是从来没有显露出一点傲人的气质,如果不是一个意外,我都不知道,他有如此显赫的背景。

因为我是一个勋章迷,有次我淘到一个抗美援朝纪念章。

朋友圈发了个这个。

这个搪瓷杯是我 25 在淘宝买的。。。

结果他评论我了,说他爷爷也有个。

我说真的呀。

他就给我发了这个

我一看,卧槽,这是真的参加过抗美援朝呀。

然后我问他,你有那个和平鸽子吗?

他发了个这个

然后我就跟他聊起来了。

我才知道,他原来是将门之后。

他的爷爷,山东人,18 岁参加革命,抗日战争期间跟小鬼子打了六七年仗,负伤好几次,后来编入黄克诚的三师,1945 年随军进入东北,抗美援朝的时候,就是 39 军的一个主力团长了,后来积功累计都当上师参谋长了,回国后就成为副师长了。55 年授衔的时候,授予了上校军衔。后来当了将军,离休的时候是副兵团级别。

他跟我说了一个非常小的事。

小时候他有次和他爷爷在公园里溜溜,看见有卖那种切开的菠萝,用一个一次性筷子插着,一片一片卖的。他想吃了,就缠着他爷爷买,他爷爷给他买了一片,结果那一片不好吃,他就咬了一口,就说太涩了,不好吃,就把那片菠萝丢到地上。没想到他爷爷大发雷霆,在公园里就对他大骂。说他不珍惜粮食,这菠萝可是好东西,以前那可是保命的好东西,你怎么随便丢。他被他爷爷骂哭了,是一路哭着回家的。

回家后,他爷爷跟他说了一个故事。

他爷爷说,你知道你爷爷我第一次吃菠萝是在哪里吗?

他瞪着大眼睛问:哪里?不就在大连吗?那要么就是在广州呀?

他爷爷告诉他,在朝鲜。

他非常不解,朝鲜又不产菠萝呀?怎么会是朝鲜呢?

他爷爷只是笑笑,感慨一句,美国佬的罐头还是挺好吃的。。。

那是 1950 年 11 月,在一个叫云山的地方。他爷爷所在的 39 军,正面与美国王牌师,华盛顿缔造的第一骑兵师刚了起来。那是中国军队和美国军队的第一场正面交锋,这第一仗,就是王牌对王牌。

其结果是,美军丢盔弃甲,留下了成堆的武器、辎重和装备。

他爷爷就是在那里,第一次打开了美国的罐头,吃上了人生的第一口菠萝。

对现在人来说,菠萝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水果,菠萝罐头也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一个事情。

但是 70 年前,真的没有多少北方人吃过菠萝。

他告诉我,那一仗

他爷爷所在的团,还缴获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咖啡豆呀,巧克力呀,东西都是第一次见。真的是开了洋荤,特别是美国的罐头,那是大家的最爱。特别是咖啡豆, 大家不知道怎么吃,很多小战士直接生嚼,还有口香糖,他们吃完直接咽下去了。

那些罐头都是密封的,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拿三八大盖的刺刀给它划开,挑出来吃。感觉那味道还挺沙口的,酸酸甜甜的,那罐头汁甜咸口的,特别补充体力。大家分一分,一罐菠萝也就没了。后来是他们师参谋长是广东人,说这玩意叫菠萝。。。

他跟我说,他爷爷还说,那时候咱们吃的条件很差,这些菠萝罐头什么的,我们也不产,都是奢侈品。现在他能理解,为什么小时候,他丢了一片菠萝,他爷爷发那么大火了。

因为那些菠萝罐头,是多少志愿军官兵,用生命换来的呀!

我朋友说,在他爷爷看来,这辈子打的最凶险的仗,就两次,第一次在四平,血战四平后,已经是副营长的他爷爷,部队缩编了,只能当连长,这个连长还只有六七十个兵了。血战四平,一个百人连队就剩下十个不到。

再就是第五次战役,那场战役打下来。他们团指挥部都挨了好几发炮弹……… 有次他爷爷出来上个厕所,然后准备抽个烟,炮弹就砸下来了。一枚炮弹就在附近爆炸……


再讲个趣事:

2019 年,有次他休年假回大连,我去他家玩,正巧他父亲也来了。他父亲临走的时候,他喊我一起去帮忙搬一箱他买的水果放到他父亲的车上。来到车前一看,他父亲开的是一辆老款的荣威 550。
我和他很熟,就笑着开玩笑说,你爸也太低调了吧,这么大官还开这车?像他这个级别的干部,不得开个 A6 呀!不得配一个司机呀!
他笑着说:害,本来是买了辆好车的,被我爷爷教育了,就把好车卖了,买了这车自己开。
我很好奇,就问,你爷爷都说了什么呀?
他对那事印象太深了。
他对我娓娓道来
他跟我说,刚解放那会,他爷爷也觉得自己可飘了,用现在话说就是膨胀了,觉得自己也是为革命做了巨大贡献,负伤流血,也是人五人六的。

50 年代后期,他爷爷有次在沈阳军区的一个大楼门口和战友抽烟唠嗑的时候,看见一辆苏联老式轿车缓缓的开进院子里,停到了楼门口。南征北战这么些年,他爷爷也见过很多大场面,按照常规,这种车,也就是师一级的干部就可以坐了,起初,他爷爷也没在意。
直到
帆布帘子掀开,一个肩章上四个星星的穿军装的人,走了下来,身边就带了一个秘书。
他爷爷那帮人,赶紧把烟掐了,立正敬军礼。
那个人是,海军司令,大将肖劲光。
从此他爷爷得出来一个结论,车算什么?关键要看车里坐的是谁!
真正厉害的人,才不在意车这种东西。


因为和他关系好,有幸见识过他爷爷的勋章。

二级解放~勋章,怎么样是不是很少见!总共颁发也就几千枚哦!还有三级独立~自由勋章,是抗日战争的军官才有的哟!

还有一些牛掰的呢

这枚勋章不需要解释吧

朝鲜送的勋章

这是朝鲜战争的勋章

后面还有数字呢

4000 多号,这是给师一级干部才有的。

知乎用户 香樟连翘 发表

2019 年的夏天,外公准备做眼科手术时,母亲告诉我:“外公参加抗美援朝时患了严重的眼疾,其中一只眼睛仅剩 0.01 的视力,一口牙也因为吃雪冻坏了,带了 70 年的假牙。”

我深受震撼,之后便缠着外公,请他讲述当年的故事。恰逢中国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 70 周年之际,也想为大家分享其中一二。

1950 年,外公考入 15 军随营学校 2 野知识分子训练班,那年他 15 岁,是全连最小的战士。随营学校从四川一路北上,辗转安东、邢台和辽西进行训练。

十五军随营学校毕业证书

外公至今仍清楚的记得,51 年的春节,秦基伟将军来了。秦将军对战士们说:“知识分子些,通通都剃光头,上战场负伤了好处理。大家看,我都剃了个(光头)!” 说话间他脱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1951 年 8 月,大军跨国鸭绿江后,外公被分配到后方的陆军医院,不久主动要求下连队,到了战俘管理营。

有那么一段时间,外公负责管理和照顾 3 个美军战俘。这些美国人刚被俘时十分担心会被折磨虐待,因而整日惶恐不安、唯唯诺诺。但没过多久他们发现战俘生活和想象中不一样,很快便放下心来,主动帮炊事班磨豆子、搬运食材,和志愿军战士们同吃同住。

有一次外公带着 2 个战俘去兵站搬运副食,临行前连长让外公多带一把 20 响匣子枪。

听到这里我脱口而出:“是不是让你遇到危险时一枪毙了他们?” 外公看傻子似的瞅了我一眼,说:“当然不是!是要保护他们。去兵站的路上会遇到朝鲜老乡,他们恨透了美国人,如果没有志愿军保护,美国人就会被老乡们活活打死。唉…… 他们咋不恨美国人嘛,我在朝鲜东海岸呆那么久,一个健全的朝鲜男人都没看见。朝鲜的村庄全是一片废墟,连一个称得上房子的住所都没有。只剩了一些老弱妇孺,就连朝鲜人民军东海岸高机连都全是女兵。我们要保护朝鲜老乡,但战俘也得保护好。”

我大为震撼,身处现代社会,许多人已经很难相信在那个艰苦残忍的战场上,我们的部队依然拥有着光辉的人性和崇高的理想。也许正是这份信念的感召,才会让部分美军在战争结束以后,不愿回国反而选择留下来共同建设新中国;才会让众多归国美军自发成为红色宣传员,让西方政府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不得不编造 “洗脑” 谎言。(参考:纪录片《没有铁丝网的战俘营》)

51 年底战俘管理营被美军发现,2 架野马飞机低空袭来,在外公上方丢了 5 颗火箭弹。外公眼疾手快,赶紧从平日居住的牛棚中翻了出来躲过一劫,炊事班班长却被炸裂起的弹片瞬间击穿了大腿,来不及抢救就停止了呼吸。

我军一位上士被炸碎的石块沙砾掩盖,外公和两个战俘一起挖了很久才把他挖出来。挖出来时,上士已经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了。外公冒着盘旋的敌机背着他躲进一个山坳里。那一夜,为上士做完紧急处理后,两人一起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外公哽咽了:“他难受,在地上喃喃着好痛啊、饿啊… 但当时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在他身边坐着,不停的安抚鼓励他。”

第二天,部队将上士紧急转移至相对安全的后方。

外公在班长残缺不堪的大腿上裹上层层纱布以掩盖狰狞的伤口,大家为班长简单整理了遗容,白布裹尸将他埋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在我方阵地牺牲的战士,战友们尽力埋葬;扒拉阵地,也能找到战友的遗体,在上面插块牌子写上他们的名字,不知道名字的就统统写无名烈士;在敌军阵地死的,连个坟都没有,就这样埋骨在大山里。

在转移完所有战俘之后,外公和战友共十余人隐匿进溶洞,在百年难遇的零下 40° 的寒冬中,一起迎来了 1952 年的春节。

那年的雪太大太厚,溶洞的洞口被大雪彻底封住了。要出洞的时候得 3、4 位战士接力:第 1 位钻入雪中,第 2 位用肩膀顶着第 1 位的脚底,把他像钉子一样钉入大雪深处,接着是第 3 位、第 4 位…… 一直到第 1 位战士的身体 “钉” 穿积雪形成一个通道,大家才能沿着通道从那面雪墙中钻出来。

但抗美援朝中,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幸运的离开,有些南方的战士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雪,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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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 年冬,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多批美国飞机该军从阵地上方低空飞过、多次盘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俯冲投弹。第 375 团战士李广福首先在驻地金谷里山坡上发现大量苍蝇、跳蚤和蜘蛛等昆虫,随后部队在外远地、龙沼洞等地也发现了大批昆虫,形似虱子、黑蝇或蜘蛛,但又不完全相似,连当地村民也都不认识此虫。【1】

“我在路边、山头发现一些闷弹,它裂开后像牛槽一样,里面爬出很多带着鼠疫、伤寒这些流行病的昆虫、老鼠。美国就是想用生物战来让我们非战斗减员。我工作核心就是防疫,措施还是那些老手段:提高警惕、隔离病患、做好宣传。祖国也很快运来足量的疫苗,只是没有现代化的那些医疗器械嘛。” 我忽然联想到了年初的新冠疫情,便问外公:“现在我们都知道是细菌战了,但当时部队很多战士知识和信息局限,大家会不会恐慌啊?” 外公说:“都上战场了,有些战友(对细菌战)害怕是有的,恐慌说不上。它飞机在上面飞就飞吧,我们在下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据统计,在反细菌战过程中,最终查出并确认的病菌,包括鼠疫杆菌、沙门杆菌群、痢疾杆菌、霍乱杆菌和炭疽杆菌等 10 余种。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军民同心协力,终于彻底战胜了美国进行的细菌战。军民卫生健康水平,也随着反细菌战的斗争的开展,得到了显著提高。1952 年同 1951 年相比,朝鲜北部传染病发病率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大大减少。美军实施细菌战,不仅未达到其预期目的,而且在政治上、道义上遭到了可耻的失败。【2】

1952 年 7 月,外公编入 29 师 87 团,调至平康新城办公室。平康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与铁原、金华形成铁三角,是敌我改变进攻防御态势的兵家必争之地。敌军投入的火力多到不可思议,美军建了强大的炮火封锁线,飞机不计成本地扫射和轰炸,炮弹密集得像下雨一般,天空都染成了红色。“就没一分钟安静过,到处都是飞机和炮弹的巨大声响。我回国后老长一段时间,听不到美军飞机轰炸的声音,反而不习惯睡不着了。”

平康一带是平原,十分利于敌人机械化部队推进。为了减缓美军的推进速度,战士们昼伏夜出,反复抢修混凝土工事。

“部队发的是解放牌胶球鞋,我们衣服上弄一些伪装,白天就隐蔽在山坳里,晚上修工事、挖坑道挖战壕。那坦克壕必须得挖 4 米以上,不然坦克陷进去了只要挣扎着把头翘起来,它又能出来了。” 在我看来,那是难以想象的艰苦。外公和战友们一出动就得在山坳里隐蔽很多天,轰炸扬起的砂石嵌入了衣服,抖一抖碎石大把大把的掉,十天半月也洗不了一次衣服。“我们一周能吃一次白面,其余时候就用一些油盐干炒杂粮粉。哎呀,你没吃过北方那个高粱粉,香得很。有时候,还能吃到从美军那里缴获的豆子罐头、羊肉罐头。蔬菜就完全吃不上了,一些战士得了夜盲症,我的眼睛也在那时候不行了。白天还能看到点东西,太阳一下山,弯腰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清。”

“在平康指挥处的话,我就睡在弹药库里,医疗包放在窗沿上。每天要入睡前,我就会想……” 外公顿了顿,补充道:“上了战场,死亡是司空见惯的事。当时,很多战友会在里衣的前胸后背和四肢上缝块布,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籍贯。这样就算被炸得只剩下些块块,也能证明自己没有被俘,是烈士。”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 “所以我睡在弹药库时就在想,我不能在这时候被炸,不然连一点灰都剩不下了。”

耄耋之年的外公早已看淡生死,很多事情都不能在他的心里掀起波澜。他此次回忆战场旧事,也几乎没有感性的描述。可此刻我却真切的感受到,他平静语调下压抑着的,是怎样厚重的情感。

沉默了许久,我哽咽着说出了埋藏心底的疑惑:“朝鲜战场那么凶险,外公你为什么要主动下连队呢?就没想过后方要比前方安全吗?” 外公坚定的回答:“没想过,想这些干什么啊。下了决心当兵,上了战场就不论生死,飞机来就躲飞机,上面让干啥就干啥!而且你看你说的,战场上哪有安全的地方,后方也牺牲了太多的同志啊…… 我成绩又不好,算不上知识分子,在后方机关浑身不自在,就提出了下连队。”

我目瞪口呆,在我查到的资料中——随营学校是战争年代直接为军队培训干部的机构。而外公的授衔书上,分明清楚地记录着他曾在学校因成绩优异、表现突出获得 “二级模范” 嘉奖;按照当时的规定,入朝后外公的补助津贴即是连长待遇,在后方陆军医院 1 年后就能提拔为军官,可他却主动要求下连队,去当一位普通的医疗兵。

这不由得让我联想到发小的外公——已经 96 岁高龄的老战士,华北军区 13 纵队、解放军 61 师 182 师的一位连长。他在立下赫赫战功后,在复员时以文化不足难以担当重任为由,拒绝担任领导职务,却主动跑到赤水河畔的古蔺县,在伐木场的保卫部勤恳工作直到退休。

在人心浮躁、急功近利的当下,恐怕很多人无法理解老战士们的抉择。后来我在翻阅资料时看到,时任 15 军教导司令班的孙侃战士回忆 “当时的青年都崇尚革命英雄主义,参军想打仗、当英雄,对流血牺牲看得淡然,因此在机关工作的青年常有闹着要求下连队的。”【3】

这是一种怎样的觉悟,我无法感同身受,或许只能从战友给外公的离别赠言里管中窥豹、试图探寻那一颗颗初心——“纪奎同志,这个小笔记本送给你作为分别留念。并预祝你为实现你的远大理想,作为光荣的共产党员而努力!”

战友贾斌临别赠言

差点忘了件可恨又些许可笑的事。外公和几位战士在平康小山侦查时,遇到了呼啸而过的美军飞机,飞机空投了很多汉语宣传单。

“美国有钱啊,传单一捆一捆地丢。传单绑在雷管上,雷管如果在空中爆炸,传单就在空中四散开,漫山遍野都是。如果雷管落地没爆炸,我们就成捆的拿回去给炊事班生火,还能糊墙保暖。美军还空投塑料袋,塑料袋上印着联合国的标志,上面写着‘送给志愿军使用’…… 嚣张嘛,想吹自己‘联合国军’,又显摆工业能力,你看连塑料袋这种高档用品都能成批地‘送给我们’。”

外公清楚的记着其中两张。一张是 “想想美军有头盔,你们怎么没有?” 另一张是“他们说你们是人民志愿军,难道你们真是自愿的吗?” 我听着真是恨得牙痒痒:“美国这是打宣传战舆论战啊。”

外公冷笑一声,说道:“美国人太傲慢太无知了。他们只知道蒋介石的军队都是抓壮丁抓来的,一打就散,完全不知道我们保家卫国的热情和觉悟。”

与战友合影

外公的笔记本

1952 年 10 月,在 15 军 87 团夺取 391 高地的战斗中,邱少云战士壮烈牺牲。他的事迹极大的激励了全国军民,可当年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只能根据战友们的描述绘制画像。所以在这之后,一位随军记者被指派到前线,为每一个战士拍了照片,关系亲密的战友还会互相赠与。我问外公,照片拍得怎么样?外公笑了,他说住在山坳里,轮到他拍照了就钻出来,灰头土脸有啥好看的啊。只是他印象很深,轮到他拍照时太阳开始下山了,那天的晚霞很红很美。

外公说到这里时,眼睛透过我看向远方,淡淡地笑着,表情非常柔和。我静悄悄地不愿打断老人的回忆,甚至不敢揣度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还来不及擦干泪水,邱少云战士牺牲后的第三天——1952 年 10 月 14 日,惨烈的上甘岭战役打响了。

上甘岭,也许是朝鲜战争中最狰狞的一面。“范弗里特弹药量” 再次恐怖上演,仅仅 47 天,美军向我军 2 个总面积才 3.7 平方公里的高地投放了 190 万发炮弹、航空炸弹 5000 余枚,阵地平均每平方米就承受了约 80 发炮弹的侵袭,最高频次甚至达到每秒 6 个。石头被炸成齑粉,树木都被烧焦,山被轰得一层一层往下削。15 军参战的 27 个连里,16 个被多次打光重组。其中 15 军 45 师 134 团 8 连,不到 200 人的连队多次全连牺牲重建,累计阵亡接近 1000 人,阵亡率高达 500%!【4】

外公在一二线之间抢救和转运伤员,在简陋的条件下争分夺秒地清创、取弹片甚至给战友截肢。外公说,最多的时候,仅他直接经手的伤员,一天就多达 200 余人,少的时候,每天也有几十个。伤员实在太多了,一个医疗兵得管好几个病区。有些战士身负重伤生命垂危、不宜颠簸转移,只能在简陋的防空洞中进行手术;伤势稍轻的,医疗队顶着炮火在山坳和掩体中穿梭,将战友送往后方……

提到上甘岭,外公饱含泪水沉默许久,不愿再提。我尝试从外公当年的工作笔记中窥探一二。寥寥几笔,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战场,枪弹伤、炸弹伤、燃烧弹伤…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鼻腔中仿佛都充斥着血的味道。

如今山河已无恙,外公关注着韩国归还志愿军遗骸的每一次、每一个细节,他有一个随身小本本,记录着相关新闻报道。

1954 年 5 月,外公准备回国。

他们回国的时候比 58 年回国的同志们隐秘而低调。联合国组织了一些中立国诸如瑞士、瑞典、印度来监督停战,在各个运输线设卡检查,即所谓的 “防止双方部队调动”。

战士们都安静地躲在闷罐车里,印度检查闷罐车时,随意看了几眼便放行了。我正庆幸印度的草率使我军顺利通行时,外公笑了:“(那时)哪个敢得罪中国嘛!我们把美国都揍了,这些中立国也不敢小瞧中国了。闷罐车里是什么,他们清楚得很,检查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提及此处,外公的眼睛里有星星。

抗美援朝,一仗打出了中国人的尊严,打出了中国人的精气神!让全世界第一次承认——新中国和以前不一样了!

告别朝鲜,外公和战友们从图门江转移到武汉,中途晃晃悠悠到了北京丰台车站。刚一到站,庞大的欢迎队就来迎接战士们了。欢迎队喜气洋洋、载歌载舞,姑娘们上车拽着战士,邀请他们下车共舞。我笑道 “你们是英雄,大家欢迎你们嘛。” 外公摆摆手,说:“我不是英雄,我就是个普通战士,平常得很。那些英雄,回不来啦,可能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或许,这也是外公很少对我们说起这段往事的原因。

外公的军旅生涯并没有就此结束,在他回国之后参与辽东半岛军演等,那是后话且压下不表。

嘉奖留影

而我外公的眼睛拖了那么多年,却冒险选择在 2019 年 9 月做手术的原因是:他急迫的想恢复视觉,想将那一年的 70 周年大阅兵看得真真切切。

幸而那场手术很成功,观看阅兵时外公激动得滔滔不绝、手舞足蹈。我的外公性格沉稳内敛,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感情如此外露。看完阅兵后,舅舅又开车带他去了遵义和太平纪念馆,并在那边住了几天,结果整个国庆假期他都激动得睡不着。所以当我缠着他回忆抗美援朝时,妈妈就在旁边多次叮嘱我:第一是只能早上问外公问题,不准晚饭后录;第二是一次不能聊太久不能聊太深。

今年,是鸦片战争爆发 180 周年,更是抗美援朝战争 70 周年。前者是古老中国百年耻辱的开端,后者则是重拾民族尊严的开国之战,是新中国重回世界之林的第一记响亮吶喊。

今日,鸭绿江水依旧缓缓流淌,当年战场的硝烟已渐渐散去。和平表象下暗潮汹涌,美国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对中国进行着猛烈的攻击。抗美援朝战争给我们留下的 “敢于斗争、敢于胜利”【5】的伟大精神遗产,在此時此刻显得愈发珍贵。

向英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致敬!

向无畏的中华儿女致敬!

(文 /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左玮)

参考资料:

1. 抗美援朝战争反细菌战的历史考察(上).人民网

2. 抗美援朝战争反细菌战的历史考察(下).人民网

3.《上甘岭战役亲历记——一个抗美援朝老兵回忆上甘岭战役始发情景》

4. 纪录片《伟大的抗美援朝》.CCTV4

5.《金一南讲座:朝鲜战争的重大意义》.bilib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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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用户 观察者网​ 发表

在采访中,小编很有幸能结识

@老兵尹吉先

前辈

今天,我要高攀一下这位 “忘年交”,给大家讲讲他的故事

[

抗美援朝老兵尹吉先:这段历史,我不讲就没人讲了

环球时报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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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2653629800378368)

知乎用户 环球时报​ 发表

爷爷是原中国人民志愿军 16 军 47 师战士。

生于 1930 年,是个孤儿,十七岁在讨饭路上遇到解放军就参加了,他说自己有了家也有了亲人。

1949 年 4 月参加完渡江战役,10 月向大西南挺进,11 月解放贵阳,又参加成都战役。后面部队调防贵州,在这个时期,经人介绍结识了奶奶并结了婚。听他讲,原计划等全国战事一结束,就转业回老家安居乐业,没曾想 1950 年爆发了抗美援朝战争。

爷爷思虑再三,回家和奶奶商量,决定报名参加志愿军,保家卫国。1951 年爷爷告别了奶奶离黔北上奔赴朝鲜前线。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我问她当时担心不,她说怎么不担心,无数次梦见他死了。

关于抗美援朝,小时候常听爷爷讲起,遗憾的是好多记不清了,现在爷爷年纪大了,老年痴呆严重,口述困难。

在爷爷讲的众多经历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夜间和美军作战,敌人发射照明弹,不得不用已经牺牲了战友尸体做掩护,当时爷爷一动不动地趴在战友尸体下面,还没说完就老泪纵横,伤心不已。当时年龄小,并不懂得其中的深厚革命情谊。

受爷爷影响,从小就有一个当兵的梦。来到燕园读书,本科二年级有想过报名参军,无奈因身高不达标放弃了。

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们应该记住那些为保家卫国付出宝贵生命的英雄们。伟大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

知乎用户 Beaskue​ 发表

我姥爷,抗美援朝老兵,今年国庆带儿子去了趟丹东,对着断桥,我对儿子说,你太姥爷当年第一次出国就是从这座桥过去的,而且还没 “带护照” 就出国了。

知乎用户 地铁 55 号线 发表

我爸爸有个朋友参加过。发了一个袋子。

知乎用户 lu luce 发表

转一篇文章比较长五万字,真研究者就是这样的。《金刚川》导演组应该请他去当顾问。

另为什么转这篇文章?了解过去历史要独立思考 + 深入研究资料,现在年轻人宁可打游戏吹牛皮也不去读书,可悲!

碧血长空──朝鲜空战探析完整版

作者: by Light

一. 前言

二. 官方数字及其问题

三. 单次战果损失纪录

四. 双边空军态势

五. 飞机性能比较

六. 米格机 VS 佩刀机战果与损失

七. 联军飞机战损数字剖析

八. 战果膨胀浅释

九. 交换比估算

十. 影响空战的实际因素

十一. 结语

一. 前言

半世纪前结束的朝鲜战争留下来的除了对峙五十年的朝鲜半岛外,还有一堆模糊浑沌的历史。这是东西两大集团对抗的第一次地区性小型热战,却是此后 40 年全球冷战的开端,也因意识型态的对抗,让其中许多原本可以明确了解的事件蒙上一层人为的迷雾,数十年来一直未能揭开。

例如,朝鲜战争后,有关苏联飞行员参战的传言,断断续续地由联军飞行员口中传出,但是官方一直没有证实。事实上,联军方面有飞行员目击报告,有无线电监听情报,早就清楚内幕,美国杜鲁门总统在 1954 年一份备忘录中就曾说:“我们在朝鲜狠狠地教训了苏联空军一顿。” 但是为了政治上的考量,避免导致冲突扩大,美国政府对此事秘而不宣。

不过,联军空军在朝鲜战场上与苏制米格 - 15 交战之事是无法掩盖的,只好设法误导公众,隐瞒苏联飞行员的身份,把苏联飞行员都当成中朝飞行员。如朝战当时美国空军参谋长范登堡(Hoyt S. Vandenberg)将军从远东视察回国后在记者会上公开宣称:“共产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主要空军力量之一”,故意捧高中国的空军实力,以免暴露苏联飞行员大批参战的真相。作家约瑟夫.格登(Joseph C. Goulden)称,当年他为撰写《朝鲜战争:未透露的内幕》一书而访问美军飞行员时,就已经很清楚有苏联飞行员参战之事,他对范登堡将军此举的评论是:“比较委婉地来说,范登堡将军极大程度地修饰了真相,他手下的飞行员都很清楚。”(注 1)这是比较客气的评语,可以想见,如果要开门见山的话,根本就是指他公然撒谎。

苏联方面也一直保持沈默,除了承认供应米格 - 15 给中朝两国外,并不承认有苏联飞行员参战。而苏联既然不提,中朝自然也对苏联空军参战一事保持沈默。此事变成一个公开的秘密,尽管双方飞行员在空中进行了殊死搏斗,但双方官方仍不揭破这层薄薄的伪装。

1990 年代苏联解体,解密档案释出的结果,让这段历史开始获得承认,参战过的苏联空军飞行员也开始挺身幕前,大谈当年的作战经历。大众才开始了解,苏联空军不仅提供中朝两国飞机和训练,而且实质上担负了大部分的战斗任务。王海将军在其自传《我的战斗生涯》中也承认:“战争初期,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还相当年轻、弱小,空战主要是苏联空军打的。后来的大机群作战,特别是与 F-86 大机群作战,仍由苏联空军唱主角,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协同其完成作战任务。因志愿军空军尚未经过夜航训练,还不具备夜间作战的条件,夜间作战的任务也由苏联空军承担。”(注 2)

不过,苏联解密档案虽然对当年苏联空军介入朝鲜战争的程度提供了相当程度的解答,但仍然还有许多谜团待解,现代战争中最为争议不休的话题──双边的空战战果和损失就是其中之一。

基本上来说,由于个人、单位、主官、以及整体政治宣传需求的影响,几乎所有国家的空军在处理空战战果和自己损失的时候都会有所取舍,这是无可避免的。我们不必特别指责某些对象,因为这种报喜不报忧的态度是人人有份的。另一方面,飞行员在空中生死搏斗之际,由于个人对环境观察反应的不同,往往会有完全不同的印象。有时即使他们诚实无欺,他们所认知的事件过程还是有可能跟事实经过完全不同;也就是说,他们相信感官所告诉他们的,但这些感官并不见得可以信赖。

由于有这么多因素牵涉在内,实际的战果与损失到底是多少,对军史研究来说一直是个相当困难的领域。即使能够搜集到所有的原始档案资料,也不见得是准确的;即使对相关人员访谈,也不敢保证陈年的记忆是不是准确,会不会因个人的立场、名声等等而有偏差。许多研究人员经年积月的努力,往往还是停留于就有限资料行合理推论的地步。

本文自然也受上述因素限制,目的不在于对整个朝鲜战争中空战战果及损失做详细分析,而是尝试以现有资料的对照来对当时空战主力的米格机和佩刀机之战果损失作一概略分析,希望得以对此话题略窥一二。文中的观点和资料,自然也不敢称为绝对正确,只能说是已经尽力汲取各种公开的资料加以整合分析。

笔者之所以用米格机和佩刀机相比对,主要原因有三:一、两者是当时美苏双方第一线空优战机,性能类似。二、两者主要任务为制空作战,争取制空权(虽然佩刀机在战争最后几个月也当成战斗轰炸机使用)。三、两者都创下双方空战战果中的绝大部分,也占空战被击落损失的大部分。以这两种飞机的纪录来进行分析,可以让当时的空中态势更清楚,从而消解一些历史迷雾。

二. 官方数字及其问题

有关朝鲜战争空战数字方面,联军官方数字是总共损失 3,000 余架各型飞机(注 3)。联军总共摧毁 1,000 余架苏中朝飞机,包括在空战中击落 932 架飞机(注 4),其中有 804 架米格 - 15 是由 F-86 击落的(注 5)。

苏联官方数字则是损失 335 架飞机,其中战斗损失 319 架,几乎都是米格 - 15(注 6)。苏联宣称击落了 1309 架联军飞机,其中由防空炮火击落 212 架,空战击落了 1097 架,空战击落数中包括 650 架 F-86 佩刀机(注 7)。另一个来源提供的? 字是空战中击落了 642 架 F86、178 架 F84、121 架 F80、13 架 F94、2 架 F4U-5、28 架殒石型 Mk8、2 架 A-1、69 架 B-29、30 架 F-51、8 架 B-26、2 架 B-45 及其它机型数架(注 8)。

中国官方数字则称损失 399 架飞机,空战被击落损失 231 架,其中有 224 架米格 - 15,4 架杜 - 2 轰炸机,及 3 架拉 - 11 歼击机,另有 168 架各型飞机因其他原因损失(注 9)。在空战中击落 330 架联军飞机:F-86 喷气式战斗机 211 架, F-80、F-84 喷气式战斗轰炸机 72 架, F-94、FMK-5、FMK-8、FMK-24、F-51、B-26、B-29 等 47 架; 击伤 F-86、F-84 等 95 架。防空炮火击落数不详(注 10)。

朝鲜官方数字称击落 5,729 架、击伤 6,484 架、地面俘获 11 架,但损失数字不详。目前可以推知的是,从开战到苏联空军参战时为止,朝鲜人民空军前后约有 240 架飞机,大部分都损耗了。后来苏援的米格 - 15 方面,据 1953 年 9 月 21 日从朝鲜驾米格 - 15 比斯型歼击机投奔韩国的卢今锡(No Kum-Sok)中尉称,后面两年大约损失 100 架左右,他所属的师有 70 架米格 - 15,损失了 30 架。

由于前节所述种种外在限制因素,官方数字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近年的研究,多半从掌握如飞机纪录卡、维修纪录、原属单位报告等原始资料着手,加上对现存飞行员的访谈,再进行多方资料的比对,并不完全依赖官方数字或报告。

在原始资料方面,以美国的开放度最高。朝鲜战争时期的资料几乎都已经解密,任何人都可以按照 “自由资讯法案”(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FOIA)的规定向国家档案机构如国家档案处、国会图书馆、各军种历史研究中心等单位申请查阅复制解密资料。由于工本费不低,要搜集这些资料并不便宜,不过对原始资料的研究还是可以入手的。许多空战研究者都购买了对象单位各种纪录的微缩胶片,从飞机纪录卡开始,一架架飞机、一个个单位地慢慢爬梳。近年来有不少新书出炉,翔实度相当高,就是这些努力的结果。

为了提供一般民众较容易取得朝鲜战争空战资讯,美国国防部战俘暨失踪人员办公室(DPMO)在网上设立了一个《朝鲜战争飞机损失资料库》(KORean War Aircraft Loss Database,简称 KORWALD,注 11)。这里面把联军在朝鲜战争中损失的飞机分门别类,按照各种不同顺序排序,目前共列有 2,879 条。这是根据军方档案研究单位的正式报告而来,也持续更新,开放让大众自由查询。

当然,目前这个资料库里的资料还不是百分之百完全正确。研究人员发现,里面许多条都只是飞机损伤或人员负伤,飞机并未坠毁丧失;这些损伤的飞机绝大多数都被修复,有的一直到战后仍在使用,有的在日后行动中才真正损失。另外,有部分确定损失的飞机并不在此资料库内,而是分散在其他文件中;有些列在上面的飞机的损失纪录也语焉不详、或者编号、内容有误。尽管有这些缺失,这个资料库仍然提供了许多宝贵资料,让研究者有个开始的奠脚石。

考虑这个资料库包括了许多国家的许多单位,它们彼此间互不统属,要保持记录一致性与完整性的困难度可想而知,当年统计数字不免出现错漏。近年来研究人员努力整理原始资料,找出 KORWALD 里一些有出入之处。例如,美国研究者 Stephen L. Sewell 从不同来源收集的资料,他目前手上共有 3,048 架联军飞机损失纪录(注 12)。

研究者发现,资料数字上的错漏主要出自于原始记录的庞杂混乱,以及经手人员的漫不经心;考虑到当年联军空军是由多支不同国家、军种及兵种的单位组成(包括美远东航空军、战略航空军、海军航空队、陆战队航空队、大英国协各国、其他联军国家等等),又分布在日本、朝鲜各处数十个机场,以及前后十多艘航空母舰上,错漏在所难免。还好的是,总数差异并不是太大,问题较多的地方是损失原因的归类。空战损失的飞机,有部分被归类入其他原因如故障、任务损失(注 13)、或不详原因中。

在俄国方面,由于苏联解体后解密档案的释出,以及老飞行员们的回忆,其空军在朝鲜战争参战的秘密也公开了,研究人员也开始对其战果损失进行研究。不过,其资料的公开度和完整度和美国仍然有一段差距。在其研究人员中,似乎也仍存有爱国心作祟的观念,比较无法接受与美国资料比对的结果。目前的作品多属于公开当年苏联空军作战状况的苏联观点,往往根据俄国自己的苏联档案资料,对与其有出入的联军数字大加挞伐。

中国方面,则几乎所有资料还是机密,除少数圈内人外几乎无法接触;虽然开始承认苏联空军参战的事实,但在空战研究上并没有太多进展。前几年在德州 A&M 大学任教的张晓明(Xiaoming Zhang)教授对中方档案的接触也仅限于宏观方面,无法详细研究。例如,他根据所接触解放军空军内部资料提出的中方除被击落的 231 架飞机外,另有 168 架飞机因其他原因损失,相信后面这个 168 架的数字是大众未曾听闻过的。严格来说,资料的透明度实在还有待努力。

朝鲜方面更不用说,在可预见的未来还没有开放资料的可能。

从各方官方数字来说,空战击落数上有相当的差异。联军称空战中击落 932 架中苏朝飞机,苏中官方承认的飞机作战损失数合计 550 架(319+231,苏联的 319 架并不全都是在空战中被击落,中国的 231 架则是空战被击落数),即使加上朝鲜损失约 200 架,仍有一段差距。另一方面,中苏官方数字称空战击落联军飞机数达 1,427 架(苏联 1,097 架,中国 330 架),但联军方面称在空战被击落飞机数仅 152 架(注 14)。美国研究者 Joe Brennan 详细研究美军大部分档案,综合各方面资料,认为联军飞机空战损失在 175 架左右应是目前为止比较可靠的推断(注 15)。不过不论是 152 架还是 175 架,与中苏方声称战果仍有极大差距。

三. 单次战果损失纪录

从上述各方官方战果的粗略比较,已经可以发现有相当大的差异,如果仔细比对单次战斗的战果与损失,其出入更大。在此仅就少数较为知名的战果损失纪录列出,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当可以知道空战战果如果不经过对双方资料比对查证,想要确认是十分困难的。在下面数例中,中苏方的损失纪录并不完全,美方损失记录则来自 KORWALD。

例一、1951 年 11 月 9 日

中国纪录

3 师 9 团 1 大队(王海大队)合力击落一架 FMK-8。

苏联纪录

303 拦截机师第 18 近卫拦截机团击落 1 架 F-80C。

联军纪录

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4 中队 Whisner 少校击落 1 架米格 - 15。

AT-6 空中观测机,第 6147 空中管制大队第 6148 中队,编号 42-44450

从 K-6 机场起飞两分钟后引擎故障坠毁,飞行员 Silas E. Davis 中尉及观测员 George F. Lehr 中尉受伤。

B-29A 重轰炸机,第 98 轰炸大队第 343 中队,编号 42-93974

夜间传单散布任务,在中州附近被高射炮火击落,在白翎岛(注 16)附近坠毁,机员全部获救,四人负伤。

F-86 战斗机,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6 中队,编号 48-259

引擎故障,飞行员 Freeland 跳伞获救。

F-51D 战斗轰炸机,第 18 战斗轰炸大队第 39 中队,编号 44-73180

被地面炮火击落,冷却液泄失,飞行员 J. Brown 在友军地域上空跳伞获救。

F-51D 战斗轰炸机,第 18 战斗轰炸大队第 39 中队,编号 44-73861

引擎故障、机油漏失,可能是因为飞行过低投弹为爆炸弹片所伤,飞行员 Frederick J. Waid 上尉负伤,在东海岸外跳伞获救。

F-80C 战斗轰炸机,第 8 战斗轰炸大队第 36 中队,编号 49-491

被地面炮火击落,翻转坠入 Kangdong 山间,飞行员 Thomas E. Hadley, II 少尉丧生。

中国资料:

到达战区后,发现在机群前方约 50 公里处有架 FMK-8 飞机。大队长王海即率领焦景文、周凤性、刘德林 4 机向敌机扑去。敌人掉头南逃,一大队集中优势兵力,实施大速度勇猛追击近百余公里,至镇南浦上空追上敌机,立即投入攻击。王海首先攻击开炮,退出攻击后指挥后面的 3 机继续攻击,终将敌机击落。4 人全部开炮,个个击中敌机。这是空 3 师第 9 团王海大队击落的第一架敌机(注 17)。

分析:

此处中国纪录所谓的 FMK-8,应是指英制格拉斯特陨石式 F.8(Gloster Meteor F.8)喷气式战斗机,在朝鲜战场上使用的只有澳大利亚空军第 77 战斗机中队,从 1951 年 7 月起由原来使用的 F51 换装此型,主要担任对地攻击任务,当天没有任何损失。

事实上,这次交战应该是中国飞行员误认机型。当天美国第 91 战略侦查中队一架 RB-45C 龙卷风式喷气式侦察机报告曾被一群米格 - 15 围攻,但飞机仅受轻伤,安然返回基地。RB-45C 虽有 4 个喷气式引擎,但其引擎是两个一组装在同一引擎壳中,远远看来外观和双引擎的陨石式战斗机有些类似,只是尺寸较大。

由于王海大队个个都是没有战斗经验的新手,把机员四人、中型机体的 RB-45C 侦察机误认为单座小型的陨石式并非不可能。然后,由于没有老手带领,以多架围攻还让其安然逃脱,却误报击落,也不会太让人讶异。这种误认机型的情形并不少见,例如,在空战中苏联飞行员就曾多次将美国 F-80C 战斗机误为 F-94B 战斗机,让研究者怎么样都比对不出来。另一个例子是 1952 年 9 月 20 日,驻上海的空 2 师 6 团米格 - 15 飞行员何中道、李永年报称在长江口击落美军 B- 29 轰炸机一架,美方记录却是驻琉球的海军第 28 巡逻中队有 1 架 PB4Y-2S 私掠者型巡逻机(由 B24N 轰炸机改装,机体比 B29 小许多,机头形状也明显不同)在中国外海被 2 架米格 - 15 攻击,该机安全返回基地。另一方面,如果这个例子可以验证新手的战力的话,那么九天以后同一批飞行员对 F84 的五比零战果就值得商榷了。

例二、1951 年 11 月 18 日

中国纪录

3 师 9 团在安州、清江川大桥空域击落 6 架 F-84。

苏联纪录

303 拦截机师第 18 近卫拦截机团在平壤空域击落 3 架 F-84。

324 拦截机师第 176 近卫拦截机团在安州空域击落 1 架 F-84。

联军纪录

第 136 战斗轰炸机大队第 111 中队 2 架 F-84E 合力击落 1 架米格 - 15。

美海军第 102 大队第 781 战斗机中队 2 架 F9F-2 战斗机击落 2 架米格 - 15。

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6 中队击毁地面 4 架米格 - 15。

AD-2 螺旋桨攻击机,第 33 陆战航空大队第 121 中队,编号 122344

从 K-3 机场起飞不久后引擎起火,坠毁于距 K-3 机场 30 英里处,飞行员 Alfred N. Gordon 中校低空跳伞丧生。

B-29A 重轰炸机,第 98 轰炸联队第 344 中队,编号 44-86247

从日本横田机场起飞时坠毁,机员组无伤亡。

F-84E 战斗轰炸机,第 136 战斗轰炸联队,编号 51-542

被米格机击落,坠落于椒岛(注 18)附近。

F4U-4 单引擎螺旋桨战斗轰炸机,老好人李查号航舰第 783 中队,编号 96851。

被防空炮火击落,飞行员 John Keane 中尉重伤,在元山以南跳伞,由直升机救回。

分析:

此日联军纪录空战中损失一架 F84,当天中苏空军混合编队出动,拦截了 3 批准备攻击新安州清川江大桥的战斗轰炸机,迫使它们抛掉炸弹逃逸。此架纪录尚无法确定是由中方或苏方击落。

中方记录的 6 架战果中有 5 架是王海大队的战绩。但是如果考虑到这些飞行员毫无经验、飞行时数不足,以及一个多星期前多机围攻一机却不成功的结果,很难相信会突然一举建功,创下胜过同时在场苏联飞行员的战绩。

美国海军航空母舰欧立斯康尼号(USS Oriskany)第 781 战斗机中队的 3 架 F9F 在日本海上空拦截了一批飞近第 77 特遣舰队的米格 - 15,这批飞机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但从雷达追踪发现其由海参崴附近起飞,应是属于苏联第 83 航空军的飞机。F9F 与它们交战的结果是 2 架米格 - 15 被击落,1 架受伤,F9F 也有 1 架受伤。由于这些米格 -15 完全没有标志,加上从无线电监听中发现它们在接近前得到苏方地面管制人员开火的授权,让美方大为紧张,以为这是苏方设计要诱发美苏公开冲突的陷阱。

当时几乎所有的米格 - 15 都布署在中国境内,但是在 1951 年 11 月 7 日,朝鲜人民空军第 1 师第 2 团被派遣前进到朝鲜境内义州的机场。在 11 月 18 日这天,卢今锡中尉在机场目睹 2 架 F-86 扫射在跑道头警戒的 12 架米格 - 15。虽然美方记录称击毁 4 架,另伤多架,但卢今锡回忆实际上仅击毁 1 架、击伤 2 架,1 名朝鲜飞行员阵亡。由于 B29 轰炸机持续的轰炸,第 2 团在 12 月 15 日放弃机场撤回到中国安东(今丹东)(注 19)。

例三、1951 年 11 月 30 日

中国纪录

空 2 师空 4 团击落 2 架 F-86,击伤 5 架。

轰 8 师 24 团击落 1 架 F-86。

4 架杜 - 2 及 3 架拉 - 11 被击落,4 架杜 - 2 被击伤,另 1 架米格 - 15 下落不明。

苏联纪录

第 303 拦截机师第 523 团在 Taisen 击落一架 F86。

联军纪录

第 4 战斗机联队队部击落 1 架拉 - 9。

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4 中队击落 5 架杜 - 2,1 架米格 - 15。

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5 中队击落 3 架杜 - 2,2 架拉 - 9。

F7F-3N 战斗机,第 12 陆战航空大队第 513 中队,编号 80551

从战斗任务回航途中因天气恶劣坠毁。

中方资料:

下午 3 时许,空 3 师 24 架米格 - 15 和空 2 师第 4 团 16 架拉 - 11 护卫轰 8 师第 24 团第 1 大队前往轰炸铁山半岛南约 20 公里的大和岛,由于时间误差、联系不良,轰炸机群提早到达预定会合点,米格 - 15 仍按原来计画时间起飞,未能会合。在快到大和岛时,由拉 - 11 护卫的轰炸机群受到数十架美军 F-86 攻击。第 3 中队宋凤声、梁志坚的杜 - 2 先被击落,第 3 中队邢高科长机被击伤,通信长刘绍基负伤,仍坚持射击,将 1 架美机击落,开创了以活塞式杜 - 2 型轰炸机击落喷气式 F-86 型战斗截击机的范例。第 1 中队右僚机多处负伤,在接近目标时又被击中起火,飞行员毕武斌驾驶冒着受伤的飞机将炸弹投向目标,终因飞机负伤严重而坠海,机组成员阵亡。接着 2 中队张浮琰机被击落,其余 5 架飞机于 15 时 21 分到达目标上空,把全部炸弹投到大和岛上。在轰炸机抗击美机攻击的同时,第 2 师担任护航任务的飞机编队,与美机进行了激烈空战。位于轰炸机编队后方的攻击队和位于两侧的掩护队,在轰炸机编队周围 1000 米的范围内,一面与美机格斗,一面掩护轰炸机前进。此战,志愿军空军杜 - 2 轰炸机被击落击伤各 4 架,拉 - 11 歼击机被击落 3 架,米格 - 15 未与美机交锋。战果是:

空 2 师 4 团副大队长王天保击落 1 架 F-86、击伤 3 架。

空 2 师 4 团大队长徐怀堂击落 1 架 F-86。

轰 8 师 24 团 1 大队 3 中队长机通信长刘绍基击落 1 架 F-86。

空 2 师 4 团副中队长王勇击伤 1 架 F-86。

空 2 师 4 团刘卓生击伤 1 架 F-86。

近年来较新资料所述稍有变动。据志愿军空军 1951 年 12 月 1 日提出的战斗报告,以及志愿军飞行员的回忆,当时杜 - 2 在受到攻击后,把炸弹丢到大和岛沙滩上,完全偏离目标。另外,有一架米格 - 15 下落不明,没有返航(注 20)。

苏方资料:

苏联第 196 拦截机团小队长 Boris Abakumov 回忆当天他们机队担任空中巡逻,曾在空中见到出击的杜 - 2 机群共 9 架,以 3 架 V 字小队编成 V 字大编队。后来苏机先返航着陆。当天稍晚他在浪头机场跑道旁亲眼见到 3 架重伤的杜 - 2 摇摇晃晃地降落。(注 21)

美方资料:

美第 4 战斗机联队根据无线电监听单位情报,在 11 月 30 日下午派出 31 架 F-86 在大和岛附近空域巡逻,拦截了由 16 架米格 - 15 及 16 架拉 - 9 歼击机护航的 12 架杜 - 2 中型轰炸机。米格 - 15 在高空担任掩护任务,拉 - 9 歼击机保持在轰炸机两侧以同样慢速飞行(约 180 节)。由于美军飞机油量不足,在发现共机前两三分钟油料已经接近 “宾果”,也就是说到达必须返航的最低安全量,所以大部分 F-86 都只对轰炸机队攻击了两次就掉头返航,只有少数几架攻击多次,共击落 6 架杜 - 2,3 架拉 - 9。第 335 中队中队长温斯顿.马歇尔(Winston W. Marshall)少校座舱被一架拉 - 9 迎头击中,伤及头部,昏迷中下坠一段时间,后来及时清醒拉起,安然返回基地。米格 - 15 与轰炸机群通信不佳,在美机开始攻击两分钟后才发觉,开始抛下副油箱,已来不及救援。但雷蒙得.巴尔顿(Raymond Barton)仍被米格 - 15 缠住无法脱身,右翼被射穿一个洞,在无线电中呼救;此时已开始返航的乔治.戴维斯(George Davis)回头救援,击落一架米格 - 15。美军 F-86 当天除马歇尔与巴尔顿座机受伤外,无一损失。

乔治.戴维斯(George Davis)击落 3 架杜 - 2 和 1 架米格 - 15

温斯顿.马歇尔(Winton W. Marshall)击落 1 架杜 - 2 和 1 架拉 - 9

雷蒙得.巴尔顿(Raymond Barton)击落 1 架杜 - 2

罗伯特.阿金(Robert W. Akin)击落 1 架杜 - 2

约翰.勃克(John J. Burke)击落 1 架杜 - 2

道格拉斯.伊凡斯(Douglas K. Evans)击落 1 架杜 - 2

约翰.侯内克(John W. Honaker)击落 1 架拉 - 9

班杰明.普雷斯顿(Benjamin S. Preston Jr.)击落 1 架拉 - 9

分析:

此役显示出在大机群作战中对敌机总数和战果确认的困难。中国方面有 9 架杜 - 2、24 架米格 - 15,美方却误认为 12 架杜 - 2 和 16 架米格 - 15。而美军飞行员把拉 - 11 称为拉 - 9 并不足为奇,二者外型一模一样,在空中根本无法分辨。在战果方面,由于多架 F-86 同时攻击杜 - 2 编队,发生重复计算战果的可能性极大。

据美军飞行员回忆,当天返航后在战情室综合战果,结论是击落 6 架杜 - 2、3 架拉 - 9、1 架米格 - 15,但是当照相枪照片出来后,分析人员却把杜 - 2 战果提高为 8 架,可能是把不同 F-86 攻击同一架飞机的照片误认的结果。如果按照美军惯例,上述飞行员部分战果应该各得 0.5 架杜 - 2,总战果仍是 6 架才对,不过公布的却还是 8 架。

中方过去公开资料称米格 - 15 未与美机接战,但美方有戴维斯从米格机手中救出巴尔顿之事,巴尔顿座机更受创。而且志愿军空军司令部上报当天战况的电文里称有一架米格 - 15 失踪,如果米格 - 15 未接战,都还维持编队,为何会有一架大队长座机无缘无故失踪?即使是机械故障,其僚机和队友们总该跟着随护而能够确认落海,不该会报失踪。根据巴尔顿回忆,这架米格机是留在后面与其纠缠的最后一架,其他米格机已先行返航。由此推测,该机被戴维斯击落时并无队友在场,下落不明未能返航被认定失踪自属正常。

事实上,当天米格机应当是参战了。根据近年赵宝桐的回忆,当天确实损失 1 名米格 - 15 飞行员(注 22),即空 3 师第 7 团 3 大队大队长牟敦康。韩明阳回忆称牟敦康丧生(注 23)。此外,当时空 3 师 7 团 1 大队大队长刘玉堤也在近年回忆,当天他的确参战开炮,自认击中一架美机,但是因为照片曝光没有确认纪录(注 24)。

当天战斗经过,由于美机以高速俯冲而下(美军飞行员回忆高达 0.9 马赫),不管是杜 - 2 的机枪或是拉 - 11 的机炮要打中它们并非易事,特别是拉 - 11 在遭遇前维持着和轰炸机一样的慢速,无法马上加速。虽然拉 - 11 的回转半径比 F-86 小得多,但当其绕一圈后回头瞄准美机时,美机早已脱离其射程。

马歇尔又是被谁击伤的呢?一般都以为是王天保。既然他在中方记录里有最多战果(击落 1 架,击伤 3 架),击伤马歇尔后见其坠落而认为是击落自是非常可能。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根据精研空战的张文先生分析,击伤马歇尔的应不是王天保。当天战斗中,马歇尔先击落 1 个拉 - 11 小队(Para)的长机(应是周宗汉座机)后,分神察看周遭战况,被周的僚机何岳新反转过来迎头射击,马歇尔座机中了 3 发炮弹,其中 1 发在座椅头垫处爆炸、让马歇尔暂时昏迷;但马歇尔的僚机约翰.侯内克随即击落此架拉 - 11。由于当天美军飞行员只报告击落 3 架拉 - 11,与中国损失数符合,所以击伤马歇尔的中国飞机应该也是被击落无疑;既然王天保无恙,且其战斗过程是独力作战,与马歇尔分队接战经过不合,所以不可能是王天保(注 25)

例四、1952 年 2 月 10 日

中国纪录

空 4 师 12 团击落 2 架 F-86。

损失 3 架米格 - 15。

苏联纪录

第 97 拦截机师第 148 近卫拦截机团击落 1 架 F-86。

联军纪录

第 4 战斗机联队 334 中队击落 2 架米格 - 15。

F-86E 喷气式战斗机,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4 中队,编号 51-2752

戴维斯在击落 2 架米格 - 15 后自己被击落,没有跳伞。

F-51D 螺旋桨战斗机,第 18 战斗轰炸联队第 67 中队,编号 44-72428

迫降毁损。

此日发生了一次相当扑朔迷离的战斗。中方纪录是该次战斗中张积慧所属大队迎战 8 架 F-86,击落两架,其中一架是著名美国空军王牌戴维斯少校。美方记录则是戴维斯 2 架 F-86 攻击米格 - 15 编队,击落 2 架,然后戴维斯自己被击落。双方交战过程差异极大,有许多出入。

中方资料:

张积慧驾机升空后,首先发现远方美机,随即报告带队长机。带队长机阮济舟果断地发出 “投掉副油箱,准备战斗” 的命令。张积慧和僚机单志玉立即投掉副油箱,迅速爬高占位,准备攻击,后丢失目标,即加大油门追赶机群,继续搜索目标。当前进至泰川、纳清亭之间地区空域时,发现在前方一批美机迎面飞来,张积慧立即投入战斗。戴维斯率领的 8 架飞机迅速右转向张积慧双机尾后袭来。张积慧双机立即右转上升,使美机扑空,并顺势咬住戴维斯的座机。戴维斯依靠优良的飞行技术,先俯冲,后向太阳方向作垂直上升,继又转入俯冲,极力摆脱。张积慧、单志玉双机死死咬住不放,迅速接近幵炮距离。张积慧第一次开炮未中,继续追至 600 米时第二次按动炮钮,三炮齐发,将其击中。之后,张积慧转入攻击另一架美机,在 400 米距离上瞄准射击,打得美机凌空解体,碎片飘撒地面。美国空军 “空中英雄”、“王牌” 飞行员乔治.阿.戴维斯来不及跳伞而命归西天。

中方一向公开资料未提张积慧及其僚机单志玉被击落,近年来才承认。单志玉阵亡,张积慧跳伞落地,距戴维斯机残骸约 500 公尺;同次战斗中,另外还损失了第 3 架米格 - 15(注 26)。

美方资料:

当天戴维斯带领 18 架佩刀机在米格走廊担任巡逻工作,保护攻击朝鲜目标的 F84 战斗轰炸机群。但是戴维斯没有留在巡逻区域,只带着僚机立特菲德(Littlefield)中尉就向北飞到鸭绿江边寻求接战机会。他们在回程南飞途中发现有约 10 架米格 - 15 在较低高度,绕到后者后上方俯冲而下。戴维斯第一次开火就击中一架米格 - 15,毫无防备的米格 - 15 马上被击落;其余米格 - 15 发现被攻击,四散逃逸。此时戴维斯本该迅速爬升,取得高度后再俯冲一次就该脱离;但是戴维斯没有爬升,反而右转攻击第二架米格 - 15,将其击落,而立特菲德没有看到该机飞行员跳伞。戴维斯再接再厉攻击第三架米格 - 15 时,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架米格机,立特菲德警告不及,戴维斯的座舱就被击中,飞机坠落撞入山间。立特菲德与米格机纠缠一阵后脱离,回到基地,报称戴维斯击落两架米格机,自己被击落。当天美军只损失戴维斯一架 F-86,而也没有其他飞行员报称击落米格机。

美国空军当天确实只损失了戴维斯一架 F-86(51-2752),KORWALD 中记载的另一架 F-86(50-645)受创,右侧水平稳定翼中了一发机炮,更换稳定翼和升降舵后修复,此机应是第 4 战斗机联队队部飞机,不是戴维斯所属第 334 中队的飞机。这架飞机在快到停战的 1953 年 6 月 24 日时才因机械故障而失事,当日的飞行员是 Jackson(注 27)。此机当天受创的经过不详,也无记载时间地点。另外 KORWALD 中有关戴维斯 4 机与 10 架米格 - 15 交战记录有误,近年研究人员已排除,同样记录有误可见费席尔被击落一条。

苏方资料:

第 97 拦截机师第 148 近卫拦截机团的 Mikhail Averin 中尉 “击落两架正在攻击友军米格机的 F-86 中的一架,该机中弹后反转坠入山间。”

分析:

这里资料比较详细,但有相当矛盾。美方和苏方资料比较吻合,与中方资料有较大差异。

美方私人研究人员近年来仔细研究美方原始档案资料,并对立特菲德和其他老飞行员进行访谈,已经确认当天跟米格机群交战的只有戴维斯和立特菲德两架佩刀机。特别是当年立特菲德在戴维斯被击落后,受到非常大的责难,许多空军高层认为是他没有善尽僚机职责保护戴维斯的后方,由于他的失误才让米格机偷袭成功。如果当时真有其他佩刀机在场,他可能就不用负这么大的责任,也就不会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但经过 50 年的漫长光阴,他都已经是白发苍苍,行将就木,但是他还是重述着当年相同的经过,并未就已经过去五十年的这件事进行翻案。

而在战斗经过中,其他不在场飞行员从无线电听到的呼叫,也可以支持立特菲德的报告。例如,其同队飞行员道格拉斯.伊凡斯(Douglas Evans)提供了对当年多次空战相当可靠的个人回忆。戴维斯被击落当时,伊凡斯在东南稍远处的不同空域巡逻。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从无线电里听到戴维斯冷静熟悉的声音说:“Look here, Baker Two。” 这种呼叫是当时飞行员间的惯用呼叫,通常是长机即将攻击敌机,或者已击中敌机,提醒僚机注意看一下来确认战果的用语。第一次呼叫后不久,他又听见戴维斯呼叫一次,过后不久后就听到立特菲德的声音:“Look out Backer Lead! Oh! No!” 伊凡斯的叙述基本上和立特菲德的报告非常吻合(注 28)。

问题是,美方只有 2 架 F-86 参加那次战斗,1 架被击坠,1 架安全返回基地,如果张积慧击落 2 架 F-86 后,才与单志玉被击落的话,那他跟单志玉又是谁击落的呢?立特菲德报告说他自己在戴维斯被击落后曾跟在场米格 - 15 缠斗一下,开过一次火,但是检视其照相枪相片后,没有发现击中目标的迹象。中方损失的第 3 架米格 - 15 又是怎么一回事?另外,中方在从美国报导中获知戴维斯死讯后曾进行搜山,所以发现了戴维斯座机,被张积慧击落的另一架飞机却又不知所踪,到哪里去了呢?诸多疑点一直无法解答,还有待更详细的原始档案资料开放后才能进一步分析。

例五、1952 年 12 月 2 日

中国纪录

空 12 师 34 团击落 3 架 F-86(1 架坠海)。

空 3 师 9 团击落 2 架 F-86。

空 3 师 7 团击落 1 架 F-86。

9 团损失 1 架米格 - 15,被击伤 1 架。

苏联纪录

无击落战果。

联军纪录

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5 中队 James F. Low 中尉击落 1 架米格 - 15。

F-94B(夜间战斗机),第 5 航空军第 319 战斗机中队,编号 51-5463

战斗任务结束返航,K-13 机场(水原)天候不良,转场至 K-14(金浦)途中油料用尽,在离 K-14 一英里处坠毁。飞行员 John W. Hawkins 中尉,机员 Wallace C. Henderson 少尉安然无恙。

例六、1952 年 12 月 3 日

中国纪录

空 12 师 36 团击落 1 架 F-86。

空 3 师 9 团击落 4 架 F-86,击伤 3 架。

9 团损失 1 架米格 - 15,被击伤 2 架。

苏联纪录

无击落战果。

联军纪录

第 51 战斗机联队第 39 中队击落 2 架米格机。

F-80C(战斗轰炸机),第 8 战斗轰炸大队第 35 中队,编号 49-809

战斗任务返航降落途中失速,接近跑道头重落地,损害严重。

F9F-4(喷气式战斗机),第 33 陆战航空大队第 115 中队,编号 125219

执行战场阻绝任务,最后目击在低高度以陡角度俯冲,搜救行动无结果

分析:

以上两例里,中国战果与美国 F-86 损失有相当大的差异。由于击落的是 F-86,本文稍后的对米格 - 15 与 F-86 损失的分析或许可对此日战果的了解有所助益。

例七、1953 年 3 月 27 日

中国纪录

空 17 师某团击落 1 架 FMK-8,击伤另 1 架。

空 3 师 9 团损失 1 架米格 - 15,被击伤 1 架。

苏联纪录

第 32 拦截机师第 224 团击落 1 架 F-86。

联军纪录

第 18 战斗轰炸大队第 67 中队(F-86 战斗轰炸机),James P. Hegerstrom 少校击落 2 架米格 - 15,John L. Metten 中尉击落 1 架米格 - 15。

澳大利亚空军殒石 F.8 击落 1 架米格 - 15。

F-84G 战斗轰炸机,第 49 战斗轰炸联队,编号 51-10460

被防空炮火击落,飞行员不详。

F-84G 战斗轰炸机,第 58 战斗轰炸联队,编号 51-10460(此处编号有误)

被防空炮火击落,飞行员 Andrew J. Evans, Jr. 上校跳伞被俘。

F4U-4 战斗轰炸机,菲律宾海号航舰第 94 中队,编号 81943

燃料用尽,在 K-18 机场迫降损毁,飞行员 J. O. Harless 中尉受伤。

F4U-4B 战斗轰炸机,巴丹号轻航舰第 312 陆战攻击中队,编号不详

被防空炮火击中爆炸,飞行员 Robert O. Peck 上尉跳伞获救。

F9F-2 战斗机,菲律宾海号航舰第 91 中队,编号 123544

降落时不稳机体弹跳未钩住拦截索,撞入甲板尾端停放飞机中,飞行员 Donald R. Quinn 少尉死亡。

分析:

在王海被击落的战斗中,王海带领的四架米格 - 15 在鸭绿江北遇上第 18 战斗轰炸联队第 67 中队中队长海格史卓姆(James P. Hagerstrom)少校率领的 4 架 F-86 战斗轰炸机。根据王海在《我的战斗生涯》中的自述,他的飞机先在高空被击伤,在较低高度挣扎回场途中再度被攻击,于是他只好跳伞。如此看来,海格史卓姆可能攻击了王海两次,第一次在高空击伤王海机误以为是击落,后来降到较低高度后又发现王海,以为是另一架米格机,这次确实将其击落。另外,宣称击落 1 架米格 - 15 的密顿(John L. Metten)中尉攻击的则是四机小队中第二双米格机的长机,所以应该不是他击伤或击落王海。从此例可见战果确认的困难,很多情形下必须靠双方资料比对才能拼凑出大概。

另外,当天与澳大利亚空军 F.8 陨石式战斗机交火的是王海成与王昆所属单位,他们南飞至开城附近,与澳洲空军殒石式 F.8 战斗机遭遇,王海成称击落 1 架澳机,王昆击伤 1 架。

但根据澳方记录,当天澳洲空军 4 架殒石式 F.8 喷气式战斗机发现 1 架米格机正追击 2 架美国空军 F-80C 流星式战斗轰炸机,在接近时出现另两架米格机。大卫.爱尔兰姆(Dave Irlam)上士的飞机(编号 A77-446)中了 1 发 37 毫米机炮,脱离战斗飞回金浦机场。这同时,乔治.哈尔(George Hale)上士向两架米格 - 15 间发射 1 发空对地火箭,然后以机炮进行战斗,可能击落 1 架,击伤另 1 架。除了爱尔兰姆上士的 1 架飞机受伤外,没有其它损失(注 29)。

例八、1953 年 4 月 7 日

中国纪录

空 15 师 43 团击落 1 架 F-86(费席尔)。

1 架米格 - 15 被击伤。

苏联纪录

第 32 拦截机师第 224 团击落 1 架 F-86(费席尔)。

第 32 拦截机师第 913 团击落 1 架 F-86。

联军纪录

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335 中队击落 1 架米格 - 15。

第 51 战斗机联队第 16 中队击落 1 架米格 - 15。

第 51 战斗机联队第 39 中队海军陆战队交换飞行员李德击落 1 架米格 - 15。

T-33A 训练机,第 51 战斗机联队第 25 中队,编号 51-4486

坠毁于外海,驾驶员丹尼尔.J.伊凡斯中尉,雷蒙.S.克雷内克少尉死亡。

F-86F 喷气式战斗机,第 51 战斗机联队第 39 中队,编号 51-2852

被米格机击落,飞行员哈洛德.E.费席尔上尉(Captain Harold E. Fischer)被俘,1955 年从中国遣返。

Meteror F.8 喷气式战斗机,澳大利亚空军第 77 中队,编号 A77-643

被防空炮火击中坠毁,飞行员罗杰.L.詹姆斯死亡。

F4U-4 螺旋桨战斗轰炸机,第 45 航舰大队第 92 中队,编号 96794

在低空对地扫射中被防空炮火击中,坠毁于元山港附近,飞行员威廉.B.渥尔曼中尉阵亡。

AU-1 螺旋桨攻击机,第 12 陆战航空大队第 323 中队,编号 129349

从 K-6 机场起飞时引擎失去动力坠毁,飞行员杰罗德.F.科曼无事。

费席尔被击落是另一次人言人殊的战斗。当天费席尔越过鸭绿江攻击在大堡机场降落中的米格 - 15,自己飞机坠落被俘。

中方资料:

当日张牛科、韩德彩双机在大堡机场上空担任飞机起降警戒任务,当油料近乎用尽,准备降落时听到地面指挥员警告拉起,发现 1 架 F-86 追击另 1 架米格 - 15,忽又转射击张牛科,张牛科飞机冒出白烟,左转上升。F-86 发现韩德彩机,放弃对张牛科攻击,向右下转弯,作假动作引诱韩德彩机。然后 F-86 向左反转,又向右晃,韩德彩右转追上,3 炮齐发打了 80 多炮,打在左翼及机体结合部,飞机冒出长长火焰,飞行员跳伞。

苏联资料:

1610 时,第 224 拦截机团由安尼西莫夫(Anisimov)中尉率领的 6 架米格 - 15 在 Kizjo 区域一万三千米高空与 4 架 F-86 战斗。1640 时,在接近大堡(Danu)机场时,布勒利兹(Grigorii N. Berelidze)中尉的两架飞机攻击一架在 1,000-1,500 公尺高度追击乌格尤莫夫(Ugryumov)中尉的一架 F-86。布勒利兹上尉在距离约 400 公尺,1/4 分角的角度将该 F-86 击落,其驾驶员姓名为哈洛德.爱德华.费席尔上尉,兵籍号码:A02204126,第 51 战斗机联队,第 39 战斗机中队小队长。

另有说法称是第 224 拦截机团团长叶马可夫(Dmitri Vasilevich Yermakov)少校的战果,当时费席尔在攻击完降落中的双机后在跑道中段左转,叶马可夫从跑道尽头另一方向转回来,位置刚刚好,短暂开火后将费席尔击落。

美方资料:

费席尔称当天靠近鸭绿江高空与 4 架米格 - 15 交战,追丢目标后在低空附近发现 3 架目标,由于僚机无法抛弃副油箱跟不上而命其返航。他独自在低空攻击 3 架准备降落的米格 - 15,其中 2 架在前、一架在后。他对最后 1 架开火,因接近速度过快未中,接着逼近第 2 架,开火将其击伤,但接近速度仍然过快,最后逼近第 1 架,将其击中后破片飞散,吸入他的引擎中,故障冒烟,他跳伞后被俘,直到 1955 年才被遣返(注 30)。

分析:

这是一场无法确定战果的战斗,三方共有四种不同说法,也都有可能。不过费席尔在 90 年代曾查访当天在场的苏联飞行员,也曾在 1998 年赴中国与韩德彩会面。但在其 2001 年出版的自传中,仍然重述前面飞来破片的经过,但也附上叶马可夫写给他描述当日行动的一封信,却未提及布勒利兹或是韩德彩。

如果要进一步确认,可能得由当年的照相枪资料来判读。例如,中国资料称韩德彩 3 炮齐发开了 80 多炮,命中左翼及机体结合处,由于射击时间够长,应该有足够的照片,如果能显示出对机体的破坏程度或者随即冒出浓烟或长焰,当有助于澄清真相。

在 KORWALD 中记录费席尔以 2 机与 4 架米格机交战被击落。该次交战实际上发生于稍早时刻,费席尔与僚机与 4 架米格机交战无结果,与僚机分离后单独攻击机场而坠落。不论是费席尔、中方、还是苏方资料,都称费席尔坠落时只有单机。此为 KORWALD 记载有误之一例,当是因费席尔后来失踪没有返航,所以将僚机报告与 4 架米格机交战之事记入,后来也未改正。

由上面简短的比对上,可以知道单次交战的纪录已经会有相当大的出入,而整个战争期间的战果纪录又是从众多单次交战的纪录累计而来,自然也沿袭了单次交战纪录的出入,精确度自然是需要检验的。但是,要做进一步更全面、更详细的比对探讨,会需要更详细且公开的资料,远超出个人能力,不得不限制范围。本文下面取材的对象以米格机对佩刀机,主要原因是这两种飞机各是双方的空优战斗机,担负了主要的空战行动,在双方战果与损失数字中,对它们也有较详细清楚的资料。藉着对这两种主力战机的战果及损失数字的探讨,或许也可以侧面了解其他机种的战果与损失,从而对朝鲜战争空战的真相略知一二。现代对空战的研究要求尽量做到单机比对,人事时地物都要对得上来;在此当然不能做到这个地步,只能就整体数字来稍做了解。

四. 双边空军态势

朝鲜战争中联军空军主力以美国为主,包括有远东航空军(Far East Air Force,FEAF)、海军航空队(Navy Air Wings)、以及陆战队航空队(Marine Air Wings);大部分的空战又都是以远东航空军下的第 5 航空军(5th Air Force)为主(注 31)。联军其他国家如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南非等大英国协成员虽有空军和海军航空队参战,数量规模上相当小,多担任对地支援任务,很少参与空战,仅有少数飞行员加入第 5 航空军飞 F-86 战斗任务,以做为日后本国空军接机换装的种子教员。除此之外,像泰国、哥伦比亚等国,只派出运输机支援,这些运输机也几乎都是在后方执行运补任务。

远东航空军除了在朝鲜半岛作战外,也负责日本的空防任务。当时苏联的远东航空军和远东区海军航空兵有约 3,500 架飞机的兵力,对日本形成相当威胁,以致于在朝鲜战争的第一年中,第 5 及第 20 航空军有半数兵力分散布署在日本本土和琉球担任区域空防,无法支援朝鲜。后来随着朝鲜战争战事进展,美军研判苏联直接攻击日本机会不大,才有较多飞机改赴朝鲜半岛支援作战。

在整个朝鲜战争期间,在远东航空军掌握下的兵力平均是 19 支联队,62 支中队,1,248 架飞机,妥善率约 67.2%,也就是平均有 839 架可用。兵力低谷是 1950 年夏季,16 支联队,44 支中队,657 架飞机。兵力颠峰在 1952 年夏季,20 支联队,70 支中队,1,441 架飞机(注 32)。这些联队大部分是战斗轰炸机和轰炸机联队,最多时仅有 2 个 F-86 战斗机联队。战争的第一年中,这些兵力并未全数投入朝鲜战场。

美军组织中,联队(Wing)是自给自足的作战单位,其下包含几个大队(Group)或独立中队,除了飞行大队外,还包括有基地设施大队(Base Group),维护保障大队(Maintenance Group)。飞行大队和独立飞行中队的编制视任务和机种的不同而有差异:例如,战术侦照中队可能只有 10 多架飞机,而战术战斗机大队(Tactical Fighter Group)通常下辖有 3 个中队(Squadron),每个中队有 24 架战斗机,大队队部另配有 3 架战斗机。所以,一个战斗机联队编制上有 75 架战斗机。战斗机执行战斗任务时的基本战术单位是双机分队(Element),以两至三个分队组成小队(Flight);任务编队视需求以多个小队编成。小队的领队及分队的长机以有战斗经验、有战绩、飞行时数高、技术佳的飞行员优先担任,阶级不论,且不是固定职务。

朝鲜战争初期,韩国南部仅余的几个机场设施简陋,跑道状况不佳,除了少数螺旋桨飞机外,联军的喷气式飞机都无法使用,只能从日本南部出击,航程仅能涵盖朝鲜半岛南部地区,对朝鲜轰炸主要由海军航空母舰飞机担任。美国海军派出两支舰队:数艘大型航空母舰和护航航空母舰编入第 77 特遣舰队,在朝鲜半岛东侧的日本海巡曳;由一两艘轻航空母舰和护航航空母舰编成第 95 护航封锁支队,布署在朝鲜半岛西侧黄海巡曳。釜山周遭空中对地支援则由螺旋桨的 F-51 野马式战斗轰炸机担任,它们还勉强能从简陋的韩国机场起降,这些 F-51 中,包括了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第 77 中队。

此时远东航空军的主要战斗机是 F- 80C 流星式及 F-84 雷霆式喷气式战斗机,海军有 F9F 猎豹式,澳大利亚空军后来则从 F-51 野马式战斗机换装成英制殒石式 F.8 喷气式战斗机。不过这些飞机并非新锐,都是直掠翼造型,性能远远不如后掠翼的 F-86 佩刀机及米格 - 15,已经算是二线战斗机了。虽然如此,F-51、F-80C、以及 F- 84 在性能上仍然远胜于朝鲜人民空军的雅克及拉式歼击机;七月底时,朝鲜人民空军差不多被一扫而空,联军(主要是美军)的航空兵力掌握了整个朝鲜半岛上空的制空权。

苏联空军直接介入远东事务并非始于朝鲜战争。早在 1950 年 2 月,苏联已经派出配备了米格 - 9 的第 106 拦截机师驻于上海、南京、苏州,提供防空掩护,对抗国府空军。另在 8 月派出使用米格 - 15 的第 151 近卫拦截机师至沈阳。这两个师除了协助中国空防外,还负责训练中国空军飞行员。

当中国决定出兵参战的同时,苏联空军也开始大量调动,移动至中国境内担任各重要城市与工业中心的空防。从 1950 年 11 月中旬到 12 月底间,苏联派了 6 个米格 - 9 型拦截机师、2 个米格 - 15 拦截机师、1 个拉 - 9 型拦截机师、1 个伊尔 - 10 攻击机师、1 个图 - 2 型轰炸机师、10 个坦克团、11 个高射炮团(共有 1,186 门高射炮、648 挺高射机枪)、以及多个探照灯和雷达单位到中国各地布防。如北京就有 2 个米格 - 9 型拦截机团、5 个高射炮团(117 门高射炮)、1 个探照灯团驻守;上海空防则由 2 个米格 - 9 型拦截机团、2 个高射炮团、以及多个探照灯单位担任。

在编制上,苏联的拦截机师(Istrebitel’naya Aviatsionnaya Diviziya,IAD)下辖 2 或 3 个拦截机团(Istrebitel’nyj Aviatsionnyj Polk,IAP)。1 个团下辖 3 个大队(Eskadril’ya),1 个大队有 3 个中队(Zveno),每个中队由两个双机小队(Para)组成。1 个团编制上有 45 架歼击机(加上各大队、中队队部的飞机),但参加朝鲜战争的苏联空军 1 个团通常只有 30 至 36 架歼击机,1 个师有约 70 架歼击机。所以从兵力大小来看,朝鲜战场上 1 个苏联拦截机师相当于美军 1 个战斗机联队 / 大队,拦截机团则比美军战斗机中队稍大,苏方的中队(Zveno)则相当于美方的小队(Flight),苏方的小队(Para)相当于美军的分队(Element)。中国志愿军的空军编组跟苏联一样。

苏联空军原来被赋予的任务是提供中国空防,同时训练中国飞行员(注 33)。但从 1950 年 11 月 1 日起,苏联空军的米格 - 15 开始在鸭绿江上空出现,掩护渡江。此时苏联空军在东北地区已经有两个米格 - 15 拦截机师(第 28 拦截机师、第 151 近卫拦截机师)分驻在沈阳及鞍山,各师有两个团,每个团各有 31 架米格 - 15。由于距离、机数、飞行员等等关系,每天能出动的架次很少,一天最多 50 架次,整个 11 月里只出动了 384 架次。而且,由于担心飞行员落入联军手中变成口实,更严格限制飞行员的作战区域。因此,虽然米格 - 15 性能远超过当时联军在朝鲜战场的任何飞机,实际接敌机会并不多。联军感受到一定威胁但并未蒙受重大损失。

这段期间,发生了世界上第一次喷气式飞机间的空战。喷气式飞机被螺旋桨飞机击落早已经不是新闻,二次大战期间已有多位盟军飞行员以螺旋桨战斗机击落德国 Me-262 喷气式战斗机及 Ar-234 喷气式轰炸机,Me-262 也有被盟军轰炸机击落的纪录。所以朝鲜战争中空战的首次只能是喷气式飞机间的空战,至于谁是第一位喷气式飞机间空战胜利的飞行员,美苏双方一直各说各话。

苏联的第一名纪录是第 72 近卫拦截机团的柯米尼克(Khominich)少尉,1950 年 11 月 1 日下午,他驾驶米格 - 15 在新义州附近击落 1 架 F-80;但美方记录中当天在该处损失的 1 架 F-80 是在上午被中国境内射来的防空炮火击落,时间和原因都不符。美国的第一名纪录则是美国空军第 51 战斗轰炸联队第 16 中队的罗素.布朗(Russel Brown)中尉,他在 11 月 8 日以 F-80 攻击 1 架落单的米格 - 15,开火后米格机零件飞落,引擎冒出浓烟,以大角度俯冲坠毁;苏联当天的记录则是哈利托诺夫(Kharitonov)中尉的米格 - 15 遭到 1 架 F80 的攻击,他把副油箱抛掉,以陡角度俯冲到接近地面拉平,越过鸭绿江安全回到基地。

经过比对美苏资料,目前一般承认这第一名的头衔应该归于美国海军 “菲律宾海” 号航空母舰第 111 战斗机中队中队长威廉.阿门(William Amen)少校,11 月 9 日他驾驶 F-9F 猎豹式喷气式战斗机护卫一批 A-1 攻击机和 F-4U 战斗轰炸机,途中攻击了一个 4 架米格 - 15 的编队,击落了第 151 拦截机师第 139 近卫拦截机团的格拉契夫(Mikhail Fedorovich Grachev)上尉(注 34)。

11 月中,苏联编成第 64 拦截机航空军,统辖中朝边境间苏联米格 - 15 的作战。11 月底,苏联派了第 50 拦截机师增援,让东北的米格 - 15 机数增加到 170 架。于是第 29 拦截机团在 12 月初移动到安东附近的机场,开始与联军飞机在鸭绿江边短兵相接。不过这个时候,美军的 F-86 佩刀机也开始抵达朝鲜了。

当时美国空军中使用 F-86 的仅有 5 个联队,都在美国本土。其中美国空军第 4 战斗机联队原驻于美国东岸,11 月初受命往远东移动,在 12 月初逐次抵达日本,12 月中随即投入朝鲜上空的战斗。该联队下辖第 4 战斗机大队、基地大队、维修大队等单位,所以有时在文献中也可以看到称做第 4 战斗机大队,基本上是同一单位。第 4 战斗机大队下辖第 334、335、336 三个中队,每个中队编制 24 架 F-86 战斗机。全联队当时共有 75 架 F-86A-5- NA,1,352 名人员。这是在 1951 年 12 月 1 日前,美国唯一部署在远东的 F-86 战斗机联队,机数最多时还不到 90 架,其中一半轮调驻在日本东京以北的强生空军基地支援日本空防任务,通常只有约 40 多架 F-86 在朝鲜半岛。

1950 年 12 月后,苏联空军第 50 拦截机师进驻安东,共有约 70 架米格 - 15。中国空军虽然也有单位进驻安东,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训练,由于技术不熟,即使出击也没有显著战果。从 12 月底到 2 月底,志愿军攻占汉城,美军 F-86 佩刀机不得不撤出汉城不远处的金浦和水原机场;这让经验、技术远逊于美军的第 50 拦截机师有了活动空间。不过他们出动范围仍局限于安东附近不远,并未出动支援南到 37 度线的地面作战,以致于联军空中力量对中国部队能够充分发挥打击力而不受干扰。但是第 50 拦截机师飞行员技术也不怎么样,他们发现即使遇上的是性能较差的 F-80 和 F-84 战斗轰炸机,如果美军飞行员是熟练老手的话,他们应付起来也很吃力。当 1951 年初联军反攻收复半岛中部机场,并于 3 月 1 日让 F-86 重新出动后,根据苏联空军王牌耶夫金尼.佩佩里亚耶夫(Yevgeniy Pepelyayev)上校的回忆,苏联飞行员们 “… 开始避免或脱离战斗”,鸭绿江上空的战况变成 “… 惊慌逃逸”。

由于这个状况,加上中国方面对苏联空军未能全力支援的抱怨,史达林终于下令派遣第 324 拦截机师(含佩佩里亚耶夫指挥的第 196 拦截机团及第 176 近卫拦截机团)及第 303 拦截机师(含第 17、523 拦截机团及第 18 近卫拦截机团),每个团各约 30 多架米格 - 15,分别在 3 月下旬及 6 月下旬到达安东附近基地。这两支部队经过充分的训练,里面的飞行员有不少还是二战中的老手和王牌,在技术与能力上比较接近美国第 4 战斗机联队的飞行员。这两支部队一直停留到 1952 年 1 月初调走。就在这 1951 年夏季,所谓的 “米格走廊” 开始成型。在这个时候,中国和朝鲜空军共同组成了中朝联合空军司令部,简称“空联司 ”(美苏分称为 JAA/OVA),由刘震担任司令员,中朝各派一员任副司令员,共同指挥中朝参战空军。不过此时中朝空军单位仍在接受苏联教官的指导训练,未能投入战斗。

在 1951 年春,中苏开始讨论如何提供前线陆军作战部队的空中掩护,决定在朝鲜境内平壤地区修复数个机场,让两个苏联拦截机师进驻,掩护修建更多机场,以提供中国歼击机师掩护前线的前线基地。不过这个计画由于美军对各机场的严密监视而未能成功,只要机场修复到快要完工程度,美国空军即进行轰炸,将其彻底破坏无法使用。

这段期间,美苏双方的空军活动受到政治上的严格限制。双方都不想将冲突扩大,也不想落人口实,于是都自我设限。联军飞机被严格限制不准越过鸭绿江进入中国境内,苏联飞机则被限制不准飞过平壤、元山一线以南,并且不准越过海岸线到海上(当时朝鲜外海全在联军海空控制之下),以免被俘泄底。苏联空军的活动范围呈南北狭长形,于是他们的飞行员称之为 “香肠”,美军飞行员则把安东以东约百多公里的地区称为“米格走廊”(MiG Alley),以凸显其危险性。其实“米格走廊” 翻译不佳,联军飞行员的这个切口用法比较倾向于比拟此处是米格恶棍充斥的后巷,大概是描述此处危险,进入后会有人来打你,最好小心点,所以翻成 “米格窝巢” 可能比较传神。

这段时期也是联军飞行员称的 Honcho 时期。Honcho 是日文 “班长”(Hancho)的变形,联军指的是此时苏方飞行员中少数技术高超、战志高昂的人员,F-86 佩刀机飞行员遇到这些人时,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应付。除了有技术较佳的飞行员之外,最新的米格 - 15 比斯型也在 1951 年夏天开始抵达前线。美方研究人员认为,在这段时间内(1951 年夏至 1952 年初),米格 - 15 和 F-86 间的交换比较为接近,这段时期一过,米格飞行员技术马上有明显落差。所以,严格地来说,所谓的“米格走廊” 是这个时期美苏双方政策的影响,以及苏联两个精锐的拦截机师和美国第 4 战斗机联队共同创造出来的。

1951 年 9 月后,中朝的米格 - 15 也开始加入战斗。中朝飞行员没有海岸线的政治限制,但是由于缺乏求生装备和海空搜救的组织,落海后大都无法生还,所以一般很少飞到海上。他们的技术也不足以往南出击太远,所以作战区域还是集中在 “米格走廊” 一带。此时米格 - 15 架数占极大上风,F-86 佩刀机的数量居于绝对的劣势。除了 2 个苏联拦截机师和一个团(第 351 拦截机团),兵力在 150-180 架之间外,另外中国空军部署有 2 个拦截机师,兵力约 120 架,再加上朝鲜空军的米格 - 15,总数量达到 300 架以上。能对付这 300 架米格 - 15 的,只有第 4 战斗机联队的半数、还不到 50 架的 F-86 佩刀机,平时战斗空中巡逻一次不过能出动 16 架 F-86 佩刀机,如果有重大任务,能凑到 30 架就已经算是不错。

此时志愿军再度尝试将第一线机场推进到朝鲜境内,派出第 23 兵团在朝鲜境内南市、泰川、山城里等地建筑新机场,在接近完成时,又遭到美军 B-29 轰炸机群轰炸破坏。然而由于兵力不足、任务负担过重,F-86 只能在米格走廊担任扫荡任务,无法对轰炸机提供足够护航。虽然远东航空军高层一再要求从美国国内调派 F-86 增援,但是考虑到苏联空军对美国本土防空的威胁,需要有相当数量 F-86 来应付,远东航空军的要求都被拒绝,只加派了一个 F-80C 战斗轰炸机联队。

在 1951 年 10 月 23 日 “黑色星期二”(Black Tuesday)后,情形才稍为改观。当天前往轰炸南市机场的 8 架美国 B-29 轰炸机群被 44 架苏联米格 - 15 痛击,紧密护航的 55 架 F-84 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而前导的 34 架 F-86 又被其它米格 - 15 机群缠住无法救助 B-29 轰炸机。结果出动的 8 架 B-29 中、损失 6 架(4 架被击落,2 架飞回机场着陆但受伤过重而报废)、重伤 1 架,另 F-84 被击落 1 架。美军虽然也报称击落了 2 至 3 架米格 - 15,但得不偿失。

在此次教训之后,第 4 战斗机联队的所有 F-86 才被集中到朝鲜半岛中部的基地,不再轮调回日本。而且美国空军也从本土紧急运送了 75 架 F-86E 喷气式战斗机,以将原来飞 F-80C 战斗轰炸机的第 51 联队换装为 F-86。其中两个中队(第 16、25 中队)在 1951 年 12 月上旬开始执行任务;第三个中队(第 39 中队)原来属于飞 F-51 的第 18 战斗轰炸机联队,则在 1952 年中才完成换装。除了这些战斗机外,有少数 F-86 被改装后做为侦察机。这两个战斗机联队是朝鲜战争期间仅有的两个 F-86 战斗机联队,其总兵力最多时不超过 180 架,比起中苏朝在鸭绿江边部署的米格 - 15 数量还是居于劣势。例如,1952 年 11 月 1 日,不计中朝空军,单单苏联第 64 航空军就拥有 441 名飞行员,321 架飞机,其中 303 架是米格 - 15。

1951 年 12 月,苏联第 64 航空军改归 “空联司” 节制,但是作战的主力还是苏联空军。此时 “空联司” 下有三个苏联空军师、四个中国空军师、一个朝鲜空军师,另有四个中国空军师部署在第二、三线,提供主要机场防空所需。

苏联空军在 1952 年 1 月执行轮调,把两个精锐的拦截机师调走,调来另两个师,其后到朝鲜战争结束为止,在鸭绿江边一直有 2 到 3 个拦截机师和 1、2 个独立的拦截机团。苏方原意可能在于把朝鲜当作练兵场,让不同部队轮番上阵,培养经验。但后来调来的部队不论在训练上、技术上都远远不如原来的菁英。如接替第 324 师的第 97 拦截机师,从官方报告看来应该是接受过完整训练、足以担负作战任务的单位,但实际上训练质量极差,一上战场就原形毕露。由于这些后来部队实在表现不佳,一些精锐单位如第 196 拦截机团后来还是曾被再调上阵一段时期。中国也实施轮调制度,把几个师轮调上阵,汲取作战经验。

在飞机方面,美苏双方也推陈出新,推出新型的 F-86 和米格 - 15 参战。苏联第 64 航空军在 1951 年夏季开始换装米格 - 15 比斯型(MiG- 15bis),性能更优。美国在 1951 年底,以 F-86E 逐步取代较旧的 F-86A,到了 1952 年底更推出 F-86F。F-86F 性能上的改进较大,大大缩短了米格 - 15 比斯型原有明显优势的某些性能项目上的差距。不但如此,美国双料空军王牌布留斯少校在此段期间开始推动战术改革,以更有效的方式来进行战斗,除了两支联队逐步采行外,他后来在 1952 年秋季更进一步把这套战术带回美国本土的战斗机学校训练学员,大大强化了美军飞行员的战力。

两边战斗机势力的消长,从 F-86 越界进入中国境内的事件越来越多就可看得出来。联军原来严格限制飞行员不可越界,后来联军开始默许 F-86 越界追击米格 -15,让其不再有安全地区。美军飞行员还把这种行动取了个昵称叫 “特选枫糖”(Maple Special),大概取其战果甜美丰硕之意。不过美国空军一直严格限制飞行员不许攻击中国境内机场目标,只能攻击还在空中的飞机。虽有少数飞行员违反规定扫射轰炸机场地面飞机及设施,但大体上没有像彻底压制破坏朝鲜境内 34 个机场一样,系统性地攻击摧毁中国境内机场,否则米格 - 15 的作战环境会更严峻。由于在起降中受到相当威胁,许多米格 - 15 在空战后都改到比较安全的沈阳降落,等到确定 F-86 撤退了才飞回安东(注 35)。

1952 年 9 月后美国空军把对鸭绿江一线的限制完全弃之不顾,放任 F-86 飞行员越江攻击起降中的米格 - 15。许多米格机才刚起飞不久就遇到 F-86 的攻击,不得不抛掉副油箱,引擎全开,在中低空与性能较佳的 F-86 交战。在这种低空高速的状况下,米格 - 15 无法发挥在高空的较佳性能,并且油料消耗很快。等到油料耗尽不得不降落时,却又会碰上后续梯次的 F-86 在机场上空的袭击。第 64 航空军在这个月里损失的飞机有将近一半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击落的。从此不得不开始派出专责的米格 - 15 机群在机场上空巡逻,以掩护起降中的飞机。1953 年 4 月 7 日费席尔被击落那天,韩德彩就是在中国境内大堡机场上空担任巡逻任务。王海自己也是 3 月 27 日时在大堡机场附近被击落的。

1953 年春季,第 8 战斗轰炸机联队(第 35、36、80 中队)和第 18 战斗轰炸机联队(第 12、67 中队)开始逐步换装 F-86F-30,共有约 140 架,分在 3 月及 5 月开始执行对地攻击轰炸任务,但很少参加空战。

但在 1953 年 4 月底到 7 月底停战前的三个月内情况有较大改变。首先是联军方面在 4 月底到 5 月中展开心理作战,发动名是引诱共方飞行员投诚、实是扰乱共方空军作业的 “金钱行动”(注 36)。联军方面发现,此行动开始后不久,米格机飞行员不再像以前那样避战,反而积极接战,但是技术水准却也更加低落。根据“金钱行动” 的俄语广播被干扰,米格飞行员水准变得低下,而米格机上中国和朝鲜的涂装比例增加的情况研判,此一心战行动对苏联飞行员影响极大(注 37),很可能政治倾向不稳的人员都被停飞了,还能出动的飞行员则是红而不专。佩佩里亚耶夫上校对于政治忠诚度的说法也耐人寻味,他说:“我手下 90% 的飞行员都有家人在苏联国内,自然地,没有人会想到要叛逃。我们的教育从没有教我们这么做,几乎是不会在心里产生这种叛国的想法的,不管是 10 万美元还是 100 万美元都没有用。就我自己而言,我敢肯定的说我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至于我的同志们… 不管怎么说,在整个朝鲜战争期间,苏联方面没有任何一名叛逃者。”(注 38)

美国空军战史对这时期米格机飞行员的评语是:“他们很愿意接战,但其热情却远超过他们的能力。克拉克将军认为此心理战相当有效,他评论道:‘在赏格开出后那些还被允许出战的米格机飞行员是整场朝鲜战争中成绩最差的一群。’”(注 39)在这种情形下,空中损失剧增是必然的;苏方飞行员回忆,随着损失的增加,他们的士气在 1953 年中停战之前可说降到了谷底。

中国空军此时接受的是苏式训练,使用的是苏式战术,但飞行时数、经验都还是不如苏联飞行员。照常理推断,如果苏联飞行员表现不佳,中国空军的成绩应该不会比苏军好才对。空军是技术兵种,飞机性能相差不多的情形下,飞行战斗技术较佳的一方自然会占上风。只要看看二次大战末期德国经验不足的新飞行员以 “鹅群” 编队飞行,大量被击落,以及日本由青涩飞行员组成的神风特攻队战果不佳的情形,就可以知道在空战中,什么爱国热忱、视死如归、政治情操等等通通没有用,唯一能凭藉的只有技术和经验。

五. 飞机性能比较

美国空军的战斗机在朝鲜战争中在性能上并无特别优势,此时它的最新锐战斗机是 F-86 佩刀式喷气式战斗机,和苏联的米格 - 15 型喷气式歼击机性能只在伯仲之间。

米格 - 15 的优点是最大飞行高度较高,比 F-86 还高过 1,000 公尺,让 F-86 可望而不可及。由于重量较轻,推力重量比较大,爬升速度较快;特别是在 6,000 公尺以上的高度,爬升速度的差异更是明显。其配备的机炮(1 门 37 毫米及 2 门 23 毫米机炮)威力强大,虽然 F-86 对 23 毫米炮弹的耐弹性不错,但是 37 毫米炮弹的破坏力惊人,只要中了少数几发飞机可能就会毁损坠落。另外,米格 - 15 本身结构坚固,耐弹性强,特别是 F-86 的 12.7 毫米机枪破坏力不够,让许多中弹的米格 - 15 仍得以安然返航。

米格 - 15 的缺点是翼面控制还是传统方式,没有加力装置,操作起来相当耗力。高空高速飞行时不稳定,容易形成尾旋下坠。同时,俯冲时不能超过 0.94 马赫,赶不上 F-86。机炮射速较慢,两种弹道并不相同且不够平直而难以及远,适合攻击大型轰炸机而非灵活的敌方战斗机。所使用的 ASP 瞄准仪还是旧式,战斗中需要一直用手调整操作,在高 G 力运动时还经常故障,飞行员常常把它只当作旧型固定式瞄准具使用,自行估算前置量。米格 - 15 驾驶舱视线不佳,除了机尾升降舵正好挡住飞行员对后上方的视线外,用两层玻璃制成的座舱罩在玻璃中间时常起雾结霜,一直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另外,飞行员没有配备抗 G 力装,激烈的空战运动让飞行员很容易就疲惫。

F-86 佩刀机的优点是水平面运动较佳,由于有较好的前襟翼、襟翼、以及减速板的设计,导致较佳的水平面运动性能和滚转率;飞行起来稳定性极高,即使进入尾旋状态,也很容易地可以改出,所以提供了一个利于射击的平台。F-86 的机枪射速较快(6 挺 12.7 毫米机枪),弹道平直,由于有雷达测距瞄准仪,瞄准起来十分准确。动力操纵杆和踏板、液压操纵面、抗 G 力装等等,都让飞行员比较不易疲惫。最后是俯冲速度较快,可超过 1 马赫。

F-86 的缺点是最大飞行高度及高空爬升速度不如米格 - 15,不是望空兴叹就是望尘莫及。其次,机枪子弹威力较弱,让许多米格 - 15 得以逃生。

双方在作战时都尽量利用自己飞机的性能优势。米格 - 15 多半在鸭绿江以北集结爬升到最大高度再进入 “米格走廊”。由于其升限超过 F-86 达 1,000 公尺以上,让 F-86 可望而不可及,米格机可以主动选择时机俯冲下来攻击美机。一击不成,又可利用其在高空胜过 F-86 许多的爬升性能,迅速返回高处。不过由于在 12,000 至 14,000 公尺高空间通常都会产生凝结尾云,在极远处可见,所以少有偷袭的可能。朝鲜飞行员卢今锡中尉回忆:“在典型的日子里,我们从安东基地起飞后爬高向北,集结编成队形;然后转向南飞,以 12,000 公尺或更高高度越过鸭绿江…… 我们会持续爬高到超过 14,000 公尺,维持 0.9 马赫的高速,进入 F-86 所在区域。”(注 40)美国飞行员罗伯特.阿金中尉则称:“我对那些在米格走廊的任务还记忆犹新,我们会看着它们从安东起飞爬升到远超过我们的高度,然后以优势数量南飞越过鸭绿江一线。”(注 41)

F-86 佩刀机的战术则是保持高速,当米格 - 15 俯冲下来时,以侧转避开攻击,如果米格 - 15 也跟着做水平面运动,就发挥水平面运动性较优的特性,反过来攻击米格 - 15;或者,当接战不利时,利用 F-86 佩刀机俯冲速度较快的特性,急降到中低空脱离,若米格 - 15 也跟着下来,中低空性能更佳的 F-86 佩刀机会更占上风。

至于美国其他战斗机,虽然数量种类繁多,但都比不上米格机。如 F-80 流星式战斗机、F-84 雷霆式战斗机、以及海军的 F-9F 战斗机,都是直掠式机翼,在飞行性能上远远不及米格 -15 和佩刀机,所以当米格 - 15 开始在朝鲜半岛上空出现不久,这些战斗机都被改派执行轰炸任务,成为所谓的战斗轰炸机。至于美军在二次大战中的主力战斗机 P-51(F-51),早就已经退居战斗轰炸机的角色了。

在作战时,由于 F-86 佩刀机的任务都在朝鲜空域离它们在汉城附近的金浦(Kimpo)和水原(Suwon)基地有相当距离,加上必须在巡逻区内维持高速(通常以 0.87 马赫以上速度进入巡逻区),而落下式副油箱供应不足,严重影响 F-86 在鸭绿江边巡逻区的停留时间。所以除了总数处于劣势外,在米格走廊这个区域中,由于距离 F-86 基地较远而距米格机基地所在的安东地区甚近,也形成局部数量上的劣势。

F-86A 使用 2 个 454 公升落下式副油箱的做战半径是 531 公里(330 英里),F-86E 使用 2 个 454 公升落下式副油箱时作战半径为 517 公里(321 英里),而后来的 F-86F-30 也只有 744 公里(462 英里)。再考虑米格走廊所在位置是在 F-86 作战半径的边缘地带,F-86 进入这个区域时都必须维持高速(0.87 马赫以上),所以即使有外挂副油箱,停留时间也是很短,最多只有 20 分钟就得打道回府。一旦跟米格 - 15 接战,没几下子就会 “宾果”(燃油达最低安全存量),不得不脱离战斗返航。

当时美军的可抛式副油箱供应不足,且价格昂贵,美国本土生产价格要 850 美元,两个副油箱就相当于当年一辆汽车的价钱;而 F-86 执行战斗任务时,平均每个架次要抛掉 1.6 个副油箱,一个战斗机联队 1 星期用掉 1,000-1,500 个副油箱是很平常的事。远东航空军的补给人员发现,同样的副油箱如果在日本生产只要 176 美元;但因为人谋不臧,美国空军还是从美国本土订购;因为货源不足,以致于许多时候 F-86 出动时只能挂一个副油箱,更严重限制了滞空时间(注 42)。

由于时常有返航油量不足的问题,美军 F-86 飞行员发展出了一套无动力滑降回场的标准作业程序,不过这至少要先回到机场附近 90 公里内,而且要有相当高度才行。一般程序是如果回到平壤附近时,高度在 1 万 1 千公尺,燃料还有 400 磅以上,可以把引擎降到惰速节省燃料回场;如果达不到这些条件,就得把引擎完全关掉,滑翔到低高度后重新开启爬升,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回场。伊凡斯在他的回忆录里提到,同队队友互相取笑,说他们大队可以改名为 “第 4 滑翔机大队” 了。

另一方面米格 - 15 就不用太担心油料问题。有些中国战史资料称米格机滞空时间短,用以解释为何不能出动到 38 度线附近,或者在缠斗中不能持久,这其实是不正确的说法。米格 - 15 和米格 - 15 比斯型使用 2 个 400 公升落下式副油箱的作战半径各有 800 公里(497 英里)和 760 公里(472 英里),比 F- 86E/F 要远。虽然米格 - 15 的机内油箱容量稍少,但是重量比 F-86 轻得多,耗油量少,所以反而可以及远。而且,安东附近的基地离米格走廊可说是近在咫尺,就算是油料一滴不剩都还可用无动力滑降回基地。所以,米格 - 15 滞空时间和续航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由于作战地区这么近,虽然中朝空军战技还不熟练,不太能挑战 F-86,但苏联空军一次很容易就可出动一两个团,苏联空军在朝鲜战争中以团级以上兵力(30 + 架)出动作战的次数有 818 次(注 43)。如果以苏联飞机加上中国飞机来看,佩刀机飞行员们所说的在米格走廊空域里他们常以 4 到 8 架 F-86 佩刀机的劣势兵力碰上 50、60 架米格 -15 大编队并非无稽之谈。

中苏朝的米格 - 15 有数量优势、高度优势、距离优势,却还无法把美军 F-86 赶出 “米格走廊”,这也充分说明了到底是哪一方在空战中占了上风。

六. 米格机 VS 佩刀机战果与损失

美国空军在朝鲜战争刚结束时公布的 F-86 损失中只有 78 架在空战中被击落,其他损失包括了防空炮火、意外、机械故障、任务途中因故坠毁等等,击落米格 -15 的数字则是 792 架(注 44),由此计算出空战交换比为 10:1。后来在 1970 年代重新调查评估证据资料,把击落米格机数字向下调整,变成击落 379 架米格机。这后来的数字是用更严格标准调查并比较保守的数字,但是因为政治上的考量,这份报告在后来虽然公布但并未广为人知,而空军官方数字也一直未曾正式改口。

此处所谓的击落数字代表的是飞行员能够有充分证据证明击落敌机的数字。由于联军飞机都在朝鲜上空出任务,击落敌机都无法用残骸来验证,只能靠飞行员报告、其他队友目击、以及照相枪来支持战果的认定。如果飞行员报告击落敌机但无充分证据,则会被列入 “可能击落”,但不列入战果或战功计算;当然,另一类别是击伤。不过,无论是哪一类,飞行员对击落数通常会高估,而那些被列入“可能击落”、“击伤” 等范畴,甚至完全无受伤迹象的敌机,说不定会在回基地途中因伤坠毁,这时自然无法记功。上述 379 架米格机击落数的由来,是剔除没有足够证据后的结果,自然有可能低于敌人实际损失数,因为 “可能击落”、“击伤” 等等其实有可能是真的击落。

联军 F-86 战果:

击落: 804 架 米格 - 15

击落: 379 架 米格 - 15(近年调查报告)

联军 F-86 损失:

空战损失: 73 架

不明原因: 34 架

任务损失: 25 架

地面炮火: 21 架(其中 18 架是在 1953 年 6、7 月损失的 F-86F-30 战斗轰炸机)

故障意外: 58 架(含意外 16 架,机械故障 42 架)

其他原因: 20 架(燃料耗尽 18 架,友军击落 1 架,朝鲜 PO-2 夜袭炸毁 1 架)

合计: 231 架

总参战数: 674 架(含战斗机、战斗轰炸机)

阵亡: 112 名

被俘: 26 名

以上 F-86 损失资料来自 Thompson/McLaren 在 2002 年出版的《MiG Alley - Sabres VS MiGs over Korea》,其中 F-86 总参战数的 674 架是相当可靠的资料,两名作者把朝鲜战争中参战的每架 F-86 详列其机尾编号、配属单位、及其最后下落。这 674 架中包括:

F-86A-5-NA 106 架

F-86E-1-NA 37 架

F-86E-5-NA 45 架

F-86E-10-NA 91 架

F-86E-6 (Can) 45 架

F-86F-1-NA 59 架

F-86F-5-NA 8 架

F-86F-10-NA 34 架

F-86F-15-NA 7 架

F-86F-30-NA 242 架

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任务损失和故障意外。所谓的任务损失就是执行战斗任务时,非因空战受损而造成的损失。这一点要特别提出来,是因为有时候在回基地途中坠落的话,实在很难判定是不是在空战中受损。所以有些在上表中列为故障或任务损失的,其实应改列空战损失。根据美国研究者 Joe Brennam 统计,F-86 空战损失目前确认的有 90 架(见注 15),增加的部分来自于将不明原因、故障及任务损失的飞机与苏联记录比对后的结果,但仍有一些无法确认的数字。综合目前已知资料,笔者以为 F-86 空战损失约 100 架左右最为可能,至多不会超过 130 架。

另外,燃料耗尽的损失达到 18 架之多,主要原因是由于米格走廊巡逻区位于 F-86 作战半径的边缘,有不少飞机是由于油料不足以返航而损失,这些并不被列为空战被击落的损失。当然,并不排除其中有少数几架可能是空战中油箱或油管受损所致。

不妨看看一个例子。美国空军在朝鲜战争中双料王牌之一的菲德烈克.布雷斯(Frederick C. Blesse)少校在其最后一次任务时,为了掩护没有经验的僚机,把油料耗得差不多。在返回基地途中又击落了一架米格 - 15,但自己也面临无油的窘境,只好改飞到西海岸外跳伞,被海空搜救队救起;由于现场没有队友,飞机上照相枪的纪录跟着飞机到了海底,他击落的第 11 架米格 - 15 也未被承认。不过,他飞机的损失也非空战被击落的损失。

另外一个例子是 1951 年 11 月 30 日的大和岛空战,美军大部分 F-86 因为油料不足无法持续攻击,少数不顾油料状况猛力作战的 F-86 在返回基地时油料所剩无几。击落 1 架杜 - 2 的道格拉斯.伊凡斯降落后油箱里只剩下不到 50 公升的燃油。当天参加战斗的 F-86 共有 3 架在返航途中油尽熄火(flame out),以所谓的 “死棍子”(deadstick)方式滑降回机场,没有重飞一次的机会。这 3 架当中包括了当日战果最佳的乔治.戴维斯。如果当天这些人油料耗尽而在返航时坠毁,算进空战被击落数字并不合适,所以分开计算也有其道理。

以下资料取材自张晓明 2002 年出版的《Red Wings Over Yalu》:

苏联空军战果

空战击落:

F-86 650 架

其他型号 447 架

防炮击落: 212 架

合计: 1309 架

苏联空军损失

米格 - 15 损失

战斗损失: 319 架

其他原因: 16 架

合计: 335 架

阵亡: 120 名

苏联空军参战数:

拦截机师: 13 师、35 团

防炮师: 6 师

总参战数: 1000 + 架

此处的 “战斗损失” 应是包括了除意外之外的损失,不过米格 - 15 基本上不会有被防空炮火击落的损失,燃料耗尽的损失也应该少很多。

A. A. German 在《Red Deveils on the 38th Parallel》中提供的击落数字如下:

F86 642 架

F84 178 架

F80 121 架

F94 13 架

F4U-5 2 架

殒石 28 架

A-1 2 架

B-29 69 架

F-51 30 架

B-26 8 架

其他 2 架

合计 1,095 架

以下资料取材自张晓明 2002 年的《Red Wings Over Yalu》:

中国空军战果

空战击落:

F-86 211 架

F-80/F-84 72 架

其他型号(注 45) 47 架

合计: 330 架

中国空军损失

空战损失:

米格 - 15 224 架

拉 - 11 3 架

图 - 2 4 架

其他原因: 168 架

合计: 399 架

阵亡: 116 名

中国空军参战数:

歼击机师: 10 师、21 团

轰炸机师: 2 师

总参战数: 700 + 架

以上中国数字中,空战损失的数字应是纯粹被击落的数字。

七. 联军飞机战损数字剖析

前面提过,目前所知联军飞机损失约 3,000 架中,仅有约 175 架是空战损失,还不到 6%。这个数字表面上看来似乎太低,其实如果仔细检视联军飞机损失数字内容的话,可以发现并不太离谱。联军在朝鲜战场上空基本上掌握了制空权,除了 “米格走廊” 地区之外,几乎都是来去自如地执行任务。由于其任务绝大多数都是对地支援和战场阻绝的低空任务,所以受到地面防空炮火击落的损失要比空战损失大得多。在朝鲜战争中,联军飞机总共出动超过 1,052,695 架次,其中战场阻绝及近接支援等对地攻击任务达 413,688 架次。空优巡逻则只有 196,896 架次,其中接近一半还是保护航空母舰群在海面上空的巡逻(注 46)。空优巡逻时不见得会遇到敌机,但是对地攻击,特别是战争中期以后,几乎可以确定会碰上地面炮火的猛烈反击。

如果从联军损失的飞机分类数量来看,单引擎螺旋桨飞机就占了一半以上,其中主要的机种数据是:

F-51(联军空军战斗轰炸机,注 47)

空战被击落: 12 架

任务损失: 100 架

防空炮火: 210 架

意外: 140 架

其他: 15 架

小计: 477 架

F-4U(美国海军和陆战队战斗轰炸机,注 48)

空战被击落: 3 架

任务损失: 51 架

防空炮火: 259 架

意外: 223 架

其他: 18 架

小计: 554 架

Seafire/Sea Fury/Firefly(英国海军 / 澳洲海军战斗机及攻击机,注 48)

空战被击落: 2 架

任务损失: 18 架

防空炮火: 57 架

意外: 50 架

小计: 127 架

AD-2/AD-3/AD-4(美国海军和陆战队攻击机,注 48)

空战被击落: 0 架

任务损失: 20 架

防空炮火: 120 架

意外: 76 架

小计: 216 架

各种联络机、训练机、直升机(注 48)

T6/T7/AT-6/T-33: 79 架

L-19/L-5/L-6/L-19/L20: 43 架

OE-1/OY-1/OY-2: 22 架

TBM-2/AF-2: 12 架

直升机: 65 架

合计: 1,595 架

这些飞机担任的大都是对地攻击或观测任务,需要低空飞行,被防空炮火──特别是防空机炮──击落比例自然较高。而其中像 F4U 战斗轰炸机这种主要部署在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其意外损失率较高自也是在意料之中。它们在空战中被击落数字较少,主要便是因其任务特性都在中低空飞行,高飞的米格 - 15 很少会降到中低空来攻击。而即使碰到米格 - 15 的攻击,由于这些飞机的回转半径较喷气式引擎的米格 - 15 小许多,很容易就能以小转弯避开。更何况,其中许多飞机作战范围又多在米格 - 15 的活动区之外,如海军飞机主要活动区在朝鲜半岛东北部,米格 - 15 也较少在此处出没。

这些飞机在空战中被击落的数目是少之又少,按联军记录上面机种空战损失仅 17 架。苏联纪录方面击落它们的战果数字也不多:根据 Stephen Sewell 提供的 “1059 文件”,仅有 25 架(23 架 F-51,2 架 F6F)(注 49);根据 A. A. German 的数字则是 34 架(2 架 F-4U-5、2 架 A-1、30 架 F-51)。假设中国方面击落其他型号飞机的 47 架中的三分之二(即 32 架)属于此类,合计仍只有 57 / 66 架。将中苏官方空战击落数字 1,427 架(1,097 + 330)扣去这 57 或 66 架单引擎螺旋桨飞机,仍然有 1,360 架以上。也就是说,在联军损失约 3,000 架飞机中,扣除这 1,600 架单引擎螺旋桨机种后,多引擎飞机及喷气式飞机损失只剩约 1,400 架,但这 1,400 架中按照中苏官方数字却仍要在空战中被击落约 1,360 架,剩余的数十架才是地面炮火、机械故障、意外等等造成的损失!这里显然有极大的问题。

其次,中苏战果中以 F-86 为大宗,合计击落 861 架 F-86,远超过 F-86 参战总数。而在 1951 年底前,美国仅有一个联队的 F-86 驻在远东,1952 年才有两个联队。当时一个联队飞机数不超过 90 架,如果中苏战果实际反映美国空军损失的话,美国人员、飞机的补充根本会来不及,士气也会极度低沈,更不可能飞入 “米格走廊” 甚或中国境内在劣势的战术条件下进行主动作战。

其实,近年来的苏联解密档案已经提供了一些资料,显示联军飞机因空战的损失比例实际上很低,而苏联战果过度膨胀。

1951 年 12 月 9 日,苏联军事部总参谋长什捷缅科呈递给史达林的主任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一份有关空军战果的报告,报告全文是:

“致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

根据您的查询向您通报,在整个战斗中,我在朝鲜的航空兵和高射炮兵在 1950 年 11 月 1 日至 1951 年 12 月 6 日期间,共击落敌机 569 架。

我歼击机航空兵击落 510 架,其中:

B-29 40 架

B-26 1 架

B-45 2 架

F-94 8 架

F-84 132 架

F-86 172 架

F-80 101 架

F-51 22 架

流星式 - 4 32 架

我高射炮兵击落 59 架

我们损失 63 架米格 - 15 和米格 - 15B 飞机,以及 30 名飞行员。高射炮部队亡 29 人,伤 53 人。

什捷缅科 1951 年 12 月 9 日”(注 50)

在这个报告涵盖的这段期间内,苏联第 324 拦截机师损失 22 架米格机,第 303 拦截机师损失 30 架,合计 52 架,这也是某些苏联资料声称米格 - 15 参战的第一年中有接近 10:1(510:52)的交换比的依据。不过,在这段期间内,美国空军的 F-86 在朝鲜仅有一个第 4 战斗机联队(第 51 战斗机联队的两个 F-86 中队在 1951 年 12 月 1 日才参战),总数不超过 90 架飞机,大部分时间其中一半还驻扎在日本;从 1950 年 12 月中至 1951 年 12 月 6 日损失的 F-86 总数(含各种原因)为 39 架。第 64 航空军战果显然过度膨胀,而这还是较精锐的两个师的战果,其他单位的战果实际如何可以想见。

事实上,这些战果数字恐怕连苏联高层也不相信,苏联情报单位还不至于无能到有多少 F-86 联队在远东,以及一个联队有多少飞机都不清楚,所以苏联高层大概下令进行深入调查。就在这份报告递上才一个月,朝鲜人民军的苏联总顾问拉祖瓦耶夫中将在 1952 年 1 月 11 日向什捷缅科呈交了一份对被俘美国飞行员审讯的总结报告:

“… 从朝鲜人民军情报部对 1951 年所俘虏的 80 名飞行员的审讯中得知,敌航空兵损失主要来自地面火力。敌大部分飞行员认为,他们在空中的危险主要是地面火力而不是对方飞机。

在被审问的飞行员中,72 名是被地面火力击落的,只有 8 名是败于对方航空兵。

请看下面的例子:

在东海水域上航行的 “霍米涅.里察尔德” 号航空母舰上,有 82 架飞机,在 5 个月里(从 1951 年 6 月 1 日至 11 月 1 日),损失 50 架,其中 15 架损失于着陆事故,35 架损失于地面炮火(少尉杰里.克赖特交待)。

敌第 136 航空兵联队(F-84 飞机),从 1951 年 6-12 月损矢 48 架飞机。各月损失飞机数如下:

6 月 7 月 8 月 12 月

被地面炮火击落 8 4 4 1

被对方飞机击落 1

在 9 月、10 月和 11 月里损失飞机 35 架,但由于在这段时间里中尉俘虞罗伯特,卡明出差在外(他是在 12 月 5 日被击落的),不知飞机损失原因。

敌第 40 航空兵联队(F-84 飞机)从 4 月 20 日到 9 月 17 日被地面炮火击落 30 架飞机,末因对方航空兵而损失一架飞机。

敌歼击航空兵第 4 联队(F-86 飞机)从 1951 年 3-6 月被朝鲜人民军空军(笔者按,当是苏联空军)击落 8 架飞机。

上述事实表明,美航空兵 F-51、F-80、F-84 飞机损失主要来自地面防空炮火。原因是这些飞机实施攻击时飞行高度低,而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航空兵在飞行时飞得很高,据俘虏们讲,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危险。

F-86 佩刀式飞机和 B-86 飞机损失较小,原因是它们在地面炮火达不到的高空飞行。”(注 51)

这些美国飞行员被审问到连大不讳的细菌战都会承认,不太可能异口同声编出一套与苏方空战战果相违的谎言来;而拉祖瓦耶夫若非认为这些美国人说实话,他怎敢把推翻己方战果的假话上报?

另外,苏联防空军战斗机部队司令沙威特斯基中将在 1952 年及 1953 年曾两度提出对第 64 航空军的作战分析,指出米格 - 15 在低空对付 F-80 和 F-84 效能不佳,中低空性能不及 F-86,强烈要求发展适合中低空缠斗的新型战斗机。由以上资料来看,联军飞机空战损失很小应是没有疑问。

关于中苏战果与美国 F-86 损失间的巨大差异,有人曾尝试以误认机种来解释,但是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朝鲜战场上的联军飞机仅有 F-86 是后掠翼,其他无论是 F-80C、F-84、F-94B、F9F 等喷气式飞机都是直翼式,根据志愿军老飞行员的说法,任何人学过两分钟辨识课程都可以分辨得出来。

最后,另一个可从双方资料查证而没有人为操弄问题的数字是美国空军飞行员被俘人数,特别是 F-86 飞行员被俘人数。

由于中苏飞行员几乎都是在朝鲜境内或中国境内飞行,这意味着他们如果被击落,跳伞时会落入己方阵线内,几乎没有被俘的的危险。相对地,联军飞行员执行任务大部分都在敌方地域上空,如果被击坠有幸跳伞的话,大部分都会被俘虏。由于对地攻击的战斗轰炸机飞行高度较低,逃生比较困难,在此仅分析大部分时间高空飞行的 F-86 战俘数字,相信会比较清楚。

从上面的中苏损失数字中知道,苏联空军损失 335 架,飞行员阵亡 120 名,也就是说至少有 215 名飞行员逃生,存活率是 215/335=61.4%;中国米格机损失 224 架,飞行员阵亡 98 名(损失的 116 名中有 18 名是大和岛空战中拉 - 11 和杜 - 2 的飞行员及机员),126 名逃生,所以存活率是 126/224=56.2%。也就是说,超过一半以上的中苏歼击机飞行员在飞机被击落后能够存活。F-86 与米格 - 15 性能类似,在相同高度交战,也有弹射座椅,美军 F-86 飞行员的存活率应该不会相去太远。如果根据中苏方合计击落 861 架(650 + 211 架)F-86 的战果来看,美军 F-86 飞行员的存活数当在 480 人至 530 人之间,这还不包括其他原因跳伞的 F-86 飞行员。

中苏方战果既然是 “击落”,又号称经过严格的证据审查,自然是那些或是有明确胶卷照片证明飞行员跳伞或机体机翼爆炸剥离、或是坠落在陆地上可以收集残骸的飞机,而不当包括那些受创或燃料不足飞到海上弃机跳伞的飞机,因为后者无从确认底是不是击落。所以,被击落跳伞的 F-86 飞行员绝大部分应该会落在朝鲜或中国境内,而且是靠近中朝边境的地方;纵有少数幸运儿在靠近海岸处跳伞而能够被救难直升机救回,绝大部分的人应该只有沦为俘虏的宿命。即使再如何保守估计,至少也有 300 名以上的 F-86 飞行员会成为战俘才是。

但是,检视双方遣返战俘的资料,却发现美国空军战俘人数不多,在 1953 年 4 月的 “小交换”中仅有 3 名,停战后的 “大交换” 中仅有 217 名,合计 220 名,另有 24 名在战俘营中死亡。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员大部分都不是 F-86 飞行员,而是战斗轰炸机、轰炸机的飞行员和乘组员。根据美方资料,这些被俘遣返的飞行员中,F-86 飞行员仅有 26 名(注 52),这个数字跟前面估计至少有 300 名 F-86 飞行员战俘的数字整整差了一个位数等级。

笔者认为,美国 F-86 飞行员被俘人数是个相当具有决定性的指标,因为朝鲜的联军战俘营就是由中国志愿军管理的,对于里面飞行员的人数,飞什么样的机种不可能不清楚,档案记录应该是很完整。只要开放档案,很容易就能够查证这个数字,完全可以排除联军方面操弄数字的可能性。

如果 F-86 飞行员被俘数字是个比较可靠的指标的话,F-86 实际被击落数字的范围也就大略可以估算出来,足以验证前述 Thompson & McLaren 提供的 F-86 战损数字可靠性应该是相当高的。进一步来说,如果了解了中苏空军对击落 F-86 战果的过度膨胀,那么对击落其他机种的战果数字也就该进一步的仔细检证,其膨胀度恐怕不会相差太远。

八. 战果膨胀浅释

比较双方空优战机宣称的战果和损失数字看来,很明显地都夸大了。如果把对方实际损失数和自己宣称击落数比较的话,得到:

美方折扣指数:379 / 804 = 47.1%(联军宣称击落米格 - 15 共 862 架,其中 F-86 的战果为 804 架,假设仅取后来较保守的评估数字 379 架,虽然实际数字可能更高,见后分析)

苏中折扣指数:130 / 858 = 15.1% (苏中宣称击落 F-86 战果 650 + 211 = 861,扣除大和岛空战宣称击落的 3 架,不计朝方数字,美方 F-86 空战损失取高估数 130 架)

在继续讨论之前,先对这战果膨胀的现象稍做说明。

在空战中,由于敌我双方的运动混淆,往往对敌人的数目有过高的估计,也难以认清所攻击的敌机是哪一架,时常发生多架飞机攻击同一架敌机、但是每个飞行员都认为是不同飞机的情形。如 1951 年 4 月 12 日美军飞行员报告在空中被多达 200 架的米格机攻击,其实当天苏方只派出了 46 架飞机而已。无独有偶,1951 年 10 月 23 日 “黑色星期二”,苏方米格机报告他们以 44 架米格机攻击联军由 200 架战斗机护航的 21 架 B29 轰炸机,击落其中 9 架轰炸机、击伤多架。实际上当天美军被他们攻击的机群是由 55 架 F-84 护航的 8 架 B-29 轰炸机(一架机械故障先折返),这可以从修建机场的志愿军部队报告在 10 月 18 日、 22 日、及 23 日分遭 9 架 B-29 轰炸机轰炸的纪录中证实(注 53)。这种对实际攻击对象数目的混淆不清,自然有可能重复计算战果。

另外,要确认战果,就必须有相当证据。以美军而论,由于他们几乎都是在中朝方控制地域上空作战,无法对击落的米格机残骸进行确认,往往只能靠照相枪和队友确认战果。但是,照相枪并不是那么可靠,有些情形下最多只能看出敌机被击伤,要由照相枪结果来判断有时并不容易。而由队友确认也有问题,在许多战斗中,如果米格机引擎受创冒出灰烟下降脱离,美军飞行员往往会报称击落米格机,而其队友也会确认。事实上,米格机引擎不是那么不耐打,有时被击中后虽放出大量灰色浓烟,但只是部分损坏,仍然可以飞行返回基地。战斗中场面混乱,队友也不一定能够清楚地确认战果。但一般而论,美军 F-86 飞行员对击落战果的膨胀度仍在合理范围内,也符合二战后期的比例。

在中苏方面,其战果膨胀程度也和苏联在二战期间经验吻合。其实苏方自己早就知道有此问题,但是因为种种因素(特别是政治因素)影响,一直无法改变这种作风。1952 年 5 月 8 日,苏联第 64 歼击航空军指挥官洛博夫少将向苏联参谋本部发了一通密电,解释为何其下属单位为何会把敌机损失数高估达 3 倍以上。很显然地,苏联高层对此问题应该是有所认识的,但就是改不了部队这个习惯。

在对战果的确认方面,米格 - 15 的照相枪性能不佳,有开炮后太晚启动及过早停止的缺陷,照出来的相片往往也不连续,品质也不清晰,多半要靠队友来确认。队友的确认除了有自顾不暇的问题外,苏方飞行员也是和美方一样,也会以受创的佩刀机引擎发出的黑色浓烟做为确认击落的方法,虽然该机仍可能安返基地。

另外,佩刀机做的闪避动作,往往也会造成误认。曾身为二战王牌的洛博夫少将就特别提到,美军喷气式飞机在被米格机从后攻击时的标准闪避动作是做一个快速转向,接着做一个半滚倒转(Split-S)的动作,然后从低空逃走;高速飞行时较不稳定的米格机如果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的话,往往会失控翻滚,无法追击。另外,F-86 在俯冲时可以达到 1 马赫以上的速度,但是米格 - 15 即使俯冲都无法超过 0.95 马赫。因为设计时考虑不稳定性,特别在空速上作限制,超过 0.95 马赫时,减速板会自动打开。所以美军飞机可以很容易地逃脱,但苏联飞行员却往往会报告击落美军飞机。

理论上来说,这些空战都是在朝鲜上空发生,中苏朝方控制了地面,应该可以利用残骸来确认才是。但这并不太管用,仍有许多问题。例如,一架联军飞机掉下来,就开始抢功的过程。不但中国、苏联两边的飞行员之间会抢功,飞行员和附近的高射炮部队间也会抢功。先到达坠机地点收集到飞机编号牌的单位就有发言权,但往往各部队间互不相让,各自坚持是自己战果,变成各记一功的情形。一个例子是 1953 年 4 月 7 日美国飞行员费席尔被击落的事件,中苏方各自表功。

那么,苏方战果中的飞机编号又怎么说呢?实际上,苏联空军地面搜证人员往往会把联军飞机残骸里有编号的零件多拆几件下来,未来好蒙混报功。近来研究苏联档案的人发现,苏方有许多战果纪录上面所列的联军飞机编号都是错误的格式,想来是把零件的编号而非飞机编号做为证据的结果。例如,1952 年 9 月 9 日,苏联飞行员报称击落 9 架 F-84,外加数架 F-86;但是美国研究人员发现,这次空战苏联战果中提到的 F-84 飞机编号大多都对不上飞机,少数几个正确的编号对应的飞机都无恙地一直飞到战后,美军真正被击落的 3 架 F-84 的编号却不在苏联战果纪录上。更奇怪的是,这其中一架 F84 上面的机枪编号却被拿来做为当天另一架不存在的 F-86 的编号证据。

苏联空军为这些飞行员提供的奖励更是雪上加霜。当时苏联飞行员每击落 1 架联军飞机就可获得 500 卢布(一说 5,000 卢布)的奖金,这在当年是一笔不低的数目,利之所趋,自然影响了战果的客观性。另外,如果有不能判定是那个飞行员击落敌机的情形,苏军往往把这个击落战果归类为集体战果(group kill),只要是参与战斗者就见者有份,不管是不是对该机开过火,击落纪录都各加 1 架,但是不发奖金。近年有位前苏联空战王牌就承认,他击落 5 架联军飞机的纪录中,只有 1 架是他击落的,另外 4 架都是集体战果的结果。联军方面没有这样的措施,如果击落 1 架敌机时有多架参与,但无法确认是谁击落的时,则与该机开火命中过的飞行员们均分该机战果,各得几分之一,这就是联军飞行员战绩中有 0.5 架等小数位数字出现的原因,这种措施就比较合理。

九. 交换比估算

了解了这些状况,不妨来算算 F-86 和米格 - 15 间的交换比。如果以上述美方保守评估的米格 - 15 空战被击落总数 379 架,交换高估的 130 架 F-86 的话,则是 2.91:1,F-86 已占相当上风。

要进一步分析的话,由于目前苏联的损失数字是战斗损失,并非全都是空战被击落,在比较上稍有困难,只能以美国 F-86 战斗损失及被击落数类推。F-86 总损失为 231 架,扣除其中地面炮火击落 21 架,意外 16 架,夜间被炸 1 架,战斗损失应为 193 架。如果空战被击落数取 130 架,则空战被击落占战斗损失比例为 67.3%。

苏联第 64 航空军战斗损失 319 架,扣除其中可能包括数架 IL-2 及联络机,用同一比例推算空战被击落数当在 210 架左右。志愿军空军公开资料承认损失的 224 架米格 - 15 都很明确地说是 “被击落”,而既然又另有 168 架其他原因损失,在此可以认定前者的确是被击落损失。朝鲜人民空军损失不详,但从卢今锡中尉的证词里知道米格 - 15 损失约 100 架,若其中半数被击落,则是 50 架。如此合计,米格 - 15 当有 484 架在空战中被击落。再依前面提到联军击落米格机战果比例推算,由 F-86 击落的 804 架米格 - 15 占击落米格 - 15 总数 862 架的 93.2%(其实这比例应更高,因为总数中 B-29 击落米格 - 15 的战果不少,实际架数却极少),那在此处推算的 484 架中应有 451 架为 F-86 所击落。以此数来计算交换比,则是 451:130 = 3.47:1。

如果要将苏联和中国空军分开算交换比,在资料不足的情形下,当然并不容易。不过,如果假设苏联空军大约每打下 3 架 F-86,中国空军能打下 1 架 F-86,不计朝鲜空军的话(按 650:208 = 0.757:0.243 = 3.125:1 推估),并且用较高的 F-86 被击落数 130 架计算,可以得到:

苏联米格 - 15 与 F-86 交换比:

195:98(210 * 0.932 : 130 * 0.757) = 1.99:1

中国米格 - 15 与 F-86 交换比:

208:32(224 * 0.932 : 130 * 0.243) = 6.5:1

以上估计的数字已经是对米格机方面有所优待。除了 F-86 被击落数字采高估外,也高估了苏联米格 - 15 任务损失所占的比例,压低了苏联米格机被击落的数字。

如果进一步分析的话,现已知道美国远东航空军总共飞了 66,997 制空战斗架次,其中大部分属于第 4 和第 51 战斗机联队的任务,但它们的飞机数量较苏联第 64 航空军少,且未计其他类任务架次。第 64 航空军总共飞了 63,229 个战斗架次(包括所有种类的任务),但其米格机数较 F-86 战斗机数多 50-70%。所以每架 F-86 平均出击架次比米格 - 15 只多不少。再进一步考虑 F-86 执行任务的地区大多离其基地 300 公里以上,米格 - 15 活动地区则与其基地极为接近。由此推论,F-86 的任务损失比例,不论是燃料耗尽也好,机件故障也好,应该会多过苏联米格 - 15,也就是说,苏联米格 - 15 被 F- 86 击落的数字 195 架其实还有向上调高的空间。

现在暂且不动苏联米格 - 15 被击落数,但以较接近现有资料的 F-86 被击落数约 100 架来代入计算,可以得到:

苏联米格 - 15 与 F-86 交换比:

195:76(210 * 0.932 : 100 * 0.757) = 2.57:1

中国米格 - 15 与 F-86 交换比:

208:24(224 * 0.932 : 100 * 0.243) = 8.67:1

以上数字自然只是粗略的估计,在能够全面掌握各方详细档案资料前,谈不上是严谨的研究结论,不过,笔者相信已足以让我们对当时实际战况有大体上的认识。

十. 影响空战的实际因素

在这里有个问题就是,既然前面已经谈到 F-86 和米格 - 15 的性能差不多,那么这个战果上的差异如何而来?事实上,在飞机本身性能接近时,造成区别的因素应该就是训练、组织、以及飞机介面上的差异。

飞行员训练的程度直接影响其战斗技能,训练越多越久,技术越精湛,直觉的反应更迅速。二次大战中日本海军空战王牌阪井三郎认为,除非是天才型的空战王牌,否则一般飞行员平时受到怎么样的训练,其在空战中的行动就会怎么样的反应。飞行员接受数百小时的飞行训练来养成行为反应模式是无可避免的,在空中搏斗时分秒必争,往往得靠本能来反应而无暇思考。训练水准的高低,会直接影响到空战中的表现。太平洋战争初期日本海军航空队横行无敌,除了零式战斗机的性能外,飞行员的素质也很有关系,他们平均飞行时数达 700 小时以上,与当时英美飞行员平均约 350 小时的飞行时数相比,自然大占上风。到了后期,美国海军飞行员的飞行时数提高,平均达 500 小时,相反地日军飞行员飞行时数剧降到 200 多小时,局势也扭转过来。最后结果是日军大批新飞行员自觉飞行技术在战场上无法生存,如果出击也是白白牺牲,不如干脆充任神风特攻队,这样还可能有些战果。

朝鲜空战中,除了在所谓 Honcho 时期之外,参战的苏联空军飞行员素质实在很值得怀疑,训练的时数、训练的方法都不如美国飞行员。当时苏联空军高层事实上都知道,美国训练出来的战斗机飞行员在水准上要胜过苏联同级的飞行员。第 64 航空军指挥官洛博夫少将批评道:“… 在许多空军单位中,飞安记录比战斗训练更受重视,各级指挥官被迫简化训练程序,例如,飞行训练时以紧密战斗队形飞行,并且毫无例外地都携带了副油箱,这大大减少了运动性。模拟空战训练是对着不会进行空战运动或反击的目标执行的。我们向高层反映过这种训练和人员补充制度的缺陷,但是一直没有改进。”(注 54)当年身为第 224 拦截机团团长的叶马可夫上校在 1992 年写给费席尔的信中提到 “… 你们的飞行员训练比我们好得多。我在向中国出发前 42 天接掌这个团,在此之前我是一个航空军的督察官,我很清楚我们一般的训练很不足。我们团才刚刚从活塞引擎飞机换装训练过来,飞行员在这新型飞机上只有 3 至 5 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基本上来说,他们只知道怎么起飞降落,而且还不能做得很正确。他们完全没有战斗经验,到中国后我们在战斗出击间做了一些训练,然后我告诉我的飞行员剩下的东西美国人会教他们,正如二次大战间德国飞行员教了我一样。”(注 55)

相对来说,美国飞行员的训练的确比较扎实。当时美国空军在艾里斯空军基地的战斗机学校每年训练出约 350 名新战斗机飞行员,但平均一年要摔掉 70 架以上的飞机,这足以验证训练的激烈程度。美军 F-86 的飞行员中除新进飞行员外,更有不少二战的老手,以及空中王牌。特别是由于逐步动员的关系,二战后转为后备部队或空中国民兵的飞行老手也是逐次应召参战,让空军中有经验的飞行员的来源不致中断。这些资深飞行员或许体型发福,看来不像年轻飞行员般精干,但是一旦到了空中,上千小时的飞行经验培养出来的老练狠辣,不是年轻的毛头小伙子可以比得上的。当然了,这些飞行员也有新旧机种转换的问题,但是由于美式设计极为重视飞机操控稳定度及人机介面,转换时间可以缩短,往往只是对飞机速度增加的调适而已。

另一方面,双方参战的组织架构也有影响。在美军方面,一直是以第 4 战斗机联队和第 51 战斗机联队来作战,人员虽然有轮调,但都是参差错落的方式来进行,新旧人员之间的交接训练比较完善,新报到的飞行员有老手带领,先飞次要而危险性较低的任务,等到经验较多才会担任在米格走廊巡逻的任务。这样的衔接方式,不但减少新飞行员的损失,在经验的传承上更不会中断。现代美国空军传奇人物,创造了 “能量机动理论” 的“战机黑手党之父”约翰.波伊德(John Boyd)在朝鲜战争中也是经历过这个过程。虽然他后来飞行技术高超,日后在战斗机学校担任教官时号称不论是什么对手,他都可以在 40 秒内咬住对方尾巴,因而博得了 “40 秒波伊德” 的绰号;但是当他在朝鲜战争末期从战斗机学校刚刚完训抵达朝鲜战场后,足足飞了几个月的僚机位置,负责掩护长机,到终战前都还没有机会打下米格机。

反观苏联方面,则是以整支部队调动的方式来轮替。优点是同僚间彼此熟悉程度高,缺点则是经验无法传承。许多时候新部队经过血的洗礼,存活的飞行员好不容易成为老手,却在一道命令下,整支部队轮调;新换上的部队对战场一无所知,在没有老手带引下,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来重头摸索学习血淋淋的教训。洛博夫少将回忆:“我们当时的人员补充制度有一些困难。在二次大战时,我方空军单位在作战之前或同时会一直得到已完成训练的飞行员补充。美国人在朝鲜也是一样。但是在第 64 航空军,人员补充是用整个师轮调的方式来进行,新到人员对于空战战术仅有一点模糊的概念,这让许多新换上的部队损失了许多新手。此外,苏联空军飞行员参战一事是对我们国民隐瞒着的秘密(虽然对世界其余各国不是秘密),用我们飞行员生命换来的经验只让部分苏联空军及防空军军官研究分析,但是严格保持机密。”(注 56)

中国空军也是以整支部队轮调方式上阵,应该也会遭遇到跟苏联空军一样的问题。例如,中国空军第 2 歼击机师在 1951 年 12 月间参战,一个多月不到,在 1952 年 1 月就又调走,虽然其原因不详,但不得不让人揣测:会不会是因为经验不足而伤亡过重的关系?而这么短的时间,连熟悉战场都来不及,更别说会有多少战果。另外新部队上阵表现不佳的状况,也可从前述几支老手部队重复上阵看出。如 1953 年 1 月,指示保存空军有经验飞行员的实力,中国空军派第 6 师及第 16 师轮替第 3 师,在 3 月又派第 17 师轮替第 12 师,但显然这些新部队损失相当重,聂凤智连发两通电文告急,于是又把有经验的第 4 师再调上朝鲜战场,这是他们第 5 次上阵(注 57)。

这种训练不精加上经验传承有断代的现象,可能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损失。在 1952 年冬季时,许多 F-86 飞行员报告他们不耗一枪一弹就击落了米格机。有 32 架米格 - 15 在空战时突然尾旋下坠,只有 2 架成功改出,但随即被击落,其它的飞机都直接坠落地面。这种情形通常发生在高速缠斗时,由于米格机设计上的问题,经验不足的飞行员往往会在高速高 G 力下发生无法控制的尾旋下坠的情形。这本来应该是不难改出成水平飞行,但是米格机飞行员或者是因为有 F-86 在后追击而惊慌,或者是因为经验不足无法改出,往往弃机跳伞,让 F-86 毫不费力地取得击落战果。

最后谈到飞机的人体工学介面问题。西方飞机设计的传统相当重视飞行员操纵的方便性与舒适性,尽量合乎人体工学,以减少飞行员负担,使其能快速、持续地执行空战运动。F-86 在这一点上比米格 - 15 优异许多。在朝鲜战争期间曾有一架迫降的 F-86A 近乎完整地落入苏联手中,参与对这架飞机评估的苏联飞行员对其宽敞舒适的座席、性能优异的飞行仪表、配置适当的仪表板(甚至颜色的选择方面)、一体成形没有框架后方视野良好的座舱罩等,都留下深刻印象。相对地,米格 - 15 内部仪表配置相当紊乱,在高空时座舱罩的两层玻璃纤维间往往会起雾或结霜,高于座舱的水平尾舵更会挡住部分后方视线(笔者按,F-86 水平尾舵在机体),没有失速警告系统,甚至也没有后照镜。

另外,F-86 所使用的瞄准具也较同期米格机的瞄准具先进;如中期以后的 F-86 装有雷达测距的 A-4 电子瞄准具,可以自动测距取前置量。早期米格 - 15 瞄准具在高 G 力的激烈空战运动中常常失灵无法使用,只能靠十字准星用手调距离;后期米格 - 15 则改使用较新型的机械式陀螺仪瞄准具 ASP-1N/ASP-3N,虽然比以前的稍好,但其性能不过相当于早期 F-86-A 的 Mk.18 瞄准具。以当时苏联技术水准,还无法仿制 F-86 的电子瞄准具。

枪炮性能也有差异,虽然米格 - 15 的 37 毫米及 23 毫米机炮破坏力大,但是射速较慢,而且弹道曲线大,在 300 公尺处就开始大幅掉落,朝鲜的卢今锡中尉回忆,在空战中要靠手调整瞄准具并且对较远敌机得要瞄得很高,想要命中实在不容易(注 58)。F-86 的. 50 机枪子弹虽然破坏力不够,但是在空气稀薄的高空,其弹道特性可以维持近乎平直到约 1,000 公尺处,射速也快,结合了较佳的瞄准具,命中率要好得多。

从 F-86E 以后,所有的飞行控制面都由整合的液压系统来运作,引进 “全飞行尾翼”(full flying tail),飞行员在操控上省力许多,在空战运动的某些动作可以多承受 1 到 2 个 G。F-86-F 更引进 “6-3 翼”,让其高空性能更晋一级。减速板设计良好,在空战运动中能即时收放减速加速,增加运动的灵活性。米格 - 15 在高空高速飞行时,操纵杆往往会变得难以操纵,十分耗力;米格 - 15 比斯型虽然在部分控制面上有增力装置,基本上飞行员耗力仍然相当大,当年苏联飞行员平时还得花不少时间做重量训练以增强臂力。而米格 - 15 的减速板过小也一直是被飞行员批评的问题,虽然在米格 - 15 比斯型上有所改进,但是仍然不够。

在飞行特性方面,F-86 是个相当平稳滑顺的飞机,在高速飞行时操纵性能仍然十分良好;米格 - 15 则是相当不稳定,机头会不意地上扬,在高速时很容易进入危险的尾旋状态。试飞过卢今锡所乘的米格 - 15 比斯型的美国飞行员恰克.叶格(Chuck Yeager)说:“那东西是个飞行陷阱,假如我出事身亡,没有人会感到惊讶。”

此外,美军飞行员有抗 G 力装,执行高 G 力动作时比较不易晕眩,进行激烈空战运动时也比较不会疲惫。当时米格机飞行员没有这样的装备,苏联的 PPK-1 抗 G 力装在朝鲜战争后才配发部队。

这些因素加起来,让 F-86 飞行员在对飞机的操控上占有优势。每个类似动作,F-86 飞行员的反应时间可能都比米格机飞行员反应时间要短个零点零几秒;当在空战中进行连续动作时,反应时间差距累积起来,就是生死的关键。

考虑到在装备、训练、组织、战术、及经验等各方面的优势,联军的 F-86 在朝鲜空战中能胜过中苏空军米格 - 15 自然相当合理,这不是单单以飞机基本性能评比就可以理解的。而某些完全不顾这许多客观条件,尝试以勇气、情操等空洞的主观评估支持膨胀过的数字的说词,更可以休矣!

十一. 结语
朝鲜战争历史由于许多因素的关系,一直是隐晦不明。对于朝鲜战争空战历史,有许多人、事都还是处于扑朔迷离的状态,更有许多的谜思存在。近年来由于资料的释出,让一些真相逐渐的浮现出来,但是跟真正全面性的开放与讨论仍有相当距离。
笔者以为,对 50 年前的陈年往事,应该没有什么避讳而不能以公开的方式进行全面性的认识。这些当年的飞行员,不论是哪一方,都是在为自己的国家赋予的任务而浴血奋战。不管技术经验如何,当敌人的枪弹炮弹砰砰梆梆地打进机身时,他们所能凭藉的就只有自己的勇气与意志。朝鲜空战真相的公开不但不会有损于他们的形象,反而更进一步肯定了他们的贡献与角色。其实,一个被击落过三次但却仍有勇气爬入另一架飞机的座舱再度出击的飞行员,其所表现出来的胆识与决心,并不亚于击落多架敌机的空中王牌。还原一个历史真相,不仅仅是以史为鉴而已,更是对这些无名英雄的肯定与尊重。
Light
本文承张文先生、Mr. Stephen Sewell、Mr. Joe Brennan 三位先进提供宝贵资料及意见,特此致谢。
【附录】

(A) 道格拉斯.伊凡斯(Douglas Evans)

道格拉斯.伊凡斯在 1984 年出版的回忆录《Sabre Jets Over Korea: A Firsthand Account》是了解 1951-1952 年间第 4 战斗机联队历史非常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这本回忆录并不是根据陈旧生锈而模糊的记忆撰写,而是根据他在战时写给父兄并妥善保存的家书所作。伊凡斯的父亲佛兰西斯.伊凡斯(Francis T. Evans)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代飞行员,1915 年开始飞行,编号第 4 号(海军飞行员第 26 号)。他的兄长是参加过二次大战的战斗机飞行员,当时正驻扎在华盛顿近郊,担任首都防空。其家书不只是平常嘘寒问暖,而是对队上人员、战术、战斗经过的描述,加以伊凡斯本人把每次出击所使用的航空图都妥善保存,其翔实度极高。

(B) F-86 与米格 - 15 航程比较

以下战斗半径 F86F-1 以前为使用两个 454 公升副油箱的数字,F-86F-10/30 为使用两个 781 公升副油箱的数字。转场航程除 F-86F-30 使用 2 个 781 公升和 2 个 454 公升副油箱之外,其余都是使用 2 个 781 公升副油箱。

机型 参战日期 作战半径 转场航程

F-86A-5 50/12 531 km 1,693 km

F-86E-10 51/06 517 km 1,644 km

F-86F-1 52/06 692 km -

F-86F-10 52/09 737 km 2,119 km

F-86F-30 53/02 744 km 2,575 km

F- 86F 机型的航程增加主要原因是其使用的 J47-GE-27 引擎更省油,而后来改的 6-3 翼结构让内部油箱容量增加 265 公升。F-86F-30 因是战斗轰炸机型,有四个派龙,前此都只有 2 个。理论上 F-86F-30 使用四个油箱的话战斗半径可达 914km,但朝鲜战场上几乎都没这么用过。

MiG-15bis 转场航程数字不一,使用两个 400 公升雪茄型副油箱的话可达 1,976 km,装用两个 600 公升鞋套型油箱距离不知,但是 MiG-15bisS(护航型,基本与 MiG-15bis 相同)装用两个 600 公升雪茄型副油箱最大航程可达 2,520 km。

俄国资料中米格 - 15 的最大航程数字:

高度不明、使用 2 个 400 公升副油箱:米格 - 15 1,600 km,米格 - 15 比斯型 1,861 km

12000 米、不使用副油箱:米格 - 15 比斯型 1,330 km

10000 米、不使用副油箱:米格 - 15 1,295-1,335 km,米格 - 15 比斯型 1,180-1,240 km

10000 米、使用 2 个 400 公升副油箱:米格 - 15 1,920km,米格 - 15 比斯型 1,976 km

另外,从最大距离以及耗油量的比较应该可以看出端倪来。

F-86A/F-86E,内部油箱容量 1,647 公升,加 2 个 781 公升副油箱,共 3,209 公升,最远可以飞 1,650-1,700km。在朝鲜出动时都是用 2 个 454 公升副油箱,距离只会更短。

F-86F,内部油箱容量 1,911 公升,加两个 781 公升副油箱,共 3,473 公升,最远可飞 2,119km。

米格 - 15 内部油箱容量 1,450 公升,加两个 400 公升副油箱,共 2,250 公升,可以飞 1,920km

米格 - 15 比斯型内部油箱容量 1,410 公升,加两个 400 公升副油箱,共 2,210 公升,可飞 1,861-1,976km。

耗油的差异主要在于重量,例如 F-86F 的 J47-GE-27 引擎推力与米格 - 15 比斯型的 VK-1A 引擎接近,但是米格 - 15 比斯型的空重仅有 F-86F 的 74%,起飞重量比例也类似。

(C) 空军作战统计数字

美国远东航空军(FEAF)在朝鲜战争期间担负了同时参加朝鲜半岛作战及防卫日本的任务。以二次大战的标准来看,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航空军。

时间 联队数 中队数 飞机数 人员

1950.06 16 44 657 33,625

1952.07 20 70 1,441 -

1953.07 19 69 1,536 112,188

平均 19 62 1,248

在这 1,248 架中平均有 839 架可以出动;另上面数据包括了 2 个陆基的陆战队联队、7 个中队,以及 3 个其他国家派出的陆基飞机中队。

任务种类 远东航空军 海军 / 陆战队 其他陆基

空优巡逻 66,997 126,874 3,025

战场阻绝 192,581 65,748 15,359

近接支援 57,665 44,607 6,063

空运补给 181,659 - 6,578

其他类型 222,078 40,613 13,848

军种小计 729,980 277,842 44,873

总计 1,052,695 架次。

投弹量

远东航空军 476,000 吨

美国海军 120,000 吨

陆战队 82,000 吨

其他国家 20,000 吨

(D) F-86 / MiG-15 各时期参战兵力比较

第 4 战斗机联队在 1951 年大部分时间在朝鲜仅维持 2 个中队,另 1 个中队在日本。

第 51 战斗机联队在 1952 年上半年仅有 2 个中队,6 月接收从 F-51 换装 F-86 的第 39 中队(原属第 18 战斗轰炸联队)。

从 1953 年 2 月至 5 月开始逐渐编成 2 个 F-86 战斗轰炸机联队,兵力大约 150 架左右。

比较 F-86 和米格 15 各时期参战兵力大小的话:

1951 年:美国 2 个中队,50 架;苏联 3-6 团,90-180 架;中国 1 个师 60 架。

1952 年:美国 5-6 个中队,150-180 架;苏联有 7-12 团,210-360 架;中国 4 个师,200 + 架。

1953 年:美国 6 个中队,180 架,苏联 12 团,360 架,中国 6 个师,300 + 架。此时期美军另有 F-86 战斗轰炸机 3-6 个中队(140-150 架),但大部分不进行空战。

朝鲜人民军空军有大约 170 架米格 15,在 1951 年秋开始出现在战场上。

【注释】

  1 见 Goulden, “How the Great Powers Flew over Korea”,此为 Goulden 对 Red Wings over the Yalu 的书评。

  2 见王海,我的战斗生涯,第 150-151 页。

  3 Futrell 的美国空军朝鲜战争史(The United States Air Force in Korea)中列出远东航空军损失 1,466 架,陆战队损失 368 架,联军其他国家损失 152 架,共 1,986 架飞机(见该书第 645 页)。这个数字常常被误认为是联军飞机的总损失数,其实这个数字只包括了远东航空军属下或管制下的陆基飞机,并未包括海基的海军和陆战队飞机的部分。在该页前一段说明战果时即指出所列的战果是 “…the total combat claims of FEAF’s possessed and controlled units.”,这个范畴同样地也适用在损失方面。例如,上述的陆战队损失飞机数只包括了远东航空军管辖下从陆上基地出动的部分,并未包括由航空母舰出击的部分。美国海军方面的官方数字则是在朝鲜战争中共损失 1,248 架海军与陆战队飞机(Hallion, The Naval Air War in Korea,第 286 页,此数字包括海军和陆战队所属全部陆基及海基飞机损失数字)。把上述数字加起来,朝鲜战争中美国飞机损失数是 2,714 架(1,466+1,248),再加上前述其他国家的 152 架,则达 2,866 架,此当是一般所称联军飞机损失约 2,800 多架的由来。但是如果再仔细研究,联军其他国家飞机损失数实际应超过上述 152 架,如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海军航空队(Fleet Air Arms)损失约 127 架,南非空军损失 78 架,澳洲空军损失约 70 架,总数接近 300 架左右。此处误差的原因应该是组织上的差异,其他国家、其他军种的飞机损耗并不见得会通知美国空军,因此出现各国官方数字统计多于美国空军统计的情形。所以,整体统计起来,比较正确的联军飞机总损失官方数字应是约 3,000 架。

4 根据美国空军统计,其所属飞行员共摧毁 940 架敌机,其中 898 架在空中击落,42 架在地面摧毁。不过这个数字涵盖了其他国家和单位交换飞行员飞 F-86 时的战果,包括美国陆战队飞行员击落的 22.5 架,英国空军飞行员击落的 6 架,加拿大空军飞行员击落的 9 架,以及美国海军飞行员击落的 2 架,美国空军实际击落数为 858.5 架。其他非美国空军的战果有美国海军击落 16 架(其中 3 架为 F-86 交换飞行员战果,与美国空军纪录有 1 架的出入),美国陆战队击落 35.5 架(20.5 架为 F-86 交换飞行员战果,与美国空军记录有 2 架的出入),英国皇家海军航空队击落 1 架,澳大利亚空军击落 4 架。所以,总计起来,联军在空战中共击落 932 架苏中朝飞机。资料详见 USAF, “Korean War Victory Credit” 和 USN, “List of Navy and Marine Corps Shoot Down Since 1950”。

5 原来的美国空军统计数字是空中击落 893 架敌机,其中大部分是米格 - 15,有 792 架米格 - 15 为 F-86 战果。但现今记录则是美国空军及交换飞行员在空中击落 898 架,其中 844 架为米格 - 15,另外美国海军及海军陆战队舰基飞机及其他联军国家飞行员击落了 18 架米格 - 15,故总计击落 862 架米格 - 15。这数字中由 F-86 击落的有 804 架米格 - 15,若单计美军 F-86 飞行员(空军、海军、海陆)的话,则击落了 789 架米格 - 15。资料详见 USAF,“Korean War Victory Credit” 和 USN, “List of Navy and Marine Corps Shoot Down Since 1950”。但在 2000 年时,美国空军接受查尔斯.克里夫兰将军(Charles G. Cleveland,当年为中尉)的申请,根据俄方公开的档案资料,把他战绩中 1 架 “可能击落” 的米格 - 15 改列为“击落”,所以整体数字还得增加 1 架,而克里夫兰也成为美国在朝鲜战争中的第 41 位空中王牌。详见 Thompson & McLaren,MiG Alley,第 184 页。另外,据笔者所知,哈洛德.费席尔根据近年来俄国和中国的资料,正在向美国空军官方申请修改其战绩,可能会比原来的 10 架战果多个 1、2 架。

6 此处所谓战斗损失(combat loss)并非单指空战损失,应该也包括了任务损失(见注 13)。

7 苏联官方数字见 Zhang,Red Wings over the Yalu,第 202 页。不过目前苏联数字仍有许多不同版本。如美方研究者 Stephen L. Sewell 所公开提供的俄方资料 “1059 文件” 中列出的空战击落联军飞机数是 1,106 架,其中 999 架是苏联空军战果,其他 107 架可能是中朝方战果《Sewell, Jan 6, 2004》。同样地,前述苏联损失 335 架飞机的数字,在有些资料中称为 345 架。

8 见 German,Red Devils on the 38th Parrell,第 369 页。

  9 见 Zhang,Red Wings Over the Yalu,第 201 页,作者引自中国空军内部资料。

  10 类似数字也出现于黄裕冲,一代天骄──新中国空军实战录,第 2 页,韩建国,朝鲜大空战等书。

  11 KORWALD 网址在 http://www.dtic.mil/dpmo/pmkor/korwald.htm

  12 由于参战国家太多,单位庞杂,当年统计数字不免出现错漏。近年来研究人员努力整理原始资料,找出 KORWALD 里一些有出入之处。考虑这许多国家的许多单位互不统属,要保持记录一致性与完整性的困难度可想而知。根据美国研究者 Stephen L. Sewell,他从不同来源收集的资料,目前手上共有 3,048 架联军飞机损失的纪录《Sewell, Jan 4, 2004》。

  13 任务损失的定义是 “执行任务时非因敌方行动造成的损失”,如油料用尽、迷航、天候等等原因。

  14 美国空军朝鲜战争战史中所列的联军飞机空战损失是 147 架,这包含于上述远东航空军 1,986 架的损失数字中,含 2 到 3 架陆基陆战队飞机,但没有包括海基飞机数字。美国海军及陆战队飞机在空战中损失 5 架(含海基及陆基),英国海军航空队损失 2 架,故合计约为 152 架。
15 据 Joe Brennan ,这 175 架数字的由来并非由 152 架直接往上加,而是检视美方详细档案并与苏联资料对比后的结果。如原美方称空战损失 78 架 F-86,他发现原列的 78 架数字中其实有几架或是非空战引起的燃油用尽坠毁,或只是负伤受损但已修复,扣除这些飞机,再加上原列失踪、原因不详、或任务损失但有确实苏方资料能认定空战击落的 10 多架,目前认为 F-86 在空战中实际损失约 90 架左右,另外有 10 多架还一直无法确定。《Brennan, Jan 23, 2004》
16 白翎岛(Paengnyong Do)在北纬 38 度附近,接近朝鲜半岛西侧向黄海突出的半岛,是北朝鲜西海岸外海众多被南朝鲜游击队占领的小岛之一,上设有紧急跑道,可供迫降。另有海空搜救队,配有直升机。朝鲜战争后仍属南朝鲜国土。
  17 见王海,我的战斗生涯,第 83-84 页,以及韩建国,朝鲜大空战,第 151-152 页。
  18 椒岛(Cho Do)在北朝鲜西岸外海,在平壤西南方约 100 公里,距安州约 150 公里,是北朝鲜西岸外海被南朝鲜游击队占领的众小岛中最重要的据点,上有对空雷达与无线电监听单位,也是美军海空搜救队最主要的基地。受伤的联军飞机都会往此方向逃逸,只要到达海上,飞行员跳伞后差不多都能获救。
  19 见 No,A MiG-15 to Freedom,第 103 页及第 106 页。
  20 见 Zhang,Red Wings over the Yalu,第 162 页及第 260 页注 39。
  21 见 Bruning,Crimson Sky,第 168 页及 178 页。
  22 见 Zhang, Red Wings over the Yalu,第 260 页注 41。
  23 韩明阳,“轰炸大和岛战记” 中称牟敦康为营救战友而坠海,发生一等事故。
  24 见郑赤鹰,我打下了美国飞机一书中对刘玉堤的访问。

25 此为精研朝鲜和国共空战的张文先生之分析。另外据张文先生称,还有一说法是马歇尔先击落僚机,那么击伤他的就有可能是长机周宗汉,不过由于没有充分资料佐证,还是取马歇尔先击落长机周宗汉的说法。《张文,2003 年 12 月 27 日》

26 据 1952 年 2 月 23 日刘亚楼的报告电文,见《Zhang》第 167 页。

  27 见 Thompson & MacLaren,MiG Alley,第 174 页。

  28 见 Evans,Sabre Jets Over Korea: A Firsthand Account,第 210 页。

  29 见 “Meteor Operations in Korea”,

www.kmike.com​www.kmike.com

  30 见 Fischer,Dreams of Aces,第 139 页。

  31 远东航空军负责整个远东区的空防,其下辖 4 个主要单位:第 5 航空军驻在日本,第 20 航空军驻在琉球,第 13 航空军驻在菲律宾,以及支援全部的后勤指挥部。因此在讨论远东航空军的兵力数量时,必须了解其中有部分不在东北亚,而在东北亚的兵力还要再分一部份担任日本空防。

  32 见 Futrell,The United States Air Force in Korea,第 644 页。

  33 苏联空军在 1950 年 2 月派第 106 拦截机师驻于上海、南京、苏州,另在 8 月派出拥有米格 - 15 的第 151 近卫拦截机师至沈阳。这两个师除了担任空防外,还负责训练中国空军飞行员。

  34 这是俄国研究者 Leonid Krylov 和 Yuriy Tepsurkayev 发表的文章 “Combat Episodes of the Korean War: Three out of One Thousand” 里的结论。此文是苏联秘密档案公开后,俄方研究人员最早以比对双方档案资料后得出比较客观结论的研究作品。该文最后一段特别针对俄国研究同僚们发言,呼吁他们不要再根据主观心态写作,特别耐人寻味。该文英文版见

http://www.korean-war.com/ussraircombat.html。​www.korean-war.com

35 见 No, A MiG-15 to Freedom,第 121 页。

  36 原名是 Operation Moolah,“moolah” 是美国俗语,指金钱。这个心战作战行动在北朝鲜与沿鸭绿江边空投散发俄中朝文字印制的传单,并以 14 个不同频道和四种语言(俄中朝及广东话)对东北广播,提供 5 万美元赏金给驾驶米格 - 15 投诚的飞行员,第一名投诚的还另外加赏 5 万美元;当年一部雪佛兰汽车售价还不到 2,000 美元。这个行动主要对象不是飞行员本身,而是希望能造成共方空军内部作业的混乱与猜疑。根据 1953 年 5 月 11 日的时代杂志,克拉克将军手下的心战参谋主管透露:“我完全不期望真的会看到一架米格机(投奔过来)。” 而事实上,当时的 F-86 飞行员们也从未曾接受过对此事的简报,如果真有米格 - 15 按照广播及传单上指示的投奔路线南飞,大概会被巡逻的 F-86 当成敌机打下来。

  37 当时苏联飞行员的自由度较大,可能比较容易接触到这些广播。据北朝鲜飞行员卢今锡中尉回忆,当时他们团驻在中国境内的通化,团里只有一部收音机,频道设定在平壤中央人民电台的广播,谁都不准去动;而且所有北朝鲜飞行员都不准离开基地。但是苏联飞行员可以自由离开基地,有时还会带回伏特加酒来与他们分享。他声称在投奔南朝鲜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赏金这回事。

  38 见佩佩里亚耶夫回忆,收于 Gordon & Rigmant,MiG-15,第 134-139 页。

  39 见 Futrell,The United States Air Force in Korea,第 611 页。

  40 见 No, A MiG-15 to Freedom,第 114 页。

  41 Thompson & McLaren,MiG Alley,第 33 页。

  42 Thompson & McLaren,MiG Alley,第 27 页。

  43 Zhang, Red Wings Over the Yalu,第 202 页。

  44 此为一般流传数字,但与目前美国空军及海军战果档案不符,见注 5。

  45 所谓 “其他型号” 包括了 F-94、FMK-5、FMK-8、FMK-24、F4U、F-51、B-26。其中 F-94 是美国空军全天候(夜间)喷气式战斗机, F4U 是美国海军和陆战队使用的海盗式螺旋桨战斗轰炸机,F-51 是美国和大英国协国家空军使用的野马式螺旋桨战斗机,B-26 是美国空军的双引擎中型轰炸机。至于一堆所谓 FMK 型号,并非联军惯用称呼,在辨认上有点困难。FMK-5 有可能是英国皇家海军的 Seafly AS.5 螺旋桨战斗机。FMK-8 应是英制 Gloster Meteor F.8 双引擎喷气式战斗机,朝鲜战场上只有澳大利亚空军使用。FMK-24 指的应该是英国的喷火式战斗机 24 型(Spitfire MK24);但这里显然有误,因为喷火式 24 型是英国皇家空军使用的最后一型喷火式战斗机,而且是陆上型;前后只生产了 54 架,曾驻扎在远东,但从未出现在朝鲜战场。但如果以其外型来推断的话,比较可能的是长相类似的英国皇家海军海火式战斗机 47 型(Seafire MK47)。

  46 见 Futrell,The United States Air Force in Korea,第 690 页。

  47 见《Sewell, Aug 18, 2003》。

  48 据笔者对 KORWALD 中资料的统计。

  49 见 Sewell,“1059 Document”。其中 F6F 可能是误认机种,因美方当时的 F6F 是遥控的无人机型。

  50 沈志华,朝鲜战争:俄国档案馆的解密文件,第 465 号文件(1135 页),“什捷缅科关于空军战果致波斯克列贝舍夫的报告(1951 年 12 月 9 日)”。

  51 沈志华,朝鲜战争:俄国档案馆的解密文件,第 469 号文件(1141-1143 页),“朝鲜人民军总顾问拉祖瓦耶夫中将关于美军飞机损失情况给什捷缅科的报告(1952 年 1 月 11 日)”。

52 Thompson & McLaren,MiG Alley,第 171 页。
  53 裴周玉,“炸不烂的飞机场”,收于震撼世界一千天,第 489-491 页。
  54 见洛博夫回忆,Gordon & Rigmant,MiG-15,第 120-124 页。
  55 叶马可夫在二次大战中曾被德机击落 2 次,信文见费席尔自传的附录,Fischer,Dreams of Aces: The Hal Fischer Story,第 203 页。
  56 见洛博夫回忆,Gordon & Rigmant,MiG-15,第 120-124 页。
  57 见 Zhang, Red Wings over the Yalu,第 192 页。
  58 见 No, A MiG-15 to Freedom,第 102 页。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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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Bruning, John R., Crimson Sky: The Air Battle for Korea, Brasseys, Inc., 2000, 240 p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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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avis, Larry, The 4th Fighter Wing in the Korean War, Schiffer Publishing,2001, 224 p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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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Sewell, Stephen L., personal correspondence, Jan 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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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林源森,震撼世界一千天:志愿军将士朝鲜战场实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北京,2003 年,84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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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叶秀然,霹雳惊天:人民空军征战纪实,国防大学出版社:北京,1997 年,23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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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 韩明阳,“轰炸大和岛战记”,《航空史研究》杂志,1994 年第 3 期。

  45. 韩明阳,“三次轰炸大和岛飞行员名单”,《航空史研究》杂志。

  46. 韩明阳,“亲历首次轰炸大和岛”,《纵横》杂志,2000 年第 10 期,10-14 页。

知乎用户 忠君爱国洪承畴 发表

这位是我没有见过面的二舅,牺牲在朝鲜。

我已经给央视大型寻亲栏目组写了信,想看看能不能寻找到我二舅的遗骸。

最近看到一批又一批的朝鲜志愿军烈士接回祖国。可是就是没有我二舅的,我妈妈也很着急,想在有生之年把她的二哥接回来。

我妈妈姐弟 9 个,我妈是老小。在大舅大姨等临终时嘱咐我妈妈要找到二舅看是否回国。

但是目前关于二舅的证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仅有的这张照片。

据我妈妈说,当时二舅是做机要工作,生前是彭德怀的机要秘书。因长年在寒洞里工作,见不到阳光,因病去世。

我还是等待可以找到我二舅的信息,希望可以回家。

知乎用户 明 · 涛 发表

泻药~

真有,家里的老太爷。

25 年生人,盛讳国兴,再往上倒不知道老姥爷的父母有怎样的期望,取了个国兴,大概是那个时代的人们普遍的梦想吧。

老太爷低调,好像那代人都不爱吹牛批,听姥姥说老太爷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过去的事情,只有取溜公园的时候,姥姥问一句,老太爷回一句。

不过大概拼凑了一些东西,老盛同志在抗美援朝时期在某炮兵团做团长,腰上挨过四颗枪子,愣是在战场上捡了条命。

不过这都没啥,说起来的时候,老盛同志也就笑笑罢了。真的让他有情绪的事件是他的政委死在了朝鲜。

听说俩人搭了好几年,腰上四枪直接摊那了,是团政委扛着老盛回来的,关系是真的好,听说俩人还约定好退休一起去北京,见毛主席。

战场上,刀枪无眼。只知道老盛和政委一前一后走着,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激战正酣,老盛带着政委拉枪线,正在穿桥洞的时候,老盛前脚刚走出来,一发炮弹后脚过来,把桥炸塌了,后面只有两米距离的政委没出来。

听姥姥说,老盛同志回忆道这一段的时候眼睛红了。老盛当时愣了半天,红着眼顶了上去。

老盛跟姥姥说当时没想着能回来。

再后来老盛带着四个枪眼领了军功章(军章纯金,听说能换北京一套房,没见过,只听说的,真假不知),回沧州转业。再也没对谁讲起过。如果不是姥姥问,恐怕老盛这辈子都不会讲了。

老盛的追悼会把我们这些小辈儿给惊到了,中央军委以及各级部队领导都来了,基本都是耄耋老人。哭的比我们这些家里人还伤心。

老盛最后埋进了沧州市烈士陵园。

知乎用户 门卫刘大爷 发表

有,三位亲戚参加过抗美援朝。

第一位亲人参加革命是在 1946 年。

因履历特殊,接受了毛泽东同志的委任去东北创立人民空军。

马未都先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大意是王朔他们那都是末席,和空军大院都不能比!毛主席给别的大院题字都是 “我们一定要建设一支强大的 xx”,唯有给空军大院的题词是 “全力以赴,务歼入侵之敌”。可见空军在老人家心中的地位。

一转眼到了 1950 年十月,经过反复的磋商后,中国决定入朝作战,由彭德怀率军入朝。

麦克阿瑟曾经说过圣诞节让孩子们回家过节,还曾乘飞机从东京出发在朝鲜那边转了一周,无疑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但他心里也很清楚:中国的空军基础近乎没有,所以在制空权以及被中国空军打败的这个念头我相信他是肯定没有的。

然后就迎来了大和岛轰炸。第一次是由空八师负责实施,1951 年 11 月 16 日 16 时,空八师 22 团 2 大队利用敌机昼夜间交接班的空隙处,突袭大和岛敌军阵地投弹…..

战后,我们虽取得不少战果,但是发现敌军雷达仍然在运作,因此中方打算让空十师实施第二次轰炸。

这位亲人于此,正式登上了全世界瞩目这个聚光灯下的历史舞台。

(与钱学森)

在这之前,志愿军空军面临了如下问题:

1. 夜间轰炸是一个及其难的操作,饶是苏联空军,也是 1941 年成立了该部门,而中国空军成立仅两年,成功性让人质疑。

2. 我军已经轰炸过一次大和岛,故技重施,失败率很高。

好在这位亲人,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卷烟厂收集了大量的锡纸,在夜晚上空,揉成碎条空投下去,于是在美军雷达这里显示的就是一堆雪花…..

这次战斗在 15 分钟内结束,我机全部顺利返航。

这是我军空军第一次夜袭空战,第一次使用电子对抗,电子干扰。

范登堡评价说:我们原认为中国空军还在摇篮里,没有想到一夜间成为空中大国!

2. 第二位亲人:

刚解放时,电信产业基本空白,元器件电子管、电阻、电容、螺钉都是进口的。

中央人民政府任命这位亲人要迅速将电信发展起来,其实电信产业是需要一个漫长的缓冲期的,但是实在是等不了,因为美国人来了。入朝第一批志愿军时期,美军陆战 1 师一直到排级为止都有完备的电台,并且有空军的强大支援。

志愿军方面基本上只有团、师级以上才有少量电台,营级只能靠打电话、闪光弹、吹口哨来传递信息….

为解决我军通信装备不统一的严重问题,这位亲人亲自选定样机,向工厂交代任务,经常赴现场解决研制中的各种问题和状况。

到 1953 年,中国人民志愿国产新型通信装备已经达到总数的 80% 以上。

全军实现了第一代国产新型装备的更新换代。

经常有一句话叫做抗美援朝倒逼中国产业大发展,我觉得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有很多不划一,不发达的领域,因为要马上接受战争的考验,于是形势逼迫我们进行产业升级与改进。

(待续)

知乎用户 织田信长 发表

我爷爷奶奶去过朝鲜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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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被爷爷奶奶溺爱的程度,是从来都舍不得打骂。

唯一一次我奶奶对我生气的原因:

我在他们房间里翻出来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个黑黑小小的勋章,好像还有点缺角。然后拿出来玩啊玩,我奶奶看到了,就冲过来夺了过去,然后就看她很生气,紧紧盯着那枚勋章,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枚黑乎乎的东西用布包起来,放到木盒里,再把盒子放到木柜子的角落里。

他们当了一辈子农民,不多言多语。

只依稀记得有一晚围坐在厅堂桌子,白炽灯下,蚊香熏下来的蚊子很多,听他讲霍元甲打俄罗斯大力士的故事,然后又讲到他当兵剿过匪,大伯说你爷爷还去过朝鲜呢,但爷爷似乎就不讲话了,然后就说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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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走了快二十年了,似乎此生也无从知晓他的故事了。

知乎用户 为国健身 发表

爷爷曾经是是志愿军第 20 军 59 师 176 团的战士。

1950 年夏天,爷爷参了军。那年他十四岁,靠着兜里揣石头骗过了体检的体重秤。因为年纪小,加上营养不良,被首长看到让他当了警卫员(注一)

不久,20 军奉命入朝,长津湖战役打响。志愿军总部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美帝的王牌陆战一师围歼在这朝鲜的冰天雪地里。

那时候爷爷看着 177 团、175 团的战友们奔赴前线,回来的却寥寥无几,甚至因为寒冷成建制保持冲锋的姿势牺牲在阵地上,红着眼睛向上请战。

年长的战友拍拍他的头说,要需要你这卫生队的小鬼上战场了,怎么也得等我们拼光了再说。但他好像再也没有回来,至少没有再负伤进过卫生队。

1951 年的夏天,朝鲜北部出现了四十年一遇的洪水。汹涌的大同江水滚滚而下,冲垮了一切它能看到的东西。

在朝鲜停战谈判首次会议前夕,战火仍然没有停歇。部队需要撤出阵地进行转进,但美军的一次轰炸破坏了前线的通讯。命令送不上去,很可能几个团的战士就会被敌人包了饺子。

师部几次派出通讯员,都没有得到回应,咆哮的大同江成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

正在跟随师部转移的爷爷站了出来:我从小在江边长大的,我去!

其实爷爷也并没有那么的无私,哪怕在现在也会为了几百块钱斤斤计较,面红耳赤。但那个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集体主义对人的洗脑,和传销一般无二。是不是洗脑,得看看为的什么,为了民族的解放和国家的强盛而奉献,当然值得。

那真是一个浪漫的年代,为了理想为了信念为了家园,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正如我很喜欢的一首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那些饥寒交迫的战士们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九死一生,可背后即是祖国、亲人还有那条哺育了祖祖辈辈的母亲河,他们要是退了,那谁来守护他们。

所以我一直不喜欢集结号这样的电影,制作组真的有好好了解过这段历史,认真看看这些最可爱的人麽?在这个战场上,多少阵地打至最后一人依然在坚守使命,多少平凡的战士为了完成任务冻死饿死在阵地上?还用骗?我呸!

现在的爷爷已经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在横渡时,他在江水中筋疲力尽昏了过去。幸好最后被冲到了对岸,醒来后拼命跑到阵地传达了转移的命令,最后被授予了三等功。

可惜这枚军功章被我小时候不懂事,拿去玩给弄丢了,只剩两枚纪念章还在家里

每次讲到当年,爷爷都会哭

教员说过: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有的人说现在的国际压力大,贸易战、经济制裁、军事威胁。再大比得过当年麽?那时候一群刚刚摆脱农业国帽子,国内一穷二白的轻步兵们,就敢对着世界巅峰的机械化部队发起冲锋,把敌人牢牢的挡在了国家之外

那时候他们有什么,三个土豆都要五十个人分,饿了几天仍然坚守阵地,甚至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那时候的先辈们都没有退缩,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

这些天我得脑子里一直在循环一首歌,循环的踏实: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齐心合力团结紧,打倒美国野心狼

(注一:因为爷爷讲述的时间太过久远,我得印象不是很深,但每次聊到这个他都会哭,所以也不敢深问,据我结合资料和一次问爷爷时录下来的视频,应该是 20 军 59 师 176 团通讯员和一班班长)

更新一张当时的美帝传单

能么

四十多年后,我们的子弟兵用行动告诉了他们,能。

知乎用户 片麻岩成精啦 发表

这张照片是我爷爷单位当年颁发一级金星奖章人员的合影,因为单位性质原因,这里面绝大多数人,都是从抗战一路打到了抗美援朝。这里面有参加过长津湖战役给冻掉了脚趾头的老兵,也有当年和张桃芳一个部队的老兵,还有参加过最后一战的老兵,这些人身上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但是在童年记忆里,这些人就是谁谁谁的爷爷 / 奶奶,记忆里他们就是一群普通的老太太,在集市上跟小贩讨价还价,带着孙子孙女上学。至于他们的功绩,和他们的孙辈聊起来发现对于他们祖辈的经历知之甚少,包括我的爷爷在他去世前我都不知道老爷子在朝鲜立过功,曾经问过他击毙过几个美军,他回答不知道,子弹嗖嗖的看不清楚,他只给我讲过一个事。

1951 年他们在浙江舟山的时候招了 500 名新兵,1953 年入朝时候这 500 名新兵在攻打鱼隐山山头阵地的时候仅仅两个小时伤亡了一半,但是那些新兵仍然无所畏惧,坚持攻打敌人阵地,连长和指导员在后面不停地哭,说怎么回去跟他们父母交代。

随后连长决定亲自进行火力观察,以寻找突破口。我爷爷说让他去看看吧,连长不满的瞪了一眼说同志们都倒在这里了我还能坐得住吗。在随后的火力侦察中一发迫击炮弹打了过来不幸牺牲。

后来我特意查了一下,当初为了守卫鱼隐山,我爷爷所在的 181 团共伤亡了 6 位连长、数百名战士,全歼美 45 师一个加强排,共毙、伤美伪军 480 余人,俘虏美军 3 人,李伪军 5 人,缴获各种机枪 9 挺,自动步枪 53 枝,击毁敌坦克 2 辆,取得了 21 军入朝以来最大胜利。而我爷爷口中的那个连长,就是那六位连长之一。

老爷子晚年对这件事依然记忆犹新,这也是他唯一讲给我的他在朝鲜的亲身经历。

我爷爷在朝鲜立功后由朝方授予的奖章,上面的勋挂在我小时候因为手贱拽了下来,被我爹一阵好打。

知乎用户 杨思睦 发表

有,但没有故事

我老婆的爷爷,兄弟四人的名字非常朴实,分别叫:甘同金、甘同银、甘同财、甘同宝,金银财宝,寄托了上一代人对美好生活最直接的向往

四兄弟中的老大,甘同金,就永远的留在了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没有留下后人,没有留下遗物,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

70 年来,其他三位兄弟,都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只是偶尔会和后人提及长兄,随着岁月流逝逐渐凋零,后人已经说不清楚他隶属哪支部队,牺牲在哪场战斗,有着怎样的故事……

在抗美援朝纪念馆刚刚上线烈士名单查询的时候,我就查询过,很遗憾并没有找到他的记录,刚才再次确认,在 14 万多人的烈士名单里还是没有他的名字……

也就是说,70 年过去,记得他的,可能只有他的后人了,包括我这个后来者

但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哪怕只剩一个名字

知乎用户 赵总 发表

我的爷爷,是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老兵。

爷爷是我太奶奶唯一的儿子,但是太奶奶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参军。

因为爷爷上过学读过书,所以部队安排他做了卫生兵。

战争结束之后,爷爷就回到我们当地防疫部门工作了。

关于战场上面的事情,没人给我讲过,我也没有机会和爷爷交流。因为我一岁大的时候,爷爷就因为肝癌去世了,才不到 50 岁。

爷爷很爱集邮,我小时候也是,所以奶奶把爷爷当年收集的邮票都给了我。 爷爷整理的很整齐,那时候没有集邮册,爷爷把邮票都按照套系贴在卡纸上,按年份分好了。 这大概是我跟爷爷最大的联系了。

而对于爷爷的经历,我却没有机会了解了。

我的初中同桌的爷爷,也是朝鲜战场的老兵,是需要直接上战场那种。他给我讲过一件事。 他爷爷曾经在一次战役中,在找掩体位置的时候,找了个位置是炮弹打过的坑,(找弹坑做掩体是因为考虑炮的后坐力,每次打出炮弹后,炮的位置都会移动,炮弹就不会落在之前的弹坑里,之前的弹坑就是相对安全的)另一个士兵说这是他先找到的,同学的爷爷就走开重新找别的地方去了。

而那次战役结束,那个士兵就没有回来。

昨天还和你一起吃饭的人,今天就天人永隔了,大概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吧。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自然期待不会再有战争,但我们依然要明白

今天的和平,是因为昨天那些不怕牺牲的人做出的牺牲

今天的和平,是因为我们昨天不怕战争

今天的和平,不取决于我们的意愿,而取决于我们的实力与意志。

知乎用户 陪玩妈妈贺小狗 发表

涂伯毅

1931 年生,重庆云阳人。

1950 年 6 月 25 日,朝鲜战争爆发,10 月,涂伯毅跟随部队,跨过鸭绿江到了朝鲜战场,成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一批入朝作战的战士。

他经历了抗美援朝战争第一、二、三、四次战役。

1950 年底,入朝作战不久的志愿军刚在黄草岭以少胜多击溃敌军,敌军大撤退,撤到三八线,志愿军追击到三八线,双方僵持不下。

涂伯毅回忆,政委跟我们说:

“同志们,你们知不知道敌人这几天要过圣诞节?让不让敌人过好圣诞节?” 我们说 “不让!” “不让怎么办,打仗?” “好!”

战役开始前,首长就已经叫搞给养的干部赶快把祖国运上来的吃的喝的提前发好,给战友们过节加餐。

涂伯毅说:

“原计划准备打一个礼拜,结果出人意料,一个晚上就攻下来了。 天还没亮,前面就传来消息了,说敌人逃跑了,前面的同志在追击,让后面的做好一切准备过三八线,又收拾行李,往三八线赶。 敌人后来又撤,都撤到汉江以南去了。”

1951 年 2 月,在一场战役中,涂伯毅遭美军飞机投掷的凝固汽油弹袭击,全身大面积严重烧伤,尤其是脸和手,脸部毁容,手指蜷曲,致一级伤残。

当时他年仅 20 岁。

涂伯毅和另外两名战友组成 126 师第五作战小组,潜伏在汉江北岸一个小山村的山坡上。

涂伯毅记得当天天亮之后,就有十几架敌机盘旋过来袭击他们所在的山坡。

“我就听到‘砰嗤’一声,全部燃烧了,我就已经在火海之中了。”

他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手榴弹,于是赶紧连弹带一下全都掷出去了。

“看到后面又个崖洞,我就一条直线冲进去。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身上烧得火辣辣的痛,我发现我的手指烧蜷曲了,我发现我身上、脸部、手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

夜幕降临,涂伯毅才被战友找到。后来他一共做了 8 次修复、整形手术,伤情才有了一些好转。

负伤后的涂伯毅身残志坚,经历过最初的一段悲观低迷之后,在战友们的开导下,他开始积极面对人生,始终保持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

今年,涂伯毅已经 89 岁了。

采访他时,他说,

“虽然我的手被烧蜷曲了,但是我的革命意志一直没有蜷曲。 我的面容改变了,但是我的灵魂没有改变。 我把我的青春献给了祖国,我不后悔。我说活下来就是一种幸福,我应该好好地生活一辈子!”

在这些英勇无畏的人民志愿军战士面前,似乎任何词语都苍白了起来。

致敬所有的抗美援朝志愿军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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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中国要抗美援朝?

快手 bot 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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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2989452856086528)

参考链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81240053432659960&wfr=spider&for=pc

知乎用户 快手 bot​ 发表

15 军女兵刘国群同志:

https://mp.weixin.qq.com/s/yGAgItTvtmMFs8nzPTnxFg​mp.weixin.qq.com

刘国群同志立功证书

刘国群同志珍藏的战地照片

刘国群同志在审判岗位上

刘国群同志的纪念章

在刚刚建立新中国的时候,战士疲惫、设备严重落后,和现代化武装的美帝主义部队作战,全靠战士的信念、勇敢和机灵,最终我们战胜了强大的敌人,打出了军威、国威,这说明中国人民在党的领导下,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们能有今天的强大,离不开当年战友们前赴后继流血牺牲,我们要珍惜,更加爱护我们的国家。当前,国际局势不稳,我们的人民更应该团结一心,发扬抗美援朝战争的精神,不惧怕,奋勇前行,我相信,胜利终将属于我们中国人民,中国必胜。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 15 军、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刘国群,2020 年 10 月 23 日于抗美援朝 70 周年纪念大会

知乎用户 矢锋 发表

70 岁志愿军烈士后代自述:异国墓地,人生第一次喊 “爸爸”

2018 年,68 岁的张润英和姐姐终于在朝鲜安洲烈士陵园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对那一片墓地,其实她也不确定哪一个埋着的才是自己的父亲,只好对着陵园墓穴挨个磕头。

父亲走的时候,她还不到一岁,对父亲没有印象。在异国他乡的墓地上,“从小到大没喊过爸爸,也羡慕别人有爸爸,所以说到那儿以后使劲地喊,可劲地喊爸爸。” 她说。

9 月 28 日上午,第七批在韩烈士遗骸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举行安葬仪式,张润英是沈阳五里河群众迎接队伍中的唯一一名烈士子女。今年 70 岁的她,已经 70 年没 “见” 过爸爸,最大的希望是有生之年找到爸爸在海外的墓碑,最好能接爸爸回家。

以下是烈士后代张润英的自述:

志愿军烈士张树珊入朝后寄回家的照片。受访者供图

父亲牺牲时 离停战不到半个月

父亲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张树珊。我们家是姐妹四个,我是最小的,我不到 1 岁的时候父亲就去朝鲜了,今年我 70 岁,刚好也是抗美援朝 70 周年。

那会我太小,对父亲没什么印象,都是听我妈和姐姐讲。我父亲是独生子,那会儿独生子不多。有文化,字写得漂亮,性格是相当好,干净利索,做起事来是有条有理。他爱写日记,家里之前有个小箱子,里面都是他的日记。1948 年就入了党,在沈阳铁路局大成车站当值班站长。

当干部要起带头作用,大家都知道上战场很危险,他说 “不能给我拖后腿”,我妈也开通,就同意了。他 1952 年入朝,在朝鲜平安南道中平车站任站长,负责指挥物资供给。那会儿走得太急了,都没机会跟我们照个合照。这张照片是我爸到了朝鲜之后给我妈寄过来的单人照,让我妈带着我们姐妹四个拍张照片给他寄过去,说想孩子了。我母亲不识字,就找别人念,领着我们四姐妹去照了张相。

父亲牺牲于 1953 年 7 月 10 日,离停战不到半个月。当时敌人专门炸铁路运输线,那次我父亲指挥车先进山洞,还没等自己进去,敌机的炸弹就落下来了。

父亲牺牲时 31 岁,那年我妈 29 岁。但母亲特别刚强,一直没找别人,这么多年就是围着我们姐妹四个转。

1970 年朝鲜代表团到沈阳来还接见了我母亲。每年烈属代表团去慰问,她都是积极分子。但直到母亲 88 岁时离世,一直没能去成朝鲜。

当年入朝作战,父亲走得太急,来不及全家合影。张润英的母亲收到父亲在朝鲜的照片后,带四个孩子合影并寄到朝鲜。 受访者供图

对着墓穴挨个磕头 可劲地喊 “爸爸”

2018 年,我和姐姐被批准跟团去朝鲜。父亲安葬在朝鲜安洲烈士陵园,那里长眠的都是铁路兵。我们带着花篮、贡品过去,发现陵园里找不到父亲的墓碑。那儿是一个大山坡,就一个守墓人,当时时间很紧张,导游不让去别的地方逛。我和我姐就对着陵园墓穴挨个磕头。

我从小到大没喊过爸爸,也羡慕别人有爸爸,我和姐姐使劲地喊,可劲地喊爸爸。爸爸要是在的话,起码是家里的靠山。

和我们一样的这些烈士子女有个微信群,来自全国各地,好几百人。那天我看到群里有人说,负责烈士陵园的办公室有花名册,能查到埋在哪儿,她 / 他就找着了。我觉得又有希望了,还会争取再去朝鲜一趟。

我们这些烈士子女对朝鲜的感情和别人不一般,我们父辈都在那儿呢,我们以后还要往那儿去。前一阵儿朝鲜遭受灾害了,我们微信群捐款捐了 5 万多。群主号召大家自愿捐款,捐一千的可多了,最少也 100。朝鲜那边对我们也挺照顾的,我们上次坐火车的时候,朝鲜那些人上来检查,对别的乘客都是把行李箱里的一件件抖搂开检查,他们知道我们是烈士后代,一个都没查,反正对我们挺宽容。

今天 (9 月 27 日) 第七批烈士遗骸回国,我参加了五里河群众迎接队伍,这里边烈士后代就我一个人,站了半个多小时。站着的时候我心里就想: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到父亲的墓碑,最好能把他接回来。

口述整理:南都记者 潘珊菊 实习生 王凡

编辑:刘耀宁

知乎用户 南方都市报​ 发表

从《长津湖》到《交响乐》:军旅作家王筠笔下的抗美援朝战争

军旅作家王筠 寄予文 摄

对于著名军旅作家王筠而言,战争文学表面上揭示战争的残酷,从根本来讲是启迪人类的良知,是呼唤正义与和平。他在自己讲述抗美援朝战争的两部作品《长津湖》和《交响乐》中正是践行了这一点。

《长津湖》《交响乐》是王筠抗美援朝战争长篇小说系列的代表作品。《长津湖》以抗美援朝战争中的长津湖战役为背景,作者集二十年研究抗美援朝战争的成果和对长津湖战役幸存将士的采访,以气势恢宏的笔调全景式再现了这场惊天动地、艰苦卓绝的战争。小说出版后获中宣部 “五个一工程” 奖、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奖等奖项。

《交响乐》以志愿军某部军直侦察营、某师医院治疗队、某部穿插营和美军某空降团战斗群特遣队的战斗历程为牵引,真实再现了抗美援朝战争第五次战役这一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彰显了广大志愿军官兵的家国情怀与民族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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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 寄予文 摄

日前,由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中国作协军事文学委员会、北京出版集团主办的 “王筠抗美援朝战争长篇小说创作研讨会” 在北京举行,多位文学评论家、作家于其间对于王筠笔下的战争作品进行了深入讨论。

战争文学作为独特的文本范式,在文学史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据悉,在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 70 周年之际,召开此次研讨会,旨在以王筠为个案,研讨抗美援朝战争题材文学创作的成绩和经验。

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表示,中国人民志愿军、中国战士和中国人民,都充分展现了一种 “站起来” 的精神风貌。同样,就文学而言,抗美援朝对于新中国当代文学的建构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们这一代作家,也正是从中国人民在抗美援朝的奋斗中体会到什么是新中国的精神”,

“王筠这两部作品所包含的空间是非常饱满的,对于我们在新时代如何有力地书写民族精神、时代精神,讲出中国故事,都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交响乐》是一部蕴含深厚民族精神,而又呼应了强烈的时代大局,回旋着中国主旋律的宏大交响乐。它充分展示了王筠作为一个军旅作家的使命与担当。” 文学评论家朱向前如是说。在他看来,革命历史题材始终面临三个层面的问题:不断重新认识历史;反复深入开掘历史;激活历史。在《交响乐》中,王筠传达了爱的主题,实现了自己的追求。

《交响乐》 寄予文 摄

文学评论家姜念光从个人体验的角度谈了对王筠作品的感受。首先,他认为王筠的历史观很好,当对这段历史有模糊不清的争论时,王筠选择客观看待;其次,战争的伦理问题在王筠的文学作品中处理得较好;最后,他认为王筠有种从容自若的态度,这是真正拥有文学自觉的作家才能够做到的。

著名学者、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莉坦言,王筠与前辈作家有一个非常大的不同,那便是他有后见之明。“他得到的素材、信息给他提供了非常宝贵的视角,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作品视野非常开阔,同时也能细致入微观察到每个普通人。” 王筠说战争小说最高境界在于和平,张莉认为,在具体写作的时候如何处理细节,这其实代表一个人的战争观和历史观。

作为一个后来者,王筠研究抗美援朝战争只有二十多年时间,用十年时间完成了 160 万字的创作,王筠当日坦言,这是他义无反顾研究抗美援朝战争史的一个成果。“抗美援朝精神在我理解,是不畏强敌、敢打必胜的精神,我有责任弘扬这种精神。” 他认为,战争文学表面上揭示战争的残酷,从根本来讲是启迪人类的良知,是呼唤正义与和平。

(记者 高凯)

知乎用户 中国新闻网​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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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军的由来

王进喜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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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兵讲述上甘岭

王进喜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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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2156171810689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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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讲述抗美援朝经历

王进喜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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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155926260316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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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老兵致敬!

王进喜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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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1536155213967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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鲐背之年老兵寻连长,您交给我的任务完成!

王进喜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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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1533907427528704)

知乎用户 王进喜 发表

我外婆的亲哥哥,方言一般叫舅公公,或者舅外公。舅外公去了朝鲜战场,属于后勤人员。他隶属的部队是第九兵团,具体番号他一直都没说。

后来,他回来老家。转业在乡里当了农村信用社主任,也管粮食分配。后来,无论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还是生猪交国家送苏联抵债时期,舅外公想方设法、竭尽所能。让乡里家家户户都有粮。

他常说,江南人吃得起苦;吃不起苦不是江南人。舅外公是胃癌手术去世的。他死前,做胃部手术,医生开刀,麻醉师都没有。那时是 1990 年,苏州乡下的医疗条件很差,医院资源也非常一般,舅外公到死也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

那个年代,当过兵的人,很多都像是钢铁炼过的。我后来读到抗美援朝的书籍,时常想,九兵团打长津湖之战时,舅外公有没有上过前线?打没打过阻击战?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一切都不容易弄清楚了。

舅外公给家族做了一个坚毅的榜样。

知乎用户 常言笑 发表

爷爷是志愿军六十八军的老战士,每次喝完酒都喜欢讲当年对付美国坦克的经历。可以说从小我就是听着打美国人坦克的故事长大。

据他说,由于小时候念过几年学堂,加入志愿军后担任连部通讯员。刚当了几个月新兵就上了战场。

美国坦克来时,由于火力太猛,堑壕里已经藏不住人了。连长带着部队往前冲着打,想缩短接敌距离,边跑边对爷爷喊:小陈,小陈,让火箭筒手赶紧上来!!!爷爷一听,赶紧回头去找,急急忙忙跑到后面,远远地看到火箭筒手就剩半个身子了………

没办法,只好往回找连长报告。连长听了,重新给爷爷下令:不要和别人说,找块雨布把火箭筒手盖好,再把火箭筒拿来。

爷爷连滚带爬又是一个来回,几次炮弹落在他附近,终于把火箭筒给拖了回来,连长二话不说,扛起来就打。又打了一会儿,终于把美国人的坦克打了下去。

晚上在阵地上休息,大家都是抱着枪和衣而卧。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爷爷觉得不舒服,从旁边土里摸出根大棍子,顺手就塞到脑袋下面当枕头。每次说到这里,爷爷都要哈哈大笑,第二天白天起来一看,是只人手,差点把自己吓尿了。

后来爷爷还时不时感慨,当年的干部战士是真的勇敢,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死活。

小时候,老是把爷爷的事当儿童故事听,既感受不到战争的残酷,也体会不到当年志愿军的艰苦。直到工作后某次陪爷爷喝完酒,我特意按照他说的部队番号上网查了下战史,发现原来当年 68 军打退的是著名的范弗里特 “坦克劈入战”,是一次纯步兵对付装甲部队的战斗。

现在爷爷已经八十七了,但依然身体康健,每天要喝半斤酒。每次回家,我都要陪他好好喝一顿,听他说怎么打坦克,听一车高粱米换一车美国兵,听第一次回家探亲时借了连长的马靴去见奶奶的故事………

知乎用户 陈不二 发表

我的姥爷姥姥,是原炮兵第一师的军医 / 护士,第一批过江入朝。姥姥经历过上甘岭战役。

知乎用户 原来可以不用真名 发表

复制自己另一篇回答。

家里有一位志愿军战士,是我爷爷。

我家祖上是山东蓬莱人,闯关东过去的。爷爷出生在辽宁丹东,那地方当年还叫安东,以前美军飞机 “误炸” 了太爷爷土房子,房子没了。

亲人炸死一个,吓病一个。

太爷爷带着太奶奶和幼小的三爷爷去齐齐哈尔逃难,后来在黑省几经辗转,最后定居在佳木斯。

姑奶奶去了沈阳飞机厂,后来在那边结婚了。

爷爷捡过飞机炸弹的壳卖钱,之后上了朝鲜战场,幸运的是平安归来了。和他一起去的同村志愿兵在他眼前 20 米的位置被机枪打成了碎片。

爷爷听力不太好,在战场上被炮弹震的有点耳聋。我小时侯让爷爷帮我拿橘子,我爷爷去柴房拿了把锯递给我,爷爷听成了锯子。而他辽宁口音,让我给他拿杯子,我听成了 “被子”,大夏天拿了一床被子给他。

总之,爷孙沟通不太顺畅。

爷爷在部队学了文化,以前是读不起书的,爷爷练得一首好字,以前经常教我写书法,还有个绝技,点一滴墨在纸上,能用嘴吹出一树梅花。另外他学了物理知识,晚年务农之外的副业就是帮别人修电器。

在村民眼里,我爷爷是沉默寡言脾气倔,但乐于助人的修理部干巴瘦老余头。

我也是略微大一些才知道爷爷是志愿军战士的。我曾缠着爷爷问战场上的事,男孩子吗,都对战争史感兴趣。

老人曾经说,当时苏联援助步枪破到枪栓都拉不动,得枪头杵在地上,拿脚狠狠踹才能挂上。后来冲到敌人阵地,枪卡壳了,多亏战友把他扑倒才躲过一劫。

朝鲜的冬天很冷,爷爷在那边冻出了心理阴影,爷爷家后来搬到城里以后,成了早期使用地热的人家。他每年冬天就直接铺被子在地上睡。

我小时候坐在农村院子的小板凳上,曾经问过爷爷当时上战场不害怕吗?爷爷说当年跑了一些人,连队有的人在夜间行军,跨过鸭绿江前,趁排长不注意,直接抱着大树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天色黑没人看见,就这么逃了。

爷爷一生朴素,只抽纸卷的旱烟,那天吧嗒了一口烟,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事,过了一会儿缓缓告诉我:他们熊了,但我没熊,就这么跨过江,打过去了。

原因似乎就这么简单:我没熊。

幸亏当年的中国,有那么多人都没熊。

知乎用户 杨过的雕兄 发表

我爷爷就是从抗美援朝战场下来的,不过他基本上不给我讲战场上的故事。

小时候我经常玩他的抗美援朝纪念品,然后就经常被打。。。有一个抗美援朝的纪念缸子,他非常珍视,结果被我磕掉了一块漆。

可惜,在我奶奶走后他染上了烟瘾,不几年也跟着走了。那时候我还小,如果现在他还在,我一定会缠着听他讲故事。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知乎用户 我的名字有八个字 发表

他说,去了我们五个哇,回来我一个。

前两天看到朋友圈一位朋友分享了他外公的勋章,想来讲讲自己遇到的那位老人。

图片经朋友授权发出

后来我的记忆一直留在他开的那家小卖部,我奶奶称其为合作社。家里的老家具上现在还贴着当时我们几个孩子买的各种各样的贴纸,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

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对孩子们尤其喜欢,我还记得那家店铺的味道,有些潮,但是带着辣条和链条油的味道,他在店前也常帮人修自行车。

最后见这位爷爷是在两年前,拖着轮椅,腰上挂着尿袋。

我说:“牙,走色呀?”(晋南方言:爷,去干嘛呀?)

他抬手放在耳朵上,说:“贴布车,字拖不行咯。”(听不见,耳朵不行咯)

我们坐在村口的公交亭说话,我大声讲他掩耳听,勉强交流。

他跟我讲他参加过抗美援朝,话语间也带着自豪。

又说到:“咋们村子去了五个呀,就回来我一个。”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尤其大声。

路过一位骑着自行车去赶集的老爷子,他喊住人从兜里掏出来十块多的碎票,有一张五块和几张一块,说帮忙捎一块饼子和杏子。

那位老爷子说不用给钱了,没多少,他强要求着把钱揣上。

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两颗杏子。我带回家跟我爷爷一起吃了,爷爷是三年前的霜降去世的,今天也刚好三年了。

后来我也一直惦念着这位老人想着有机会回去老家再看看他,上次回家问我妈那位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才知道他去年就已经去世了。

遗憾的是没能再和这位老人坐下来说说话。

知乎用户 邓申由卿 发表

爷爷 1928 年出生,14 岁就参军去了,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当过李德生将军的警卫员,复原后回家务农,在我很小刚学会走路的时候被诊断得了胃癌,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看到我能开心好一阵子,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很多故事还是听爸爸讲的;第一张照片不是完整的,整幅的照片在家里保存着,当时应该是在战争结束后在朝鲜拍的,仔细看身后其实是一块幕布,脚下还能看到烧焦的黑色碎砖块儿,身上好几枚勋章,腰挎手枪,蛮英姿飒爽,爷爷奉献了一生,没享上啥清福,祝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

知乎用户 麦兜 发表

住在隔壁村的二爷,19 岁时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当时附近几个村共有十四人入伍,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俩。

二爷年幼时家境尚可,也曾读过几年书,入伍后当了连队的文书,后来又当了代理排长。

某次战役中,他带着几个班的战士挖工事,不慎被崩溅的弹片打穿了一侧的颅骨,索性命大,被运送弹药的车辆送到了后方医院养伤,但从那以后,右侧耳朵就聋了。

伤好后,领导将他安排到后勤部队,先是在炊事班帮厨,兼顾养猪,后来又帮忙看仓库、记账,战争结束后转业回到山东,当了一名光荣的铁道工人,后来如常人一样结婚,生子,退休,抱孙子,去年他的大孙子也有了孩子,满月宴上他一边喝酒一边说自己算是见了四辈,活够了。

二爷会养猪,会杀猪,更会吃猪。

他的大儿子在镇上开超市,每年秋末冬初都会淘汰下来一批临近过期的啤酒,二爷就用摩托三轮车把啤酒拉回来,一瓶一瓶倒进猪槽里,状若肉山的肥猪闻着酒香就跑过来,咕咚咕咚猛灌,喝醉了就三三两两挤作一团,打着震天响的呼噜睡大觉,村里人从他家门口经过,听见响如奔雷的鼾声,便知道二爷又给自家猪喂啤酒了。

到了冬天,年关将至时,二爷就会喊来我们这些小辈帮着杀猪,三百多斤的大肥猪被倒绑在钢筋架上,脖子下边放个大铁盆,二爷叼着烟卷,手握尖刀,手起刀落,冒着热气的猪血就汨汨流下,然后就是褪毛,开腹,撸肠子…… 搞的行云流水,俨然一副大厨风范。

他当年和一位辽宁丹东的炊事班长是好友,学会了一手地道的东北菜:酸菜白肉炖血肠,五花肉炖粉条,锅包肉。二爷切的肉都很厚,一寸宽,一指厚,两寸长,连皮带肉挂肥膘,我上小学时吃一块就觉得饱,他配着白酒能一口气吃五六块。

前些年家乡所在地被划为开发区,主要搞轴承和机床加工,南来北往的生意人都往这里聚,二爷的二儿子就开了家驴肉馆,高薪 “雇” 二爷当大厨,专门赚这些老板的钱。

当年我爷爷在一家国营机床厂上班,主要工作就是做维修,有时附近厂里的机床出了问题也找他帮忙,故而经常有人请客去驴肉馆吃饭,周末我放假回家,爷爷就把我也带上。

某次请客的老板是个退伍军人,恰好当时店里生意不忙,就把二爷也请进来。二爷端着一盘煎得油亮的 “饼卷肉” 进屋坐下,说这是店里的招牌,里边都是上好的里脊肉和新鲜大葱,有驴肉的,也有猪肉的,只卖给喝酒的老客人,从不外带。

二爷喝多了酒,就会讲他当年在朝鲜的故事,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件事情,说得多了,我也记住不少。记得他说,有时打完仗能缴获美国人的罐头,罐头大小不一,颜色各异,而且外边印的都是外国字,谁也不知道里边装的是啥。他们就跟抓阄一样随便拿,有的是肉,有的是炖烂的豆子和蔬菜。有一回他们缴获了几罐 “黑粉”,闻着香,尝着苦,又点不着,不像火药,就以为是什么药粉,都送给了卫生员,可卫生员也不认识,不敢乱用,轻简物资时就扔在了路边,后来回到后方医院跟军医聊天,才知道那玩意儿叫 “咖啡”。

当年他班里有个小战士,是河南驻马店人,虚报年龄当了兵,报的是 19 岁,其实只有 16 岁,个子不高,但饭量奇大,二爷管他叫 “小河南”。某次战役前部队休整,领导下命令让大家吃顿好的,但他们所在的山头交通不便,杀了猪也得分割开靠人力背上去,最后运到他们连的只有大半条猪腿,连长和指导员主动说自己不吃,战士们每人也只分到薄薄的一小片。二爷把自己那一小片夹到“小河南” 饭盒里,说等打完仗请他吃山东的烙饼大葱卷肉,多放葱多放肉,想吃多少吃多少。“小河南”嚼着肉片说,排长,我一定好好干,打完仗回家娶个媳妇,盖两间瓦房,养一窝大肥猪,过年你就来驻马店喝酒吃肉。

第二天攻山头,“小河南” 就被流弹打死了。

“他才十六啊,到死也没吃上一回好肉。” 二爷喝口酒,低着头念叨。

知乎用户 王子卿 发表

[

抗美援朝丨 15 岁在战争中失去四肢:不打死美国鬼子我绝不回祖国

红星新闻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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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2594876848844800)

知乎用户 红星新闻​ 发表

爷爷是国民党。已去世多年。

爷爷带过一段时间,很少听他说以前的事情。爷爷力气很大经常做噩梦 。记忆很深的是一次回乡下 爷爷一个人睡屋外面不知道为啥。深夜被爷爷在屋外面的吵醒 奶奶说他做噩梦了 记不清是什么声音了 是那种很压抑很用力声音。 问爷爷做什么噩梦 他说梦见日本人打过来了 他们躲战沟里 他们握着枪很紧张的说着别开枪别开枪 在近一点 在近一点 等他看见清日本人脸的时候 枪扣不动了 他梦里拼命扣枪 开枪时对面是自己人惊醒了。 现实是自己睡着一身汗 把床都扣烂了。

对爷爷记忆最深刻是事情是 他瞎了一个眼 是在炮弹炸到油桶瞎的。他是一个逃兵 内战时在打下去国家就没了。他带着一堆人 把枪都丢哪哪沟里了。 爷爷的爸爸是被日本人打死的 爷爷很小的时候就参军了 爷爷会为儿子孙子获得任何成就感觉很开心 小到我作业全对。 见爷爷最后一面 爷爷问爸爸 人一辈子为了啥?

小时候很喜欢枪 幻想着打仗 幻想着自己成为英雄那天。但是听爷爷讲故事和他半夜的睡在屋外面发出声音就没兴趣了。

记忆最深的故事就是 日本输了中国赢了他很开心 然后开始了极其荒谬的内战。 乡亲们像麦子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了里面还有他认识的人。相亲们像疯了一样拿着棍子铁锹往自己人枪眼上撞 人就像麦子一样一片片倒下。 他说在打下去中国真的就没了。

还有就是大饥荒故事 还有就是爷爷经常说的一个笑话说了无数遍一点也不好笑 但是现在都忘记说的是啥了。

每当回想起以前 就感觉和平的可贵。那些人 那些事 那些时代 都是无数血泪淹没了错误构建了和谐社会。 无比坚定 毛泽东的话 全世界是一家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 中国万岁。

作为 90 后逛贴吧经常看见举报什么什么官抢杀略 什么什么台湾人美国人侮辱中国 就感觉无比激怒想宰了他们。

国家 都是我们无数爷爷奶奶一辈子血泪结晶。他们大多数一辈子都没安稳过。 那些黑那些人玷污了先辈。 先辈一辈子拼命不是为了让贪官污吏。。不说了 打黑除恶还要努力 中国会越来越好。

希望国内扶贫越来越好。希望人类不要在有战争。

知乎用户 李皓宇 发表

这个问题,觉得非常有必要去回答一下。。

这是我姥爷,我小时候有姥爷照顾我很多年。不过我很多年前就离开家,出来上学和工作。

这些照片,是我弟弟拍的。我弟弟比我小 11 岁,他得童年有更多时间和姥爷在一起。感觉好像就是姥爷看大得。目前姥爷住在太原,我弟弟前几年大学也是在太原上的,所以总是有时间和姥爷在一起,也比我了解更多姥爷的故事。。

我弟弟,整理了一些之前的故事,我发了一个手机长截图。。在中间!

比较近的一张照片,今年 90 了,过的还好,开朗乐观。

说是加酒的莫吉托好喝,不加不好!

当年,那颜值也是很可以的。。。黑白照片做不得假。。

自己房间,逗猫玩,被偷拍!

手机用的很顺手的,经常聊!

爱洗澡,爱吃肯德基

最近,有个电台想要采访一下,找到我。。我觉得我弟弟更好去沟通这个事情,而且姥爷耳朵当年弄得有些聋,不好做电话采访。

不过,我觉得我弟弟得这个处理,很棒!

我觉得这也应该事很多儿孙应该去注意的事情。

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纪念章,老爷子很高兴。

而且我觉得这个眼神特别有深度,也特别有风度。

很多年前,我记得老爷有一塑料袋子各种军功章,纪念章。还跟我说过这个是什么什么铜做的,越磨越亮。后来,有人过来喜欢,他就送人家,或者跟别人换好酒喝。

这估计是剩下不多的。。

说自己的部队番号,技术兵种哦

当年出国前拍的照片。

前几天我弟弟到另外一个城市读研,这是和我弟弟聊天得截图。。

这是我弟弟整理得那些资料,应该是从很多次聊天中拼凑出来了,加了一些自己得理解。写了个草稿,有些相关得刊物期望去记录这些故事,而且还给老人家拿了个红包,说是让老爷子卖酒吃肉啥的。那个编辑也是有意思的人。

这肯定不是全部,老爷子当年一定经历过更多。

前两天,收到的抗美援朝 70 年纪念章。

跟我弟弟说,弄了宝贝。。。金光闪闪的。。

吃肯德基呢

跟我弟弟结婚准备了个被子,说是结婚用的,我弟弟那会好像是大二吧。。

过生日的照片,美颜开的有点大。。

日常自己饮食会比较控制。酒肉啥的,都是自己定量,绝不多吃,不过也不会不吃。。

又是吃肯德基

有次,我弟弟过去给做一顿饭拍的照片,我记得爱吃猪头肉的。

身体不错,我听我弟弟说,有一次上台阶摔倒,然后 “腾的一下” 就站起来了。。边上几位 40-50 的邻居,举着大拇指说:“老爷子好身体!好身体!”

家里小聚餐,经常小喝一点。

家里有这么一位,感觉是特别光荣事儿。。

跟我弟弟喝酒。。

不喝不抽,那是不行的。。

知乎用户 刘洪超 发表

我爷爷,好像是 42 军吧。湖南岳阳人,参军没多久从云南被运到朝鲜。因为以前当过长工,会写自己名字,可能因此被安排成为一个机枪兵。

据他回忆,他们是后期战局稳定后去上甘岭轮换的。说成天待在坑道里,见不到什么阳光。有一次白天,他和战友去抬饭,战友翻到了坑道外边透气。结果很快就挨了几发炮弹,战友牺牲了,我爷爷被土埋住了,赶来的其他战友把我爷爷给刨了出来。

参与的最大规模的一次战斗,可能是在某山谷截击一只近百人的部队。爷爷是机枪兵,居高临下使劲打,山谷里有十来人正面进行阻击。最后全歼敌军,但进行阻击的战友拼到只剩一个人了。爷爷此战后清理战场,背战友尸体,军大衣被血浸透了,他就把军大衣也扔了,可见此时物资已经不像战争初期那么紧张了。

回国后回湖南耒阳休整,过了不久因想念奶奶和家里的一亩多地,他选择了退伍,务农为业。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父母早亡的年轻人,从地主家长工,从被日本兵盘查吓得呆若木鸡的少年,变成了这个保卫国家的钢铁之拳,在千里之外的异国,度过了最惊心动魄的时光。

知乎用户 秦淮柳 发表

三爷爷今年走了,因为在朝鲜环境恶劣,丧失生育能力,一辈子无儿无女,之后很多年不见消息,原来是战争结束后去了北大荒,最终辗转回乡,老人临终已失语,毫无记忆,只是抱着他仅存的那个纪念品 “最可爱的人搪瓷缸”,如今国家赋予的荣誉,以缅怀老爷子及所有牺牲英烈之在天之灵,英雄永垂不朽 ​​​

知乎用户 悟在天成 发表

我爷爷。

老爷子十几岁参军,参加了三大战役,又去广西剿匪,最后支援了抗美援朝。老天眷顾,活着回来了。

我觉得爷爷一定有挺多鲜为人知的故事,不过可惜没机会亲耳听他讲给我听了,在我三岁的时候老爷子就去世了。

爷爷的挺多故事是爸爸讲给我的,这些故事我一遍遍的听,也听不腻,在我心里勾画出了一个又一个老爷子鲜活的形象。每当这时候,我都特别想听爷爷给我讲个完整的加长版。

爷爷其实是我最敬佩的人。我的太爷爷是在天津开武馆的,小时候爷爷没遭过啥罪,吃喝不愁。那时候爷爷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去茶馆听说书。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爷爷可以倒背如流,而且讲起来不次于说书人。

后来爷爷十几岁的时候,太爷爷去世了。太奶奶生存不易,就带着爷爷的弟弟妹妹改嫁了。为啥不带爷爷呢?因为老爷子脾气倔啊,改嫁就要改姓,他堂堂一位武馆馆长的大儿子,咋能轻易去投靠别人是不(这是我自己脑补的哈哈哈)

所以爷爷就靠着太爷爷之前攒下来的一些人情,勉强度日。十几岁的少年,一转眼没有了父亲,也和母亲断了联系,我不知道他是咋挺过来的。后来参军,年纪不够,也是一直求别人,最后终于入了伍。

爷爷一生挺苦的,受了几次重伤,本以为不能活着回来了,没想到竟然一直挺住了。我虽然没有机会和爷爷交流,但每次提起爷爷,我都很敬重。我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劲儿,这股劲儿可能我奶奶没能理解,我爸爸也没能理解,和他早就断联系的家人也没能理解。我觉得我也不一定理解,但我觉得如果他还在世,他愿意说给我听听的。

爷爷晚年身体很不好,眼睛也看不见了。因为多年打仗的原因,他脾气也很不好。我的哥哥姐姐都被他凶的不敢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孙辈最小的,爷爷竟然对我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一次也没有凶过我,还哄我睡觉。

可惜这种温柔没有在我记忆里留下痕迹,爷爷就去世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勾画爷爷哄我的那个画面,不知咋的,每次想想,眼睛就红了。

如今祖国昌盛,民富力强。希望爷爷在那边一切都好。我也会做好自己的事儿,等着以后在那边相见,相信爷爷一定会为我感到开心。我也要给爷爷泡一壶好茶,让他给我好好的讲一段三国演义。

知乎用户 lzhrr 发表

爷爷参加过 发了一个徽章

知乎用户 sakura 淼 发表

我身边的不是亲属,是同村的邻居同姓老爷爷,论辈分我该叫二爹,参加过抗美援朝。当年刚成年的他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具体所在连队编号我不记得了,但记得我小时候听他说过,他所在的整个连几乎全军覆没,他是在死人堆里撑过了几天被救回来的。

向英雄们致敬!!!

知乎用户 无寒 发表

不是亲属,隔壁的爷爷

老爷爷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小时候最喜欢缠着他说打仗的事。如今老人家已仙逝多年,有一个故事我却记忆犹新。

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夜行军过后,要开伙做饭。他去帮炊事班找粗树枝架锅。

结果火点起来之后发现,支锅的几根树枝中,有一条人腿。黑灯瞎火的,老人家以为是树枝,给抱回来了。看腿上的裤子,是自己人。

大伙赶紧提起锅把腿抽了出来,地冻的邦硬,想挖坑也挖不动。最后只能等做完饭,把火堆刨开,在火堆下面挖了个浅坑给埋了。

知乎用户 小平 发表

苏州到上海,百余公里,开车两个小时。敲开一扇门,握住门后那双手,不过一瞬间。

从朝鲜战场到回到祖国,从 23 岁到 90 岁,为了这一瞬间,姚静惦念了 67 年,等待了 67 年。

2020 年 10 月 20 日,姚静终于找到了她在朝鲜战场上牺牲战友李霁的妹妹李霖。相见的瞬间,两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相握。

姚静与战友李霁的妹妹相见合照。受访者供图

姚静穿着绿色的旧军装,胸前戴满了抗美援朝纪念奖章,微微低着头,凝视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中的李霁一头短发,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微微笑着,年轻而美好。

李霁永远是风华正茂的模样,而她的战友、她的妹妹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距离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已经过去整整 70 年了,历时三年的抗美援朝战争中,先后有 240 万志愿军入朝参战,19 万余人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

对姚静来说,找到战友李霁的家人不只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更是为了铭记那些 “最可爱的人”。

一个布袋,一场跨越 67 年的相见

一个白色布袋,上面绣着一只红嘴红脚的白色和平鸽,这份 “赠给最可爱的人” 的礼物从中国到朝鲜,又跟着姚静从朝鲜回到了中国。

那也是李霁送给姚静的礼物,姚静从炮火纷飞的战场带回家中,保存至今,珍视异常。每次拿出来翻看,就好像回到了那段峥嵘岁月。

李霁送给姚静的慰问袋。受访者供图

1930 年,姚静出生于浙江省德清县新市镇。解放前,她一直待在家乡,是一名地下党外围组织成员。1949 年 4 月,家乡刚解放,姚静就报名参军,加入 23 军 67 师文工队。时任班长的姚静,与副班长李霁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我们一起参军,一起递交了请战书。” 抗美援朝战争开始后,得知部分女兵留守国内,姚静和李霁等人咬破手指,写下了参战血书,如愿参战。

1952 年 8 月,志愿军 23 军从江苏太仓出发,坐火车北上丹东,在丹东进行了防寒防空等战备训练。1952 年 9 月 7 日,姚静随 23 军 67 师跨过鸭绿江,投身抗美援朝战争。

入朝前夕,姚静和李霁分开了,李霁留在 67 师文工队,而姚静则被调到 67 师司令部直工科。

1952 年 12 月的一个早晨,姚静得知自己将被调到《战地报社》工作,上前线前她与李霁告别。正在休息的李霁递给姚静一个布袋,“慰问袋里的东西吃了,这个袋子很漂亮,送给你吧!”

“没想到,这个袋子成为她留给我最后的纪念。” 那次分别后不久,李霁在一次空袭中牺牲了。

1952 年 7 月,姚静跨过鸭绿江的前一天在丹东留影。受访者供图

弄清楚李霁牺牲的地点,是姚静的心愿,她整整惦记了 67 年。近日,在媒体的帮助下,几经辗转,终于联系到了李霁的家人。姚静不顾 90 岁的高龄,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要从苏州去上海,她固执地说:“我当然要去,这是我一辈子的心愿。”

见面前夜,姚静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她整宿都在想,假如李霁还活着,两人能见见面该有多好。

第二天,她特地穿上军装,别上抗美援朝纪念章、三等功奖章,将自己打理得干净利落,敲响了李霁妹妹李霖家的门。

“谢谢老大姐,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姐姐!”“如果她在多好啊,我经常想念她。” 谈起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的李霁,两人相拥而泣。

姚静看到了李霁的 “革命烈士牺牲证明书”。李霁的遗骸埋在朝鲜靠近三八线的地方,而衣冠则安葬在嘉善的烈士陵园。

每年清明,李霖都会去祭拜扫墓。“姐姐一辈子要求上进,曾在朝鲜战场上写信鼓励我们为国奉献。”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姚静看到李霁的家人一切安好,放心了许多。她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去朝鲜,祭拜战友的亡灵。

记录下牺牲英雄最后的瞬间

1952 年 9 月 7 日晚,姚静随 23 军 67 师跨过鸭绿江,入朝参战。“我们每个人背着 40 多斤重的背包,爬雪山、过浮桥,十分艰苦。” 为了躲避敌人的攻击,他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行军,每天徒步 100 里地。

“敌人轰炸时,我们只能拼命跑,快跑快跑!”24 天翻山越岭,姚静和战友们从丹东一路走到东海岸的元山港。

“这是我们入朝后接受的第一次考验”,姚静回忆起那段时光仍心有余悸。身为班长的她在行军途中既要完成任务,又要照顾和鼓励班里的女战士。姚静带的班被称为 “娃娃班”,12 个女战士中年龄最小的才 15 岁,荣立集体立三等功。

1952 年冬天,志愿军 23 军奉命从元山港行军到三八线中线。朝鲜的冬天十分寒冷,最低气温达到零下 40 摄氏度。行军路上,一口炒面一口雪,艰苦异常。

一次慰问团到前线慰问,姚静在坑道里拿到了一袋糖果。她至今仍保留着那个布袋,正面画着手握钢枪的战士,写有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等字样,背面写着“什锦水果糖”。“这个袋子说明我参加过抗美援朝,十分珍贵,要留给后代的。”

姚静在朝鲜战场上。受访者供图

1953 年春,姚静和两位男同志被调去 23 军《战地报社》工作。

“只要有机会,我都争取去前线,我要去报仇。” 在战争前线,姚静目睹了战友的牺牲,也记录下了更多烈士生前的事迹。

1953 年 7 月 4 日,姚静和战友王鸿钧从朝鲜谷南佐里出发,翻过一座大山,快跑冲过老虎口敌炮封锁线,到达前沿阵地——石岘洞北山。

7 月 6 日晚,攻打石岘洞北山的战斗打响。姚静在战壕中看到一班班长拿着炸药包冲在前线,许家朋紧随其后。当时,主峰有一个暗藏的火力点阻碍部队前进。

“我看到许家朋挺身而出,敌人打中了他的右腿,他还是紧抱着炸药包匍匐前行。” 姚静从望远镜里看到,许家朋慢慢地爬到了暗堡前,拉开炸药包的导火索,不料炸药包却因受潮没有爆炸。“许家朋用身体堵住了敌人的枪口,我们就冲上去了!” 趁着敌人的机枪哑火,志愿军部队冲上了主峰。

“全国人民都知道兄弟部队黄继光的英雄事迹,我也想让全国人民认识许家朋这位英雄!” 目睹烈士许家朋的英勇事迹后,姚静立马打电话跟社长杨骏汇报,并跟战友一起到连队整理材料。最后,社长杨骏亲自执笔写了许家朋的报道,让全国人民都认识了这位英勇战斗的烈士。

报道刊登后不久,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机关追记许家朋为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也追授他英雄称号及金星奖章、一级国旗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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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朋烈士。受访者供图

谈起这些往事时,90 岁的姚静逻辑清晰,对一些细节记得十分清楚,她笑称:“这都是当年当记者的功劳,老了记性才那么好。”

铭记 “最可爱的人”

1953 年,抗美援朝战争结束。

回国后的姚静从部队转业,继续读书深造。在读完一年速成高中后,她进入浙江工业大学学习化学专业。

大学毕业后,姚静被分配到苏州化工研究所工作,承担苏州硫酸厂污水处理科研项目。1963 年,她获得国家科委科研成果三等奖。直到 1986 年离休。

离休后姚静住进了养老院,每天唱唱歌、写写书法,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和《海峡两岸》,“不看不知道世界发生了些什么”。

今年年初,她还为武汉抗疫一线白衣战士捐款两万元。“感谢这些英勇抗疫的白衣战士,他们才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姚静获得 “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70 周年” 纪念章。受访者供图

现在的姚静生活幸福而平静,但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些牺牲的战友,“我们好多同志都牺牲在了战场,他们用宝贵生命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近期,她正在撰写有关抗美援朝战争的回忆文章,经常写着写着就难过得写不下去,她希望以这种方式铭记那些 “最可爱的人”。

新京报见习记者 吴采倩 实习生 张丛婧 编辑 刘倩 校对 薛京宁

知乎用户 新京报​ 发表

我舅舅是抗美援朝老兵,前年 92 岁的时候去世的。

(不错,是我舅舅,但我可没有六七十岁。舅舅在家排行老大。我妈在家是老幺,相差近二十岁,加上她结婚和生我都比较晚,所以我舅舅的岁数差不多和我爷爷一样大。)

舅舅原本是川军部队的。49 年 11 月左右,随着大西南解放,他们向解放军投诚,成了人民子弟兵的一员。第二年朝鲜战争爆发,他们改编成志愿军入朝参战。战后转业到安徽,先后在商业系统和街道工作过,没当过什么大干部,就是普普通通一老头。

打小我就好缠着舅舅给我讲打仗的故事,但他每次都是很简单几句话就把我应付过去了。

舅舅身上唯一有着战争印记的,是他的假牙。打我记事的时候起,每次去舅舅家吃饭,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会在饭后把牙齿取下来泡在水里——不是一颗两颗牙齿,是一整付牙齿!第一回见到的时候,可把我吓得不轻。

后来知道,舅舅从朝鲜回来后不久,一嘴的牙就陆陆续续差不多掉光了,原因当然就是 “炒面 + 雪” 套餐吃得太多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 “杀过多少美国鬼子?” 他看了我一会,之后很平淡地手一挥:“那时候,一个手榴弹扔出去,谁知道炸死几个鬼子?”

这个答案当时让我觉得挺没劲的。事后一想,却又觉得非常牛叉。

这几乎是我印象中舅舅唯一一次和我提到与战争有关的事。平时他给我的印象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爱抽烟,喜欢喝两杯,打牌上瘾。

舅舅一直身体很好,个子不高、瘦瘦的、很精干的样子——典型四川人的外表。七八十岁的时候,还常常骑着自行车满世界转悠。

八十岁以后,舅妈和孩子们不敢再让他骑车出门了,他就改了步行——反正就是在家待不住。每天午饭后,碗一推,就奔离家大约二里地的街边公园,和老伙伴们打那种输赢一块两块的扑克。等到天擦黑,就回家吃饭。

据我的表哥说,如果舅舅是笑嘻嘻进屋的,那天肯定就是赢了。如果进门的时候不声不响也没有表情,大概就是输钱了。我觉得这个爱好挺好,既能和别人交流,又能锻炼智力,不至于人老了和社会脱节。

舅舅走的时候挺突然的,一开始是发烧,到医院一查:肺部感染(年轻时候烟抽得很凶,落下了肺气肿的老毛病)。住了几天医院之后,很平静地走了……

我很怀念这个老头,这位老兵

知乎用户 贝克街 221B 发表

这个问题,我有资格回答。

我爷爷是第二批入朝部队,50 年刚满 18 岁。因为我爷爷不是作战部队,是测绘班班长,级别比较低(55 年授予中士),所以并没有跟我说过某些战斗英雄,但是经常和我说两件事。

1、志愿军没有空军掩护,到 51 年末才有成建制的掩护,之前都是独行侠式的飞机掩护。所以美军轰炸机特别嚣张,真的是贴着脑袋飞,住在盆地的小伙伴应该知道那种两座不高的山中间,美军飞机就从那里面飞,甚至有时候都能看到飞行员。我爷爷说那个气呀!后来保卫部队的参谋长就从部队抽调了一些枪法好的(能达到现在优秀射手的级别),埋伏在山顶,然后美军飞机钻山的时候就打人或者打油箱,后来美军飞机就不敢飞这么低了。最早志愿军后勤保卫部队试过用苏联捷格加廖夫机枪(弹夹在上方,磨盘状,我爷爷说他们叫磨盘机枪)打飞机,但是命中率不高,而且目标暴露,就被禁用了。

2、志愿军后勤线一直是最让彭老总和毛主席揪心的地方。后勤车队都是夜间行车,而且不能开灯,所以出现很多车毁人亡的事故。著名的范天恩曾被抽调回国参加学习,但因为战局恶化赶回前线就是做运输卡车,结果虽说命还在,但是面目全非了。我爷爷说,很多时候车队刚到达目的地,车刚停稳就趴在方向盘上了。士兵以为司机太累睡着了,就抓紧卸车。等到卸完车再去看司机,司机已经没气了,双脚没有离开油门刹车,一只手死死握着方向盘,还有一只手托着流在外面的肠子。车队人员宁愿饿死,也不会动一丁点给养,哪怕是一点点炒面。

知乎用户 northwolves 发表

我的外公!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 27 军 80 师 238 团

以图为证

上图是抗美援朝奖状

上图是抗美援朝回国后到中国人民解放军防化兵学院学习,外公年轻时候很帅。

上图是胜利功勋章

据外婆说,外公一共有十多个军功章,可惜的是在后来几次辗转搬家中遗失了。外公已经于 18 年初去世了,因为在朝鲜零下三四十度的寒夜里行军(白天美国佬飞机轰炸的厉害,所以基本是在夜间行军),患上了严重的气管炎,导致晚年很严重的肺心病,战斗中几次子弹擦着头皮飞过,遭遇过美军的生化武器,记得外公晚年会自言自语,大概内容就是述说他的战友,曾经问外公能说说长津湖战役吗?外公只叹了一口气说: 太惨了,死了很多人…… 就不再说什么了,大概是因为经历过真正的生死离别,昨天还在一起说话的战友今天就不在了,所以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知乎用户 籽籽麻麻 发表

我的姥爷,17 岁那年跨过鸭绿江,成为一名保家卫国抗美援朝的小战士。今天收到了纪念章,已是 88 岁高龄。

姥爷一直教育我们要珍惜现在的生活,他是幸运的,能从朝鲜战场上回来,可以建设祖国,成家立业,可以成为我们的爷爷、姥爷,可以儿孙满堂生活幸福。可他总会对我们说:他曾经要好的战友在接到回国通知的前一天下午被美军的榴弹击中,永远的长眠在朝鲜,他永远也忘不掉他的样子。那些在战场上逝去的生命,一样的热血,一样的青春年华,却长眠在异国的土地上,再也没有机会成为谁的丈夫,谁的父亲,谁的爷爷,谁的姥爷……

————

补充答案

姥爷今天和我说,渡江那段路其实水并不深,有浮桥,他们那批跨过鸭绿江的时候,江面就要结冰了。那时水已经很凉了,姥爷穿着棉袄棉裤,在冰冷的江水里蹚水去到对岸。那会儿他还不到 17 岁,刚刚失去母亲,还只是个半大孩子,水最深的地方大概没过了他的胸口,棉袄棉裤都吸了水很重,再加上刺骨的冰冷,让他当时非常的害怕,因为他不会游泳,如果摔倒了搞不好就会淹死。

到了朝鲜以后,美军的飞机整天都会在空中出现,他们只能白天埋伏,晚上行军,每排和前排保持 10 步的距离,方便被敌人发现后立即埋伏。每人每周都有一份炒面,还有一丁点蛋黄粉,饿了就往嘴里塞,就着水或者雪咽下去。那炒面就是把大豆、高粱、玉米等杂粮粉放锅里炒熟,吃起来又苦又干,可不是现在的炒面那样好吃。

晚上过夜的时候,两个人一组,一床被子当被褥铺在身下,一床被子盖在身上,朝鲜冬天的晚上冷的不行,没有任何取暖设施,只能挤在一起取暖。而美军却有温暖的羊毛大衣和毛毯,最新式的武器和他们从没吃过的牛肉罐头,那实力悬殊可不是一点两点。

姥爷一直感叹如今的生活太幸福了。可以有肉吃,有衣穿,可以去超市买到数不尽的零食(老人家至今都有囤粮囤食物的习惯,生怕哪天吃不上饭)可以出门坐车,上楼坐电梯,可以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通过电视机知道千里之外的事,可以在春天听燕语,秋天赏菊花。这些美好在那个刚刚建国,连饭都吃不饱,还要被迫出征保家卫国的年代是根本无心顾及的!

姥爷目前身体并不是太好,快 90 岁了,很多老年病和慢性病,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他说比起那些死在朝鲜战场上的战友,能活着回来,儿孙满堂是何等幸运的事儿啊!那些装在红木盒子里盖着国旗被运送回国的遗骸,曾经是一个个多么鲜活的生命,曾经一起跨过鸭绿江时怀着怎样的豪情壮志,如今却以这样的形式回到祖国,说到这里老人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知乎用户 喵小花会游泳 发表

爷爷和外公。都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外公是高射炮兵(话说解放军的高射炮兵是不是都是隶属空军?据说后来又搞了防空军和空军,单独的军种),朝鲜真的很冷。外公回来后总要在膝盖上加毯子。当时环境也很艰苦,不过总算是平安回国了。

爷爷的话至今还在,还能跟我们讲过去的事情。有时候拿几个袁大头就能说很多故事。对革命歌曲和一些苏联歌曲挺熟悉的,到现在能一字不漏的唱出来。甚至还知道许多古典音乐。这些都是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学会的。爷爷奶奶有位女朋友当时自愿参加朝鲜战争,结果不幸牺牲了。听爷爷奶奶说起总是当年哪个朋友不幸牺牲了,或者是哪个后来当上了什么职位拿多少退休金。这些都与我无关所以也没仔细听。打的确实是挺艰苦的,好在能活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干部(当时没有公务员的说法)了。收入确实是不少,这也是他们应得的吧。可惜爷爷奶奶的朋友们不能和他们一起看报喝茶了,不然该多好。奶奶是护士,也曾经当过兵。开发过海南岛,建设过国防。有没有参加朝鲜战争就不知道了,但是也有军队的证件。

知乎用户 小吕同学 发表

我亲爱的姥爷是抗美援朝亲历者!相比其他的帖子,我能写的很少,当年我太小,有限次听过的讲述,能记得的极少。但是我还是想写点什么,作为对姥爷祭奠。我姥爷叫张益山,2001 年去世。姥爷是红小鬼出身,当年很小就跟着部队走了。后来因为年龄太小,被送回家乡,几年长大些后,又再次投奔部队。成长经历已茫然不可知,就记得姥爷讲过解放太原的故事。那时候,姥爷已经是部队的基层干部,是排长连长还是什么不太清楚。记得姥爷讲他们打太原,有缴获的炮(某种炮,我不记得名字了),可咱们战士不会用。姥爷就亲自指挥着俘虏,再让俘虏指挥战士们一步一步的操作这个炮。抗美援朝时候,他所在的部队奉命在鸭绿江负责转运部队和物资(不知道是一段时间还是一直都是),记得姥爷讲,那时候部队牺牲很大,很多战士,进了朝鲜能活过一天就是老兵了(这里可能会有争议,但我觉得换位思考,一位老人对当年亲自转运无数战友离国参战,无数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的战友们就自此血染朝鲜,生离死别,有这样的感慨,是能够理解的,表述更多的可能还是战争的残酷性和牺牲的巨大直观感受)。姥爷一生亲历无数大小战争,但我却早已没有直接了解的机会了。但满满一盒子各种军功章奖章勋章,是已然消散在历史长河中那些过往的见证。长大后,因姥爷的缘故,我对抗美援朝有很深的了解欲望,我读过多个版本的朝鲜战争书籍。我还记得读的第一本书的名字就叫朝鲜战争,作者是王树增。姥爷一生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对党忠诚,对我母亲兄弟姐妹一代人影响很大。而我也深受影响。姥爷的家风,对子女的要求,自身的素养,以及在为人正直,走正道方面,是很值得学习传承的。就说一个小事,抗美援朝后,姥爷又随部队开垦北大荒,自此落地生根。据姥姥讲,那时候有人和姥爷走关系求办事,那年代一般拎点罐头什么的,姥爷一概不收礼,违规的事从不给办。反倒是看谁家特别困难,谁特别需要帮助挺可怜的,也不用人家求,就悄悄帮人办了事,办完了也不告诉人家。姥爷诸如此类的过往很多。我觉得从姥爷身上就能看到一个典型的受党教育多年成长起来的革命战士形象。可以说姥爷是我的精神榜样!也是千千万抛头颅洒热血革命战士的缩影。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会思念姥爷。姥爷去世多年后,当地建纪念馆,也曾联系舅舅要姥爷照片事迹,不知什么原因没同意参与,我知道后,十分遗憾。我总觉得,即便多年后我老去,姥爷也是应该被记住被纪念被历史铭记的。此致,向姥爷和千千万抗美援朝以及为祖国浴血奋战过的所有老兵和先烈们致敬!

知乎用户 陶陶 bear 发表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告诉你一群人的志愿!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你可一定要耐心听完呀

1951 年 3 月

一名 25 岁的铜梁青年

毅然踏上了北上的风雪之路

同年同月

一名 20 岁的小伙从中江出发

也踏上了漫漫征途

只因为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志愿

知乎用户 川报观察​ 发表

我爷爷当时就是其中一员,前几天刚刚拿到纪念章。

爷爷是抗战胜利后参军的,晚了一点算作解放战争了。因为参军时只有 13 岁,高小毕业。为参军往高了报了一岁。即使如此还是没能进入作战部队。而是进了学校,华北军区电讯工程专科学校,也就是西电大的前身。入学考试是几道数学题,加减乘除平方开方等,爷爷顺利通过。

当时学校条件不用说了,非常艰苦,饭菜经常不见油腥。想家也不用说了,经常几个同学坐在山上望着家的方向哭。

虽然学校属于后方,但有时候会有飞机轰炸,有一次敌人的飞机过来,一位司务长高喊着让大家卧倒,让大家隐蔽,但自己却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当时爷爷可以选择两个专业,一个是发报,另一个是无线电,爷爷选了无线电。

平津战役解放天津的战斗中,爷爷跟随部队接管了天津无线电厂,成为了无线电厂的一员。那时候不过十七八岁。听奶奶说那时候爷爷还没枪高呢。

朝鲜战争爆发后,爷爷奉上级命令,来到了鸭绿江边,成为了志愿军的一员,隶属于志愿军郑智部,负责的是电台使用以及维修的培训。所属的小组名字我记不清了。电台的样式就是类似于《英雄儿女》里面王成背的那种。

这里我大概说一下,因为当时技术人员本身不多,所以后方工厂派来的技术人员不可能直接上战场,部队里的无线电员都是各个部队派出来的,在后方进行培训,学会电台使用以及简单维修后回到部队,一般来说培训后都可以使用或者进行简单的故障排除和修理。

爷爷作为志愿军只去过两次朝鲜,而且时间都不长,这也是爷爷第一次出国。

但是,在后方并不意味着安全。

那时候的培训班时不时的就取消,原因就是前方派回来的学员路上遭受了空袭,永远长眠在异国的土地上了。

当时爷爷驻扎在安东,也就是现在的丹东。熟悉那段历史的朋友都知道,安东被美军轰炸过。安东的形势在当时也确实紧张,爷爷这种后方人员也配枪,是一种形似西方某种手枪但恶评如潮的武器,大家可以猜猜,哈哈。

爷爷所在单位 “驻扎” 在附近山上,还有特显眼的几个大字: 志愿军郑智部。当然,这么干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美军也很少去炸,除非找不到目标没得干了才去炸。轰炸前都会拉响防空警报,而真正的目标附近就会升起各种信号弹,特务干的,浑水摸鱼。当时后方人员配枪也是出于此原因,防身用的。

为这事,爷爷刚到安东时还闹过一个大笑话。几个战友晚上没事了,想出去溜达溜达,商量了一下,去鸭绿江大桥看看吧。便装出去的。结果在江边让民兵摁了,问是干什么的,大家忙说自己是志愿军。民兵一脸不屑: 有你们这样的志愿军吗!都带走!最后大家让领导带回去这通批评……

53 年朝鲜战争结束前夕,爷爷被无线电厂召回,部队多次挽留,但厂方始终没有同意。这次回厂是因为被要求出国学习,目的地是苏联,学习内容还是无线电相关。但最后还是回来晚了,没去成,正好这时候有一批去东德的,于是爷爷就去了东德。当时厂里面管人事的就是奶奶,出国的一些手续就是奶奶给办的。回国后先是在天津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调到了北京,成为 798 的建厂元老之一。

58 年《新观察》杂志报道过爷爷的事迹,后来爷爷收到了全国各地很多信件,但爷爷一直都没给回。据奶奶说,有一次爷爷看着这些信愁眉苦脸的,说自己真的是没时间回复。

后来爷爷陆续去过英国,美国等国家,因此躲过了六几年的批斗大会。不过用爷爷老同事的话说就是刘主任没什么可批的。91 年去过一次以色列后离休。离休前是 798 的高工,地位基本上仅次于厂长。

爷爷平时很低调,小时候无意中见过爷爷的一枚三等功奖章,还有其他证书。

知乎用户 雨辰 发表

知乎首答。

一小时前知乎推送了这个问题,浏览了一下。刚刚开车的时候舅妈发过来照片,让答主妈妈看看。

我身边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亲属是我的大舅,今年 96 岁,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巧合的是大舅的名字就叫郑荣朝。大舅生性豁达,遇事不乱,前面做过三次癌症手术,最后一次手术是 85 岁高龄。现在在白求恩和平医院住院。

(简答待更)

知乎用户 戴维 发表

老家一个村,村里推了几个年轻小伙子,抗美援朝时候去了朝鲜打仗。最后一个人都没回。每年清明节镇上的小学都会组织扫墓。

愿逝者安息。

知乎用户 抑郁症患者 发表

今天看到纪念章的图好漂亮,现在坐等发到我爷爷手里可以看看实物,爷爷去朝鲜的时候抗美援朝已经进行到后期了,大仗应该没有打过但是听说会相互之间开炮,听爷爷说有一次乱飞的弹片打到手上,还好是手掌位置要是在往前一点有可能小手指头就没了。前些天看到以前发的纪念章,上面有和平鸽的那种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知乎用户 zhkztssy 发表

我爷爷去过。

据家里人说,他去那里是开卡车的兵,多了就没怎么不知道了,他没和家里人说过太多朝鲜的事。

我记得小时候他和我讲过在那边开卡车的事,说他曾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开着卡车在山路上行驶,听得我心发慌,毕竟开山路已经够可怕了,还伸手不见五指,稍有不慎就完蛋了。

爷爷于 2011 年离世,前几年我在 7 套上看到一位和爷爷年龄差不多的老兵回忆起朝战的时候,也说到了我开山路的事,不过他是坐在后面帮驾驶员看路的,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也帮我爷爷看过路哪?

知乎用户 BIU 发表

我外公去过朝鲜,后来随军去了新疆,再后来回到了安徽老家。

他在世的时候很少和我提打仗的事情,倒是常常因为种种小事发脾气。我外婆宽慰他,想想那么多战友在朝鲜都没有回来,你现在有儿有女知足吧,然后外公就会安静下来。

突然想念外公了。。。

知乎用户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发表

我爷爷是一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战争爆发时,他在 39 军 116 师。是第一批参战的部队,他先后参加云山战役,解放平壤和攻占汉城的战斗。从 50 年 10 月 21 日到 53 年 4 月底战斗了两年零七月。部分经历可以从他的回忆录了解。

这张就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是挺帅的!

知乎用户 隔壁老王家的土豆 发表

外公参加第五次战役,那时候其实已经进入对峙阶段,对于朝鲜战场来说算是 “安逸日子” 了。战争结束后回国还跟二号三号首长握过手,运气爆棚(^~^)

知乎用户 空手残心 发表

有,老爷子从 1951 年去朝鲜,战争结束后驻扎在那,直到 1958 年归国。

下面都是老爷子的。

知乎用户 踏歌 发表

爷爷的,

卫生员,

那个年代像他一样平凡又伟大的,应该还有很多人吧,

知乎用户 多情自古空余恨 发表

姥爷抗美援朝时在 38,当时应该是副团长(具体哪个师 哪个团不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入朝,而是在丹东这边,55 年授衔中校,57 年转业北大荒。

知乎用户 朴一生 发表

今天去祭扫了两位长辈,一位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王华亭烈士,仅仅 25 岁,报的是失踪,死无见尸,一位牺牲在抗日战场,王华山烈士,仅 40 岁,我们家在清明节还有后人来祭扫,但陵园更多的是一排排的无名烈士和十七八岁就牺牲的烈士,墓碑前冷冷清清的,根本无人祭扫。也没人知道他们长眠于此。太平本是烈士定,烈士何享天下安!写于 2020 年 4 月 4 号清明节。王华亭烈士也应该算我的太爷爷,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三四岁了。然后他本来是退伍的军人,然后转业之后在我们县当地的公安局工作。也算一个小官,家庭也很幸福美满。当时应抗美援朝之后号召,就毅然决然的抛下自己,孩子妻子。重新回到了战场。之后我的那个太奶奶也没有改嫁,把孩子也抚养长大。其实他本来不用去的。这一去,他的孩子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永远的留在了朝鲜,留在了异国他乡。连尸体也没有

知乎用户 晴天 发表

姥爷是志愿军,可我对他的故事一无所知。小时候只知道他的气管炎越来越严重,以至不治。我甚至不知道这跟抗美援朝有没有关系,只知道他的晚年很难过。可能他只是一个大头兵,能活着回来都很幸运。但后来听说一些老兵应有的待遇,感觉他都没享受过。姥爷已经去世二十多年,我想他应该也有过一些可歌可泣的故事,只是没能流传下来。

知乎用户 西南 发表

我姥爷如今 97 岁了,曾经也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士,如今生活在小农村,小时候,他一直跟我讲,他打仗的故事,也参加过淮海战役!身上有几处子弹疤痕。在他有生之年,我希望他能接受一次采访,能够找到当年的战友。希望国家能够给于更多关怀补贴,毕竟 70 年了,现在的幸存者估计都寥寥无几了。

知乎用户 囡囡大侠 发表

我的爷爷,1931 年生,河南省郑州荥阳人,十五军,和烈士黄继光、邱少云是一个军的,可惜一直没有仔细问爷爷所在部队具体的番号。二十岁入的朝鲜,最早是通讯员,后来成了开卡车的汽车兵,上甘岭战役的时候运输过弹药,也算是参加过上甘岭战役了吧。部队在朝鲜一直驻扎到了停战后,又回青岛修海防工事,在那里认识了我的奶奶。后来部队回到了湖北省,爷爷在那里转了业,分到了湖北省建设厅,先后在黄石,武汉等地居住,后来带着奶奶和大女儿回到了河南老家。现在老爷子 89 岁了,身体硬朗,每天下楼买菜散步,前一段发纪念章还是自己去拿的。爷爷很少对我们提起自己在朝鲜的经历,但我希望将来我的孩子们也能够知道这些事情。就当是给这个老帅哥的故事留个记录吧。为有这样的长辈而骄傲,吾辈亦当自强!

知乎用户 比叡山 发表

我外公,空 12 师 “尖刀中队” 飞行员唐彦峰。以下是我结合互联网资料和我所知的外公生平做出的整理。

  1. “尖刀中队”

“尖刀中队” 由大队长阎其维、飞行员唐彦峰、中队长李兰茂、高义敬组成,每次空战都飞在全团机群的最前面。他们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敌阵,迫使敌机处于被动地位,为团队歼敌创造了有利条件。1952 年 12 月 10 日,尖刀中队在铁山半岛上空与 18 架敌机相遇。在形势十分不利的情况下,他们密切配合,猛打猛冲,当即击落敌 F-86 飞机两架,而我 4 机无一损失。在 10 个月的空战中,尖刀中队共击落击伤敌机 16 架,4 人都荣立一等功,并分别获得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授予的二级国旗勋章和二级自由独立勋章。

2. “空中千里眼”

我外公初次参战就遭敌偷袭被击落,他跳伞后回到部队极为懊恼,觉得输得太窝囊。但他平静下来以后很快找出了教训,主要是自己不善于搜索,不能先发制人。从此以后,我外公下决心要比敌人看得远、看得清、看得准,他利用一切场合锻炼自己的眼力,提高搜索能力。

一次出航,地面指挥员通报说战区有 20 多架敌机,可是空中的机群在那里盘旋好久,也没有发现敌机影子。我外公利用自己作为僚机的机动性,翻过机身发现下方 2000 米处果然有个大机群。空中指挥员立即带领编队下滑转弯,打得敌机措手不及。在之后的几次空战中,我外公都在万米开外首先发现敌机,为我方机群赢得时间抢占先机。我外公锐利的肉眼搜索能力,相当于一部搜索距离 10 公里的早期机载雷达。整个入朝作战期间,我外公先后击落敌机 3 架,被战友们称为 “空中千里眼”。

3. 战友回忆

以下是我外公战友阎其维爷爷的回忆:

二号机唐彦峰是有名的千里眼,空中发现敌机特别早,经常在万八米距离上发现敌机向长机报告,为全团的空战取得主动创造了条件,他击落敌机三架都是在掩护我时将敌机打掉的。我在空战中有多次重大险情,都是他们掩护了我,使我转危为安。
举个例子,1953 年初,一次大的空战,那次敌我双方都出动了一百多架飞机,我们从鸭绿江口出航,联司通报情况,说清川江口有敌大机群活动,令我团狠狠打击该敌。我团很快就发现前面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团队指挥员,命令我中队向敌人发起猛攻,我带领中队直插进敌阵,与敌展开了空中搏斗。我咬住了敌人长机不放,连打三个回合将其击落。这时候我的飞机后面不断有敌机发射的曳光弹飞过来,我拉起来一看,情况非常复杂,看不到自己的飞机,周围都是敌机,心想战友们有的可能不在了。
我在万分危急的时候,突然耳机里穿来了僚机唐彦峰的声音,他叫我 175 号左转弯拉起来,我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特别高兴,心想老唐你真不简单,现在你还能在我后边呀。情况是这样,因为当时在大动作量空战中,他掉的距离很远,有 5000 多米,他看到那么多敌人在攻击我,他很着急,追又追不上来,就叫我左转拉起来,他截了个半径上来,把攻我的敌机打掉一架,其它敌机也就吓跑了。

尾记

小时候,我总会想象我外公驾驶战斗机和敌机 “狗斗” 数回合然后击落敌机的场面。作为共和国的初代飞行员之一,我外公退居二线后在某航校担任教员,培养了很多优秀飞行员。如果我外公还在世,想必他看到我们的舰载机和五代机一定会倍感欣慰。我外公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也想成为像我外公一样优秀的人。

我外公的飞行装束

我外公毕生所获军功章

立功证明

在中国航空博物馆关于我外公的陈列

知乎用户 陈小天​ 发表

我表弟的外公和伯外公,今年都已 90 高龄。最近接受了媒体采访。

[

抗美援朝兄弟兵!

雨天不打伞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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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zvideo/1302642511626448896)

知乎用户 雨天不打伞 发表

当然有!我舅爷,就是爸爸的舅舅,抗美援朝回来的。据说是负伤了,肠子都出来那种,爬了很久才找到部队。回来以后说是让当干部,好像是团级,他没答应,回村里当了个教师。

以前只要说起部队的事情,还会讲怎么打炮,看风向,定方位…

唉,大学军训都没打枪,更别提打炮了!

知乎用户 王新 发表

我爷爷家在重庆酉阳的一坐大山里,常年战乱为了给家里人送点粮食,16 岁离家上火车来到鸭绿江边上。至今 85 岁了,喝酒喝的少了。但每逢喝酒必说我在鸭绿江边上当团长的警卫员,为什么能当上就是在你们这个年龄特别能喝,冬天和苏联大胡子喝伏特加他们没有不倒的,说这个中国小个子能喝特厉害。爷爷一生也有个遗憾就是未能过江参战一直在江边上。因为写的一手好字,还有刀工不错切菜切的好,就负责后勤清点了。和他同乡出征的 6 个小伙过了江也是生死未卜了。战后爷爷随军去过齐齐哈尔,也在大连海岸线上挖防空洞。辗转十余年,算是来到了离家近的泸州化工厂研究院。却再也没有回去过重庆的家乡了。老人家一生最喜爱的就是飞机了,他说以前没有飞机太憋屈了,每次准备那么多物资运上去一半都是极好的了。在河边散步看到飞机都是十分开心的。于是我爸考上了导弹学院(空军工程大学的前身)打飞机哈哈哈,我来到了南航。老人家说此生还有个遗憾不知道以后还能去东北看看吗?我想肯定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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