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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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并不想把燃烧瓶丢进他老师家里的。或许是夜晚天气正好，或许是步伐迈出了错，或许是兴趣使然，手中的瓶子就这样滑了出去。这不在计划中，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失误。只是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燃烧瓶扔进他家里也许会更划算。隔壁的房屋是他一开始的目标，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中年男像个地鼠似的躲在这儿。白天来踩点时无意遇见老师进了这栋房子，方才想起这是他新般的家。老师的恩惠中学时期的他没少收到。这一点他一直心心念念着。有时候是两袋零食，有时候是上他课看课外书不被没收的权利，有时候是最新的漫画，有的时候是超出原分数十几分的试卷，有的时候是逃课不被告家长的特权，还有的是游戏机，新衣服，上课睡觉的特权，直接的人民币等等等等，很多。而老师嘱咐他不要向任何人说。咱们这是等价交换，是互惠互利的。老师在他耳边如是说。至于这种所谓的等价交换，老师美曰其名为：课外辅导。这是对外宣称的说法，但有时候真的会给他辅导。老师的家里有很多琳琅满目的小饰品，装点在屋子的墙壁，柜子，桌子上。这是他的收藏，他说很喜欢小物件。时间一长他连这个东西摆放位置，叫什么，值多少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记得第一次去他家，老师就叫他别碰坏东西，然后他就碰倒了橱柜上的一个小雕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后来他知道那个雕塑价值两万。他很惊慌，但老师却笑着说没关系。这个雕塑比不上你，他后来说。他没有责怪他，也没向他索赔，仅仅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要经常来这儿“课外辅导”。 瓶子里火焰窜到地板上，开始剧烈燃烧起来，透过窗户，他就像寒冷冬夜里的那个小女孩，憧憬地注视着那团虚幻而又真实的火焰。后来怎么样了呢。这件事被同学发现并举报。他立马成为众矢之的，那个老师辞了职，一家人相安无事地搬去了外地。而学校和媒体的目光如钉子一样打在他身上。他们都忘了那个老师，只记得还在学校里的他。于是只得早早退学，在喝农药寻死无果后来到这里打工。一个轻松的讨债人，用暴力和勒索威胁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社会底层。 周围有警察来了，那个中年人也从躲藏的房子里跑了出来，经过他身旁时，他似乎嗅到了和他以前相同的绝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