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马前卒去独山县?
知乎用户 高冷大白菜 发表 前任县长已经把钱预花到 90 年后了 知乎用户 绿杨莺晛睆 发表 贵州基层取之有没有尽锱铢不知道,但用之如泥沙是肯定的…… 负栋之柱…… 知乎用户 杨爱红 发表 如果你关注了马前卒团队除督工外的其他成员的 B 站 …
从 2015 年开始,独山县的融资项目就长年在北京、上海的金融市场中飞来飞去,其实这里面的套路远比一般人想得野得多。
我认识不少的西南地区的富二代朋友,在那几年纷纷在陆家嘴附近的写字楼里设立各种所谓的皮包基金公司,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家里面老子都是在西南地区的建筑承包商。而独山、三都这种普通中国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偏远山区小县城,在那几年却成了他们口中炙手可热的词。
在看视频的时候,很多人可能会觉得,这么多的烂尾楼,开发商和建筑商肯定拿不回工程款,也算是他们自己作的。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只能说是拿衣服。
实际上,那几年各地的包工头云集独山,因为独山这个地方有点特别。一开始独山用的是老套路,希望你们这些想赚钱的包工头自己垫资干工程。但是包工头们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很多比独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的灵道,他们都可以谈笑风生,自然不会都上当。
后来独山不知道是自己发明创造,还是吸取了西南其他地区的先进经验,对这些包工头说,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工程太多了,这些工程我用贵州汇福等这些独山的融资平台公司来担保,你出去帮这些工程融资,谁能借到钱,我就把工程给谁。
这一下就打开了财富的魔盒,最早一批进去的包工头们都发了大财,因为庞氏债务刚开始,很多人最后安全撤退。后面其它包工头一看,便纷纷跟进。那时候老子干工程,那些原本就觉得干工程又脏又累而不愿意回家接班的富二代们,就一边在陆家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帮老子融资,也算有个正事儿做,一边又有理由蹲在纸醉金迷的上海天天出入各种销金窟,跟老子打配合,简直完美。
更妙的是,债还不是自己背的,都是贵州汇福作背债主体,借来的钱作为工程款最终装进的是自己的工程公司的口袋,天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事。
那两年正值平台融资最疯狂的时期,一个年财政收入不到 5 亿元的地方,银行、信托早就借不出钱了,因此什么 P2P,私募基金,定融计划,全套都给我上。很多人看了视频,惊讶于独山县 10% 的融资成本。我就笑了,10% 那是成本,14% 甚至 18% 起,您别嫌贵,还不打折。您得研究债务人借钱的心理,能花 14% 成本借钱的根本不在乎多花 4%。
但是这么高的融资成本,万一被社会舆论知道了肯定影响不好,但是你不出高价又借不到钱。怎么办呢?这自然难不倒聪明且实操经验丰富的陆家嘴专业金融人士。一种贴息的融资方式被发明出来,就是贵州汇福明面上最多只承担 10% 的融资成本,剩下那部分由承建的建筑公司来贴息。
当然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精明的包工头们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一年贴个 4% 的利息,两年就是 8%,这些自然都要靠建筑工程的利润来覆盖,再加上还有一些你懂的费用,那么自然就要想办法做高合同造价。
因此,你在视频中看到的很多投资项目投资额都是比较虚的,比方说独山大学城项目,号称 135 亿,实际花费约 20 亿,除去宣传的夸大外,剩下的你懂的。
而且很多高息负债都是不入表,不入征信,因此独山的隐性债务根本就没法计算。
在过去五六年,西南地区是做债的金融民工手里的香饽饽,很多高中地理没及格过的金融民工,如今说说起来西南地区的各个偏远小县城的名字,那是如数家珍。如果经常跑西南地区,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并存,一个比北京更加折叠的存在。很多地方没什么产业,每个地方最的有钱的人,不是做房地产就是做工程的,贫富差距非常之大。我四川朋友之前跟我说,汶川地震之后,街上豪车多了不少,我说是不是因为地震后有钱人的想开了,不存钱把钱都花了,他说没地震之前四川人本来就想得开,豪车真正多起来的原因,你懂的,反正感觉贫富差距更大了。
而正如马前卒在视频中说的,这个并非独山一家的现象,其实在西南地区是个比较普遍的现象,只不过独山特别有代表性,特别突出。17 年去帮四川一个地级市的开发区融资,他们要造一个新的产业园,需要拆掉几个村,而那几个村的房子大多是汶川地震后建立的安置房,建成也就七八年时间。
只要花钱不能得到有效的监督制约,你肯定没办法抑制花钱的冲动。这两年财政部在大力推行财政预算绩效评估,这是一种事后监督机制,是一个很好的进步,可以让人在乱花钱之前有所顾忌。但是,最好在花钱之前有更多的监督制约机制,毕竟事后发现时,往往都已经造成了不能挽回的损失。
从地方政府经济部门工作人员的角度随便说一下感觉吧,那就是国土资源部对贵州真是太偏袒了。
绝大多数人看到独山县,只看到了 400 亿地方债,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观,以及当地政府脑洞大开的投资计划。但作为同样是西部省份经济部门的答主来说,最大的感觉就是以独山县为代表的贵州各县,从国土资源部得到的用地指标真是奢侈到其他西部省份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在视频中我们看到的是大片的烂尾工程,比如说边长一公里,占地一平方公里的盘古和七十二行,以及香港科技城,大学城,独山紫禁城。这些项目虽然都因后续资金不足而烂尾了,但既然项目能开工进行建设投资,必然是取得了相关的土地使用许可证和相关的规划许可。而相关的土地用地指标,对于各地方政府来说,是一个稀少的资源。
由于我国土地红线政策的存在,国土资源部每年放出的用地指标是有限制的。这个指标不但全国各省要抢,省内各市要抢,市内各县区要抢,甚至同一个区域内的不同政府部门也要抢。
对于地方政府来说,用地指标是一切卖土地的政策的基石,只有从国土资源部拿到用地指标,农用地才能转变为商业用地和工业用地,以较高的价钱进行售卖。同样,地方工业部门想吸引外地工业企业来本地落户,必须拿到工业用地指标,才能将地块卖给外地工业企业,让其买地建厂——农用地从法理上不能建工厂,地块不能当做企业的固定资产拿到银行去做抵押以获得贷款。即对于地方债,如果放贷的银行需要抵押物,那么土地就是最硬通的抵押物。如果项目的土地没有用地指标,不能合法的从农用地转为工业或商业用地并取得土地证,是不能拿去做抵押的。如果银行不看抵押物而是看重的是地方政府的收入,指望地方用未来的财政收入还债,那么对于像独山这种收不了多少税的县份,刨去转移支付,地方政府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只能是卖地收入。而卖地收入能有多少,未来能不能稳定获得,和当地能拿到的土地指标密切相关。你拿不到指标,就卖不了地,财政收入就少,就借不了钱。
对于大部分地区来说,现实中的土地再少,通常也会比获得的用地指标多很多,更多时候卖地是处于有地但没指标的囧境——可能全国就深圳这个严重缺地的城市除外。
因此,每年各地方政府以及地方政府的各个部门,如工信局、商务局、住建局,都要为国土资源部的用地指标计划撕个你死我活。国土资源部也通过用地指标,及其衍生出来的地产交易资格,来限制各地的投资规模——绝大部分经济机构都不会在未获得合法土地证的地块上进行大规模的投资。
这几年贵州经济增速在一众西部省份中一骑绝尘,看来除了地方债之外,想必国土资源部给予贵州超出实际需求很多的用地指标也是其中一大推手。
拓展阅读:
对用地指标争夺是如何影响当地经济
[为什么制造业向外国搬迁,而不向中西部搬迁?www.zhi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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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评论说答主是贵州黑,其实答主不是,答主只是在科普冷门的知识,比如贵州某些产业目前看起来还不错。
[MUMA:如何评价贵州的大数据产业布局?会对贵州的经济发展产生什么影响?www.zhi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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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个二维码我扫得多费劲吗?
最大的感触就是,钱,只要够多,不论变成什么形态都会好壮观啊。
政治就是一场博弈。
2016 年年底,就由媒体揭露独山县的文物保护单位 “龙家民居” 被强拆。
龙家民居位于贵州省黔南州独山县城关镇,建于民国元年,为长方形封闭式院落,占地面积约 600 平方米,主要建筑面阔八间,进深二间,为二层砖木结构,建筑面积近 300 平方米,为当地清末民初民居建筑典范,具有较高文物价值。2002 年独山县人民政府核定公布其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2013 年 7 月,独山县人民政府引进贵州银象乾坤置业发展有限公司,开发建设 “中央城” 房地产项目,建设地块紧邻龙家民居。2016 年 8 月 19 日,建设单位和施工单位不顾文物执法部门的责令停工要求,强行拆除龙家民居,导致文物本体整体灭失。
怎么处理的呢?
1. 犯罪嫌疑人罗某、嫌疑单位贵州银象乾坤置业发展有限公司涉嫌故意损毁名胜古迹罪,经独山县公安局侦查终结,已移送独山县检察院审查起诉,目前正在按法定程序办理。
2. 给予独山县政府分管文化工作副县长韦某行政警告处分,给予独山县政府分管城建工作副县长胡某全县通报批评。
3. 给予独山县建设休闲宜居城市工作推进指挥部办公室副主任、县房管局局长丰某行政警告处分,给予县文化和旅游局分管副局长李某行政警告处分,给予县文物管理所负责人潘某行政记过处分。
4. 责成独山县政府向黔南州政府作深刻书面检查,责成县建设休闲宜居城市工作指挥部向县政府作深刻书面检查并全县通报批评,责成县文化和旅游局向县政府作深刻书面检查并全县通报批评。
5. 责成独山县政府对龙家民居实施原址复建,按相关规定编制龙家民居原址复建设计方案,履行报批程序。复建所需经费由银象乾坤置业发展有限公司承担。
没人丢乌纱帽儿吧。
在 400 亿之外,至少还有文物灭失这类的事件,也要计入独山县政府执政失策的成本当中去。
文物行业,在政治博弈中,相当没有存在感,反正不如在最大领导的讲话和指示中,存在感那么强。
这些弱势行业,面对地方政府,有议价权吗?
难道也要 “先污染后治理” 吗?但是文物只要一灭失,就无法再生了。
(本文引用的内容,出自《国家文物局关于贵州省黔南州独山县县级文物保护单位龙家民居遭拆除案调查处理情况的通报》)
这是今年 1 月份新华社发的关于这个烂摊子问题的文章,我摘抄中间一段:
在独山县,潘志立独断专行,“一把手”俨然成了 “一霸手”。在三都县,梁嘉庚也有相似的口碑,他的话就是规矩,“他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止。” 一名曾与梁嘉庚共事的干部告诉记者。没有前期研判、没有相关手续,项目想上就上,很多都是要推动实施时班子成员才知晓。
三都县一位干部说,梁嘉庚决策思路天马行空甚至荒唐。比如,他曾计划在云上书院建成后,人们上去要坐直升机,还要建个大电梯直通县城。
“老百姓生活还很困难,但梁嘉庚的心思全在大拆大建的‘政绩工程’上,上行下效,一些基层干部也跟着他学,群众意见很大。”三都县一名干部说。梁嘉庚、潘志立落马后,三都县和独山县均有多名领导干部接受审查。
_ 据了解,为凸显 “政绩”,潘志立安排独山县 8 个乡镇每 2 个月轮流举办一次项目观摩会,每次花费在 60 万元至 100 万元左右。2016 年以来,梁嘉庚主导实施在建的 1000 万元以上的项目有 127 个,但与脱贫攻坚有关的只有 41 个。_
记者走访中了解到,“天下第一水司楼” 的修建,让独山县影山镇翁奇村一些村民失去了土地。一位村民告诉记者,她家的土地被征用,新修的房屋被强制拆迁,家里的猪、牛不知去向,“田土没有了,把我们农民害苦了。”
_ “大干快上” 的政绩工程透支了地方未来发展的财力。潘志立任独山县委书记 8 年多时间,到被免职时,年财政收入不足 10 亿元的独山债务高达 400 多亿元,绝大多数融资成本超过 10%。_
假如这 400 亿,能拿出哪怕一小部分用在民生问题上,也不会让新华社的记者写出 “群众意见很大” 这种话。
我查了一下数据,2018 年,独山全县户籍人口 36.69 万人,常住人口 34.67 万人。城镇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30426 元,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10565 元。
多么恐怖的数据,再看看那 400 亿的无数烂尾工程,想想那些贫困的人民,想想那些在这 400 亿里吞吃了不知道多少油水的蛀虫们,多么令人齿冷。
马督工这期还是有些温和了,看得出他也是在尽力轻松的把这些东西讲述出来,镜头其实可以稍微拍一些生活在那里的贫困的人的生活,对比一下那些赛博朋克满满的建筑,那直观感受只会更强烈。
看完我还有一个思考:这个县委书记下马了,所以能拍能放能讨论,我在想,如果是两年前,这个县委书记还在任上,这个视频能放出来么,这个问题还能讨论么?
作为马前卒的司机以及施工队外拍(踩点)负责人,我最近半年三进独山县,在独山县和三都县开车游览时间超过 50 小时,当然大多数 “感观” 在睡前消息 140 期里已经说到了,但这次拍摄和剪辑都比较匆忙,我这里补充一些比较个人的看法和旅游花絮。
我作为一个西部人,还是要先洗洗地。首先,西部地方债总体而言还没那么可怕,我国地方债大头在地级市和省级,而这两级地方债有很多是高铁飞机场路桥之类,这类债普遍是长期低息,虽然总量很吓人,但性质上比独山那些短期高利债要 “良性”。加上贵州政策优势确实只在本省有效,四川云南西藏等其他县级财政的转移支付虽然也多,但多数都还是“民生 / 扶贫支出” 直接发下去。而 “独山模式” 最大的两个爆点。一个是大量的乡镇级融资平台,另一个是以地方债为担保搞类似 “次贷” 的金融衍生品,还真不是西部一般地方官僚敢想敢干的。
下面进入花絮环节:
1. 盘古庄规模之大,我觉得连小无人机航拍都难以表达了,下面是盘古庄和独山县老县城大大小对比。
2. 古风博物院在我今年春节第一次去的时候,藏品更加 “奔放”,有陕博何家村几乎全部复制品,还有什么十八省巡抚,六部尚书,总督令牌,八旗都统印,乾隆御制鎏金玉剑,以及….. 免死金牌。这次 7 月去估计在有人指点之下,把这些过于明目张胆的赝品,和过与“架空” 的假货都撤了。
3. 水司楼设计者是 “湘西鬼才” 李宏进,他除了水司楼外,还打造了 “九重天” “九进堂” “九黎寨” “九庸城” 等“惊世建筑”。被社会各界赞颂为 “湘西鬼才” 和“当代活鲁班 ”,大家可自行百度他的其他作品…… 总体而言就是西部县级领导最爱。我真是要感慨下,同样是仿古假景点,不同甲方,搞出来审美和技术也是有天壤之别的。
4. 独山大学城中间那个最大的玻璃幕墙建筑是 “独山职业中学综合楼”,该建筑并未烂尾,还在继续建设。
5. 同样是今年春节第一次去三都踩点的时候,因为我开的川 a 皮卡,又说四川话,在三都吃马肉火锅时,饭店老板问我 “你么也是来找 zf 要钱的么?做工程真辛苦哟,春节还要在这守到”,可见被坑的包工头估计还不少,据说以重庆和湖南为主。
6. 三都那个云上书院之所以投资 5 亿是因为准备修一条从县城直达书院的电梯,预计长度 2 公里。
7. 独山现在最好的楼盘房价 2900 一平,县城里随处可见都是什么六万三居室,八万大平层,十万独栋的小广告,另外独山县不少街道都用江苏和上海地名命名,独山县最大最高级的小区是虹桥路 “小上海社区”(在建)。
8. 现在独山县还开工的企业,基本都是轴承或者齿轮之类的小工厂,主要是给柳州做上游配套的。
9. 独山潘书记和三都梁书记现在看到的判决书,贪污金额都不大,看来确实是模拟城市爱好者,梁书记和刘老板一样还都有些比较独特的文化爱好
10. 独山的虾酸狗肉很好吃,马前卒吃了都说好。三都的马肉干锅也不错,推荐。
最后,对于独山未来,我觉得应该赶快按姚洋呼吁的那样,搞县级财政 pc 重组试点,所有建设都先停下来,反正现在基础设施已经过剩了,让债权人搞个委员会来监督后续财政。至于那些烂尾工程,除了那个百井楼因为就挨着县城,本身规模也小,用来搞饭店应该能回本外,就我独山县那点可怜的外地游客流量,如果真找人接盘,哪怕是水司楼,别说收回建设成本,连维持费用肯定都不够,坑只会越来越大。放在那任其自然坍塌,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县的建筑群,里头可以看见那个盘古有多大。
拉近一点
奇观已经被遥远的国度抢了。
========== updates ===========
稍微像点样子了
热度过去了来写不知道还不来得及
我妈在独山政府项目里投了一百万,我舅也投了一百万。都是带政府三件套。现在延期两年了,没还。
昨天我妈要去独山看看情况。
jc 立刻打来电话,说他们查到了机票记录。找不到我妈找我,警告我如果去,那我和我的孩子都将无法考公务员。
用私人电话打的,我没理他,他说是管我们片区的,说我们社区有他电话。
可笑,欠钱不还倒成了百姓的错了,甚至连去催催看看情况,都会影响三代人。
趁着这波热度,去催催吧,要不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来了。
看了三遍视频,现在睡不着,就在地图上把能够找到的地方都找出来了。
包括博物馆 水司楼 那个什么行的 以及三都县的跑马场。也在地图上找了三都的那个体育馆,没有图,但是发现位于离县城 5 公里的一条公路边。
我以前对钱的数量真的不是特别感冒,每月几千的工资我也觉得几个亿不多。但当把钱具象化以后,我发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期待这些烂尾工程的后续处理。
最后,我发现三都和独山都挨着荔波这个旅游县的,不知道这两个县是模仿荔波的发展模式而出现这种奇观误国的现象,还是另有原因。
400 亿大约能建设下面任一项目(未充分考虑物价水平变化):
三十颗人造卫星
一座 4F 机场
一支海军舰队(航母舰队)
一台对撞机(可能是三分之一)
六十公里地铁
八座金茂大厦
青藏铁路
500km 双向四车道高速公路(非冻土、沙漠等,不计算桥梁隧道)
截至 2013 年的全部载人航天工程
两场北京奥运会(所以估计三都应该能办全运会了)
1.5 场上海世博会(外国场馆外方投资建设)
根据对这些年我国的建设一些了解和网络资料,不确定完全真实,希望评论区指正和补充。
作为科研从业者,了解到这样的事实,心情是很复杂的。
之前联系高校时,跟某院长就待遇问题有过交流。该院长当时一脸幸福的告诉我,当天,省里决定批准了一千万左右的经费资助(近十年来最多),可以购入很多新设备,可以给新 PI 项目支持若干,安家费和科研启动经费提高若干。。。 那天没人喝酒,可是大家相谈甚欢,眼里都满满的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分明有些醉了。
一千万,四百亿的 1/4000 ,九牛之一毛也。
作为科研人员,尤其在低谷期,很容易陷入自我怀疑的陷阱,怀疑自己的研究对于现实世界是否有哪怕细微的影响。我偶尔也会觉得,科研真是很烧钱啊!那么多经费批下来,发那么多文章,最终能转化成生产力的,万不存一。何况,现代科研设施的建立更是需要大量的钱:千万左右的冷冻电镜 [1],一亿左右的超算中心 [2],上百亿的 spaceX[3],三百亿的量子对撞机 [4],等等。有时也会颇为认同网上的说法:“你们搞这些不能立马看到效果的科研有意思吗?西部人民还在吃草呢!”
[人类为什么要不停地探索太空?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5533849/answer/553210783)
现在看来,吃草的确实只有人民而已。
最近几年,青椒申请项目愈发困难,资助比例逐年降低。
[自然基金面上项目对年轻人来说有多难?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41690024/answer/817621550)
按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公布的数据 [5],2018 年度,整个贵州省获得的面上项目总资助不过 2800 万(见 57 页)。这个数字哪怕提高到一亿,能多资助多少新 PI,吸引来多少青椒呢?都在抱怨现在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发达沿海地区在对经济不发达地区进行 “人才剥削”。有人说,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中西部没钱,没办法。
或许确实 “没办法” 吧!
以上仅为一家之言,欢迎拍砖。另外,真感觉督工视频看一期少一期了啊,请兄弟萌把保护打在弹幕上(手动狗头)。
嚯,看来这问题的热度,除非强行压制,是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评论区我浏览了一遍,看到很多人表示科研其实也是烧钱。我在原回答里其实也表达了赞成这种想法。甚至从广义上讲,大多数不能立马看到收益的立项(比如航天),都是烧钱。但是,看到有人认为将 400 亿如此花掉是一种 “建设”,是一种 “投资”,甚至是一种 “长期投入”,这恕我无法认同。通过由政府牵头修建公共设施来拉动内需,古今中外不乏案例(比如高铁,比如胡佛水坝),可即便如此修建起来的公共工程,拉长时间线来看,各个方面的收益还是非常明显。只是这种工程的前期投入过大。回报周期太长,根本没有资本愿意主动承担,才不得不由政府牵头。而独山的这些 “奇观”,大多甚至还停在 99% 没有完成,即使放在百年的尺度上,也实难看出如何收回成本。(除非真就文化胜利呗
我们大家还是要祛魅,尽量不要有诸如 “领导肯定比我聪明”、“决策都是经过严密计算的所以不会失误” 此类想法。决策是人定的,是人就会有利益纠缠,就会犯错。上一个被大众鼓吹,任何决策背后都必有深意(指八奇)的是美国,这次疫情已经被扒到底裤都不剩,大家才发现普天之下皆草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大方方承认错误,杜绝以后再犯,同时把剩下的南郭先生们暴露出来,总好过继续掩耳盗铃。
说个细节吧,督工第一次谈独山县的问题是睡前消息第九期,当时穿的就是现在 140 期这件衣服。
这波一周年是不忘初心
贵州想念江苏的经,结果江苏的经本来就有缺陷,再加上贵州不具备江苏的天时地利,最终导致了地方债和烂尾楼问题。
2012 年人民网有一篇文章《贵州两年 “空降”12 名县委书记引发多方关注》:
文中引述潘志立的话 “贵州现在走的道路,正是沿海一带十几年前的发展道路”“既然来了,就要让当地的发展少走弯路,培育一些已经成熟的发展模式”。而贵州引进潘志立,也确实是希望他把江苏海安的 “先进经验” 复制过来,实现“跨越式发展”。
然而,这里有两个问题:
1: 江苏海安的 “先进经验” 真的先进吗?
按规划,“海安县到 2020 年可用土地指标为 20000 亩,但到 2012 年土地指标就仅剩 2000 亩”。另外,海安经济开发区的违法违规举债担保问题也被财政部点名批评。
卖了这么多地,还要违规借债,效果如何呢?2010 年的海安县在全国百强县中排第 96 名,但在江苏省内连前 20 都排不上。可见这位潘书记的 “海安经验” 并不先进,除了搭沿海的顺风车,就只会卖地和借债而已。
2: 江苏的 “先进经验” 适用于贵州吗?
客观地说,在 2012 年以前,东南沿海地区依靠自身优越条件和国家发展红利,的确可以通过举债方式完成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通过完善的基础设施吸引制造业投资再反过来拉动经济和就业,形成良性循环。但贵州县域并不具备发展大规模制造业的条件,盲目照搬东南沿海发展模式只会造成投资浪费。再加上 2012 年以后国家整体经济放缓,举债发展的弊端也就更为突出。
独山县的教训告诉我们,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发展进程,适用于不同的发展模式。脱离本地区实际,盲目追求跨越式发展,最终只能是弄巧成拙。
PS: 和潘志立同批空降贵州的还有他的同乡柯德来。这位柯书记原任海安县委副书记,空降贵州后任贵阳市南明区委书记。可是 2014 年柯德来被公示担任黔西南州委常委后从此在公开报道中消失了。网上唯一能查到的是 2018 年的一起民间借贷纠纷,柯德来作为被告出现,可能他已经淡出官场了吧。这位柯书记的故事,也许更精彩。
](https://www.zhihu.com/answer/1334981750)
这期视频的重点并不在于独山县,贵州省,乃至西南地区如何如何?
这里体现的是困扰中国多年,根深蒂固的地方债问题,**独山县其实是个样板,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不算富裕的县城可以借入的国债规模。**这个问题与土地财政耦合,与现行的政治体制相关联,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以独山县为例,独山县的地方债如何解决? 地方完全没有能力偿付这么高的债务,更何况**当地居民为什么要为这样的工程买单?**
**可如果替独山县偿付地方债,会给其他县市释放一种信号——那就是不管借多少债务,都有郭嘉兜底。**目前的地方债就已经是一个规模巨大的黑洞了,如果放任这种债务继续扩张,有多少钱也不够填的。
至于限制地方借债的权力,也是难上加难。**一方面是这些没有什么用的面子工程的确解决了很大一批人的就业。一刀切地限制地方借债权利,将会给地方带来庞大的失业问题。这对本身就脆弱的中国经济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另一方面,任期有限,而且必须在任期内拉升经济导致了大量借债,非常严重的土地财政问题也导致不敢给地方断粮,**如果不能对整个系统进行彻底的改革,只能这么不将不就地维持着。 寄希望于时间解决问题。
前两天不是又借着疫情的名头给地方填了两万亿的窟窿吗,至于能填到几时,以什么方式继续填,那就拭目以待了。
还有很多人说会落实破产制度,直接让地方政府破产,我认为这是很难的。郭嘉体制和税制决定了我国的中 央和地 方有高度联系,把地方作为一个如西方国家一样的独立个体来看待本质上是对当地人民的不负责,也是对国家公信力的重大破坏。同时,只要 zf 破产一旦放出风声,都不用正式确定,银行就会会立刻收紧放贷,目前依靠土地财政和放贷解决的大量基建会在短时间内陷于停滞,上游产业和下游产业也会受到波及,更尴尬的是,这种产业波及与房地产行业有高度相关,极有可能戳破我国本就脆弱的房地产泡沫。
说点别人没说的
这个事给我感触很大的地方有一点,那就是独山当时的一把手是江苏过去的引进干部,我倒不是觉得丢人还是怎样,我是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
独山的这个模式在江苏是很可能做成的,或者说几乎是必然能做成的,甚至可能成为某种成功样板
一个干部如果是在江苏成长的,他会很容易地把县城发展看作某种 PVE 游戏,我盖大学城,肯定就会有学生来拉动消费;我盖产业园,肯定就会有企业来纳税;这地方有山有水,我开发景区肯定没错;至于像什么体育场博物馆,民生工程,盖起来肯定没错的,能有什么问题?其中当然会遇到挫折,但那都不会是主要矛盾,我发动一下干部,摊派指标,肯定能做成
江苏有太多这种例子了,仇和就这么干的。这几板斧别说是干部,就连我这种稍稍关心地(地)方(域)治(攻)理(击)的吃瓜群众都是刻在 DNA 里的,你随机找 10 个江苏人空降到贵州,少说有 8 个给你这么整
问题是这是江苏的干部能力强吗?完全两码事,你大学城能有学生,是因为江苏一个省一百多所高校,有研究生招生资格的正牌大学 37 家,光南京一个二线城市就关着 8 所 211,你揣着 10 个亿去仙林随便跑一圈至少带回来两个分校,这事在江苏一点都不稀奇,泰州刚建市的时候没大学,没几年就拉来了南师大南理工等四个独立学院。要是以独山这种投入和决心,那可能就不是独立学院而是正牌分校了
招商引资也是一样的,仇和那个沭阳县,你光知道它以前穷,你知道它被京沪高速纵贯吗?背靠这么一个客货运大动脉,你只要给点政策,承接一点苏南看不上的项目,发展一下物流要求高的产业,当然能成功,至少失败不到哪儿去,但这成功显然不是干部天资过人,而是基本盘过硬,时机到了,给你赶上了而已
再比如所谓的特色旅游,江苏那么多 “小镇”,那么多农家乐,游客难道都是京津或者珠三角大老远来的吗?显然就不是,游客的主力是周末举家自驾游的长三角中产阶级,长三角两亿人,财产估值五百万以上的家庭数量估算超千万估计不是很过分,这些人每年哪怕就出来玩一次,都是一个百亿级的巨大市场,这有山有水的地方,我几个亿砸个奇观,能亏到哪儿去?
江苏的县城想成功太容易了,你承接到溢出的产业能成功,能吸引到邻城的游客能成功,祖坟冒青烟出个富豪能成功,最不济你能忽悠南京人来买房都算是全县致富了,句容这么一个农业县,百强县排名 50 上下,放在全国看妥妥的是正面典型,但要是当地干部把这种成功误判为产业政策的胜利,那是必然要完蛋的
所以贵州从江苏引进干部,这事从一开始就很危险,江苏的干部落地一看这地方有山有水适合搞旅游,那就完了,我缺的是山和水吗?方圆几百公里除了山就是水,问题是那几千万有钱有闲的中产又不是走到哪儿刷到哪儿的 NPC。然而潘志立生在海安长在海安,在海安干了一辈子,46 岁唐突把他空降到贵州,他脑子转得过弯才怪呢
你以为我要给潘书记洗地?不是的,还记得坐电梯上楼的比喻吗?三个人坐电梯上楼,一个原地跑,一个躺着不动,一个拿头撞墙,他们都不会觉得自己是靠着电梯上楼的,只会觉得原地跑 / 躺着不动 / 拿头撞墙就能上楼。这道理不仅对企业家或者中产阶级管用,对干部一样管用。而干部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而是片面地贩卖所谓 “先进经验”,会造成极大的损失。独山这几百个亿,你再心疼,都已是过去式,但是如果对 “先进经验” 的普遍崇拜不改,那只会产生更多的悲剧
不如说这悲剧已经来过一次了,为什么改革开放四十年,地域差距越来越大?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大家都抄了同一份作业,东南沿海航运等各方面条件有先天优势,适合抄这份作业,于是成功了。别的地方竞争不过,就落后了,落后就被虹吸,越来越落后。现在中央意识到发展不均衡这个问题了,要调整,但是如果这个调整还是让大家抄作业,那无非就是制造新的不均衡
我现在倒也不担忧独山这种模式重演,毕竟就算在潘书记事发以前,这种模式的弊端已经被广泛讨论了。我现在担忧的是另一个趋势,在产业升级的大势下大干快上所谓的高新技术,比如说最近合肥模式被吹捧的很多,极有可能成为众多三线甚至二线城市效仿的对象,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类似的模式绝对不可复制,合肥一有长三角核心区的外溢效应(换句话说苏南房价太高),二有孵化企业的能力,三是合肥因为有顶尖的高校院所的存在(不止有中科大和科学岛,合工大拉出来都有一些省份旗舰校的水平,关键是专业还对口),决策中比几乎所有三线城市和相当一部分二线城市获得更有效的信息,换句话说就是容易找到懂行的,不容易被 ppt 蒙
这第三点是我非常担心的,考虑到经济水平和人才水平的显著正相关,真正具有对高新产业项目鉴别能力的,往往都是已经较为发达的大城市,甚至于大城市也未必有足够的能力,比如成都也投了个锤子。全中国范围内特例有且只有合肥一个,所以合肥能 “翻身”,其他城市要是也想学这个模式 “翻身”,保证上一个死一个,南阳的水氢汽车就是个教训。事实是三线城市政府鉴别一些比较传统的工业项目还行,高新技术就真的勉为其难了,不可能也无必要。但是如果地方治理的 “抄作业” 思想继续存在,那很多小地方的政府就很有可能被鼓励甚至被强迫去上一些他们根本不懂的项目,到时候造成的损失比独山县只会多不会少
面对地域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一定不能追求 “天下大同”,这不仅不可能,还会造成巨大的副作用。如果说有什么 “先进经验” 是全国通用的,那有且只有 “因地制宜” 这四个字,这非常考验决策者的智慧,甚至会在不经意间把一些潘书记这样能力不出众的决策者扫进历史垃圾堆,但是不这样是不行的
搜了下潘志立的报道,越看越奇怪。
基本都在说,一个外来的县委书记,在本来就民风剽悍的贵州偏远县城独霸天下,还把本地官都洗脑成傻白甜粉丝,带坏了一批领导干部……
在潘志立的错误带领下,一些领导干部上行下效,搞政治攀附、人身依附,自然就容易形成 “山头替代组织”“圈子替代班子”“商业原则替代组织原则” 的现象,大范围的腐败问题接踵而来,一批党员领导干部相继被审查调查,全县 8 乡(镇)、25 个县直部门 “一把手” 几乎“全军覆没”。
没有潘志立的带领,穷了几十年的独山县里,都是清政爱民的好官?把这第一句去掉,意思也没问题,为什么偏偏要加上呢?
在宣传报道与本地官员的透露里,仿佛所有重大决策都是潘志立一个人独自拍板,独自对抗中央政策与老百姓诉求,无法无天似乎没人能管,而且一意孤行只搞天马行空的政绩工程,凭一己之力,打通从基层到上级到资本市场层层环节,累积起 400 亿债务。
敢情所有大大小小锅都是这个外来县委书记的?什么时候,裙带关系、地方利益最复杂的基层官僚变得这么听话了?!让一个外来户这么肆无忌惮?
这个 “潘大胆” 的反派贪官形象也太完美、太脸谱了吧?完美到无可挑剔,脱离现实。
而且奇怪的是,这位潘大胆贪了多少钱公开报道模糊不清,我怎么也找不到,只说数额特别巨大(三百万以上)。反倒是他下属贪的三百万清清楚楚报道出来了。各位可以搜一下,也许是我不会用百度。
或许,比起他贪污的是 300 万还是 3 亿、30 亿,强调他烧掉 400 亿更加重要吧。
总之,骂他就对了。
2011 年,潘志立当初新上任的时候还在拜山头……
2019 年,除了潘志立下台,地方长官换人了,其他人似乎依旧还在。
从空降到落马,潘志立在任期间的 400 亿也并不是花光吃尽了,而是形成了大量资产。
资金则来自几十个融资平台的外来投资,并不是本地人、本地财政掏的腰包。对于独山县来讲,虽然平均下来一人欠债 11 万,现实上,也根本也要不到每一个独山人他们头上。
但建设资金、固定资产的收益以及中间环节的油水实实在在全留给了当地,亏的只是外地投资人,舆论(政治)与司法上的罪责风险基本由潘志立扛了。
独山县委有官员称,独山现在正在积极处置和投资人的矛盾。独山形成了大量固定资产,县政府正在公开拍卖资产(包括商业用房、酒店、厂房等)回笼资金,贵州省财政也提前划拨了一定资金。
更何况,还有财政部兜底。
一位独山县委常委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独山县已经派人前往财政部,在财政部指导下,制定了一个化债方案。“财政部也想把独山打造成一个化债的成功示范点。但是因涉及机密,该方案具体内容,现在还不宜对外公开。”
别忘了,资产处理也是大生意。
我看,独山县这帮当官的早就把退路想好了,从欠债爆雷丑闻转为**化债的成功示范点,**就凭这种时刻不忘贴金捞政绩的厚脸皮、骚操作,要说这么大的烂摊子是潘志立一个人弄出来的,我觉得低估了某些人的智商。
以前招商引资吃大户,是把外地肥猪引进来,想办法闷杀。独山县特别,是自己搞一只猪苗(项目融资平台),忽悠别人买饲料建猪圈,许诺杀猪卖钱。
结果猪死了、饲料浪费了、猪圈空了。
完了众口一词,把同流合污的外来领头羊供出来,说猪是他杀的、钱是他糟蹋的、人是他带坏的。
这一步很关键,不把潘志立推出来示众,独山县上下其手吃外来户的嫌疑就洗不掉。
只有对上对下给一个理直气壮的交待,欠的养猪款才可以心安理得找人接盘,找上面要钱要资源,打造 “化债成功示范点”,继续坑下一波投资人。
只要有进有出,又是一笔油水,完美。
除了潘志立,本地新老班子其乐融融。
建筑行业一般的利润率也就 5% 到 10% 左右,但是独山县和三都这些建筑群的毛利怕是 30% 起步了,开发商联合潘志立开发项目,自己都不需要真的干活,把项目分包到下面的分包商就能吃 15 到 20 个点的回扣,而且还需要下面的分包商自己垫资一部分。项目尽管黄了,空手套白狼的人还是只赚不亏,惨的是下面的分包商和供应商。
而如今潘志立下马,那些开发的老板反而没法追责,责任最大的那几个估计早就转移资产到海外去了。
是否涉及腐败不扯了,社会人早已习以为常,说点别的吧。
可能有的人会扯,说这个过程里即使有大量资金被贪墨,但这东西只要投资下去建起来了,就能拉动经济云云——没错,就是旧凯恩斯主义那套东西——噗,我还真猜对了,真有大 V 说这个。这位大 V 他应该是在清华修过经济学的双学位吧,莫非清华的老师没有告诉他基本的西方经济史,没有告诉他,滞涨出现后,旧凯恩斯主义因为无法解释这个问题而没落了?
旧凯恩斯主义的问题总结一下:
1. 重复投资导致边际收益下降,或者说投资乘数下降。这也是最近几年强调新基建而不是老基建的原因(上面的智囊在这一点上确实比他懂 233),也是土木工程专业建筑专业开始劝退的根本原因。
2. 投资挤出,信贷和财政资源有限,你做了 A 事就不能做 B 事。
3. 对市场预期的改变,引发道德风险,逆向选择和资源错配:正是预期上面会无限兜底,所以地方政府还不上钱也敢拼命借,所以城投债明明不靠谱也有投资者追捧,普通个人则对这种信用扩张心怀焦虑,不得不满中国买房,加剧内卷。
论据欠佳,打回去重写吧。
具体点说,这种扯淡说法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独山县财政户头压根不可能有 400 亿,这钱怎么来的?
很简单,要么是国开行或商业银行贷款给的,要么是地方城投发债从市场上融的。而独山县这个项目压根不可能产生足够的现金流还钱,怎么办?
参照过往历史,地方的烂账解决办法如下
1. 财政部捏着鼻子帮忙还了。代价是赤字。
2. 默认地价上涨,让地方政府出让土地还钱。典型代表就是之前国开行那波万亿级别的涨价去库存。代价当然是三四线房价上涨的接盘侠。
3. 部分银行不良率暴涨乃至技术性破产,央行接管(包商,恒丰),代价是扩表,扩表最后的代价谁来承担不提也罢。
这就是为啥这 11 年以来,地方政府明明还不上钱还敢拼命借,为啥城投公司债券明明是垃圾也让投资者追捧的原因。至于这个过程里的利益链条是如何传导的,谁得益谁被收割,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明白了。
当然,某些人会假装不明白,把责任推卸给关内普通人。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其余部分请参照王子君的高票答案。
督公可能要成为独山县十大罪人之首了!能上县志的那种~
这是一个可以进县志的人,因为……
独山人民讨厌你 JPG.
但是看了视频的小伙伴,包括我在内,很多都觉得督公是在用一种比较。。。悲壮的语气在聊独山县,对一些 “新奇的想法” 也保持肯定,有一种惋惜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感情,要么怎么会有那么多朋友看完会想去独山县走走呢?
而当地呢?心虚的要死,不认识错误,还拼命诋毁这个视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滑稽)
小编没睡醒么?400 亿是独山县花的,没人说是全省(因为你全省各县花掉了不止四百亿,而是八千亿),视频自始至终也没说天下第一水司花四百亿…… 当然,懂建筑的朋友说,两亿能盖出来这么个水司,算是很良心了~
一个落马县领导搞出来的破事,怎么就遮遮掩掩不能说?怎么就喷键盘侠了?
这些 “贵州” 号跳出来喊打喊杀。我深刻怀疑:这些当地宣传口是不是怕问题曝光,藏着掖着,怕贵州其他县类似的工程还有不少?抖出来难以借债造作,会被叫停?
摘不摘帽,我们不说,先问问独山县这四百亿外债怎么还?要不要用四百亿除以独山县的人头???贫困帽子怕是这一代人都摘不掉了吧?
小编到底知不知道大家在说啥???
四百亿!
四百亿!
四百亿!
还钱!
还钱!
还钱!
今天几乎没有当地媒体愿意好好探讨债务问题,统统装聋作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真的是凭本事借的钱,可以凭本事不还?
谁挡我借地方债的路,我就撸谁?
可那是十四亿纳税人的血汗钱!
你们就拿出来搞这么个怪力乱神?
咋?等着两千年后挖出来个文明遗迹?
图片来自网络
群友:官员的电脑里还是别放游戏了,不然到处乱建,这钱谁出?这屁股谁擦?
督公:给我四个亿,搞社会化抚养好不好?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啊!
督公斥责过资本主义社会的人人浪费,比如过度医疗,让医疗保障体系危在旦夕。
督公痛心我们不能走出去,比如阳泉县奋力留住落后产能,给年轻人毫无希望的未来。
督公一遍遍强调市场化,强调政府公信力不能滥用,比如红会挨骂那些事……
但独山县它就是抢着浪费了资源,就是在大山深处幻想了世外桃源的富足,就是靠着政府公信力大举地方债。
督公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我就是要说独山县,就是要说!
社会财富要为全社会提供新鲜血液,保持良好运行,而不是在某些地方,某些行业集结成癌。
虽然我为独山县恢弘的建筑啧啧称道,但是周围破落的山村民居更让人捶胸顿足。
视频里讲到,蜗居西南的国民党用火车把大量物资运送到独山县,囤积居奇,结果倭人一炬,可怜焦土。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最新消息,独山县指责督公所说,还需要查实。。。
就想问问,县领导被抓的时候,就没好好查实一下???
我们可以看到这是澎湃新闻的稿子,然而。。。
下面这条去年的。这来源好像也是澎湃的???
烂尾属实吗?视频里大家有目共睹。
举债四百亿属实吗?之前早有报道
那么不实在哪里呢?
独山县大概要给我们玩文字游戏喽~债权人不明析哦~
最最新:
昨晚不实,今天整改
核实只在一夜之内,旦夕之间,这效率也是可以的嘛
在某些领域,加速的太快,成功的用三十年获得了别的朝代 200 年的熵值。
积重未必难返。
矫枉很可能过正。
现在所有的经济困难,都是在为之前的这些熵买单。
从早上到中午,微信大概收到了 30 条艾特,打开一看就知道是熟悉的『潘志立胆大包天,侵吞 400 亿盖独山水司楼』之类的调侃。
因为同名的缘故,很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原来是江苏海安的,去贵州之后我还以为能大展拳脚,没想到直接把自己干进去了。
怎么讲,还是要谨言慎行。
之前我还寻思要不要去独山县跟水司楼合个影,现在看来,这段时间我还是别去了。
华为海思建设的光交换芯片工厂,18 亿元人民币。
合肥长鑫的国产 DRAM 的 FAB,1500 亿元人民币左右。
长江存储的国家存储器基地,1600 亿元人民币。
合肥聚变堆园区(聚变堆主机工程所在处),60 亿元人民币。
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上海光源,12 亿元人民币。
三安光电 microLED 芯片大型工厂,120 亿元人民币。
中芯国际中芯南方 12 纳米级 FinFET 芯片工厂,计划投资约 700 亿人民币(100 亿美元)
硬 X 射线自由电子激光大科学装置,近 100 亿元人民币。
北斗卫星(单颗),10 亿人民币。(系统共计 55 颗)
“天琴” 空间引力波探测卫星星座及其地面设施,150 亿人民币(总投资,现已投入 10 亿以上)。
中国散裂中子源,18.8 亿元人民币。
龙芯公司 2019 年营业收入,5 亿余元人民币。净利润 1 亿余元人民币。
港珠澳大桥,1000 余亿元人民币(含香港出资)
上海中心大厦,148 亿元人民币(不含土地)
神威 - 太湖之光超级计算机,17.95 亿元人民币。
没听说过这事情的时候,都说县官是 “七品芝麻官”,小得可怜。
听了这事情之后,才知道人家那叫做 “百里侯”,手中的权力大得你想不到。
我老家,四川国家级贫困县,今年刚摘掉帽子,全县年 GDP 刚刚超过 300 亿,市里目前无高铁,只有去成都的动车,以前有到重庆的动车被停运了。目前只有一条确定的成南达万高铁即将开建,西渝高铁路线还未确定,东部沿海的人真的无法理解西部山区人对于高铁和交通便利的渴望。
贵州目前大部分地级市已实现高铁通过,但相比经济发达一些的四川高铁还相对寥寥。要想富,先修路理念深入人心,四川相当多的县域高速根本开不到江浙沪高速的 120 码,至于盘在山顶的乡镇村落就更缺乏交通,茫茫多的老年人小孩子留守农村。这四百亿搁在老家能把一个县的高速网打通、能带领一个县一百万多人致富。
学土木,在了解中国基建的背后,是无数工程人和家庭的牺牲,铁路网、公路网保证交通通畅和战略运输安全;水利设施保证全国粮食、农业、工商业经济安全;港口保证国家海外海运的贸易节点;即使再普通村落的水泥路也可以带领这个村的人走向外部世界。
独山县四百亿砸下去,砸出来的是顶级赛马场、可举办全运会的体育馆、义乌小商品世界里的顶级博物馆、堪比游戏里的豪华宫殿,这是建筑设计师的天堂,可以不顾及成本天马行空的想象。
督工是早年同济土木工程毕业,在他的理念里有着典型工科生思维和工业党信仰,就像所有学数学的理科生眼里一切经济运行的本质都是数字,过度基建对于 GDP 的提高只是暂时,后续的维护费、保养费更是天文数字。
至于其他人提到打造一支航母舰队,造船不贵,贵的是人员训练、装备补给、物资补给、日常维护维修。
督工在微博、知乎被封杀,只能在 B 站观视频下开自己的栏目。当所有的自媒体都去下沉引流,赚取曝光度和热钱,像马前卒这种日复一日客观平静地输出来自民间的声音越发稀少。
名为马前卒,却是日拱一卒无有尽, 功不唐捐终入海。
我觉得
对广大的青年和有文章写作能力的大家而言
这次节目最大的意义不仅仅在内容,更在于方式和手法,
以及其中的实事求是的实地调研精神
我决定去亲自走走,接下来请大家关注《独山财政运动考察报告》
我第一眼就想到了日本泡沫经济时代的风格,要知道那会是 1980 年左右,中国还处于连纱窗都没有普及的年代:
这个温泉滑雪酒店在新泻,那地方大部分的建筑都是非常朴实低矮的,唯独这栋酒店如此的扎眼
除了一般酒店的各种奢华功能以外、这酒店的停车场里有往外喷的热水,来融化停车场里面的雪
但实际上我去的时候,那里晚上亮着的窗户屈指可数
这个酒店也是:
酒店大堂看起来非常川普式审美、天花板上面全都是金箔、大理石柱子不知道一根多少钱:
同样也是生意惨淡
当然也有些审美更奇葩的
还有比如北海道札幌的这玩意:
这些 “遗迹” 满日本都是,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看到了一个很老但是画风非常特别的楼,那十有八九就是泡沫经济时代的产物
日本人在那个时代陷入了疯狂,严重透支了经济,后果大家也都看到了,整整一代人变得奄奄一息、自杀率居高不下、很多年轻人不恋爱不结婚不买房每天就打打工玩玩手游,因为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
中国难道也要这样重蹈覆辙嘛?就能不能实事求是脚踏实地一点?
更一下,看到很多人说我国人均 gdp 跟日本差远了,我的比方说的不对
首先,假如全中国的钱集中到 1 亿人身上的话,那就分分钟超越日本了,说明钱是有的
其次,你去看看国家严打的资产外逃,这也就是国家外汇管制严格,要是跟日本一样管都不管,你看看美国的房子有多少会是中国有钱人的?当你日本可是把整个夏威夷都给买下来了
最后,一有钱(哪怕是借来的钱)之后就开始忘乎所以,也是日本人当年干的事,他们钱多到没地方花了开始往拉面里面放金箔吃,这些莫名的铺张浪费都是我们应当引起警觉的
日本的泡沫有它自己的成因,眼看它起高楼宴宾客,而后楼塌了;独山不也是么?假如每个县都这么借地方债,中国不也和日本一样么?拿日本的泡沫经济来做比方有何不可?
以上
作为一个出身于央企基建世家的工程师,从我爷爷和外公再到我,我们一家在工程行业耕耘了接近 60 年,所以我相信我对工程相关产业的认知,应该是超过 99.9% 的知乎用户的。
我曾因为担心违规,在小号上写过一篇关于整个基建体系的利益关系的详述,现在既然《睡前消息》都已经讨论了这个问题,那我也就再发一遍,顺带做一些简单的补充。结合督工的视频,基本上能够提供一个关于债务与工程的较为通俗的全面认知了。
[为什么每次中国出现危机都喜欢启动大基建?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76664591/answer/1077188422)宏大叙事之下,总离不开的是人情和江湖。
➡️规划:通常是国企或者相关建设部门进行规划,交给发改委审批,各项审批通过之后进入融资流程。
➡️融资:利益分配的第一阶段,通常基建财政资金占比已经非常小,绝大部分资金都是由地方融资平台进行债券融资,从这里就开始产生巨大的利益了,作为融资的甲方和乙方,参与其中的人员能够分到最大的的一块蛋糕。
➡️招标:项目的招标涉及规划、勘测、环评、设计、监理、施工、检测、物资供应,以及招标代理等服务工作。作为掌握资金的甲方相关参与人员,可以分到不逊于融资人员的第二大蛋糕。
➡️投标:具有资质的各个单位根据自己公司的业务范畴去投标,大型的央企甚至可以 epc 总承包(是指公司受业主委托,按照合同约定对工程建设项目的设计、采购、施工、试运行等实行全过程或若干阶段的承包。通常公司在总价合同条件下,对其所承包工程的质量、安全、费用和进度进行负责)。这块蛋糕也很大,但是人情和江湖的水也更深,为了尽可能不涉及利益输送,投标的单位也都是央企国企,但是大家资质都差不多,想分个高下是件非常难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一个央企集团下面的几个子公司能抢的头破血流,我当时公司的领导为了拿项目,都是一身病——喝出来的。
➡️中标:经过激烈的拼抢,一家幸运的央企获得该项目,但是中间也往往少不了中间人的运作和牵线搭桥,中间人和后面运作的人员分第三块大蛋糕。
➡️大分包:通常现在施工央企已经全部转型为工程管理人员,即只负责结算、采购、验收、工期、沟通业主等事务性工作,工人和技术人员都由分包商来进行招募,这里产生第一次分包。相应的勘测、设计、规划也都有相应的国企进行承接,其中一部分也会转包出去。参与分包的相关人员分第四块大蛋糕。
➡️物资采购:通常大型基建项目并不会需要施工单位垫资,开工前会有一部分预付款,使用预付款可以和所有的供应商订货,诸如钢筋、混凝土、工程机械等等。相关负责人员分第五块大蛋糕。
➡️施工:分包商进场,分包商通常为地方中型民营建筑企业,他们通过运作从总承包的央企手中分得各自领域的一个单项项目,例如隧洞、机电、照明、消防、土建、基础、或者一个大型工程的一个标段,比如整个控制大楼、整座桥、整个隧洞。相关公司或者负责人分第六块大蛋糕。
➡️小转包:这些地方中型民营建筑企业掌握着很多的包工头,这些包工头通常都是早些年从农村出来,从农民工做起,然后慢慢把自己的老乡朋友一起带出来,逐渐成了小老板,他们获得拆解的更细的各个小项目,诸如控制大楼的每一层、水电、机电、通风、幕墙、暖通、通信、隔热、装修、瓷砖、防水。无数个小包工头们以及工程当地的地头蛇、乡贤、基层管理者们瓜分第七块蛋糕。
➡️完工:项目建设完成,相关验收、评定、审核以及结算人员分第八块蛋糕。至此,最大的八块蛋糕已经瓜分完毕。我个人在这里还有段小故事,当时在南通的项目完工办理消防认证,去政务中心交资料,那真是又多又杂,数不清的证明和盖章,跑四五次办不下来的大有人在。不过巧的是当时办手续的是个挺漂亮的姑娘,送礼也不好使,我被领导逼得焦头烂额,只好跑去跟妹子套近乎,使尽浑身解数厚着脸皮约她吃了几次饭,才终于在她的指导下把这事儿给结了,虽然也曾幻想过接下来和她有更多故事,可是我一个工地屌丝又即将离开这个完工的项目。现实总是当头一棒将你从美梦中敲醒。
➡️最后就是我这样为数众多的央企普通职工、工程师,以及为数更多的农民工、材料供应厂商职工、工程所在地村民分掉剩下的蛋糕渣。
一笔几乎永远不需要偿还的政府债务,变成了整整个产业链条上参与者银行里的存款,但是存款会贬值,所以大家都会去买房保值。可是分大蛋糕的和吃蛋糕渣的都要面对同样的地产市场,于是房价越来越高。有的人手里蛋糕越来越大,而其他人手里的蛋糕就越来越小。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因为吃蛋糕渣的这些人,一部分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更多人则向着成为分大蛋糕的人而努力。我毕业后的第一个项目经理熬了 14 年才走到这个岗位,他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从去项目第一天就几乎全部写在了脸上,这个 1.3 亿的项目几乎所有的分包、采购都被他捏在手里。
最终,不管自己是否分到了蛋糕,看着愈发现代化的城市,看着网络上的各种豪情壮志、宏大叙事,终究是这个时代渺小的一部分罢了。
实际上这十年每个人都享受到了做大蛋糕带来的利益,汽车走进千家万户、高铁四通八达、农村面貌焕然一新、衣食住行的全方面提高。但是有的蛋糕是做不大的,还会因为一部分人分的多导致其他人分的越来越少,这两块蛋糕一块是房子,一块是老婆。因此我们发现当前社会矛盾总是集中在房产和男女关系,也就不足为奇了。
最近越来越佩服督工敢讲话了,实际上我在知乎上写的东西内容也是一直围绕着基建与债务问题,但是在很多人看来就是 **“为黑而黑”“公知”“恨国”。**但是督工讲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知乎会有这么多人抗拒客观分析问题的真话呢?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末了我想说的是:
不要小看了这些小城市大量举债搞各种短期看不见收益的项目,事实上这才是导致一二线城市房价让年轻人难以承受的的主因。这些不产生正现金流的项目本质上就是拿着 zf 的信用超发货币,而参与到这些项目的人则获得了这些货币,并且他们毫无疑问的会选择一二线城市的房产作为保值手段。(比如我之前在南通村里干工程,包工头、商砼站老板、土石方老板、挖掘机老板和村干部基本都在南京上海有房子)
大部分没有经济常识的普通人很难想象的是:
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不知名小县城里的大兴土木
会让你在大城市拥有一个小家的成本又多了几百首付。
参考阅读:
[曾侵吞救灾款、在京购豪宅的武汉黄女士返京,多名涉事人员被查处baijiahao.baidu.com
晕,不能评论了吗… 哎,那就求各位点个关注啦
好心相劝恶意评论居然被对方折叠了:
对不了解的事物随意贴上标签,只能彰显自己的无知,因为你甚至没听过对立的观点。
言语中带着蔑视和攻击,只能让人觉得难以沟通,一个不注重沟通过程的人是绝对得不到所期望沟通结果的,望自重。
原回答:
我是贵州遵义市人,与独山刚好在一北一南,看见这样的场景有点一言难尽,难以想象同一个省內,地方的治理水平差距会如此之大,贵州贫困的地方我并不是没有去过,比如务川、正安等国家级贫困县的山区里,那是中国最落后的地方,但这些地方给我的反差都不如独山的大。
我认为发展考核指标的单一和不同地方经济、社会的非均质性是造成这类事件的根本原因。
说大白话,就是由于东部对于西部人才 / 人口、资源的虹吸,以及西部先天的不足,让西部无法套用东部的发展模式。
遵义市地方债务问题也很严重,举债投资主要用在了播州新区的建设、棚户区改造、修高铁、修路、河道整治等,坦白讲,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不少扶贫搬迁户搬到了新区,新区的食品加工厂、文旅项目、新迁入人口为他们提供了就业;作为 120W 人口的贵阳、重庆、成都卫星城市,现在高铁 40 分钟、一小时、两小时的旅程,也很好的连接了西南的重要经济地带,高速去省内各地级市的时间也缩短了,假如未来这三个城市能发展起来,遵义肯定会受益的。
但是问题也有不少,比如新区新楼盘入住率偏低、拆迁去库存带来的新型贫富不均,文旅项目营收能力等等。
坦白地讲,西南三省这五年来经济指标的增长很明显,云南与贵州人均 GDP 各上升了四、三位,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劲头很难持续,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沉重。
以家乡为例,遵义是人口净流出城市,整个地级市 800W 人口,每年要流失 5W 左右,并且基本都是年轻人。像我身边的高中同学,本科毕业以后大概就一半回到西南周边,硕士以上还愿意回来的更少,回来的同学一般都是医生、银行、公务员、教师等岗位,是因为我们不爱家乡,贪恋大城市的繁华吗?
不是,是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岗位,由于档案还在遵义,我前几天收到了一条遵义人才市场的短信:
我看了只能一阵苦笑,假如遵义的 PHP 工程师能稳定地给到 6-12k 的月薪,我现在在上海飘着的高中同学又为什么不回来呢?反正薪资差不了多少。
在一个当地基层公务员普遍月薪 4K,工薪阶层 3K 的地区,在棚改货币化政策以后,房均价已涨到 7K+,并且根据我在北京生活了五年的经验,遵义的零售物价甚至略高于北京,这应该是供应链以及无地方财政补贴造成的,而这还是省內经济第二好的地区。
所以遵义,或者说整个贵州,都在面临着严峻的人才 / 人口流失问题,而在本地缺乏相关产业,长期投资见效慢的情况下,基建拉动投资是短期提升 GDP 和拉动就业最有效的办法,但是出现了独山这样绝对拉不回投资的巨无霸,还是非常惊人的。
说起来真的非常心疼,贵州并不是没有值得扶持的产业,以我了解的遵义为例,
仁怀市茅台镇大大小小两百多家酒厂,难道没有一家能响应一带一路号召,打开东南亚和非洲市场吗?
湄潭县风景宜人,没有任何工业污染,产出的茶叶品质非常好,为什么不想办法提高知名度卖出更多产品、与东部大城市对接开发文旅项目、与高校合作开发无人机精细化农业项目呢?
赤水县气候和自然条件独特,有世界自然遗产景区,有大量竹林、溶洞、丹霞、梭罗林,遵义有两个机场,为什么不想办法吸引更多东部游客呢?
正安县养殖的牛羊品质非常好,为什么不与周边大城市居民进行一对一认养呢?例如引入区块链以及图像识别技术,确保认养的动物有机饲养并且不被调包,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思考了很多,在想出现这种问题的根本原因在哪,我认为发展考核指标的单一和地方经济、社会的非均质性是造成这类事件的根本原因。
贵州的情况根本不适合这种文旅和商业类的大规模基建,目前贵州需要的是把钱投入到教育、民生产业等真正需要钱的地方。
再假设把独山的四百亿投给贵阳或者遵义,完全够开办一所顶尖的双一流公立大学,在解决博士 / 博后就业的同时还缓解了西南教育资源不足、人才大量外流的问题,毕竟有了人才产业才能过来和留下来。
诚然,以上例子有很大局限性,并且投资回报周期会很长,但是这些项目是真正的可以给老百姓提供稳定的就业和帮助,并且长期来看才是可持续的,在将来人口下降的大背景下,小城市的发展考核指标真的该改改了,如果所有的地区、城市发展一刀切,不考虑当地的情况,单纯以 GDP 增长作为发展指标,那么独山县的案例绝对不是独一份,假如将来还有机会,我们很有可能在其它地方,看见另一个类似的 “独水县”、“独田县” 以类似的方式继续浪费资源。
鉴于评论区里有人抬杠,那我就把美元和人民币换算一下。
——
中国要造大型粒子对撞机,需要 200 亿美元,因为耗资巨大,引发强烈争议。
丘成桐赞成,他认为,200 亿美元可以让五六千名世界一流学者迁移到中国内工作和研究,推动中国成为世界科研中心。
杨振宁反对,他认为,省下 200 亿美元足够支撑五六千名中国学者在学术上冲击世界一流学者。
好家伙,一个独山县就烧掉 400 个亿人民币,近 60 亿美元,三分之一个对撞机,贵州有多少个独山县这样搞呢。估计杨振宁听到要拍大腿,200 亿美元不用省了,对撞机搞起来,再来 200 亿美元培养中国学者。
看到那水司楼恍惚间看到了千与千寻的一丝丝影子……
可惜现在已经积重难返,一副等死的状况了。要是前几年手里还有点点钱的时候,树旗 “专招 36 + 岁人才”,说不定有救的。哪怕没救也能再多搞四百亿贷款来烧创投概念嘛。
超出大城市一百公里外的地方,凡是搞文化旅游概念,统统都是死路一条。还有上千个县等着爆炸。
真的很心痛
我老家也是四川的一个贫困县,所以感受十分强烈
小时候的事我不太记得了,不过据说老家世纪初还很穷,到后来发展特色旅游,终于渐渐富了起来。我还记得 08 年奥运之后,我第一次在小县城里看见一位美国女士来旅游,那种只在电视里存在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就像次元壁被突破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出现在我面前,也激发了我出去看看的冲动
虽然县城靠旅游富了些,但下面很多乡镇脱贫确实很难,所以直到我高考时当地还是贫困县。高三时才知道国家在教育方面对贫困县也大力支持,设立了贫困县专项招生计划,相当于降分还无额外要求的提前批。当年四川理科一本 540,我考了 610 多,靠专项上了某全国第三大学,同校还有两个 630 多的分别上了清华、北大,我们心里都很感激
我从贫困县走出来,也是国家政策的受益者,看着家乡一点点富起来,国家一点点强起来,感觉真的很幸福
所以看见独山县浪费 400 亿,很心痛!如果把这笔钱用到正确的地方,会有多大的作用啊
我甚至联想到如果当初家乡也发展成那样,修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吹一堆牛皮,借一屁股债,最后连利息都还不起,这会对孩子思想造成怎样的消极影响呢?那我现在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
很难受…… 唉,就到这吧
独山县之案,除了潘书记一系列骚操作,其实我个人比较关注的,是那个已经被判二十四年有期徒刑的刘东旺,当地的黑社会头目。
他与潘书记关系密切,也与独山县一大批豪华烂尾项目关系密切。在独山县的种种乱象中,涉黑参黑、黑恶干政,恐为累罪之大头。
黑钱色,这是自古以来三个 “干政效率” 最高的民间工具,后两者「钱色」是诱惑,而前者「黑」则是依托。权力依托黑恶去做一些权力无法明做的事,黑恶则反过来依附权力拿到无法通过白道获取的利益。
“黑社会干政”,这是各种腐败类型里尤为损伤政治能量、颠覆我党形象的腐化形式。
独山县耗资 56.5 亿的 “盘古庄” 和耗资 8 亿的“七十二行”,这两个祭坛式、江湖气十足的超大型风水景观,都是刘东旺献给潘书记的大礼。
盘古庄项目由贵州湘企集团即 “贵州湖南商会” 打造,刘东旺正是黔湘商会会长,同时联合开发商 “独山县盘古旅游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的股东之一 “贵州湘企粮油商贸城集团有限公司”,其控股人石连芬,又是七十二行项目开发商“贵州省三都县七十二行北京路商业街管理有限公司” 的股东。
刘东旺在贵州牵扯案件达 50 起,多是与各类建材公司的纠纷,如贵州佳合天成道路材料、贵州旭永能源、独山县顺发建筑设备租赁部等。
其运用暴力手段开展项目的事件在贵州、尤其是独山县早非异闻,但直到潘书记垮台,这位刘老板才被生擒活捉。
去年 5 月,独山县公安局向社会征集刘东旺的涉黑犯罪事实,据传,县扫黑办的电话和公开的陆姓警官的手机,均被群众打爆。
不禁感叹,时间来到 21 世纪 20 年代了,我党建政治国逾七十年,黑社会竟然还能在天高皇帝远的山区、附着着地方政权,生机勃勃地存活…
回看历史,我党我军当年在解放事业中俘获民心的一大显著之举,就是砸碎剿灭一切旧制基层自治武装,将老百姓从地方宗族武装、前朝余匪武装的黑暗统治中拯救出来,全部纳入到我党的治安体系内。
多少老一辈人提到共产党、解放军和毛主席,除了 “让我吃饱饭、不再饿肚子”,另一个功绩和恩情就是 “让我不再受欺负、不再挨打、不再被抢儿抢女”。
这个 “受欺负”,就是中共建政之前数不尽的地方黑社会武装势力。
是人民解放军救了六亿中国老百姓,这是涉及到执政党合法性的。
所以在社会主义中国,“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 是绝对踩红线的重罪。
我们曾经在八十年代经历过混乱,那是共和国历史上最具灰黑色彩的时代,除了文艺领域大搞伤痕文学和靡靡之音,记忆中最让人挥之不去的就是军队经商(http://t.cn/A62Mq22k)和由此引发、孵化的各地方黑社会势力复活,尤其以乔四、刘涌为代表的东北地区更是猖獗(http://t.cn/A6wGANz2)。
后经过 1997 年十五大这个历史转折点,在九十年代末停止军队经商,同时开始扫黑除恶(包括灭轮),情况好转。
但是黑恶的种子早已种下,可以说荼毒至今。
比如组建地下武装并垄断区域内赌博业和高利贷市场的 “四川王” 刘汉(http://t.cn/A62fOpDO),比如有十九个保护伞并能雇佣一个副部级官员和五个正厅级官员为自己打工的 “昆明王” 孙小果,比如能为区区八万赔偿款而勒令包头市政法委从办公经费中挤出来代赔、又鲸吞国有资产的 “内蒙王” 郭全生,比如能一年之内拿下五座煤矿的 “山西王” 陈鸿志……
每一个 “地方大王” 的背后,自然都站着一个甚至多个“地方诸侯”。
过去很多年,城市资本大举下乡,全国各县城大兴土木搞房地产和工业园区,实力雄厚的老板们在碰到诸如征地拆迁问题时,不论是大企业,还是其背后招商引资的地方政府都不愿意碰这个雷。
怎么办呢?很简单:将相关业务 “转包” 给那些具有黑社会势力的“拆迁公司”!比如 2010 年的大连道由家村,比如 2012 年的山西朔州,比如 2014 年的山东五莲县……
至于欠薪欠款、还对讨要者动辄殴打,对于曾经各地涉黑的企业更是 “常规操作” 了。
比如南昌讨薪不成反被威胁的农民工张桂生,比如云南省巧家县双河村被骗 400 亩土地反被黑社会殴打的村民们(和《人民名义》中大风厂事件如出一辙),比如河南小庄村被侵占生产楼反被黑社会头目李含富征收保护费 + 围殴暴打的向阳生……
还有 2016 年山西晋城的一篇传遍全国的热文:《黑老大出狱:120 人迎接放炮,现场有 20 路虎 30 奔驰》……
数不胜数,让人脊寒齿冷。
这个独山县的刘东旺,是湘资入黔的代表人物,贵州省湖南商会会长,掌握着湖南贵州两省广泛的金融资源和文旅项目开发渠道。
早年,贵州曾出现 “贵州湖南商会” 和“贵州湖南企业联合会”两块牌子,权力之争白热化,最终也是刘东旺通过黑色势力实现了黔湘商会在贵州的一家独大。
独山县 400 亿巨款中有多少是经他双手之腾挪、送到潘书记的财政账户,官方至今没有公示。
在官方判文中对刘东旺是这么写的:“在独山县百泉镇和麻万镇以及省内外金融机构实施妨害公务、敲诈勒索、故意伤害、行贿、聚众冲击国家机关、骗取贷款、故意毁坏财物、聚众斗殴、寻衅滋事、非法持有枪支等刑事案件 12 类 17 起,多次实施殴打他人的违法行为,造成 3 名受害人轻伤,另打伤多名讨薪、讨债人员。”
从建材地产到金融信贷,二十年间黑社会的 “业务” 也在进阶和扩展。
以独山县这 400 亿的由来和具体分赃的调查,或许可作为一个典型,配合近两年来中央扫黑除恶的专项行动,各地的黑,该彻底地清一清了!
督工的对照组选得不好。
督工选了独山县附近的三都县作为对照组,以此说明 “大干快上” 的政绩工程是落后地区、至少是贵州省数据灌水的一种普遍模式。但是,独山县和三都县同属黔南自治州,而根据国家的干部流动制度,干部一般只在直接上一级的行政区域内流动 [1]。也就是说,独山县和三都县同为黔南自治州所辖县,相互之间干部交换非常频繁,但这些干部却很少流动到黔南之外。换句话说,三都县可能只是在与独山县的干部交换中学习到了 “独山模式”,这只是黔南自治州内的现象,不具有代表性。
有没有证据可以佐证这种想法。很简单,打开三都县人民政府,可以看到除了县长来自相邻地区六盘水市,其他县领导的任职履历都在黔南自治州,县委常委中更有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办公室主任三人是从独山县交换来的干部。显然,三都县学习 “独山模式” 完全顺理成章。
[三都水族自治县人民政府门户网站 - 县委领导www.sandu.gov.cn
](https://link.zhihu.com/?target=http%3A//www.sandu.gov.cn/zwgk/xxgkml/jcxxgk/ldzc/xwld/)
那么,你是否以为这篇回答是要批评督工视频结论不严谨?如果是,你最多在第二层,督工则在大气层。
虽然我看督工节目不多,但仅凭 139、140 期便可坐实督工实乃朝廷心腹。就过往经验来看,媒体行使社会监督、甚至参与社会运动,在县、地两级还比较有效,但到省一级基本上都会败下阵来 [2]。以环保运动为例,把厦门市当主要对手的反 PX 运动有较好成效,而把云南省当主要对手的反怒江建坝运动,哪怕媒体联手环保 ngo 联手环保部都一齐败下阵来,这还是媒体声势极大的 2000-2008 年。究其原因,省一级可以纠集起来的资源并非县、地两级可比的 [3]。
所以,督工这是给贵州省台阶下。包括 139 期,对南山区法院、凉城县警方,督工重拳出击;而一旦到了省高院,话锋一转便是没有证据支持司法地方保护主义;等到了巡回法庭,这就是人民的大救星,公安、司法还是是国家直管好。这其中当然包括利普斯基 [4] 所说的,基层官僚与高层官僚对政府合法性的认识不同,高层官僚由于与行政实务、地方利益牵涉较少,行事表面上看起来更规范、更公正。但更重要的是,在基层的县、地与高层的省、国家分享着两种不同的合法性的情况下,高层的合法性不容玷污。因此,督工等到的才是这个:
[贵州独山县回应纪录片 “独山县如何烧掉 400 亿”:正在核实www.guancha.cn
](https://link.zhihu.com/?target=https%3A//www.guancha.cn/politics/2020_07_13_557434.shtml)
就《睡前消息》这一年的表现来看,督工已经是一位熟练掌握在黑、白、灰三区跳舞技能的时政老编辑了。在我心目中,早已成为了仅次于胡编的媒体人(大雾)
全程看完,先是惊叹这些建筑的宏伟,然后就是心情越来越沉重。不知道独山县和三都县人民要多少年才能还清这些债务。历任搞面子工程的县领导都可以是写进县志的罪人了。
这么多烂尾建筑当地人民用不上,没有相应的配套设施,这些科技园、产业园大概也吸引不到企业工厂进驻,对于这些项目我是持悲观态度,它们很可能要就此烂尾了。
我还是相信,只有围绕工业搞发展才是出路,搞旅游业只能算锦上添花,想靠这个脱贫致富是不可能的。
就我自己的一点小看法,我觉得作为一个县根本不需要这些大而虚的工程,科技园、大学城、体育馆等等根本不是必要的,摆在眼前的只需要一个小而精的招牌,一个外地人提起来这个县就会想到的名片,这样当地居民都可以靠这个招牌吃上饭。
就比如在广东提起英德就会想起英德红茶,提起四会就会想起沙糖桔,而我是新会人,新会近年大力发展的特产是陈皮,形势还挺不错。就我身边的观察来看,有不少本地人会承包一亩半亩地种柑橘,平时上班,业余就照看一下柑橘,这样好的时候一年能增加几万块钱的收入,这就是地方品牌给当地人带来的好处。只要宣传得当有销路,收入是非常可观的。
回答凉了……
那就贴张图吧,不多说话了。
不用在意国有部门的那个结论,想想啥叫 “掠夺之手” 就行了。
图片来源:
[经济学的制度范式与中国经验mp.weixin.qq.com
](https://link.zhihu.com/?target=https%3A//mp.weixin.qq.com/s/vUizBmuxZItBmUY5VjOCpA)
文章挺长,但写的不错,建议读一下。
不开玩笑的说,凭本事借的钱为啥要还?那一年 10% 的贷款利率是白拿的?你明明知道独山县一年的财政收入只有 10 个亿,还敢放 400 个亿过去?风险评估白做了?还是觉得反正最后怎么都有中央财政兜底,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好事全让你们给占了呗,一边拿着 10% 的利息,一边又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凭啥?一堆做实业的企业一年拼死拼活挣到的利润率才几个点,年份差点亏钱的也不在少数。你金融业只要把钱给放出去,想着什么风险也不用承担,一年就有 10% 的利息拿,凭啥?真就马克思说的,金融就是吸血鬼压榨实业,晴天放伞,雨天收伞。
我查到的净利润最高的四十家上市公司中,银行就占了 21 家,证券公司占了 3 家。。。独山县 400 亿的锅独山政府背不动,银行也要出来背锅。应该早点出台地方政府财政破产制度。你银行没做风险评估就把钱放出去的时候,就应该有收不回来的打算。照我说,这四百亿地方财政还得起多少算多少,中央财政一分钱也不该出。如果银行收不回来钱那就是纯属活该。不值得一分钱的同情。
感觉就是马前卒在自己的频道,只要不越红线,就什么都可以说,而在逼乎却要被带专生们删到封号。于是我就纳闷了,同样的内容,为什么微博可以说、自媒体可以说,而偏偏逼乎就不能说?有大专学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所以我真诚地拜托各位卸载逼乎这个垃圾软件。
谢邀。
督工总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蹭蹭。
别的地方还好说,还能口嗨。贵州没法口嗨,贵州太特殊了。
不懂的麻烦回去补每晚七点的那档节目。
我只能说,这还真不是靠地方的胆子能办到的。虽然对于章把子来说,无事则无财,但贵州这些事不是他们能想的。
是任务。
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我也算半个老阴阳师,但是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怎么发挥语言艺术。
贵州是示范,是答卷,是脸面。
不得不好。
真是… 祝督工永远健康吧..
很多人对天下第一水司楼很感兴趣,那我再介绍几个国内魔幻建筑。
评选标准:魔幻(不评价美丑)、仿古、现代建造
1、湖北恩施施南景区(西南风格古建很容易出魔幻效果,可以称之为中式哥特)
以下全部在建,其实已经建成了一部分,但是不魔幻,魔幻的还在建
仙居楼,四星级旅游商务中心
魁星楼
咂酒园,餐饮用
2、上海太平报恩寺(在建,有两个版本的效果图
我更喜欢这个
工地照片
3、山东济宁 尼山圣境(建成
认真的说,不管是完成度还是审美都在线,称得上是此类建筑的精品,完全值得专门去玩一次,独山要是真能建成这样,骂的人也不会这么多
4、西安大唐西市(建成,酒店
既不西安,也不大唐,更不西市
我最不能忍在西安建这种辣眼睛的东西,不知道这个和长安城那个西市有什么关系。
只放一张不那么丑的
5、云南广南县句町古城(在建
右边这个太像假的的,但是看了下面左边这个,我觉得也不是很离谱
没找到单独的图,背景板凑合看
6、青海循化草滩坝清真寺
我觉得还行,设计师还是用了心,至少不是洋葱头
7、南京牛首山佛顶宫
外面看有点丑,不过内饰和细部还行,有些装饰有伊斯兰味
在这个问题下,真的没心情谈什么叼盘侠了,什么化粪池,什么大 house 了。
我记得我曾经在海外参与的项目就是给另一个项目擦屁股。那个项目是我们公司与当地政府合建的一个移动运营商,就相当于 XX 国移动。
运营起来的时候,整个管理层来自于我们公司,基本都是有上层关系,派过去摘胜利果实的,每个人的首要目标就是吃个沟满壕平,而又没什么管理能力。
你以为这样的情况下,中层和基层员工就惨了么?其实最开始两三年并非如此,整个合资运营商所有员工简直展开了一场中饱私囊的盛宴,连公司的厨师都偷出充值卡私下卖钱。
公司里的中层甚至基层,稍有点能力的都在尽全力的快速掏空这家公司,管理层越是没能力,对他们来说,越有机会,而且行动要快,出手要狠。而他们是最拥护这种管理层的。
几年之后,这家合资运营商就被贱卖掉了,公司之前的几千万美金的投资化成了 50 万美金的象征性价格打包在后面的擦屁股项目里。而最可惜的是失去了难得市场先发机会,这种机会在一个国家可能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一次。
但对于那些处在这家合资运营商里的人来说,则是另一个故事,我同学在另外一个国家代表处遇到了该合资运营商曾经的 CTO,聊起丫在当年搂了多少,丫很遗憾的说:“当时胆子小了,就整了一千多万”
所以,你看着督工揭露出来的县区的现实感觉到不可思议,认为这地方举债怎么可以搞的这么疯狂。其实你不明白,这本来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听说这期节目被删除了,下面是我的看法:
[如何评价睡前消息 140 期被删除?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7414068/answer/1344761704)
终于有一个机会让我们知道:“那些奇观建筑,都是怎么来的?”
[
独山县举债 400 亿打造 “建筑奇观”
李乐贤的视频
· 5470 播放
](https://www.zhihu.com/zvideo/1266109073659322368)
《中国新闻周刊》报道贵州省独山县委原书记潘志立涉嫌受贿罪一案时称,独山县在其免职时债务高达 400 多亿元,绝大多数融资成本超过 10%。同时为了为了融资,全县共有融资平台公司 36 家,其中,总资产规模达到 60 亿元以上的 5 家。多位相关投资人称,目前,他们多只投向独山县的产品出现违约问题。这些产品包括西南交投 2017 年定向融资工具、中经宏熙政信三号私募基金、坦沃资产政信 305 号私募基金、2017 独山飞凤湖定向融资计划、好期瑞金 21 号私募基金等。
中新社旗下的《中国新闻周刊》今日发文《贵州独山:一位引进干部留下的 400 亿负债》。据该文报道,贵州省独山县委原书记潘志立(副厅级)涉嫌受贿罪、滥用职权罪一案时称,潘志立罔顾独山县每年财政收入不足 10 个亿的实际,盲目举债近 2 亿元打造 “天下第一水司楼”“世界最高琉璃陶建筑” 等形象工程、政绩工程。他被免职时,独山县债务高达 400 多亿元,绝大多数融资成本超过 10%。[1]
潘志立以政府信誉为担保、成立多个融资平台、高息吸引投资人。据该县新闻传媒中心 2017 年的一篇报道透露,全县共有融资平台公司 36 家,其中,总资产规模达到 60 亿元以上的 5 家、30 亿至 60 亿元 4 家、10 亿至 30 亿元 10 家、10 亿元以下 16 家。疯狂举债,为独山县的财政状况埋下了隐忧。2018 年,全县财政总收入完成 10.08 亿元(含出口退税), 2018 年末户籍人口 35.6065 万人。据此推算,400 亿的债务意味着独山县人均负债达 11.2 万元。
以上是这个项目的由来,**哪里有危机哪里就有机遇。目前独山县面临的政治任务从打造奇观转变为了 “化债”,**面对如此高昂的债务,需要拍卖资产回笼资金继续发展,同时安抚这些可怜的 “投资人”。具体化债方式和具体方案,应该还是保密的;希望这个县早日成为化解债务危机的示范点……
这个问题本来没什么我想答的点,但是刚看到一个答案说这是「凯恩斯主义」修的奇观,真真的是有点看不下去。我还不是小觑了现在身陷囹圄的独山县前任领导,他能知道凯恩斯主义是作甚的么?
修独山天守阁,这压根和凯恩斯主义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这位在监狱里的领导能上网,看到还有人用凯恩斯来说事,不知道是何感想?
凯恩斯的挖坑理论(雇人在大街上挖坑再填上,以此发工资来振兴经济)是有好几个前提的。
首先,这个应该处在萧条时期,很多人都无所事事,也就是有大量劳动力是闲置的,这个时候花钱雇佣他们挖坑,可以尽可能的避免「挤出效应」,因为如果人家本来有个小生意做,现在一看挖坑给钱,放弃小生意来挖坑,其实是对社会生产力的浪费——毕竟挖坑不创造任何真的价值。
其次,凯恩斯的政策是普惠的。也就是通过挖坑这种方法,让很多手里没有流动性的人,能够获得生产和生活的资金,从而盘活了和这些人生活生产相关的、实实在在创造社会财富的产业。这个其实有点像注资一家企业,解决数家企业之间三角债一样。
独山县这座天守阁,到底是雇佣了多少当地劳动力,有多少钱发给当地了呢?如果这 400 亿(据说其实是 100 多亿,剩下的属于利息),有相当一部分在建造的过程中都发给了独山市的劳动力——独山市不过 26 万人口,能劳动的不分男女,按照三分之一算也就八万多。100 个亿,就算只有一半真的流入到劳动力的口袋里面,每个人也能摊上 8 万多块钱。
有这么多钱,这些人也需要消费,并且相当一部分会在县内、省内消费。这至少至少可以带动整个县城的零售业、餐饮业和服务业的巨大发展了,可以说整个地区都会享受到这笔巨大的开销所带来的溢出效应。但是现在效果呢?钱被谁赚走了呢?
说前任独山县领导是好大喜功也好,是利益交换也罢,但是建楼这个锅,真心的美化不成「凯恩斯主义」式的奇观的。
这类的东西不但在独山县有,我们老家也有
这个影视基地距离我父母家不远,走路大概 10 分钟就到了。
也拍过一些电影电视,《九州缥缈录》、《天盛长歌》之类的。我上次回老家的时候差点碰到了《九州缥缈录》的摄制组。
但是和独山县比,我老家的这个都算小意思了。
改天回去我跟大家也拍一拍。虽然 22 亿相对于 400 亿的独山县实在不算什么,但是也算可以从侧面反映一些问题。
对了,我老家还有这类的企业项目,目前看来也不怎么乐观
玫瑰花海,主要是有个叫九朵玫瑰的企业投资的,不知道背后和政府之间是否有关联。
看完以后非常难过,完全笑不出来。
独山县的博物馆,比我们陕西历史博物馆的硬件条件要好,但是馆内藏品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陕西历史博物馆因为游客太多需要提前好几天预约才可以参观,而独山县的博物馆却门可罗雀。
这期视频中,独山县水司楼博物馆等恢宏壮观的不像三次元的建筑旁边的,是黝黑破旧的居民楼。二者的强烈反差颇有赛博朋克的意味,真是令人唏嘘。
现在来看,不仅仅《维多利亚 2》应该被纳入高中通识教育,《城市天际线》也应该纳入。
把折旧 Mod 和高维护费 Mod 打上,让大家了解一下搞基建,修房子,不是说造条路就不用管了。
治一治在大凉山修高级公路的歪风邪气,用米 - 26 运重型机械。让人认识认识供地和房地产的关系。
想想 400 亿与其造奇观,还不如发钱。哪怕县领导贪一半,发一半,独山 26 万人一人也能分快十万,一户快五十万现金。
其实就是相当于默认独山没未来了,用政府信用一次征 30 年税大家分了,还能均富。
他这一套如果放在长三角珠三角,恐怕就算失败也亏不到哪去。
如果放在东莞、惠州这种发展的很好的地方,没准还能大赚一笔。至少光看了睡前消息 140,我都想去逛逛独山县那些人造奇观,可独山实在太远了,又不通高铁,如果真的在珠三角某县,大后天晚上就出发。
有地吗?还真有,昨天在东莞西换乘,那真叫一个荒凉,找了半天全是修大卡车的,好不容易找到个沙县小吃,吃了今年最难吃的一份鸭腿饭(不过鸭腿很大,而且只要 14 块)。
评论区你们的关注点都很危险啊。
我说个比较搞笑的事,也是贵州的,天眼大家都知道吧,南仁东老爷子跑东跑西十几年才拉来十二个亿建 FAST,这已经算是世界一流的大科学装置了,这点钱虽然不少,但是想想日后的潜力也算值了
现在 FAST 招人一年薪资十万,愿意来的不多,毕竟人家 985 毕业,抛弃一切来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为科学献身来了,你给这点钱有点不够意思吧,当然了,咱们国家是个穷国,挤点钱来发工资也不容易,咱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
但是
但是
重点来了,为了发展旅游业,吸引更多人来了解我国的科学前沿,同时也带动当地经济发展,政府投资了 120 多个亿,没错,相当于十个天眼的成本,盖了一个天眼小镇,所有的旅游项目都是高标准建设,然而建设至今那点客流连覆盖运营成本都困难,更有意思的是,作为所谓 “配套项目” 的小镇,不仅在资金上喧宾夺主,还硬生生给自己的服务对象生造麻烦,当年为了营造安静的无线电环境,周围几里的村落都被迁走了,然而这个小镇各种 wifi、手机信号成功制造出了更大的干扰(这点在 FAST 工作的科研人员曾经揭露过),不愧是受到 ** 宠爱的贵州省,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呢!想起来我爸妈当年跑七百多万的科研经费跑了快两年才在高层亲自指示后批下来,可能这就是劝退专业和国家支柱产业之间的差别吧(摊手)
对了,如果你认识干工程的或者 gov 里面负责这一块的人,可以请教请教里面的弯弯绕绕,相信我,这些东西除了一般较少涉 gun,内容比香港黑帮片精彩多了,如果不认识,经常关注本地新闻也行,留心那些一下子十几辆豪车开碰碰车的 “交通事故” 主角是谁,小城镇出身能通过开挖掘机和推土机致富的狠人是谁,就这样吧,说多了怕凉
PS. 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我从北到南待过七八个省,所有这些地方的社会团体人士在买车这个问题上审美有着惊人的一致性,买来买去总是离不开宝马 5 系、路虎极光、揽胜运动版(可能是套壳 discovery 装 B 又省钱?)、凌志 ES/IS、奔驰 C/E,可能大佬会有 S 或者 7 系,颜色也脱不了黑白灰和香槟色(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
潘志立
2010 年借西部大开发东风由江苏调入贵州。
他干了什么事呢?
1. 套用江苏沿海模式,以为把基建搞上去,把产业配套做好。就有公司来开工厂,有高等院校来住。
2. 独断专横,大包大揽,大搞一些面子工程,文明奇观,申报吉尼斯。
3. 曾经就有过处分,但并没有收手,而是将资产推高到 - 400 亿。
4. 隔壁三都县那位就是他在独山县搭档~已经被查了。
2019 年 12 月,贵州省安顺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开庭审理了潘志立涉嫌受贿罪、滥用职权罪一案。
独山县,是个例吗?
不是。
独山县是西部大开发时代,只 “大” 不“精”的产物。西部大开发这两年都不提了,如果找不到适合西部自己的道路,反而一味的套用江苏山东广东浙江沿海模式,那就不要开发了。西部只需要搞好扶贫,把钱留给东部,让东部钱生钱,拿好转移支付混日子完全可以。(此处只针对尸位素餐,照搬照抄的西部干部,不喷西部人民。)
总而言之,我们在政治和历史中常说,结合中国实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所以,我也想说。
结合西部实际将东部经验西部化。
而不是弄成左倾中一个典型错误—经验主义。
党初期,学苏联,玩命的打大城市,结果差点火种熄灭。
在今天,学东部,玩命的造基建奇观,结果地方债今日 400 亿。
夜 11.50 补充
有人说,江苏地区举债少,或者奇观少。我补充一下我的观点。
江苏地区没有贵州这种事吗?
不,江苏是这套玩的很熟练的一个省,他之所以不出问题,是因为江苏优质资产足够多,江苏企业多,化工,电子等,旅游资源也多,比如评论区里提到的无锡大佛,它之所以不是奇观,是因为它赚钱了。
江苏举债,并不乐观。以下是图文资料。
我们轻易的发现:
南通这个城市,一个地级市,举债已经到了 1000 亿了。而且南通财政负担压力最大(但是他能还,反正顶不住还有苏南几个大腿兜底)
苏南经济压力也很大,苏州 扬州 南京 常州也是有大规模举债的情况。当然前提是苏南能挣,能挣就能还。
还有,一个点,徐州和连云港地方债务并不突出,我想这是不是靠近山东,被山东传染了中庸思想?
于是我去找山东债务数据
很明显,山东债务也有,但比江苏好很多,青岛和济南的负债在 1000 亿左右,但是,这是山东唯二的两个大城市,你南通市借的钱,都快赶上山东省会济南和计划单列市青岛了。
我觉得,以后往西部派干部可以这样。
选一个大胆冒险的江浙干部再选一个中庸稳健的山东干部,两个人互相掣肘,别再直接空降一个人,直接代入江浙思维模式灌输给西部省份,有时候这是种拔苗助长。
独山县和三都县加起来的五百亿
单论造价的话大概可以…
造 1~2 条辽宁舰(200-300 亿左右)
或者最先进的 055 级驱逐舰 6~8 艘(一批 8 艘,一艘 50-75 亿左右)(目前首批八艘在建,尚未完全服役)
或者当下海军主力 052D 15 艘 +(一艘 25-35 亿左右)(目前 16 艘左右)
我看了下 2019 年军费支出 11000 亿左右 按海军占 1/3,装备采购占 1/3 算,大概有 1200 亿用于装备采购(算的并不准确)
而这两个县就借了 500 亿。。。
现在我们的祖国还没完成统一,脱贫攻坚也是刻不容缓,疫情的冲击也让经济雪上加霜。这些数字就更让人发毛。
慈禧挪用海军军费来修颐和园的结局想必不用多说,不如读读阿房宫赋:“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列宁说:“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无论一统中国疆域的秦王朝,还是不可一世的苏联,最后都落得如此,我们民族的复兴不能被这些蛀虫给拖垮!
以前玩文明,都知道一句话叫奇观误国。
现在才真知道。
其实这个问题,是上个时代遗留下来制度性问题的延伸,其核心是官员治理思路和当地发展禀赋的错位,背后的本质是自由资本主义时代的治理思路不适用于垄断资本主义时代。
改革开放之后,整个中国政府的发展状态,按外界的说法,叫做唯 GDP 论英雄。在这种思路指导下,各地政府为了经济发展各出奇招,因为 GDP 代表升迁。
如果真心留意过八九十年代,乃至新世纪前十年的政治新闻,而不是人云亦云的话,就会知道所谓水司楼奇观,都是东部玩剩下来的玩意儿。
当年这类神奇的东西在东部各省遍地开花,比如在中国出现起码不下五个的 “小白宫”。甚至这个所谓的水司楼主导官员,也都是江苏迁过去的,他只不过是沿用江苏故智而已。
这个水司楼所谓的奇观,和无锡灵山大佛比起来真的是大哥不说二哥。一个用 725 吨精铜铸成的 88 米大佛,说起魔幻程度恐怕比这个 99 米高的水司楼更甚,90 年代五十个亿的造价绝对比现在四百个亿的投资多得多。甚至狂借地方债都不是独山县发明的,99 年成立的四大 AMC,就是为了剥离当时天量银行不良资产。
刚刚查了一下无锡的年鉴,94 年的时候,无锡一年财政收入不过 41 亿,就敢上马五十亿的项目造大佛,这胆子,啧啧。
只不过灵山大佛在江苏无锡,这样的胡搞随着江苏经济高速发展填平,现在还能挣钱,就变成了当地官员的政绩。所以江苏官僚支援贵州后,想着复刻江苏的 “先进经验” 简直顺理成章,却不想小马过河,被淹死了。
究其原因,其实就是唯 GDP 论指导下,各地政府为了政绩,将政府变成了一个个互相竞争的企业,搞大项目其实是为了寻求业绩。东部之所以后来消化掉了这些 “奇观”,其实是因为找到了自己的经济发展定位,在某个产业上获得了优势地位,自然再不需要这种粗暴手段。
八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头十年这段时间,中国与外国有巨大的差距,这就意味着各行各业其实都有巨大的潜力和机会,各地政府互相竞争可以激发发展潜力,类似于自由资本主义阶段。
这一段时间形成的路径依赖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缺市场缺投资,谁敢于加杠杆上大项目,谁就能能快人一步占领市场,无论多大的杠杆都会在后期的经济发展中挣回来,特别像无脑买房的炒房客。啥叫跨越式发展啊?战术后仰。
但我们都知道,自由资本主义阶段进一步发展就是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这世上产业链虽然多,但也是有限的。
一旦中国某地方在某个产业链环节上获得聚集性优势,就会产生马太效应,强者愈强,不仅中国之外的发达国家生产商无法抵抗这种竞争力纷纷破产,中国之内的其他地区也很难抵抗这种竞争力,无法从中虎口夺食。比如花炮产业,绝大多数都由中国的四个县垄断经营。
当这世上的产业链都被填充完毕之后,没来得及上车的那些地方,在垄断资本之下,几乎就无路可走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合肥市政府一样,倾家荡产连着赌中京东方的屏幕和长鑫的内存条这两个大风口后来居上。
况且合肥政府能赌中,也有不少机缘巧合,最起码中科大的存在,是合肥最大的赌本,所以才能如此昭和。什么叫做赌狗啊,再次战术后仰。
但是对于贵州独山县这种地方,一无智力资源,二无自然禀赋,三无交通优势,四无政治中心,五无战略地位,就是个赤裸裸的 N 无地区,命中注定五行缺钱,官员佛系一点还好,但凡官员有上进心,修奇观反而是最不坏的选择,最起码奇观还真能留下来传下去。
我们要承认的一点是,这世上有相当部分地区就没什么比较优势,或者有那么一点比较优势也在其他先发地区的资本压制下没什么发展前景,就像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样,不会特别出类拔萃。
你赶鸭子上架唯 GDP 论英雄,那就是逼得大家搞花活儿。就算强行发展,也是重复投资,过剩生产,降低整体效率。
中国发展到现在,垄断资本主义时代已经显现,还照着自由资本主义的时代那套办法打鸡血就是刻舟求剑,你得允许某些地方某些人民佛系,而不是继续鼓吹不奋斗的都不是我兄弟,没有 GDP 的就 loser 到家这套话术。
不然的话,上会影响到地方政府,让他们继续搞这类奇观,下会影响到底层民众,增加独狼式互害事件发生的几率。为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都有佛系思潮,因为的确符合生产力发展。
我非常喜欢督工这种有理有节的批评方式,督工真的在尽力指出我国的问题在哪。虽然我大部分时候不认同他的解决方式。
而不是轮胎,陀螺,勃斡旋和医学奇迹等那种定体问还不叩谢大明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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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工提到了现在全国地方债差不多是四十万亿,虽然不可能都是坏账。对比一下,我国今年的新基建项目差不多也是投了四十万亿,这可真的不是小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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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查到一组数据,我国近十年军费总共才八万两千亿左右。
贵州这几年的毛病就是有恃无恐,太过高调。
独山这种行为就是在创造影子货币,就是在印钱,就是在放水。
但是天下诸侯比它印得多的县区至少在两位数以上,唯独它搞得辣么高调。
独山这名字真是 (~_~;)
往事不可追,独山县的 400 亿已经花出去了,建成的恢弘的建筑群们,大概率会变成遗迹。
400 亿的资金以政府信用为担保从金融市场上借来,这些钱花掉后并没有消失,几经流转最后变成了当地建筑工人的工资,包工头存款,开发公司的利润,各大钢铁水泥厂的收入。和网贷消费,欠债跑路的老哥一样,也算是为短时间内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苦笑)。
凯恩斯曾经讲过一个笑话,请一堆人挖一个巨大的大坑,把现金埋埋在底下,然后再把这个 “钱矿” 的开发权卖给某个采矿公司,该公司派工人挖矿最后把钱挖出来,以此促进经济增长。看着这些烂尾楼们,其逻辑估计也和凯恩斯差不多了。
显然独山县热火朝天的建设期过去了,但留下的债务问题魔幻程度不亚于 “盘古庄”。
在我国政府破产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会有人给他擦屁股。该县的财政状况怎么样?
该县 2018 年的公共收入决算表显示,2018 年收入总计 42.5 亿,其中
一般公共预算收入 4.8 亿元
省级补助收入 20.6 亿元(来自中央的转移支付)
地方政府债券转贷资金收入 12.3 亿元(上一级政府发债转给地方使用)
调入一般公共预算 2.4 亿元、州级补助 0.15 亿元、上年结余 2.4 亿。
也就说是自己的钱,满打满算加起来才不到 10 个亿,2019 年更是只有 8.2 亿,而 400 亿的债务光利息就有 40 亿….
而这笔钱收进来不是全能用来还债的,2018 年独山县虽然已经停止大修大建,但是各项支出也相当魔幻!
2018 年独山县政府的各项开支:机关工资福利支出 7.2 亿(发放的工资福利),机关商品服务支出 6.9 亿(办公经费和购买的各项商品服务),资本性支出 6.5 亿(各类建筑与基建),对事业单位的补助 2.4 亿,对个人与家庭补助 3.3 亿(各项福利)……. 其余小头不说了,共计 27.3 亿。加上其他支出,支出决算总计 42 亿。而这个县全年生产总值才 120 亿。
这是一个典型的偏远地区围绕财政拨款而形成的经济体系,中央政府拨款给地方政府,地方政府发放公务员工资福利,并进行各项采购。县内经济主要服务于公务员体系,政府工作人员在县内消费支出后,财富才流向县内的其他各项服务的从业人员。
一年不到十亿的收入,各项必要支出就达到了将近三十亿,财政收入还不够给本地机关事业单位发工资。即便没有大开大建,独山县也会给中央政府带来巨额赤字。当地有相当比例的人口以上级政府的拨款为生,这意味着这笔钱不能减少,一旦减少将带来急剧的经济收缩,将出现相当数量的人返贫。
这也是为什么偏远的县域经济没有前途,没有真正的经济增长点,劳动力大量流失到大城市,留在留在这些山间谷地里的都是些老弱妇幼和公务员和事业单位职工。这也意味着发展这些地方的经济几乎是不可能的,吸引不到投资,旅游资源又毫无吸引力,只能砸钱进去换得一时繁荣。
县里的班子想的是希望提振县里的经济,获得政绩。但是从全国的角度,既然企业不去这些地方,就应该让当地劳动力去城市寻找工作机会,与其把大量劳动力浪费在小农经济上,浪费在建设赛博朋克的无用工程上,不如迁到城市里从事工业,成为城市居民。400 亿经费足以在贵州省城边上建设 26 万套 100 平的房屋,让 26 万家庭成为城市人口,承接东南沿海的传统制造业转移,让几十万偏远郊县的农民实现脱贫。
钱本身不是财富,只是调集资源的手段,独山县真正浪费的是 400 亿所能调动的社会资源。
ps:至于债务问题是否会崩盘,大可不必担心,只要刚兑的信仰还在,就能一直以低成本借债,地方的城投债那可是债券市场的香饽饽。其实,各地类似的情况都大同小异,资金的来源一般是银行,债券,信托。银行贷款无非是借新还旧,债券也是旧的到期就发新的,至于非标债闪转腾挪一下也差不多都有了。就算出了问题,茅台两万亿市值,贵州省手里有 60% 股份,填上这个口子也不是大问题,所以几年之内也不担心筹不到钱,地方甚至还有扩大债务负担的空间(苦笑)。现代政府的运作不是鹅城县太爷,靠把税收到 2010 年筹钱,搞钱的方法还是挺多的。但要全是像独山这么造,早晚,再厚的家底也不够亏的。
督工点赞,受宠若惊
非常经典的一期节目,我认为每一个到今天还在鼓吹中国高投资发展模式的人都该好好看一看,看看什么叫 “投资过剩”。
中国的经济基本逻辑是:超高储蓄—> 投资过剩,消费不足—> 地方政府借债投资—> 土地财政兜底—> 土地供给限制—> 高房价—> 实体经济成本高企,居民消费更加不足—> 进一步挤出实体经济利润空间—> 不得不更大规模基建和房地产投资
就这套循环搞下去,普通中国人得到的经济福利会越来越少,而像独山这样根本不可能收回成本的投资会越来越多。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
就拿我老家举例子。
我老家是山区里一个没什么产业和特色的农业县,用一穷二白形容也说得过去,但是普遍重视教育,砸锅卖铁也要供小孩上学,以上是前提。
在十多年前上马了个火电站,虽然当初年缴税也不算多,两三个亿,但是能让当年一把手吹上天。毕竟火电厂也算是个下蛋的母鸡,还是能给老师多加点工资,多给城区修修路。
现在火电厂一年也有三十亿往上走了,加上山里卖石材,卖菊花板栗等特色农产品,有个 4A 景区的山,以及拼了命从外面拉企业进来搞人力密集型代加工行业。
就这样,到了 19 年的生产总值也才 370 多亿,工业占 6 成农业占四成,还不到独山县借的这么多。另外查了下,独山县全县人口还没有我们县城城区人口多。。。。。。
这还是在隔壁就是省城,不断虹吸当地年轻人的情况下,撑破天的成绩。两次人口普查的数据显示,总人口流失了十几万。。
而这四百亿… 不说别的就拿出几百万给我的高中多修几栋宿舍也行啊,毕竟再穷不能穷教育啊!
虽然母校在我毕业那年一千两百人左右的应届毕业生中,上清北的一只手就能数出来、200 + 上二幺幺、800 + 上二本、1000 + 升本科,世纪之初还出过全省理科第一名。
但是没有空调和电风扇的 12 人间上下铺的宿舍是人能住的麽??
要是这 400 亿给咱们县,不说别的就算是分期 20 年,不出 10 年那绝逼是要做成脱贫攻坚模范县的存在,那可是要上晚间 7 点档新闻节目重点宣传的。。。
反正对于西南那边的这摊子事儿,读了十几年书的我是想了七天七夜也想不出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大家讨论节目就别歪到寝室条件了,谁不想住上床下桌有独卫空调阳台的 4 人间??
条件差的原因大多数都是没钱,以及其他各种复杂的原因,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的问题
批判得还少么?
诉苦大赛请出门左转。
我又去搜了一下,母校新校区已经在建了,规划和设计相当不错。
评论区有老乡补充到:
106 国道大修据说申请了 5 年,护城河改造也差不多这么久,石材加工铁路专线是申请了快 10 年。这仨加起来好像才 20E 不到。。。。
看看独山,再看看我老家…… 唉
忘了说,我老家叫鹅城县。
dog.
就酱。
答案是明摆着的,人大缺位。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本来是有这个设计的。由关心本地未来还债能力的,本地人组成的县人大在制度上是负责审核政府预算的。
这一点来做几年就调任的县太爷并不真的关心,所以用本县未来财政偿债能力做担保的贷款对一把手来说那是多多益善。
所以说钱花完,县太爷期满调走了,或升或降,留给独山县一个大工地,谁看着最闹心?本地人。
该,早干什么去了?
马前卒一定是收了独山县的钱了(狗头)。
这一期就是专门给独山奇观做宣传推广的,你看这个水司楼,这个盘古庄…… 真 TM 恢宏壮阔,震古烁今,什么故宫、什么长城、什么鸟巢、什么大兴机场、三峡大坝…… 都不能与之相比。这审美水平,传统和科幻融合,神秘与工业交配…… 真是无与伦比,语言都无法形容这样的想象力和鬼斧神工。
你看完这个视频,就会迫不及待想要过去玩一玩,因为你所在的城市,没有这样突破常规的东西,这就叫 “理性限制想象力”。
过去几十年的中国,是从落后的农业社会忽然进入了工业社会,金融、工业、生产力、乡贤、资本家、地方干部一起野蛮生长,于是就造出了各种扭曲杂糅的地方奇观,越是偏僻、贫穷的地方,越是让他们如鱼得水,信手挥洒自己才华和创意。
对于社会民生来说,这些是浪费,对民众的不负责任,是糟蹋民脂民膏,滥用金融和工业生产力。但对于某些特殊爱好的地方官和本土企业家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追求,他们本来就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只求奇观不顾人的一群人。
你别说,这些东西还挺有美感。
这种地方好在哪里?好就好在烂尾,不烂尾不足以体现神秘和孤寂,不烂尾就没有赛博朋克的感觉,裸露的钢筋水泥、破败斑驳的墙体、年久失修的设施…… 遍地狐鼠鸟雀,飞鹰脱兔,藤蔓横生,真是冒险家的乐园。
把改善了生活天天不求上进的刘慈欣抓起来丢进去,不出三个月他就能写出四体五体六体。
湖南卫视拍《向往的生活》,就该找几百号三和大神,让他们把这里作为营地,生起篝火,扎起帐篷,自由自在地探险,建设,开启物物交易,组建人类最原始的社会…… 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我们曾经慨叹前苏联社会主义的奇观遗迹,一边嘲笑一边赞美那些荒废了的巨大的科幻风十足的建筑。今天,我们也可以欣赏自己的奇观了,市场经济、官僚主义、封建迷信联手搞出的当代魔幻城堡。
独山县并不是独一份,河北石家庄有霍格沃兹魔法学院,廊坊三河有天子大酒店,重庆有魔幻城堡,邯郸有超级大白菜……
我时常想,等到人类文明消亡之后,新的文明见到这些 “遗迹”,会是何等的惊叹。
玩过文明的都知道,经济没起来的时候不要建奇观!
奇观误国啊!
不谈潘志立,谈谈另一个县委书记
我不是独山人,我是巴东人,但看到这个视频真的很痛心,甚至是想哭。
独山县和巴东县有不少相似之处
与其他省接壤、隶属少数民族自治州、面积大、人口少、经济不发达、贫困人口占比多,才脱贫不久、年财政收入十亿,地区生产总值百亿左右…
作为在曾经的贫困县土生土长的居民
见识过官商相护的龌龊与肮脏
知道在这种地区普通百姓生活的挣扎与无奈
能体会到四百亿这个数字对这个县意味着什么!
当初巴东为了修建巴东一中新校区修建花费了 2.3 亿,学校甚至自筹了 2000 万
而独山计划投资 120 亿修建抗战遗址!
15 亿修建古城!
2 亿修建水司楼!
5000 万修建县政府!
他们的县委书记领导干部怎么可以如此!
怎么可以如此!
非常心痛独山的现状
很庆幸巴东没有成为另一个独山!
同时也很怀恋那个被巴东人民亲切称为 “甲哥” 的县委书记——陈行甲!
那个把数百个贪官污吏,中标大王送进监狱的勇者!
那个为脱贫攻坚,花三月走完巴东所有村子,带头结穷亲的实干者!
那个为推广巴东旅游业,直播从 3000 米高空跳伞,亲自唱县歌拍 MV 的 “小丑”!
是他树立了 “干净”“自强” 的巴东精神
对巴东人民而言,
因为他,我们不再依赖历史中寇莱公的庇佑,我们信了现实版的明镜高悬。
曾经获得全国优秀县委书记的称号,在四年前,他离开了巴东,裸辞做公益去了
辞职的原因,其实我们都知道
当官没有这么当的
总之,我们巴东都人都很感谢他,感谢他为巴东做的一切
希望他的公益事业能办的更好
希望以后像他这样的官员越来越多,
希望以后 “陈行甲” 式的官员,能有更多的选择,能在官场上走得更远
古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地方政府项目,大多有力量在后面运作推动。具体而言,又会落到一两个人。这没有什么问题,所有的项目都有这个流程。
但为什么沿海发达地区很少出现这样难看的事呢?
独山县几百亿项目背后,操盘的是个运作高手,盘面这么大,说明天上还有神仙支持。但是操盘的老板太偏科了,他的运作能力和落地能力不匹配,通天的手段把项目运作下来了,却根本没有配套的落地能力。就像身强力壮的樱木花道第一次打球,力气越大越会出丑。
发达地区的老板,运作了这么大的项目,肯定有懂行的团队支撑,哪里必须多花钱做扎实,哪里不妨少花点钱撑场面,一百亿的项目落下去,确实也能见到成效。至于里面到底是九十八亿还是九十九亿,一般人谁看得出来?最后领导有了成绩,运作的队伍赚了该赚的钱,国家的经费也确实促进了社会的发展,皆大欢喜。
现在独山县四百亿砸在坑里,明显就是当地的师爷们没见过世面,根本不具备操持这个体量资源的本事。结果五岁小孩得了一件绝世神兵,抡起来倒霉的首先是自己。
不过这也很奇怪,因为一般操盘的人都是从小项目开始,慢慢积累落地的经验,很少有这样偏科严重的情况。因为小项目你落地不好,领导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要说这个老板第一次上手就搞来这么大一票,也真不知道对他是福是祸了。
我们高中班主任教课一般,和我不对付。当着我面数工资,把我叫办公室训话,亲眼见着他坐那里,把一沓钱查两遍,一言不发。
他在中差生中口碑甚好,原因无非是心宽,不大管理班级,教的又不是主科,一群不好好学习的觉得日子过得去,对班主任自然感恩戴德的。
班主任高一开始就查了一遍班里谁能上一本,然后觉得数目比兄弟班级差不多,就高枕无忧了,这个数目从高一查到了高三,连只有学籍在班里但是从来没上过课的学生都算在内了。
碌碌无为水三年是他的管理方法,没办法,学苗就那样,他拼死拼活可能拉不上一个一本生,玩命干三年还把差生得罪了。
重点班老师就呕心沥血么?更不,重点班班主任女儿恰好在自己班,同届高考,为了她闺女升学自招,高三时候人差点都看不见了,讲课也是心不在焉,更水。但班里还是北大清华该有有,且比往年多,
有高徒才有名师,名师不一定真使劲。因为高中筛一道,重点班再筛一道,学生都是掐尖的,说的直白一点,学校塌了,教室垮了,老师跑了,好学生还是好学生,从小学到高中见了那么多老师,肯定有好有一般的,有实力的人早就从稂莠不齐的老师里寻找到应试和学习的一般规律了。
普通班的老师水课,重点班的老师好好教,这也就堪称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了,几十年高考都这么过来的,但这几年又有新的幺蛾子,也就是重点校的老师总整花样,领导开始玩形式,把好的学苗弄去搞这个弄那个,大搞艺术节,比赛,主题周,活动满天飞,于是学校一片花团锦簇,偏偏升学率还是这么好,于是不少老师和领导飘飘然了,觉得自己会教育,懂教育,陶行知在世。
这样领导从重点校出来,到了普通校,有可能一次就把一届学生坑死,
因为他们错把好的学苗当成了自己的水平,把电梯里俯卧撑当做功了。
400 亿触目惊心,但毕竟只是砖石沙土,偌大的体育场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所谓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没有哪个好苗子被真正耽误在独山,差生本来就差,折腾一通白茫茫真干净,地方债又不摊派给老百姓,顶多是事业单位借钱发饷,肉食者鄙嘛,自己作的。当然到哪无地农民都是最惨的,立身之本被征收,祖坟推平上面浇筑混凝土了,留下的是废墟和秃山,从这一点来说,治下百姓温饱都没了,这样的父母官应该写进县志,永远被唾弃,子子孙孙都不要入境。
与独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最近连自媒体都跟风吹什么某某地方政府是披着政府外衣的 “投行”,说者兴高采烈,听者冷汗直流,政府投资,投基建投民生,那是守土有责,没听说哪个县政府投钱投给临县盖公厕的,真变成投行了,要不要投个贾布斯?要不要投个水变氢?
过去二十年各个地方热潮是打造新中关村,只要是数码城软件园之类的,没有不对标中关村的,虽然最后都成了数码城百脑汇,兼卖盗版光盘和游戏机,这几年又都在对标金融岛、追保税自贸概念,花团锦簇的新城,写字楼盖得规规矩矩,即使是没几个人起码马路柏油和夜景灯带搞得像样,完成度比独山县要高多了。
这个游戏规则已经有成例,不像贵州那样野蛮生长,它背后的逻辑就是起码有个中型城市为依托,新城产业园用房地产托底,土地出让回笼大笔资金,最后变地方债为房贷,转嫁给老百姓,政府压力没那么大,老百姓生于斯长于斯,最后烧掉毕生积蓄腾笼换鸟改善改善住房条件,从菜价五毛钱一捆的地方搬到鸟不拉屎一根葱四五块的新区颐养天年了,领导班子拿到政绩升省里去了,两全其美。至于后期养护,马路路灯市容市貌,新城散散落落居民的公共交通,医疗和教育,则后来人愁去吧。最好就是吸引附近区县进城买房,外地炒房团来买,限购和解限反反复复造势,搞点展览运动会,高位出货,套牢一片,
万一真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引资成功,做起来产业了,那就全国典型,连自媒体都要捧臭脚了。可上可下的地方,可做小而美偏偏被忽悠着搞大而全的地方,明明没那个能力聚集产业偏偏要引智招商,他们的困境是隐性的,是不如独山县这么一目了然的,当初引智也好,出台种种人才政策也好,一没有持续性,二没有执行力,三没有产业承接,让人才,让年轻人掏空六个钱包陪着政府搞创业,一旦玩砸了,后继乏力了,坑的是很多人的一生,就像普通中学非要学重点校搞素质教育,坑的是原本在中游,踏实学习能走个一本,偏跟着弄自招搞竞赛,游学演讲学特长,耗散家财结果连个二本都没上个好的。
如果说哪里出了问题,应该是考核 “名师” 的标尺出了问题,总在用学生的成绩反推老师的水平,却忽视了学苗的千差万别,名校就都是名师,名师说的就都对,把环境当能力,把地域优势当成了施政成果,大跃进大搞试验田的后果,却总让中差生埋单。其实最后吃亏的还是老百姓,坑了土里刨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辈,和好好学习,屁股蛋子都坐出黑印,却受制于教育环境和资源,只能考个一本二本的寒门学子,他们深受二线城市大跃进的戕害,前者丢失土地,后者则失掉人生机会。
真拉动内需,就得从最基本的人需入手,首先改善一线大城市的人居环境,用最大的基建投入,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就业,然后再用大城市居民的购买力力量,调配社会的资源,出绿水青山的出绿水青山,出果蔬农产品的打包发货,当城镇居民工资更高,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惠及家人的时候,自然就把父母从山沟沟里接出来接到大城市周边卫星城养老了,
儿女没了春节税,老人离儿女近,都有天伦之乐。
独山县可以改造成主题公园,废土风格打僵尸那种,
什么?怕招不到群演?
可以把那个圆环套圆环的鬼建筑改成监狱,让贪官服刑顺便客串,反正他们大多都秃且丑,监狱里把脑满肠肥饿瘦了,形象正合适。
利益相关,匿了。
贵州就一个独山?全国就一个贵州?
做全国金融市场的哪个不知道云贵项目。
当前几年全国资金紧张的时候,沿海某省融资成本 9-10%,隔壁某省可能也就高一点点。而那时云贵什么成本?15% 往上走。
这个是什么概念?100 亿每年 15 亿利息,400 亿就是 60 亿利息。而且很多费用都是一次性扣除了,提前还款摊算成本更高。某些地方的民间借贷都不一定要到这个价。而他们一年的预算收入才不到 10 亿,全县公务员不吃不喝,不干任何事,就够还个利息的零头。
当时金融机构疯一样的往云贵输送资金。各种全国性金融机构,几个亿几个亿得送,业务员收入那何止年入百万,年入千万的都大把。
利率市场的价格有个最基本的规律,省级比市级便宜,市级比区县便宜,当然也有例外,但不会在云贵。而 15% 的价格我们甚至做到了市级主要平台。那你想县一级要多少成本?
对,我不做县一级,因为我早就看到那边必死。市一级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早晚的事。谁成为最后的接盘侠,谁自认倒霉。
当地领导早就看明白了,债多不压身,暴雷早晚的事,能在他这一届不爆,什么价格都好说。
再多说一句,你们以为就表面那么多债务?独山我不清楚,毛算一下 400 亿差不多了,对于他这种县来说,这个量已经很爆炸了。其他地方统计的口径有几个是没水分的?
借用某地方领导的一句话:我告诉你,你敢听么?
越想越不爽,再多说几句。虽然和我的职业相违背。
那些为了政绩不计后果的领导,越是穷的地方越夸张。
某些贫困县,修地方公路修得比沿海大都市的国道都豪华百倍。
某些人口净流出的城市,疯狂卖地造房子,而且大把的空地不用,非要去拆迁,把大把的农田毁掉。
那些根本不懂什么叫招商引资的领导,动不动在穷的叮当响的城市里造大型广场,大型工业园,最后全是烂尾楼。
我再说点沿海这边的三线、四线城市,谁说沿海城市人口不流出?超一线、一线、准一线不香么?
这些城市看着隔壁一线准一线眼红,也大搞基建,城市市区版图疯狂扩张,毫无基础的地方疯搞旅游、文化园、影视基地、产业园。最后底子好,造起来了,可别说游客投资,连鬼影都没,一到晚上跟墓地一样。
突然想起不知哪位名人说过一句,ZG 该慢下来了,消化一下那么多年的胜利成果。
可是在位的领导慢的下来么?本来就靠输血维持的债务,新债那是投入新项目?别闹了,那是为了偿还之前债务的利息。
7.27,瞎说几句。
最近在做某开发区项目,看着那些从底子里开始烂的领导,但他们是我们的财神爷。
这次做的是真的有点意思了,水平远远胜过被一堆人尬吹的前几期,下次接着往这个方向做,加大力度不要停,编制说不定真的在眼前了。
批判了举债锤无效奇观问题,同时又宣传了当地旅游,还避开了雷区,搞不好若干年后这个地方的旅游业真能给推出去,毕竟这个水司楼,不管怎么说,它真的是奇观。
每一个字都在骂,但是每一句话都在帮忙,而且是帮到实处的那种,这一期的水平之高,已经非常接近于早年的焦点访谈了,不得不让人高看一眼。
另外必须给国内游戏行业工作人员说两句公道话,国内游戏行业美工人员并不是没有想象力和水平,古剑 ol 里步云洲的瑶天殿就和这个水司楼差不多。
其实国内游戏的场景设计一直都不错,远不是 “只会在屠龙刀上加火” 这种水平,问题在于策划都不是阳间来的,根子在于产业模式出了问题,做屠龙刀上加火能流水过亿,谁还愿意好好做正经游戏啊?
有兴趣的话,不妨关注一下地方行政超配问题,特别是西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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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地的问题不是完全提不得,但是方向一定要对,这次任冲昊其实做了一个正确示范,错误示范也有人做过,不过幸好他很快删了。
这钱花在航天不好么?
两个县 500 亿资产扔到航天上能产生多少新技术啊!
结果就被几个官僚拿去霍霍了,真是太可惜了。
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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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大佐又在日常胡扯了:
跟大家讲个故事。
清朝第一大贪污案——甘肃米案,这个案子的主角叫王亶望。
王亶望在任甘肃布政使的期间,联合甘肃上上下下大小官员,搞了个 “捐监冒赈”,贪污了很多银子。
贪得太多,甘肃闹民变了。阿桂同和珅出兵镇压,结果在路上因为连日大雨,出兵受阻。
报到乾隆那,乾隆觉得不对劲,王亶望在甘肃的时候,年年报甘肃有大旱,找朝廷要赈灾钱,怎么今年就这么多雨?乾隆就派人去查,然后王亶望贪污的事情败露,被乾隆砍了。
后续抄王亶望家的时候,还出陈辉祖这个逗比,这不是重点,略过不提。
王亶望在被乾隆砍头以前,因为在甘肃捞了不少钱,给皇帝伺候得挺好,所以乾隆升他为浙江巡抚。直到他贪污的事情被查出来,王亶望已经在浙江当了四年巡抚了。
在甘肃这穷苦之地,他王亶望都能贪污几百万两银子,到了浙江这等富庶之地,那还了得?乾隆派人去浙江查,但是在浙江,没查出什么大问题。
直到王亶望死后几年,有浙江的学子向朝廷上书,说浙江各级衙门亏空严重。朝廷又派人去查,这才发现不对劲。
当时江浙各级衙门被贪污得亏空严重,为了应付检查,在王亶望的推动下,江浙各级衙门以官府的名义,向属地的士绅地主们借钱。
清朝时候,借钱的年利率少说也在 2 成以上。一开始还能维持,但是在庞大的借款利息的推动下,亏空越来越大。直到各级衙门再也无法维持为止。
一开始,朝廷派人来查案的时候,江浙的地主士绅们作为官府的债主,为了不让自己的钱落空,极力包庇官府官员,这导致朝廷派来查案的官员根本查不到什么。后来浙江官府实在还不起钱的时候,事情才被捅出去。
今年公休假就打算去独山玩了,为当地债务贡献几秒钟的利息。
你一秒,我一秒,水司牌楼永不倒。
为什么从江苏去的优秀干部到贵州就不行了?因为总是有一些人把地区性的结构繁荣和人民群众的劳动结果当成自己的成绩。以为是自己有能力有实力,才把这些本该就属于人民的劳动成果当成自己的政绩。如此一来把这些领导执政区换一换就是不如原来好使了。所以希望某些人不要夸大自己的成绩,事实上,他们的成绩和他们自己根本没关系。
400 亿人民币可以造个航母。。。
现在 400 亿就这么被独山县造了。。。
中国有 2851 个县级行政区,收支平衡有盈余的讲道理没多少。
地方债 40w 亿,每县均负债 140 亿。
就这水准,独山县要啥没啥,还负债近平均的三倍。
我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
一个拿着转移支付的县级行政区,一个国家贫困县,有什么勇气借 400 亿造烂尾楼?
醒醒啊,这可不是长三角,珠三角。
举个例子,同样是县级行政区,长三角的常熟去年 GDP2556 亿,常熟下面某个小镇一年的 GDP 都有 200 亿。不过那也是因为有好几家上市企业还有一堆中小企业在支撑,还有大量的外来人口。
就这样常熟啥奇观都没有,有钱就拿去修路了。
独山县有个毛?
旅游业?
第一产业?第二产业?还是不存在的第三产业?
mad,贼心痛。
400 亿就这么造了,干啥不好?
也不知道这 400 亿,利息还得起不?
也不知道这 400 亿,有多少利益勾结?
也不知道这 400 亿,有没有人为此真正负责?
这踏马,这些烂尾楼,真是太秀了。
这几天去了一趟独山县,亲眼看了一下当地的建筑,发现潘书记对建筑还是有一些独特的追求的。抛开巨大的无用投资不说,单从建筑角度看。不同于山西大同保留古建筑新建仿钢筋混凝土的古建筑,潘书记搞的还真是原汁原味分木制建筑,是遵循古建筑建设逻辑的新古建。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对古建筑的保护,毕竟这么大投资又能养活一代建筑师和匠人了。
木雕门,还有讲究的门环
漂亮的天井
很有古韵的冬瓜梁
甚至配景桌椅都是很有年头的
果然痴迷风水
cos 督工
尺度惊人的亭
仔细看竟然真是木头的
白色腻子是为了找平,可以看到巨柱是木头的
水司楼旁边的木亭子
上面所有照片都是在静心谷景区拍摄的,个人感觉这里作为建筑学学生写生基地应该还是不错的。
从建筑魔幻角度,经常看史里芬的大中华奇幻之旅的网民应该不会觉得太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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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奇观也并不能说都是失败的。比如无锡,灵山大佛某些角度超美的:
发展民族建筑集群,也并不能说都是失败的,比如西江苗寨和丽江古城,都是在民族聚落的基础上的扩展。
独山县的问题、甚至广大西部地区官员的问题是,在中国中部各大省份各大城市已经验证了,“奇观式”旅游已经证明了是一个投资风险极高,对城市综合配置、抗风险水平要求极高的项目;且 “奇观” 生态位已经被广大一二线城市占据,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有什么资格来赌?
以现在的国家反腐力度,我倒不觉得是某些回答所提到的 “油水”
我更觉得,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地方政府官员疯狂加杠杆的行为,是为了建立自己的 “政商生态圈”。当然,地方的“政商生态圈” 并不能证明一定是错的。杭州市政府和阿里全面深化战略合作,打造数字经济城市,政府和公司肯定建立起了互帮互助的良好关系,是错误的么?更不用说改开 40 年来地方政府招商时的一系列优惠政策了。
奇观建筑、民族建筑群、政商生态圈,都有无数的正面先例,但并不是你的水平配去做的。
还是那句话,菜是原罪,人菜瘾大,更是罪中之罪。
作为贵州人,也来键政一把。贵州有没有弯道超车的机会?我觉得是有的。
既然有了这个:
有了这些(各种亚洲最高桥):
以及国家大数据中心、全国各大公司的大数据中心。
能不能多搞点有意义的工程奇迹。比如省政府层面与中科院谈谈,多跟杨老谈谈,贵州省愿意从财政中支出承担一半以上的费用,把这个建了(对撞机),并给科研专家配套各种贵州山水别墅和疗养,以及建立物理博物馆:
各种物理实验室都管上,支线机场全部搭建起与中国各大科研院校城市的直飞航班,逐渐把国内的工程奇迹堆出个规模效应来。如果你愿意把地方债压在前沿科技上,起码还有点星辰大海的理想主义不是。集中全省之力,多整点现代科技和工程的奇迹建筑他不香吗?
评论区有朋友说修这些科研工程是亏的,没错,对于地方政府是亏的,但是你放在对于中华民族、对于中国未来科学的角度,这叫做亏一地而泽中华,这尼玛格局不比这种脑残的 “中华第一 XXXX” 高一万倍?什么叫做 “中华第一” 啊,愿意为国家未来奉献一地财政,不是都喜欢做文章来挣政绩么,做中国梦的文章,做科技梦的文章,不比做吉尼斯的文章香多了?而且真的把整个规模工程科技带建立起来,发展旅游业也比这种跟在云南后面吃民族旅游的残羹剩饭有差异性多了吧?
最后致敬督工,督工一开中国键政自媒体之先河,希望能出现更多的用双脚趟出对国家土地热爱的实干键政家。
你让西弗吉尼亚放开了搞,搞出花儿来,西弗吉尼亚也无法发展成 “华盛顿 - 纽约 - 波士顿” 那样。
你搬出拉斯维加斯,以此作为 “人定胜天” 的例子,再让内华达州放开了搞,搞出花儿来,内华达州也再造不出另一个赌城来,仅会还给你个季节性的黑石镇,供加州的自以为酷无趣家伙们聚众滥那啥。
科罗拉多适合干啥?滑雪。
怀俄明适合干啥?当下一个超级火山口。
南达科他适合干啥?埋民兵导弹准备末世。
你想把它们发展成东西海岸那模式,上帝来了也没戏。
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如何开发?如何振兴?
把长三角连成一片,粤港澳连成一片,京津连成一片,那就是三四个东京都的体量,承载 “西部” 的一大半人口,绰绰有余。爱建几个体育场就建几个体育场,平时踢球抢场地能打起来的那种;爱建几个大学城就建几个大学城,保证周末小时房能全天啼不住的那种。再围着海南特区修一圈儿城市,从此 “椰子鸡” 就是正宗东北菜了。
原本 “贵州” 100 个人。“大开发” 后,70 个人都去东部了,剩下 10 个人做辣酱,10 个人挖币,10 个人搞旅游…… 全省 GDP 虽然砍半儿,但全省就剩 30 个人了,人均收入翻一倍,悠哉悠哉,其乐无穷。
我国有一个好,那就是公务员队伍普遍都是做题家,而不像彼岸塔国,骨子里就是资本收买的走狗。
无奈做题家们常年要做的题,实在是有些太八股了,不够与时俱进了。
明明是 “一国”,某些方面却搞得仿佛比塔国更 “一国 50 制”,这是何必?
最终只能便宜那些在造币撒币全链条上的公职、金融、承包商、白手套们,一多半儿装兜里,再留下一小半儿的半成品奇迹做墓碑。
我发现有些人的理解能力真的需要重修,再次申明: 这个回答是本人对家乡这几年变故的见闻和感慨,不包含任何政治评价,400 亿最后只剩这些烂尾楼这肯定是不对的,大家都心疼。想讨论政策债务的移步高赞答主,看完视频有气没处撒的移步微博。
原回答:
我是独山县人,一直在关注睡前消息对独山县的报道,没想到这期督工亲自去了独山,说实话,看完心情很复杂。
没想过大山深处的家乡小县城有一天会广为人知,更没想到的是会以这种方式。看着视频里熟悉的建筑、街道、人造风景,思绪就飘回了高中。
2011 年,即将入学高中的我们第一次听到海安、潘志立这些名字,没错,当时独山的老百姓最先听说的不是潘志立,而是跟随他一起从江苏来到独山的一批海安的高中老师。“全国教育强县、名教师、清华北大保证”,这些名号让当时我所在的全县初中尖子班的很多优质生源放弃了去上级都匀市、贵阳读高中,而留在了当地海安班。此前独山教育一直不行,被隔壁诸多县份吊打,“十余年未出清华北大”。
开始听说潘书记,大概是从县城里的各种变化开始的。和其他落后县城一样,独山县城缺乏整体的城市规划和治理,街道脏乱,各单位、学校分布不合理,每到赶集天人流拥堵,没有实体业,也没有隔壁荔波、平塘的旅游业。潘上台后开始着手全盘整理,从后来他的整体布局看来,基本可以说是抛弃原有格局大刀阔斧的从头规划,大面积拆迁,修路,盖楼,合并、迁修学校(我高中三年上了三个校区),乍一看整个县城的外貌有了整体的改观,街道宽了,干净了,高楼房越来越多,原来的脏乱差没有了。高速路口下来北大门修得气势恢宏,进城大路两边,浮夸奢华的路灯一直延伸到南大门,街上的树木张灯结彩,好一派 “欣欣向荣” 的面子工程。那时候人们说起潘书记,大都是褒贬不一的。
你没听错,现在已经落马,留下 400 亿烂摊子的潘书记,在当时独山百姓看来起码是一个 “能干事” 的书记。
只是百姓不知道,这些假繁荣的背后,是早已透支的财政。
14 年高中毕业后去了外面上大学,但是仍然能在平时和父母的沟通,寒暑假回家的见闻中看到独山日新月异的变化。城里的规划基本落地,开始大规模卖地招商引资,办工厂,搞旅游业开发区,项目之大动辄几亿几十亿令人咂舌,甚至还办了个大学城。至今我仍然想不清楚这个大学城的意义何在,也想不到竟然真能有大学来这里开分校,以至于那段时间周末,独山街上开始有成群结队的大学生逛街,在仅有的几条大街上徘徊,不知道他们来这里上大学的感受如何,这画面实在违和。
大二大三的寒暑假回家,总感觉家乡变化得有些不可思议。在大人的酒桌和平时的交谈中,大概能了解潘的后台通天,甚至能达天听,所以一直认为是手段带来的扶持。
后来听一个在开发区做装修(就是那个最著名的苇名楼)的叔多次抱怨,政府拖欠工资很久,甚至过年都不发钱。陆续又有很多道路,楼盘,乡镇的大项目停工,很多问题才慢慢露出端倪。百姓口中开始流传,政府没钱了。
后来就是潘落马,连带一批当地跟随他、不得不跟随他的官员,400 亿被爆出,一片哗然。
知道真相的百姓才知道所谓 “能干事” 的潘书记只是在透支独山的未来,却也无可奈何,本以为独山会迎来腾飞,没想到只是飞来横祸,巨额的债务是他们不敢想象的数字。潘做的仅有的几件好事,最大的是教育。海安的那批老师名不虚传,我们第一届海安班就出了两个清华,还有一批 985,独山教育从此名声大振,听说后来也保持了相当的水平,甚至还有进步,这算是这些年家乡最值得的进步了。
其次是城里的规划,确实改观很大,这是百姓的亲身体验。
但是这点微不足道的教育和基础建设又能占 400 亿的多少呢?仔细想想,教育和市政不就是一个正常的领导,本应该着重发展的地方吗?
人抓了,钱没了,留下一批空荡荡的建筑。我和家人也曾驾车去到那些高大壮观的楼下,建成时的人山人海转瞬即逝,我看着它思绪万千一言不发,就像它看着人来人去也不曾说话。
去年回家参加发小的婚宴,桌上有一个退休的老领导,性格大气没有架子,跟我们后辈吹牛,说本来他还没到退休年龄,老潘开始搞大动作的时候他察觉到异样,抱病提前退休,躲过了一劫。很多年轻的,头脑热想一举成事业的,也有些老狐狸站错队的,都遭了殃,我想到高中好友家中的变故,酒间也一阵感慨。
拆迁还造就了大批的拆迁户,周围一夜爆发的人数不胜数,大家有了钱,分了房,一时间县城里的不良消费的风气十分夸张,夜市像一个小上海,年轻人上网、麻将风气是我见过最重之一。可钱也有花完的一天,实业办不起来,就业没增加,旅游业熄火,短期的小财富没有未来。
背后的权谋,政治,普通百姓不懂,他们只是正常的在自己的家乡工作、生活,却被裹挟进了时代的起落。如今在外工作,家乡渐渐只存在于过年的团聚里,这个小县城留存着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东西。
祝福它吧,也只能祝福它了。
说个我读书时接触过的湖南南部某贫困县。
当时国家大概是觉得每年往那些贫困县搞财政转移太 bullshit 了,搞来搞去不仅每年贫困依旧,还引来别的县 “自发贫困”——毕竟张口向中央要饭比自己觅食容易得多。
记得那会儿还有地方县因为戴上了贫困县的帽子而大肆庆祝的,怎么着,要来的饭不烫嘴?
于是中央打算断奶。
方式是一次性给够钱——你们报一批项目,我批了以后就别再要钱了。
县里的人也不懂哪些项目可以搞,毕竟那时候贾老板的 “ppt 学” 还没发扬光大,于是写报告坑财政预算的工作就交给了所谓的规划专家——我校某老师。
我跟着老师到处跑(美其名曰调研),听着他们指点江山。
“这里搞茶园,那里搞红色旅游,这片建高尔夫球场……”
“啥高尔夫球场啊,这方圆 400 里能凑齐 10 个会打高尔夫的人么?”
“那片搞个大水库…… 规模就 20 个单位吧”
“不行啊,那块山体的土壤是沙页岩,蓄水能力有限,只能建 10 个单位的。”
“报告一定要写成 20 个单位的,不然钱怎么要得来?怎么建是我们的事……”
参观了下新城区,毫无意外是鬼城……
所以说独山县的事一定不是地方特色,比如安徽太湖县有个文博园,各种人造劣质山寨景观,怎么看怎么别扭,是个免费让你逛都嫌累的地儿,据说也要上十亿投资……
试问,这样的项目但凡有个长了脑子的人过一下眼怎么会批?土地指标怎么拿的?项目报告怎么写的?
那么个小破县,动不动就举债 400 亿,银行怎么就肯借?谁做的风控?地方上到底有没有风控?
潘书记背后有人啊!
独山县的居民莫名其妙地就每人背上 10 来万的债务了,换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建筑垃圾……
这债估计最后还是得全国人民买单,凭啥呀?
县城撕裂者,哈哈哈,我觉得这个梗可以火。
原因你慢慢往下看。
不太同意点赞最多答主的观点,这事需要很大的智慧才能明白独山县和江苏的差别么?
隔壁答主已经贴出整个县城的地图,
还有 b 站视频中,不断出现的航拍画面,
独山县城有多小一目了然,能不能装下那么多投资项目,作为县领导需要很复杂的经验吗?
我想起赵本山的小品了。
高秀敏说,你小舅子喝酒一斤多,那话说得没处听,
说他正在俄罗斯谈判,
要买一艘航空母舰,
赶紧把鱼塘给他倒出来,
他好抓紧时间训练。
400 亿砸在巴掌大的小县城里,不是硬在鱼塘里练航母是什么?
这事很简单,
一个单位要采购一批办公电脑,这就是有项目了,
找领导要拨款,这就拉来投资了,
找供货单位去采购,这就开始施工了,
市场价 3500 的电脑,发票开 1 万 2 的,经手的人就全赚到钱了。
赚到的钱留在当地消费,就算拉动地方经济了,
如果打给国外的孩子上学,就算国有资产流失了。
你就看红框的一个项目,跟整个县城的比例对比。
这特别像装电脑的奸商糊弄小白,
独山县就是个 itx 机箱,
奸商给小白的配置如下:
咱们为了达到最牛逼的性能,
CPU 说别的都是扯,必须 3990x,64 核心 128 线程,AMDYES 不是白说的,
什么,你担心散热,兄弟,没听说过开盖上液体金属么?
我小舅子开盖手艺整个电脑城,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自己人,开盖费用我给你 3 折,够意思吧,3 千 2,绝对值,
你也不看看,开盖的 cpu 不是别的,那可是 amd 的县城撕裂者啊(我怎么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莫名喜感)。
就这 cpu 国内你能买到么,我托美国朋友,蹲了一个礼拜纽约电子城才搞到手,
运费关税,我都不要你钱,给个成本价就行,17 万 5。
这玩意现在地球上最快 cpu。
散热器必须水冷,给你上三个 420 超长冷排,
itx 机箱装不下不要紧,咱们挂外面,这样不会把热风排入机箱,
妥妥的你全核超 5G,都不带过 60 度的,过 60 我把东西全吃了。
现在 CPU 解决了吧,
主板不用想啊,肯定华硕 ROG 啊,我这个 X399 改装给你上 3990x,这技术一般人都不会。
啥,你别听他们瞎说,TRX40 主板上 3990x 是小白配置。
高端玩法肯定上 X399 啊,技术成熟,超频牛逼,你不用多想,包我身上。
华硕顶级 ROG x399 加上改装费用,你给 7 万 5 就行。
主板这就妥了,然后内存了。
我也不跟你墨迹,都是最低价,
内存牌子你都不用管,他们用 B-DIE 颗粒就觉得牛,
我告诉你,我给你上的全是 BBB-DIE 颗粒,完全特调体质,
包你频率稳上 8800,差一点就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倍儿有面子吧。
一会儿给你看效果图,
你别嫌弃效果图假啊,项目规划阶段,效果图都是 ps 的,老弟,怎么了老弟。
这种极限超频,必须上水冷马甲,一套 8 根内存加水冷马甲,收你 6 万,够意思吧。
显卡不用 2080ti,垃圾,
给你上四个 1070ti,这玩意性价比极高,四张原价 13 万 5,你给 12 万就行了,不赚你钱。
剩下什么电源啊,固态硬盘啊,其他配件,你都不用管,
那些东西没啥好研究的,都那玩意,打包价 15 万全是 1 年保修,妥妥的,有啥问题回来找我。
一共 58 万 3 千 2 百,2 百不要了,咱俩谁跟谁,你给 58 万 3 完事。
小白按照这配置交了钱,等装好电脑,拿回家一用开不了机,
抱着东西回电脑城找人,看门大爷告诉你,
你不知道啊,给你装电脑那个家伙,出事了,让人抓走啦。
如果你对组装电脑不了解,可以换个场景想想。
假期旅行,来到一个景点饭店。
饿了打算将就一顿。
点了土豆丝和一份米饭。
心里盘算,这地方就算是黑店一盘土豆丝,也不至于载客吧。
上菜倒是快,转眼服务员就端上了一盘妖艳无比的土豆丝。
你很纳闷,问这是啥玩意。
答,土豆丝啊。
旁边的萝卜雕花是什么玩意。
答,不是普通萝卜花,是千年异域萝卜花。
旁边两片蘑菇是啥玩意。
答,松茸啊,西伯利亚顶级松茸。
这些黑豆是啥玩意,噢我知道了,是鱼子酱。
您真识货,澳大利亚大堡礁极品鳄鱼鱼子酱。
你说,行吧,我饿不行了,看样子我是要挨宰了,我光把土豆丝吃了行吧。
不行,
你们还要强买强卖么?
不是,我们的分子料理技术宇宙第一,这菜还少一道工序没做完呢。
说着,厨子拿着一瓶酒走出来,哗啦一下倒在土豆丝上。
旋即一把火点着。
整盘土豆丝和其他食材瞬间火焰升腾。
你问这又是啥啊。
答,62 年拉菲烧土豆丝啊。分子料理,刚跟您说过。
行吧,我能走吗?
答,走不了。
行吧,那我先吃饱再说吧。
先生慢用。
吃完了,结账。
4 万。
我你大爷。
不好使。
交钱走人。
打算找地方告他们。
车坐一半,拉肚子了。
都 4 万了,怎么还不卫生呢。
第二天带人去找饭店理论。
看门大爷告诉你,
你不知道啊,给你做饭的那帮家伙,出事了,让人抓走啦。
刘老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看到有人说用这样的投资可以拉动经济,也是一种办法。
这种说法很荒谬,违背了常识。不需要深厚的经济学知识也能进行反驳。
我们投资或者消费任何事物,不管是工厂,还是房地产,还是高铁公路,还是一台手机。请忽略经济学上的分类(实体经济产能、不动产投资品、基础设施),把握住一个简单的哲学道理:这个东西需要有用,不管是今天有用,还是将来有用,它需要有用。在工厂已经饱和的情况下,硬上新工厂,是浪费钱。在房屋已经过剩的情况下,硬建新房屋,是浪费钱。在高速原本车流稀少的情况下,再修一条附近的高速,是浪费钱。在你已经有两台 iPhone 的情况下,再买一台 iPhone,对你也没什么用,这不需要解释。
如果投资一个事物,今天和明天都无用,那么应该把这部分资源让出,让给其它有能力做有用之事的人去支配。比如,400 亿人民币差不多正好够李斌投出一个蔚来了,最近美股市值 150 多亿美元,已经增值不少了。
我认识一位清华大学的教授,他正在做的一个关于投资修路的课题。结合两方面的数据,来做高速公路投资的研判。一方面是全国各地的地价数据,这个维度决定了修高速的主要成本。另一方面数据来自我目前任职的公司。公司通过自己的卡车物联网平台,为教授免费提供了海量的卡车流量、轨迹和速度数据,支持他的学术研究。通过这些数据,能分析出在某一地区物流的需求强度。把成本面和需求面,结合在一起考虑,就能分析出,更应该在哪个地方增加高速(当地可能是流量大、车速慢、拥堵、地价也不算高,修路的潜在收益就能明显大于支出),在哪里则暂时不需要增加。他的这项研究对于地方政府还是挺有价值的。
投资是一件需要科学决策的事情,虽然不指望每次做决策都像清华大学教授这样建立复杂的模型,运用高等数学进行定量分析,但也一定需要严谨的态度和理性的分析判断。
有人说这样的偏远地方,别的发展不了,因此只能干这个,不然当地人怎么发展。
既然内心认定了这里是发展不了任何产业之处,那么更好的办法是,这里的人口应该逐渐流出。人往高处走,去别处追求幸福。国家可是有让一亿人进城落户的目标呢。城市化是这些年一个必然的主旋律。改革开放的历史,本来就是城市化的一段历史,上亿的移民通过移居或者暂时移居到长三角、珠三角等发达地区,获得了更好的工作、更高的收入、更好的教育资源和更丰富的人生。
土地是死的,人是可以挪动的。能发展就发展,暂时不能发展就先发展别处,以后有机会再发展。不能为了少数不适合发展的地方硬发展,让资源空转,白白浪费整个社会的血汗。
每次我说要扩大公共资源供给时,杠精都喷我 “钱从哪来?”、“浪费公帑!”、“何不食肉糜?”,还要说宁可花钱抬高一线城市落户成本也绝不可以增加资源!
看来这 400 亿这么花一定是独山县海量的专业人士计算的结果,比我懂比你更懂。
GDP 不足 100 亿,每年总财政收入不足 10 亿元,地方财政收入只有 4.77 亿,这 9 亿多的财政收入估计一半靠上面转移支付;这么一个穷县,居然负债高达 400 亿,独山县全县公务员(含事业单位)不吃不喝,还完 400 亿债务要 40 年;
这 400 亿哪怕平均分给全县 30 多万人,每人能分十多万,一家 6 口人能分 60 万,怎么也能脱贫了。
据说这 400 亿债务的融资成本高达 10%,每年利息都要 40 亿;也就是说,独山县全年的财政收入,连利息都不够还的。
为了对比,我刚查了一下沿海广东省中山市,省政府核定的 2019~2020 年债务限额为 444.69 亿元,其中一般债务 255.87 亿元,专项债务 188.82 亿元,年利率在 3~4%。2019 年,全市共安排债务还本付息支出 16.79 亿元,其中债务还本支出 2.35 亿元,债务付息支出 14.44 亿元。中山县和独山县总债务规模差不多,是吧?
但是,我们看看中山市的财政情况:
**1.一般公共预算收入。**2019 年全市一般公共预算收入 283.4 亿元,其中,税收收入 208 亿元,非税收入 75.4 亿元(估计是卖地)。2019 年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完成年初预算的 85.6%。
**2.上级补助收入。**2019 年上级补助收入 53.7 亿元,包括返还性收入 30.6 亿元、一般性转移支付收入 12.3 亿元和专项转移支付收入 10.8 亿元。其中,返还性收入和一般性转移支付收入按规定依次统筹用于民生保障、政权运转以及协调发展等方面支出。(返还性收入应该是交的税收返还)
二者合计,2019 年中山市财政收入 337.1 亿人民币。也就是说,中山市的债务余额仅占财政收入的 1 倍多一点,而且债务利息也低得多。
中山市是地处珠三角的一个富裕市,经济发达,中山遍布外资和民营企业,GDP 高达 3100 亿人民币。当然,GDP 不能反应全貌,因为中山市进出口经济很发达,且和珠三角其它市交流频繁。举个例子,比如某加工厂以中山市的名义进口了 1 吨铝材生产了铝管,然后卖给深圳东莞某厂加工成成品出口创汇。计算 GDP 时,因为进口,算 GDP 中山市还是负的,但实际上对中山市的经济的正面影响不小,不能反应到 GDP 上。
独山县的财政,是一种变态,官员完全不顾该县的实际经济状况,一味搞政绩工程,比如什么 “奇观”,一个 30 多万人的小县城,你花巨资搞一个奇观,是给谁看?完全就是搞政绩,好让自己升迁,将债务丢给当地人民。
但是,我要说的是,独山县究竟是谁给的举债权呢?
我看了中山市的债务报告,中山市举债是经过广东省政府批准的;为何独山县这么大的债务窟窿,贵州政府不知情呢?而是知道,但默许的吗?
据我所知,中国各县每年都要去省城做政府工作报告的,上级不可能不知情。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前后用了 8 年才滚出这么大一个窟窿,却肥了当地的金融公司和房地产公司,但扔给独山县全体人民这么大的债务炸弹。背后的真实情况,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想不到一个七品朝廷命官的财政权力这么大,细思极恐啊,同志们!!
参考资料:
独山县 2019 年政府工作报告www.dushan.gov.cn大会材料 - 中山市 2019 年预算执行情况和 2020 年预算草案的报告 - 中山人大网www.zsrd.gov.cn2019 年地方政府债务情况xxgk.zhoushan.gov.cn
做金融市场机构业务的都知道,贵州的项目是最难做的。
我曾经承揽过贵州地级市的城投平台发债项目,公司投行的回复——承做可以,贵州的项目绝对不包销。
反馈回去,对方主管经济的副市长给的回复是——只要能包销,我们这边收多少承做和承销的费用,他们都可以溢价给……
用这个图,表达一下我对那个项目的怀念……
说真的,作为一个地方债,项目给的钱是真多…… 但是我们反复的衡量了一下,还是放弃继续上报推动这个项目。
因为实在是太难卖了——除了贵州本地的银行之外,外地的银行和机构基本上不认贵州的债,如果最后包销协议砸在了券商手里的话,那是我们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让我们打几辈子工都回不来。
金融机构撒币的行为,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可能真的十分 SB…… 比如前段时间的信托接收假黄金质押的事件,但是这里头的猫腻,其实懂行的人已经说得很多了~除此之外正常的金融业务上,大家的撒币时候专业度都非常高,如果是金融机构普遍不愿意接的项目(钱给的足够),那说明我们对这个地区的风险评级真的非常高。
贵州就是和东三省一样的地方债地方企业高风险地区(我爱东北,但是客观上说,如果让我做东北的债类项目,我是没有办法承担那么高的风险),而贵州地区整个地方政府的高负债,是整个中国地方政府高负债的典型和缩影。
马前卒是第一个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有影响力的自媒体——就从这一点来说,我真的非常敬佩马前卒,觉得他是一个有担当,能实干,敢于指出问题,不粉饰太平的爱国公共知识分子。
。
我在身处雾霾侵扰的时候,看到柴静的《穹顶之下》震撼有多大,今日在工作后,深入了解到地方债问题之时,看到《睡前消息 140 期》这震撼就有多大。
向羞于承认问题,擅长各种姿势叼飞盘的媒体人和民间自干五表达最深地鄙视。
向敢于调查,敢于发声,敢于揭露的中国媒体人士致敬。
独山县严重过度基建的问题很早就爆出来过,
我在几年前就开始不厌其烦地重复过度建设的危害, 其中很大一部分因为违反相关规定已经被删除,
独山县的问题不是一个独山县的问题,而是整个中国普遍存在的问题
[如何看待合肥二手房大面积停贷?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42056290/answer/804927083)[房价是不是已经透支了未来几十年中国人的购买力?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9910597/answer/299988476)[如何看待 2018 上半年出生人口继续下降?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90359337/answer/563409311)
中国开始基建爆发也不过一二十年。各地的大城市逐渐发展成熟,贷款修建的高速纷纷竣工通车,哪怕是些三线小城市也有崭新的机场。哪怕是城区里大家口中所说的老破小住宅,房龄也就三四十年。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考虑过折旧问题。
然而设备折旧永远是经济学中考量一个经济体发展最重要的因素。甚至一些经典的经济学模型会将其试做衡量经济体发展潜力的唯一关键指标。
例如 Golden Rule of Capital Accumulation(资本积累黄金法则)模型里,长期来看
In a steady state since capital stock is not changing, investment is equal to depreciation. If we substitute f(k*) for y and δk* for i, we can express steady-state consumption per worker as c* = f(k*) – δk* suggests that steady-state consumption is what is left of steady-state output after making provision for steady-state depreciation. This equation makes one point quite clear—an increase in steady-state capital has two opposite effects on steady-state consumption.
One is favourable, the other is not. On the positive side, more capital means more output. On the negative side, more capital also means that more output must be used to replace worn- out capital.
当一个经济体的 Saving 全部需要用来替换 Depreciation 时,其发展也就被限制。以目前各国的经验看,**infrastructure 折旧的速度极快,每 10 年维护成本可以达到新建成本的 50%,每年维护费用约为总投资额的 5%。**现在很多技术设备比例很高的基础设施(比如高铁),维护成本只高不低。
一个经济体其增长的极限即为其替换设备折旧的极限。
而据我所知,中国的基建建设是基于极其乐观的经济预期。也就是说,**中国很多地区是在超量建设不匹配目前生产能力的基础建设。**而当这种预期过于乐观而市场却无法响应时,经济体必然会陷入衰退。
十分可笑的是,大部分人以为只有中国有过基建潮
在一百五十年前,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政府曾主持过规模巨大的基础设施建设工程。法国的铁路运力以每年 10% 以上的速度高速发展,房地产业飞速膨胀。在巴黎,房地产的投资回报率高达每年 71%。而与此同时,法国全国的资本回报率却仅有 2%。
**这种完全不可持续的发展直接断送了法国的经济。**在法国的铁路运力以每年 10% 增长的时候,法国的资本总规模增加速度却只有不到 1%。以至于大部分基建长期闲置浪费,随后举债扩大基建规模的国家政府无法承担其维护成本,各个基建部门裁剪人员,整个国家陷入衰退。在债务最高峰时,法国政府几乎背负了三倍于庚子赔款的债务。在随后的几十年里,法国政府长期赤字,只能靠发行国债和缩减公共开支度日。**在经济衰退的前提下,大量无法积累财富的年轻人选择推迟生育。**法国随后陷入了长期的人口危机之中。而马奇诺防线也正是在法国人力紧缺的背景下,试图以公事和要塞弥补服役军人数量不足的权宜之策。即使法国的战略家明白机动作战的意义,依旧不得不耗费巨资修建马奇诺堡垒群。因为人力危机和财政危机,法国已经无法负担一支能在德法边境对峙的大规模常备军。
到了 1914 年法国人口结构,15 岁以下人口比例远低于其他国家。
可以说过度基建直接导致法国在二战中被 6 周击溃
过度基建导致经济衰退,这是无数国家重复了无数遍的历史。而中国毫无疑问正走在这条路上,问题只是中国距离平衡点究竟还有多远。
可惜的是,一个人的生命太过于短暂了,以至于一两年的变化都会无比重要。短期来看似乎是某种奇迹,然而即使是十年,也不过是宏观经济学统计表格上的一个小点而已。在后人看来,不过是曲线图上的一个对于回归曲线无关痛痒的小凸起罢了。
看到我个人签名里标注的 ECN Economics 学位了吗?类似的 Case 我在书里见得太多,都快看吐了,各国各时代经济学家创建了很多模型来解释过度基建对经济的危害,可偏偏有些人就是觉得中国是个天顶星国家,能无视一切自然规律。这些可怜人啊,可能他们连中国当代史都没学过。
我已经越来越懒得说了,因为现在已经晚了。
Those who cannot remember the past are condemned to repeat it.
不能记忆历史的人必将重蹈覆辙。
朕的航母舰队就这样被糟蹋了!淦!!
毕业的头十年,我几乎走遍了国内所有的省,旅游大省如四川云南西藏新疆这种去过不止一次。但是直到去年,我才去贵州。在国内,贵州并不是一个旅游资源丰富的地区。
去了贵州最让我惊讶的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路修的真是好啊,比广东很多地方的路还要好的多。那路跑起来真是顺畅,舒适度极高。修路,这是国家层面的支持,毕竟贵州十万大山,不通路,就没有其他发展可言。
另一个,就是当地政府对旅游业真是毫无规划啊。我去的苗寨,当地的规划是让你必须绕一大圈的路,才能坐上大巴上去苗寨。
这个我也就不吐槽了,毕竟很多地方都这么干。但是,别的地方是绕各种特色小店,贵州是绕旅店?
来到苗寨的,基本都住苗寨,山上都住不满,还在各种拉客,谁会在山脚下住?所以那一片的店,都是关门歇业的。
看别人开店赚钱,自己就也开店。规划就是一片片的房屋全是旅店。
我就纳了闷了,当地政府官员就不能长长脑子?你苗族舞蹈搞一搞不好?篝火晚会烤全羊烤鱼搞一搞不好?还是组织下鱼塘抓稻花鱼钓鱼不好?
山下修个大广场弄几个免费的演出,晚上烟花放一放,盘活了不就带动餐饮娱乐了?
摆明搞不起来的旅店一家接一家的修,猪脑子!
回答里竟然还有人吐槽大同,大同的旅游规划不知道比贵州好多少。大同城墙免费上,当地物价极低,景点密集。
我们两个妹子在大同去饭店看到有羊肉,价格很便宜一人点了一份,结果上来这样一盆,瞠目结舌。两个人撑得要死也没吃完。
在贵州,你去苗寨,去梵净山这种景区,吃个饭跟我在深圳吃的价格不相上下。
大同博物馆的藏品真心也就那样,但是馆长太牛逼,陈列相当的棒。
一个市博物馆比好多省博的陈列都好的多,相当具有美感。
贵州呢?我从高速回贵阳的时候,不记得是路过哪里了,路边一个几层楼高的少数民族服饰女人矗立在那,尼玛,那审美简直了,辣眼睛。
搞个地标建筑也不奇怪,但是自己搞不定的,还不知道找找美院的专家吗?咨询费出不起吗?就那玩意能拍板,说修就修?
山西跟贵州都是穷省,看看人家山西,再看看贵州,不是我说,贵州的领导们可长点脑子吧!
这一期马前卒的政治意图可谓图穷匕首见了。
为什么要抓住独山县的案例不松手,背后一定有深层次的动机和企图。结合他的往期视频,其意图基本已经显露无遗了:推进落实人大代表直选。
一个偏远县烧掉 400 亿资金,无人不会为之感到痛心。痛心之余,大家一定会追问,如何避免此类悲剧重演?
那就只能强化人大的作用。根据我国宪法,政府财政的预算和决算要通过人大审核,如果能将人大在财政中发挥的作用延伸至债务审核,此类事件自然不会重演。
睡前消息 139 期截屏
“马前卒” 任先生在《睡前消息》139 期中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我们普通人必须重视人民代表大会这个最高权力机构的作用,重视自己的民主权利。因为资本集团已经发现了人大的用途,用各种方式积极影响人大决策,如果普通人不依法关注人大选举,不在乎人大代表是谁,别人就会替我们做决定。
这个话已经说的相当直白了。既然要 “依法关注人大选举”,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人民直接选代表。有了人大的制约,才能有效遏制官商勾结,阻止独山县的悲剧重演。
马前卒必须制造一个足以刺痛公众的大新闻才能掀起社会舆论,推进政治改革。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评论区有朋友怀疑 “用人大限制地方债” 的观点是我在夹带私货。下面贴出《睡前消息》124 期截屏来证明这的确是 “马前卒” 任冲昊先生自己的观点:
睡前消息 124 期截屏
在此一字不易地搬运任先生原话:
地方人大代表这个搬不走的群体是最在乎地方债的,自己不在乎,也要替子孙后代在乎。如果能允许人大代表讨论地方债问题,拒绝那些暂时出政绩,长期会毁掉本地发展机遇的融资,的确可以避免地方债快速爆炸。或许眼下可以实行地方领导有权利建议借债,但是人大代表有权利否决债务,而且必须要求地方债和地方融资平台债统一管理,因为地方融资平台借的钱才是主体。县长必须如实把这些金融国企的账目也拿出来,才能在每年的人大过关。之前讨论的独山县连乡镇都有自己的文化旅游融资平台,借了十几亿的债。这部分国企如果让县长甚至乡长一个人决策,肯定会出乱子,必须接受人大监督。
可见 “用人大限制地方债” 是任先生一以贯之的观点,并非我个人杜撰。任先生对人大作用的强调也是一以贯之的,用一个独山县做靶子来推进政治改革,这应该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第一个问题,潘志立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们站在潘的角度来思考,这个谜题一点也不难解。
独山县委书记潘志立,不是贵州本土干部,是一个外来干部。2010 年到 2012 年期间,贵州从河北、江苏、山东,连续引进了 12 名县处级干部,到贵州任县委书记。
领导引进这些人,提拔这些人担任一个县的一把手,主要出于以下两个目的。
一是希望这批干部,改变贵州市县官场原有的糜烂生态。贵州等落后地区的县域官场生态,盘根错节,人们依靠婚姻、血缘和利益,建立起各个小团体,相互制约,很难形成风清气正、团结统一做事情的格局。
当时的领导,希望通过这种引进外来干部的方式,一定程度上转变这种局面。
二是希望这批干部,能够带来东部地区比较先进的治理经验,带领贵州走向发展的快车道。
怎么样才能继续升迁呢?答案是有政绩,而贵州当时的政绩,就是 GDP。
所以,不惜一切地抬高 GDP,就是政绩。
而抬高 GDP,潘在海安,可能有不少经验,但这些经验,看来在贵州都用不上。当时贵州比较流行的 “经济增长方式”,就是地方政府向银行和金融机构借债,上项目,以投资拉动 GDP。
这是一种最快、最简单、最没有技术难度的 “经济发展” 模式,也是升迁的不二法门。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潘志立选择这种发展方式,并不奇怪。
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潘志立不在贵州走他在江苏海安县的路子,而是走这条后患无穷的 “经济发展方式”?
很遗憾,江苏的成功经验,遇到了贵州的水土不服。
此前,潘一直在江苏南通海安工作,调任贵州之前,是海安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海安县 2018 年 GDP 为 993 亿,人均 GDP 超过 10 万元。而他任县委书记的独山县,2017 年 GDP 为 82.6 亿,人均 GDP2019 年仅 3.4 万。海安的 GDP,是独山的 10 倍。
潘此前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发达地区。而独山,是标准的落后地区。
这种差距,不仅仅体现在简单的数据上,海安的产业,是相当成熟的,所以经济发展的潜力,很大。
海安县重点产业发展情况
而独山有什么呢?严格地说,除了山山水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江苏海安和贵州独山,完全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潘在海安的治理经验,对于贫穷落后的独山县来说,借鉴和参考价值是不大的。
江浙和珠三角一带经济的主体,是民营经济,市场体系非常发达,主要的产业,都是由各种民营企业组成。这些民营企业经营比较成熟,也比较有规模,深耕细作某个细分领域,可以说算是某个细分领域的领头羊。
推动这些地区经济发展的绝对主体,是民营经济。
但独山的市场体系,和民营经济,和其他大多数西部地区一样,可以说依然处于极其初级和蛮荒的时代。这一点,在中西部贫穷地区生活的人们,应该深有感触。
类如独山这样的县城,甚至是黔南州首府都匀这样的城市,民营企业除了在煤炭等资源领域,以及房地产领域有存在感之外,我们就只能在街边的小吃店这种地方,看到民营经济的身影。
与江苏海安这种地区完全相反,独山这类地区推动经济发展的绝对主体力量,是地方政府。
简单来说,就是加大政府投资。
比如说,建基础设施,修铁路、高速公路,美化城市街道,建开发区等等,这种大型的基础设施的建设,一度成为贵州等地拉动 GDP 的不二法门。
但大型的基础设施建设,实际上都是有国家的身影,往往都被纳入到国家的统一规划之中,很多地方是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推进这些大型基础设施的建设的。
于是,地方政府往往设立平台公司,通过向银行等金融机构融资,自行开发项目。
这些项目就包罗万象了,有建广场、建公园、建酒店、搞开发区,甚至是以搞项目的名义,借款发公务员拖欠的工资。贵州被定位为生态保护区之后,绝大多数的政府投资项目,都是旅游项目。
很长一段时间里,贵州市县各类旅游投资项目,四处找钱,年利息 12% 的资金,都抢着用。
潘在独山烧钱最多的,就是旅游项目,典型的,就是全世界最大的水司楼。
这些钱从哪里来呢?
十几年前,那时候正是经济繁荣时期,尤其是房地产蒸蒸日上,地方政府通过卖地,以及煤炭、钢铁等资源型国企收入,税收,财政真的是日入斗金。那时候的地方政府,真的是用不完的钱。
所以,地方政府有一部分直接投资的能力。同时,因为市县政府可以卖地,有国企利润,有税收,融资能力也比较强,很多银行都愿意向市县政府项目贷款,利息都很优惠。
那时候的市县政府投资项目,都是香饽饽,很多人抢。
这是地方官员最愿意看到的现象,他们往往几倍杠杆贷款,大干快上各种项目,在自己任期内,通过市县政府投资,拉动 GDP 增长,为自己累积政绩,不断高升。
那时候市县政府部门上项目,是有项目要上,没有项目制造项目也要上。只有上了项目,通过投资,才能推动 GDP 快速增长。
贵州连续多年 GDP 增长 10% 以上,主要原因就在于此。
所以,潘到了独山后,选择走借债大干快上项目的路子,一点也不奇怪。
第三个问题是,独山县的地方债务,是怎么暴雷的?
答案很简单,不是财政没钱了。实际上,财政早就没钱了。根本原因是,独山融不到钱了。
近五六年来,我们的经济转型,经济增速放缓,导致地方税收大量减少。因为经济转型,传统的资源型企业,煤炭、钢铁等重工业更是一落千丈,倒的倒,关的关,活下来的都是在苟延残喘,不伸手向财政要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更致命的是,人们买房子的热情降低,国家也加大房地产调控,已经建好的房子都难卖出去,更不要提卖地挣钱了。
致命一击的是,金融监管部门出于对地方债务,尤其是隐性债务的忧虑,严控银行等金融机构向地方政府项目贷款。
这几个重拳,一下子就把地方财政打回原形,很多地方财政不断吃紧。
当然,所有的金融,都是玩资金链条。绝大多数的玩家,都只顾着不断扩大规模,只要后续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就可以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花钱。
精打细算,量入为出,从来都不是玩金融的处事风格,更不是西部地区市县政府做事情的基本原则,更不是他们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
以前可以借新债偿还旧债,可以把这个游戏继续下去,就可以确保雷不爆炸在自己的手里。但现在,没有了新的财政收入,银行不贷款,连此前趋之若鹜的很多中小金融机构,听说是贵州的项目,都避之不及。
借不到钱,到期还不了本金和利息,资金链条断裂。
这就是独山地方债务暴雷的全过程。
第四个问题是,为什么这些引进的县委书记素质高,在发达地区有丰富经验,在贵州就无所作为?
正如此前所说,江苏山东和贵州的实际情况,千差万别,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贵州本土力量非常强大、很保守、很排外,被改造的不是这块贫穷落后的地方,往往是外来的干部。
或许这些引进干部到贵州之时,就像一颗石头投进了一个池塘,确实产生了一阵波纹,但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平静。
贵州引进 12 名县委书记情况
两位副厅级县委书记被查,腐败了。三位曾经的县委书记到省里研究部门、企业、省厅任职,算是边缘化了。两位离开了贵州。一位不知去向。
只有四名还在地方任副厅级的副职。
毫无疑问,这些引入的干部,具有比较先进的理念。但这些理念能不能落到实处,关键在于力量。
而力量在哪里?在于人心。
而这些外来的干部,其实是不被地方所接受的。任何一个外来户,都是被本地文化所排斥的。更何况是极其保守的贵州山区。
这种不认同感,会让这些踌躇满志的县委书记们,对于很多问题束手无策。
因为这些地方官们,有一万种方法阳奉阴违,有一万种方法给你设套,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你。
要真正领导这些人,必须融入他们的文化,甚至是进入他们的利益团体,获得他们的认同。
但这又意味着,这些外来的干部,理念和思维,甚至是作风,动机,都会被本土干部和文化同化,变成了和本土干部一样的人。
那么,引进他们的意义又何在呢?
第五个问题是,这种不顾具体实际,大肆借债上项目,肯定是后患无穷的,难道贵州上上下下的领导都不知道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几乎任何一个参与者,从上到下下,都知道这种 “经济发展模式”,是饮鸩止渴,必然是后患无穷。
一个年收入几个亿的县财政,负债几百亿,用屁股也知道这是不可能持续的。
但问题的关键,是大部分项目,都是拍脑袋决策的,是不科学,不经济的。
一个好的旅游项目的开发,确实是一个摇钱树,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引游客,带来巨大的消费力,带动当地经济发展和人民增收。
但是,这一切,从经济的角度上来说,都应该遵循市场规律。
一个项目,到底是不是有市场,消费者愿不愿意买单,成本和收益的核算如何,预期的客流量是多少,债务的压力有多大,风险有多高。
这些问题是决定了一个项目是不是能够持续性产生经济效益的根本。
但以贵州这种地方政府的执政水平和能力,是完全不具备这种理性的分析能力的。而且政府本身不是商人,他们决策的根本,不是 “成本 - 收益”,而是官帽子。
决定潘的官帽子的领导们,要的是 GDP 数据,他们不在乎所谓未来带来的潜在风险。无论是潘,还是哪一级的领导,都奉行这样一个准则,只要我在任期间没出事,万事大吉。
没有人会对历史负责。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潘在以上因素的影响下,必然会采取这种方式,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
还有一点,那就是西部落后地区的地方领导,思维里,是不相信市场的。一方面,是因为当地的市场发育确实比较原始,像找一家有点实力的企业来开发运营一个项目,在本地是绝对找不到的。
如果想依靠当地的市场,发育出一个完整成熟的产业来,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如果在本地找到了一家企业参与到相关项目中,那这家企业,几乎可以肯定,必然和项目管理部门领导,有关系。
另一方面,当地政府的思维,是喜欢掌控一切资源。由当地政府主导,开发一个项目,这就是资源。
可以设立一个管委会,安排一批干部,提拔自己的亲密下属。
相关的工程,可以交给自己的朋友或者亲属来做,从中谋取经济利益。不自己做,也可以作为利益交换的资本。
所以,其他 11 位引进的县委书记,必然也是这么干的,只是他们出于相对理性的考虑,没有做得太过而已。
基于以上考虑,任何一个参与分蛋糕的人,都愿意做皇帝新装里的群众,因为这样大家都有好处。
第六个问题,贵州这样的地方经济发展,今后将何去何从?
必须承认,从贵州这种贫穷落后地区近二三十年的经济发展历程来看,体制力量的参与,确实能够在基础设施、重点产业项目等很多方面,加快当地经济发展。
比如说,贵州现在已经实现了县县通高速,村村通公路,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即便为了建设公路,借了很多钱,但这些都是基础投资,必然会带来丰厚的回报。
地方政府主导投资的一些项目,也不完全是垃圾项目,烂尾项目,一些也产生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带动了当地经济发展。
如果没有梯子力量参与,完全依靠市场力量,可能现在的西部落后地区,与东部地区的差距,会是五十年,甚至更大。
但是,体制力量推动经济发展,这是有前提条件的,也是有缺陷的。前提条件是当地财政必须足够有钱。而缺陷是,有关部门的经济行为,往往是不经济的。如果钱足够多,不经济也就不经济了,也经得起造。
但现在没钱了。
因此,经济的持续性健康发展,必须要靠内生动力,要有产业,要有充分完整的市场力量,尤其是要有足够强大的民营经济的参与。
如果这个时候,地方政府还依靠原有的思维,不断插手市场,大搞项目,想包揽一切资源,那体制不但不会拉动经济增长,反而会成为经济增长的阻力。
浙江和江苏,近几年来,一直在搞营商环境建设,根本原因,也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有关部门的很多行为,成为了企业发展的阻力。
开办一家企业,办证都要若干个月。或者一个项目建设审批,需要好几年,就光是付利息,都可以把企业拖死。
对于西部落后地区而言,必须要转变经济发展的思路了,再也没有条件大干快上了,必须走一条新路子。
或者说,休养生息,把经济活动交给市场,自由地发展,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但这个选择权,其实不在地方县委书记们的手上,而在于上级领导的手上。
如果上面的领导,依然不改变贵州每年 GDP 要增长 10% 的目标,不改变制造好看数据的思维,依然以项目建设、GDP 增长作为评价下面干部的标准,那第二个潘志立,一定会很快站在法庭的审判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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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很好,支持再接再厉。
实事求是,是如今媒体行业最稀缺的态度。
很多问题是相通的,你表面上看是独山县的问题,其实背后是全国的链条问题,
知乎有个问题,问我国如何走出内卷,我一直没有回答,因为话题太大,
就着这个问题我简单谈两句,独山县能支撑起来 400 亿的开支,大家都知道是靠的金融杠杆,但背后是什么,是独山县的政府信用?其实不是,明白人都知道,真正的背后是 zy 政府的信用。
是 zy 政府的信用,是国家层面的税收,是央行层面的政策,是国家层面的转移支付,这些才是支持独山县乃至中西部落后地区能够如此烧钱的根本原因。
如果只是单纯的批评独山县政府,其实着眼就不够了,因为投资本来就是有赚有赔,有投资得好的比如合肥,有投资得不好的比如独山县。你很难就以独山县的案例来否定投资本身。
我多次提到,钱在国家层面只是数字,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单纯的印钱没有意义,钱的背后一定要有劳动支撑才有意义,全国劳动人民的当前劳动成果和未来的劳动预期才是真正的货币之锚。
全国人民的劳动产出越多,国家能印的钱就越多,国家能进行转移支付的资源就越多。如果 955 能够让全国的产出超过 996,那么相信我,zy 政府会不计代价的立刻全国强制 955,但事实很残酷,国家需要更多的 “钱” 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那么短期内,想要走出知乎意义上的内卷,说句悲观的话,没有可能。
国家虽然明面上对鼓吹 996 的企业做法是打压的态度,但是大家要注意到,国家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艰苦奋斗精神的强调。
比独山干部挥霍掉 400 亿更可怕是多数独山人,贵州人对这件事的态度。
觉得是网友们在欺负嘲笑他们,一个劲洗地。
难道这种时候正确的态度不是躺平任嘲嘛,毕竟那 400 亿下去,当地人可以得到不少实打实的好处。还不让网名们嘲笑下?
完全可以悻然接受大家的嘲笑,然后真诚欢迎大家去旅游参观那些奇观。
我是一个无情的截图机器ಠ_ಠ 把视频中的建筑的重点图片都截图了。
看到很多人都在提对撞机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太美化科研相关的人,很大程度上他们和独山县的领导们都是半斤八两。
其实杨振宁反对建对撞机。。。一定程度上就是不想这个项目最后变成独山县这样。因为对撞机项目就算建成,也很有可能是扔进去之后连点响声都听不到。不要去听砖家学阀们诈骗传销式的拔高所谓的科学意义。圈内人随便说两个专有名词就能把圈外人忽悠的不行不行的。
王贻芳给的一期 3/400 亿,二期 700 亿的报价,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些钱根本不够的,他赌的就是国家几百个亿投下去之后,没有建成也不会随便放弃,只能硬着头皮上。而且很多王贻芳的讲座里,大家问他建成之后中国人有多大主导权的时候,总是闪烁其词,也就是只强调中国的管理主导权。研究方面只强调召集 3000 名国际科学家。根本不敢提有没有可能中国花了大钱,最后只沦为一个挂名单位。
杨振宁观点就是,在现在高能物理技术的发展水平下,现在那么多钱投下去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可以发现新的粒子,很有可能就是打水漂,还不如等技术在发现一段时间,会有更合理更有保障的实验手段出来。
独山县这个说起来是 440 亿,但是他很多是资金操作的时候利滚利,实际真正花出去的金额应该还是比这个少不少的。
杨老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在这个所有人都粉饰太平,表面一团和气,互相吹捧骗国家钱的年代,他哪怕担负骂名,也要做那个戳破皇帝新装的人。
同样的,有官商勾结,也会有研商勾结,研官勾结的,谁也不比谁高尚。
先补个图,你们关心的国拨科研经费,一年 300 亿,一群高校院所吊丝们拼命些申请书争抢分蛋糕,
再偏个题,我认为现在屁股坐在无产阶级这边的年轻人核心价值观就应该是:找一个心爱的人,找一些有趣的朋友,一起做爱做的事,学习正经知识,并且尽量和资本主义等巨魔做好隔离,珍惜好自己的青春和年华,
因为无产阶级年轻人,你在巨魔面前太弱比了,就不要去瞎搅合或缴 XX 税了好吗。
这个事真没法多说,
就好比蒙牛伊利给你喝垃圾常温奶,你没喝过正经牛奶,认为那是补钙神器,你越猛喝蒙牛伊利常温奶,你喝到的奶质越差,
就好比各种 “黄四郎” 被封为人民富豪,你不知道那后面有刘督统,你以为马云是靠梦想和坚持才当上首富,你越追梦和坚持,贫富差距越大,
就好比你 996 并掏空 6 个钱包落下一身职业病,只为了三五百万的小房子,人独山县反手就是一 400 亿盖楼项目,你越努力买房还贷,基建吸血越疯狂,
你无产阶级年轻人的赢率几乎为 0,我不知道你还奋斗什么。
除非你是非常稀缺的高价值佃农,比如无产小镇做题家上升到金融或计算机的骨干阶级,你的余粮足以让你快速实现阶级跃迁,
否则,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游戏规则下,你们还奋斗什么,众人皆输。
(当然不奋斗,光吸奶头乐也不行,因为你们吸王者荣耀和抖音的时候,腾讯和字节的人会逐渐变肥,然后和你们建立阶级屏障,你还是输得非常彻底。总之就是要做好隔离。)
家人、异性、朋友、爱好,它们本身不香吗,非得都和资本挂钩起来,试图玩赢巨魔的游戏,不团结又不稀缺的你们行吗?
无产阶级年轻复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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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体会一下 400 亿是个啥体量
现在知道为啥你妈叫你回老家当公务员也别去北上广当明星了吧
补一下评论区
老师的话:除去好莱坞票房,国产票房也就 300 多。然后票房除去影院抽成,宣发,票补。电影行业的总收入也就 100 多点
独山的领导班子是不是 P 社游戏爱好者?
其实这种土味奇观不是中国独有,暴发户都喜欢搞这个。
拉斯维加斯就是在大沙漠里锤了一堆土味奇观,埃及金字塔,巴黎铁塔,凯旋门,都给整上:
但是为啥拉斯维加斯就能火呢?其实不是因为上面那些,是因为这个:
奇观只是面子,里子是黄赌毒特许,所以国国内这些人只学了面子,学不来里子,肯定是没前途的。。。
讲道理,贵州这笔账,在国内绝对不是最烂的,别管咋说,人家贵州虽然各级政府债台高筑,但好歹换来了经济的高速发展,你别管现在的这个发展是不是虚假繁荣,有没有可持续性,起码纸面上的成绩还能看。我知道一个北方内陆省份,经济总量不高,但是人均 GDP 和可支配收入放在全国范围来看还不错,前几年也是大肆举债,大搞了一波固投和基建,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搞得地方财政濒临崩溃,两三年前就开始有个别地级市拖欠公务员工资了(是地级市哦,不是乡镇或者县),经济增速也没拉上去,这才是彻底掉到坑里去了。其实地方债务早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隐患了,这个问题在两三年前曾经是网上的一个热点,但是后来热度突然就降下去了,还是要感谢马督工,通过这期节目使这个问题重新回到了公众视野中,尽管他揭露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说点题外话,本人是山东人,山东人提起 “两姜”,从来都是一通臭骂,觉得这俩货耽误了山东十年。其实嘛,“两姜” 的主要槽点是不作为,使山东省错过了产业转型的最佳时机,但是不作为充其量就是让你原地踏步,那些瞎作为、乱作为的领导,才是真正祸国殃民的巨蠹,“两姜”的不作为虽然使山东“失去了十年”,但是无意间也让山东省的政府负债率一直维持在了一个非常低的水平上,给后续的政策调整留下了较大的空间,和某些内陆省份比起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有办法,我们这个世界真就是个比烂的世界。
最后抖个机灵:既然独山县烧掉的钱都可以买一艘航母了,不如直接把第三艘航母命名为 “独山舰” 好了,400 亿换个航母冠名权,也算没有白玩,说不定这么一搞,独山县名声大噪,真就把旅游业搞起来了。
- 这里面的资金都去哪了,谁得利了,包工的,管项目的,管财务的,肠子都该拿出来拾掇拾掇了吧?有问题的就潘某一个吗?
- 里面说这些债务融资大多是 10% 的利息,大多来自融资平台,银行的贷款并不多。
独山县何德何能,怎么就能搞来这么多融资?欠着巨债还能继续借到那么多钱?资本方没有风评风控吗?这么高的利息,资本方真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吗?
- 这些资本方不风评不风控是吧?既然敢出借,那自然也是亏得起。400 亿里有多少不明不白?(这里的不明不白,比如,有人借网贷,说是贷款 1 万,实际到手 5 千)
依我说,搞个破产方案,赔个一成二成,也就这样了。资本方也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 不是我阴谋论,独山县潘某来自江浙沪,资本方大多来自江浙沪,督工也在江浙沪。
- 东部的资本财团,是不是某种程度在放任西部相对落后地区陷入 债务陷阱?
睡前消息挖掘到了媒体人的蓝海,独山县这种,被实锤资料公开(你没法用造谣搞他),事件现场无阻拦(不用担心采访被拒,不用暗访,不用怕被保安击杀)。弱势地方又因为负债无法打压,怕是连删帖的钱都出不起。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软柿子中的软柿子,比起那些大企业照顾的地方政府,独山县就像是西游记里那些没后台的妖精。这种妖精其实挺多的。比起那些硬实力妖精好对付危害却不小。
睡前消息证明了一点: 互联网文化是批判的文化。从论坛互怼到知乎建政,哪怕是微博对喷,互联网文化用自媒体和互动性正在逐渐证明互联网舆论的社会价值。
我们用了 10 年让地方政府正视网络舆情,互联网一代获得的话语权必然也要为人民服务。
马前卒在一次次被删帖封号的挫折下,他终于找到了突破点。独山县成了祭品,告慰那些勇于发声而被打压的互联网媒体人,让更多的受到更有价值的信息。让那些犬儒媒体好好看看,新世代的媒体人在互联网怼人文化中是如何崛起的。
相信未来,我们可以看到会有更多互联网自媒体举着工业文化的大旗冲塔。能否推动中国改变世界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从互联网文化来看,能够科学健康正面的去怼人,就算干不掉你也能恶心你一下的态度做事,互联网文化必定会走到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的最前沿!
真 · 奇观误国……
这货是 2010 年入职,爆雷的时候是 2019 年,大约用了 8 年,假设他前 2 年还没玩出格,那也有 6 年
生个孩子都上小学了,这监管真是相当的稀松啊…… 跟瞎子没两样
特别是这还是扶贫相关的事情,这档子事也不是头一天上马,都搞了多少年了,还能爆这种闪瞎人狗眼的雷……
真够愁人的……
要是每桩丑事都得用 8 年时间才能爆出来… 那除了 “国将不国” 之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光是损害控制就能让政府瘫痪,啥别的事情都没工夫做了
很多人都在嘲讽贵州这些重复低效烂尾的建设。都说些什么可惜了没拿来造航母什么的。
但是我觉得,这背后更深层的原因,其实还是西部省份人才和人口大量流失导致的,除了发展 “特色旅游” 之外无计可施的绝望——如果政府官员想要在人才和人口空洞化的情况下还能维持很高的经济增长率,那就只能通过发展虚无缥缈的 “旅游业”——或者至少是进行一个虚假的承诺——来借款和刷 GDP。
各位幻想中 400 亿可以拿来做的什么航母,什么高科技,什么项目,都或是人才密集,或是劳动密集,而在人才流失,人口流失,而国家的行政力又根本没法把高校搬过去背景下,像贵州这样的西部省份根本没法做到这些——没有足够的高校,没有愿意留在当地的人才。这一背景下,像独山这样的路人县城该怎么发展呢?独山又不是有多厉害,总不至于说要修个机场修几条地铁吧(估计国家也不会批)。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搞旅游特色项目:旅游业基础建设不需要高级人才,一般民工即可完成,维持旅游服务业也不需要太高等的教育,不需要太多的人力,贵州本地路人完全可以胜任,人也足以应付,这也就成了当地政府唯一的出路。
一方面,高学历高技术人才大量往东南沿海地区聚集,大家疯狂内卷,996,007,企业高校对人才的压榨越来越肆无忌惮,丧心病狂;另一方面,西部地区越来越人才空心化和人口空心化,只能用没有科技含量,也不是劳动密集的旅游及其基建来维持体面,还被全国人民嘲笑。而中央政府对此毫无办法——他们想把几个高校搬出北京都搞不定——这或许才是最大的悲哀吧。
在东部人看来,这或许是西部对东部人民创造出来的财富的肆意挥霍,在西部的政府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之举呢——尽管这一无奈之举终究还是错的。
你去吗?
至高无上的督公于今日抵达他忠实的独山。
说实话,这期节目对我震撼最大的不是:
东守两广,西望滇黔;
南控东盟,北至天府;
贵州南大门,西南门户;
民国铁路网西南尽头
的独山县。
而是他隔壁的,那个从未被睡前消息提及过,今天却得以窥得面貌的
三都县。
把 “你有本事借,你倒是还钱啊!” 挂在每一根路灯上
三都县的著名烂尾工程
七十二行
和独山县著名的烂尾工程
盘古庄
是同一个地产开发商的杰作。
可奇观这个玩意儿为什么是奇观?是因为全世界独一份别无二家。而一个地产老板在两个相邻的县做两套全是圈圈套圈圈的混凝土墩子,然后分别告诉两个县的县领导这是具有旅游价值可以吸引游客的奇观建筑,我感觉我在讲一个相当现实的鬼故事。这个鬼故事,真的只发生在这两个县?
独山县负债四百亿烂一点,整个贵州省 72 个县级单位,八千亿(800 000 000 000 元人民币)(多打了个 0,经评论区提示修改)的债务呢?有多少个地产老板吃完 A 县吃 B 县?吃完 B 县吃 C 县,把整个贵州省吃的完完全全烂一片呢?
至于这几个地产老板为什么通吃各县政府,银行为什么能痛痛快快的给政府借债,借完以后要把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这八个大字惨兮兮的挂到每一根路灯上,那就是第 139 期触及到的一些,不能在知乎讨论的问题了。
换个角度,从数学上理解这个事情,咱们计算一下这里面有多少是利息!
假设某个县举债,但收入不用于偿还一分的债务,靠借更多的债来偿还上一年到期的债务和利息,在不考虑其他赤字的请款下,这个县的债务规模满足一下的计算方法。
假设初始债务是 50 亿,年利率为 10% 的地方债,之后每年的债务余额是:
第 1 年:55 亿;
第 1 年:60.5 亿;
第 3 年:66.55 亿;
…….
第 10 年:129.69 亿;
…….
第 20 年: 336.37 亿;
只是第一年借 50 亿,且后续不乱花钱,只是借新钱去偿还上一期的本金和利息,仅仅需要 20 年就可以将债务余额放大 6 倍多,这就是利息的可怕之处,地方没有能力偿还到期的本息,就会选择借更多的钱去维持现阶段不出现债务违约,为什么债务规模如此之大后还会出现一个敢借,一个敢贷,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国家不允许地方破产,总是会兜底。
从上述的计算方法中,什么因素会减缓债务积累的呢?利息的偿还,比如每年财政收入中拿出来一部分去补贴债务的利息,比如第一年补贴利息 5 亿,那么第二年可以产生利息的债务余额还是 50 亿,每年如此则债务余额就不会膨胀,但对于一个财政收入只有个把亿十几亿的县城来说,5 亿的利息可不是小数目,换一个想法,假设 400 亿投成的旅游项目成功,每年可以带来 100 亿的预期收益,那么每年 40 亿的利息根本不是问题,债务规模会越来越小。
相反,什么因素导致债务积累加速呢?举债规模超过上一期的本息,那么将会增加下一年的债务初始值,基数增加,债务积累速度就会加快,从 50 亿到 400 亿不需要 20 年之久,可以缩短到十年以内,考虑到利息的情况下,烧掉 400 亿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得在于时间,在于名目,一个项目就把债务规模搞到 400 亿不得不佩服地方的魄力,对于一个财政收入只有 10 亿左右的县城来说,400 亿一年产生的利息就远远不够,想要不违约就需要借更多的债,规模也会逐渐失控,我估计很多人的关注点应该是国家会不会兜底,这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核心。
从业以来,接触的神仙业务不少。
**其中有一类,叫做城投债。**对这些,特别是地级市及以下的,我所在的机构是基本不碰的。
但是还是接触到了很多,特别是云、贵两地。
市级的、区级的,接触了不少,而且很多不是当地城投的发债部门联系过来的。而是中介机构、政府欠债的公司,甚至当地组织部的朋友。
收益也不低,七八个点只是起点,十来个点可以商量,有的急着收钱的债主们还愿意担保。
这从一定角度上说明了,当地发债的疯狂态势。
这种局面,我完全可以理解。包括独山县的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存在贪腐,我也可以理解。
第一,当时流传一句话,能借钱才是本事,反正又不一定是自己还。
城投债和地方政府的一般债、专项债,期限一般都很久,十年以上的有很多。
而借债的机构和当地政府的主官,一般不会再当地呆上那么久。
很可能凭借借的债的操作,已经升官发财了。
这就是引出第二点,政府主官的考核逻辑。
为什么各地对招商引资那么重视,因为很简单,GDP 是官员提拔的重要考核指标。
而迅速提升 GDP 的路径,就是举债建设。
花一分钱,提升几份 GDP。GDP 上去了,官员就能更好的离开了。
官员离开的早了,借的债就跟他们更没关系了。
那么第三点,就是个别官员的自我满足感。
很多人当官不是为了造福一方,因为造福一方是虚的概念,在人心。
但是如果留下标志性的建筑,那是可以长期存在的。那就是自己的作品。
很多人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寻找满足感的。
总之,独山县浪费了过去几年脱贫攻坚的大好机遇,没有把钱花在刀刃上,最受苦的还是当地的老百姓。而且,数年之后,随着债务的到期,政府财政必将支持不住,那么其他方面的投入就更少了。
真可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我只说一个信息,大家知道中国每年在航空航天的投入是多少吗?虽然没有公开的官方数据,但是公认的数字为:20 亿美元。
所以啊,每当我看到官方新闻里面提到什么航天带头人和团队多么多么年轻,小粉红们在为中国未来的星辰大海激动的时候,我总是觉得非常好笑,就和超现实主义荒诞剧一样的可笑。
以独山县为代表的,总计数十万亿地方债,如同一只大巴掌扇在某些人的脸上,啪啪啪啪。
去年在知乎我看了一篇连载,叫做催债记,写的是信托公司追地方城投债的故事。
所谓的城投信仰,融来钱拿来建这种东西,只能靠借新还旧和展期续命,地方政府的杠杆率如此之高,一旦流动性收紧,必然形成大规模违约。届时投资者和纳税人两败俱伤,唯一肥了的只有勾结在一起在项目中攫取利益的官商。
四个主要原因,都不新鲜:
预算软约束(官老爷想借钱就借钱,哪儿什么风险评估,谁敢不给)
财政分税制(要承认有不足,地方缺钱是真的)
官员晋升激励(搞点大规划、大工程有政绩好升官,独山县的潘书记是沿海地区过去的,正指望这段经历镀金呢)
政商利益勾结(这个不说了,大家都懂)
当然贵州又有特殊性,参考
的回答,不可多说
督工只是把其中一个尤为严重的地区,刺眼直观地展示出来罢了。在全国,这种情况都或多或少地存在。
曹大佐 “海量顶尖技术人员计算设计”,完全是一个理工科博士对真实社会运行的幼稚想象。当然,即使真考虑规划问题,我推荐一本书:上海三联出版的《规划为什么会失败》,可以参考阅读。
至于怎么解决,在不对现行体制进行大幅修改的前提下,我记得督工曾经希望引入人大来做有效监督
我觉得,这跟说,短期内没法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关联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给悬崖村修路?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56602381)
有些地段公路一公里要一亿,往贫困村修几百公里路,足够给村民去省城一人买一套房了。有些人乡土情结重,有些人舍不得乡亲、舍不得物产,或者担心 “合村并居” 后比较遭罪。但如果是和乡亲们一起,白嫖一套物业齐全、设施完善的大城市学区房产权,接受合情合理的安排,就我所询问的情况来看,有过半的人会支持。毕竟白嫖还是香啊……
但是话说回来,你假设你考了独山县公务员,为什么你一个独山的公务员,要帮老乡们去贵阳、成都那么远的地方买房子?搬去贵阳了,这项目算你的政绩吗?搬去成都了,乡亲们交的税能落到贵州人口袋里吗?
当然话又说回来,有人提了个骚套路:建议每个内陆省找沿海要一块飞地,每个贫困县去北上广深设个办事处,然后就能赚钱补贴老家了。我对此骚套路不做评价,大家看个稀奇就行了。
我凭本事借的钱……
核心就是造钱,反正也没啥监督和处罚,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杜绝,看的次数多了都有些麻木了吧,过几年刺激一下,刺激一下,刺激一下,刺激一下。。。。
以后大家可能只会对数字有些反应,诶呀,四百亿,诶呀,这次八百亿拉,一千亿啦。。。
除此你还能咋地,你啥也做不了,形象工程能怪谁呢?你又有权力怪谁
有这么一批人,分析起《雍正王朝》、《大明 1566》什么的头头是道,真正的政治大事件就在眼前了,怎么不来分析了?合着都是纸上谈兵的水平?
马前卒 139-140 期看完。我猜想,时至今日往后,限制资本、扩大民主会成为中国人民的共同愿望。群众中各个政治认同不同的群体,也会达成这样的基本共识。
怎么看?坐标河南,大家都知道,河南高校本来就少的可怜,学生上学难于上青天。但即便这样今年河南却有高校被教育部命令缩减招生规模,因为校园和校舍面积不达标,不达标的原因,要么是没有地,要么是没有钱。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学校没有地?为什么学校没有钱?为什么这里就可以拿到这么多地?为什么这里就可以拿到这么多钱?
而这一个县烧掉的用掉的,如果放在教育上……
看?引用赵丽蓉老太太的话说,wknnngt 看!
其实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想要还钱的时候。
所有城投都是拿国家优质资产抵债的。从一线到十线都是这样。没准当地连水利设施都被拿去抵债了。
比如当地县中最后按几个亿卖掉。当地县第一医院按十倍营收左右的价格卖掉。当地进城的公路没准也折一百亿左右卖掉变成实质上的私人收费公路。当地积累的水利设施也被私有化。
水电公司,加油站通通卖掉。
最后恭喜你见证了小型休克疗法。
ps:任何城投债都不是凯恩斯主义,央行印钱才是,凯恩斯得核心是铸币税。城投的本质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大公司几十亿得吃进城投图的是那点利息?不,是你抵押的公路,水电,学校医院,乃至山林矿产啊。起码光我本人见过的城投抵押物就有学校医院,山林矿井乃至公交公路,甚至码头都有。
地方难过。
《人民的民义》金山县三人组,李达康执意修路成就了自己仕途的起点,王大路给他顶雷下海告别体制,易学习倒是兢兢业业做民生工程却始终默默无闻,最后还要靠贵人发掘与提拔。
这还是上个时代的地方县,民生工程和政绩工程冲突还不大。甚至从现在的时间点看来,修路这种民生工程是最大的政绩工程了。
而现在呢?
好大喜功的县委书记固然可恶,可是谁令他们变成这样的?
谈点和地方债不一样的吧。
睡前消息的观众应该还记得,督工之前谈教育改革时说到的后浪区——北京市西城区。
大家只看到了独山县几年发了 400 亿地方债,惊呼天价。
却没几个人知道 400 亿,仅仅是西城区一年的财政预算。
根据《关于北京市西城区 2019 年预算 执行情况和 2020 年预算草案的报告》:
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完成 4311129 万元,同比增长 0.1%,完成区十六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八次会议批准的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调整任务 4311000 万元的 100%。
在收入完成 4311129 万元的基础上,减去向市财政的上解支出 1601864 万元,加上市体制返还及补助 624382 万元和 “营改增” 过渡期财力补助 560604 万元,加上从国有资本经营预算调入资金 5654 万元,以及动用以前年度区级结余资金 12849 万元和街道结余资金 691 万元,当年区级财力为 3913445 万元。加上当年市专项转移支付收入 595945 万元以及上年市专项转移支付结转收入 37414 万元,当年总财力为 4546804 万元。
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完成 4278012 万元,同比下降 0.44%,其中:区本级一般公共预算支出 3752767 万元,完成区十六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八次会议批准的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调整任务 3760000 万元的 99.81%。收支相抵后,年终结余 268792 万元。
去年全国人均 GDP 大约 70000 元左右,人均可支配收入 30733 元,比例约为 7/3。
西城区的人均可支配收入 88291 元,乘以 110 万的人口,乘以 7/3,西城区 GDP 理论上应该是 2300 亿元。
但是实际上西城区 GDP 是 5000 亿。
原因在于,西城区是大量央企的总部,53 家副部级央企,有 19 家总部都位于北京西城区,包括国家电网公司、国家开发投资公司、中国核工业集团有限公司等等。
总部经济带来的交税,虽然要交给市级政府和中央财政,但是西城区显然从中获益不少。
独山县的 400 亿建了大批烂尾楼,好歹一分钱不收,全国人民随便逛。
西城区的 400 亿维护了不少北京市的街道,只有京牌车随便开,非京牌车需要开有期限的通行证;补贴了那么多优质小初高,非北京户口也上不了。
财政预算同样需要全国劳动人民的付出,但是,一个花的人人喊打,一个花的理直气壮。
魔幻的从来不是建筑,是现实。
不少回答都在说独山县的 400 亿能造航母、修地铁、发射卫星,能干什么大工程,难道西城区的 400 亿,就不能干吗?
独山:借了 400 亿,几辈子都还不清了,还要被全国人骂(5555~~~~(>_<)~~~~)
西城:400 亿?那只是我一年的生活费啊。
旅游业的性质注定了只有相对少数的得天独厚地方能够以此作为脱贫、发展的着力点。
不说三都县。独山县的各种魔幻建筑真的刷新了我的认知,这些建筑看似有美好的初衷,结果都变成了一块巨石,给当地的百姓和后来的干部提出难题,维护吧,高额的维护费用加上维护了也没什么卵用,创造不了多少价值,不维护就之前的投入打水漂。
旅游业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就是宣传,比如我们一想要去海边,一想到的国内就是三亚,国外就是马尔代夫,夏威夷,这些很多都是宣传的功劳(当然实力也是很重要的)。
妄图单靠修几个貌似很美好的建筑来发展旅游业无异于异想天开,没有本地文化特色,没有自然奇观,真的太想当然了。我也去过很多景区,不管是自然地理还是人文景观,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能不能被推荐到这些地方,推荐可能来源于他人,来源于广告,来源于旅行 app,包括知乎、微博、哔哩哔哩等社交网站的讨论热度。也就是流量。
好嘛,又回到流量的问题了 ,其实独山县也做过很多争取流量的努力,比如吉尼斯纪录等,不过真没啥卵用,吉尼斯纪录真的就是图一乐(我看到过一分钟拉裤链次数的记录)。作为宣传材料,宣传手段本身,真的不够格,充满戏剧性的是,其宣传效果还不如睡前消息 140 期 。
说了这么多,那些领导干部是真的不懂吗?我这种刚刚毕业的带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或者说可以包括整个独山县的班子都不懂?未必吧?只能说这是一场豪赌,赌对了就是一项很亮眼的政绩,赌失败了就拉上当地一起垮台。
而且最恐怖的是隔壁的三都县也这样,甚至整个贵州,分散在整个中国各个地区的这种赌博发展思维。魔幻、太魔幻了。d(ŐдŐ๑)
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扶贫脱贫是制度优越性的体现,这是战略上的优势,但是某些地方的战术真是有够离谱的。
看到有些人说当地人民漠视风险,但是早在 2018 就有媒体和许多评论都对这样的方式发出质疑的。我曾经于 15 年左右到过独山,期间当地同学对这样的发展方式很忧心,但是谁有督公那么大的影响力。而且当时人还在台上,谁敢公开说?
发一篇 16 年旧文章吧,虽然说的是投资者,但是言语中很明显的对该发展模式的不认同可以看一下下面的评论,还是有理智的声音
这是一个政商合力编织的彩色之梦,一度被当地政府视为文化旅游建设的标杆之作,为之卖力吆喝,站台、背书。作为投资人的郭勇,亦因此项目被誉为 “独山传奇寻梦人”。
羁押看守所近两年来,郭勇一直焦躁不安。
他不能释怀的是:3 年前,他来到贵州省黔南州独山县,投身于国内最大影视城的浩大工程,不料中途资金链断裂,罪责加身——2016 年 8 月 31 日,独山县人民法院以合同诈骗罪判处他有期徒刑 15 年,其企业贵州独山传奇民族文化投资开发有限公司(下称独山传奇公司)被处罚金 4 亿元。
这个名为 “独山传奇 · 梦之都” 的影视城,共布局 139 个景观项目,总投资 120 亿元,规划占地 10.8 万亩,体量为浙江横店影视城的两倍。
然而,郭勇最终梦碎了一地。当地法院判决:独山传奇公司和郭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无资金实力、无履行合同能力,以及未经办理相关行政审批许可手续的情况下,和 57 家施工单位签订施工合同,骗取工程保证金 1.58 亿元。
传奇影视城资产现已被当地政府接盘处置,一个重新规划设计的瘦身版景区正在加紧建设。
不断膨胀的影视城
2012 年底常驻独山后的郭勇,保持了一个习惯:每天不管多忙,都要和住在六盘水市的一双儿女通电话。但 2015 年 1 月 21 日这天,直到深夜他的电话也没来。妻子周曾艳感到反常,一直拨打却被告之关机。
郭勇当天已被警方监视居住。此前,几十家施工队到贵州独山县公安局报案:独山传奇公司以开发独山传奇影视城项目之名收取工程保证金,但既未能提供有关工程也不退还保证金,涉嫌合同诈骗。2015 年 1 月 20 日,独山县公安局立案侦查。
独山县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显示,同年 2 月 15 日,独山传奇公司法定代表人、董事长郭勇,涉嫌合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同年 3 月 9 日被逮捕。
除了郭勇,还有 9 名独山传奇公司股东与管理人员被警方控制。自此,独山传奇公司全面停摆。
“在传奇影视文化城项目上,郭勇一直觉得自己没问题,可还是出了事。” 周曾艳对看看新闻 Knews 记者说。
今年 50 岁的郭勇,出生于贵州毕节市纳雍县一个农民家庭。其履历显示,早年从师范学校毕业后他曾任纳雍县董地乡乡长、维新镇镇长等职务,1995 年起下海经商,在贵州六盘水市先后开过歌厅、洗浴中心,还经营洗煤厂创办煤矿,逐渐积累起千万资产。
郭勇更在乎的是他的 “诗人” 身份。他笔名“漠血”,1997 年获得《诗神》杂志诗歌奖,2013 年出版诗集《黑花朵传奇》,是贵州省作协会员、贵州诗人协会副主席,在贵州文化圈小有名气。
郭勇与独山的结缘,起于 2012 年 6 月,郭勇所属贵州巨日影视公司和独山县政府签约,在当地投资 3000 万元筹拍 30 集抗日电视剧,其中 70% 外景在独山境内拍摄。
独山,被誉为 “抗日战争的转折地”——1944 年 12 月 2 日,日军攻占独山县城,中国军队、美国盟军和黔南各族民众在县城北 9 公里处的深河桥共同抗击日军,防止其进犯贵阳与陪都重庆,最终迫使日军败退黔境,至日本投降时再无反攻。抗战史上有“北起卢沟桥,南止深河桥” 之说。
在外景的预选阶段,郭勇及其团队通过查访史实和遗址,发现独山极具抗战文化底蕴。尽管深河桥红色文化旅游区早被纳入 2010 年至 2013 年黔南州精品旅游规划,但一直无实质性招商引资成果。郭勇认为,其主要原因是对这一资源的挖掘、整理、提炼和创新不够。
“通过资源调查,我就想扩大这个文化项目,丰富其文化内容。” 郭勇在一份自述材料中称,他向独山县官方递交了《独山影视文化城投资战略大纲》,建议以山水文化为背景,以英雄文化和史诗文化为核心,以诗歌文化、蚩尤文化、宗教文化、少数民族文化等为辅线,在深河桥片区打造中国大西部首艘文化生产力航母。
建议很快得到独山县主官首肯。2013 年 1 月 26 日,郭勇旗下企业贵州艺义丰实业有限公司和独山县政府签订框架协议——由艺义丰投资 40 亿元建 “独山小上海影视文化城”,占地 5000 亩,建设周期 5 年。
这一体量很快膨胀。同年 6 月 18 日,双方签订补充协议,项目占地扩至 11000 亩(文化用地 7500 亩、商业用地 3500 亩),总投资 60 亿元。
同年 7 月 27 日,在开工典礼上,人们发现项目名字变为 “独山传奇影视文化主题公园”,体量亦飙升至 “概念规划 3 万亩”,建成 “国内最大的影视城”。
同年 8 月,按照独山官方的要求,艺义丰公司在当地成立贵州独山传奇民族文化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全面承建传奇影视文化公园。
这年 11 月 11 日,独山县城镇规委会审定通过《贵州传奇梦之都总体规划》,项目最终定名为 “独山传奇 · 梦之都文化旅游区”,占地面积高达 10.8 万亩。
“我们逐项完成土地、旅游、山水、文化等资源的调查后,就提出一个建议,要用地 10.8 万亩。” 郭勇在自辩材料中说,县里四大班子领导,以及国土、规划、建设等部门的局长都出席了该项目总体规划评审会,“在审理我们这个项目用地时,县委书记潘志立一算 10.8 万亩就是 72 平方公里,说‘水浒英雄一百单八将、七十二变孙悟空,这数据好’。”
激情诗人邂逅 “空降兵”
传奇影视城体量之大,堪称空前绝后,涉及总投资更高达 120 亿元。
对这个 “巨无霸” 项目的规划设计,郭勇可谓充分发挥了诗人的想象力——分为主体建筑类、非物质文化类、影视音乐类、军事武术类、故事小品类六大类别,共 139 个主题景观项目。
区域内布置路网 400 公里,建筑面积 1500 万平方米,还有 40 多个广场、20 余个拦河景观大小坝。其中,269 米高的观音像、95 米高的中华文明始祖蚩尤大帝像、1815 米长的抗日英雄群雕像、溶洞奇观 “大宋洞庄”、延绵 30 公里的国际诗歌墙、80 公里长的公园长街六大景观,都将被打造成 “世界第一”。
传奇项目土地规划 10.8 万亩,在郭勇的商业构想中,除去山地、耕地、山水自然景观占地,还有 5 万亩土地用于开发。按照和政府的合约,其中 30% 共 1.5 万亩用于商业地产。
1.5 万亩商业用地按独山最低拟拍价每亩 30 万元,至少可卖几十亿。如果再投资不到 10 亿元修建五条大道(自由大道、传奇大道、华英雄大道、卧龙大道、文化大道),加之蚩尤大帝像、华英雄群雕像、观音像、国际诗歌墙等基础设施,更能带动周边土地增值,郭勇预计,“凭土地我就能增值几十个亿甚至上百亿。”
商业门面亦是郭氏影视帝国的重要支撑。按郭勇的规划,传奇影视城建筑面积 1500 万平方米,沿街 400 公里门面纵横布局。“这些商业门面当地价 4 万元一平方米,我只要 1 万元一平方米卖掉,也要赚上百亿。”
郭勇甚至向其代理律师、北京市鼎鉴律师事务所的王少光表示,根据国内凤凰、丽江、西江苗寨等景点经验,打造全域旅游的度假功能供给体系,通过和政府、金融机构合力,他能让当地 1 万户老百姓购买门面和住房后,3 至 5 年变成百万元家庭。
此外还有旅游收入。传奇影视城建成后,预计年接待游客 648 万人次,可实现门票收入 6.48 亿元。
“我的商业逻辑是,首先做气势,做气势就变做人气,而做人气又要靠文化,通过文化吸引上升到对资本的吸引,然后上升到文化和资本的结合,用诗歌语言来说这叫文化艳遇资本。” 郭勇在自述材料里表示,他的目标是立足大影视、大旅游观念,以文促商、以商养文、文旅互动,打造一个世界性的文化品牌、国际化的大项目。
影视城项目工期 5 年,按要求开工时传奇公司起码拥有资金 20 亿,显然它没有这个实力。郭勇坦言,他介入这个项目的最初想法是帮当地招商引资。2012 年下半年他先后找过三个对项目有意的投资人,但最后都放弃了,其中一位则与独山官方签了 100 亿元的投资协议。
按郭勇的说法,他最终操盘这个项目,独山县委时任常委、宣传部长钟少兰做了大量工作,她兼任项目所在地紫林山国家森林公园党工委书记,“她动员我可以融资,政府给优惠政策,这鼓励了我,就试着来动作。”
他强调,传奇项目的支撑点在于 “依靠政府平台,依靠政府什么都能成,这是背景”。
这个项目的确得到当地官方青睐。“县委书记潘志立非常高兴我有这样的创意,表扬设计规划世界一流。” 郭勇说。
潘志立 2010 年 8 月从沿海经济重镇空降国家级贫困县独山,此前是江苏海安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履新伊始,他就大刀阔斧推动改革,促进独山 “大建设、大发展、大跨越”,其中重要抓手是实施全民招商引资,声称“以最大的优惠、最优的服务和最实在的作风” 迎接各方投资。
2013 年 7 月 27 日,这个尚无任何行政审批许可手续的影视文化城项目,举行了隆重的开工典礼。
时任县长梁嘉庚在典礼上发表讲话说,园区和政府各部门要主动服务、靠前服务、优质服务,和投资商、承建方共同携手,将独山传奇影视文化城建设成贵州乃至全国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明星工程的隐患与危机
司法材料显示,传奇影视城 2013 年 9 月 29 日取得独山县发改委的立项批复,2014 年取得 7 个子项目备案,2014 年 8 月与 9 月获得贵州省林业厅审批的 6 份林地占用手续;至 2015 年 1 月 20 日立案调查日,未取得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国有土地使用证、工程开工许可证、环境评估报告等证照。
在时任副县长姚栋看来,无土地证和相关手续就能开工,“没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同意不可能办到”。郭勇也接受警方调查说,紫林山国家森林公园管委会同意开工典礼并催着开工,具体管理的领导和专管这个项目的人都说 “先上车、后买票”。
“为了招商引资项目的推进和加快建设,各地都存在边开工再完善手续的情况。” 独山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池继霞证实,针对独山影视城项目,独山县政府曾召开相关工作会议,明确先开工建设,同时以交办的形式要求相关行政部门完善相关手续。
这个规模恢弘的影视城,很快就成了独山县的一个明星工程。众多媒体对其报道,央视《奋斗》栏目还推出一期由阿丘主持的对传奇公司董事长郭勇的访谈节目,称赞郭为 “独山传奇寻梦人”——创造了不朽的梦想传奇。
2014 年 3 月 21 日,潘志立和时任独山县县长梁嘉庚到 “独山传奇 · 梦之都” 项目部现场办公,为企业排忧解难。潘对参会的各大职能部门负责人说,传奇项目对地方经济的带动作用巨大,“郭总很不简单”,当地党委、政府一定统一思想,增强信心,全力支持项目的开发建设,“争取进全省 100 个景区建设名单”。
两天后,“独山传奇 · 梦之都” 项目建设指挥部成立,县长梁嘉庚任指挥长,其他成员为相关职能部门一把手。指挥部下设办公室并配备工作人员,为项目服务。
独山主官出面力挺的背后,是当地一些职能部门开始对传奇项目产生顾虑和质疑:巨大的资金如何筹措?在体量上有无必要做这么大?
质疑并非凭空想象,传奇公司正面临资金压力——项目的前期投入,包括设计规划费用、征地款和工程款等,已让其自筹的 8000 多万元资金捉襟见肘。
独山县委时任常委、宣传部长钟少兰在接受警方询问时表示,郭勇一共在项目上投入 8800 万元,其中 5300 万是土地预征收款,3500 万元是启动资金。而启动资金中约 3100 万元,其实在 2014 年 2 月被独山县重点工程大学城项目借走占用。
无奈,传奇公司只得采取国内工程发包普遍行为——向施工单位收取工程保证金,然后投入工程应付支出。独山县法院《刑事判决书》显示,从 2013 年 3 月开始,传奇公司与 57 家施工单位签订土石方工程合同,收取保证金 1.58 亿元。
独山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紫林山国家森林公园管委会时任主任王建国,在影视城开工仪式后一个月就听闻传奇公司收取工程队保证金用于项目运作,“我在管委会办公室与郭勇讲过此事,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独山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池继霞稍后也发现这一情况,“我以文字的形式将风险报告给县委县政府,但他们没有具体反馈意见。”
2014 年 1 月,紫林山国家森林公园管委会主任助理韦智宏针对传奇公司存在的收取保证金、安全隐患、无规划就施工等问题,也书面报告过县里。“县政府批示请住建局牵头协调解决;县委这面我没有看到批示,只听钟(少兰)部长说过潘(志立)书记表示不管他,让他施工,只要不欠民工工资就行了之类的话。” 韦智宏接受警方询问说。
危机终于爆发。2014 年 6 月,传奇公司财务总监沈娟发现公司的资金链断裂。韦智宏证实,当时沈娟跑到他办公室说,传奇公司账上已无钱。
施工承包商杨林东告诉看看新闻 Knews 记者,2014 年 5 月,传奇公司的资金紧张就已现苗头,“工程款结算不了,传奇公司甚至向一家企业以车抵款。”
独山传奇项目指挥部办公室 2014 年 6 月 13 日的一份 “情况汇报” 称,经初步摸底,23 家进场施工单位共完成土石方量 300 万方,但无一家结到工程款,只有少数几家施工单位向项目方借支了部分款,项目方也未按协议清退工程保证金。
“部分工程队因未能结算工程款,情绪不稳定,多次发生堵塞项目部,甚至堵塞 210 国道索要工程款的不良群体性事件。”前述 “情况汇报” 称。
“一棍子打死了诗人”
传奇公司与施工方引发纠纷后,紫林山森林公园管委会受命出面协调。
据该管委会 6 月 19 日的会议记录,郭勇在当天协调会上回应施工方代表,按合约所有施工队工程量达到 50 万方才能结算工程款的 70%,“目前所有已施工的工程队都未达到这个结算点,所以不存在支付工程款一事。”
他认为,停工堵闹事件的发生在于施工方层层转包,大承包方无钱支付给下面的施工队,压力向下传导,最后落在民工工资的拖欠上。他要求政府加快土地征收,以解决 40 多家未能入场施工的工程队问题。
但一进入 7 月,形势对独山传奇公司越来越严峻:独山县国土局下发土地违法整改通知书,施工被全面叫停;7 月 7 日后,大量施工队伍到独山县、黔南州上访。
韦智宏全程参与了政府主持的协调,他回忆——
“2014 年 7 月 7 日,钟(少兰)书记和池继霞(时任独山传奇项目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叫我过去,说县里成立了工作组,我也是成员,对外保密。钟说这是经济合同纠纷,政府只站在中立立场进行协调,但是根本协调不下来。8 月 23 日工作组进场调查,然后将之前独山大学城项目借传奇公司款项中的 800 万元用来支付施工队的相关费用,以及民工工资。10 月底,施工队伍又找来了,我们又用之前独山大学城项目借传奇公司款项中的 1000 万元应付。快过年的时候,由于传奇公司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潘(志立)书记亲自来开会,确定再用之前独山大学城项目借传奇公司款项中的 1300 余万元安抚施工队。后来县里也实在无法解决了,2015 年 1 月,公安机关介入,决定对郭勇等人采取刑事措施。”
紫林山管委会 2014 年 8 月 27 日的《关于协调独山传奇项目引发经济合同纠纷的会议纪要》证实,该月 26 日与 27 日,时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钟少兰主持召开的这次协调会,将传奇公司交到管委会的 800 万元保证金分配给了各施工队。
各施工方承诺 2014 年 8 月 31 日前所有人员及机械设备撤离施工现场。传奇公司承诺 2014 年 11 月 8 日前完成 1000 亩土地的勘界、控规和在独山注册成立有房地产开发资质的公司。紫林山管委会承诺在传奇公司完成前列 3 个必备条件后,50 个工作日内按程序办理好土地证。独山县人民政府传奇项目指挥部承诺,2014 年 10 月 30 日解决截至同年 8 月 20 日前传奇公司所欠发的民工工资。
这次协调会无疑给了郭勇希望。他曾对代理律师王少光说,只要 200 亩土地使用证到位,融资 2 个亿,就能全面解冻,置换工程队垫资,完成项目的首个历史跨越。
然而,土地使用证一直办不下来,融资毫无进展。施工队伍在年底持续到贵州省政府上访。
最终,郭勇被推向了末路——2015 年 1 月 21 日,他和他的公司被公安机关定性为涉嫌合同诈骗,从此身陷囹圄。
2015 年 5 月 5 日,贵州时任省委书记赵克志接待了施工队的集体上访,并于次日召开省委常委会,对传奇项目问题提出六条化解意见和要求。随后,黔南州委决定由州委书记龙长春包案,5 月 19 日召开传奇影视城项目信访问题专题会。
来自黔南州官方的一则新闻稿称,在这次会议上,黔南州处理独山县传奇影视城项目信访问题工作领导小组成立,明确由州委书记龙长春任组长,州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州公安局局长陈小刚等人担任副组长。由州公安局牵头,全力推进案件侦破,力争 1 个月内查清案子,准确界定各方责任;州、县法检两院派遣专业人员提前介入案件,查阅相关卷宗,了解案件情况,加强与公安部门协调配合、交流沟通,提出意见、达成共识,为下步案件的起诉、审判工作打下坚实基础,把案件办成铁案。独山县则由 8 名县领导牵头,组成 8 个工作组开展一对一思想疏导稳控工作。
2016 年 8 月 31 日,经四次庭审后,独山县人民法院判决:传奇公司和郭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无资金实力、无履行合同能力,以及未经办理相关行政审批许可手续的情况下,和 57 家施工单位签订施工合同,骗取工程保证金 1.58 亿元。传奇公司犯合同诈骗罪,判处罚金 4 亿元;郭勇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 15 年,并处罚金 1000 万元。
宣判后,郭勇一时眼泪纵横:“一棍子打死了诗人!”
瘦身版 “深河桥景区”
12 月 8 日,王少光从北京远赴独山,去看守所再次会见了郭勇。
“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跟我讲整天心情焦虑。” 王少光告诉看看新闻 Knews 记者,看守所里的郭勇总纠结一个问题:“自己投入几千万到传奇项目上,怎么就成了诈骗犯?”
根据独山县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认定的事实,传奇公司利用签订合同的方式 “骗取” 施工单位工程保证金 1.58 亿元。而公安机关委托贵州黔元会计司法鉴定所进行的统计鉴定显示,截至公安机关查封日传奇公司支出资金 2.34 亿元。
根据我国刑法和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的相关司法解释,“非法占有”是合同诈骗罪的本质特征,资金流向是查清是否 “以非法占有为目的” 的关键。郭勇对王少光说:“我的整个投入高于保证金近 8000 万元,也就是说我没有骗走‘非法所得’,而且项目是真实的,没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何来合同诈骗?”
一个事实是,郭勇在 2014 年将自己户口从六盘水市迁到了独山。独山县时任副县长姚栋在接受警方询问时说:“他这个人比较有想法,来独山是想干点实事,不认为他是想来行骗。”
郭勇提起了上诉,目前案件进入二审阶段。王少光认为这是一起冤案:“政商合吹泡泡,最后破裂了,当地政府和主要领导在信访和维稳压力下,为推脱自己的责任,采取了刑事手段来解决民事、经济纠纷。”
郭勇至今对传奇项目梦破痛心,他在看守所复盘后认为主要原因在于:政府已征完 2000 多亩地,但土地使用证一直办不下来,融资无法落地,直接导致了惨败;而独山大学城、影山镇政府、独山国资委下属企业共借走占用传奇公司 3300 万元,加速了传奇公司资金链断裂。
“我们高度信任政府,项目启动规模过大,是我们不对的地方。” 郭勇在反思材料里说。在亲友郭瑾看来,郭勇为人耿直、做事侠气、会想吃苦,但经营管理能力太差,“投资上百亿元的项目,却无专业的团队”。
据看看新闻 Knews 记者调查,郭勇所用高管人员多为初中学历,基本是他此前经营休闲娱乐业时结识的朋友。此次传奇案查明,高管人员王平、刘国敏分别收受施工队贿赂 150 万元、116 万元,姜春道侵占施工队给传奇公司的定金 25 万元,目前三人分别获判 3 年至 6 年。
“传奇项目留下的遗留问题,在 2016 年 1 月等到了解决。” 施工承建商杨林东对看看新闻 Knews 记者说,当地政府已经以企业的资产退还了全部保证金、工程款。一审判决书显示,这些款项共计 1.63 亿元。
早在 2015 年 8 月 2 日,郭勇向独山县政府申请将传奇公司全部资产,交由紫林山森林公园管委会全权处理,用于清退和支付施工队的保证金、工程款等。他说:“对独山紫林山森林公园管委会作出的所有行为,本人均予以认可,并承担由此产生的法律后果。”
独山县政府已全面接管传奇项目。在 2015 年独山县机构改革中,紫林山国家森林公园党工委、管委会(独山县文化旅游产业园区),已与县文化和旅游局整合,实行 “园局合一、以园为主、两块牌子、一套人员” 合署办公,负责开发传奇项目所在的 72 平方公里区域。
独山县政府曾和香港锦鑫公司签订投资框架协议,以重启传奇项目。但独山县文化旅游产业园区一名官员蒙泽扬 12 月 12 日告诉看看 Knews 记者,“他们基本不投了。”
黔南州早责成独山县重新审视传奇项目:“认真进行可行性研究,进一步优化规划设计方案,使之切实可行,坚决防止贪大求快、不切实际的盲目蛮干。”
2015 年 9 月,独山县政府邀请四川铭智旅游策划管理公司首席策划师张来华一行,对 72 平方公里范围的资源进行了踏勘了解。
独山官方的一则消息称,张对 2014 年前的规划方案给出了评判——资金的大量消耗、优质资源的部分破坏、主题定位的不合理。他建议走城郊旅游综合体道路,聚集种植业、工业、商业、旅游业等多种产业要素,以景区形式开发旅游环线。当地官员认为,张的思路与独山县 “十三五” 规划及政府目标高度扣合,解决了多年的困扰。
近日,看看新闻 Knews 记者到达传奇项目现场,在这里除了大片裸露黄土、已经平场的地块和一些正在作业的挖掘机,已看不到 “传奇梦之都” 的任何信息。
传奇项目已更名为 “深河桥景区”,以深河桥为中心,总面积瘦身为 303 公顷(4545 亩),总投资 15 亿元。新景区规划以抗战文化为核心,以军事体验活动、抗战历史纪念、爱国主义教育、佛教文化活动、餐饮休闲和度假等为主要内容。
该景区分为三大园区:游客服务中心、深河桥抗战文化博览园、观音山宗教文化公园。其中标志性景点有红飘带、红山、黑山、观音山等。今年 9 月 5 日,三大园区已启动建设,2017 年迎接贵州十二届、黔南州十一届旅发大会召开。
“欢迎投资者带旅游项目来,我们 72 平方公里范围有的是地盘。” 蒙泽扬说。
来源:看看新闻
过去我国投资拉动经济的经验是真的。但有个前提——当年我们什么都缺。所以基建基本上都沉淀成了真金白银。现在嘛?新基建,这个新字地方政府需要好好学习。
我一向毫不讳言我赞同观察者网对外国问题重拳出击,对国内问题点到为止。这是因为我国特殊的舆论环境。他们就是对付逆向民族主义最好的药剂。一个组织能干好一件事就不错,不要求全责备。
这期这种直面国内问题的节目,当然是好非常好,而且急需。
观察者网如果能做到两手都硬,那是再好不过,广大观众,真正的爱国者都会支持他们的。
我相信我国只要直面问题,最终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国人民也会支持党和国家采取有力手段解决这些问题。我国人民是难得的优秀国民,他们不好骗,但是也不会像大部分欧洲人一样幻想什么代价不付就解决问题。人民是可以信赖的,让大家了解问题真相,天塌不了。反而能从人民那里获得解决问题的力量。
讳疾忌医才是会千古遗恨。
现在媒体从体制外揭露这个问题,对独山来说我认为是好事。这个脓包总要挑破的,现在自媒体帮政府挑破,其实算是好事。给现任领导的压力也许大了,但是风险其实是小了。
而且独山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旅游宣传了,还是免费的。
建议独山给施工队送个锦旗,刷一波正面存在感。
独山政府最新回应
2019 年以来,按照中央、省、州有关要求,独山县新一任领导班子针对此前因盲目举债、乱铺摊子遗留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烂尾工程问题,坚持实事求是,按客观规律办事,不断匡正发展理念、净化政治生态、规范决策行为、加强项目管理,切实推进问题整改。
独山县坚持问题导向,深刻反思,认真梳理,加强源头管理, 严格按照 “一个项目、一名领导、一个专班、一个方案、一套机制”,通过续建、缓建、转建和压缩建设规模等方式,分类分批推进整改。目前,续建项目已完工 18 个,在建项目 32 个,转建项目 17 个。比如,以原毋敛古城大戏楼、三大庙项目为载体进行转建,招引企业盘活资产。再如,对社会关注的“水司楼”(净心谷大酒店) 项目,通过努力,采取市场化运作模式签订合作协议,将于近期进场施工。同时,全县严格落实《政府投资条例》,严格执行《独山县政府投资项目管理办法》相关规定,严格项目审批,坚决杜绝新增形象工程、政绩工程。
今后,独山县将继续对项目整改挂牌督战,精准调度,建章立制,举一反三,坚持 “当下改” 与“长久立”相结合, 以制度建设巩固整改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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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家看到那么多魔幻的建筑,本独山人也是同样的震惊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一些建筑被放在哪些地方,如果当时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好,那么也不会到今天这个情况,比如静心谷景区,之前的不叫静心谷叫奎文阁,也是本地人夏天比较喜欢去的一个地方,有溪水和河流,夏天去那里烧烤吃西瓜是我们的一个必备项目,后来潘书记来了,大量的扩建景区并且改名为静心谷,前期的改建还是比较正常的,景区也开始规模化管理了,但是景区独有的商业气息也越来越浓,已经不适合休闲只适合旅游么,后面在景区放置了水司楼,最厉害的是水司楼的艺术表演,视频中说的那个移动的巨大圆盘座椅,其实是一个 3D 裸眼表演秀,用投影将画面投到水司楼上面,然后下面还有人在表演,内容就是布依族人民如何抵御外族的侵略的故事,看起来非常的震撼,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人慕名而来每天都有表演,我也有幸看过一次,这些项目烧的钱是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在这么一个尚未具有盈利性质的景区搞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是那句话步子迈太大了. 还有一个小故事,静心谷景区建了一个叫朴语山居的酒店,当时非常的火,预约不到,那个酒店还吸引了马桶台来拍摄一个节目叫《萌仔萌萌宅》,袁弘和二姐在那里带小孩一个月,请了蛮多明星一起的,后来也有了一些明星效应,静心谷旅游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但是也只是一时间的,因为来旅游的人发现基础设施基本没有,就是去逛一逛而已,景区看到人多还开始收费,随意收费,这就给游客来独山的唯一一个值得旅游的稍微成熟一点的景区留下了不好的影响,从那以后游客就很少了,我找到了静心谷的官网和当时那个表演的视频,大家可以看看,表演叫《独山盛典》
官网:http://www.jxgjq.cn/Home_index.html
表演:https://m.sohu.com/a/248615456_100133430
欢迎大家向我提问独山的各种事情,我也慢慢以本地人的视角来给大家解读一下独山是个什么样子的以及独山人的态度,独山忽然的火以及大家在网上肆意的抨击让我们这个小镇一时间成为焦点,潘书记做下的恶最终由政府和人民来承担,他对独山发展起到了作用但是也埋下了巨大无法挽回的雷,我们对他的这些作为是复杂的,现在的独山已经是一片狼藉,独山的未来也已经被债务所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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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山县 #微博被吞了来这里发
本独山人来说明一下情况
1. 当时贵州省为了经济发展从全国各地调过来的优秀干部放置在各个县,潘书记非贵州籍被放置到了独山县,省里对他们给予了厚望所以一定程度上也是他们作恶的开始.
2. 此 400 亿并非全部是纳税人的钱,有很多景区项目被包装成以地方政府担保的形式到市场上去进行募资,所以政府门口每天都有大批人围着去追债, 都是一些投资了这些项目的人,潘书记并非有那么大的本事从国家那里拿到 400 亿,大部分的项目是募资来的
3. 现在搞出这么多的烂摊子,所有的债务都由独山政府财政来承担,一个县现在财政剩余不到 200 万,县城大道停电,政府发不出工资是很常见的事情,由于本身没有什么产业项目,所以根本没有财政收入,国家也不管,人民也是苦不堪言
看完视频里面很多建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从来没有去过,那个什么香港科技城我听都没听说过,唉现在只剩下叹息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历史难欺。
有人发回答说了国内好几处类似的人造景观,下面评论说其中有 2 处和独山的水司楼设计师是同一个人。
[看了睡前消息 140 期「亲眼看看独山县怎么烧掉 400 亿」,大家什么感觉?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6543592/answer/1336380410)
于是我稍微搜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个人有的意思,设计了一堆 “城” 和“楼”,然后把自己陷进去了。
在李宏进担任法定代表人的 9 家公司中,有 7 家还在存续中,包含文化研发、旅游开发、建筑工程、金铜铸造、陶艺设计等领域。其中,李宏进持有贵州净心谷旅游开发有限公司 51% 的股份,持有张家界宏进旅游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96.33% 的股份,持有云南奇洞旅游开发有限公司 99.75% 的股份。
李宏进有多达 14 条限制高消费记录,从 2018 年 11 月起,李宏进频繁被限制高消费,而其中有 12 次与贵州净心谷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有关,占比达 86%。最近一次限消令发布日期为 2020 年 1 月 22 日,原因为承揽合同纠纷,而 2020 年 1 月 6 日的限消原因则是 “劳务合同纠纷”。
今年 4 月,湘西太阳树民间文化研发有限公司还被曝拖欠农民工工资,被点名列入黑名单。李宏进:“湘西鬼才” 传奇天下_中国报告文学网_石匠村www.sohu.com起底独山县 “天下第一水司楼” 设计师李宏进:6000 万元股权被冻结xw.qq.com水司府堂于 2016 年 9 月开工兴建,总建筑面积 60000 平方米,楼高 99.9 米,进深 240 米,共 24 层的大型全木质框架榫卯结构建筑,被称为 “天下第一水司楼”。该项目对外宣称,建成后,有望申报三项吉尼斯世界纪录:世界最高琉璃陶建筑;世界最高水族、布依族、苗族民族元素建筑;世界最大牌楼(跨度 41 米、高 28 米)。报道称,造价高达 2 亿。
而这座楼的设计者就是有着 “湘西鬼才” 名号的李宏进。资料显示,是一位仿古建筑设计家,由他亲自设计的建筑作品 “载入吉尼斯纪录” 达 10 项之多。
李宏进 1968 年出生在湘西永顺县塔卧镇观音寨的一个石匠家庭,对外资料显示其是一位民族建筑设计师。坊间将其被称为 “当代的鲁班”、“湘西鬼才”。
12 岁那年,他因家境贫寒而辍学,拜师学艺,主学建筑、木雕与石雕。
公开报道显示,李宏进先后设计打造出 200 多项民族建筑,主要代表作有:湖南 “张家界土司城”、湖北“恩施土司城”、贵州“松桃苗王城”、贵州“铜仁大明边城”、湖北“恩施施南古城”、湖南“张家界古庸城”、重庆“彭水蚩尤九黎城”、贵州“凯里苗王古城” 和云南 “广南句町王城” 及贵州独山 “净心谷景区”、中国第一座悬崖古城“长江第一景”、上海卫斯嘉生态园、杭州七十二行郡、“神农古郡”、无源洞国家森林公园、“惹巴娜” 风雨桥、乾州遗印等。其中的 “九重天”“九进堂”“土家白虎堂”“九道门”“九黎宫”“水族土司楼”“悬崖天街”“九九大殿”“句町国剧院” 等 20 多项被载入大世界基尼斯纪录。
既然上面列出了一些列地名。我就搜搜看,都是什么样的。
湖南 - 张家界 - 土司城 - 九重天吊脚楼
湖北 - 恩施 - 土司城
贵州 “松桃苗王城”
贵州 “铜仁大明边城”、
湖北 “恩施施南古城”,大概是包括在施南景区里的
湖南 “张家界古庸城”
这个搜不到,但有个 “大庸古城”,新闻说烂尾,全是效果图。
重庆 “彭水蚩尤九黎城”
贵州 “凯里苗王古城”
云南 “广南句町王城”(在建)
贵州独山 “净心谷景区”
这个就是这次火的土司楼了。
这里大家缓口气,看看 2018 年的报道里,从设计师的角度是怎么讲水司楼的设计和建设的故事
六、神惠 “水司楼”
2017 年 11 月 28 日,李宏进 20 年作品巡回展,在湘西吉首市乾州世纪广场圆满结束,在展出的 100 多幅民族建筑作品中,有 20 多项作品已获大世界基尼斯纪录。其中,天下第一水司楼、水司楼门庭、水司楼琉璃陶外装、水司楼门前汉白玉对狮、八卦楼、天王伞、净心大殿、文峰楼、九门牌楼、七角亭等 9 个获大世界基利斯之最的项目,是李宏进在净心谷古城里打造出来的,是他神秘灵巧的智慧所产生的奇迹,是他奋斗不止的 “工匠精神” 的升华,使他的传奇事业又跃上了一个辉煌的巅峰时代。
李宏进于 2015 年开始设计的净心谷民族古城,位于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独山县影山镇。李宏进带领考察团队爬山涉水实地研究,寻找文化符号,探索历史底蕴。在爬越一座悬崖石壁中,李宏进先爬上一颗长在石壁缝隙里的树顶,再抓住上面垂下的树枝时,脚一滑,晃动几下,差点摔下悬崖,叫人心惊胆战。他双手紧抓树杆,吓出一身冷汗。同行者劝他不要上去了,就在下面看看。李宏进定了定神,说:“我一定要上去,在实地才有设计灵感,才能发现民族的灵魂。”于是,李宏进再次抓住垂下的树枝,慢慢地移动双脚,终于爬了上山峰。李宏进带领考察团队冒着被洪水冲走、被摔下山崖、被毒蛇咬伤的危险,辛劳地考察了三次才定下设计方案,定位为 “净心谷古城”,设计有水族土司楼、七角亭、空中游览等数十项惊世之作。这是李宏进继完成张家界“九重天”、湖北恩施“九进堂” 和重庆彭水蚩尤 “九黎城” 等多项创世界基尼斯纪录的作品之后,在净心谷景区设计和实施创世界之最作品最多的建设项目。项目于 2016 年夏季正式动工。净心谷的策划和创举,是在留住乡愁上下功夫,是在文化自信上搞创作,是在文化软实力上写新篇,是在工匠精神上创奇迹。
2017 年,为迎接黔南州旅游发展大会的项目建设 100 天大突击期间,李宏进亲力亲为,指挥上百个施工队、数千名员工,日夜苦战,热火朝天。他每天只休息几个小时,生病不下火线,腰累弯了,话说不出了,皮肤黑透了,身体消瘦了,一个个民族文化建筑的惊人之作逐渐成型,雄伟壮丽。李宏进说:“还有比我们更苦更累的人,那就是当地相关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他们为净心谷古城的开发尽心尽力,超负荷地积极开展工作,是我 20 多年来看到的最能吃苦、最能战斗、最能实干的好领导、好队员,几次在现场我都被感动得流泪。正因为政府、当地百姓、净心谷公司和民工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共同苦战,最终成就了净心谷的辉煌。我要将净心谷最终打造成世界知名的文化艺术之谷、旅游观光之谷、生态农业之谷、康养休闲之谷、民族传承之谷等,为当地旅游事业跨越发展贡献最大力量。”
“净心谷”是李宏进的巅峰之作。他历来对资源的保护、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十分重视,在他所开发的景区里都按照因地制宜、依山造势、天人合一的理念,来策划设计出民族文化亮点突出的景区。景区占地面积 399.9 平方公里,总投资 50 多亿元。第一期项目占地 8.9 平方公里,投资 12.59 亿元,以 “净心” 为理念,以 “三教”文化、“三族”文化、“三农”文化、“三院”文化和古镇开发为主题,打造民族历史文化生态旅游景区,已对外开放。
坐落于平寨的天下第一 “水司楼”,成为净心谷景区的世界基尼斯之最的代表之作,是贵州省十大重点标志性项目之一,与“净心谷” 山势一脉相承,李宏进把水族文化的水书、干豆花、马尾绣等世界级民族图腾和符号,进行深度的挖掘和创作,巧妙地设计在 “水司楼” 中,成为水族文化的殿堂和宝贵财富。“水司楼”斥资 3 亿元建造,楼高 24 层 99 米、长 240 米、进深 36 米,占地 6 万多平方米,成为世界最大最高的水族文化古建体。净心大殿也是贵州省十大重点标志性项目之一,斥资 2 亿元打造的阴沉木实木结构主体建筑。室内有珍奇的古玩玉器、古今名人真迹字画、数千件民间艺术藏品,使净心大殿成为罕见的民族博物馆。贵州大观园,由翰林府、尹珍府、诰命府等九个府院组成,是集古玩展示、餐饮住宿、文艺演出等多功能于一体的水族古建群。
李宏进告诉笔者,为了圆梦,他奋斗了 20 多年,现在用 10 年时间来打造的净心谷项目,是他遇上的最具开发价值的项目,也是他愿意当老板的投资之作。在独山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他有信心、有能力把净心谷推向世界。
好了,接下来是故事里他设计的各种景、园。不过这里好像吹牛的比较多,好几个查无此物,也许只是把景区里某个部分提出来说了。
中国第一座悬崖古城 “长江第一景”、杭州七十二行郡、“惹巴娜” 风雨桥、乾州遗印均是查无此物
无源洞国家森林公园,应该是巴山森林公园境内的一出自然景观无源洞,并不是建筑。
下面是能搜到的。
宜昌 “武落钟离山”
上海卫斯嘉生态园、
“神农古郡” 疑似应该是神农故郡,具体是湖南郴州安仁县熊峰山桃花岛,图片不多
这个问题的核心在于政府融资平台。没这个平台,这事搞不了这么大。
解决办法也很早就在提,2010 年就有会议了,但还是没有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
我现在比较怀疑这个政府融资平台存在的合理性。这种平台的存在,其实是把非政府机构,作为了政府的一种资金来源。
政府一个行政主体,变成了民事主体。还是贷款关系中的民事主体。
可能不该给地方政府这个权力,这权力过大,让它可以既吹又跑。
就像老爹管一个五岁小孩,你可以让小孩自己买点文具零食。
但你假如让他拿到了可以刷出无限金钱的信用卡,那很容易就让你自己破产的。
这个信用卡,就是政府融资平台。
而政府信誉担保,就是我背后有老爸给我撑腰。
火影有个角色叫迪达拉,他的理念是 “艺术就是爆炸”。最后他用自我爆炸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想独山县的管事人很有迪达拉的特质,用类似爆炸的效果完成一种行为艺术。
我觉得可能他想传递的不是传统文化也不是旅游资源,而是用自我毁灭的行为艺术警戒世人:
纳税人的钱可以这么轻易地打水漂。
(若不是督工坚持不懈地报道,没几个纳税人会关注到。感谢!)
至于这四百亿,它究竟是用作旅游景点、体育场还是科技园区,这是独山县设计单位海量的顶尖技术人员计算设计出来的,他们当然比我懂,更比你懂。我唯一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为了独山县城的存续和独山居民的生存,这四百亿都是非借不可
为什么经济不好,当局总是热衷大搞基建来拉动经济?为什么当局总爱把高速公路修在西部人迹稀少的地方,从投资角度来说完全是亏本,得不偿失的事情?为什么很多城市地方官员把路修好没多久就重新拆了修新的?独山县只不过是我国大基建浪潮下权力腐败的缩影,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大大小小城市近七百个,其中又有多少类似的故事在上演呢?
一叶知秋,以小窥大。从独山县事件可以看出我国自 08 年大放水后,贫富差距被迅速拉大的根由。
下文节选自_财富泡影——2018 年宏观经济综述 作者:老蛮_
2008 年前的中国,大部分人都只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挣钱,无论是民是官,想要无本万利空手套白狼,不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吧,但是操作难度极大,至少不具备普遍性。大家挣钱的难度差不多,因此全社会的贫富分化情况也不算严重。根据招商银行与贝恩财富每两年发布一次的全国 “私人财富研究报告”,2006 年全国 18 万富人的可投资资产规模约 5 万亿元,考虑到可投资资产不是现金就是可以随时变现为现金的股票和理财,这些资产事实上也是以现金形式存在于其他账户上,因此我们可以将这个可投资资产数据,与我国企业 + 居民的存款余额数据相比较。注意,企业 + 居民的总存款数据,可以说是全社会的流动性资产之和。以富人的可投资资产与全国的流动性资产进行比较,可以清晰的看出一个国家的财富集中程度。
2006 年,中国 18 万富人的可投资资产为 5 万亿,对比当年度企业 + 个人的存款总额 31 万亿,当年度的财富集中度为 16.1%,2008 年这个比值提升到 18.4%,两年时间的提升幅度为 2.3%。此后 4 万亿投资计划开始实施,并最终带来 20 余万亿的地方政府基建投资。这些地方基建项目并没有严厉的财政监管制度,在成本采购和工程建设方面,几乎全都是由地方主官一言而决。权力与资本,自此紧密结合起来,并因此凭空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权贵资本阶层。反应在数据上,就是财富集中度迅速提升,2010 年提升到 22.1%,2012 年提升到 26.8%,2014 年 32.0%,2016 年 38.6%,到 2017 年,仅仅 224 万富人,就已经控制了全社会 45.7% 的流动资产。注意,2016 年较 2014 年,两年时间财富集中度提升了 6.6%,而 2017 年,仅一年时间,财富集中度就提升了 7.1%。按这种趋势来算,2018 年招行和贝恩资本的报告数据目前还没出台,但是估算起来,2018 年的财富集中度应该已经达到 55% 左右了。这已经是非常耸人听闻的数据了。
这个结论实在令人震惊,因此我这里必须给出更多的数据进行论证。首先我要给出的,是在零售业务上做得最为出色的招商银行金葵花客户(资产 50 万元以上的个人客户)2007-2018.6 的资产数据演变。
根据招行的年报数据,2007 年金葵花客户资产占其总零售客户资产的比值为 55%,到 2017 年提升到 82% 的惊人水平,2018 年的全年数据尚未发布,单就其半年报中的数据来看,依然维持在 82% 左右的水平上。仅仅 2% 的零售客户,就占了全部零售客户资产的 82%,或许,就是我国真实的贫富差异水平。
在这组数据之外,我还要给出另外一组数据,我国 12 家大型商业银行的私人银行客户(资产规模 600-1000 万的高等级客户)2015-2018.6 的资产数据演变。
2015 年,上述 12 家中国最主要的大型商业银行合计 44.7 万私人银行客户,总流动性资产规模达到 6.45 万亿。到 2018 年 6 月,总计 62.5 万的私人银行客户,总流动性资产规模达到 9.49 万亿。短短两年半时间,私人银行客户资产规模增加了 47%。这种令人震惊的财富聚集速度,就如此真切的发生了。在这一串冷冰冰的数据背后,无疑就是越来越快速的贫富分化。
当区区两百余万人就控制了全社会一半以上的流动资产时,事实上就已经达到了控盘的效果。而在实践操作中,根本不需要达到如此高的比值就能控盘。根据一般的商业经验,比如在股市中,庄家控制的流通股比例达到 3 成,就被称为 “筹码归边”,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样看起来,**我大中国大致上在 2013-2014 年间,就完成了全社会财富的筹码归边。**这当然就意味着一件事:普通人的生意,在 2013 年以后,就越来越不好做了。而我大中国的经济增速,自此之后,也开始剧烈下降。
在数据上,2014 年以后,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就丧失了增长性,在 6.5 万亿左右徘徊,2017 年煤铁等大宗原材料大幅提价,令国企利润在一年内大幅上升 38.3%,并由此带动整个工业利润上升了 9.3%,但是到了 2018 年,全行业利润就萎缩回了 6.6 万亿,退回到了 2014 年的水平。究其原因,其实就是社会财富过度集中在了少数资本手中,全社会高度缺乏新增消费力,于是各行各业只能进行存量博弈,想要再实现业绩增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注意,在一个已经实现了筹码归边的市场之下,普通老百姓想要实现财富增值,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之前知乎一直有一种 “平均主义” 一般的政治正确,很多东西写下来难免招惹杠精就一直没有提笔。现在借着马前卒的这个视频,我终于有机会再次强调陆铭教授的一个观点:在中国不论是政府还是民众,都严重混淆了规模的平衡和人均的平衡这两个概念
真正有积极社会效益的平衡是人均的平衡,而不是规模的平衡。而前者,一定是要靠人口和资源的自由流动来达到
平衡发展不是把经济资源往欠发达地区和人口流出地区逆势配置才能达到。恰恰相反,经济资源聚集有助于实现人均平衡许多国家经历城市化进程后得出的经验。通过政府干预资源配置,追求的其实是规模上的平衡,其结果往往与社会效益最大化的目标南辕北辙。更可能的结果,是造成公共资源的严重错配
这个观点,反对的不是为欠发达地区提供财政补贴。对于任何一个大国来说,对落后地区转移支付都是必须的。只是政府在转移支付的过程中,更多的应该考虑地点和结构。在违反客观规律的情况下盲目追求人口和经济资源的均匀分布,只会造成一系列低效的后果
目前,我国向欠发达地区倾斜资源的手段主要有两个:建设用地指标倾斜、财政和企业补贴
2003 年西部大开发提出之后,中西部土地供应占全国的比例就持续在升高,从 2003 年的 30% 一路上升至 2014 年的 55% 左右,并在之后的时间里都维持了这个比例。要知道,中西部省份的 GDP 只占全国不到 40%。两者之间的差距导致了很多地区土地供应充足但没有企业落户,众多工业园零地价却长期空空如也,供给远远大于需求
如果土地供给和 gdp 的错配数据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我们不妨来看看 2003 年之后工信部数据库统计的中国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TFP 的增长率的变化。TFP 数据在 2003 年达到了高点之后便一路掉头向下
这里面有几点值得注意:
1.TFP 本应该是一个顺周期指标,但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 03—07 年,这个指标却迅速下降
2.08 年之后,中国动用大量投资应对经济危机,但投入产出率却在一直下降,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建设领域
3. 基础设施建设是有正外部性的,其投入本应该有利于 TFP 的提高。然而结果却恰恰相反,说明中国经济效率的下滑比数据表现出来的还要严重
之前有消息说,中国这几年规划的工业园和新城是足够 34 亿人使用的规模。这其中有多少能产生回报,各位用脚趾头想一想也能略知一二
如果把不同区域企业之间 TFP 差异程度的变化做成一张图表,我们更能对 03 年之后经济效率的变化情况有一个深刻的认识
TFP 差值是衡量企业之间效率的差距,这个数值越小,说明市场配置资源的效率越高。如上图所示,03 年之前,不同区域 TFP 差值是在持续下降的。但 03 年之后中西部 TFP 差值数据出现了明显的上行,说明这两个地区资源配置的效率严重恶化
两组数据的变化,跟政府政策出台的时间完全对应,应该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中央其实一直在说,中国城市化出现的一大问题就是 “地的城市化快于人的城市化”,这个问题主要针对的就是中西部地区。尤其是在西部,大量城市城区扩张的速度是人口流入的三倍以上,那么,出现大量的土地闲置的资源错配现象就不令人奇怪了
这样政策的后果,就是在东部经济快速增长被失衡的土地供应限制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东部沿海地区房价的快速上涨,极大地挤压了制造业基本盘。与此同时,中西部由于参与运输的成本太高,并不能吸引制造业内迁,充其量吸引一些高污染的资源型企业。同时,西部地方政府在高干快上的指导思想下,不顾本省经济结构和技术积累等客观因素,大量上马所谓 “高新技术项目”,致使中国省际产业结构快速趋同。本应是在大国框架下分工协作的各省份,却由于产业同质化在加剧内耗
所谓 “大国发展不可能三角”,即统一的大市场、经济效率的提高和资源均匀分布的平衡三者只能取其二。如果政府一定要追求资源在各个地区之间规模的平衡,那么必然会失去统一市场或是经济效率。目前来看,我们失去的是后者
那只 “看得见的手”,在现在的情况下已经成为了一只 “扭曲之手”。高干快上、行政目标短期化、政策大开大合,后果不仅仅是独山县们的烂尾工程这么简单。这些烂尾工程的背后,代价是 zw 黑洞的积累、市场机制的扭曲、贫富差距的增大和政府公信力的丧失。所有这些,终究要全体纳税人买单
中国经济需要的从来不是病态般的平均主义。想要维持经济高速增长,效率的提高是绕不过去的坎,减少不必要的行政干预和进一步市场化是唯一的途径
不要妄想大数据能够彻底改造计划经济消灭资源错配。它大错特错的原因,是忽略了永恒的人性
我查了独山县的经度,东经 107.54 度,居然和西安差不多。
要知道当年有个朱( 猪)将军说过:“中国可承受西安以东全部毁灭,核平美国!”
真打起仗来,可以放弃西安以东,那么独山应该刚好放弃不了,还成了弃土和未弃土交界处充满机遇的新前线。
现在国际形势恶化,一旦发生战争,北上广深及沿海就是巨大的坟墓。而独山刚好就在这一绝佳的地理位置上。
果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地政府烧这么多钱的良苦用心了!
先上一个高德地图上的贵阳卫星图,感受下现代奇观。
从龙洞堡机场到政务区观山湖区,一路山穿山越岭。
讲道理,去年去贵州自驾,被基建给吓住了。
我不反对转移支付,我强烈支持中西部加大基建投入,本质上中西部的投资是为了给内陆造血,为东部溢出资本找出路,变外循环为内循环,但政府投资也要讲究费效比的。
同样的投入,放在东部收益是 2,放到中西部平原塌陷区是 1,放到西南十万大山里,就只有 0.5 了,或许还没有。我们还没有奢侈到这一步。
有这么多钱投入到我们河南,再搞一条升级版南水北调,把黄淮平原的农地全部搞成节水浇地,把黄淮流域的内河复航全部搞定,把郑州扩大两倍搞成小北京,吸纳出来的人口空出来的土地指标不要太好,再造一个小江南他不香吗?
还是玄处说的对:你们尹省长出来的晚了,要是出来的早,指不定河南就是新时代样板辣!
偏个题,个人认为有些地方就不应该考虑发展经济,最好的出路就是将大部分人口迁出去。
我知道肯定有人看见这句话就想喷我,我也承认我是从发达地区的角度考虑问题。喷完了,坐下来好好想想,就算给这些贫困地区等同于长三角或者珠三角的政策,这些地区能发展到长三角珠三角一半好吗?我觉得不可能。
保证中国经济发展速度 - 保证各地区生活水平同步改善 - 控制人口迁徙 这三个目标是不可能同时达成的。控制人口流动,又要保证经济发展,结果必然是东富西穷,南富北穷,这是地理条件和人口分布所决定的。如果选择保证各地区均衡发展,要么牺牲经济,把给贫困地区的经济补助和政策支持再翻一倍,要么放弃控制人口迁徙。不论如何,既不让贫困地区人民背井离乡,又能改善当地生活条件,还不需要国家提供巨额补贴的解决方案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的话,这些地区根本不会成为贫困地区(当然我支持目前对贫困地区的补贴)
很多贫困地区的根本问题在于本地的优势产业无法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乃至某些地区根本没有可供发展的优势产业,这是贫困的根源。就像内卷的中心河南省一样,5000 万农村户口 2.6 亩人均耕地,你就是投再多个 400 亿,也没办法把 2.6 亩耕地玩出花来。但是如果这 5000 万农民九成进了城,人均耕地提高到了 26 亩,那河南农民脱贫就有希望了。
奇观误县啊!
不论是独山县还是三都县,其实只要有一个大企业 / 景点就足够支撑整个县的经济。而且就目前的情况,只要有一个大企业 / 景点进驻,这个级别的债务迟早也能填平(比如我们直接把 TX 搬过去)。我估计县政府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有百亿级别的债务进行投资建设。
可惜,政府既拉不来企业,也不会办景点,也找不到正确的人。于是独山县就成了一个悲剧。
我看了视频还是比较悲观的,因为目前的债务问题基本无解。投资收不回成本,维护又是无底洞,拆了就更离谱。唯一的奇迹就是看有没有谁能够接盘,或者独山县地下能挖出金矿……
稍微歪下楼:
奇观并不一定误县。
贵州省平塘县,就在独山县旁边。平塘县有个克度镇,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那里也有一个奇观建筑:
FAST!
![](data:image/svg+xml;utf8,)
500 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
我有幸去过一次。
克度镇在我的观感里,分为新镇和旧镇两部分。新镇就是围绕 FAST 修建的各种配套旅游设施,比如度假村啊、游客中心啊、博物馆啊、广场啊之类的。当然,每一个都没有独山县那么气派,独山县还是 NB。
旧镇则是上个世纪的中国小镇的风格,建筑看起来非常之落后(甚至不如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感受)。但是因为 FAST,克度镇的旅游业显然成了支柱(县城的门店基本都和旅游相关),奇观建筑给克度镇带来的改变肉眼可见。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克度镇可以把居民全部转移到新镇附近,到时候整个镇的状况会有根本性的改变。
但是,即便是有 FAST,克度镇的很多设施都处于半停工状态(使用率低于 50%)吧,也可能因为我去的时候不是旺季。而且也建了很多无用的设施,我记得有个电玩城什么的。在新镇的步行街,虽然有很多住宿和饭店,但其实生意并不好。那个广场,是真的大,我感觉天府广场也不过如此。
所以,步子迈太大扯到蛋的问题,其实算是常态了。
不过 FAST 也不算顶流,有这个成绩也不错了。但是,克度镇其实也就是一个镇,一个 FAST 最多也就能救一个镇,两个镇都够呛。而独山县是一个县,就算有一个 FAST,可能还不行~
再附一张克度镇的广场的图:
反正是比我家地级市的基建都要好的。
另,推荐大家去克度镇看 FAST,可以有很多天文科普设施,而且价格也比较便宜。
其实按理说就算独山县是个荒地,在交通没毛病的的前提下 400 亿应该足够搞好旅游业了。
举个例子,新加坡的那 2 个综合性度假村(其实就是赌场),曾经短期内把新加坡带上过世界第一赌城(很短暂,只有 1 年)的位置,不算地皮的话,也就用了 400 亿人民币。新加坡的基建成本绝对高过独山吧?怎么可能烂尾。
这个钱的去向绝对有猫腻。
一、为什么会出现债务问题
每个时期、每个地方的发展,都要面临一个问题:怎么解决初始资金。
光靠财政肯定不行的,财政收入高的地方还谈什么初始资金?所谓初始,就是现在发展不行,得想办法弄第一桶金,然后发展。改革开放以后,不同时期先后有不同方法。比较普遍的包括但不限于:. 集资方式(向当地老百姓收钱做事,代表如李达康当年修路集资)、卖地模式(引入土地开发,农业用地廉价转换建筑用地和工业用地)、举债模式(通过城投集团等方式发行地方债,如独山县)。来钱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当然风险越来越大。
这些模式的思路是一致的:先设法筹钱,有了初始资金,就建设基础设施、优化投资环境、发展龙头产业,地方逐步拥有大量工业,人口增加、税收提高、土地更值钱,从而政府和老百姓都更富裕。
而且,每一种方式最早出现时候,在先采用这种模式的地方,几乎全都发展非常好。
当然这个发展好可以理解。一是能最早想出这些方式的领导,思路是超前于同时期其他领导干部很多的,也就是说这个火车头的能力足够保证;二是可以得到相比其他地方足够大的同期体量,这个最重要,毕竟别的地方辛辛苦苦攒一个亿来推动发展,你一下子来十个亿,各方面建设比别人强很容易,各方面优质资源被吸引来也更容易,迅速对其他地方造成虹吸效应就很正常了。
但是,这也造成了一个很有争议的效应:各地都争相模仿、也不得不模仿这种方式。
争相模仿,是因为人家货真价实弄到远比自己多的第一桶金,货真价实发展起来了,所以要模仿;不得不模仿,是因为学的人越来越多,那么越来越多地方获得了比自己好的多的初始发展环境,自己再不学,再不弄这桶金,就被甩的连尾气都吃不着了,哪敢不学?
所以,随着各地的地方债越来越多,尤其随着金融工具的使用,很多县的地方债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二、债务问题的危险点
上述思路看起来很美,但问题是,实际上有几个重要的危险节点的:
1. 债务的风险会不会超过发展的速度?
地方从建设、招商引资到发展起来、人口增加、土地值钱,是有个过程的,这个过程时间能否在债务到期之前,或者说,能否在发展过程中保证续债成功?
2. 发展的路子能不能保证正确?
钱烧了,事办成,这正常;钱烧了,事没有办成,也正常。前期各地的发展方式还比较简单,基础设施、工业园区之类的,走错路的可能还小一点。越到后面,要后发起来,难度越大。且不说建设成本在增加,就说地方该侧重哪一方面特色?该走哪方面建设路线?都有很多考验人的地方。一旦发展路子不对,就会造成大量投资无用。结果钱烧了,没效果。
3. 会不会出现各种偶然因素的影响?
比如谈好卖多少地换多少钱,已经开始按照能换来的钱的数量去贷款干活了,结果国家收紧土地性质变更政策,你卖不出去那么多地了;比如说好了引起哪个国际重量级企业来建厂,到头来变卦了;比如为旅游业投资巨大,到了结果时候,新冠来了,旅游企业纷纷破产了。
也就是说,地方发展,初期必须有一定投机,通过投机来弄钱。但是有投机就有失败,失败了怎么办?
现实中,往往是凉拌。反正这时候领导往往已经换了,过去领导已经调离、退休甚至许多都提拔了。新来的干部面对的不是自己的错,理直气壮去要政策、要新的债务。反正政府也不能破产不是?
这种情况前几年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也给许多地方造成一种两难境地:不继续举债吧,撑不下去,毕竟初始资金需要越来越多,钱不够用;继续举债吧,杠杆就这么越来越高。这也导致中央的去杠杆政策在贯彻时候小心翼翼,瞻前顾后。
三、债务问题与官员责任
当债务问题发展到今天,发展到几乎无地不举债的情况时,和官员的责任考核挂钩好真的太难了。
因为一个地方投资了,GDP 一定会有快速提高,成绩是立刻可以看到的,而隐患要若干年后才能体现。而一个县的书记任期一般最多也就五年,等到隐患体现时候,书记往往已经换人,甚至换过几任。特别是如果前期成绩表现好,还很可能已经提拔了。
但是,这时候追究当年举债书记的错,也不太对。人家举债发展了,谁知道人家干下去会不会一路走好,最终成了发达县呢?是不是因为后面的书记干得不好,才导致发展抵不了隐患呢?
当然,后面的书记也肯定不会认。你埋得雷大,我才是非战之罪。
而现阶段许多地方,举债并非一次性的,往往每一届都有举债,所以更是盘枝错节,责任没法明晰了。
这种情况下,有的官员能力确实不行,有的官员只在乎短期政绩工程,还有的官员利用投资建设中饱私利。结果就造成地方严重后果。而问责时候,因为不好明晰责任,哪种都不好追责。就算纪委上来,也往往最多追中饱私利的那种。
而这次原独山县县委书记潘志立能够被捕,主要就是因为他从中获取私利;而他被普遍当做责任人,也是恰好从 2010 年开始,虽然从正处进步到了副厅,但一直都担任独山县委书记,所以这个责任很容易明确。试想,如果 2014 年他就调离了,后续书记也举债了,现在暴雷时候,能说责任都是他吗?
四、相应的对策
其实对策很简单,就是限制政府举债规模,逐步降杠杆。
这个工作因为上述原因,不能太急,但必须持续全面做。因为到了现阶段,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年前,更不是八九十年代了。现阶段地方发展,如果要立竿见影,需要的初始资金太多了,对发展思路的要求也太高了,甚至对客观条件的需求也越来越苛刻。这种情况下,如果债务过高,很容易风险隐患远大于发展机遇,带来后果是很危险的。
在独山县的问题上,很多人把矛头指向潘志立,嘲笑各种奇葩建筑之类。**实际上这仅仅是第一层。**潘是从江苏引进的干部,从刚到独山县的发展情况来看,很长时间里,还是比较公认有能力有眼光的,至少很可能胜过本州大部分县委书记。事实上看过许多地方发展成功案例就知道,后发地区的发展,难度是超过一般人想象的,所以怎么发展本来就是一件绞尽脑汁的事情,早期靠修桥修路就能带动的时代早已经过了,许多地方都是通过各种外人猛一看相当奇葩的方式,为本地取得一块上升的敲门砖。所以说实话,相比起事后建政的人,潘起码处于第二层是没一点问题的。
**那么第三层是什么?**就是上文说的,目前后发难度巨大,举债杠杆越来越高的情况下,地方发展机会和隐患爆炸可能比起来,过低了。钱不停花,但效益想随之而来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管主观错误还是客观运气不好,都可能导致雷爆了,金还没来。
所以说,独山县的问题不能单单归咎为潘志立有贪腐行为,也不能以一个事后诸葛亮方式嘲笑潘能力不行思路不行就总结。本质上,是这种大量举债发展的方式,已经不合适了。这种模式继续下去,注定会输多赢少,独山县不过是一个典型而已。
那么,至于下一步,后发地区怎么起步?这个就看新一批领导干部们的智慧了。
我觉得那个巨楼真的还可以,搞个什么日月神教总坛之类,特别带感。
其他几个东西审美就不行了,还是没文化的感觉。
啊,你想听我对于 400 亿的看法?
没看法。
这句话要看懂是什么意思挺难的。
我尽量画一下重点。
重点第一个是:凯恩斯模式。
重点第二个是:凯恩斯模式的缺点。
重点第三个是:凯恩斯模式遇到了错误的运用者的时候。
重点第四个是:为啥错误的运用着总是可以开启凯恩斯模式。
重点第五个是:以上四个都是可重复的,那么每当你看到一个蟑螂……
重点第六个是:为什么都选择了烧这个,而不是选择烧那个……
后面重点还能继续写,但是太危了……
中国最需要的是进一步改革再分配模式。
畸形经济成长的问题,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奇怪的低储蓄率 vs 全民买房储蓄的问题……
问题其实都是出在人太多,再分配模式过于落后上。
北欧小国那种主权基金中国学不了,规模问题。
美国的其实中国也学不了,实力问题。
一开始学日本的,年功 + 日债 + 超低 cpi + 年金什么什么,本来是有戏的,
但是学着学着就想学苏修美帝了,因为日本不增长了……
但学苏修美帝是要出问题的呀。
而且已经出了很多问题了呀。
搞到现在很多人只能:
譬如你问我,为啥不去建大数据中心啊……
一方面县长不见得懂……
一方面县长不见得有这个资格去烧……
一方面我朝 pc 渗透率才 20% 要那么多大数据中心卖不掉一样纯亏……
一方面烧基建民工有饭吃,你烧大数据中心就是我有饭吃,但是我又不缺饭吃……
一方面大数据中心成本多少,哪有基建低……
太麻烦了,还是一起来夏姬八烧吧……
不知不觉又补充了好多,还是打住吧。
唉。
最后以一个思考题作为结束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
这 400 亿借来的钱,没有贪污腐败,都拿去给工程队,设计师,包工头了……
都是实付,没有欠款。
那么,你会怎么看待独山县前书记?
这个思考题很有意思吧?
第一次修改:
[看了睡前消息 140 期「亲眼看看独山县怎么烧掉 400 亿」,大家什么感觉?www.zhihu.com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6543592/answer/1336990159)
看完这位大佬的回答,我才想起来很多东西,贵州自 15 年后,确实引进了不少沿海干部,省委市委还因此大力宣传一波,但是,正如这位大佬所说,不同的时代背景不同地域不同经济条件,面对不同的答卷,以潘书记为代表的引进干部,他们喜欢用同一个答案,简单来说,没有坚持我 D 一贯的实事求是原则,最后造成的就是独山 “风景”。
留下了烂摊子,新来的领导班子一来也很发愁,想处理,没钱,几十上百亿的外债,靠着那点税收利息都不够;不处理,人家骂你不作为睁眼瞎。最后背锅的,只能是当地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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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安顺 XX 县人,具体我也不说哪了。免得过年回家变成送快递。
看到独山县和山都县,独山县 400 亿规模债务,三都也没差到哪去,估计 70 亿上下吧,其实作为贵州人我想说一句,这在贵州真的只是个缩影,基本上贵州县一级都是这个样,谁不欠几十个亿摆着。
我印象最深的是,2009 年我在县里读初中,有一次县里来了辆 BMW,停在县最大的宾馆门口,我们一个个围在哪看个不停。2012 年我到市里上学,没错,直到 2012 年,BBA 在县里还是很牛气的,没几辆。2015 年我来成都读大学,回家的时候,BBA 遍地走,路虎卡宴都有,上任县长家是我老家隔壁村的,成功是实现了我县第一个四辆保时捷的指标,我也不知道为啥县长和他家亲戚这么喜欢保时捷。手动摊手. jpg
当然,自我初中高中大学的三段经历,可以看出家乡发展越来越好,不少高楼也起来了,人民生活标准提高,至少我很高兴初中母校的新建,当年我们十人一间,这还是我们重点班的待遇,没上重点班又没抢到宿舍的,楼顶大教室,40 人一间。洗漱到楼下洗漱台,大概一共十二个水龙头。热水去食堂,5 毛一水壶,为了省钱基本只打一壶用三天,洗澡的没有,夏天还好直接楼下上凉水,冬天就惨了,所以宿舍冬天就很臭,冬天冻的发抖,手脚冻疮那是常态。厕所一层一个五个坑位,轮流打扫,每次轮到我们宿舍,我基本上当天吃不下饭,一周只吃干食。食堂外包的,领导来有肉,领导不来,土豆都是黑的。
所以看到新修的初中,明亮宽敞,该有的都有,很高兴,学弟学妹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求学了,不用像我们当年那样,夏暖冬凉,忍着宿舍臭味和食堂几乎发黑的食物来应对高强度学习。
我高中考到市里重点读书,所以没在县里高中,但是当我跑去县里新修的高中看的时候,老夫也是一把辛酸泪啊,真替家乡小伙伴们感到高兴,这高中,比起我现在读研所在的电子科技大学沙河校区也半点不差啊,游泳馆、室内篮球场、澡堂、图书馆应有尽有,甚至为了让老师午休和方便晚自习后不回家的老师休息,大笔一挥,建了四栋教师公寓,这个待遇,高中母校没有,小破电也没有啊。县委县政府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学生食堂食品安全与达标问题,主要领导干部直接牵头管食堂,应该吃不到发黑发味的时不时加点天然昆虫蛋白质的饭菜了,不得不说,这是学弟学妹们的一大憾事。
好了,说完这些,再说县里,自 2015 年来,为了推动县里建设,大兴土木,老城区动工的楼盘大概 4 个。规划新城区,并且为了推动新城建设和人口流动,政府各级单位都新修了大楼并且搬牵,不过估计是保时捷县长的前几任在高压反腐下都进号子了,所以县委目前还猫在老城的一家镇字头宾馆的后面的房子里,以前县委的房子确实不能用了,所以如果去我们县的领导一进县委,再看看其他搬迁去新城高楼大厦的各级单位,对比独山那气派的政府大厦,看着堂堂一县核心机构现在还窝在这个小地方,估计都会感叹一句廉洁吧……
不过可能我们县比较穷,可能是领导们借不到钱,也有可能是有所忌惮,所以我们县烂尾的地方广义来说有两处,一处是一个老板跑路的住房楼盘,一处是规划的县字头公园。严格来说,其实县字头公园并没有真正烂尾,因为公园楼后面的百花坡一直都在种花,楼倒是和独山差不多,远看繁华,近看都是水泥。
就这样,我们县就欠了三十亿左右,看起来我们县是不是比起独山好多了,就这点还算常规操作就欠了三十亿,所以贵州县一级单位,靠自己那点财政,基本都修不了什么东西,不管是学校还是新城还是硬件设施。独山和三都这种一个县一级,还是比较贫穷的贵州的比较贫穷的县,修大学城、科技城……. 就属于很膨胀了,完全不考虑现实情况。我高中读书的安顺市的母校,修的新校区,还是学校自己贷款修的;江湖传言说市里曾经想修大学城,后来被讽刺,就一个二本中垫底的大学在,修什么大学城,然后不了了之。所以看到那个县一级大学城,我真的很想笑,哪来的十万大学生,再次摊手,如果我没记错,成都也没有自己的大学城。
好了,这是我们县县城的情况,大致说完了,这个视频是昨天晚上同学发给我的,我看完后一点不奇怪,还有点想笑,因为大举外债几乎是贵州所有县一级的通病,再次重复,贵州县一级基本都欠几十个亿,严重的上百亿。2012 年来全国大兴土木,贵州这些贫困县级单位,就滞后点,15 年后了,所以可以说,大举外债几乎是全国通病,但是借钱不可怕,借多也不可怕,可怕是没产业➕没钱还,只能掏空当地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气数来偿还,独山就是后者,贵州大部分县级地区都是这样。
我不能完全批评外债,因为我之前提到的学校就是靠着外债才修起来,现在县里很多便民设施都是外债修起来的,甚至很多估计按照老家传统初中就要出去打工补贴家用的家庭,也是因为外债大动土木,父母去当工人赚了钱才避免了辍学。
但是,靠着发展经济真的要不得,有人统计中国县委书记县长任职年限平均 3.6 年,公务员法规定区域规避条款下,能踏实为地方长远利益考虑的县委书记县长太少了,甚至只是踏踏实实卖地赚钱都算是功在地方了。最怕的就是独山书记这种,半年熟悉业务,半年想清楚是退是进,然后剩下两年半大搞业务,根本不管自己的行为等于掏空了地方几代人的气数。
最后….. 吐槽愤怒之余,只能愿我家乡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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