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技术：AI 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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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五角大楼的商业经验

美国军队中刚刚发生了一场小革命。他们首次部署了人工智能 (AI) 来判断何时需要对黑鹰直升机做彻底检修。他们用保养记录和传感器数据训练算法，计算出飞机在当前状态下——比如在沙漠中——还能安全飞行多久，何时将需要清洗发动机，以防沙子熔化成玻璃，导致飞机故障。

这种预测性维护技术是美国国防部联合人工智能中心 (Joint AI Centre，以下简称 JAIC) 迄今最具体可见的成果。该中心有 176 名员工，下一财年的预算有望升至 2.4 亿美元 (本财年为 9000 万美元)。在五角大楼利用机器学习及其他 AI 技术提升工作效率并保持技术优势 (尤其是领先于中国) 的宏伟谋划中，JAIC 是重中之重。

不过，在 JAIC 首任主管、中将杰克·沙纳汉 (Jack Shanahan) 于 6 月 1 日卸任后，该中心的主要产品不再是轰动炫目的软件甚至武器，而是开发这类物品的基础架构。沙纳汉说：「我没有想过要建立一个典型的叛乱组织，而是一个在我离开后也能持续下去的机构。」他为此所做的努力为大型组织采用先进技术的难度提供了一个案例研究。

和许多公司老板一样，近年来美国国防部的要员们开始感到技术上的欠缺。揭了他们短的不仅有中国，还有西方的科技巨头，特别是谷歌。因此，2017 年，五角大楼的国防创新委员会 (Defence Innovation Board，以下简称 DIB) 呼吁成立 JAIC。DIB 主席埃里克·施密特 (Eric Schmidt) 当时还是谷歌母公司 Alphabet 的执行董事长。一年后，DIB 心愿达成。但讽刺的是，大约在同一时期，在多为和平主义者的员工施压下，谷歌宣布退出国防部的无人机影像分析项目「Project Maven」。

之后，相比美国国防部一贯的行动迟缓，JAIC 的进展快得惊人。它的编制将在几年内几乎翻倍，达到 300 人左右。预算已保证到 2025 年。和许多尝试创新的公司一样，JAIC 也请来了外援——最近它与信息技术咨询公司博思艾伦 (Booz Allen Hamilton) 签署了首份大合同，价值八亿美元，为期五年。

博思艾伦的任务是把 JAIC 的 IT 基础设施整合成一个类似工作台的系统，以方便打造 AI 应用。这将能利用从直升机的传感器到国防部的供应链软件等各种数据源，也就是 AI 的生命线。这个工作台将提供算力来处理这些数据。它还会提供软件工具，供开发人员创建、测试并运行 AI 系统。

正如许多企业老板在碰壁后领会到的，如果没有正确的使用流程，再好的技术价值也不大。因此，知名硅谷连续创业者、JAIC 的技术总监南德·穆尔昌丹尼 (Nand Mulchandani) 希望 JAIC 在一定程度上像风险投资基金那样运作，也就是在「产品团队」(类似于内部创业公司) 上投资来开发出原型应用，再由外部承包商加以扩展。

JAIC 距离「使命达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些难题是五角大楼特有的。JAIC 自身的数据处理能力因为亚马逊提出的法律诉讼而仍然无法施展。这家科技巨头指控五角大楼不公平地弃用了亚马逊的云服务，而选择了竞争对手微软的产品。JAIC 也未能摆脱国防部官僚主义采购程序的魔爪：如果不能自行签署合同，它就无法快速行动。而且随着 JAIC 从直升机保养或森林火灾预测这类无争议项目转向更棘手的项目，它必须多加小心以免吓退私营部门合作方。例如，其中一个项目「联合作战行动」可以加速「从传感到开火」的回路，即缩短从发现目标到发出攻击所需的时间。(谷歌似乎不再感到困扰：它近期赢得了向五角大楼供应部分云软件的合同。)

其他麻烦则为首席执行官们所熟知。招聘数据科学家并非易事，他们大多数宁愿效力科技巨头，而非大型政府机构。正如智库兰德公司 (RAND Corporation) 在最近一份报告中总结的，国防部的数据库就像许多传统企业制度那般杂乱无章。数据经常被丢弃或存储在本地 (最初，Maven 项目不得不从各个基地的光盘上收集无人机拍摄的视频)。数据格式五花八门，编目混乱。和在许多大公司的情况一样，首席数据官本应去解决这些问题，但阻力却可以预见。兰德公司的报告中写道：「职员们可能会把数据视为保留权力的一种手段。」

沙纳汉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施密特等 JAIC 的早期支持者也是如此。施密特已经离开了 Alphabet，但仍担任 DIB 主席一职，他称赞沙纳汉为 JAIC 所做的工作，称他为「真正的美国英雄」。但无论是谁接管 JAIC，都将面临艰巨的任务，包括临时顶上的穆尔昌丹尼，他将在参议院通过一名军方继任人选之前暂时担任主管，而这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正如精通技术的前国防部副部长罗伯特·沃克 (Robert Work) 所说：「基础已经打好，接下来他们只需执行。」 许多企业老板都知道个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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