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贝托·埃科：法西斯主义的十四个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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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报记者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翁贝托 · 埃科 1995 年在《纽约书评》发表的《永在的法西斯主义》一文至今为人津津乐道。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来，部分美国人热衷于将大资本家和共和党总统提名竞选人唐纳德 · 特朗普的言论与埃科在这篇长文中提出的法西斯主义的十四个定义进行逐条对比。

埃科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童年回忆写起，继而写到法西斯主义的多种形式和法西斯一词高度的概括性：“为什么三十年后的美国激进分子使用‘法西斯猪猡’这样的表达，来形容一个不赞同他们吸烟习惯的警察？为什么他们不说：蒙头党猪猡，长枪党猪猡，乌斯塔沙猪猡，吉斯林猪猡，纳粹猪猡？”

他指出，“法西斯主义没有章法。法西斯主义是一种模糊的极权主义，一幅由不同哲学和政治观念组成的拼贴画，一个由自相矛盾之物聚成的蜂箱…… 法西斯主义在哲学上是混乱的，但在情感上又牢牢地固定在某些原型基础之上。”

佛朗哥高度天主教化的长枪党主义是法西斯主义而不能归入纳粹主义。纳粹主义只有一种，它是异教的、多神主义的和反基督教的。法西斯主义却是一个可以作为提喻的通用术语，一个法西斯政权在摒除一个或多个法西斯主义特点之后，仍然具有可以识别的法西斯性质。“从法西斯主义中拿掉帝国主义，你还有佛朗哥和萨拉查。拿掉殖民主义，还有乌斯塔沙的巴尔干法西斯主义。给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加上激进的反资本主义，你就有了埃兹拉 · 庞德。加上凯尔特神话崇拜和圣杯神秘主义，你就有了一位极受推崇的法西斯主义精神导师尤利乌斯 · 埃沃拉。”

埃柯列举了他所称 “永在的法西斯主义” 的十四个特征，它们无法组成一个体系，许多特征还相互冲突，也可能表现为其他形式的专制或盲信，但有了其中一条，就足以让法西斯主义凝结其上：

1、对传统的狂热崇拜。
2、对现代思想的拒绝。
3、为行动而行动。
4、异议即叛国。
5、对差异的恐惧。
6、个体的或社会性的挫败感。
7、敌人的存在使追随者产生被包围感和受迫害感。
8、敌人的财富和强权使追随者产生屈辱感。
9、斗争不是为了人生，相反，人生就是为了战斗。
10、人民精英主义（注：个人感觉是为群众和精英划出明确界限，要么鼓吹民粹要么鼓吹寡头）。
11、英雄崇拜。
12、慕男文化。玩弄武器是玩弄代用阳具的练习。
13、领袖主导的民粹主义。
14、新话。

（来源于中华读书报 2016 年 2 月 24 日第 4 版《翁贝托 • 埃科论法西斯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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