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一 20 岁男子在 QQ 群发表南京大屠杀不当言论被行拘十日,需要承担哪些法律责任?
知乎用户 珍惜当下 发表 我想提议立法制裁任何否认南京大屠杀的真实性,或歪曲这部分历史的言论。 国际上,多达 16 个欧洲国家和以色列制定了反对否认大屠杀的法律,将否认灭绝种族罪定为刑事犯罪。 虽然自由民主的社会都重视言论自由,但所谓的言 …
我对极限状态下的人群一直很感兴趣,碰到这种书一般都会读一读。这几天就连着读了三本关于卢旺达大屠杀的书:《向您告知,明天我们一家就要被杀》侧重于事件进程,《MZ的阴暗面》侧重于理论分析,而《与屠刀为邻》侧重于个体感受,所以给人的冲击力也最大。读完以后有什么感觉呢?就像做了一场噩梦。而这场噩梦里有个突出的场景:沼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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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4月,卢旺达总统坐的专机被击落,总统遇难。紧接着,就爆发了全民性的大屠杀。一百天内,胡图人把图西人杀掉了至少三分之二。这是整个事件的大背景。
卢旺达南方有个叫尼亚马塔的地方。这里生活着59000名图西人,结果被杀掉了将近50000人,只有几千人幸存了下来。这段话听上去很残酷,但毕竟只是单纯的数字,并不能激发我们生理上的恐怖感。可如果我们近距离观察这件事,情况马上就变得极其骇人。
尼亚马塔有很多沼泽地,里面生长着大量的纸莎草和芦苇。很多图西人就躲在沼泽地里。里面有大人,有孩子,也有婴儿。在一个来月的时间里,他们晚上回高地睡觉,白天准时准点来到沼泽地,在泥浆里蹲着。
尼亚马塔的沼泽地
每天早上九点多,胡图族的屠杀者就扛着砍刀,到沼泽地里来杀人。中午不休息,一直杀到下午四点半。然后,屠杀者们扛着砍刀回村子里吃饭、喝酒、庆祝。等他们走了,图西人就从泥浆里爬出来,翻看一下今天的尸体,然后进到树林里,找点东西吃,睡觉。
平均来说,沼泽地每天会多出几百具尸体。只是越到后来,新尸体就越少,因为幸存者也越来越少。
无论是杀人者,还是被杀者,都像上班一样定时定点。
杀人者每天的生活流程:起床、早餐、集合、扛着刀去沼泽地杀人,集合,回家,吃饭睡觉。
被杀者每天的生活流程:起床、早餐(如果搞得到的话)、去沼泽地躲藏、翻检尸体、回林地、吃饭(如果搞得到的话)、睡觉。非常有规律。
卢旺达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屠杀,教堂里、街道上、路障前、房屋里……但沼泽地里的猎杀最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它太日常化了,太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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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马塔的沼泽就像地狱。每天,屠杀者都吹着口哨,敲着鼓,开开心心地来到沼泽地。他们会耍各种各样的小花招,在不同的方向设埋伏。有时候会他们还会使诈,低声细语地引诱受害者:“小朋友、老妈妈,出来吧,我们看到你啦。”有的孩子真会上当,相信这些柔声细语的叔叔能放过自己。但是屠杀者从来不放过任何人。
如果他们抓到一家人,会先杀掉爸爸,然后是妈妈,然后是孩子。总是这么个顺序,目的是让孩子有机会欣赏这一幕。他们有枪,时不时会向空中开枪以壮声势,但从来不会枪杀受害者。他们总是用砍刀。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会一下子砍死对方,而是砍下四肢,然后让他在那里慢慢等死。有人生生熬了三四天才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很多种原因。有的是出于单纯的恶毒,有的则是嫌对方藏得太隐蔽,让自己费力气了。受害者往往会拿出钱来贿赂屠夫,不是求他们饶自己一命,而是求他们直接一刀砍死自己。很多幸存者都曾伏在泥浆里,眼睁睁地看着家人在不远处被折磨,但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屠夫们从来不会收拾尸体,就让它们烂在泥浆里。所以,在沼泽地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水。躲藏者口渴了,就只能喝这些掺着血的泥浆水。有位幸存者回忆说,喝下这些水后不太容易饥饿,因为“那水里混合着血液,富含营养。”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屠夫们有上下班打卡似的职业精神。一到四点半,他们就会走的精光。这给躲藏者留下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他们站在沼泽地里,周围到处是垂死者的哀号。他们会看看尸体,遇到半死不死的
伤者,就给他们喂一点泥浆水,说几句安慰话。然后他们走进丛林,找点木薯、香蕉之类的东西吃,接着睡上一觉。如果找不到吃的,就只能饿着。有位躲藏者已经经没力气走路了。他说自己就想再吃一次玉米,因为明天肯定就要被砍死了。死前能吃一次玉米就好了。可是没有玉米。天亮以后,他们要赶在屠夫上班前跑回沼泽地,周身盖上一些树叶,尽量把自己藏好。孩子往往被分开安放,这里放两个,那里放两个,省的被一网打尽。一个多月下来,这些图西人完全就像动物一样,几乎赤身裸体,浑身恶臭,精神恍惚。有人就彻底崩溃掉了。一位躲藏者就忽然从纸莎草从里站起来,也不管前面有没有猎手,就一路跑啊,跑啊,没有方向地奔逃,结果在奔跑中被砍死了。
还有人宁肯死也不去沼泽地。位老人躲了几天之后,宣布说:“我以后就呆在家里。”他安然坐在椅子上,和往常一样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庄稼地。当天他被砍死了。最后,图西人自己的军队——卢旺达爱国阵线终于杀了过来,结束了这场噩梦。几乎所有人都断定,如果解放者晚来一个礼拜,沼泽地里留不下任何活人了。
爱国阵线的人对着沼泽地:“你们安全了!胡图人逃跑了!出来吧。”没有人相信,大家都以为这是屠夫们在骗人。解救者最终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人们从沼泽地里东一群、西一群地爬了出来。爱国阵线的士兵们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些形体是人类。沼泽地是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幕。但是除了沼泽地之外,屠杀也在别处上演。比如在卡云巴树林里,人们不是躲藏,而是奔跑。图西人在前面跑,猎杀者在后面追,就像《动物世界》里狮子追羚羊的场景一样。天天跑,天天追,追到四五点钟,猎杀者回去休息。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
每天,树林都会留下一百多具尸体。
卡云巴树林,另一个猎杀地
关于卢旺达大屠杀的文字和图片都很骇人,但它们都无法真的还原那种恐怖。
就像一位幸存者说的:“母亲将孩子抱在缠腰布下面,圆周响起了一群暴徒涉水的声音,谁能描写出这样的体会?人们晚上从淤泥里走出来,看到周围都是死尸,谁能拍摄出这样的眼神?”面对这样的场景,文字和图片其实都是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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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让人吃惊的还是那些屠杀者。他们真的是一团谜。卢旺达大屠杀跟纳粹集中营不一样。纳粹杀害犹太人,是在与世隔绝的集中营里。普通德国人多少知道这件事,但他们并没有亲手去杀人。卢旺达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它发动普通老百姓去杀普通老百姓。
虽然胡图族的武装民兵臭名昭著,但实际上,绝大部分屠杀者都是普通人,用的武器主要也都是大砍刀。这是非常原始的大屠杀,可它的效率比纳粹的工业化集中营还高。卢旺达当时只有600多万人口,两三个月内就杀掉了将近80万人。按照效率来说,希特勒的毒气室比卢旺达的大砍刀差多了。这场大屠杀要说起来也很简单。卢旺达有两个主要种族:胡图人和图西人。上头忽然号召胡图人杀光图西人,大家也就响应号召,这么做了。
这两个种族是混居的。就拿尼亚马塔来说,屠杀者和受害者往往彼此认识。他们生活在同样的村子里,去同一个酒吧,上同一个学校,在同一个球队里踢球,有着共同的交际圈。他们平时在一起聊天,互相送小礼物,农忙的时候还彼此帮助。但是,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拿起来大砍刀,把对方活活砍死。
有的幸存者还说:“碰到熟人更糟糕,他们杀你的时候往往手法更残酷,把这当成一种表演。”尼亚马塔的屠杀者都是普通农民,平时并不怎么恶毒。有些屠杀者甚至是大家公认的好人,就连幸存者也说他们是好人。《与屠刀为邻》的作者跟踪采访了很久,也认为有些屠杀者“人品不错”。但是这些好人在沼泽地里可是毫不手软,见人就杀。而且他们杀得很快乐,真心的快乐。那一个来月,他们杀人杀到四点半就准时收工。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害怕晚上干活,会被偷袭。另一方面,他们也确实厌恶加班,因为晚上村子里实在太欢乐了,让人舍不得在留沼泽地里加班。
夜幕下的村庄非常热闹。白天的时候,男人忙着去沼泽地杀人,女人就忙着在受害者的房子里劫掠。太阳落山以后,男男女女们就聚在广场上,互相道喜。所有人都喝着酒,男人们唱着歌,女人们在晚宴上换不同的裙子穿,“气氛比婚礼还热闹”。有位屠杀者回忆说:“那些日子里,大家都显得悠然自得,吃得好,喝的好,玩得好。”
天天如此啊。有时候还会有额外的娱乐活动。男人们有时候会带回来一两个俘虏。他们在广场上把俘虏一点一点折磨死,砍断他们的肢体,打断他们的骨头,让他们慢慢死掉。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过来围观,女人和孩子都聚集在旁边,有的人还端着饮料,或者背着婴儿。惨叫声混杂着欢呼声,让人心神荡漾。“这是非常受欢迎的喧嚣的大狂欢。”所以说,这并不是少数屠夫干的坏事。尼亚马塔村子里的几乎所有胡图男人都参与了杀人,几乎所有的胡图女人都参与了抢劫和狂欢。而且,很多女人也杀了人,甚至连一些十来岁的孩子也杀了人。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这是一场全民活动。大家都说:“这是一个幸运的季节,不会再有第二个了。”问题是:这TM怎么可能发生呢?德国老百姓对集中营的屠杀装聋作哑,这还可以理解,可是这些杀人者怎么理解?这些狂欢者怎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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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本书的作者无一例外,都被这个问题难住了。阅读的时候,很容易能感受到作者的困惑。他们努力想理解这件事,想找出原因。可是,他们都没真的找到原因。一直到最后,他们也都是困惑的。胡图人并不格外坏。如果他们就是坏,那倒好办了,我们可以简单地说,这是一个邪恶民族干出的邪恶事情,跟其他人群无关。可是并非如此。胡图人看着很正常。这些书的作者们跟胡图人深入打过交道,也不觉得他们跟其他民族有什么显著不同。作者们也都找出了很多原因。比如殖民者当年埋下的民族仇恨、胡图人的嫉妒心、外部战争的影响、媒体的挑拨、统治者的恶毒、国际社会的袖手旁观、周围的社会压力,等等等等。社会压力确实有一定的影响。
卢旺达跟其他非洲国家不一样,它人口密集、交通便利、国家强势,社会对人们的管控能力极强。《向您告知,明天我们一家就要被杀》的作者就注意到一件事情:在卢旺达,犯罪率非常低,因为整个社会对罪犯有天罗地网般的监控能力。
他碰到过一次犯罪事件。有个坏蛋想在山谷里强奸妇女,这位妇女发出一种带有特殊节奏的尖叫。这种尖叫是求救信号,而且附带了一种义务,周围村子里的人只要听到这种尖叫,就必须采取行动。否则的话,第二天他们就面临麻烦,需要给出一个说法。结果,人们及时赶了过去,这位妇女获救了。这听上去当然很好。大部分社会,哪怕是发达国家的社会,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作者见证过大屠杀。他把这件事和大屠杀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这个责任网络调转了方向怎么办?如果它被杀人犯和强奸犯控制了怎么办?“在1994年,这个网络就被杀人犯们控制了。正因为这个网络相当发达,所以高层的坏蛋才能精准定位每一个图西人,也才能动员普通胡图人参加屠杀。如果你是一个胡图族老百姓,却拒绝参加屠杀,那么你会遇到很大的社会压力。如果你公开反对,你会被杀掉;如果你躲着不参加,你会被罚款;如果你在杀人的时候偷懒,你会受到孤立,也会损失掉战利品。几乎所有的杀人者都用这种理由来为自己辩护:“我身不由己,我没办法,我只能去杀人。”但是社会压力怎么能解释那些愉快的口哨呢?怎么能解释那些蓄意的虐杀呢?怎么能解释全体的狂欢呢?
而且,站出来反对是一回事,想办法躲避又是另一回事。作者们调查了无数案例,也没发现哪个胡图人仅仅因为不参加屠杀,自己就收到严重威胁的。
无论是贪婪、仇恨、宣传、战争、殖民主义,还是社会压力,都无法解释这次大屠杀。幸存者们也不相信这些解释。在他们看来,这些原因可能会导致抢劫,导致暴力,但是像沼泽地的狩猎、虐杀孕妇、全社会的杀戮狂欢,这些理由完全没有说服力。
那么大屠杀怎么产生的呢?幸存者解释不了。他们觉得这是超现实的事情,人类理性无法解释。那么屠杀者们怎么看待这件事呢?他们怎么会干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来呢?
屠杀者们也说不出个道理来了,“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手可能有点软,心里有点害怕,但也仅此而已。当天晚上他们没有睡不着觉,事后也没有想太多。有一个屠杀者叫皮奥,是幸存者和作者都公认的“好人”。他杀死的第一个人是邻居。他当时丝毫没有犹豫。他解释说:“从视觉上说,我认识它,但心理觉得不认识。” 在凶手的眼里,受害者不再是具体的一个个的人,而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图西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只是说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另一个灵魂钻进了自己的躯体。
杀死第一个人之后,后面的事情就更加水到渠成。到最后,他们越杀越愉悦,越杀越亢奋。到最后,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杀人成了一种生活习惯。
无论是幸存者,还是凶手们,都有一种共同的看法:如果卢旺达爱国阵线没有结束这场屠杀,图西人被全部杀光以后,胡图人就会自相残杀,因为大家已经杀得停不下来了。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幸存者无法解释,凶手同样无法解释。他们只能干巴巴地说,“事情就那样发生了”。那么凶手们后悔了吗?是的,他们后悔了。他们后悔,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们倒霉了。
很多凶手被关进了监狱,更多的凶手成了难民,他们回首往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傻事,“何必呢?”但是,只是后悔,并不是真正的忏悔。
大屠杀给很多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不要说幸存者了,就连旁观者都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如果你看过电影《卢旺达饭店》的话,肯定记得里面有一个维和部队的指挥官,他服从联合国的命令,对屠杀没有干预,只是袖手旁观。这个人物是有原型的。他叫达莱尔,在现实中也确实没有干预大屠杀。事情过去后,达莱尔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接受了长时间治疗。2000年,他把药物和酒精混在一起,试图自杀,结果陷入昏迷,在医院被抢救了回来。
达莱尔仅仅是袖手旁观,都会受到良心谴责,产生抑郁症,可是凶手们却不会得抑郁症。调查者吃惊地发现,他们甚至连噩梦都不做。没有哪个凶手尝试自杀,或者陷入深深的自责。他们说这是一个“错误”,为自己找各种理由辩护。
当凶手们返回故土的时候,形销骨立的幸存者都非常吃惊,因为这些凶手看起来青春焕发,甚至面带微笑。
所谓“难逃良心的谴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幻想。至于“追求公正,哪怕天塌下来”更不过是一句华丽的口号。没有任何一个理智的社会敢为了公正,就让天塌下来。卢旺达也是如此。凶手实在太多了,国家不得不给他们普遍的赦免,否则的话必然会再一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你看,到头来,凶手就是比幸存者家庭更完整、心理也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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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为什么凶手不做噩梦?为什么村民会狂欢?为什么正常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没有人能真正理解这些事情。幸存者说不清,凶手自己也说不清,调查大屠杀的作者们也说不清。这些作者从写第一页开始,就为大屠杀而困惑,写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还是为此困惑。他们采访了很多人,调查了很多案例,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们还是困惑。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这些作者并不比我们更理解这些大屠杀。到头来,他们还是跟我们一样无知。他们也只能说:“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当然,事情也不是全然黑暗,黑暗中总是会有微弱的光明。大屠杀爆发的当天,有位胡图族的老人叫住那些凶手,大声训斥他们:“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坏透了。向后转,回家去吧,别再折磨你们的邻居。”年轻人唱着歌走上前来,把他砍死在当场。一个胡图族的镇长娶了位图西族的太太,凶手们勒令他杀掉自己的妻子,否则就会把他也杀掉。邻居们都跑来,劝说他服从命令。但是镇长坚定地拒绝了。他坐在家中,等着被活活砍死。最后他被砍死了。一位胡图族的女巫,在自己的茅屋里收留了好几十个图西族的邻居。她装神弄鬼,宣称茅屋里面有隐藏的恶灵。凶手们被吓着了,没敢走进去。这些图西人得救了。如果凶手们胆子足够大,那么这个女巫必死无疑。但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大屠杀过去后,幸存者们收留了大量的孤儿,有的人甚至收养了八九个孤儿。在饥饿的废墟上,他们有口吃的,就会让这些孤儿也有口吃的。他们在地里拼死拼活地干,来养活这些陌生的孩子。
封面上这位21岁的幸存者,收留了10个孤儿
这确实是人性之光。但是这些光芒还是太过微弱,淹没一切的还是黑暗,难以解释的黑暗。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的恐惧。如果这些事情是少数邪恶的人干的,那么一切就不会这么让人恐惧;如果这些事情能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一切也不会这么让人恐惧。可是凶手并不格外邪恶,屠杀也没有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事情就是忽然那么发生了,普通人就是忽然变成了魔鬼。无人能够理解这个过程。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因为如果我们无法理性地解释这一切,就只能归结为“人心”。我们只能说,人心里就是潜藏着黑暗的种子,等待着召唤。这种黑暗就像毒龙,文明社会给它加上了一层锁链。可是当这根锁链松懈的时候,毒龙就可能挣扎而出。界限一旦越过,一切都有可能。这个解释软弱无力,很难让人满意。但是如果不这么解释,我们又该怎么说呢?幸存者们说过,经过这次大屠杀之后,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待周围的人了。他们明白了,人可以忽然变成野兽。但是,如果易地而处,这些幸存者会比凶手表现得更好吗?很难说。
也许就像《白夜行》里说的:世间唯有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那无边无际的血色沼泽,那布满尸体的杉树林,都是巨大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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