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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者系列三之一】極權統治者藉國家安全之名，在香港全面推行黨法家規。在港區國安法的籠牢下，一個普通人與流亡者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2014年，國際特赦組織統計，中國最少有100人因公開聲援香港雨傘運動被拘捕、扣押和軟禁。2019年，在微信群組轉發反送中圖片，亦足以因尋釁滋事，被國安約談、拘押。

現實抗爭打壓更強，記者接觸到幾位聲援反送中而流亡海外的中國人。有人在上海喊了一句「香港獨立」就經歷七天警暴，三個月在家軟禁。他在Reddit發帖透過海外社交媒體向網友求援，通向流亡之路；有人來港參與反送中集會後害怕回國被控顛覆國家，從此漂泊異鄉。

同求民主自由，這群中國抗爭者聲援香港運動，卻注定面對嚴重後果，選擇流亡。他們的命運，與香港相連。他們的未來，會是香港抗爭者的未來嗎？
記者：鄭祉愉

去年7月31日，44人因上環7.28被控暴動罪上庭，當時24歲的周政正走在上海購物中心的天橋上，一邊打開手機翻牆上YouTube，看到香港警察毆打年輕抗爭者的片段，怒髮沖冠，隨便問路過的年輕男生：「你知道香港最近發生的事情嗎？」

受酷刑性暴力　患創傷後遺

那一瞬間，他只是把twitter上的罵戰搬到現實，沒想到後果。德國赫爾蒂行政學院教授Daniela Stockmann去年估算，中國十四億人口僅有320萬twitter用戶，周政是那0.4%之一。他記得，網絡防火牆一早築起，中國《國家安全法》在2015年實施時，更像預視加強打壓異己者，翻牆用戶不受打壓影響。他日常與小粉紅網上互罵，現實中卻噤若寒蟬，他一直想着：「對香港、台灣所受的遭遇，會不會別人的價值觀跟我一樣？」

對方輕蔑地罵他「儍逼」，周政被激怒了：「香港是香港，中國是中國，Hong Kong Independence！」對方一聽，立即痛罵他是間諜、「美分」、「恨國黨」，令途人圍觀，吵了一分鐘，就離開了。

翌日，沉重扣門聲響起，周政拉開家門，二十多個便裝公安一擁而入，把他帶去公安局。大一休學後，他一直旅居國內城市，與外國室友同住，室友對記者說曾嘗試問公安所謂何事，僅答「沒事」。上了警車，公安罵他「港獨分子」，他才後知後覺猜測被舉報了，而且市內兩步一監控，天眼無處不在。

在公安局的房內，他被鎖上手銬，綁在老虎凳，接受約16小時審問，其間禁止上廁所，平均有六個公安監視，主審者共四個，由網絡監察、國安、輔警到公安局局長，輪番上場逼供，指控他是港獨分子，分裂國家。他覺得荒謬，網絡監察解鎖他的iPad，竟認不出外國VPN，還嚴厲質問他VPN在哪。

公安採集他指紋和DNA，他激烈反抗體腔檢查，事後同志身份被發現，更受到至今無法言說的性暴力。

8月2日，局方轉移他至黃浦區拘留所。房間環境簡陋，又髒又臭，跳蚤處處，亦裝有擴音器，以及四個可錄音的攝像頭，燈全天候無死角照射，浴室和廁所全無阻隔。公安常常盯着犯人洗澡和排泄，嘲笑取樂，他幾乎不吃飯，不洗澡，無聲抵抗。公安又刻意把空調調到最低，他冷得瑟瑟發抖。

七天後，他被釋放，解除拘留證明書上的罪名是尋釁滋事。兩名公安押送他回四川宜賓，接受監視居住。

因嚴重創傷後遺症，他焦躁不安，夜夜失眠。手機遭監控，第一個月他不敢翻牆上網，第二個月才成功在Reddit上匿名發文。小區門口裝有攝像頭，他第一個月後嘗試出門，被公安上門警告，半個月後再試，不斷試探底線，到了第三個月，他感覺監控放鬆，警力不足以24小時監控他，覺得領事館能提供保護，便出逃求助。

擁共同信念　 決助牆內流亡者

10月30日晚上六時許，他在Reddit發出「Don’t become Chinese, advice from a Chinese」一文，公開經歷，上載身份證以及解除拘留證明書，貼上遊戲通訊軟件Discord上的聯絡鏈接，求網友代為聯絡成都外國領事館職員，獲得3,400多個讚好。

他迅速帶着1,000元、iPad和一本聖經離家，目的地是300公里外的成都美國領事館。為避開數據定位，他關閉手機，用iPad借用沿途WiFi翻牆聯繫網友，又換乘公車，避過需實名登記的交通。

不料大使館門口被武警守衞，趕走周政，無奈滯留成都。兩日之內，警察迅速凍結他的銀行賬戶和微信。為躲避監視鏡頭，他露宿馬路邊、草坪和公共廁所，身上臭不可聞。

此時，網友「Joanna Recus」聯絡上他，建議他馬上經雲南逃往緬甸。

「Joanna Recus」原名張炎楠，二十多歲，父親是黨幹部，原本念歷史系，因不滿國內審查，肉身翻牆到德國念神學。反送中運動中，受港人追求自由的決心感動，他在7月首次在柏林，出席一場酒精沙龍，是唯一的中國人，熱烈地發言，結識一群香港人，後來多次出席反送中聲援集會，某次因提醒港人有內地人來踩場，在微博被起底，家人更受國安威脅，與他斷絕關係，他決定不再回國，以協助被打壓流亡的中國人為己任，義無反顧地付出。

周政一直有追蹤「Joanna Recus」的twitter賬戶，決定聽他的去緬甸，先往千多公里外的雲南省，偷渡費約需1,000多人民幣。張炎楠建議周政丟了手機，又借出微信賬號，匯款到移動錢包，方便周政坐車。

深夜，周政站在大街上攔截「黑大巴」。一輛大貨車停下，司機願意前往昆明市。高速公路漫長而黑暗，他懷着恐懼與希望，倦在副駕座上，長達20小時的車程中，只借用了司機手機的WiFi熱點，用iPad上線報平安。算上張炎楠，Discord漸漸集合了約十位網友願意協助周政，組成小群，他會打開Google實時定位，網友再提供資訊。

坐「黑出租」前往雲南西雙版納，須經過邊境檢查站，士兵會掃描身份證，他提心吊膽，暗暗禱告，士兵眉頭一皺，卻一言不發，放走他。周政只能猜測，因他來自鄰省四川，較不引人注目，而且雲南走私、賭博和毒品橫流，「邊境上有問題的人太多了」。

在中緬邊境小城跟蛇頭搭上線、付定金之後，一行人深夜翻山越嶺數小時，地面滿是溝壑和鐵絲網，周政不斷摔倒，傷痕累累，多次丟了眼鏡又得拾起，害怕邊境巡邏隊發現，同行女孩拉起他的手，他在恐懼中又有了力量。

離國後，難題才接踵而來。來到邊境賭城小勐拉，因沒錢繳尾款，蛇頭一度威脅把他送去警察局，還是張炎楠及時匯款到Paypal補上，他一分錢不剩。

11月7日，周政在Reddit公告成功離開中國，放上PayPal匯款連結求助，2,000多人點讚，僅十來人捐款，籌得約一萬人民幣。張炎楠用線上賭場，把海外捐款換成點數，再將點數轉到微信錢包，換成人民幣使用。

白天流浪，晚上有錢睡網吧，沒錢便躲在教堂祈禱室過夜，甚至夜宿墳場。沒有證件訂酒店，他便用交友軟件聯絡數百人，嘗試求借宿，還好有數人願意幫忙。為安全起見，他小心行事，避開中國人，多向少數民族求助，利用Google繙譯溝通，曾在傣族、拉祜族等的教堂短暫借宿。他向聯合國難民公署求援，泰國分部叫他去緬甸，緬甸分部叫他到泰國，港台分部叫他去香港，而其他國際組織也無法幫助身在小鎮的他。無奈之下，他設法自救，決定動身往泰國，聯合國難民公署東南亞總部所在地。

周政向當地人打聽，偷渡費竟需18,000人民幣。PayPal剩下捐款不多，有流亡者援助組織願意出部份金額，再靠零星網友捐錢，他到一月中才湊夠錢，由網友搭路聯絡上蛇頭，他終於能再上路。

隱藏磨難記憶　免情緒崩潰

一月下旬，周政抵達泰國。

路途暫告一段落，隱憂浮現。在聯合國難民公署申請難民身份卡，因疫潮受阻。他依靠海外中國網友每月支持生活費，多個善心人先後提供庇護所。以往泰中警察曾合作拘押、遣返流亡異議者，周政仍然小心行蹤。因親人仍被國安請「喝茶」並監視，他不敢聯絡家人。

拘留暴力至今造成嚴重創傷，周政潛意識啟動自我保護機制，遺忘受折磨的記憶，腦海剩下幾個關鍵詞和片段，一喚起細節，情緒就崩潰，只是痛苦和憤怒仍時常來襲。「正是因為不斷的忘卻人才可能活下去，記憶不斷溯及那些往事會讓人陷入瘋狂。」因為一句「香港獨立」，周政頓變流亡者，卻不在意港人是否顧念他的痛苦。中國嚴密維穩下，他在twitter上支持港獨、台獨或藏獨，心知有朝一日會付出代價，只是比想像中猛烈。「我等待的東西終於來了，之前很內疚，為甚麼維吾爾族人被抓進集中營，不是我？我之前看到不義的時候裝聾作啞，因為恐懼連為他們發聲都不敢，是贖罪感壓下我的痛苦和眼淚，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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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評論，如果在戰爭後香港成功獨立，應該給這一類朋友公民權
也很慶幸他們能在網上得到幫助
香港現在沒有軍隊，只有在經濟上打擊共匪和港共
把錢都換成美元就是最好的經濟戰
讓大陸走利比亞和羅馬尼亞模式解決

品葱用户 一个不存在的账号 评论于 2020-06-22

首先，此人精神状态非常不好，需要专业人士（比如医生）的干预。
我认为他做出了人生最错误的决定：去泰国。
他的结局也是很明显：未来一定会长期滞留泰国。

他去泰国的决定太草率，一方面是精神状态不好导致的错误决定，还有就是那个Joanna Recus的煽动，我认为是害了这个年轻人。

关键是他的故事可信度太低。事实上，很多中国的政治庇护申请者的故事太过离谱。
1.苹果日报上，他提供的文书照片是解除拘留，而不是变更强制措施。（此方面他没有合理的解释）。他回四川后被监视居住可信度很低。
2.六个公安监视，不可能，我估计很大一部分，是辅警。
3.这不是国安的管辖范围，最多国保。
4.这种行政拘留的小案子，恐怕连区级公安局局长都不会出动。
5.中国拘留所、看守所环境差，但是一般不会被认为是”迫害“。（英国内政部的国情报告专门强调过）
6.拘留所，上海，环境还是可以的。而且警察也不会怎么样，因为最多15天。
7.即使警察有癖好，也没有必要盯着”犯人“排泄。（有高清摄像头，直接办公室可以看）
8.八月初的上海气温非常高，有空调吹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是个好待遇了。而且调的低是因为拘留所的房间往往面积非常大。
9.所谓他被指控“分裂国家”，估计就是网警吓唬他的，还是低端网警。
比如说马鞍山“司波达也太君寻衅滋事”案，网警也说那个小孩，“分裂国家”
然而，确实只是网警吓唬他。

所以他这个东西，可信度极低。

但是他确实因“港独”被行政拘留7天。
只不过这种程度，远远达不到需要政治庇护的程度。

品葱用户 Ashley777 评论于 2020-06-21

我靠，記得之前在Reddit 看過他的求助文：

https://old.reddit.com/r/HongKong/comments/dp5422/dont_become_chinese_advice_from_a_chinese/

看他最近的討論… 已經是對人類整體感到絶望嗎？

品葱用户 四邑漁農牧工商總會 评论于 2020-06-22

之前有討論，男同志，lgbt，老虎凳，明顯是想得到西方政治庇護，這些都是獲庇護的關鍵詞，但太集中於一人，有些假

品葱用户 **zhengyi

一个不存在的账号** 评论于 2020-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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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专业人士（比如医生）的。我认为他做出了人生最错误的决定：去泰国。他的结局也是很明显：。他去泰…

]( “/article/item_id-419270#")心理已经出现问题。我发现一部分反共人士的心理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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