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译王吉民 伍连德《中国医史》上篇第十五章 医学校和国家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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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译王吉民 伍连德《中国医史》上篇第十五章 医学校和国家医考

大海就是一切 译 梦妈 审校

中国，早在公元前十世纪，就可以说有了国家级医学考试。《周礼》记载：“岁终稽其医事，以制其食。十全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为下。”（1）

在唐代，考医的制度并无实质上的改变，医师的等级依然取决于治愈的比例(2)。但到了宋代，随着正规医学校的建立，医学考试的规模之广，几近于科举。

前已提及，医学教育最早始于唐代。然而，它的范围仅限于太医署，主要职能是满足皇帝的需要，而不是培养一般的医师。宋代开始组织正规医学校(3)，首先在京师设立，后来推及到全国各地。它的发展简史如下： 公元1076年（北宋熙宁九年），设立太医局（国家医学院）。起初隶属于太常寺，后来转隶国子监，有三百名学生在医官们的教导下，学习内科、外科和针灸三科（方脉科、疡科、针科）(4)。公元1163年（南宋隆兴元年）太医局医官被解职或调迁，学生被解散。三年以后（南宋乾道二年） 太医局被取消，但公元1191年（南宋绍熙二年）又重新设立太医局，当时共有一百名学生。

太医局采用下列教科书。内科（方脉科）：《素问》、《难经》、《脉经》、《巢氏病源》、《龙树论》和《千金翼方》。外科（疡科）和针科则减去《脉经》，增加三部《针灸经》。（5）

每一位考生都要考本学科的理论，包括口试和临床。在第一场考试中，考生需要写一篇考题出自《内经》的论文，他必须了解人体的结构、各器官的功能、疾病的性质和原因、以及发汗、催吐、泻下、利尿和滋补等不同治疗方法的知识；在口试中，考题出自《神农本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考生需要了解药物的作用、处方的书写、感染的途径以及各种疾病的原因；在临床考试中，考生必须展示他给人治病的效果，并说明他如此施治的理由。

考题共有六个，分别涉及内外科原理、生理与解剖、诊脉、处方与治疗、临床内外科、天时地气的影响。然后，依据考试成绩将考生分成等级，上等的给予医官职位，或令其编医书，或请他教学生；中等的发给行医执照；次等的需要重修再读；不及格的考生则令其改习它业。（6）

另有一说，医学共分九科，各科学生按比例分配：大方脉一百二十人，风科八十人，小方脉二十人，眼科二十人，疮肿兼折殇二十人，产科十人，口齿兼咽喉科十人，针兼灸科十人，金镟兼书禁科十人。所习教材是《素问》、《难经》、《伤寒论》、《巢氏病源》和《太平圣惠方》。（7）

官医、教授和其他医务人员被委任到各个州县，人数则视地方的大小和重要性而异。这些职位通常由医学考试选拔出来的人员担任。由此可见，当时的医务组织颇为完善。太医院专门掌管医学教育，翰林医官院专门掌管医之政令，而御药院则掌管皇室的医事（8）。

此后数十年的医学制度无大变迁，但医学校逐渐衰落，终至废弃。直到公元1262年（元 中统三年）才奉敕恢复。元代对这些医校有比宋代更详细的记述（9）。以下是它们的几个主要特征：

元代的医学教育共分十科，包括：大方脉杂医科、 小方脉科、 风科、 产科兼妇人杂病科、 眼科、 口齿兼咽喉科、 正骨兼金镞科、 疮肿科、 针灸科、 祝由书禁科。

各科采用的教科书如下：

1. 大方脉杂医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神农本草》一部、《张仲景伤寒论》一部、《圣济总录》八十三卷（第二十至一百卷、一百八十五至一百八十七卷）。（10）

2. 小方脉: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一十六卷(第一百六十七至一百八十二卷)。

3. 风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一十六卷(第五至二十卷)。

4. 产科并妇人杂病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一十六卷(第一百五卷至一百十六卷)。（11）

5.眼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一十三卷(第一百二至一百十二卷)。

6. 口齿及咽喉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 部、《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八卷(第一百十六至一百二十四卷)。（12）

7. 正骨兼金镞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四卷(第一百三十九至一百四十卷 并 第一百四十四卷至一百四十五卷)。

8. 疮肿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　　《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二十一卷(第一百一卷， 又一百一十四卷至一百一十六卷并一百二十五至一百二十八卷、又一百四十一至一百四十二卷)。（13）

9.针灸科:　　《素向》一部、《难经》一部、《神农本草》一部、《圣济总录》四卷(第一百九十一至一百九十四卷)。（14）

10. 祝由书禁科:　　《素问》一部、《难经》一部、《千金翼方》二卷、《圣济总录)三卷(第一百九十五至一 百九十七卷)。（15）

纪律——教师（医官）要对学生的进步负责。元大德九年（公元1305年），颁布了两项针对无能或不称职医官处罚的敕令：

(一)各处学校应设大小学生，今后其有仍前不令坐齐肄业，有名无实者：初次，教授罚俸一月, 正、录各罚中统钞七两；再次，教授罚俸二月，正、录视前例倍罚；三次，教授、正、录取招别议，仍各标注过名。其提调官（校长）视学官例减等，初次罚俸半月，再次一月，三次两月。

(二)各处学校若有大小生员在学， 而训诲无法， 课讲鲁莽，苟应故事者：初次，教授罚俸半月, 正、录各罚中统钞五两；再次，教授罚俸一月, 正、录各罚中统钞七两；三次，教授、正、录取招别议，仍各标注过名。其提调官初次罚俸十日，再次半月，三次一月。

元延祐三年（公元1317年），又恢复了国家医考。依科举旧例，每三年举行一次考试。考中者授予行医资格，不中者由医管部门暂停其执业，不得行医。初考是秋季的乡试，在省城举行，面向所有符合以下要求的人：30岁以上，明通医学，品德高尚，名著乡闾，为众所称者。各地考生中通取一百名。来年秋季再在京城举行会试，只取30名。在最后的会试中，每位应试者都要考两场。第一场要写两篇论文，一篇关于医学原理，一篇关于治法。第二场考试要另写两篇论文，一篇关于医学原理，一篇关于药性。取中的三十人被分成几个等级。第一甲的充任太医，第二甲的充任副提举，三甲的当教授。（16）

也是在元代，女医首次得到了官方认可。她们最初由各衙门在地方上选取，然后进至司礼监由御医进行考试。考中者的名字被登记在册，以待任用。（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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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礼·天官》

（2）《旧唐书·职官志》

（3）《宋史·职官志》

（4）《宋史·选举志》

（5）《Elements of Medicine》所记略有不同，没有《龙树论》，增加了《伤寒论》和《金匮要略》。　　译者注：三部《针灸经》，可能指《针灸甲乙经》，《针灸甲乙经》原名《黄帝三部针灸甲乙经》，但也有可能指《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三卷，此处暂且存疑。

（6）译者注：下引作者王吉民《中国历代考医与医学之制》中相应段落以供参考：　　“其试题之体亦有三。一曰论题：出《灵素》，发明躯壳经络脏腑之体用，及内科诸证寒热虚实之病理，汗吐下利补泻逆从之疗法。二日鲜题：出《神农本经》、《伤寒论》、《金匮要略》，考订药性方义，及诸病传变之法。三曰案：自述平时治病之验否，及其所以用此方治此病之意。

其命题也有六：一曰墨义，试以记问之博；二曰脉义，试以察脉之精；三日大义，试以天地之奥与脏腑之源；四曰论方，试以古人制方之法；五日假令，试以症候治法之宜；六曰运气，试以一岁之天时地气，与人生感应之理（译者案：《太医局程文》原文是“六曰运气，试以一岁之阴阳客主与人身感应之理。”）。诸生皆分科考察，升补亦如周医师之有等。上取则赐官授禄，或编医书，或教学生；中取则给牌行道；次则留学读书； 不取则饰使改业。”

（7）《宋史》。译者注：原注如此，应该出之《元丰备对》，但马燕冬有论文辨析，认为实出之《中书备对》。

（8）《中国医学大辞典》；4404页，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

（9）《元典章》

（10）译者注：应为：《圣济总录》八十三卷（第二十一至一百卷、一百八十五至一百八十七卷）。

（11）译者注：应为：《圣济总录》一十七卷(第一百五十卷至一百六十六卷)。

（12）译者注：应为：《圣济总录》八卷(第一百十七至一百二十四卷)。据《通制条格》：《圣济总录》捌卷 【第壹伯壹拾柒卷至壹伯贰拾肆卷】

（13）译者注：应为：《圣济总录》二十一卷(第一百一卷， 又一百一十三卷至一百一十五卷 并一百二十五至一百三十八卷、又一百四十一至一百四十三卷)。

（14）译者注：据《通制条格》此处为“《铜人针灸经》一部”无“《神农本草》一部”。

（15）译者注：据《通制条格》《千金翼方》二卷有注明（第二十九至三十卷）

（16）译者注：下引作者王吉民《中国历代考医与医学之制》中相应段落以供参考：　　“延祐三年，又复考医之制。依科举旧例，三年一试， 中者委付，不中者止管医户,不得医。试期如今年秋，外路乡试，来年秋，会试。赴试人员，年三十以上，医明行修孝友忠义、著于乡闾，为众所称，保结贡试(不限员数)。通取一百人，赴都会试。取中三十人，所课医义计二道。第一场本经一道 、治法一道。第二场本经义一道、药性一道。所中三十人，第一甲充太医，第二甲充副提举,三甲教授。”

（17）明 蒋一葵 《长安客话·三婆》：“民间妇有精通方脉者，由各衙门选取，以至司礼监御医会选，中者著名籍以待诏，妇女多荣之，名曰医婆。”是政府试验女医之始。　　译者注：作者王吉民《中国历代考医与医学之制》中分明知道此引文是指明制，不知为何这里却以为是元朝的事。

(XYS2024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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