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体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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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汇率处于稳定期，但不会永远持续

在中国热门科幻小说《三体》 (英文版名为「Three-Body Problem」) 中，「三体」这颗行星围绕其星系内的三颗恒星旋转，运行轨道变幻莫测，因而气候在稳定和混乱之间交替突变。三体星人认为解决办法是入侵地球，享受其平稳的单恒星轨道的好处。中国央行一直在展开类似的货币「征程」，但方向相反。

多年来，人民币一直围绕美元变动。这对中国有利，但也累积了不少问题。2015 年资本大规模外流时，这些问题尤为突出。自那以后，中国央行开始将人民币逐步转移到一个「多币种轨道」，共追踪 24 种货币。经济学术语称之为「货币篮子」制度。用三体星人的说法，这看似是一个「恒纪元」，这是人们向往的稳定年代，但最终会结束。

地球人在分析人民币时，往往会拿它跟太阳系内的第一大货币相比。所以人民币最近对美元的贬值引起了广泛关注，尤其是 5 月下旬，中国人民银行把每日人民币兑美元的中间价定为 7.13，达到自 2008 年以来的最高位。眼看中美矛盾愈演愈烈，许多经济学家预测人民币将进一步贬值，尽管 6 月以来兑美元汇率一直在回升。

但只盯着美元会漏掉一些重要方面。2015 年底，中国开始公布人民币兑一篮子货币的汇率。新系统花了一段时间才理顺，但证据表明，自 2016 年中以来人民币一直是世界上最稳定的货币之一。有了官方货币篮子的锚定，过去四年内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 (相对贸易伙伴货币的价值，经通胀调整) 仅上升了 0.2% (见图表)。

人民币的这种稳定性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意造就的。人行每天早上都会基于两个变量来设定人民币中间价：前一天兑美元汇率收盘价，以及控制兑一篮子货币汇率波动的需要。这个公式一般会把人民币推向队伍的中间位置。例如，当美元大体疲软，人民币对美元就会升值，但对其他货币会贬值，6 月份的情况正是这样。人行在认为人民币汇率波动过大时还会添加第三个变量——「逆周期调节因子」。它用这种自行裁定的微调来对抗它认定的外汇市场上的羊群行为。

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每天可以相对中间价上下波动各 2%。尽管实际从未触及此界限，中国已能更放心地让汇率在此区间内有更大幅度的波动。从更长的时间区间来看，这可能是它之所以保持稳定的原因之一。但在任意一天，汇率会波动到哪个位置并不显而易见，迫使交易员考虑两个方向上的可能性。

一篮子货币制度似乎让人行可以不再实施强硬的干预手段。自 2016 年中以来，中国的外汇储备一直稳定在 3.1 万亿美元左右，意味着人民币升值或贬值的压力不大。但人行的干预也变得更有针对性。人民币走弱时，人行会呼吁国有商业银行出售外汇掉期中的远期美元，以发出人民币会在未来走强的信号。尽管没有任何确凿证据，但一位策略师确信，人行还有一个交易员团队来推动人民币汇率的涨跌，扰乱其他投资者的阵脚。而最大的干预莫过于中国一直都非常严格的资本管制。

人民币汇率在过去几年保持稳定还有运气的因素。期间，美元、欧元和日元 (人民币宇宙中最大的三颗恒星) 之间的汇率一直出奇地稳定。假如它们是各自朝着大不相同的方向运行，中国的一篮子货币政策就会经受考验。对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来说，更好的发展方向是真正的汇率自由浮动，让人民币成为全球货币星系的恒星之一，而非仅仅是一颗行星。目前来看，中国官员似乎无意朝此方向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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