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价，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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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看了一个视频，心情真点沉重。大雪中，某个城市，即使放开，很多实体店也不开门了，路上行人不多，主力消费人群大量离开了，多个大商场早就撑不住停业了。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想起后台曾有位网友留言，他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退伍军人，他说拿到手续离开那天，在出星星峡时，忍不住打电话给朋友，大哭一场。

我并不悲观。目前，全国各地都在慢慢调整防疫策略，有序推进复工复产，小心翼翼地走出过度防控的阴影。我相信最难的时候很快就会过去，未来仍然是有希望的。

但是，我不希望糊里糊涂地迎接新一年的到来。不希望一场大疫过后，大家并没有增长经验教训。

今天看到的一则新闻是，河南开封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气温骤降，但是农民的胡萝卜只能冻坏在地里。入冬以来，几乎没有什么订单，因为封控运不出去。

随便搜一下新闻，河南山东河北的蔬菜无一不滞销，萝卜、大葱、西芹、娃娃菜、芹菜都只能直接在地里毁掉。社会和媒体呼吁帮帮农民，但肯定是杯水车薪。道理很简单，卖不出去不是大家不用吃菜了，是防控让大家不敢动、不能动了，特事特办只能是帮一小部分人。

但是，尽管农业生产受到了极大影响，也还是有人说，“严格清零对中国广大农民最好了，他们被封控的时间很少，又保护了他们的生命”。

初看这话有一些道理，相对于一线大城市，农民被封控的时间确实更少，大部分时间甚至都不用戴口罩就能出门，防疫对他们的生活影响小于城市居民。他们不用做太多核酸，也不会出现城市居民那样连米和菜都紧缺的现象。

但是，他们真的不用挣钱吗？这样的日子就是保护他们的生命吗？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从中国各省人均预期寿命来看，大城市高于小城市，城镇则高于农村，寿命和人均GDP紧密相关。

通俗点讲，钱越多的地方寿命越长。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现代人在满足基本的温饱以后，进一步提升营养水平、生活质量和医疗水平跟寿命的关系最大，而这三点都需要钱来支撑。

从2010年到2020年的十年里，中国人均预期寿命从74.8增长到77.9岁，增加了3.1岁。当然，这绝不是因为10年里中国人基因突变，主要是因为经济发展了。十年里，人均GDP翻了2.4倍(从3万到7.2万)，年均GDP增速接近7%。

虽然不同时间影响寿命的因素很多，经济增长和寿命增长也不完全同步。但我们可以粗略认为，在当前时期，年均GDP增长7%，可以对应年人均预期寿命增长0.3岁左右（并不严格应对）。

中国今年的预期GDP增速是5.5%，但实际上，根据前三季节的数据以及第四季度大家已经看到的情况，今年的增速基本就在3%徘徊了。对其人均预期寿命有多大影响，大家应该能看出一些来。

GDP数据其实并不能反映真实的情况，因为经济面受影响的程度并不是平均分布的，广泛的餐饮、服装、食品、零售、文化、旅游等第三产业几乎是重创，这些行业在经济中的绝对占比不是最大的，承担的就业人口却相当庞大。

工业企业的日子也不好过。1-10月，工业行业中一半以上利润额下降，制造业利润总额下降13.4%。增长的行业有石油、天然气、煤炭、电气机械，电力等行业，有相当一部分是国企。其它工业企业一片惨淡。

疫情看起来对农村居民的日常生活影响较小，但却未必不影响农村老人的寿命。他们中的大多数每月从政府领到的养老金也就百余元，最多几百元。他们的生活质量提升、医疗服务实际上仍要依靠城里务工的子女的供养。如果今年有一批进城务工人员失业，少挣了几万，他们接下来的医疗资源（假如需要）也许就会少几万的支持。

不管经济怎么下降，收入怎么打折扣，对于富翁们不会有多大影响，对于领退休金的，短期内也没有什么影响。

谁会承担代价呢？不只是某个孕妇，某个深夜叫救护车的人，某个bus上的人，还有无数普通人，他们可能原本在城里做最底层的工作，或者是农村的老人。失业，收入减少，他们很快就会节食缩衣，营养欠佳，必要时放弃医疗。

当然，就算放开，经济也仍会受疫情影响，但腰斩的情况恐怕不会出现。（对比：今年前三季度印度GDP同比增长7.7% ，深受俄乌战争拖累的德国增长2.2%，法国增长3.3%，越南三季度GDP增长13.6%）。

很多人问，发展经济难道比保护老人更重要吗？

是的，因为经济就是钱，钱就是生命。什么时候我们懂了这个常识，就能更好地保护老人。

我们可以拿发展经济的钱，给老人修建最好的泡泡养老院，即使老人不愿去养老院，我们也可以按每人20万元的援救款，给他们改善居住环境，配置各种消杀设备，请护工，储备医疗资源，用最好的条件保护他们。这些方案都比为了保护老人，就把上亿年轻人封起来不工作、少工作好。

当然，这一切都已发生，我们需要尽快纠正，尽快走出阴影。

但我担心的是，有些人不仅不吸取教训，还会倒打一耙。因为经济受到重创以后，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甚至于对寿命的影响也不会马上显现（因为首先消耗的是积蓄），如果明年经济没有很快增长，恐怕还会有清零爱好者怪罪说，“你看，即使放开经济也没有多好吧！”

我们身处这样一个大家紧密相连、命运与共的社会，只有少数人懂得常识是不够的，只有少数人发出声音也是不够的。只有很多人都懂了常识，都能表达自己的声音——并且压过那些错误的声音，我们才能在一些关键时刻做出尽量好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不是最佳的。

我们有什么样的认识，会决定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

最后，我在10月6购买的山西小米到现在还没有发货，11月购买的新疆面条也没发货，我希望他们能赶紧发货。这样我就能获取想要的营养补充，店主和农民也能续上他们应有的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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