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快速废掉一个年轻人?
知乎用户 我变成了一条狗 发表 接下来,要讲的事儿,可能比较残忍。 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请在爹妈的陪同下观看。 其实,废掉一个年轻人,真的不要太简单了。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让他吃喝玩乐,黄赌毒,这都算比较极端的。 甚至于,打断他的腿,或 …
炒房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欲望,痛苦,折磨,懊悔全都飞了出来。每年飞涨的房价让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绝望,自己财富累积的速度远远比不过房价攀升的速度。
就像癌症晚期一样,所有人都有
1)质疑 我难道真的不过是个牺牲品吗?
2)愤怒 凭什么同样生而为人,我不得不活得如此卑贱。
3)反抗 我要凭个人的勤劳逆天改命
4)绝望 我越是努力,越是南辕北辙
5)接受 干一天,玩三天。
的过程。
三和大神已经平静地接受命运了。
劝他们努力什么的,不过是居高临下的人充满傲慢与自以为是的怜悯罢了。你不了解他的情况,不了解他经历了什么,人家放下了,就让他放下吧。
怎样都是一生,我不觉得我这种为了生存磨尖牙利爪的人更高尚。
你们把大神们当作什么,以为是劳模吗?简直笑话,大神最狡猾,让 996 工作不干,懒得要命,还说自己身体有问题,现实中的废物只会沉溺在网络虚拟世界里。其实他们有的是力气,他们在流水线上干活贼勤快!他们贼能吃苦!表面忠厚但最会说谎,不管什么他们都会说谎!他们毫无爱国之心!一有动乱就浑水摸鱼想着带路。听着,所谓大神最吝啬,最狡猾,懦弱,坏心肠,低能,是癞头狗。”OK,“但是… 是谁令他们变成这样的?是你们资本家,你们都去死!你们把房价炒到他们人生无望的程度,你们让房子与婚姻挂钩,各种苛捐杂税,各种资本膨胀,炒个股都被你们当对手盘在割,辛辛苦苦卖空了脊柱跟肝也换不来安定的生活,你叫他们怎么办,他们能够怎么办。”
最近三和大神火了,NHK 的纪录片播出之后,不仅在国内甚至国外都火了起来,甚至美国纽约时报的记者都专门跑到三和采访三和大神。三和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国外的记者远赴重洋来到三和,又是什么魔力让这群大神愿意在这个地方过着天为被地为席的日子也不愿离去呢?
三和严格意义上不是一个地名,而是深圳龙华三和人才市场周边的区域,在这里的口号就是 “干一天阔以玩三天”,在这边大神们寻求的不是需求长期和发展,而是短平快的日结和尽量长时间的享乐,当然享乐也只是不上班、侃大山和上网玩游戏。而大神的标配就是吃 5 块钱一碗的挂壁面,喝 2 块钱一瓶的大水(清蓝水),上一小时 1.5 通宵 8 块钱的网,睡 15 块钱一晚的床铺。
而成为真正大神的第一步就是卖出身份证,身份证被黑中介用于诈骗、注册皮包公司这些非法用途,换来的是百来块的收入,以及斩断和这秩序社会的因缘,失去了身份证的他们进不了正规的工厂,只能去黑厂做日结,而经过黑厂压榨剥削之后,他们往往选择放弃日结,彻底堕落,直接睡在人才市场门前,吃一天饿三天,实在不行才选择日结,或者就真的 “挂壁” 了。在三和,猝死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在大神们眼里,就是又一个人真挂壁了,他们已经麻木,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很难想象在深圳这样一座充满活力、惜时如金的城市会有三和这样一座地方,不管是路边排挡还是小资咖啡厅,你听到年轻人谈的最多的是梦想和奋斗,而在三和的宗旨却是干一天玩三天。一般人奋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总的来说是为了过得更快乐,更自由,不止在深圳和其他一线城市,全国各地的劳动人民奋斗都为此,为了这个他们忍受了很多,放弃了很多,而三和大神们似乎已经过上了这样的生活,他们放弃了未知的未来,选择活在当下,在快节奏的深圳建立起自己的桃花源,获得了大多数人所希望通过努力获得的绝对自由,就如同渔夫和商人的故事,我们所追逐的,三和大神们简简单单就做到了,似乎一样,又不一样。
在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逾越的财富鸿沟面前,在出卖身体和就此沉沦之间,他们选择了放弃。在创业者的天堂搭建起一个绝望者的地狱,天堂和地狱其实比想象的要近的多,可怕的不是你身在地狱,而是你根本不想离开它,那里可能是唯一不存在阶层的地方,大家都在那一起腐烂。他们可能看到了永远无法逾越的阶层,于是在半清醒半沉沦之间,用最低的成本维持 “绝对自由” 和腐烂的肉体。
缺乏社会归属感和存在感的一群人集聚在这里,来到这个地方,可悲可惜可叹,可以逃离一穷二白的老家,有喘息之地,还有日结。也因为日结,让他们在 “干一天阔以玩三天” 的口号里渐渐切断和现实社会的联系。他们生活在现实社会,却又游离在社会之外,卖出身份证是成为大神的开始,也是他们丧失人格的开始。 他们如同行尸走肉,甚至连欲望都变得和常人不同,他们大多四肢健全,头脑清晰,你都无法在他们休息的龙华公园里分辨出他是三和大神。但是三和就是有魔力把他们变成“非人”,据说有人曾经带着二十万来到三和,然后再也没有走出这个地方。他们来到这,适应这,并沉沦于这,或者说在这里脱离社会,获得“绝对自由”,同时被困于三和这个无形的牢笼之中,然后让故事结束于他 / 她。
在物价不断飞涨的今天,其实劳动收入的实际提速感并没有跟上生活成本的增速,大多数人还是在为柴米油盐奔波。三和大神们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与秩序规则不同的方向,之所以这么多人关注这个群体,不仅因为在正常社会秩序的人们看待这个群体的时候有一种自然的阶级优越感,至少我们还能衣足饭饱,同时可能也因为能从大神们身上或多或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甚至是自己向往却没有勇气去过的生活,我们要的太多,又要自由又不能风餐露宿还要未来,于是我们就以关注的形式去寄托自己的念想。三和像是一座城门大开的围城,外面有人向往里面的自由,但却不会进来,因为里面充斥着绝望的气息,里面的人想着上岸,却很少有人出来,因为即便在地狱,却还拥有麻木且自由的灵魂。
三和大神只是一群普通人的缩影,只是他们展现出了社会最底层极端的一面,他们可能是不想努力,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没机会改变命运,所以连尝试也放弃了。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些人就出生在罗马,每个人都想到达自己的罗马,但大多数都难以如愿。
要努力,但也要知道生活其实没有那么美好。
我在中职当老师 看到这些,觉得都是我的学生的写照吧,他们将来很多都会变成三和大神。
上课百分之七十的不学,还要一边骂脏话一边玩游戏,你建议他收起来他们是不听的,语气说重了还要动不动和老师干起来的样子(很多老师都被打过,头破血流住院了的都有)。父母流水线上加班挣到的几千块钱给他,很多过生日一下子就花完了(当然家长也就那样,问年轻老师借钱,借了就不读了跑了;孩子生病了老师守到半夜贴钱的钱都不肯还)。很多小孩这么小还去嫖娼,有的还染上了性病,派出所三进三出的。当老师的没有一点被尊重的感觉,从不体谅人。
你觉得,这样的人,如果加上家里条件差的因素,最后不都是三和大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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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讲点别的,希望请大家体谅一下职校老师,现在越来越难做了,教了那么多人,本来纪律差就相当艰难了,难免有没伺候到位的,现在动不动学生或者家长就给我们检举到纪委,写信给市长的,绝大多数都是莫须有,我自己就有过,说我上课空堂,也写给纪委,幸亏有监控,不然百口莫辩,可结果还是被校长要求要在班里道歉,因为大家都怕,一告一个准。前一阵我们这还有女学生造谣说性骚扰,四五十岁一生正气快退休的老教师,真的是由她们随便讲的,真是不敢管了,怪只怪自己当年不好好学习吧,以前刚进来,觉得学生当面撞上了都不喊你,很多都是你付出很多心血的,当时觉得很不舒服,现在想,你别害我我就很感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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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看了自己写的,还是觉得有点情绪化,过于刻薄了,毕竟他们都还是孩子,也许换个宽厚的老师他看见的就不是这样了吧。唉,懒得删了,也不想说啥了,过好每一天,他们新一代有他们的方式和原因,好处和坏处都有,其实我不应该评判和下定义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在《列子》有个故事,
子产为郑国执政,历时三年,“善其服其化,恶者畏其禁,郑国以治”。
但子产有兄名公孙朝,有弟名公孙穆。公孙朝好酒,公孙穆好色。
公孙朝屋里聚酒千锺,院中激麴成丘,望门百步,糟浆之气逆于人鼻。当其沉溺于酒之时,什么世道之安危,人理之悔吝,室内之有无,九族之亲疏,存亡之哀乐,乃至水火兵刃交于前,他是一概不管。
公孙穆的后庭中列房数十,里面全是年少貌美的女子。当其沉迷于色之时,屏远亲昵,绝断交游,避于后庭,昼以继夜,三月一出,意忧未惬。
子产日夜为此忧虑,就悄悄去拜访邓析讨主意,说:“侨为国则治矣,而家则乱矣。阁下有什么办法挽救我这两个兄弟?” 邓析道:“你为什么不喻以性命之重,诱以礼义之尊呢?” 子产用邓析之言,便谔其兄弟,讲了一大篇大道理。
那兄弟俩听完,说到:“你说得这些我们早就知道,用不着你来多费口舌。人能活在世间很不容易,而死期却是说到就到;在此难得的一生中,你想让我们尊礼义以夸人,矫情性以招名,这还不如让我们死掉呢。我们只想尽一生之欢,穷当年之乐,只怕肚子涨肿而不得恣口之饮,气力不逮而不得肆情于色,管它什么名声之丑,性命安危呢。而且你以治国之能自夸于人,想用说辞在乱我之心,用荣禄喜我之意,不是太卑鄙而又可怜么!你只不过是善于治外,可是外物未必能治,你自己却是身心交瘁了;而我们是善于治内的,外物未必因我们而乱,我们自己的生性却很逸畅。你的治外,其法可暂行于一国,未合于人心;而我之治内,可推之于天下,什么君臣之道就可以休矣。本来我应该用我们的道理开刀你,你却反以你那一套来教训我了!” 一席话,说得子产茫然而无以应之。
后来,子产把这件事情告诉邓析,邓析说
邓析曰:“子与真人居而不知也,孰谓子智者乎?郑国之治 偶耳,非子之功也。”
你和真人在一起都不知道,你真的智慧?
三和大神就是这样一个真人。
他们身处最底层,是最明白这个国家真实的人。你觉得他们不求上进,但是你要知道,“努力” 也要有努力的资本的。
他们努力干嘛?难道像他们父辈一样,奉献了一生,却为他人做嫁衣裳吗?三和大神恐怕是中国唯一具备权利意识的人,他们才是中国的希望。
相反指责三和大神的人,反而是值得警惕的。他们踩着这些最底层人的劳动,当他们以无声的方式抗议的时候,他对他们说,你们不思进取。
但是殊不知,你的进取,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不要以为你不是三和大神,一场大病过来,你可以迅速变成赤贫。为什么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勤奋的民族,因为这个民族根本没有安全感。这是最可悲的事情。
我第一次上维基百科搜三和大神,是震惊的,
没想到和劝退也有那么一毛钱的关系。。。
第一次听说 “三和大神”,是 17 年看的一篇文章,之后陆陆续续看了很多的文章讲述这个群体,在这个离家千里无处游荡的十一,终于来到了三和,看到了藏在很多文章背后的三和大神们独特的活法。
“三和大神” 之所以冠名为三和,皆因这里有个人力资源市场名为三和,而每天又会有许多的年轻人聚集在三和人才市场(现在叫三和人力集团)附近。来到三和已是下午一点多,日结的招聘早已经结束,但是仍有很多人在三和市场周围,几个人面前摆着纸板上面写着诸如:XX 贷 5 元、XX 金融 8 元 (注册一个 APP5-10 元);间或有几个买卖手机的,也都是 3 年前的平价 oppo/lenove / 金立等,感觉在三和手机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相当于硬通货,所有的一切离不开手机,但是饿急了又可以把手机卖掉换三天饱饭,当然大部分人都坐在台阶上无聊的玩着手机,或者睡着午觉,仿佛这又是一个平常随意而慵懒的下午。
来三和网吧是一个避不开的存在,印象中我们家那边基本都已经没有网吧了,但是在从三和人才市场到福彩投注站这短短几百米的 “三和核心区” 范围内,估计有 10 家网吧,这是三和最重要的娱乐设施,也是最便宜的休息方式,大一点的网吧是有名字的,比如大家乐,小一点的就叫做网吧或者网络出租屋,两块钱一小时,需要身份证,第一次去需要办卡手续费也是两元。可能因为通风不好,网吧内充斥着一股泡面、外卖以及隐隐的汗臭,玩了一小时游戏之后,发现游戏远没有看别人在干嘛有意思。大多数的三和大神是在网吧玩游戏的,另外看电视剧和综艺的也很多,相比于他们,两个正在听百家讲坛的,以及一个在看股票 K 线的小哥更让我好奇,想必在网吧的很多人,也都跟我一样感觉无聊吧。
在三和还有一个让我感觉有点吃惊的地方在于,三和里面有好几栋楼竟然是泊寓的,在我的印象里,泊寓面向的主要客户群体应该是在城市写字楼里的白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选址在这里,但是这估计是见过的最便宜的泊寓了,不到 1000 块可以租一个小单间,不知道里面的生意如何,住在里面的人到底是那些穿梭在写字楼中的都市白领,还是在三和找寻一方独处空间的三和大神?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如果住了单间,那还叫三和大神嘛?
【挂逼】
挂逼应该是在三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没钱了是挂逼,游戏输了是挂逼,饿死街头客死异乡就算是睡个挂逼觉了,吃面也有挂逼面,特地去卖挂逼面的双丰面馆看了一下,下午三四点钟没什么客人,老板一家在吃饭,老板是一个有些胖的中年大叔,给人的感觉反而有些和蔼,店外的台阶上,一群三和大神们坐着扯着闲天,说着最近的挂逼事儿,有点悲凉,又有点搞笑。
去三和呆了一天之后,确实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人生,他们好像无牵无挂对这个世界的事情都不那么关心,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想努力也不需要努力,时间在这里是最没有价值的,未来和理想是最可笑的话题。
看到他们的时候,其实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羡慕他们没有压力,不需要奋斗,甚至有点 “洒脱” 的那种人生态度,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有一天变成了他们这样,不再追求事业上的提升和生活上的美好,对那些需要拼劲全力才能获得的东西不再有动力。或许不会像三和大神一样对世间的一切都索然无味,但是现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再像刚毕业的时候那样,对这个世界有强烈而执着的追求,有时候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渐渐的学会跟这个世界“和解”,有时候也觉得这是坏事,因为自己知道那颗炽热的心还是逐渐的降温。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我想很多三和大神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无奈之举,有些可能是被骗,有些可能是因为躲债,有些可能是在走投无路发现这是唯一不会嘲笑他们的土地,那样的生活能有多美好,我想应该不会让他们觉得有多舒服,但是除此之外,如果找不到其他的途径可以追求更好的生活,或许这就是唯一一条可以与这个世界和解的道路。
找工作是一年四季的主题,很多大学生都会选择北上广深,当一名 “996” 的社畜,或者是回到老家安安稳稳做个公务员。但是别忘了,在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地读完三年高中和四年大学,他们究竟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创业当老板?雇佣本科生打杂?电视里的美好画面在现实生活中,终究不会上演,等待着他们的或许是富士康的流水线,或者是黑中介的花言巧语,当然,也可能是深圳的三和人才市场。
就在去年,2018 年,听起来很近,日本 NHK 电台播出了一个关于中国深圳三和人才市场现状的纪录片:《三和人才市场——中国日结 1500 日元的年轻人》,1500 日元大于是 100 元人民币,也大约是这里年轻人三天的开支。
提起深圳,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的 “人才引进政策”,那句随处可见的标语“来了就是深圳人”,让不少外地来的创业者都倍感亲切,可是,如果不是“人才” 呢?
来到三和人才市场已经三年的赵伟,面对记者的镜头,还是无奈地表示:“我还是融不进深圳”。
在三和人才市场,每天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找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或者,能养活自己这两天就行。前来求职的青年大多数都来自省外内陆的农村。在记者采访的几个人中,几乎曾经是留守儿童。
也不记得是零几年,新闻里开始出现 “留守儿童” 的字眼,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群父母外出打工、由爷爷奶奶照顾的农村孩子。有的人比较幸运,父母在城里工作有了起色,就把孩子接到城里上小学、初中,接受良好的教育,成为了改变他们一生的重要决定。
而另一些留守儿童,则是随便的读一些书,到了 16 岁,就跟随着父母的足迹,前往大城市打工。三和人才市场很多年轻人都是这样。二十多岁的东东早先跟着母亲到广州打工,曾经在富士康做过流水线,后来因为听说深圳工资更高,就来到三和市场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工作一找就是一个月。
陈勇是来自贵州农村的一个年轻人,他或许算是三和人才市场中,学历比较高的一类人。他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也爱读书,可是却因为大一的暑假在广东打工,迟报道一个月,被校方开除,于是他便来到三和人才市场,想在这里找到一把开启未来的钥匙。
三和人才市场位于深圳市郊,周围散落着不少城中村,而正是因为这些城中村低廉的租金和相较便宜的消费,让更多来三和人才市场的人能够勉强在深圳 “立足”。
虽然三和人才市场有很多招聘信息,但是大多数人倾向于选择日结,因为他们不喜欢长期劳动,享受这种 “看不惯老板可以直接走”、“干一天有一天钱” 的自由。
所谓 “三和大神” 就是那种不爱工作、不愁吃、不愁住,困了睡大街,穷了搬搬砖,干一天歇三天的人。被采访者之一的宋春江,就是这么一位三和大神,采访的时候依稀可以看见他脖子上不均匀的颜色,光是睡大街,就已经被警察请到派出所两次了。平时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网吧,已经 27 岁的他依旧沉迷网络游戏。
宋春江说,他几年前来深圳的时候也是心怀梦想,想要在深圳闯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但是几年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工厂的恶劣环境、工资克扣等,都让他渐渐感到绝望,索性就有一顿吃一顿。
“死了就死了呗。”
很多三和大神都跟他一样,在三和人才市场这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白天四处转转,找找有什么不累钱又多的工资,要睡觉了,就去找一个 15 块一晚的床位**。在这种与臭虫、蟑螂为伴的条件下,他们或许早已忘记了何为梦想。又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对这个地方厌恶、绝望,但是不知道离开这里,他们又能去哪里。**
比起第一代打工者,第二代打工者似乎更容易放弃、退缩,也更懒,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曾为自己的梦想做过努力,但是收效甚微。此外,第二代打工者们没有任何负担,二十几岁的他们,没有结婚,没有家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根本不会像第一代打工者那样拼命。
说来讽刺,第一代拼命打工就是为了这第二代,可是这第二代却有时连饭都吃不起。
虽然一部分人已经习惯了堕落,但是他们清楚地知道,想要改变自己,只有离开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吞噬打工者梦想的地方,是一个压榨劳动力的集中营,而究竟会如何,没有人能够预测,所有的改变都只能从他们自己开始。
记者问了宋春江一个问题,有没有跟家里联系?
宋春江说很少。
记者说,那家里人不担心吗?
宋春江笑了,联系了更担心。
他们不怕在人才市场浪费时间,他们只怕被家人知道现在的模样。
那个中途辍学的孩子,陈勇说,他们有的人也会劝我去小偷小摸,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的。对我来说,呆在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从此一蹶不振,堕落下去,一是今后我会更加享受生命,热爱生命。
看到这里,突然觉得陈勇像极了几年前还充满斗志的宋春江,但是几年后,他究竟会变成另一个宋春江,还是一个全新的陈勇,谁也不知道。
几位三和大神和记者边吃饭边聊天的时候,还说到了身份证,宋春江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证卖了,名下现在有三家公司,但是他并不害怕公司哪天扯上纠纷,也不怕被警察找,因为他已经没有身份证了。
他虽然笑着说这些话,但是仍然让人感到心酸,或许为了三四天的饭钱,他就出卖了自己身份。而一直等待机会的陈勇,全身只有一张身份证,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这些三和大神的不幸,并不仅仅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我们可以骂他们懒,但是也必须承认社会底层的就业制度仍然需要完善,他们开始并不是不愿意工作,但是太多的黑中介、黑工厂在消耗他们,从而让他们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在采访中,一位三和大神说,我们这一代应该还比较好了,下一代都是独生子女,或者被父母宠上天,更是什么累活都干不了。
2020.2.12 更:有很多朋友私信我要这个纪录片的资源,我都会回复的,不过可能知乎都是大家的备胎 app,所以有时候分享出去对方看到的时候发现已经过期了(笑
当然大家可以继续私信我,我看到就会回的,也可以关注我的公众号:莫斯科 2 号线地铁,发关键字 “三和”,就会收到资源的,谢谢大家对我的文章的喜爱~
深圳最神秘的三和大神,每天只花 15 块钱就过上了大学生梦寐一生的安逸生活
他没被爆菊。
如何了解中国式伤痛,应当了解小镇,农村,城乡结合部,了解土地和工厂。把眼光聚集在工人,农民,渔民和海员,沉痛的青春少年和服兵役的辍学青年身上。观察那些被时代碾碎,被朋友吃掉的底层人民。他们的人生来自泥土,河流,工地,流水线的螺丝钉,下班的二手摩托,来自进城务工和春运,来自农作物和家禽,来自模糊的乡音和土葬,来自村里人的婚姻结合,来自酗酒和养育,来自倒退的生活和过多的忧愁。那样的空气飘浮着燃烧秸秆的灰尘和工厂烟囱的浓烟,麦田和炊烟早已消失不见,离开的人们变成了城市的潮汐,纵横的公路和挂上天际的房价映入生活的眼帘,河道里流着黑色陈年的污血,像飞快世界的癌细胞一样迅猛地变异。人们愚昧的头脑大多缓不过来,还再想着被世界吃掉还是吃掉别人,所以无知的人不再追求真善美,追求的是可怕的物质和愤怒。一个笨拙的父亲在喝完一瓶劣质啤酒后对他的儿子沉默,善良的母亲还在说着那套过时的理论,“要多吃点苦头,才能成功”。这样的青年从职业学院毕业后,会开始他漫长而没有归宿的人生,他会像家乡的麦田一样被挖土机推平,变成一堆残忍的黄色,他不再看见山,看见水,他看见的是城市的钢筋水泥埋没纯真和理想。一些朋友去投靠了他们的舅舅,那样与香烟混合的生活是真正的社科文学,而渴望知识成了健全自我的唯一途径。害怕的是家乡人民那样日复一日没有终点的劳作,没有意义的生存,没有文化而臣服于不公平的社会法则,被时代浪潮吞没还不知为何的蚂蚁。而后来,那些二十一世纪的沉默和疲惫接踵而至,像冬日早起的雾霾,再也没有前进的光荣,人们如同现在,像拖拉机一样缓慢地爬行,爬行到烧干柴油,像一堆彻底垮塌的生锈机器,没有欲望,不再有愤怒。而那些雨水覆盖了驼背的山峰,树木腐烂又埋进土壤深处,和那些土葬的尸体一起,我们失去了我们的黄金年代。
青年朋友们,在时间的路口停留,被川流不息地浓雾推动,淹没,会身不由己地手足无措,会从同样迷茫的青年身上寻找安慰,会把命运交付给落后的父辈,交付给腐朽的生活观念。待在无望的家乡,威望者会说,“去寻门养活自己的手艺” “去服兵役吧,把前途交付给军营” “去找个合适的,把生活的奔头寄生在婚姻和养育” “去工作吧,当一颗流水线的螺丝钉,那是光荣的,并且无奈的劳动”,去开始你的人生吧,我们只能帮你到这。而失败者,会顺从这样的压迫。倔强的人,会拿上自己破旧的行李,走一条异常坑洼的路,他会鼓励自己前行,营造一些美好的骗局,读一些名人名著奋斗史,打上一些鸡血,会特别疲惫,迷恋上光影和文学,总是愤世嫉俗,总是迷恋反派,迷恋政治阴谋论,迷恋小人物的咸鱼翻身。而后,他学会了许多技能,认识了部分世界,获得了人生和爱情的某些答案,那些答案是客观的,无法被打破的真理。如同国度和阶级的命运,他变得沮丧,像被宇宙真理桎梏的天文学家一样,像一个无法寻求研究突破的科学家一样,像一个文学家或诗人无法裁剪文字一样,那些时刻,克苏鲁神话变得并不晦涩。与此同时,像他父母那样的工人,在烈日下被机械绞去了手指,急症室里的医生们,冷漠而失去了神采。
……
读完它们的歌颂特色和 “新时代” 的青年们,请多站在最广大底层人民的角度思考一下繁华和所谓的 “复兴” 到底属于谁? 思考一下是什么样的社会机制造就悲惨的劳动人民、落后的观念和野蛮状态? 是什么样的政权让城乡分立、阶层分化、生活困顿? 是什么让最光荣的活的劳动无法创造属于底层百姓的价值? 是什么让你对 “历史倒车” 的 Bei jing、行将死亡的正统思想、极端异化的社会体系造就的资本表面繁荣而盲目吹捧?
这种人才市场不止三和,全国各地都有,只是恰好三和比较出名,你可以去全国各地那种人力市场去看看,这类人还是蛮多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凭现在年轻干点散活的同时及时享乐,过着许多人口中浑浑噩噩的生活
没有高学历,没有职业技能,没有创业资本,一群经历了现实打击的人,,肯定也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但若非现实所迫,谁会选择这种在别人看来混吃等死的生活?
一天日结也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罢,他们之中许多人没有选择啃老,没有去影响别人的生活,人家过什么样的日子,人家自己决定,你管不了,有时你也比不上,参考现在社会对本科生的态度
可惜那些诽谤群众的人没有足够的智慧或足够的坦率,对群众所处的不利环境加以适当的承认。假如经过仔细衡量证据之后,结果劳动者的确比那些生活富裕的人表现出更大的恶习,难道因此就推定他们道德上更差吗?他们是在更多的诱惑下进行劳动的,这难道应该不予考虑吗?难道应该在他们身上和在出生在更幸运地位的人身上寄予同样的期望吗?难道应该对有 5 项才能的人和对有 10 项才能的人提出相同的要求吗?确实,即使不对他严加评判,双手粗糙的劳动者的命运已经够可怜了。好好考虑一下他的这些天赋吧——这些能力、喜爱、口味以及由它们所产生的模糊不清的愿望。现在请想想:他怀着被紧锁起来的欲望,命中注定要整日、整星期、整年地辛苦劳动,除掉吃饭和睡觉以外没有片刻松弛。请观察一下:看到他的比较富有的同胞所分享、而他自己却必须永远被排除在外的欢乐,怎样激起他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渴望。请注意他因为被蔑视,好像他在人们中间毫不足道,而产生的屈辱感。然后还请记住,他没有任何前途,只有单调地继续这一切,一直到死。难道这是让他生活于其间的一种健康的事物状态吗?
对你来说,啊!可敬的公民,坐在安乐椅上把脚跷在火炉围栏上,对人民的不良行为大发议论是很容易的;对你来说,谴责他们的浪费和恶习是很容易的;对你来说,做一个节俭、正直和严肃的楷模是很容易的。你还会是什么别的样子呢?在这儿你四周都是舒适安逸的东西,拥有许多合法幸福的泉源,有好的名声要去维护,雄心壮志要去实现,还有到老年拥有足以过舒适生活的财产的前景。有这些优势,如果你还不能在行为上很好地节制,那才真是可耻。你有愉快的家,穿得温暖干净,吃的如果不是每天都很豪华,至少是丰盛的。在休息的时间有各种娱乐。一份报纸定时送来满足你的好奇心;如果你爱好文学,就可以有许许多多书籍;如果你喜欢音乐,就可以有一架钢琴。你有充裕的财力来款待朋友,并受到款待作为回报。有讲演会、音乐会和展览会可以让你前往,假如你愿意去的话。当你想休假时,就可以有假期;而且你能拿出钱来每年到海边作一次旅行。而你却把享受这一切特权归功于你是一个行为端正的人!很难令人为此而赞扬你!如果你没有染上放荡的习惯,又有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你很少有要这样做的刺激。你没有把你的积蓄花费在性的满足上,也算不得你的光荣,没有它你已经有足够的乐趣。但如果把你放在一个劳动者的位置上,你会做些什么呢?你的这些美德会怎样顶住贫穷的磨损呢?假如你被剥夺了现在鼓励你的一切希望;假如你没有比每周收入 10 个先令的多塞特郡农场的仆役,或永远生活在窘困中的织袜工人,或经常失业的磨坊工人有更好的前景,你的谨慎和自我节制又会跑到哪里去呢?让我们看看,要是你从早到晚被拴在一项令人厌烦的工作上;吃的是粗劣的食物,而且勉勉强强够吃;娶的是一点不懂管理家务的工厂姑娘;被剥夺了由教育打开门户的各种乐事;除掉小酒馆外没有任何娱乐的场所;那时再让我们看看你是否会像现在一样的坚定。假设你的积蓄不是现在那样从收入的盈余内存起来的,而是从不够支付各项生活必需的工资里挤出来的;那时再考虑考虑你是否会像现在这么容易为未来做准备。假设你自己是被污蔑地称之为 “群氓” 的那个阶级的一员,被指责为粗野、愚钝、品行恶劣,被猜疑为心怀恶意、图谋不轨,那时再说说看,做可尊敬的人的愿望是否会像现在这样在你身上切实起作用。最后请想像一下,如果你知道你的能力只是平庸的,而你的竞争者不计其数,你已无望达到更高的地位,那时使你坚忍不拔、深谋远虑的刺激是否还像你现在的那么强有力。
——赫伯特 斯宾塞《社会静力学》,张雄武译,商务印书馆,2017,北京
我 985 毕业,没毕业就签到深圳一家大公司。
我不喜欢我枯燥乏味的工作,公司用所谓的管理科学压榨着我们。
房价像一座大山,日子一眼看到头,没有希望。
升职无望,我得过且过。
于是我开始沉迷在游戏的虚拟世界里,逃避现实。
我,和那些三和大神,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每次看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情都很复杂。
一方面,劳动异化带来的连锁反应,以及最近一场持续了十几年的经济危机,正在沉重地打击着我们所反对的东西,新的风暴还没有出现,但是无数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这是我和与我立场相同的朋友们乐于看到的事情。
另一方面,我又切切实实地为那些被旧生产关系逼到了社会角落里的年轻人们感到难过,不愿意看到他们成为时代更迭的牺牲品。我对那些与我们年龄相仿的人所经受的苦难与困顿感同身受。对于我和与我立场相同的人们来说,我们没有同这些命运受难者与阶级社会弃卒们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的损失就是我们的损失,他们的痛苦就是我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就是我们的绝望。
同时,他们的故事也让我们更看清现实。我们永远歌颂理想,但历史不允许用理想主义来指导实践。伯恩斯坦强调无产阶级并不是天然的革命阶级,我们在原则上反对伯恩斯坦主义,但是其结论仍旧值得深思。只要生活境况稍有改善,个体在进步和投降之间的摇摆便会变得剧烈。中国的工人阶级仍旧是一个自在阶级,这是我们所立足的现实,也是我们此后几十年工作所必须面对的基本局面。
每个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些人喜欢还一辈子房贷,有些人喜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其实在某些人眼里,都是蝼蚁罢了。
我不会说我暑假做过三合大神,只不过不是在深圳三和。
原因嘛!无非就是把日结兼职做成全职。
你乎日常看不见底层,暑假的时候短期工作特别难找,我只找到了一个便利店的工作,但店里并不怎么缺人,每天排班不过 4 小时,1 小时 13 元时薪,还一周休三天左右,这养得活个鸟,就每天在微信群里找日结工作,都有服务员、安保、展台撤场、活动协助啥的,有的时候就上班,没有的时候就闲着,可我还租着每月 750 的房子,还要还房租,就遇见一个工作上的人就问他换群,这以后大概每天都有工作了,每天大概一百左右的样子。
有时候勤快点每天做日结的工资甚至高过某些长期工作(月入三千左右),大部分人把三和大神归因为懒惰,其实他们比谁都勤快,这些临时工作大多苦、脏、累,也不会有什么劳动保障,如果遇到坑的领队还拿不到工资,长期做的大多没什么学历和一技之长,只不过,相对于他们干那些轻松但是一天不到一百的长期工作,或者回老家农村务农,还不如做临时工作,因为凭借他们的人际关系也只能找到这种工作。
全国很多城市都有这种存在三和这种地方,可能就在城市的高新区或商圈外围,是一个个的城中村,基础设施缺乏但是物价一定是最低的,找工作大多在微信上,哪里需要哪里搬。
里面的经济、政治原因也许很复杂。
“三和大神”们 “精神乌托邦” 的背后,是中国社会转型期与亟待变革的职业教育的无奈。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新京报书评周刊。
在深圳龙华一处城市角落里,游荡着一群 90 后、00 后农民工,他们 “干一天玩三天”,一天只吃 5 块钱的面,沉迷网吧,经常睡大街,十天半月不洗澡、不换衣服。这群“堕落” 青年被大家戏称为 “三和大神”。“三和” 来自于 “三和人才市场”——这是三和青年的活动轨迹的中心,他们在这里寻找日结(即每天结算薪水的工作,三和青年喜欢做保安、快递员和工地工人)工作,以获得收入来源。“大神” 是一种对他们挑战“人类生存极限”,以极低的收入过日子的调侃。
NHK 的纪录片《三和人才市场:中国日结 1500 日元的年轻人》让 “三和大神”这个名字火爆网络。在纪录片里,大家也许会被他们的消极的工作态度和极低的生活质量震惊。若在网上搜索 “三和大神”,我们还能找到许多三和“传奇人物” 在都市隐秘角落的传说——比如反叛生活而 “阅人无数” 的红姐,生活极其艰难却仍然对小狗很好的小黑。
这些传说神化了这群三和青年的遭遇。这群游荡在三和的新一代农民工,原本怀揣着赚钱致富的梦想来到深圳,现实却无情打碎了他们的梦想。他们卖力工作,却只能游走在都市边缘,在一次次遭遇黑中介和黑厂坑蒙拐骗之后,他们滑落到身无分文的境地。渐渐地,这个群体形成了底层社会独特的生活状态和人生态度。他们 “破罐破摔”,抵制枯燥无味的流水线工作,在三和周边 “混吃等死”,乐在其中。在网络自媒体上,三和甚至被渲染成中国最接近 “嬉皮士乐园” 的地方。这些报道满足了读者的猎奇心理和对精神乌托邦的需求。
但是,三和真的像自媒体所渲染的那样,是一个 “黑色桃花源”、“废人村” 吗?三和青年为何不再像上一代农民工那样努力挣钱,却在大城市里“混吃等死”?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社会成因?在保罗 · 威利斯的名著《学做工》里,“家伙们” 看透了未来没有选择的生存状态,从而衍生出抽烟喝酒、旷课打架等反对学校权威和社会不平等的 “反学校文化”。而在 “知识改变命运”深入人心的中国,这些未接受高等教育的三和青年进城打工,他们却似乎洞察出工厂的 “剥削” 性质和失去向上流动的可能性,从而衍生出 “干一天玩三天”、做日结的“反工厂文化”。但迄今为止,学界却还没有对三和青年的“反工厂文化” 进行过真正严肃的学术探讨。
中国社科院社会发展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田丰,长期致力于研究社会分层、社会治理和社会问题。他在一次饭局中得知了三和大神这个群体。于是,他和他的学生林凯玄,在没有科研基金的支持和政府部门帮助的情况下,决定对三和青年展开研究。这项研究非常困难,他们只能通过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筹集经费。此外,三和青年对研究者的戒备心很强,因为他们害怕让三和之外的人知道他们的窘迫处境。因此,为了观察这个群体,他俩只能采用完全沉浸式的方法去观察和感受他们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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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三和青年这个社会现象,田丰和林凯玄并没有采用某种框架去进行理论解释。他们采用的是基于社会事实的白描研究。三和青年这个群体很复杂,因此研究者非常难用某个理论框架下解释这个现象。田丰和林凯玄还想还原三和青年的真实状况,他们并不像媒体里说得那么极端。此外,中国社会处在转瞬即逝的变革之下,很多社会现象来不及深入研究就消失了。这时候,基于社会事实的白描研究有助于研究者抓住社会现象转瞬发光的一刻。
三和青年是如何形成的?他们为何和老一代农民工不同?三和青年这种底层社会,跟国外的贫民窟又有什么样的异同?为何三和青年会出现在深圳?为何三和青年过得那么拮据都不回家?为何他们会选择做日结?日结和零工经济又有何不同?三和青年作为弱势群体,他们为何不能团结起来抵制黑中介和黑工厂的盘剥?他们又该如何改善自身处境?中国社会该如何预防三和青年的出现?三和青年还有什么样的出路?三和青年仿佛是一个社会研究的 “枢纽”。这项研究把中国社会发展的各种关键点——职业教育、劳动保障、人口流动、产业升级、城市改造、留守儿童和户籍制度都联系了起来。
这些问题也许很宏大,但是在我们的采访中,我们抓住三和青年这个点,或许就可提纲挈领地对这些大问题有所了解。理解现在是为了更好地规划未来。当中国经济开始向高质量发展,先进的制造业慢慢取代劳动密集型产业时,这些毫无技能的三和青年,又该怎么办呢?在回望这项研究时,田丰说,“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人。如果下一代农民工还跟他们一样,那下一代农民工只会被时代抛弃得更快。” 那么,我们又该如何预防三和青年现象的出现?
采写 | 新京报记者 徐悦东
01 三和不可能成为贫民窟
新京报:在这本书的前言里,你说随着你们对三和逐步深入地了解,发现网络上有关三和大神的信息并不准确。有一些观察结果只能通过在三和深入生活相当久才能获得。据你观察,网络上看待三和青年的刻板印象是怎么样的?你们发现网上有关三和青年的信息有哪些是不准确的?你们调研的视角跟网上看待三和青年的视角有什么不同之处?
**田丰:**最初,有关三和青年的网络媒体报道都是非常极端的案例。比如说,网络媒体喜欢渲染红姐和小黑这种 “传奇人物”。它们还会报道三和青年是如何靠吃垃圾桶里的剩饭维生的。其实,在我们的调研过程中,我们发现,三和青年是一个规模很庞大的群体,网络媒体所报道的这些案例和人物,并不能完全代表三和青年的生存状态。
由于三和青年人数庞大,他们的生活存在着很多种状态。许多三和青年的日常生活还是相对正常的。整天挨饿、天天睡大街和等着别人赏饭等生活状态的确存在,但这都是他们在面临财务压力下的一种暂时状态。长期靠捡垃圾桶里面的食物维生是不现实的。
此外,据我们的调研发现,三和出现了一个新变化:在我们所调研的区域里,像红姐这样的性工作者已经不复存在了。经过整治,三和区域已经没有卖淫嫖娼的现象了。
我们的调研和媒体的报道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媒体倾向于从极端案例和极端视角出发;我们则从群体性的视角出发,去观察三和青年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生活状态是如何被媒体报道出去的。
新京报:你在书里多次提到,三和是中国所能观察到的最接近美国黑人社区和巴西贫民窟的底层社会,但三和并不是一个贫民窟,充其量只能算是贫民窟的雏形。你能给大家介绍下,三和为什么并非贫民窟?
**田丰:**我们都知道,巴西和南非之所以能产生贫民窟,是因为他们土地使用制度的问题——贫民在占领了一块土地后,政府很难把他们清理出去。但中国完全不一样。
在调研过程中,我们有一个直观的感受:三和不可能成为贫民窟,其中最大的制度性因素就是中国有一个强大的政府,并且政府社会治理能力也在不断地提升,肯定会进行有效治理的。
除此之外,国外大部分贫民窟都形成了经济自循环。比如,巴西贫民窟里有许多贩毒集团或其他暴力团伙。这些团伙能养活整个贫民窟。这些都是贫民窟赖以生存的核心条件之一。三和并没有产生典型的 “团伙”。
在三和,每一个人更多地是以一个个体存在。这些个体对外部社会的依赖程度非常高。这跟贫民窟较为独立、对外依赖程度低很不一样。在贫民窟里,贫民甚至都不需要就业,而三和青年必须要去做日结才能活下来。三和社区里的经济根本自循环不起来。
而且,贫民窟是家庭化的——在有了家庭之后,贫民们才能够一代代在贫民窟里存续下来。三和青年却是在不断流转的。有些人在三和当了一段时间 “大神”,就会选择离开三和,改变自己的生活。这跟贫民窟居民的定居生活完全不一样。
02 为何三和青年会出现在深圳,而不是在北上广等其他大城市?
新京报:早在多年前,深圳就提出了产业升级、腾笼换鸟的发展路径,但如今深圳仍然有大量农民工居留,即使这些农民工并不一定能完全融入城市,但深圳有足够的城市包容性让他们得以生存。你觉得深圳的城市包容性体现在哪里?为何三和青年的现象会出现在深圳,而不是在北上广或其他大城市?深圳有什么特殊性吗?
**田丰:**跟北上广等其他大城市相比,深圳的特殊性在于它是一座完全由流动人口建立的城市。深圳的本地人只占总人口 1% 左右——改革开放前宝安县的人口只有二十多万,而如今深圳的人口实际上已经超过两千万。北京和上海都有一座核心老城,但深圳基本没有老城。这使得深圳不具备很强的排斥性。即便是如今拿到深圳户口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外地移民来的。深圳早期的管理者大部分也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去的,他们不觉得深圳必须得清除外来人口,因为深圳就是靠着外来人口发展起来的。
北京的经济依赖政府和总部经济,上海的经济依靠大国企,而深圳的经济从一开始就依赖民营企业。早期去深圳的人都是去打工的,所有人都很穷,大家并不会因为穷而互相排斥。
另外,深圳和其他大城市在管理体制有区别。深圳许多地区都有着很强的自治能力和传统。比如,早期深圳的发展过程是比较无序的,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工业园。一般来说,北京和上海的工业园只建到区县级,乡镇很少会设立自己的工业园。但深圳的许多工业园都建到了村级。深圳的基层行政单位有着很强的自治能力,上级管理者也会通过他们的自治来实现间接管理。在很大程度上,三和也是一个 “自己管理自己” 的地方,外界管理的程度并没那么高,这也是三和青年现象能够形成的条件之一。
此外,北京、上海和深圳的用工需求并不一样。北京的许多工地很少会临时雇工。一般雇佣的临时工都是装修工之类的,取向跟深圳大为不同。北京就不会出现三和青年的用工工种。
当然,深圳温和宜人的气候也非常关键。三和青年假如想在北京睡大街,那冬天很可能会被冻死。上海冬天也很冷。在气候上,深圳非常适合三和青年的生存。
新京报:三和青年住在城中村里,道格 · 桑德斯在《落脚城市》里说城中村就是 “落脚城市”,是外来人口融入城市的跳板。它体现了城市包容性和社会阶层弹性的有机统一,是城市活力的来源之一。城中村也是租金洼地,是很多“深漂” 落脚的第一站。但三和青年却沉溺于社会底层和城市边缘,城中村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像道格 · 桑德斯所说的 “跳板” 那样。如今,深圳许多城中村正在改造,大资本正在进入城中村。这或许会使得城中村士绅化、中产化,租金可能会升高。你怎么看待城中村改造的问题?你觉得如何在城中村改造更新的过程中,还能保持城市的包容性呢?
**田丰:**深圳的城中村改造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近期要改造的白石洲是深圳最大的城中村。深圳城中村改造的难度非常大。早年,城中村里是有投票权的,若是区长想改造城中村,没准还能把区长投下去。
在城市改造的过程中,我们要看排外性是以什么形式呈现出来的。以行政命令或法律法规来排斥外来人口在当下中国并不太容易发生。总体上来说,相对于其他地方,深圳还是具有比较强的包容性的。只不过,我们要知道,许多外来人口在城市当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比如卖早点、打扫卫生等,这些都是一座城市所必需的。
近年来,深圳已经少了很多农民工了。人是依附于自己生活的手段的,因此当他们依赖的产业被移走了后,他们也就跟着离开深圳了,许多农民工跟着搬到了东莞和惠州。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惠州或东莞会出现另一个三和。
新京报:如今很多大城市出台的吸引人才的优惠政策,都针对高端人口,罕有针对农民工的,你在书里认为,这意味着中国已经错失了解决农民工社会融入的最佳时机,他们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处于被牺牲的地位。如何才能从社会融入的角度给三和青年一条出路?让农民工有机会融入工厂,也有机会融入城市生活?
**田丰:**让他们融入城市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对他们进行就地培训,现在深圳有些工厂还是需要就地培训的。
提高三和青年的收入待遇是最好的方法,这让他们起码对生活有个期望。现在三和青年的问题就是他们对生活没有期望,破罐破摔。他们想象当中的期望值是他们的能力远远达不到的。这就好像学习差的学生去考试,看了一眼卷子就知道自己会不及格,那这些差生为啥还花那么多时间认真答卷子呢?
03 三和青年为何与老一代农民工如此不同?
新京报:为何老一代农民工并没有产生这样的大城市底层社会,而在九零后和零零后农民工中,却产生了三和青年这样的城市底层社会,并形成聚集效应?
**田丰:**老一代农民工进城之后就玩命挣钱,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挣钱养家。老一代农民工所做的选择是基于家庭理性的选择,他必须为家庭付出很多东西。他们进城打工的目标是赚钱回家盖房子、供孩子上学和给儿子娶媳妇。因此,老一代农民工没有形成像三和青年那样的底层社会,他们并不想在底层停留很长时间,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
新一代农民工的家庭压力比老一代农民工小了很多,他们做选择的逻辑是基于个人理性。如果他们能够留在城市,他们就愿意在城市的底层社会里长期待下去。他们跟父辈所感受到的压力完全不同。
老一代农民工周而复始地要往回跑——他们过年要带钱回家补贴家用。在改革开放早期,要是一个村里有一家有人出去打工,而另一家没有,有人出去打工的那家人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而且,老一代农民工的忍耐能力比较强。他们可以忍受超时工作或在恶劣环境下工作。现在,新一代农民工对工作环境的要求比以前高,他们甚至会要求工厂里要有 Wi-Fi、宿舍要有独立的房间、工作包伙食等。这就是代际之间的差异。
老一代农民工经过努力,他们发现真的能够明显改善生活。他们真的能赚钱,然后在村里建房、供孩子读书。新一代农民工就没有这种感受,他们到城市之后,很想融入城市,过得跟城里人一样——坐在屋里吹着空调挣钱。
若这些三和青年回到家结婚稳定下来了,他们再出来打工的概率就很小了。随着深圳等城市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往内地搬迁,他们可能会在周边地区找工作。这几年来,跨省流动人口在持续下降。比如,原本重庆人口流出的比例很高,现在随着许多劳动密集型企业搬到重庆,重庆人都不出来了。如今,重庆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笔记本电脑生产地,重庆周边地区的人都去重庆打工。
新京报:新一代农民工面临与上一代农民工同样的困境,他们缺乏有效的自我保护手段。由于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三和青年 “混吃等死”,坚决不接受中介盘剥,选择日结。这些手段是作为弱者的三和青年反抗的武器。据你观察,他们跟老一代农民工在自我保护上有什么异同?
**田丰:**农民工在自我保护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在 2008 年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特别重视农民工的保护问题。但是,在 2008 年金融危机之后,这个倾向又调整回来了。农民工保护自己的方法并不多。当然,近年来有些企业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他们会开始给流水线加一些防护措施。
农民工保护自己合理合法获得报酬的权利意识一直比较差。农民工的薪资水平是很低的,资方盘剥得很厉害。比方说,某企业要组装钥匙扣,老板会先叫十个熟练工来组装钥匙扣,看看一天能装多少,然后再倒过来推算装一个钥匙扣的利润。而农民工的薪酬正好卡在最低工资标准上。有些人说,不该设立最低工资标准,因为这导致许多工厂给工人就按照最低工资来发,这实际上损害了工人的利益。这当然也有道理。
因此,与老一代农民工忍气吞声赚钱的目标不一样,新一代农民工为了抵制工厂,就选择不进厂打工。这是他们反抗的方式。
新京报:你在书里写到,他们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会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冷静而麻木,习以为常地凑热闹、起哄。你觉得三和青年如何能够更好地改善目前处境呢?
**田丰:**首先,三和青年都知道大家的话语权很小,他们缺乏一个拥有话语权的领导去将他们组织起来。三和青年的利益诉求并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想抵制进厂,这是他们最大的共同利益诉求。但实际上,这些利益分散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不同的。包工头有包工头的利益,打工者有打工者的利益。他们的利益诉求很难集中到某一个具体的对象或单位之中。我在书里写了一个案例,很多三和青年会抵制某些人力公司,这是因为他们抵制的目标很明确。如此,他们才能实现团结。
其次,三和青年本身确实没有强烈的意识。实际上,许多日结工作对打工者的伤害很大,打工者并没有任何保障。我在书里写了一个去搅拌水泥的三和青年,他的腿都被水泥腐蚀了,他还得自己花钱买药。若他意识强,他可能就会去投诉。但是,很多三和青年并不会这样做。
总体上来看,这些工人争取自身处境改善的路径并不通畅。比如,三和青年在工厂里被欺骗,他们最多骂下老板。老板想赔多少全看心情。三和已经形成了这种文化。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一个共同主体和目标。在东莞,有一段时间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呼吁,但这些呼吁都是以工厂为单位的。这种目标很明确。工人知道要跟谁谈。三和青年非常个体化,很难形成一个共同的目标。
04 西方流行的零工经济与三和青年的日结有何异同?
新京报:你在书里提到,日结为何会成为三和人力市场参与各方博弈的利益平衡点。日结是各方获取预期收益的规则设计,也是各方破坏规则以实现利益最大化的途径。但这会埋下信任缺失的隐患。这种缺失反过来更强化了日结这种用工形式的存在。西方许多国家薪水是按周结的,甚至会按日结。你觉得三和青年的这种日结和西方国家周结或日结有什么不同吗?
**田丰:**西方国家的周结是基于合同的,雇主和雇员之间有着稳定的契约关系。三和青年所拥有的是口头的契约关系。这个口头的契约关系其实是可以不遵守的,他们也没办法打官司。这种用工形式是有一定人身依附关系在里面的。三和青年依附于能提供日结的这些公司。一旦出了什么事情,这些人力公司就会推诿责任。
新京报:三和青年这种用工形式也让我想起了现在西方流行的零工经济。许多西方人也批判零工经济由于外包、不存在工会,劳动者被剥削得很厉害。你觉得三和青年的这种就业形态和零工经济有何区别?该如何保障这些弱势群体的权益?
**田丰:**我最近写了一篇与零工经济有关的论文。零工经济是一种脆弱就业,这是联合国所使用的词汇。零工经济缺乏长期固定的劳动合同。它分成几种类型,其中包括高级的和低级的零工经济。其实,无论高级的还是低级的零工经济,这种临时性的就业关系,对做零工的人长期的健康和生活预期都是很不利的。
三和青年的用工形式跟零工经济差不多,但是两者之间的效益和效果是不太一样的。西方的零工经济在诞生的早期,是因为社会需要自由职业者。这些自由职业者自身并不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劳动合同。而在中国,三和青年和雇主之间本可以形成长期稳定的劳动关系,但是他们之间却不去形成这样的关系。
此外,西方的自由职业者这样做的初衷是想要提高生产效率,而且这样做能提高自由职业者创作的自由度。在三和青年这里,日结这种方式并不能提高生产效率,因为雇主和雇员之间没有什么信任关系,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合作关系。雇员也会想方设法地偷懒。
05 “混吃等死” 是无奈的反抗
新京报:你觉得三和青年的这种反抗,以及廉价劳动力的减少,会带来好转吗?
**田丰:**我觉得并不会有什么好转。一方面,劳动力在减少,另一方面,中国工业的自动化程度在不断提高。唯一有所改变的可能是农民工的谈判权提高了。但这也是有限度的。比如,我记得在 15 年前,很多工厂只要 18-23 岁的女工。到现在,流水线上都是 30 多岁的男女工人了。我以前去深圳调研的时候,那时流水线上的女工特别勤快,现在工人的工作效率就变慢了。当然,许多工厂对农民工的工资设置依然是按照最低工资标准的。
新京报:书里面提到一位眼镜哥,他来三和寻找人生乐园。其实,三和这种亚文化给人有一点嬉皮士乐园的感觉,包容着许多不被主流群体欢迎的各种行为、态度和人群。这让我想起了许多网络流行亚文化,比如丧文化,还有 “打工是不可能的” 网红“窃 · 格瓦拉”。三和似乎成了媒体上一个有着黑色桃花源意味的“废人村”,并以这个形象火爆网络。你怎么看待这种亚文化现象?
**田丰:**我现在还不敢说三和青年形成了一种亚文化。三和青年最大的特点是 “混吃等死” 加上“不劳而获”。三和青年的目标不是赚钱,是能够跟城市人一样平等地活着。他们有这方面的期望,但是在当下的深圳,他们并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深圳已经 “腾笼换鸟” 很多年了,很多老民营企业已经搬了出去。在这种情况下,三和青年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这是一种近乎无奈的选择。假如他们形成了亚文化,这种亚文化也是在深圳的文化背景下形成的。
三和青年的亚文化的关键点在于,他们都采用一种低消费水平的生活方式,而且他们互相之间没有羞耻感和压力。这些九零后和零零后农民工还想获得其他人的尊重。此外,他们都更崇尚工作过程中的自由。很多人忍受不了流水线,就去做快递小哥了。
新京报:这种亚文化现象还让我想起了一些比较先锋反叛的艺术家所组成的聚落,比如 “废人俱乐部”,占屋夺取市民对城市的自主权等,带有行为艺术性质的一些反抗资本主义、“混吃等死” 的行为。但我觉得三和青年跟这些观念性很强的艺术家或左翼知识分子不一样。三和青年看起来像主动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还乐在其中,但他们又挺被动的。他们其实并不想“挂逼”。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田丰:**三和青年其实处在一个被迫的状态里。他们一开始来三和是想打工赚钱。不过,他们后来发现赚钱太累,也赚不到什么钱,就干脆 “混吃等死”。人的惰性很强的。三和青年天天泡在网吧里,一天十几块能睡一天。在这种环境下,他们很容易不想去打工。终于有一天,他们可能觉醒了,决定不继续混日子。他们就会想办法回到正常的生活状态。当然,他们可能好好干了一两个月工作,挣了两三千块钱,就决定再“混吃等死” 一个月。他们会有这种周而复始的状态。
06 当社会越来越不需要廉价劳动力,以三和青年为代表的新一代农民工该怎么办?
新京报:三和青年为何不选择回家?三和青年逃避家庭责任和社会关系,也没法建立互相信任和稳定的合作关系。这是为什么呢?
**田丰:**三和青年为何逃避家庭关系?因为很多三和青年曾是留守儿童。留守儿童对家的概念本身就很淡薄。另一方面,他们有意识地躲避家里的压力。他们出来打工,使得父母对他们抱有期待——能赚点钱回来。结果,他们什么也没有赚到。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在家乡犯了事跑出来的,还有人是跟家里闹矛盾而不回家的。
新京报:你在书里说,这个社会也越来越不需要廉价劳动力,农村青年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注定要成为时代进步被抛弃的零部件。你对三和青年的未来悲观么?这些被抛弃的 “零部件”,他们该何去何从?
**田丰:**最早出来打工的那一批人,现在基本上都快六十多岁了。他们在打工的时候赚了一点钱,但他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保障。
社会的发展肯定会不断地使某一部分人被抛弃。这种现象全球都有,美国铁锈带的那批工人也被抛弃了。我确实挺悲观的,这问题是无解的。这不是说我们将既有的教育系统或职业教育系统以及社会保障系统改革好,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人。如果下一代农民工还跟他们一样,那下一代农民工只会被时代抛弃得更快。
07 职业教育该如何改革,才能预防三和青年现象的出现?
新京报:你在书里提到,中国的农民工职业化严重滞后,这也是三和青年的成因之一。其实,政府针对农民工的培训工作也很多,但收效甚微。你觉得这个问题是怎么形成的?农村出身的青年成为三和青年,这是中国经济快速增长和社会发展滞后之间的矛盾体现。我们的产业升级了,职业教育却滞后了。你觉得职业教育该如何改革,才能预防出现三和青年问题?
**田丰:**如今,中国最缺有效的职业培训。的确,政府有一套职业培训体系。民政部、人社部和农业农村部,各部门都有职业培训体系。但是这些职业培训体系到了基层之后,往往流于形式。
县城里的职业学校专门承接各种培训项目,但这种培训项目十分低效。农民工所需要的职业技能在职业学校里是学不到的。企业又不想承担职业培训的职责,因为培训是有成本的。大部分企业就想把这些工人当成机器的零件一样直接拿来用。这使得许多农民工都是以无技能状态进入到工作中,一边干一边学。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在一个国家工业化之后,教育的目的就是要为工业提供合格的人才。然而,我们大量的农村孩子在初中毕业后就直接到城市找工作了。
我们做过调研,在职业学校里,八成以上学生都来自农村。很多职业学校毕业生找不到工作。这是因为他们的专业和工作岗位并不对口,学的东西滞后于时代。比如,为何在职业学校里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出来找不到工作?因为这个专业基本只教你打字。此外,职业学校里面的师资很差,老师工资也很低。在高校扩招的时候,稍微好一点的老师都被更优质的学校招走了,留给职业学校的师资是有限的。
举个例子,假如你想毕业后做图书封面设计,但职业学校不教。若你想学习封面设计,你必须花钱上 Adobe 软件的培训班,然后继续在工作中慢慢学。而这样的培训班才是农民工真正需要的东西。此外,现在工厂里的许多机床已经是数字机床了,但是如今许多职业学校里还在教手动机床。职业学校所教的内容跟不上科技进步。
当然,有些好的职业学校里的专业是跟企业合作的。比如,电焊专业是非常好的专业,因为中国急缺中级以上的电焊工。电焊工毕业后很好找工作。在一些职业学校里,学生只要学了两年电焊,就可以到企业里去实习,这样的职业教育才能跟业界衔接。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徐悦东;编辑:走走,王易凡;校对:刘军。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资本家,劳动法,丧,贫富差距,抗争。
因为他们没有欲望,没有信仰,三和大神就是生命的纯净版**(吃, 喝, 拉, 撒, 睡, 做爱, 死),**什么好看的衣服,舒适的环境,体面的工作,统统不重要~ 超凡脱俗!世外高人!
这是社会问题吗?2020 年了,社会再烂也不至于隔三差五有人把自己饿死在街头吧,【三和有】。扯社会教育政治历史压根儿没用!我个人看来三和问题大概是个哲学问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为了生存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杀人放火,而在三和大神却根本不在乎温饱和生死,无所畏惧,他们连饿死都不怕.. 还能怕什么呢。
这确实是哲学问题
背后的原因是,中国的屁民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低端产业链劳动繁重,却收入微薄的工作了。
一群好吃懒做的 loser 而已,日结工资多 low 啊,像我们都是月结的,跟银行和地产商还有几十上百万的金融合作项目,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手动滑稽】
这可能是最真实的五缠姐寄
纪录片里面提到的主要一点原因其实是中国的制造业萎缩。而背后根本原因有可能是在国际生产环节中拿低利润的中国制造业在如今中国面临各种成本压力,无法给员工支付更好的劳动报酬。90 年代或者是 21 世纪初工厂工人还算可以获得相对不错的收入,但是随着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进厂打工的收入已经不能让年轻人过上一个还算宽裕的生活,更何况车间流水线种种糟糕的工作体验。
只能说如果未来产业升级不成功,教育跟不上,贫富差距无法弥合,制造业在经济下行的压力下可能会释放出越来越多的三和大神,目前三和大神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模式,而一旦三和大神越来越多,这些游离于传统制造业附近的无产阶级失业工人就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安于现状了
人口红利
发达的外卖和快递行业
发达的服务业
想想
多说无益,正好,我做了一期有关三和大神的视频。
下午的行程之一,三和人才市场。这里是一个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地,各种人力资源公司,各种中介、二手房东、背包客以及当地的三和大神。
找了一个摩的,从龙华地铁口到三和人才市场。聊起三和大神,想不到这位摩的阿姨滔滔不绝地说出各种关于三和大神的事迹。
她住在三和,隔了一条街。晚上看到各种大神在街边游荡,藏匿在街道里侧的黑网吧里。15 块钱一个床位,7 块钱一顿饭,1 块钱上网,这是大神们的日常消费。做一天玩三天是大神们的基本操作,有些觉得钱少,干脆做够一个星期,这样子就可以玩一个月。有钱时吃香喝辣,按摩洗脚。没钱时睡街睡网吧,找工作。
这位摩的阿姨又说起,前两年三和丢人丢到国外去了。日本一名记者过来当地拜访,写了各种关于三和大神的精神面貌,生活现状的文章,网上流传的版本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编撰的。
到了三和人才市场,我给了摩的阿姨双倍的车费。第一眼看到三和,感觉不像网上说得那么不堪。在街边逛了一圈,甚至走到内里去看个究竟。三和这里表面上云淡风轻,内里却暗流涌动。内里是三步一间网吧,五步一间更大的网吧,这里随处可见光着膀子,精神涣散的大神。有的在网吧聚精会神地打游戏,有些在路边蹲着玩手机。好像生活,只要活着一天,就要尽兴,怎么爽怎么来。
再往三和市场那边走,各种背包客,大箱小袋。有的人在人力资源前台和中介咨询工厂是 20 块一个小时,还是 25 块一个小时。骑着小电车的二手房东,在向那些蹲在路边的背包客兜售 15 块钱的床位。人头涌动,各种光着膀子躺着地上睡觉的、玩手机的或蹲坐在路边的。在这里,你能感受到生活的恶,以及那种迷惘,没有方向的人生态度。
和生活在这样环境的人相对,我们中大多数人还是挺幸福的。工作生活的难,比得过人生毫无希望?比得过在恶性循环里消耗生命?命运是命和运组成,命数无法改变,但我们能改变运气,能改变运气的运气。生命向阳,只有自己对自己负责,才不枉此生!
我们看大神就和资本家看我们一样,都是不求上进,贪图安逸的不良有机后浪。
望着面前日复一日
永不停歇的流水线
心里常常问自己:
难道,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终于有一小部分人意识到
这辈子
他们的出身
他们的文化学历
只能是这样了
他们不甘心
这样打一辈子工是穷
不打工还是穷
与其这样
不如不打工
起码是自由的
于是
提桶跑路了。。。
我说这是(姿本主义)制度的罪恶,你们偏不信,还偏要热爱这个制度,叫我有什么办法?神仙难救
从长期看,政府长期公共服务支出不足、公共服务分配不均的结果。
每个时代都有牺牲的群体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
道生一,中国在 1978 年之前经过过一个很贫穷的年代,那个年代之后,催生了 “改革开放”
一生二,改革开放,催生了许多先富的老板和厂长。也催生了无数背井离乡的农民工。
二生三,先富的老板和厂长的后代们,在城市里享受着顶级的城市教育资源,还有大量的资本和人脉背景,然后上个好大学,出国留学,或者进事业单位,或者做生意什么的;而另一方面,农民工的后代们,为了生计从小被迫抛在了老家,留给爷爷奶奶照顾,成为了留守儿童,享受了很差的农村教育,他们中大多数人可能会辍学闯世界,或者上个垃圾技校,然后进厂打工,做着其他一些不需要学历技术的普工,好点的能有人学点小技术做点小生意,如厨师,开小饭馆之类,坏的 ,就成为了三和大神。
三生万物,有了一二三之后,你就能看到一个繁华和贫穷并存,富二代中产和穷人屌丝并存的大中国了。
所以原因?——是改革开放所带来的贫富差距和两极分化,还有改革开放后沉淀下来的阶级固化,教育差距。
人身处在时代之中往往不自知,觉得自己可以改变时代改变一切,然而回顾历史来看,大家都是历史的产物而已。在贫穷的年代,你很难扮演一个富翁,在富有的年代,你也很难扮演一个穷人,在不穷不富的年代,就两边都有人扮演了。
三和大神也是时代的产物,什么时候,我们国家教育十分完善,甚至十二年义务教育,人人有书读,或者人人都有好的技术学,并且人均经济也达到了发达国家的水平。我想,那时候也就没有三和大神,或者挑战黑厂提桶跑路的年轻人了。因为没有那个环境和土壤,也就没有种子在上面生根发芽,成为所谓的大神或者 “厂狗” 了。
抛去个人意志力因素,根本原因是剥削
挂壁老哥瘫痪与流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睡过公园,atm 门口。干日结有时候凌晨才下班,这时候累了就找个地方躺一下算了,日结工资才一百多点,省下来吃点饭。住宿也不成房租那么贵,又不知何时离开。一个人挂壁经常大城市街边流浪,也有时候一天吃几个包子。租房瘫痪 5 年,现在还欠 1 万块钱。不知道怎样走出来,老哥们救我!!!附上中国六大知名挂壁之地:
1. 北京亦庄 马驹桥基地;
2. 上海松江车墩 基地;
3. 广州黄埔东区基地;
4. 深圳龙华三和基地;
5. 江苏昆山中华园基地;
6. 浙江横店基地。
有钱人是没有一毛钱的价值的!他的价值在于穷人越多就越有价值
说明时代进步了
三和大神不是现在才有的,类似的群体从 60 年代就有,只不过那时候都管这些人叫盲流,抓住了是要送到城外挖沙子,然后遣返原籍的。
另外说一句,三和这种地方的出现,和炒房、房价有个毛线关系?
难道三和大神们到了八、九十年代就能搞到自己的房子了?
别开玩笑了
我的父亲,大学本科毕业生,92 年参加工作,一直到 2003 年才分到了集资建房的名额,又交八万块钱才在十八线小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
三和大神们要是能做到不赌博、不嫖娼、不泡吧,兢兢业业的工作上十年,至少在自家的县城交个首付是没问题的。可惜的是,三和大神们普遍又嫖又赌,干一天玩三天,存款都是负十几个。
此题无解。
因为这不是一个问题,其实是一堆问题。各种各样的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了同一个叫 “三和” 的地方。
真正需要解决的,是三和背后的问题,而不是三和本身
三和的问题只不过是中国城市底层所面对的各种问题的缩影。
顺带一提,认为三和人仅仅是因为自身懒惰而沦落这种地步是很可笑的。
刚刚看了一部三和纪录片,里面多次提到赌博。参与网赌输个一两百万是个很普遍的事。
这种情况下,再来讲什么努力――各位可以算一算月薪 5000 要多久才能赚到 100 万,这辈子房车肯定别想了,老婆也别娶了,孩子更不用说了。
21 年 7 月 30 日更新
目前税后 13k,努力学习技术,明年年初争取跳槽 18k
21 年 5 月 9 日更新
目前涨了点工资,除去五险一金税后到手 10k,年龄有点大了,不准备考研了。多赚点钱去国外读研吧。
————20 年 7 月 24 日更新
目前在上海一家小企业做. NET 程序员,发现没有安全感,因为之前一直学的前端,C# 学过,连项目都没做过,投了个前端,招我进去分配到了. NET 组。真的,没有研究生学历,或者是对专业技能熟练,甚至是精通,给我的感觉就是像社畜一样,工资低就算了,担心受怕的害怕被开,还要担心下个月房租问题。有点想回家考公务员或者当老师,实在不行今年先争取努力挣点钱,明年下定决心认认真真准备考研吧,这样的生活真的受够了。
————19 年 11 月 25 日原答案
一战考研失败,二战放弃了,教育部直属 211 毕业。目前想找工作,会 C,数据结构和算法,会写 SQL,会 html,了解 CSS,在学 JavaScript,想做前端。可惜连两三千的前端工作 HR 都嫌弃我没有做过项目,唉,三和见。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和大神,或者说人人都是三和大神。
这个现象以及这个问题下的部分回答及评论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它反应出当下的社会矛盾,还显示出我们被资本渗透的程度。
原因就是劳动法变成了废纸。
有个纪录片叫最后的棒棒,也拍的不错,社会的底层
这就涉及到一个经典的哲学问题:如果注定要死,你是愿意做一只愚昧而快乐的猪,还是做一个清醒而又痛苦的人?是屈服于人类懒惰自私的本性做一个基因的奴隶,还是在极度痛苦中突破自我,升华为自由的灵魂?每个人或许会有不同的答案,对于三和大神来说,他们显然愿意选择做一只快乐的猪,指责他们也没有意义,因为社会需要一部分这样的人,哪怕是作为反面教材,也是具有教育意义的。
知乎用户:为什么资本积累会导致失业?知乎用户:请问,如何理解相对人口过剩?
我们这个社会是资本主导的社会,资本无限追逐剩余价值的本性使资本的技术构成不断提高,而资本技术构成的提高导致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可变资本相对量减少,技术进步必然淘汰掉一些落后产能,资本对劳动力(尤其是从事简单劳动的廉价劳动力)的需求日益相对地减少,就会造成大批工人失业,三和大神只是那批注定要失业工人的一部分而已。随着社会发展和科技的进步,未来对劳动者的素质是越来越高的,很多三和大神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年轻时没有受到好的教育,成年之后没有具备社会要求的应有的学习能力,因此在社会竞争中被淘汰,成为失业者也就成了必然,看似他们是不够努力,但他们努力了其实也改变不了太多,因为他们很多人几乎没有选择权。资本无限追求剩余价值的本性才是三和大神产生的根本原因。
三和大神中的很多人,都是欠了很多钱又和家里人闹翻了,或者平庸又茫然的人,都是被命运打败接受命运的人,趟在这里任由命运的碾压。可能这就是他们的人生吧,很多人看似有选择权,其实他们并没有,劳动者拥有自由但却一无所有。
很遗憾,在共产主义社会实现前,资源是有限的,很多人注定要被牺牲和淘汰,即便奋起反抗依然会有失败者和牺牲者,这是宿命,也是历史阵痛的代价,只不过他们运气确实不太好,沦为了底层而已。
刚刚无聊看了 NHK 的那个纪录片
就纪录片和现实结合来说
那群三和大神 70% 懒惰 + 30% 制度原因吧
三和大神的出现只能说是一群懒汉凑在了一起
但是,侧面反应了 阶级固化、无产阶级相互对立、年轻人看清现实不再拼命为资本家工作的苗头开始出现
不知道为啥那么多人把三和问题推给社会。
我承认改革开放确实诞生了很多问题,我就是受害者之一。我的父亲在我 7 个月时候就被埋在煤矿里,最后的赔偿只有 7000 块。
我的母亲为了供养我,踩了整整 20 年的人力三轮。多数三和大神,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我从来没有怪过这个社会,我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人。初二以前打架家常便饭,至今我的膝盖上都还有人割出来的匕首印,我的前期轨迹比多数三和大神还要恶劣也更悲苦。
而我后来没走上三和,也是因为家里更悲苦。没有所谓的顿悟,只是我 14 岁一次打架,赔偿对方 1000 元。因为我已经 14 了,如果不赔就被刑拘。
那次赔偿导致我家几乎吃饭的钱没有了,所以后来我就慢慢拥有了这样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所以如果按照把责任推给政府和社会的说法,三和大神多数还没有我童年的凄苦,才成了今天的模样。
两班倒是万恶之源
作为一个深圳打工者,进过很多工厂,也跟人聊过见过许多。
总体来说
看不起工厂,看不起普工,自己又不得不做。
所以心态上处于一种 “委身” 的感受,再加上现在工厂普遍把两个人的活压缩给一个人,工资不变管理态度恶劣,所以自然就跑路了。
跑路多了就成了习惯,一些人已经演变成了只要到了厂门口脑子里就下意识的想到了跑路。
做日结虽然也很累,但他们会有一种虚幻的 “自由” “选择权在我” 的感觉。
个人感受
以我进工厂打工的经历来看,几乎每个人都可以说是处于这种 “暂时委身的状态”
不光是工人
车间管理者,文职类也都如此
所以每个人都很委屈,每个人态度都很差。
至于为什么
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在三和大神吧逛了许久,看到了不一样的三和大神,感觉大部分三和大神跟网 * 赌有关,有的欠了几个、有的欠了几十个、甚至有的欠了几百个,文化水平不高,流水线生产工辛苦,不自由,不能够随时抽烟,也学不到东西;修车、团饭、挂壁是最多的这几个关键词;挂壁一时爽,一直挂壁一直爽;生活如此艰难,工作如此辛苦,何不只活当下,网吧 LOL,手机玩王者,白天起不来,晚上睡不着,下定决心去上班了,一打游戏又是第二天凌晨三点,睡觉起来已经中午 10 点,想想今天还是不要找工作了,躺一天也挺好,比较口袋里的钱还是能够生活一段时间的;
直到自己没钱了,感觉生活不下去了,海信大酒店有日结,那就去干一天吧,毕竟还包午饭,有钱拿,就这样踏上了快乐的日结生活;赚了几天的钱,感觉工作太累,毕竟又可以挂壁一段时间,游戏不玩技术又变菜了,网恋的妹子该要跟别人跑了,还打什么工呢?毕竟游戏重要,不分白天黑夜,没有生活规律,三和慢慢的就形成了这样的团体;在这里人 1 人平等并无嘲讽,三和这是身体和心里的寄托,是自己的避风港,与周围人都一样,能够聊得来;
有部分大神属于家里长子,为了供弟弟妹妹读书,家里生活所迫,出来打工几年,没有学到技术,工资依旧是 3K5–4k 的样子,没车没房没老婆,受尽家里白眼,弟弟妹妹嘲讽,于是来到三和这个避风港,寻找心灵的慰藉。
在疫情期间 去过三和一次,
只在龙华公园 和 三和市场路口边看到稀稀拉拉 提着大水的 兄台, 疫情也是变相帮助街道办解决一下市容?
与我来说,家不在这里,我才会想起自己距离三和大神近了一点
龙华人民路上的市场里,我抱走一双单鞋 10 元,现在还在上班地穿,太实惠了,不是星期鞋,鬼知道我淘宝上下单的库存鞋 50 元,究竟库存了多久,穿几下就分崩离析。三和那边的华润万家,热气腾腾的孜然大鸡腿 4 元一个,自己做饭还是很累的啊。
终归有三和大神灵魂相通的人的啊,当我搭节后飞机落地深圳,扫荡半价清仓的便利店临期饭食,打开租住地的房门几只大虫子因为节前杀虫剂挂壁后爆浆多日没清理,那种快感和落寞。比起家里猫已经帮你干掉虫子,母上天天想着给你烧各种好吃的,还真是天和地哈哈。
所以选择生活的还是自己,三和是个好地方。
教员早就说了,要受二茬罪的,所有这些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和三和大神有什么区别呢,我想唯一的区别就是普通人的精神还在挣扎,大神们的精神已经放弃挣扎死去了。不要讨伐资本家,资本家没有罪,有罪的是人心。教员管的时候,你们说不自由。教员不管了,你们又说不公平。难的不是贫富差距,难的是两全其美。
1. 穷人缺乏正确的信息来源,而往往选择相信错误的事情
他们不清楚给儿童接种疫苗将可以节省更多的医疗费用,不明白基础教育能够在未来产生更高的收益,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化肥,不知道如何使用避孕套以避免艾滋病……
2. 穷人肩负着生活中的多种逆境,更难作出正确的决定
穷人不能享受经过氯气处理过的自来水,容易因水源问题导致的疾病中失去更多(医疗费用及因病丧失的工作能力);没有大型的退休计划或社会保障,在支配资金方面处于劣势。
3. 服务于穷人的市场正在消失或穷人在其中处于不利地位
在极度贫困的地方,穷人不像其他地区那样可以得到银行的储蓄服务,但高利贷却触手可及,往往使得他们被利息压得无法翻身,并增加更多不合理的借贷;此外,穷人无法享受保险等规避风险的工具,并因此承受更多损失。
4. 穷人往往因短视和成见放弃长远规划
穷人会听到这样的声音:“你永远都买不起那台电冰箱,还是喝杯茶吧”,“学习是没有用的,反正我不够聪明”、“存钱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立刻就花掉。”
5. 穷人的自我控制更难实现,并生活在更大的压力中
对于贫困地区的人来说,储蓄的吸引力更小,因为他们认为目标太遥远,并往往因为心理因素拒绝延时满足。不过,如果他们不进行储蓄,他们将无法摆脱贫穷陷阱。此外,穷人在巨大的生活压力中往往承受更高的皮质醇含量,并因此做出更加不理智的冲动型决定。
最后,分享一句本杰明 · 富兰克林的金句:勤奋、毅力和节约创造财富。
说明社会还是需要一些体力劳动者的。否则不会有所为日结这种东西。三和大神其实可以是扶贫的对象 (他们中的赌鬼和犯罪分子除外),不是说白养活他们,而是把他们拉回社会里来继续产生价值。这些人对生活还是有一定向往的,要真是懒鬼,躺家里吃低保不香么。如果能有好的方法拉他们回来,既解决了他们的生存问题,又间接降低了犯罪率 (一个壮年人不会把自己饿死的,无路可走可能就会犯罪)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深圳不错的
纯粹看人,本人 19 年的时候是一个快递公司经理,每天分拣量大概 30w 左右,接触过很多临时日结工,有的人是生活所迫,一时找不到工作,还有些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夜班 12 小时是很辛苦,但是所有人都一样,为什么有人能做,大神就不愿意劳动?我自己把好几个临时工帮忙转成正式工,基本生活上也算走上正规,有宿舍,正常吃住,一个月多了不说,5000 还是随便能攒下来的
采访三和大神的一个有趣的插曲 人的欲望永无止尽
看三和大神的视频是前两年了,没有太多的思考。
8 月 28 号的时候座车来上海车墩,刚到有一个劳务所就问要不要去做日结工,200 一天。没多想就去了,偶然的这个机会就成为大家眼中的 “三和大神”。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干一天歇三天!
到 9 月 20 止,总共上班十三天,休息 11 天,总共收入 2739 元。理论上如果你上班 26 天,可以到 5500 左右,但是除去吃住,也就 3000 左右。
临时工的工价随时变化了,每天相差会高达 50-60 元。听说年后 2 月至八月就 11~15 块钱每小时,9 月份到春节 15~20 元每小时。
自由是日结临时工最大的优点,今天干今天有钱。任何人没钱,两三天就能筹够回家的车票,只要干活就不会饿着。
可每个临时工都得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劳务所,然后做十几分钟到两个小时不等的车到达上班地点,最简单最累的活等着你。
因为自由所以懒惰,上 20 天休 10 天很正常,不要高估自己的自律性。
存在即合理,日结临时工让底层的人有一个能解决最低生活标准的途径。理性的去看待!
努力已经没用了,遵纪守法捍卫不了自己的利益。
无语…… 当代骆驼祥子,堕落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种人就是不值得可怜,就连农民都知道努力才能改变阶级,这群社会淘汰的废物就知道及时行乐,完全沦为了直立行走兽,只会劳动的劳动力,一辈子陷在漩涡里,躺在自己所编制的美丽牢笼里,说实话,我永远看不起这种人。
第一次接触到三和大神这个词,是我去寺庙做义工的时候听一个小伙子说的,他还跟我谈起皮裤哥这些人。其实他也有点像三和大神,做会儿歇会儿,累了就跑去寺庙道观做义工,反正包吃住。他说他在外没混出名堂不敢回家,回家就被人催结婚,可是没钱怎么结?你以为我是想说要理解三和大神这个群体吗?才不是,很多三和大神都赌,嫖,在外欠一屁股债,然后慕名到三和躲避,混吃等死来的。国家政策是一回事,像我上面提到的那个小伙子,他是真的不错,干活麻利也不懒,值得更好的生活,但像很多三和大神,学历本事两不沾,还有不少的陋习,这部分人真的是无药可医。
原因很简单,读读马克思就明白,失业青年,叫作剩余劳动力。
有人会说,他们其实可以找到工作,只是不愿工作。
但是既然有剩余劳动力,今天剩你,明天剩他,后天剩我,总有人会被剩下来。三和大神只是选择了持续的被剩,偶尔劳动。
别老说是个人的原因,如果给他月薪一万,政府公务员这样稳定安逸轻松的工作环境尊严和待遇,我不信他们还会选择在三和当大神。
他们又不想被工厂压榨,选择过一天是一天的生活,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或者再不好,也是他们自由的选择。
他们只是温和的抗议,用自甘堕落的方式对抗这个世界的苦难,其实他们还有更暴力的选择:无产阶级联合。他们是真正的无产阶级。
当他们真正觉醒并联合起来之后,或许我们应该尊称为:革命者、先驱或者万岁。而不被戏谑的称为大神。
可惜,时势不在他们那一边,毕竟群体太少,觉悟者更少。
应该就是暂时看不到希望的一种逃避吧。
高中辍学的时候是我离三和大神最近的一次。
如果没有父母给我提供的包容和退路,也许我也迷失在类似三和的地方。
2007 年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爸妈可能感觉这孩子废了,我只考了 278 分,当年的专科分数线好像是 280,也就是说我啥也上不了,要么复读,要么家里蹲。
当时的主要原因是沉迷游戏,后来父亲索性给我买了一台电脑,让我每天在家里玩,避免在网吧通宵达旦出问题。
在家每日打游戏,睡觉度过半年之后,也觉得挺空虚的。这时遇到了我的前女友,也是因为前女友才萌生了北漂的想法。
北漂让我成为了社畜,但也让我重新对生活燃起了希望,感谢前女友,感谢北漂。
干三十年也不如爽一天,还不如干一天玩三天
他们自身的问题有: 不重视教育、 没有自律性、 目光即为短浅。
首先是受教育的问题了。没有教育, 就不懂得选择, 就不懂得权衡利弊, 当然也就无法在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中立足。
我国从建国以来就重视教育, 到如今仍然把教育当成义务。 虽然不求人人都能读大学, 但**我国明明有如此廉价优质的教育资源, 却没有去接受它, 这帮所谓的 “大神” 们放弃最好的机会, 怨得了谁?**真正潜在的大神, 他们的 18 岁的状态, 一定是拼命接受教育, 或者在追求更高教育的路上。 绝不是躺在大城市的城中村里, 混过一日是一日。
其次是毫无自律性。有一个帖子叫年轻人为何不去工厂了。 对于知乎上的 “后浪” 们来讲自然是看不上的,但针对各位高考落榜,甚至初中毕业即辍学的苦命人士来说, 确实救命稻草。因为工厂可以让人们自律。 进工厂虽不能大富大贵, 但可以拥有稳定的生活,就可以承载起一个家庭。 有了后代就能让自己拼起来, 让后代接受更好的教育, 才是翻身的根本。 否则, 几十年后, 这帮 “大神” 是默默死在城市的某个角落, 还是在中途就因为疾病、意外等原因消失了? 这些人没有任何的抗风险能力, 稍有风吹草动只能拿命去扛。 对于这些人来讲, 好死不如赖活着, 怎愿意轻易就失去性命?
另外, 近年来兴起的快递、外卖市场一日胜过一日, 去做快递、外卖小哥, (对他们来讲)又何尝不是一件光荣事。但凡有了决心都可以离开这里。 只要有一个身份证, 肯吃苦, 唯一的问题, 就在于这些人季度**短视, 为了一百元就可以卖掉自己身份证。**自己的未来就值一百元吗?但凡对自己未来有点想法的都不会这么短视。
虽可怜其穷困潦倒朝不保夕的生存状态, 更怒其得过且过怨天尤人的态度。但凡态度和行动一点到了, 早就该脱离这个恶劣的环境。 索性我国打击毒品严重, 否则这就是一个毒品泛滥、犯罪频发的贫民窟。 强制的遣散虽然看似不人道, 但杜绝了一个新型贫民窟的生存, 于他人、于社会都很有利。 而对于这些人而言, 脱离这个环境也是一个重生的机会。 只要他们补办上自己的身份证, 就可以从事上面这些稳定的工作。 疫情之后恢复的同时, 这些人可以趁此机会补上自己的身份证, 从自己的家乡重新踏上工作的道路。希望有关部门给予相应支持, 不因为材料卡住。
还是那句话, 自己放弃了自己, 只能靠自己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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