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经此疫劫,让我们成为有记性的人
编者按:本文是阎连科2月21日在香港科技大学网络授课的第一讲,端传媒获阎连科授权,转载全文。 同学们: 今天是我们科大研究生班网络授课的第一讲。开讲前请允许我说些课外话。 小时候,当我连续把同样的错误犯到第二、第三次,父母会把我叫到他们面前 …
前一段时间,很多人怀念90年代,也出现不少人批判90年代。有读者在后台问我,对那个年代的评价。今天是传达室答读者问,以下是我的回复。
我出生在1988年,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看,那两年也可以视作90年代的序曲。
据我外公说,在我出生前不久,全国经历了一次广泛的抢购风波。他对那件事的印象很深,因为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一次性购买了一年用的酱油和两年用的盐。
当然,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最初的记忆是1991年的春节联欢晚会,甄妮小姐唱的那首《鲁冰花》。其中有句歌词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这句话成为我童年的巨大迷思:爷爷为什么要想起妈妈的话?
Anyway,尽管我们是80后,但大部分的成长经历是在1990年代的。
幸亏是少年强记。关于90年代,我脑海里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个人记忆。
一种记忆自然是美妙的。
说来很奇怪,这些美妙的记忆很多是由电视机来的,充满温馨和愉悦:
1994年,某个晴朗的午后,我拿着皮球在筒子楼的走廊里玩耍,电视里传来刘欢老师“千万里我追寻着你”的歌声。那部《北京人在纽约》是妈妈爱看的电视剧,片头曲是镜头快速移动略过了纽约的曼哈顿,和那幢双子塔。
1997年,6月30号的深夜,我实在睁不开眼睛了,但还是跟全家人一起守在香港回归的电视直播前。那时对香港的认知如梦如幻,它那里有四大天王,还有周星驰翻来覆去也看不厌的电影。
1999年,10月1号的国庆节,那是我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阅兵。《新闻联播》里熟悉的爷爷穿上了中山装,分列式的方阵实在是走得很整齐,最后游行队伍放飞的气球,我还在想他们最终会飞到哪里去。
那时候的电视,几乎是一家人生活的中心,繁荣的文艺从显像管里散发出来。
也记不得是哪一年,父亲决定要换一台40寸的更大的彩电。他雇了一台三轮车把电视机从商场里拉回来,放在矮小的组合柜上显得很不协调。
那台电视花了3000块钱,这在当年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可没过多久,它就断崖式降价,据说是由于国内电视机企业恶性竞争所致。
外公说:看吧,这就是市场经济!
社会的确在经济的转型下,发生极速的改变。
这种改变带给少年的我的另一种记忆,则是有点迷惑,甚至是有点忧伤的。
父母所在的国营老厂,很快就不灵了。正如我在之前的文章《我对国营单位的记忆》中提到的。
工厂里的烟囱渐渐不再冒烟,我不断听到大人们说出诸如“停薪留职”之类的词汇。在有一年春晚的小品里,黄宏说出了一句“我不下岗谁下岗”的台词。
不过,在我们当地,出现了如雨后春笋般的“乡镇企业”,却格外的红火。他们有的挖矿山,有的造钢管。还有一家生产啤酒,虽说是乡镇企业,产品却几乎能卖到整个西南地区。
贫富之差在一个50万人口不到的小城里,被迅速拉开。
富裕起来的人们,自然需要更多的娱乐和消费。
因此,县城里的也随之出现了一种叫“夜总会”的新生事物,大人们说起它总会露出迷之微笑。当时,县里的主官是一位女性,据说为这些“新生事物”开了绿灯。渐渐地,市民们开始称呼她为“X妈妈”。我一度还以为,“妈妈”是代表尊敬的意思。
这些凌乱的细节,构成了我对90年代矛盾的记忆。
如同那个年代,刘欢老师不光唱过“千万里我追寻着你”,还唱过“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对一段历史的评价,从来也都是伴随着争论**的。
**
我以为,评判历史的标准,并非基于个人遭遇。
而是看在这段时间里,它是在向前突破,还是向后倒退;它是在向上生长,还是向下沉沦;它是给未来打下了基础,还是挖下了坑。
至于究竟如何评价90年代?
或许我们可以引用基辛格的一段话:
在这个时期,有一种特别吃力的感觉…直到世纪之交,努力才结出果实。
众所周知,**走上坡路的时候,才比较吃力。**这就是我的评价。
而我将这个问题,抛给切身经历过这段时期的我母亲。她想了想说:
谈不上有多好,但确实,挺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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