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麻疹疫情需警惕无良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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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防麻疹疫情需警惕无良人士

作者：李长青　　来源：科学猫头鹰

最近几年，欧美等国麻疹疫情呈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个原本2000年就在美国近乎消失的传染病大有卷土重来的样子，今年第一季度包括华盛顿和纽约的多个地区因为麻疹疫情被迫宣布进入卫生紧急状态。

得了麻疹会很痛苦，孕妇感染麻疹还可能影响胎儿发育。这还没完，按照麻疹的规律，在麻疹爆发之后的五年到二十多年，有一小部分麻疹感染者还会出现致命性的脑部病变：先是智力下降，继而出现局部和全身的神经症状，最后昏迷死亡，几乎无药可救。

决定麻疹被控制还是复燃的核心点只有一个：疫苗。麻疹被控制是因为广泛接种疫苗，疫情复燃则是因为很多人不接种疫苗。拒绝疫苗接种的主力是一些孩子的父母，拒绝的理由主要有两个：宗教信仰因素；担心疫苗有害。担心疫苗有害的主要缘由是在专业圈内臭名卓著的维克菲尔德研究，这项曾发表在《柳叶刀》、声称麻腮风疫苗导致自闭症的研究文章尽管已被证实造假并撤稿，但迄今依然有大批信徒。

基于传染病的特殊性，接种疫苗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他人，因此不仅是权利也是义务。麻疹具有高度传染性，只有当人群中疫苗的接种率达到92-95%时才能形成有效屏障。父母拒绝给孩子接种疫苗不仅害了自己的孩子，还会把疾病传染给其他孩子，包括那些父母愿意让其接种疫苗的孩子——有些小宝宝还没来得及接种疫苗，或者刚刚接种还没来得及产生抗体就被传染。从这个角度看，拒绝给孩子接种疫苗不仅愚蠢，同时还是不道德的行为。

中国没有类似的麻疹疫情爆发，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宗教在中国的影响力还比较小，另一方面，国人对自闭症的关注还不够多，媒体宣传也少，维克菲尔德在中国也没多少人知道。不过也不能盲目乐观，尤其是要小心类似维克菲尔德这样的无良专业人士。很多疫苗谣言都有无良专业人士的推动，除了维克菲尔德，知名的还有日本宫颈癌疫苗闹剧中的池田修一。这些无良人士未必位高权重，很可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资历者。

如果要找维克菲尔德和池田修一在中国的模仿者，那么有一个人应该引起人们的警惕，此人号称“微博2016十大影响力医疗大V”，据说供职于上海疾控中心。这位陶姓大V（陶黎纳）的身份及反对接种疫苗的理由和他的两个前辈不一样，他本身是与疫苗接种有关的官方工作人员，反对麻疹强免的理由也不是造谣疫苗有害，但造成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让父母对孩子接种疫苗产生犹豫，从而影响从世界卫生组织到中国卫生防疫部门统一规划的麻疹消除计划。他的一些劣迹如下：

声称疫苗是药物，能少接种就少接种，“多种一次就是违反医学伦理学”；

用麻疹疫苗年产量的75%除以新生儿出生数，从而得出了我国适龄儿童“平均每人已经接种五针麻疹疫苗”的结论；

估算出麻疹疫苗接种后的死亡率是1‰，虽然他说这是耦合死亡事件，但已经足以吓唬作为非专业人士的父母们；

声称疫苗漏种者必须自负患病风险，这种风险不应该让已经接种过疫苗的他人来承担，以此为理由公开号召已经接种过两次麻疹疫苗的家长抵制强免。

好在这位陶大V的身份地位还不够高，影响也不够大，和维克菲尔德、池田修一等知名无良专业人士还不可相提并论。后两者因为影响了一个国家甚至国际社会的公共卫生进步，必将遗臭万年；陶大V目前还只能影响几个微信群、影响部分微博用户。但这三位的实质没什么区别，他们并不关心科学事实，反疫苗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利。

有记者调查证实维克菲尔德的那篇文章存在商业利益，是为了推销一种检测所谓“自闭症性肠炎”的疾病的试剂，以及另外一种所谓替代疫苗。但至今维克菲尔德也没有为自己的造假道歉，依然不停地制造谣言。

陶大V不仅观点奇葩，还热衷于借助网络名人的效应为自己做宣传，最早曾求助于知名科普作家方舟子，后来还向多个医疗圈科普大V抛出“橄榄枝”，不过似乎都被拒绝了。不甘心的他还曾使用网络投票的方式为自己的错误观点造势，大有不把中国的麻疹疫苗接种率拉下来不甘心的架势。令人担忧的是还有少数媒体和公众把他当作免疫和疫苗接种方面的专家。

无良“专业”人士虽然危险，但如果没有无良媒体的推波助澜，则难以造成大的影响。发表维克菲尔德研究的《柳叶刀》杂志虽然在学术圈赫赫有名，但老百姓知道的很少，也基本没有人去读上面的论文。恶劣的影响是从维克菲尔德接受普通媒体采访开始的，而媒体没有对他的言论进行甄别和平衡校正，才造成至今无法消除的恶果。

中国也有很多好大喜功且缺乏科学素养的记者。2010年，《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克勤炮制出的所谓“山西疫苗事件”，以及2013年有诸多媒体参与报道的“乙肝疫苗致死事件”，尽管最终都证明了疫苗的无辜，却还是导致中国疫苗接种率直线下降，后果是让很多人患上原本可以避免的疾病。至今王克勤之流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还把自己打扮成英雄，他那篇破绽百出的报道也是每次有疫苗新闻都要被人翻出来炒作一番。

陶大V作为公共卫生人员，在2010年也写过一篇要求王克勤道歉的文章，文章中普及了一些关于疫苗的常识，不过在文章末尾加了这么一段：

“我与王记者并无个人恩怨，我甚至感谢王记者报导了这样一个事实，使预防接种安全性问题被广泛关注，但我仍然希望王记者在发稿前能够和专业人员有所沟通，避免在基本的科学问题上犯低级错误。”

这段文字，陶大V在2018年重发此文的时候依然保留。看来对这样一个给中国疾病预防与控制造成恶劣影响的无知甚至是无良记者，陶大V也同样想引为知己。王克勤报道了什么“事实”？预防接种存在什么安全性问题？即便真的存在问题，我们需要一篇假新闻来引起关注吗？我们为什么要感谢这种制造假新闻、制造社会恐慌与混乱的无知无良记者？感谢他让中国疫苗接种率下降吗？陶大V希望王克勤和谁沟通？他吗？一个是罔顾科学事实的无良“专业”人士，一个是科学素养低下的无知记者，他们能沟通出什么好结果来？

最近这一波麻疹疫情首先发生在发达国家，推究原因在于宗教信仰作祟加上无良专业人士和无良媒体勾结。中国目前没有来自信仰方面的负面因素，但预防无良人士在背后给疾控工作捣鬼，却应该及早提上日程。

(XYS2019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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