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樊代明医学与科学之五：局部与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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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樊代明医学与科学之五：局部与整体

作者：司履生

樊代明在《比较医学与科学》一文中，“局部与整体”一节中写到，人体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发育分化而成的整体，……既然是一个卵子形成的，那这个局部出了问题，别的局部也可能出现同样的问题。同样一种致病机制，作用于某一器官出了问题，那它不会只局限在这个器官，还会导致全身的器官也出现病理变化。因此，几乎所有的疾病都存在局部和全身两种形式，只是敦重敦轻，谁先谁后而已。比如皮肤病多达数千种，其实只有少数几种专属皮肤器官，比如单纯性毛囊炎或接触性皮炎等，其他可能都与整体有关，因为这些疾病都需全身治疗，光治局部是难以治愈的，如果治愈了那就是自愈的。

整体往往大于各部分之和，各部分在动态上表现为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依存。现代的实验方法，多按科学的要求，分别把各部分的某些要素从整体中抽出来，在分离状态下研究其真相，其实难以反映密不可分的整体状态下的表现形式，……

在临床医学中也是这样，一个人病了，有时是局部影响到全身，死亡是因全身因素而致。但有时是全身疾病在局部的表现。医生通常急于找到局部的病变，由此施治有时是错误的，甚至经常是错误的。局部影响全身的例子很多很多，比如急性化脓性阑尾炎，但有时局部尽管有病变，可引起病人死亡的却是全身的损害。比如，重症胰腺炎，……。眼科的医生告诉我，眼病真正由眼部的组织结构或功能异常引起者只占15%，85%是由全身因素引起的，如果我们只关注眼部疾病，那就是在用15%的能力给100%的病人治病。这在心律失常也是这样，……一个病人到一个科看病，同时看了该科五个教授，其结果有很大差别，甚至迥然各异。其实每个医生从局部都是对的，他只强调自己看那个局部的症状体征或检查结果，但忽视了整体治病。试想，我们把来院病人看病后的结果都复审一遍，那么从整体出发完全正确的又有多少呢？因此，我们在局部看到的现象，尽管是科学的，但只有整合到整体中得出的结果才真实，才叫医学。　　×××××××××××××××××××××××××

上面这些文字几乎是樊代明的全文。我本来想好好删节一下。但实在是不知道樊代明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又怕伤害了他的原意，于是几乎全文抄录。

我原来以为樊代明真能在这个标题下亮出一点真货，没想到全是些乱七八糟，胡编乱造的东西。这样的破烂货竟然是中国工程院的副院长，教授，还是中国消化病的第一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只能用无耻之尤来形容。

凡是上过医学院的医学生在学疾病时都知道对疾病要有整体观念，局部病变会影响全身，反之，全身也会影响局部病变的经过。但对每一个具体的疾病也要具体分析，首先要知道每个疾病的主要损害部位，即病变定位和性质，知道构成该疾病不同于其他疾病的基本特征，这样才能正确诊断和治疗。这些都是临床医生的常识。疾病的不同定位主要和致病因子的特性有关。然而，樊代明却说，“人体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发育分化而成的整体，……既然是一个卵子形成的，那这个局部出了问题，别的局部也可能出现同样的问题。同样一种致病机制，作用于某一器官出了问题，那它不会只局限在这个器官，还会导致全身的器官也出现病理变化。因此，几乎所有的疾病都存在局部和全身两种形式，只是敦重敦轻，谁先谁后而已。”我不知道樊代明是从哪里学到了这种知识，我不相信这是他的三军大老师和四军大的博士生导师教的。樊代明说，人体的所有细胞都来源于同一个受精卵。所以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全身的细胞都会出问题，所有疾病都存在局部和全身两种形式。还举皮肤病做例子，“几乎所有的皮肤病都与整体有关，需要全身治疗。光治局部是难以治愈的，如果治愈了那就是自愈的。”

樊代明应该懂得，人体所有细胞虽然来源于同一个受精卵，但是在桑椹胚的后期就很快开始分化，以后更进一步分化，分化，生长，直到形成一个成熟的胎儿，乃至成人。每一个分化成熟的细胞和组织、器官都获得了和受精卵细胞不同的特性。另外，致病因子也在进化过程中各自分化，获得不同的致病特性。比如，嗜肝病毒会侵犯肝脏引起肝炎，嗜神经病毒会引起脑或脊髓的炎症。艾滋病毒只侵犯CD4细胞。……痢疾杆菌会引起结肠炎症，霍乱弧菌会引起小肠炎。虽然同样是炎症，但其病变的肉眼和镜下也各有特点。这些局部病变的不同定位和病变的特点就成为医生诊断疾病的根据。另外，每个具体的疾病对全身的影响也不是千篇一律，在疾病的不同时期也会有所不同。都得具体分析。

比如，痢疾杆菌有强烈的外毒素，主要因毒血症造成全身中毒症状。霍乱则主要是严重腹泻引起脱水造成的严重后果。艾滋病毒则因免疫细胞的破坏导致全身免疫力低下引起严重后果。同时，疾病的不同时期，局部病变的严重程度不同对全身的影响也不同，这些都得具体分析。再以痢疾为例，有的患儿毒血症很严重，即所谓的爆发性菌痢，常在发病不久暴毙；有的局部病变很轻，全身症状也不严重。这样，不同的病人都需要个体化的治疗。这就是医生责任之所在。怎么能像樊代明说的所有的病都存在全身和局部两种形式。皮肤上一个小小的节子（没有引起脓毒血症）或者一个乳头瘤（俗称瘊子）会引起全身症状吗？尤其不可思议的是，樊代明说，如果这种病人被治好了，就是自愈的。这不是有点蛮不讲理，过于武断了吗？全身对局部病变的经过也会有明显的影响，这在某些慢性病尤为明显。比如，乐观、心态平和的人的结核病往往会很快治愈，而悲观多愁善感的结核病人往往长期不愈，甚至恶性结果。

接下来，樊代明说，“整体往往大于各部分之和，各部分在动态上表现为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依存。”整体大于各部之和。这一句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各部分之动态上表现为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依存，指的是正常时，还是疾病时。疾病时全身和局部的关系相互影响和相互联系可以理解，相互依存如何理解，是不是说任何疾病，不管轻重，都得有全身症状和表现，因为是依存关系，没有全身表现局部的病变就不存在了。这绝对不符合事实。临床上许多很轻的疾病就是只有局部表现，而无全身表现。

总之，疾病是具体的，各部分的关系都得具体分析。有还是没有全身反应，有到何种程度，在各个疾病和疾病的不同时期，对于每一个病人都是不同的。

接着，樊代明又对现代的实验方法，进行不同部分的研究进行了批判。因为我在前面已经对这个问题进行过讨论，恕不赘述。

下面几段，连同第一段中他说的，皮肤病多达数千种，可以看出樊代明完全是胡凑的。而且属于皮肤本身结构的疾病是少数。还说，“眼科的医生告诉我，眼病真正由眼部的组织结构或功能异常引起者只占15%，85%是由全身因素引起的，如果我们只关注眼部疾病，那就是在用15%的能力给100%的病人治病。”“心律失常也是一样，85%都是由全身因素引起的。”皮肤病有多少，几千种，我查了一下维基百科和医学百科只列出了79种病名。不知道樊代明是怎么计算的。

至于说，眼科病85%都是由全身因素引起的，我对此表示怀疑。因为据我知道，眼科病中最多见的是屈光不正，白内障，结膜炎，沙眼，眼部肿瘤，黄斑变性，青光眼，眼外伤，这些都是眼睛本身毛病，和全身因素扯不上关系。糖尿病、高血压晚期的确会引起眼底病变，但像这样控制不好的病人毕竟是少数。怎么能说眼科病的85%是由全身因素引起的。因为我不是搞眼科病理的，我只能从自己的直观感觉分析。为了慎重起见，我专门问了我校眼科的主任医师，他们的回答和樊代明完全相反。不过，说到心律失常，我敢肯定，樊代明说的绝对是错的，或者说是信口胡说，因为心脏病病理是我们经常要给学生讲的，从来都是说，心律失常最常见的原因是心脏传导系统受到了侵犯引起，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冠心病。这一次写这个短文时，我还专门质询了两位心内主任医师，他们也同意我的，而不同意樊代明的这个意见。我又深入一想，如果像樊代明说的，眼科和皮肤科完全没有独立成专科的必要，因为它们的绝大部分病都是全身的，很少有自己的特点，怎么能独立成为一个专科呢？

最后一段，樊代明说，“一个病人到一个科看病，同时看了该科五个教授，其结果有很大差别，甚至迥然各异。其实每个医生从局部都是对的，他只强调自己看那个局部的症状体征或检查结果，但忽视了整体治病。试想，我们把来院病人看病后的结果都复审一遍，那么从整体出发完全正确的又有多少呢？因此，我们在局部看到的现象，尽管是科学的，但只有整合到整体中得出的结果才真实，才叫医学。”我不知道，樊代明说的这个具体病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会复杂到这种程度，到一个科看了五个教授，竟然得不出一个统一的诊断，五个人的结果还迥然各异。而且从局部来看五个人还都是对的。樊代明说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这五个教授都忽视了整体治病。樊代明的这个例子如果是真实的，那这五个教授也水平太差了吧。竟然能差到看病时不知道观察病人的全身，不进行全面查体的程度。我想，这该不会就发生在四军大吧！我反正没有在我们学校见过这样的场景。

最后，樊代明来了画龙点睛的一句，“因此，我们在局部看到的现象，尽管是科学的，但只有整合到整体中得出的结果才真实，才叫医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科学是只注意局部，不要整体的。只有医学才注意整体的结果，才把局部的结果整合到整体中。其实，这种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究竟研究是完全着眼于局部，还是必须着眼于整体，还是要把整体和局部联系起来，这完全取决于研究的题目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没有一个严格的规定，不能千篇一律。比如说，我曾经和我的同事们做过一个这样的实验，观察人同种软骨移植后的排斥过程。因为当时书上的结论是说同种软骨移植后不被宿主排斥，我觉得这种说法不对。就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实验，我们把人的肋软骨切下来，切成小块，移植到我们的皮下，经不同时间取出，进行制片观察，共观察了半年，最终发现，软骨移植物被宿主的组织取代了。这就是排斥。因为我们的目的很明确，肋软骨移植块也不大，没有任何全身反应，我们都正常上班。所以没有必要观察全身变化。我们的结果推翻了原来书上的结论，文章发表在中华医学杂志英文版上，国外的同行也来信索要我们的论文……。科学的原则是最经济的原则。能少花一点钱就节省一点，能少花一点精力就节省一点。我是说，临床上许多情况下，不是都有全身反应的，一个小小的很轻的毛病，没有体温，没有全身反应，你非要他休息，这样小题大作，也不是科学的态度。再说，樊代明说，科学只注意局部，不注意整体，也完全是罔顾事实。试问如果爱因斯坦不注意观察整个宇宙的运动，能提出相对论吗。哥白尼不观察整个太阳系的星体运动，能总结出日心说吗。

(XYS2019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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