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曹长青而反对特朗普提名艾米·巴雷特,因抚养海地孤儿?
品葱用户 艾卓纳克复国者 提问于 9/28/2020 但愿明天川普总统别提名天主教徒Barrett做大法官,她强烈反堕胎,因这种生命观而不赞成死刑。她曾撰文说,判决死刑时,因她的宗教信仰应回避。**另外她已有5个孩子,还到海地领养了2个。对 …
概要:
特朗普真的是成功的商人吗?自己经营的企业是成功生意的反向指标,他在高尔夫球场和酒店上亏损了上亿美元。真相是,特朗普扮演商业大亨,比他在现实生活中做商业大亨要成功得多。
新披露的财务状况验证了一种说法,特朗普参与竞选,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让自己再度出名的策略。此前他的名气带来的收入正在迅速下滑。
特朗普当选后,身在白宫却继续经营生意,他的物业很快挤满了游说者和外国官员,成了利益交换的大卖场。
喊着让制造业回归美国、甚至用增税来威胁企业的特朗普,2015年和2016年各交了750美元的联邦所得税,比他给外国政府交的税少得多。
这个把戏是特朗普财政魔法的关键:用他的名人品牌收入购买和支撑高风险企业,然后利用它们的亏损来避税。
从2010年开始,特朗普申请并收到了总计7290万美元的所得税退税——这是他2005年到2008年支付的全部联邦所得税,还加上了利息。与特朗普闹翻的前私人律师科恩作证说,“无法相信政府是多么愚蠢,竟然给特朗普这样的人退了那么多钱。”
特朗普逃税的办法很多,其中之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通过向本来就在特朗普企业作高管的伊万卡偷偷支付咨询费来抵扣应税收入,还把家庭各种开支都当作企业开支,包括伊万卡发型师和化妆师的几万美金。
随着选情下滑,特朗普的财务状况也在恶化,除了疫情造成的经济困难给特朗普企业带来的打击,他本人担保的数亿债务眼看即将到期,而他能出售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纽约时报获得了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长达20多年的税务信息纪录,人们从中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是一个陷入困境的房地产商人,利用亏损巨额冲销应税收入,与国税部门的审计大战以及即将到期的数亿美元债务。
特朗普在当选总统的那一年缴纳了750美元的联邦所得税。在入主白宫的第一年,他又支付了750美元。而在在过去的15年里,有10年他没有缴纳联邦所得税,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报告的损失远远大于他赚的钱。
随着他开始连任的竞选活动,民调显示他的选情并不乐观,特朗普的财务状况也面临压力,除了商业亏损以外,他个人担保的数亿美元债务也即将到期。
特朗普与美国国税局长达10年之久的审计拉锯战还看不到尽头,其中的焦点问题是他申报巨额亏损后,申请并获得了一笔7290万美元的退税。如果裁决最终对他不利,特朗普将损失1亿多美元。
为了不公开纳税申报单,特朗普尽了一切努力,同时他却在向公众讲述着与纳税信息中透露出来的完全不同的成功商人形象。他向美国国税局提交的报告中,观者看到的是这样一个人物:每年收入数亿美元,但却在竭力利用长期亏损来避税。
现在,随着他面临的财务挑战越来越多,记录显示出,从生意中赚钱对他越来越重要,但是这些生意与他作为总统的工作,存在潜在的、往往是直接的利益冲突。。
《纽约时报》获得了特朗普和组成他的商业组织的数百家公司20多年来的纳税申报表数据,包括他当总统后头两年的详细信息,这还不包括他2018年或2019年的个人收益。
这些信息来自特朗普向国税局披露的信息,而不是来自独立财务调查的结果,所以还会留下很多未解之谜。申报中声称,特朗普拥有数亿美元的资产,但他的真实财富情况无从知晓,其中也没有透露新的与俄罗斯的联系。
纽约时报就获得的信息向特朗普集团(Trump Organization)要求回应,特朗普集团的律师艾伦·加藤(Alan Garten)表示,“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事实似乎都不准确”,并要求提供这些事实所依据的文件。
在纽约时报为了保护消息来源而拒绝提供这些记录之后,加藤只针对特朗普支付的税款提出了质疑。
加藤在一份声明中说,“在过去十年里,特朗普总统向联邦政府缴纳了数千万美元的个人税,其中包括自2015年宣布参选以来缴纳的数百万美元的个人税。”
不过,时报的报道中指出,谈到“个人税”这个词,加藤似乎显得在税务方面并不专业,他把所得税和特朗普支付的其他联邦税——社会保险、医疗保险和家庭雇员的税——混为一谈了。
加藤还断言,总统所欠的部分款项是“用税收抵免支付的”,这是对抵免的误导性描述,抵免作为对各种活动的奖励(如历史保护),减少了企业主的所得税账单。
不过,纽约时报研究的海量税务数据还是提供了部分特朗普不为人所知的真相,连同相关的财务文件和法律文件,这些记录提供了迄今为止特朗普商业帝国最详细的资料。
特朗普凭借在真人秀节目《学徒》中的出色表演,塑造了自己亿万富翁的形象,这一形象帮助他入主白宫,并让他阵营中许多人对他保持了忠诚。
然而真相是,特朗普扮演商业大亨,比他在现实生活中做一个商业大亨要成功得多。
纽约时报对这些记录的分析发现,《学徒》这档节目,以及他日益膨胀的名气带来的授权和代言协议,给特朗普带来了总计4.274亿美元的收入。他将多数资金投资于一系列企业,其中大部分是高尔夫球场,然后这些企业在此后的几年里一直在相当稳定的吞噬企业的现金,新的投入就和他从父亲那里秘密获得的资金一样消失了。
身为企业家的特朗普,在过度支出方面显然和他在总统位置上的行为一样疯狂,曾最终导致他在20世纪90年代初破产。
当特朗普在2015年宣布竞选总统时,很多人认为,即他的这场当时看上去不太可能成功的竞选,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让自己再度出名的策略。有意思的是,新披露的财务状况,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这样一种观点,
随着他成为总统,他的纳税申报表需要公开的法律和政治争论在加剧,特朗普的反馈是夸张的大声质疑为什么有人关心这些,他在2016年告诉美联社,“你找不到什么新东西。”
特朗普曾说,在他作为总统所需的年度财务披露中,有更多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是他掌握一个蓬勃发展、利润巨大的商业宇宙的证据。但是,那些已经公开的文件只是报告收入,而不是利润,任何有会计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信息无法看到真实的财务状况。
例如,2018年特朗普在披露中宣布,他至少赚了4.349亿美元,然而在税务申报纪录中,显示的是亏损4740万美元。
税务记录并没有具体评估特朗普先生宣称的商业支出是否合法,这些支出被他用来减少应税收入。例如,在特朗普的申报表中显示,他位于新泽西州的贝德明斯特高尔夫俱乐部的总务和行政费用从2016年到2017年增加了五倍,却没有任何解释。
特朗普此前也曾吹嘘过,他有本事过着舒服的日子却不交税,“这让我显得很聪明”,他在2016年说。
但根据他自己的申报纪录,回报率却显得他的财务头脑里不像是智慧而更像是水,因为他在许多企业中投入的资金,要比得到的回报多的多。
从特朗普的会计师们准备的堆积如山的数据和税单中,可以看出的最明显的可能性是,一个不愿意放弃生意的商人总统,正处于财务困境。
特朗普的大多数核心企业,包括他的众多高尔夫球场和在华盛顿的酒店,每年最少损失数百万美元,甚至有可能高达数千万美元。他从《学徒》和授权交易中获得的收入正在逐渐枯竭,几年前,他卖掉了几乎所有的股票,而这些股票如果放到现在,本可以帮助他弥补在房地产上的失血。
在接下来的四年里,将有3亿多美元的贷款到期,而这些贷款是特朗普个人要偿还的。
在这种大的财务背景下,记录更进一步揭示了特朗普在白宫期间拒绝剥离自己的商业利益所造成的实际和潜在的利益冲突。
游说者、外国官员和其他寻求从美国总统那里找机会或好处的人(有些人可能只是想用与美国总统发生发生点联系来显得有面子),拥挤在他的房产里,让特朗普的物业看上去就像个收钱的大卖场。
纳税记录,首次为这些不好见光的交易提供了精确的美元数字。
从2015年开始,在佛罗里达州棕榈滩的马阿拉歌俱乐部(Mar-a-Lago club),大量的新会员让他每年能从这项业务中多赚500万美元。
2017年,作为特朗普的铁杆支持者,葛培理福音协会(Billy Graham Evangelistic Association)向他的华盛顿酒店支付了至少39万7602美元,在为期四天的捍卫受迫害基督徒世界峰会期间,该协会在华盛顿酒店至少举办了一次活动。
《纽约时报》还对特朗普的海外收入进行了迄今为止最全面的统计。作为总统,他对美国的外交有着最终决策权。
特朗普就职时曾表示,他作为总统不会寻求新的海外交易。话音未落,当总统的头两年,特朗普的海外收入总计已经达到了7,300万美元,其中大部分来自他在苏格兰和爱尔兰的高尔夫产业,也有一部分来自那些有独裁倾向的领导人、和身陷地缘政治麻烦的外国政府授权的交易——例如,300万美元来自菲律宾,230万美元来自印度,100万美元来自土耳其。
特朗普报告说,他为自己的一些海外投资向当地政府缴税。纪录中显示,2017年,美国总统或他的公司在巴拿马支付了15598美元、在印度支付了145400美元和在菲律宾支付了156824美元,相比,特朗普作为纳税人,当年为美国政府运营贡献了750美元。
特朗普干的事情,在美国亦有先例。1973年,《普罗维登斯日报》报道,尼克松在1970年以约20万美元的收入支付了792.81美元,原因是在应税收入中,把捐赠总统文件当成慈善事业给扣除了。
但是与现在美国社会的反应不同,当年尼克松税款纪录的泄露,引起了一场骚动。从此以后,总统和总统候选人将向例行公开他们的纳税申报单。
直到特朗普当上了美国总统。
数千份个人和商业税务记录的内容,填补了多年来不被外界所知的特朗普财务空白。
2014年,特朗普被问及如果竞选总统是否会公布自己的税收时说,“我很乐意这么做”。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各种找理由拒不公开。
特朗普在竞选时曾表示,如果希拉里对她的私人服务器上被删除的电子邮件做同样的事情,他可能会公开他的税收纪录。网民还因此恶搞说,如果奥巴马总统公布他的出生证明,特朗普可能会公布纳税申报表(注,奥巴马已经公布了出生证明)。
特朗普曾经吹嘘自己的纳税申报单“很大”而且“漂亮”,但是公之于众会非常复杂,于是他经常声称自己在审计期间不能这么做,但是特朗普政府自己的国税局局长反驳了这一论点。
当检察官和国会调查人员发出传票要求他提交时,他不仅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律师,还动用了美国司法部的权力,让案子一直僵持到最高法院。
特朗普精心安排的这套把戏,只会让人越来越怀疑他的税收中可能隐藏着秘密。他对普京的百依百顺是否能从经济来往中找到线索?在2016年大选前几天,他是否将支付给色情电影明星斯托米·丹尼尔斯的私人资金(注,是封口费)作为一笔商业支出冲销了?他从2000年代中期开始的疯狂收购,是不是有隐秘的资金来源?
纽约时报的详尽报道,来自对2000年至2017年的数千份个人和企业纳税申报单以及其他年份的额外纳税信息进行的审查和分析。这些信息包括多年来的员工薪酬信息、特朗普和他的公司之间的现金支付记录,以及联邦政府正在对他的税收进行审计的信息。这篇文章也引用了几十个采访和以前从其他来源未报道的公开和保密的材料。
纽约时报指出,他们获得的所有信息都是由合法渠道提供的。虽然大部分税务数据此前并未公开,但纽约时报能够通过将其与公开信息和时报之前获得的机密记录进行比较,对部分数据进行核实。
深入研究这些记录,就能近距离了解特朗普的商业利益到底有复杂,以及他卷入其中的深度。众所周知的特朗普企业集团(Trump Organization)实际上是500多个企业实体的集合,几乎所有实体都由特朗普全资拥有,其中许多都以他的名字命名。例如,其中105个是特朗普商标(Trump Marks)的变体,特朗普使用该商标进行授权交易。
特朗普的纳税申报单曾泄露过一些。
纽约时报在2019年获得了他1985年至1994年的主要联邦税表1040的副本。它们显示,在很多年里,特朗普损失的钱几乎比任何其他美国个人纳税人都多。
在2016年竞选期间匿名邮寄的三页1995年的申报表显示,特朗普申报的亏损额为9.157亿美元,给他带来的税收减免,可以让他在近20年的时间里逃避联邦所得税。5个月后,记者大卫·凯·约翰斯顿(David Cay Johnston)获得了特朗普先生2005年的两页申报表;那一年,他的财富看去上去似乎到了可以缴税的程度。
纽约时报分析的海量新信息重现特朗普商业生涯中反复出现的上升和下降模式。但是也有局限性。例如,纳税申报单并没有净资产记录。特朗普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扭捏作态,但是外界也争议极多。文件记录了大量的资金流动,但其中的债务往往没有指明贷款人。
有关支付给饰演斯托米·丹尼尔斯(Stormy Daniels)的女演员斯蒂芬妮·克利福德(Stephanie Clifford)的13万美元,这些数据没有披露的新信息,他的前律师科恩支付了这笔钱,特朗普承认还了科恩这笔钱。不过纽约时报获得的材料中并没有列出支付给科恩的款项。这一笔钱可能被不当地包括在法律费用中,作为业务费用冲销,而无需在纳税申报单上分项列出。
对于特朗普的财务状况,与俄罗斯的关系是猜测最多的,而税务记录并没有发现以前未知的金融联系,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纳税申报没有特定的要求披露这些信息,但纪录中确实为2013年在莫斯科举行的环球小姐选美背后的资金提供了新的线索。
记录显示,在特朗普作为共同所有者期间,这次选美是最赚钱的环球小姐活动,它产生了230万美元的个人报酬——至少部分是来自阿加洛夫家族的努力。阿加洛夫家族后来帮助安排了2016年特朗普竞选官员和一名与克里姆林宫有关的俄罗斯律师之间臭名昭著的会议。会议目的是想找到希拉里的“污点”。
今年8月,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发布了一份报告,对莫斯科选美比赛的情况进行了广泛调查,就在今年2月,调查人员还传唤了参与策划该比赛的俄罗斯歌手艾敏·阿加拉罗夫(Emin Agalarov),其父亲阿拉斯(Aras)是一位亿万富翁,自称与普京关系密切,他是特朗普在那次活动中的合作伙伴。
委员会采访了环球小姐的高管宝拉·舒加特(Paula Shugart),她说阿加拉罗夫夫妇愿意赞助这次活动;他们的家族企业Crocus Group支付了600万美元的许可费和另外600万美元的费用。报道称,尽管选美比赛让阿加拉罗夫夫妇亏了大钱(他们只收回了200万美元),但舒加特却告诉调查人员,这是环球小姐组织有史以来“最赚钱的交易之一”。
税务记录证明了这一点。数据显示,2013年,该选美比赛的总收入为3160万美元,至少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最高收入,这让特朗普和他的合伙人NBC分享了470万美元的利润。相比之下,特朗普和NBC在莫斯科举行选美比赛的前一年共损失了200万美元,在莫斯科举行的那一年共损失了380万美元。
特朗普拥有和经营的企业申报的亏损,帮助冲消了他作为名人数亿美元收入的税单。
2015年,特朗普在全国各地奔波,称自己是唯一有资格当总统的人,原因是他“非常富有”,并且“建立了一家伟大的公司”,但实际上,他在纽约的会计师们正忙着为他2014年的纳税申报单做最后的修改。
在将特朗普在1040表上的各项事业的所有利润和亏损列成表格后,会计师们必须在第56行输入总统候选人需要缴纳的总所得税。
这事就简单了,因为只有一个数字:零。
特朗普一定很熟悉这个数字,这是他第四年没有缴纳一分钱的联邦所得税了。
如何逃税是特朗普纳税申报单中最引人注目的发现之一,尤其是考虑到这些申报文件中其他地方列出的大量收入。
到2018年,特朗普从真人秀主持人品牌中获得的净收入——《学徒》中50%的份额,以及无数追求者支付以他的名字命名给他带来的财富——总计4.2740亿美元。另外,通过投资两座非常成功的办公楼,他还获得了1.765亿美元的利润。
那么,他是如何逃过这笔财产的几乎所有税收的呢?即使是按1%最富有的美国人缴纳的实际税率,也足以让他缴纳1亿多美元。
答案在于特朗普的第三种事业:他自己拥有和经营的企业。他报告这些公司持续亏损,帮助抵消他本应为《学徒》的6亿美元品牌交易和投资缴纳的联邦所得税。
这个把戏是特朗普财政魔法的关键:用他的名人品牌收入购买和支撑高风险企业,然后利用它们的亏损来避税。
在特朗普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他的商业亏损积累起来的金额,往往超过了一年内用于降低其他收入税收的最高金额。但美国税法提供了一个变通:在一些限制条件下,企业主可以结转剩余亏损,以便在未来几年减税。
这一条款一直是特朗普生活的福音。《纽约时报》此前对他1995年的投资回报进行的报道显示,他在上世纪90年代初破产造成的近10亿美元损失,为他带来了一项税收减免,最多可使用18年。
更新的纳税申报单显示,特朗普在2005年耗尽了那10亿美元亏损的最后一点减税能力,就在那一年,随着《学徒》的上映,作为娱乐明星带来的财富洪流开始向他涌来。
2005年至2007年,来自授权交易和代言的现金为特朗普的银行账户带来了1.2亿美元的纯利润。由于去年的亏损已经无法减少他的应税收入,他平生第一次缴纳了可观的联邦所得税:总额为7010万美元。
随着名人收入的增加,特朗普又开始像自上世纪80年代那样开启了购买狂潮。当时,贪婪的银行给予的贷款和父亲的财富,让他能够大肆购买或建造赌场、飞机、游艇和酒店,然而运营失败让他很快就进入了低调模式。
在《学徒》首映时,特朗普只开放了两个高尔夫球场,正在翻修另外两个。到2015年底,他已经拥有了15个项目,并正在将华盛顿的旧邮局大楼改造成特朗普国际酒店。但税务记录显示,每一笔新收购都没有让他变得更富有,而是让他的财富不断探底。
他在迈阿密附近的最大高尔夫度假村、特朗普国家道尔(Trump National Doral)的运营就是一个商业失败经典案例。2012年,特朗普以1.5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这个度假村;2018年,他总共损失了1.623亿美元。税务记录显示,他向Doral注入了2.13亿美元的新现金,还有1.25亿美元的抵押贷款余额将在三年内到期。
他在欧洲的三个球场——两个在苏格兰,一个在爱尔兰——总共损失了6360万美元。
自2000年以来,特朗普在高尔夫球场上总共损失了3.156亿美元,这些高尔夫球场说起来还是他最珍贵的财产。
他于2016年开业的华盛顿酒店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税务记录显示,截至2018年,该公司亏损5550万美元。
房地产服务公司特朗普公司(Trump Corporation)报告自2000年以来亏损1.34亿美元。特朗普的税务记录显示,他个人年复一年地为这些损失提供资金,他将自己的现金注入视为一笔余额不断增加的贷款。2016年,他放弃了贷款这个思路,而是将贷款变成了现金捐赠。
特朗普经常公开声声称,他的损失更像是一种会计魔法,而不是实实在在的现金流出。
去年,纽约时报公布了他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纳税申报单细节后,他将亏损归咎于折旧。他在推特上说,这将解释“几乎所有情况下的亏损”,而且“大部分都是非货币方面的”。
“我喜欢折旧,”特朗普在2016年的一场总统辩论中说。
不过,折旧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折旧是用实际的钱或借来的钱来购买预计可以持续数年的建筑物或其他资产。这些成本必须作为费用在之后分摊,并在资产的使用年限内扣除。这些规则对特朗普这样的房地产开发商确实有特别的好处,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房地产亏损来减少来自其他活动的应税收入。
然而,特朗普企业的税务记录显示,在折旧计算之前,他已经损失了大量财富。三家欧洲高尔夫球场——华盛顿酒店、道尔和特朗普公司——报告称,在2010年至2018年期间,不包括折旧在内,总共亏损1.503亿美元。
特朗普管理的投资组合看上去是成功企业的反向指标,这一点只要看看特朗普不管理的投资组合中的一家企业就知道了。
上世纪90年代,在曼哈顿最西侧建造一座特朗普品牌迷你城的计划搁浅,特朗普的股份被他的合伙人卖给了Vornado Realty Trust。特朗普在法庭上反对这笔交易,称交易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但他最终获得了Vornado拥有和运营的两栋价值高昂的写字楼的30%股份。
到2018年底,扣除折旧因素,他从中分得的利润总额为1.765亿美元。税务记录显示,他并没有向合伙企业投资过更多的钱。
在特朗普经营的企业中,第一次的成功居然就成为他商业生涯中最好的一次。特朗普大厦的零售和商业空间于1983年完工,每年的利润稳定在2000万美元以上,自2000年以来的利润总额为3.363亿美元,这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了他维持运营。
特朗普在如何挤兑他的贷款人方面一直有很长的纪录。但是纳税申报还是显示出,他没有偿还的金额远远超过此前公众所知的数额,自2010年以来总计2.87亿美元。
国税局认为免除掉的债务是收入,但特朗普通过申报未来商业损失的能力,能够对其中的大部分资金避税。至于剩下的钱,他利用了大衰退救助计划中的一项条款,允许被取消的债务收入完全递延五年,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年中平均分摊。他在2014年申报了第一笔2820万美元。
他的大部分商业损失又一次免除了他的税务责任。2014年,他没有缴纳联邦所得税。
特朗普被定期要求缴纳一种名为“替代性最低税”(alternative minimum tax)的平行所得税,这种税是为了防止富人利用包括商业损失在内的巨额减免来完全抵消他们的纳税义务而设立的。
在2000年至2017年的七年间,特朗普缴纳了替代性最低税——总计2430万美元,这还不包括他在申报后收到的退税。2015年,他缴纳了641,931美元,这是他自2010年以来首次缴纳联邦所得税。
当特朗普当上了总统,他的税单很快就恢复了原样。2016年和2017年,他的潜在应税收入包括2480万美元的利润,来自他的名人品牌,以及5640万美元的未偿还贷款。
在总统任上,每年他都要求延期提交1040表格,每年他都要按规定向国税局缴纳他可能欠下的所得税——2016年是100万美元,2017年是420万美元。但几乎所有的纳税人责任在他最终申报时都被冲掉了,大部分的缴款都被滚存到了未来几年的潜在税款中。
为了抵消税单,特朗普充分利用了970万美元的商业投资抵免,其中至少有一部分与他对老邮局酒店的改造有关,该酒店符合历史保护税收减免的条件。虽然他有足够多的抵免额度,本来可以完全不欠税,但他的会计师似乎已经为2016年和2017年的少量税负作好了准备。
在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纳税报表中,应交所得税的那一行,几年的金额都是一样的:750美元。
《学徒》明星带来的收入可能是特朗普一生中最沉重的所得税负担。在大衰退救助期间,他要求把钱拿回来。
与特朗普闹翻的前私人律师科恩2019年2月在国会作证时回忆说,特朗普几年前曾向他出示美国财政部的一张巨额支票,他惊讶的想,“无法相信政府是多么愚蠢,竟然给特朗普这样的人退了那么多钱。”
事实上,机密记录显示,从2010年开始,特朗普申请并收到了总计7290万美元的所得税退税——这是他2005年到2008年支付的全部联邦所得税,还加上了利息。
在公众视线之外,为了这笔退税是否合法,特朗普与美国国税局展开一场拉锯审计战。
特朗普曾多次以正在进行的审计为理由,拒绝公布自己的纳税申报单。就在今年7月,他在福克斯新闻上说,“国税局对我非常糟糕,国税局非常糟糕。”
尽管申报记录没有列出审计的所有细节,但它们与他的律师在2016年竞选期间的声明相符,声明称对他2009年和随后几年的申报表的审计仍在进行中,并且涉及“同样在2008年和更早的申报表中报告的交易或活动”。
特朗普以巨额商业亏损(2008年和2009年他的核心业务总共损失了14亿美元)为由,来索要这笔退税金,而此前几年税法禁止他使用这些亏损。
但是,要把这漫长的商业经营失败之路变成一张巨额的退款支票,还要依靠一些熟练的会计技巧,而且,还要感谢奥巴马,虽然奥巴马并不知道自己帮助了特朗普。
事情是这样的,商业损失可以像避税券一样发挥作用。在一项业务上损失的一美元可以减少其他地方的一美元应税收入。在某一年中可以使用的收入类型和金额各不相同,这取决于所有者的税收状况。但有些损失可以留待以后使用,甚至可以用来申请退还上一年缴纳的税款。
在2009年之前,这些优惠券只能用来抹去两年前的税款。但那年11月,奥巴马签署的一项法案中,作为大衰退复苏努力的一部分,一个鲜为人知的条款将窗口期延长了一倍多。现在,企业主可以要求全额退还前四年缴纳的税款,以及前一年的50%。
特朗普先生在2008年没有缴纳任何所得税。但这一变化意味着,当他申报2009年的税款时,他不仅可以要求退还2007年缴纳的1330万美元,还可以要求退还2005年和2006年缴纳的合计5690万美元,当时”学徒 “节目创造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笔所得税。
纽约时报查看的记录显示,特朗普在奥巴马签署了法案几周之后,也就是2010年1月迅速申请了第一批退款。这就产生了税务专业人士所说的“快速退税”,即一张在90天内临时处理的支票,等待国税局的审计。
他的联邦所得税退税总额最终将增加到7010万美元,加上2,733,184美元的利息。他还获得了2,120万美元的州和地方退税。
不过,特朗普是否能保住这笔钱,还不确定。
退税需要得到国税局审计员的批准和国会税收联合委员会的意见,这是一个两党联合委员会,以审查税收立法的影响而闻名。税法要求该委员会,要对所有退还给个人的超过200万美元的款项进行评估。
记录显示,对特朗普退款的审计结果是在2011年春天提交给联合委员会的。文件显示,双方在2014年底达成了一项协议,但审计工作继续进行,并扩大到包括特朗普2010年至2013年的申报表。2016年春天,随着特朗普接近获得共和党提名,这个案子被送回了委员会。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诉讼时效一再推后。
目前还不清楚此案陷入僵局的确切原因。但专家表示,这表明争议仍然很大。如果谈判陷入僵局,此案将提交给联邦法院,在那里它可能会公开所有数据。
争议可能集中在特朗普2009年纳税申报单上突然出现的一项声明上。该声明称,特朗普前几年没有被允许使用逾7亿美元的商业损失。如果声明确认,他就将得以获得部分或全部退税。
媒体获得的材料没有指明造成这些损失的企业。但这种损失只有在合伙人放弃其在企业中的利益时才能被报销。2009年,特朗普与一家赔钱大户分道扬镳,他经营的长期亏损的大西洋城赌场。
在特朗普的债权人拒绝了他的收购提议之后,在距离第三轮破产只有一周时间的情况下,特朗普在2009年2月宣布,他将退出董事会。
他当时对美联社表示,“如果我不打算经营它,我也不想参与其中。我是世界上最大的开发商之一。我有很多现金,我可以去很多地方。”
同一天,他通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他已经“认定自己的合伙权益毫无价值,缺乏重获价值的潜力”,并“据此放弃”自己的股份。
措辞是很重要。特朗普使用了国税局规定的准确说法,这些规定指明了了企业主在脱离企业时最有益、或许也是激进的避税方法。
一个合伙人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一家公司——税法称之为“放弃”——可以突然申报以前几年不能使用的企业的所有损失。但也有一些问题,其中有一点是:放弃基本上只能是一个全有或全无。如果国税局得知所有者还是从企业中带走了有价值的东西,允许的损失就会减少到每年3000美元。
特朗普似乎确实拿到了一些。赌场破产结束后,他得到了新公司5%的股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5%可能会让他的全部退款产生疑问。
如果审计人员最终不同意退还特朗普7290万美元的联邦退税,他将被迫返还这笔钱,还可能包括利息,甚至罚款,总额可能超过1亿美元。他还可能会被命令基于同样的要求退还州和地方的退款。
在回答有关审计的问题时,特朗普集团的律师加藤表示,纽约时报引用的事实是不正确的,但没有具体说明。不过,他确实写道,仅仅因为税款后来被特朗普拿回去了,就说特朗普在那三年没有缴税是“不合逻辑的”。
加藤说,“你声称特朗普总统在过去15年里有10年没有缴税……你还断言特朗普总统曾要求退还他缴纳的数千万税款。这两种说法完全不一致,而且无论如何也没有事实根据。”
一直在追踪特朗普纳税申报单的众议院民主党人很可能不知道,至少有一部分记录在国会的一栋办公大楼里。该联合委员会前幕僚长乔治·殷(George Yin)表示,任何受到审查的纳税人身份信息,都由少数几名作为工作人员的律师严格掌握,很少与指派到该委员会的政界人士分享。
该案暂停审理可能是因为特朗普是总统,这将给他的连任带来风险。如果说最近福克斯电视台的采访有什么暗示的话,那就是特朗普似乎对这个问题越来越不安。
他在采访时说,“发生这样的事太丢人了……我们达成了协议。事实上,我猜它甚至被签署了。一旦我跑了,或者我赢了,或者是很久以前的某个地方,一切就像,‘好吧,让我们重新开始。’这是一种耻辱。”
帮助特朗普减少税单的是身份不明的咨询费,其中一些费用可以与伊万卡收到的付款相匹配。
调查特朗普集团(Trump Organization)的税务记录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在2010年至2018年期间,特朗普把大约2600万美元的“咨询费”作为他几乎所有的项目的业务支出勾销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费用大约是他收入的五分之一:在阿塞拜疆,特朗普从一笔酒店交易中收取了500万美元,并报告说收取了110万美元的咨询费;在迪拜,他收取了300万美元,收取了63万美元的咨询费,以此类推。
看到商业交易中神秘的大额支付,稍有经验的人都有有所警觉,特别是在那些向中间人行贿或回扣司空见惯的地方。还没有证据表明,特朗普曾从事过这种腐败行为。他主要是将自己的名字授权给其他人的项目,也没有参与获得政府批准。
相反,对于至少部分费用,似乎有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解释:特朗普把一名家庭成员当作顾问,然后把这笔费用作为做生意的成本来扣除,从而减少了自己的应税收入。
这些“顾问”在税务记录中没有被指明。不过,通过将机密税务记录与伊万卡2017年加入白宫工作人员时提交的财务信息进行对比,纽约时报找到了这种安排的证据。伊万卡报告说,她从自己共同拥有的一家咨询公司收到了总计747622美元的款项,与特朗普集团在温哥华和夏威夷的酒店项目中声称的免税咨询费完全相符。
伊万卡曾是特朗普公司的执行官,该公司从这两个项目中获利并支付了咨询费——这意味着她似乎一边在他老爸的生意里作为管理人员,一边从他老爸的生意里收到咨询费。
当被问及这一安排时,特朗普集团的律师加藤没有回应。
雇主可以将咨询费作为业务费用扣除,还可以避免与工资相关的预扣税。根据美国国税局的规定,为了申请减免,这种咨询安排必须是企业经营中**“正常且必要的**”部分,而且费用合理且基于市场,接受这些费用的人仍然需要缴纳所得税。
国税局已经对一些企业主进行了民事处罚,这些企业主通过向实际上不是独立承包商的关联方支付过高的费用来避税。2011年的一起税务法庭案件的焦点是,伊利诺伊州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通过自己创办的公司支付自己的咨询费,但国税局拒绝认可他们以此近300万美元的扣除额。
法院对此的结论是,合伙企业收取的费用是为了“分配利润,而不是为了补偿服务”。
没有迹象表明国税局对特朗普扣除数百万美元咨询费的做法提出了质疑。如果付给女儿的钱是工作补偿,那么除了减少自己的纳税义务,特朗普为什么会以这种形式支付,目前尚不清楚。另一种更具法律风险的可能性是,这些费用是将资产转移给子女的一种方式,而无需缴纳赠予税。
纽约时报在2018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特朗普已故的父亲弗雷德·特朗普(Fred Trump)在几十年前就使用了一些在法律上可疑的计划,以逃避他转移给子女的数百万美元的赠予税。纽约时报指出,从这批较新收集的税务记录中,无法辨别特朗普家庭内部的财务操纵是否是一个动机因素。
然而,部分咨询费与伊万卡申报的相同,这一事实引发了一个问题:这是否是总统用来补偿与他的业务有关的成年子女的惯用做法。事实上,某些项目要求支付大笔费用,但是对项目有直接了解的人却并不知道有任何外部顾问会得到报酬。
关于因涉嫌腐败而失败的阿塞拜疆酒店交易,特朗普集团的一名律师告诉《纽约客》杂志,他们公司是无可指责的,因为它只是给一个许可,没起到任何实质性作用,并补充说,“我们没有向任何人支付任何钱。”
然而,参与该项目的三家特朗普公司的纳税记录显示,总共110万美元的咨询费被扣除,费用支付给一位不知名的人。
在土耳其,一名直接参与特朗普在伊斯坦布尔的两座大楼开发的人士,在被问及该项目的顾问时表示困惑,他告诉《纽约时报》,在土耳其从来没有任何顾问或其他第三方费用由特朗普集团支付。但税务记录显示,七年来定期扣除的咨询费总计达200万美元。
伊万卡在公开文件中披露,她收到的费用是通过TTT咨询有限责任公司支付的,她说该公司“为房地产项目提供咨询、许可和管理服务”。该公司于2005年12月在特拉华州注册成立,是与特朗普相关的几家实体之一,其名称是TTT或TTTT的变体,似乎指的是特朗普家族成员。
和她的兄弟小唐纳德(Donald Jr.)和埃里克(Eric)一样,伊万卡也是特朗普集团的长期雇员,也是200多家特朗普公司的高管,这些公司向酒店和度假物业发放牌照或进行管理。
税务记录显示,这三个兄弟姐妹都从他们父亲的公司领过薪水,大约每年48万美元。在特朗普当选总统后涨到大约200万美元。尽管伊万卡不再领薪水(注,她也被请进白宫当顾问了)。
此外,特朗普表示,这些孩子密切参与了他的项目谈判和管理。在2011年的一份诉讼证词中,当被问及在处理授权交易的重要细节时,他只提到了伊万卡、小唐纳德和埃里克。
在伊万卡已经消失的个人网站上,她解释了自己在特朗普集团的角色,上面并没有指明她是一名顾问。相反,她被描述为“积极参与特朗普和特朗普品牌项目的所有方面,包括交易评估、开发前规划、融资、设计、施工、销售和营销,确保特朗普享誉世界的实体和运营标准得到满足。”
“她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所有决定。”
发型师、桌布、家族财产的房产税——所有这些都被作为商业开支扣除了。
私人飞机、乡村俱乐部和豪宅都在包装特朗普魅力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注,个人奋斗起家的亿万富翁形象似乎是很多人支持特朗普最大的动因)
“我迎合人们的幻想,”他在《特朗普:交易的艺术》一书中写道。“人们愿意相信某样东西是最大、最伟大、最壮观的。我称之为真实的夸张。这是一种纯正的夸张,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宣传方式。”
如果特朗普的唯一产品就是过度包装的特朗普——他本人、他的生活方式、他的占有心——那么,支撑这一形象的一切,包括他的企业成本,都可以从他的税收中勾销。特朗普可能会向政府报告商业亏损,但他仍然可以过着富裕的生活,然后一笔勾销税款。
以海湖庄园(Mar-a-Lago)为例,这里现在是特朗普的永久住所,其中还有一个私人俱乐部和一个舞台,这里每天上演着奢华的戏份。作为一项业务,它也是从应税收入中扣除的数百万美元费用的来源,其中包括2017年亚麻制品和银饰的109,433美元,以及园林绿化的197,829美元。
被扣除的商业费用,还包括一名佛罗里达摄影师多年来在该俱乐部拍摄大量活动的21万美元,其中包括特朗普举办的2016年新年前夜派对。
特朗普已经从收入中扣除了了与他的飞机有关的商业开支,包括燃油和餐费,他经常乘坐飞机往返于各种住宅和房产之间。理发的成本也是如此,包括在《学徒》节目中为他打理发型支付的7万多美元。
特朗普的九个实体企业,总共扣除了支付给伊万卡最喜欢的发型和化妆师的至少9万5464美元。
在允许商业开支被扣除时,国税局要求这些开支是“正常和必要的”,这是一个宽泛的标准,不出意外,经常会被企业主很慷纳税人之慨地解释。
或许,特朗普对这笔商业费用扣除最有想象力的解释,是他对纽约州韦斯切斯特县七泉(Seven Springs)地产的待遇
“七泉”是怀旧之作。主屋建于1919年,由曾任美联储主席的迈耶建造(他于1933年买下了《华盛顿邮报》)。主屋坐落在80多万平方米葱郁的土地上,几乎没有人动过,距离纽约市北部只有一小时车程。
特朗普组织的网站上说,“这栋豪宅面积5万平方英尺,有三个游泳池和马车房,周围都是自然保护区。”
特朗普在1996年买下这处房产时,有一个宏伟的计划,包括一个高尔夫球场、一个俱乐部会所和15套私人住宅。但周边城镇的居民反对他的雄心,认为开发会带来太多交通压力,并有污染饮用水的风险。
本来是个麻烦,但是特朗普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从房产中获取税收利益的方法。他利用了所谓的保护地役权。2015年,他与一家土地保护协会签订协议,同意不开发大部分房产,作为交换,他申请了2110万美元的慈善税收减免。
税务记录显示了通过“七泉”减免税收的另一种方式。2014年,特朗普将该房产列为投资性房产,与私人住宅截然不同。从那时起,他已经将220万美元的房产税作为商业支出注销——尽管他签署的2017年税法只允许个人每年注销1万美元的财产税。
法院认为,要从税收的角度将住宅视为企业,业主必须证明他们有“赚取利润的真实和诚实的目标”,通常是通过付出大量努力出租房产,最终创造收入。
无论七泉是否符合这些标准,特朗普夫妇对该房产的描述都有些不同。
2014年,埃里克·特朗普对《福布斯》表示,“这真的是我们的庄园。”
在成长过程中,他和弟弟小唐纳德在那里度过了许多个夏天,他们驾驶全地形车辆,在附近的湖里钓鱼。有一次,兄弟俩住进了庄园的一间马车房。“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都是我们的大本营,”埃里克告诉福布斯。
特朗普组织的网站仍然将七泉镇描述为“特朗普家族的隐居地”。
特朗普集团的律师加藤没有回应有关七泉的问题。
七泉镇的保护地减免是特朗普多年来申请的四项减免之一。虽然他对这些扣除的使用是广为人知的,但他的税务记录显示,这些扣除代表了他慈善捐赠的绝大部分——在向美国国税局报告的约1.3亿美元的个人和公司慈善捐款中,占有约1.193亿美元。
纽约总检察长正在调查这片土地的估价以及税收减免是否被夸大了,其中的两项减免——七泉和洛杉矶的特朗普国家高尔夫俱乐部——是调查的焦点。
对所有企业来说,另一项常见的可扣除费用是法律费用。国税局要求这些费用“与经营企业直接相关”,企业不能扣除“为参与政治活动而支付的辩护费用”。
然而,税务记录显示,特朗普公司注销了支付给小唐纳德·特朗普的刑事辩护律师福特法斯(Alan S. Futerfas)的业务费用。调查人员正在调查小唐纳德·特朗普在2016年特朗普大厦与俄罗斯人会面中扮演的角色,这些俄罗斯人曾承诺提供会伤害希拉里选情的信息。2017年小特朗普在国会作证时,福特法斯就在他身边。
富特法斯还受聘为特朗普陷入困境的慈善基金会辩护。纽约监管机构表示,该基金会参与了“令人震惊的违法行为”,该基金会将于2018年关闭。
税务记录显示,特朗普公司在2017年和2018年向福特法斯支付了至少190万美元。同样被冲销的还有支付给威廉姆斯詹森律师事务所(Williams & Jensen)的至少25万9684美元,这是同一时期另一家代理小唐纳德·特朗普官司的律师事务所。
特朗普的酒店和俱乐部,吸引着政治强人政府的官员,有求联邦政府的商家,以及寻求机会或与美国总统扯上关系来挣个面子的人。
今年5月,一个代表土耳其商业利益的贸易组织的主席,致信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敦促支持增加美国和土耳其之间的贸易。最终的目标无非是“将美国的供应链重新定位,远离中国”。
这封信是土美联盟主席亚尔辛达格写给内阁部长的三封信之一。他指出,他把每一份都抄送给了特朗普。
不需要向美国总统介绍亚尔辛格。2008年,这位土耳其商人帮助他的家族公司谈判达成了一项授权协议,在伊斯坦布尔开发两座特朗普大厦。税务记录显示,这笔交易给特朗普带来了至少1300万美元的收入——远远超过此前所知的数额——他入主白宫以后还有100多万美元收入。现在他曾经的商业助手现在正在代表土耳其利益进行游说。
亚尔辛达格说,自从多年前合作以来,他一直与特朗普“保持友好关系”,但他的贸易组织与政府之间的所有沟通“都是通过正式渠道进行的,都得到了适当的披露”。
特朗普坐在白宫里,决定继续经营自己的生意,由此引发的道德困境已被媒体记录在案。但要全面衡量特朗普不同寻常的利益交集——这位美国总统在美国和无数全球地缘政治热点地区都有大量商业纠葛——仍然是雾里看花。
特朗普和他的数百家公司的税务记录,准确地显示了他多年来收到了多少钱,以及他在担任总统期间如何严重依赖利用他的品牌,构成潜在或直接利益冲突的方式。这些记录还为他在2014年之前的财务状况提供了一个可靠的信源,显示出他从美国以外一些项目获得的总利润,比那些有限的公开文件所显示的要高。
2014年是他被要求进行年度披露的最早年份。
根据财务披露,其中报告了他的大部分收入的大致范围,特朗普先生从伊斯坦布尔塔楼中获得的收入可能低至320万美元。在菲律宾,他在近十年前将自己的名字授权给马尼拉的一座塔楼,最低可能是410万美元——不到他实际收入930万美元的一半。在阿塞拜疆,他为失败的酒店项目收取了500多万美元,大约是他公开申报材料上的两倍。
没过多久,利益冲突就出现了,特朗普竞选总统并获胜。菲律宾强人领导人杜特尔特于是选择马尼拉特朗普大厦背后的商人,担任美国贸易特使。在阿根廷,一位曾参与乌拉圭许可证交易的关键人物被任命为内阁成员,该交易为特朗普赚取了230万美元。
美国总统与土耳其的利益关联最为明显,土耳其商界和总统埃尔多安的威权政府,毫不犹豫地利用各种特朗普企业为自己服务。当土美关系处于低谷时,一个土耳其商业团体取消了在特朗普位于华盛顿的酒店举行的会议;六个月后,当两国关系好转时,土耳其政府官员出席了重新安排的会议。土耳其航空公司还选择了弗吉尼亚州郊区的特朗普国家高尔夫俱乐部举办活动。
税务记录显示,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还通过其他方式支撑了他不断下滑的利润。第三方信用卡处理公司向国税局报告的每月信用卡收据,反映出他的某些度假村、高尔夫球场和酒店,从2015年开始一直持续到他在白宫任职期间,突然备受人们青睐,这其中有无利益交换不得而知。
信用卡数据并不反映总收入,主要用于显示消费者对企业兴趣的短期起伏。虽然特朗普的两个大招牌——老邮局的华盛顿酒店和道尔高尔夫度假村——负债累累,持续亏损,但随着他的政治地位上升,与之关联的信用卡交易显著上升。
酒店的月收入从2016年12月开张后不久的370万美元,增长到2017年1月的540万美元和2018年5月的600万美元。2015年6月,特朗普宣布参选后,在Doral,截至8月的三个月里,信用卡收入同比增长了一倍多,达到1300万美元。
特朗普的一个经常盈利的企业是海湖庄园俱乐部(Mar-a-Lago club),人们对道德冲突和美国国家安全出问题的担忧主要是来源自这里。在特朗普宣布参选后,这些公司的利润急剧上升,因为急切加入的朝贡者带来了10倍的入会费——从2014年的66.4万美元上升到2016年的不到600万美元,这发生在特朗普2017年1月将入会费翻倍之前。从2015年到2018年,由于会员人数激增,美国总统从这项业务中拿走了2600万美元,几乎是他之前两年给自己支付的金额的三倍。
税务记录显示,商业集团为在海湖庄园和特朗普的其他房产举办活动或会议而支付的一些最大款项,发生在特朗普成为总统之后。
在Doral,特朗普在2015年和2016年从美国银行获得了至少700万美元,在2017年和2018年从一个代表食品零售商和批发商的行业协会获得了至少120万美元。美国商会在2018年向Doral支付了至少40万6599美元。
除了一次性支付活动费用或会员费用外,大型企业还会为特朗普实际拥有的几座商业大楼的场地支付租金。2017年,制药巨头沃尔格林在联邦监管机构前解决了一桩反垄断案。该公司每年支付340万美元,租下特朗普在曼哈顿拥有的办公楼华尔街40号。
华尔街40号的另一个租户是Atane Engineers,每年的租金为250万美元。该公司在一场腐败丑闻后于2018年改名,两名前高管承认为城市基础设施合同行贿。尽管身背刑事案件——该公司被列入纽约州的 “非责任实体 “名单,需要豁免才能获得州政府的合同——但新改名的Atane注册为合格的联邦承包商,其档案中没有列出任何限制。
华尔街40号的租金收入显著增长,从2014年的3050万美元增至2018年的4320万美元。税务记录显示,那里现有租约的成本已经上升,自特朗普竞选总统以来,至少有四家律师事务所搬进了这里。
除了他拥有的全部房产外,特朗普还在Vornado的合伙企业中持有股份,该公司控制着两座极具价值的办公大楼——曼哈顿第六大道1290号和旧金山加州街555号。Vornado的首席执行官史蒂文·罗斯(Steven Roth)是特朗普的亲密盟友,最近被任命为白宫经济复苏委员会成员。去年,特朗普公司任命罗斯的妻子达里尔罗斯加入肯尼迪中心董事会。
Vornado的租户包括一大批支付数百万美元租金的蓝筹公司,其中许多公司经常与联邦政府做生意、游说,或属于联邦政府的监管范围。根据特朗普的税务记录,在2018年向他的Vornado合伙人支付的数十份租约中,有580万美元来自高盛,微软贡献了310万美元,投资管理公司Neuberger Berman贡献了3,270万美元,以及柯克兰律师事务所贡献了880万美元。
特朗普麻烦缠在一起了:不断增加的经营亏损,即将到来的国税局审计和个人担保的到期债务。
2015年6月,当特朗普从镀金的特朗普大厦自动扶梯上滑下来,宣布参与总统竞选活动时,他的财务状况需要调整一下。他的核心业务在过去两年中亏损超过1亿美元。长期以来作为支柱的名人收入之河正在枯竭。
如果特朗普希望他看上去不太可能成功的竞选之旅,最差也要能重振他的个人品牌,结果他对移民的一连串贬低性言论,却让他很快失去了两个最大也是最容易的现金来源——与服装和床垫制造商的授权协议,都曾让他净赚了3000多万美元。NBC,他在环球小姐中的合作伙伴——近2000万美元的利润来源——宣布不再转播该选美比赛,特朗普很快就把这个选美生意卖掉了。
现在,他的税务记录清楚地表明,他的生意和自己的财务状况正面临更多的威胁。
在过去的十年里,特朗普似乎用一系列可能再也无法使用的一次性手段填补了现金流的缺口。
2012年,他为特朗普大厦的商业空间申请了1亿美元的抵押贷款。他的税务记录显示,他几乎把所有的钱都当成了支出。他的公司已经为这笔贷款支付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利息,但没有支付任何本金。
全部1亿美元将于2022年到期。
2013年,他从自己的Vornado合伙账户中取走9580万美元。
2014年1月,他卖出了9800万美元的股票和债券,这是他至少20年来单月最大的现金交易额。2015年,他又卖出了5400万美元的股票和债券,2016年又卖出了6820万美元。他在7月份公布的财务信息显示,他只剩下87.3万美元的证券可供出售。
2018年,特朗普的企业报告现金储备为3470万美元,比五年前下降了40%。
更重要的是,税务记录显示,与上世纪90年代初的破产类似,特朗普又一次做了他曾表示后悔的事:以个人身份担保了数亿美元的贷款,这一决定导致他的贷款人威胁要迫使他个人破产。
这一次,他个人承担了总计4.21亿美元的贷款和其他债务,其中大部分将在四年内到期。如果他赢得连任,他的贷款机构可能会被放在烤架上了,必须想想是否取消现任总统的抵押品赎回权。
然而,特朗普却享受到了税收优惠。虽然企业主可以利用亏损来避税,但他们最多只能以对企业的投资为限。但是,通过对4.21亿美元的债务承担个人责任,特朗普将能够在未来几年宣布这一数额的损失。
截至2018年底,这些贷款的余额尚未还清。而承担大部分债务的企业——Doral高尔夫度假村(1.25亿美元债务)和华盛顿酒店(1.6亿美元债务)——正在苦苦挣扎,这可能会使找到愿意为其再融资的贷款人变得困难。
他的7290万美元退税的审计工作悬而未决。
美国的经济状况几乎没有缓解的希望。全美各地的实体店都在减少,它们对特朗普大厦非常重要,而后者对特朗普也非常重要。耐克在特朗普大厦附近的一栋大楼里租下了旗舰店的场地,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支付了1.951亿美元的租金,并于2018年撤店。
**特朗普最近的财务披露报告称,该公司在2019年实现了小幅增长。但那是在疫情爆发之前。**今年早些时候,他已经陷入困境的房产被关闭了好几个月。Doral度假村要求德意志银行允许其延期偿还贷款。分析人士预测,酒店业务要到2023年底才能完全恢复。
**特朗普仍有资产可供出售。但这样做也会有自己的代价,既有经济上的代价,也会损害特朗普希望永远被视为赢家的愿望。**特朗普家族去年表示,他们正在考虑出售华盛顿酒店,但不是因为它在赔钱。
特朗普对此的回应是,不提作为美国总统的利益冲突,把他的任何财务困难都说成是由于他为目前的工作做出的牺牲造成的。
“他们说,‘特朗普正在从我们的国家致富,’”他去年10月在明尼阿波利斯的一次集会上说。“当上总统我损失了数十亿美元,但我不在乎。我想,有钱很好,但我损失了数十亿。”
注:考虑到特朗普一手造成的疫情扩大,他这样说似乎不是没有道理。
全文编译自纽约时报,有少量删节,个别说法略有改动,无损原意。强烈推荐订阅这份全球最好的媒体。
原文链接: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20/09/27/us/donald-trump-taxes.html?action=click&module=Spotlight&pgtype=Homepage
原文标题:LONG-CONCEALED RECORDS SHOW TRUMP’S CHRONIC LOSSES AND YEARS OF TAX AVOIDANCE
原文作者:Russ Buettner, Susanne Craig and Mike McInt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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