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参加和樊代明院士关于“医学和科学”的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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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参加和樊代明院士关于“医学和科学”的辩论

作者：司履生

樊代明的名气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大到是中国消化病学第一人（这是他在一个场合讲演时，主持人的介绍。科学网记者采访他时，也是这样介绍的。樊代明显然是接受了这种称号）。他现在发表了连篇累牍的文章，进行了很多很多场次的讲演，而且是好评如潮。许多人的评语是“震惊世人”。

他的讲演和文章的主要内容是：1.医学不是科学，或者医学不等于科学。说“医学是科学，我坚决反对”。医学比科学复杂。2.西医发展到分子水平，分科越来越细，这个方向是错误的，造成了严重后果，医生只看见分子，看不见病人是一个整体，而且造成了空前的医患关系紧张，医生和患者成了仇人。 3.樊代明力挺中医，认为中医和西医是世界上并驾齐驱的两大医学体系。要把中药推向世界。 4.樊代明要建立他自己的整合医学，在中国已经形成了气候，而且要把中医和西医整合，把现在的临床各个分科整合，医学和药学整合。要用他的这个模式改革整个医学教育。

原来，我觉得自己已经退休多年，已经接近生命终点，没有必要趟这个浑水。尤其以中国现在这种环境，樊代明之所以能在学术界掀起如此巨浪狂潮，来势如此迅猛，绝没有我这种人说话的机会，也不是我这种人说话的时候。10多年前，我给中国科学院写信，揭发魏于全院士造假的学术论文，铁证如山，都撼动不了科学院院长。后来我又给他去过几封信，连个回音都没有。何况现在中国的学术界腐败比那个时候更坏。而樊代明的势力更大，保护伞也更大。现在做这种工作其后果不言自明，可想而知。

但是反复读了樊代明的那些主要文章，仔细听了他的那些讲座讲演以后，我实在忍无可忍。我觉得，樊代明对中国青年一代的毒害太多太大，实在有这种消毒的必要。特别是，樊代明现在是中国学界和政界的核心人物，他的这些讲演和著作起码会影响我国医疗和医学教育发展的方向。我真真正正没法容忍樊代明对中国社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中国人民再也承担不起樊代明一类人物造成的伤害。

心平气和的说，站在公正的科学的立场上说，我国医学和国际医学存在明显的巨大差距。尤其是自人类基因组完成以后，现代医学进入了分子医学时代，基因组学，代谢组学，转录组学，蛋白质组学用于单细胞水平的研究极大的促进了基础医学的研究，对许多疾病的病因和发病机制有了更深入更准确的认识。同时也带动了药物学的研究，药物工业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生物药和靶点分子药一个一个进入市场。当然，我们也不能忽视医疗设备工业的发展。所有这些都大大促进了临床医学的进步。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加上国外临床医学的分科比国内更细，医生的专门化程度更高。这些都大大提高了疾病的治愈率，变不治之症为可治之症，挽救了许多垂危病人。这种发展方向已经成为各先进国家医学发展的总方向。我国许多有识之士也正在这方面进行卓有成效的工作。然而，樊代明作为工程院副院长，却罔顾这些铁的事实，硬说这个方向错了。要把临床各科整合，把医学和药学整合，把古代的中医和现代的医学整合，甚至说医学和语言学整合，走一条和世界医学发展相反的道路。还要用这个指导思想改革医学教育，妄图回到那个全民学工、学农、学军、学商的时代。他有他的想法，提出来可以讨论，但付诸实施，应当取十分慎重的态度，小范围试点。经过实践的考验以后，进行总结。但是由于他的特殊地位，国内许多医学院校已闻风而动。樊代明担任了60多所大学的顾问，客座教授。我真担心，这样做的结果，会造成文革和58年大跃进的后果。这就是我趟这个浑水的理由。

现在先谈谈我对樊代明这些讲话和文章的总印象：

一是陈词滥调，空洞无物。尽管樊代明列出了17条科学与医学的不同，从第一条个体难以代表群体到最后一条理论与实践，洋洋洒洒，夸夸其谈，妙语连珠，诙谐有趣，俨然一个大学问家的姿态，不时地赢得台下听众的廉价掌声。但仔细一想，又能学到什么实际东西。这些条条款款，哪一个不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医学工作者的常识。哪些不是我们在接受医学教育时老师经常教导过的，哪些又不是我们在医学教育，带学生时经常给学生讲的。有哪一条能说是医学和科学其它学科的根本不同，实际上都是医学工作者和其它学科的科学工作者在实践中共同遵守的信条。但经过他的诡辩式的一搅，反倒沉渣泛起，更加混浊。是非对错更加糊涂。

二是狂妄自大，故弄玄虚。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装懂。把作为科学的一个分支的医学的特殊性无限夸大，和科学的观察研究认识事物的方法普遍性对立起来。狂妄的提出医学比科学复杂。医学比科学高出一个层次。我记得有一个伟大的科学家说过，即使是最伟大的科学家在自己学科以外的领域里都是无知的。樊代明可能是一个伟大的消化病学家，我敢肯定他对当今的同属医学的脑科学很可能也是无知的或仅仅知道个皮毛。他对心脏病，或其它专科疾病的知识和实践也绝对不如这些各自专科的医生，就是他的消化病，他是内科医生，他也绝对拿不起手术刀。更不用说，对于其它的诸如宇宙学，天文学，经济学，社会学，等等学科同样无知。这在当今时代，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钱学森是伟大的学者，也犯过类似的错误。樊代明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找到了医学走出困局的钥匙，提出了整合医学。但是却没有清楚的界定。一会说整合医学就像这17根绳子，把个体与群体、局部与整体、瞬间与长期、生理与心理等这17种关系，与至今科学发现的浩如烟海的数据和知识，从整体出发，为整体需要，有选择地，有机地整合成新的医学知识体系，并用之医学实践。一会又是“整合医学不仅要求我们把已知各生物因素加以整合，而且要将心理因素、社会因素和环境因素等也加以整合”；“不仅要求我们将现存与生命相关领域最先进的科学发现加以整合，而且要求我们将现存与医疗相关各专科最有效的临床经验加以整合”；“不仅要以呈线性表现的自然科学的单元思维考虑问题，而且要以呈非线性表现的哲学的多元思维来分析问题”。“通过这种单元思维向多元思维的提升，通过这四个整合的再整合，从而构建更全面、更系统、更合理、更符合生命规律、更适合人体健康维护和疾病诊断、治疗和预防的新的医学知识体系”。最终使人类的健康能真正得到保证和保障，进而真正地“认识我们自己”。一会又是三间健康学。完全是，只能是概念和文字游戏。

三是思维混乱，逻辑不清。樊代明的讲话文章中的概念不清比比皆是，不胜枚举。比如把手术中的手术意外和麻醉意外作为偶然性，把病人的症状说成是客观证据，把医生独立思考提出诊断意见当作主观，把医学科研成果的应用当作抄袭，还说医学主张抄袭（后改为模仿），把科学一词的诞生当作人类有科学活动的起点。把肿瘤癌症说成是老树上长的疙里疙瘩，胡说癌症治不好是因为癌细胞每天要开合几次。对于中国当前医患关系紧张不做具体分析，说成是因为分子医学和医院分科过细的结果，等等。

四是讲话和写文章完全是红卫兵的思维和腔调，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口气满满。绝对肯定和绝对否定，缺乏分析能力。比如他说，中医的经络找不见，不能说没有。经络如果是电子流，离子流，如果是活着有，死了就消失了，如果是瞬间有，作用完了就消失了呢。这完全是脑残的胡搅蛮缠的诡辩。也起码说明他的知识残缺不全，真是工农兵学员的水平。电子流，离子流，就证明有电流产生。现在心电图，肌电图，脑电图都能测到。为什么经络测不到。用这个解释经络可能吗？说经络是瞬间的，死了就消失了。他就没有想想，那些先天畸形缺胳膊少腿，或外伤的截肢病人等，他们的经络又是如何运行呢。经络和穴位都在体表皮肤发布，如果真是有这样一个调节系统，他又是怎么联系到内脏的？没有人说过，中医书上也没有写过内脏上有穴位呀。反倒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有学会反向思维。又说，人类疾病，三分之一不治也好，三分之一治也不好，三分之一一治就好。还有感冒百分之百不治也好。这些讲话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完全是胡说八道。再如，他说，人类4000多种常见病，90%以上无药可治，感冒能治好吗？不治也好；7000多种罕见病，99%以上无药可治；恶性肿瘤已占人类1/4死因，很大一部分治了不如不治。如果他能稍微结合自己日常的工作实践，认真思考一下，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让人笑掉大牙的混帐话。这也难怪，樊代明1953年出生，文化大革命开始，他只有13岁，恰好小学毕业，1978年三军大本科毕业。实际上是中学没有怎么正规学习，又进入了一个3年制的工农兵学员的大学。文化大革命的思维，可以说，完全浸透了他的灵魂。他就是这样一个功底。如果他有一点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不足，谦虚一些，好好补课。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五是不忘利用一切场合吹嘘自己。樊代明在多次讲话中，都说到，如果……今天就少了一个将军， 如果……今天就少了一个院士。处处以将军和院士自居。而且在讲演时，在杂志社报道中樊代明都被介绍为是中国消化病学第一人，樊代明对这种吹捧竟敢欣然接受。他在他的学术成就介绍时，竟敢说他在国外SCI期刊上发表了650多篇论文，足见其被这种吹捧冲昏了头脑。他都没有自己想想，他的学术生涯至今满打满算也就30年多一点点。不算国内期刊，单是国外就发表论文650多篇，每年20篇左右。就是不做实验，也难呀。因为学术论文，每篇平均4000-5000字，要写的有根有据，要通过编辑部的审查，绝非易事。难道樊代明自己是超人，蝙蝠侠？所以我说，樊代明缺乏正常人应当具备的思维能力。要是有的话，吹牛时就不会如此漫无边际的不计后果的吹。因为正常人都有脑子，都会思想。都知道任何人的能力是有多大限度的。樊代明这种吹牛和我国58年大跃进时的一亩地产几万斤，十几万斤水稻，小麦完全同出一辙。当然，这样吹牛的人在当今中国的学术界绝非个别，魏于全院士也是其中的一个。

在这里，我也想奉劝樊代明的上级，和那些喜欢吹捧樊代明的朋友，稍微冷静一些，再不要这样吹捧他了。再不要害他了。

(XYS2019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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