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巫毒经济学会大流行吗？ – Ne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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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货币理论所倡导的政策即使难以避免地在全球蔓延开来，也希望它不要蔓延得太猛烈，更不要伤害到我国的长期发展

4 月新冠冲击下的超高赤字率和超级债务货币化

新冠病毒正在全球肆虐，并对全球经济造成重大冲击，各国政府纷纷推出大规模稳定和刺激经济的方案。美国政府于 3 月下旬出台了史上最大规模应对方案，数额达 2 万亿美元，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 (GDP) 10%，并且意犹未尽，又于 4 月下旬追加了近 5000 亿美元。美国不少政治家和经济学家认为，未来将需要进一步的救助和刺激措施。日本也推出了史上最大规模应对方案，总额原本为 108 万亿日元，但 4 月下旬又升格到 117 万亿日元，不过相当于日本 GDP 的 20% 多而不是 10%。欧洲各国也有类似方案，如西班牙的方案也相当于 GDP 的 20%，英、法、德、意等国方案的规模都不小。我国的应对方案相对温和，但也发行了抗疫特别国债，并动用了央行对企业发放再贷款这样非同寻常的货币工具。

如此多的宏大方案，需要投入巨额资金，钱从哪里来？我国政府债务还算适中，但许多国家的政府早已债台高筑，只能增加赤字，大发国债，而央行又进行相应的货币操作，所以最终是钱从央行来。美国财长 4 月下旬宣布，美国 2020 财年的赤字率将达到 18%。美联储自 2008 年后经历了资产负债表快速扩张，虽在 2017–2019 年间一度主动收缩资产负债表，但后来不了了之，而美国新冠疫情暴发后，很快又转向无限量的货币宽松政策，大量持有国债，资产负债表在一个月内就膨胀了 2.3 亿美元，到 4 月底已超过 6.6 万亿美元，预计下半年会达到 10 万亿美元左右，这样的速度和规模令人瞠目结舌。要知道，美联储在 2008 年后近十年的扩表规模大约为 3 万多亿美元，2020 年之前近两年的缩表规模大约为 5000 美元。其他许多国家和地区政府及央行正在采取类似政策。在法国，政府宣称 2020 年的财政赤字将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 9%。在德国，第二季的发债规模将比原计划增加三分之一左右。在意大利，政府不仅要大量发行长期债券，还大声呼吁欧盟发行专门的联合债券——「新冠债券」，而分析人士认为这最终会让欧洲央行为成员国债务埋单。在日本，央行宣布撤销购买国债的上限，并显著增加购买企业债券和商业票据的规模。显然，这些主要经济体，正在实行超高赤字率，以及超级债务货币化。

过去十几年，已经有不少国家大步迈进在债务货币化的道路上，许多人对这个问题逐渐变得麻木，而新冠冲击似乎使更多人对近来的超高赤字和超级债务货币化方案不以为意，反而认为这才是扶危济困所必需的方案。诚然，抗疫、救助、刺激经济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但令人担忧的是，一两个国家带头迈出超高赤字率和超级债务货币化的步伐，其他国家很容易竞相跟进并放胆加码，形成逐底竞赛局面。新冠病毒蔓延，难道可以为进一步大踏步放宽财政纪律和货币节制洞开方便之门吗？难道这样做真的不会转化为严重的通货膨胀或市场巨震等问题吗？难道政府真的不用理会与企业破产类似的风险吗？

新巫毒经济学政策传染性或强于凯恩斯主义政策

也许有些国家的政府会略觉迟疑和为难。但经济学界已经有人给政府提供了摆脱迟疑和为难的一个现成的崭新理论，这就是所谓的现代货币理论 (MMT)。该理论认为，货币起源于债权债务关系并对其记账，由于政府垄断了主权货币发行，可通过「财政赤字货币化」来还债，所以政府不可能对以本币计价的债务违约，主权政府在主权货币制度下不会破产。这完全不同于主流货币理论所强调的央行独立论、赤字有害论。这个理论在过去一两年已得到一些政治人物热捧，如美国就有国会议员强调，应采用现代货币理论以增加教育和医疗服务的公共开支，美国众议院预算委员会曾要求就现代货币理论在美国运用的可行性举行听证会，美国民主党总统初选竞争者桑德斯也对这个理论青睐有加。1929 年大萧条后，凯恩斯主义大行其道，而新冠疫情冲击波之下，现代货币理论是否会开启新萧条经济学的回归，并一步步成为经济学理论的「正派名门」？这值得认真观察。由于支持这一理论的不少人物都强调，可以以此途径大力增加医疗卫生支出、改进全民医疗卫生服务，可以预料，在新冠疫情时期及后疫情时期，这一理论及其所倡导的政策有可能获得或明或暗的更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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