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调查揭露特朗普在华经济活动，曾试图在中国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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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调查揭露特朗普在华经济活动，曾试图在中国做生意

记者：MIKE McINTIRE, RUSS BUETTNER, SUSANNE CRAIG　　2020年10月20日纽约时报

特朗普总统和他的盟友试图把民主党候选人小约瑟夫·R·拜登(Joseph R. Biden Jr.)描绘为对中国态度软弱，在一定程度上是通过提到他儿子在中国的生意实现的。

参议院共和党人提交了一份报告，其中的断言包括拜登之子亨特(Hunter)与一名中国商人“开设了一个银行账户”，报告称这是他与“全球各地的外国人和外国政府”之间众多关联的一部分。

但特朗普自己的经商履历中也充斥着海外金融交易，有些还涉及到中国政府。他花了十年时间在中国搞项目，在第一次竞选总统时在那里开设了一家办事处，并与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但都没有结果。

根据对《纽约时报》获得的一份总统税务记录的分析，事实证明，中国是特朗普拥有银行账户的三个外国国家之一，另外两个是英国和爱尔兰。这些外国账户没有出现在特朗普必须列出个人资产的公开财务披露中，因为它们是以公司名称持有的。相关金融机构的名字尚不明确。

他在中国的账户由特朗普国际酒店管理有限公司(Trump International Hotels Management L.L.C.)持有，税务记录显示，2013年至2015年，即在中国寻求许可协议期间，该公司共缴纳了18.8561万美元的税款。

虽然国税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确实要求申报者提交来自其他国家的收入部分，但税务记录并不包含可能有多少资金流经这些海外账户的细节。他在英国和爱尔兰的账户由经营特朗普在苏格兰和爱尔兰的高尔夫球场的公司持有，这些公司定期报告从这些国家获得数百万美元的收入。特朗普国际酒店管理公司报告的来自中国的收入只有几千美元。

在回应时报提问时，特朗普集团的律师阿兰·加腾(Alan Garten)表示，该公司“于一家在美国设有分行的中国银行开设了账户，以便支付同在中国开展业务相关的当地税收”。他说该公司在中国设立办事处，“探索亚洲酒店生意的潜力”，之后开设了这个账户。

“没有任何具体的交易、买卖或其他商业活动，而且自2015年以来，办事处就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加腾说。“虽然该银行账户仍可使用，但从未用于其他任何目的。”

加腾不愿透露该账户所在银行的名称。直到去年，中国最大的国有银行还租用着特朗普大厦的三层楼，这一利润丰厚的租约引发了对总统利益冲突的指责。

从总统的贸易战到他对新冠病毒大流行起源的抨击，中国在2020年总统大选中一直是个话题。特朗普的竞选团队试图将拜登描绘为中国的“傀儡”，称他在副总统任内误判了中国日益增长的实力所带来的危险。特朗普还试图用关于亨特·拜登在其父任职期间在中国商业活动的夸大或毫无依据的断言，来抹黑自己的对手。

“他就像个吸尘器——跟着他父亲到处搜刮，”特朗普最近这样评价拜登之子。“多丢人啊。这就是个犯罪家庭。”

总统曾说拜登之子在2013年陪同其父到中国进行正式访问之后，带着15亿美元“离开了中国”，他的儿子小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 Jr.)和律师鲁道夫·W·朱利安尼(Rudolph W. Giuliani)等利益代言人都夸大了这一误导性说法。许多新闻文章和事实核查网站都做出了解释，称这一巨额数字实际上是一家投资公司的筹款目标，亨特·拜登在其父卸任后获得了该公司10%的股份。该公司确实得到了中国一家大型国有银行的资金支持，但目前尚不清楚其筹款目标是否达到，也没有证据表明亨特·拜登收到了支付给他个人的一大笔钱。

至于前副总统，他公开披露的财务信息，以及他自愿公布的所得税申报表显示，他本人没有在中国的收入或商业往来。然而，有充足的证据表明，特朗普曾努力加入在中国长期开展业务的无数美国企业，而时报获得的他和他公司的税务记录，提供了关于这些努力的新细节。

就像他曾在俄罗斯考察莫斯科的酒店大厦项目，但未获成果一样，特朗普长期以来一直寻求在中国达成一项许可协议。这一努力至少可以追溯到2006年，当时他在香港和大陆都提出了商标申请。在他成为总统后，许多申请得到了中国政府批准。（在总统之女伊万卡·特朗普[Ivanka Trump]成为白宫幕僚后，她的个人生意也获得了中国的商标批准。）

2008年，特朗普在广州想推进一个写字楼项目，但从未取得进展。但随着2012年上海办事处的开设，他加大了力度，税务记录显示，特朗普名下与中国相关的公司之一——THC中国发展有限公司(THC China Development L.L.C.)——在那年申报了8.4万美元差旅费、法务费和办公费用减免。

在中国成功插下自己的旗帜后，国家电网这一中国最大的国有企业之一，成了他的合作伙伴。法新社在2016年报道称，他们的合作将涉及北京一个开发项目的许可和管理。据报道，特朗普在开始第一次总统竞选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仍在谈这笔生意，但在国家电网陷入中国当局的一起腐败调查后，该项目就被放弃了。

从税务记录中很难确定特朗普试图在中国做生意时花了多少钱。这些记录显示，多年来，他已经给五家专门为在中国开展项目而创建的小公司投资了至少19.2万美元。自2010年以来，这些公司申报了至少9.74万美元的业务开支，包括最近于2018年的少量税款开支和会计费用。

但特朗普在中国的规划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另一家公司推动的，即设有中国银行账户的特朗普国际酒店管理公司。

该公司直接控股THC中国发展公司，但也参与了特朗普品牌在世界各地其余资产的管理，而且无法从其税务记录中辨别它有多少财务活动与中国有关。该公司每年报告的收入和可抵扣支出通常是几百万美元。

2017年，该公司报告的营收出现了不寻常的大幅增长——约有1759万美元，超过此前五年的总和。与此同时，特朗普还从公司资本账户中取出了1510万美元。

在总统当年公开披露的财务信息中，他报告了巨额收入数字，但称那只是“管理费用和其他合同款项”。已知该公司在2017年发生的重大事件，是它买断了纽约苏豪酒店(Soho Hotel)的管理合同，据彭博社报道，买断费用在600万美元左右。

加腾不愿就彭博社提到的具体金额置评，但他表示，合同买断占据该公司营收的“很大一部分”，其余的款项都与中国无关。

特朗普在中国境外取得了更大的成功，吸引中国富有买家购置他在其他国家的资产。他在拉斯维加斯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两地都以吸引中国房地产投资者闻名——的酒店和大厦已经找到了很多中国买家，而且至少有一笔交易引起了联邦调查局的注意。

在2016年竞选期间，一家由来自温哥华的中国夫妇控制的空壳公司以310万美元的价格，在特朗普和赌场大亨菲尔·鲁芬(Phil Ruffin)共同持有的拉斯维加斯大厦买下了11个单元。一家总部位于拉斯维加斯的金融服务公司的老板告诉时报，后来有两名FBI特工找到他，询问在交易幕后的公司，他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该公司曾在公司文件中使用他的办公室地址。目前尚不清楚调查结果如何。

加腾称特朗普集团“从未被FBI找过，对任何调查都不知情”。

税务记录显示，在温哥华，特朗普酒店大厦单元的众多中国买家帮助该项目的许可费在2016年——也就是该项目完工的一年——增长到580万美元。该项目是由一家总部在加拿大的公司建设的，该公司由马来西亚首富程铁建(Tony Tiah Thee Kian)的家族控制，他在中国和其他地方都有酒店业务。CNN在2018年报道称，他们在温哥华的生意受到了反间谍审查，这与伊万卡·特朗普需要申请安全批准的问题相关。

在赢得2016年大选后不久，报道称特朗普以1580万美元的价格，将自己在曼哈顿一栋大楼的顶层公寓卖给了一名叫陈晓燕的美籍华裔女商人，她在一笔场外交易中买下了这套公寓，伊万卡·特朗普和丈夫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曾住在这里。陈晓燕经营着一家国际咨询公司，据称她与中国政府和政治精英关系紧密。

特朗普的税务记录显示，2017年，也就是他担任总统的第一年，他从这笔顶层公寓的交易中获得了至少560万美元的资本收益。

Jo Becker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Mike McIntire是调查部门的一名记者。他凭借对俄罗斯干预2016年总统大选的报道获得了一项普利策奖，并且对竞选财务、枪支暴力及大学体育腐败进行了深入报道。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他：@mmcintire。

Russ Buettner是时报一名调查记者。2019年，Russ及其同事Susanne Craig和David Barstow的报道打破了特朗普的白手起家亿万富翁神话，获得普利策奖。他们还凭此项报道获得了一项波尔克奖。他此前在《纽约每日新闻》和《纽约每日新闻报》工作。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他：@russbuettner。

Susanne Craig是一名调查记者，报道政治、金钱及政府之间的交叉领域。她在职业生涯中获得过多个奖项，包括2019年的普利策奖，获奖报道打破了特朗普的白手起家亿万富翁神话。她还为时报报道华尔街，并且曾担任奥尔巴尼分社社长。此前她在《华尔街日报》及加拿大的《环球邮报》工作。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她：@susannecraig。

翻译：Harry 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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