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与病毒：全场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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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严重的经济冲击将使精英巨头强者愈强，也将改变它们所处的社会​​​

整个富裕世界的政府和经济学家都在忙不迭地研究新冠病毒导致的封锁措施会带来多大损失。经济会萎缩十分之一还是三分之一？衰退会持续三个月、六个月还是更长时间？这些谁也说不准。董事会也上演着同样紧张而不精确的估算：公司现金流会减少多少？是否有足够的资源撑下去？

一片混乱之中，至少有一点是清晰的：少数大公司将获得更大的影响力。一些公司已经成为了金融稳定性的源头。强生公司的债务违约保险费比加拿大国债的还低。苹果公司的现金储备达 2070 亿美元，超过大多数国家财政刺激计划的规模。联合利华正向它的大批供应商注入资金。长远看来，这群「优胜者」可能会通过比它们疲弱的对手投资更多或者直接收购这些对手来赢得市场份额。问题在于，大流行病过后的世界也会给这些企业冠军们套上枷锁。

经济低迷期是资本主义的筛选机制，暴露出那些虚弱乏力的商业模式和捉襟见肘的资产负债表。在过去三次经济衰退中，十个行业里排名各自行业前四分位的美国公司的股价平均上涨了 6%，排名最末四分位的股价下跌了 44%。相比一般的经济衰退，2020 年销售和利润下跌的幅度将大得多，虽然持续的时间有可能会短一些。

受旅行及购物禁令直接打击的一些公司已经显现出下跌之急剧。服饰零售商 Primark3 月 23 日表示正在关闭分布在 12 个国家的所有 376 家店铺，舍弃了每月超过 7.7 亿美元的销售额。它预计这只能节省一半的成本。对大多数公司而言，前景没有那么明朗，但或许也没有那么惨淡。一些工厂仍在运作，以脑力劳动为主的公司转为远程运营。目前为止，已有一连串公司宣布削减股息和股票回购。但很少有公司讲清楚预期会烧掉多少现金流。对大多数公司来说这会是个大数字。

那么，谁是优胜者？为了解企业的抗冲击能力，本刊调查了约 800 家欧美最大的上市公司。我们从四个方面给它们算出了平均得分：债务违约保险价格、营业利润、缓冲现金、杠杆。一些中型企业表现不俗，但最强的一般还是更大型的企业 (规模大小以估值和利润衡量)。最有韧性的 100 家企业的价值中位数几乎是最脆弱的 100 家的两倍，前者的营业利润中位数比后者高 17%。过去一个月里，前者的股价表现也更好 (或者应该说相对而言没那么糟糕)，跌幅中位数为 17%，而后者为 36%。

硅谷和医药巨头称霸其中 (见图表)。100 家最强韧的企业里有 48 家是科技公司。微软 (第 10 位)、苹果 (第 13 位)、Facebook (第 14 位) 和 Alphabet (第 18 位) 等公司拥有大量缓冲现金。对它们的某些产品的需求激增，例如微软的协同办公软件。还有 24 家是医疗公司，它们中许多拥有储备资金，而且垄断了一些药品的市场。脆弱的企业多来自经营艰难的运输、零售和休闲娱乐业——想想玛莎百货 (Marks＆Spencer) 或美国航空 (American Airlines)。

各个行业内部也开始胜负分明。在科技行业，亚马逊正在美国增聘十万名员工以满足电子商务的需求。而另一边，大笔押注不靠谱创业公司 (包括小型电商) 的日本企业集团软银被迫宣布将出售 410 亿美元的资产以筹集现金，其中可能包括它在中国最大的上市公司阿里巴巴所持有的获利丰厚的股份的一部分。在能源领域，埃克森美孚、荷兰皇家壳牌和 BP 等巨头的股票表现大大优于较小的公司。中型企业西方石油公司 (Occidental Petroleum) 原本试图通过收购来打入巨头行列，志在必得，如今却负债高达 400 亿美元。法国大型个人护理用品集团欧莱雅的表现远胜过美国竞争对手科蒂 (Coty)。即使惨淡经营的飞机制造商之间也拉开了差距。3 月 23 日，欧洲巨头空中客车表示拥有约 320 亿美元的流动资金。债券投资者认为它的风险要低于波音，后者可能会寻求美国政府纾困。

优胜者的韧性最终将转化为持久的优势，让它们能逐渐赢得更大的市场份额。它们的资金成本将变得更低。供应商会偏爱这些大公司，而非其他较弱小的客户。凭借更高的利润率和更充裕的缓冲现金，在其他公司撤退之时，这些大公司也能负担较大的投资。其中一些公司会在政府的鼓励下开展收购，毕竟政府会认为现在保住一些濒临绝境的公司 (还有职位) 比反垄断更重要。随着估值下降及资本变得更昂贵，亏损的创业公司对大公司利润的蚕食将在一段时间内偃旗息鼓。

但并非一切都会有利于这些优胜者。疫情过后，要求建立新的社会契约的呼声也许会越来越高，迫使企业以较低价格提供重要产品并为员工提供更大保障。随着纾困措施和补贴贷款支撑起弱小企业，资本主义可能变得不那么倾向优胜劣汰。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和意大利政府划拨用于廉价商业贷款和担保的资金至少达到四万亿美元，占非金融企业未偿债务的五分之一。一些行业可能会暂时以官方许可的卡特尔形式运作，形成垄断联盟以稳定价格和生产。这将使大公司更难发挥优势。新冠肺炎不仅会对社会和人们的行为产生持久影响，还将改变全球商业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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