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智贤丨2020年,直面变化,弃旧迎新
1839年是己亥年。为了抑制英国向中国倾销鸦片,清政府派林则徐实施禁烟,于是有了虎门硝烟。那时的大清帝国没有意识到大洋彼岸的工业文明将给这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也没想到它的对手会在1840年、也就是庚子年发动鸦片战争。当时富甲全球的 …
这是半佛仙人的第275篇原创
1
从功利的角度来说,做学术是非常没有性价比的一件事情。
同样的天赋、付出、时间和运气,能够在学术上做出成绩的人,大概率也能在其他领域获得成功。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其他领域,都能为个人赚到更多在世俗意义上的物质财富。
论名,不如明星。论利,不如商业。
投身学术的人看起来非常不会算账。
但是这个世界上,在物欲的需求之外,甚至在精神需求之上,还有更高层面的一种需求。
满足好奇的需求。
这种需求的满足非常简单,近乎赤子之心——只需要“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因此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也不需要因此被万人崇敬。
如果是为了这二者,去做其他任何事情显然都更有效率。
对孩子来说,满足好奇心或许只需要在中学实验室里做一个小试验。
对整个人类来说,满足好奇心需要建造价值几十亿美元的粒子对撞机,占地数十平方公里的巨型实验室。
因为好奇宇宙的奥秘,于是有了倾尽一国之力的火箭与太空站,登月与火星探路者号。
因为好奇海洋的历史,于是有了大洋钻探计划(IODP),我们集结了世界各地出色的地质学家和海洋学家,从大洋地壳里钻取岩芯,还原那个原始海洋的真实模样。
从古至今科学一切的努力,只是为了要一个的答案。
这些答案有时可以转变为生产力,推动整个人类社会文明向前,但更多时候,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这个“答案”会有什么用处。
我们只是“想知道”而已。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好奇心有些莫名其妙,非常不靠谱。
研究海洋,研究大地,研究星河运转,万物轮回,这些东西真的会有用处吗?
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谁也不知道。
但是很多年前,在荒蛮的原始部落,曾经有个原始人,在自身朝不保夕,明天还要出去和野兽生死搏杀的时候,忽然好奇地望向了天空,试图发现星辰运转的秘密。
于是人类有了历法。
后来我们都知道了,历法促进了农业社会的到来,但是对第一个仰望星空的原始人来说,其实并没有想到千年之后这个答案的应用,那一刻,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想知道而已。
推动人类去探索未知,突破认知边界的源动力,其实就是这股“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就是想知道”的好奇心。
2
其实,这种好奇心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回报的。
我们回顾历史,往往只能看到那些成功了的探索者。但是真相是,绝大多数因为好奇心而去探索的人,他们是得不到回报的。
但是,得不到回报的探索就是没有价值的吗?没有答案的好奇心就是错误的吗?
不是的,那些失败了的,中途放弃的,无功而返的,同样是拓宽我们认知边界的重要一环。
学术无谓得失,只有漫漫长路,上下而求索。
对于整个地球来说,人类能自由活动的领域其实是非常小的。
人类的生存需要一系列苛刻的条件——维持生理机能需要充足的氧气,合适的气压,适宜的温度,比起能在岩浆中生存的嗜热菌和在放射线下安然无恙的水熊虫,人类似乎是非常脆弱,并且眼界狭窄的。
人类天然无法像鱼一样潜入深海,古人即使借助帆船在海面上航行,却对身下的海底一无所知。
但是当大海的怒涛来临的时候,他们虽然也感到恐惧,却在传说中埋下了征服大海的种子。
海洋神秘,深不可测,广阔无垠,但在传说中精卫衔来碎石,在无数年后填平了东海。
东海当然是无法被填平的,但是人类从对大海一无所知,到通过一代代的科考和研究,逐步揭开了海洋深处的面纱,这就是这个时代真实的精卫填海。
这些探索的成败,有时并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事情,在技术到达那个层面之前,绝大多数尝试都只是在为后人试错。
有的时候失败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因为时代还没有准备好。
但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时代什么时候才准备好。
所以我们只能因着这股好奇,一次次去尝试,失败,尝试,再失败,有时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一代代人前仆后继,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一无所获,但有时也会成功。
文明的进步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些没有得到结果的学术探索,它们同样重要,而且它们远比成功了的那些更需要得到认可。
成功了的人犹如花团锦簇,自然会得到荣耀,但是那些失败了的尝试以及前途未卜的尝试,同样不应该被忽视。
他们没有开花,没有结果,甚至没有留下痕迹。
但没有他们,也就绝不会有花与果。
因为他们是根。
3
人们总是喜欢成功,喜欢光鲜,喜欢低风险高收益。
这没有任何问题,贪心,本来就是人性的一种本能。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是愿意反本能去做一些事情的。
宝珀BLANCPAIN资助了很多海洋保护和科考项目,合作包括《国家地理》原始海洋考察计划,经济学人的诸多海洋科考项目,海洋生物学家劳伦·巴列斯塔领军的腔棘鱼探险研究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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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生物学家,同时也是水下摄影艺术家劳伦五次前往深海探秘,他遇见过远古生物腔棘鱼,亲历过南极冰川下的海洋世界,敢与鲨共舞,也曾通过观察石斑鱼产卵发现鲨鱼的奥秘。
前段时间,有人给劳伦的研究项目拍了一部纪录片**《怒海狂鲨》**,在这个翻译过来有些中二的名字下,记录的其实是一个非常正经的学术项目。
我特别喜欢里面一个画面,徒手抓着鲨鱼给它翻面,简直是爱的魔力转圈圈。
其实资助科考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事情,很多品牌都会通过捐赠物资和款项,或者冠名各种公益活动来展现社会存在感。
科考活动肯定是其中逼格较高的一个档次。
其他品牌同样会资助一些科考活动,但和宝珀不一样的是,它们会更厌恶风险。
因为对于这些企业和品牌来说,资助这些项目的本质,并不是为了探索和好奇,而是一个商业经营行为。
所以资助可以,但是一定要选择那些有成功模板、容易出成果,有宣传噱头,甚至可以直接转化为经济效益的项目。
甚至会有企业在资助科考、科研项目后,直接干预科学家的研究进程。
我不认同这种行为,但是我理解这种心态。
这是商业考量,商业追求回报率和曝光度。
而真正的学术研究,是不可能保证百分百出成果的。
这就导致了两个问题。
第一,对于一个前途未卜的项目,品牌是否还愿意资助是很值得怀疑的。因为如果没出成果,虽然也能用来作为营销素材,但是缺乏大的爆点。
第二,企业会青睐短平快的项目,而很少有耐心等待一个漫长的观察过程。
最好是今年给你钱,明年项目就做完了。
然后马上就可以上马宣传。
那种要花好几年、甚至十几年去做一件事的项目,即使在学术上很有价值,但是在商业上却是绝对的负资产。
很多品牌自己还没有十几年历史,怎么可能去等。
从这个角度来说,宝珀资助怒海狂鲨这个项目,其实是反商业的。
因为这个项目是一个观察为主的科考项目,周期很长,而且不一定能观察出什么东西。
关键是,和其他品牌给一笔钱就完事不同,宝珀是长期资助的。
甚至可能也有一些品牌,他们选择了风险较小的投资——只投资给一些摄影展之类的项目,拍美美的照片,做各种花里胡哨的营销,简单省事。
但是宝珀除了艺术方面的项目,同时也大量资助着科考项目,这种风险其实是很大的。
在有任何成效之前,宝珀就一直坚定地支持这些科考项目,而且不干预项目主导人的任何策略。
对任何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这都是一个绝好的赞助者。
给钱爽快,不过问进度,而且持久。
最后这些项目的确出成果了,也在《国家地理》、《nature》等刊物上发了文章,但是其实宝珀是完全可能面临最后一无所获的结果的。
这个可能性宝珀当然知道,而且也有大把更稳健的项目给它选择。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宝珀不在乎。
就好像第一个仰望星空的人,不在乎他的观察会不会有结果。
这些项目的研究结果其实卖不了钱,只能起到公益和环保的价值。
对社会来说这个价值很大,但是对企业来说其实是血亏。
明知道会血亏,但是还是去做了。
这种行为真的很不商业。
但是很酷。
4
人类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最初是从对自身所处的环境开始的。
在缺乏观测工具的时候,人类对世界的存在形式做过许多猜想,后来这些猜想变成了代代相传的神话。
那时我们无法从宇宙中看到我们生存的地球,于是传说世界乃是天圆地方,有巨龟背负大地,其下又有巨象。
那时我们无法深潜到大海之底,海洋的深度对人类来说仿佛无穷无尽。
于是在想象中,大海染上了许多神秘色彩。
传说北海有归墟,为北海之眼,深不见底,人若从归墟落下,将永远处在下坠之中,不会摔死,也不会饿死,而是在无尽的坠落过程中衰老而死。
后来,我们知道了海洋最深处是马里亚纳海沟,其深11034米,原来世界上本无归墟。
后来,在中国南海,蛟龙号载着科考队员下沉7020米,龙宫再无奥秘。
从宇宙星空到无尽深海,人类的探索总是在一点点的摸索中前进,探寻,累积。
这其中的每一步,单独拿出来或许都只是一次小小的进步,但它们是在同一种好奇的指引下,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探索的路上,每一步都很重要。
1952年,宝珀做出了世界上第一款专业潜水表,并于1953年初正式投产上市,而这款表的第一个客户,就是法国蛙人。
这个故事颇具戏剧性——上世纪中叶,法国海军正在寻找一款适用于军用潜水的腕表,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几乎没有腕表能做到在极限水深中保持长时间正常运转。
没有精准计时器的后果,对潜水员们来说是致命的。
在广袤无垠的海底,除了手上的腕表,潜水员根本无法判断具体时间。一旦潜水时长超过呼吸器内的氧气能够负担的限度,潜水员就会面临生命危险。
当时人类潜水的极限深度,是五十噚,大约100米。
海平面下大约100米的地方,寂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潜水员自己。
这是与人类平时所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正在法国海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来自瑞士的旅客险些在法国南部的海域遇险。
他在潜水时陶醉于海底的美景中,没有测量潜水时长,上浮过程中氧气几乎被耗光。
这位旅客便是时任宝珀总裁的让-雅克·费希特。
从这次潜水事故中险死还生后,费希特也意识到了水下精准计时设备的不可替代性,打造一枚“五十噚”腕表的想法油然而生。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费希特研制潜水表的时候,为军队寻找潜水表的法国海军上校罗伯特·马卢比耶,也刚好听说了这位“瑞士海豚”之名。
两人一拍即合。
1953年3月,宝珀的五十噚样表通过了法国海军的测试,成为法国蛙人潜水突击队的制式装备。
遇到宝珀后,寻找了几十个品牌都无法达到要求的法国蛙人终于满足了为自身的愿望,但这个机缘巧合所带来的重要意义,其实是对整个人类的海洋探索而言的。
此后的许多年里,都是这款五十噚伴随着一代代潜水员触达人类潜水的极限,并为潜水员的生命安全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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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骄傲的工匠们,在那个年代用一生积累的全部技艺,为遥远异国的潜水员造出了非常精密的设备,陪伴人类探索另一个世界的极深处。
转瞬之间,记录下历史与时光的变迁。
在做出人类那块代表起源的潜水表的时候,让-雅克·费希特想到的是什么呢?
人类的生存空间一开始其实是很小的,就好像蚁群,终生只能看到周身三寸。
刚从非洲平原的大森林里走出来的时候,露西和她的族人们怎么也无法想象,有一天我们可以借助设备,戴上潜水表,在水下如鱼般潜游。
海洋到天空到宇宙星辰,相对这些恢弘的自然环境,人类是渺小的,但人类从未放弃追问。
无论是潜水艇飞机火箭,还是让-雅克·费希特的五十噚,都在让人类的世界变得更广阔。
写下这些故事的时候,我想到的其实是飞蚁。
对蚂蚁来说,世界是平面的,只有前后左右,没有上下高低。
后来有一天,第一只飞蚁出现了。
或许它是小心翼翼地振动翅膀,忽然一阵气流浮动。
于是它发现,世界尽在它眼前。
5
从行业的角度来看,五十噚作为潜水表初祖和标准制定者的地位是确凿的。
也就是说,是在五十噚诞生之后,人类才知道了潜水腕表怎么造才是合格的,也才有了这个品类的一切规则。
而探寻规则的那个品牌,可称为行业领路人。
直到今天,在潜水表这个领域,宝珀也能用《功夫》中冯小刚的语气问一句业内:
还有谁?
甚至去年《我和我的祖国》中,导演选中的那块为香港回归计时的腕表,也正是五十噚,在这样一个庄重的场合,见证着历史的重要时刻。
或许对海洋44亿年的历史来说,285年的宝珀,68年的五十噚,都还显得太年轻,但是和其他品牌相比,宝珀和五十噚又都是开创者级别的存在。
但是在浩瀚无垠的海洋面前,其实任何人,任何品牌,终究都是年轻人。
也应该去做年轻人的事情——好奇,探索,永无止境。
当然,从商业的角度来看,宝珀其实仍然是不明智的。
因为这个品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研发和技术探索上,竟然忽视了想要赚钱的一个重要核心——品牌营销。
懂行的人都知道宝珀的五十噚、三问、月相、陀飞轮技术在机械表领域是怎样一种爸爸级的存在,但并不是每一个买机械表的人都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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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人其实是谁的名气大、谁更会营销,就买谁。
毕竟对很多人来说,买表不是买在自己的手上,而是买在别人的眼睛上。
消费的本质,也并不全然就是在为爱好和机械之美买单,有时也是在为品牌花在营销上的成本买单。
这些道理宝珀肯定都知道,但不在乎。
作为一个奢侈品品牌,能够不计得失的去践行品牌自身的精神与价值观,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度奢侈的举动。
不必锱铢必较,自有山水相逢,这是历经岁月依旧朝气蓬勃的品牌才能够有的底气的价值观。
就好像宝珀始终如一地赞助科考一样,宝珀也始终如一地在技术直男的不归路上拔足狂奔。
即使这样并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但是那又何妨?到深海里考察鲨鱼也好,在汝拉山谷的大复杂制表工坊里攀登人类手工技术的顶峰也好,这些本来就不是单纯为了商业利益才去这么做的。
如果一定要给一个理由,那么就和人类一切探索、攀登的理由一样。
因为“我就是愿意”。
所以其实宝珀的举动也挺好理解的——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有什么结果,又何必惧怕一无所获。
之所以要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喜欢罢了。
而这世界,愿意为喜欢付出一切。
其实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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