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并不“新版”的红绿灯,为什么突然在网上被骂爆了
收录于合集 #侠客行 138个 一场“莫名其妙”的“红绿灯恐慌”。 哈佛汉学家孔飞力,曾经写过一本很有意思的微观史书,叫《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通过对中国乾隆年间一场莫名兴起的对子虚乌有的“叫魂”巫术的恐慌,以小见大的剖析了当 …
晚至8月22日22时左右,公安部交管科学研究所才发表声明,确认几个事实:不存在2022年红绿灯新国标,17年实施的国标是现行红绿灯运作的依据;网络争议的九宫格红绿灯,是特殊组合里极特殊的一种,读秒倒数不是国标强制安装项目;孙正良未认证开设新媒体账号,未进行直播,相关直播名义系盗用冒用。
这是一份相当迟来的声明,尽管迟缓,却也为“全民吊打红绿灯”一事划上句号。
在这份声明之前,有关“红绿灯新国标”的争议甚嚣尘上。在众口铄金中,这份流言变得具体起来:一种复杂的机动车信号灯及方向灯设计——俗称的九宫格红绿灯——将被强制推行,将导致行路难。
伴随着这一传言的,是一些莫衷一是的含糊信息,其中包括:这套红绿灯的设计者孙正良在抖音直播推广它,看直播观众叫骂连天并引致大量投诉,触发抖音的审查机制,平台关闭了孙正良的直播间。
现在回头看,这当然是一典型的流言制造模式。先是在生僻的领域(交通信号灯设计)提炼出一个模糊的事实(九宫格红绿灯),击打受众的情绪爆点;在视频平台关闭话题后,微博接过了这一舆论抓手,将本身含糊的信息点带进全民舆论场的中心,利用这个中心的舆论分发能力,掀起全民关注的浪潮。
很多人好奇,并愿意打探,这样一件缺乏事实依据、看一下2016年国标文本就能确定虚假的传言风波,为什么能够卷起如此强烈的舆论声势?
在理解这一架空的舆论事件上,有没有一些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被忽略,或者需要注意的?以下的分析不一定准确,因为大规模的民意和社会情绪难免模糊因果关系,令逻辑的落脚点不那么稳固,甚或显得不那么真实。可它直接或间接关联到的方面,也许有值得重温和重申之处。
一个最大的导火索,也就是所谓“新国标红绿灯”的舆论制造原理,是流言的运作方向,表现为视频直播平台向“双微”舆论场的强行灌输。在总结刘学州自杀风波时,本公号注意到这个新动向,曾有这方面的论述。九宫格红绿灯风波,遵循的传播路径与刘学州自杀一事相同,证明在双微这一核心舆论场之外,某些传播势力跃跃欲试新的舆论战术。
就舆论及媒介冷热这一对指标来说,直播视频平台是典型的“热媒介+冷舆论”的组合,就是说它很热闹,直播带货动辄几千万,直播观众动辄数百万、上千万,但它的舆论影响力寥寥。媒介热度和舆论热度是视频平台无法同时实现的两个目标。
双微+新闻门户铸就的舆论场坚不可摧,一件事如果不在这里出现,就等于没发生一样。
但是,在全网影响力的诱惑下,视频操盘手在舆论意识增强后,或者越来越意识到舆论场与视频场的差别后,想要跨界博得相应的利益。这种影响力的尝试,先是一些自发的小分队袭扰,而后逐渐变成跨界的自觉,视频制造者越来越娴熟地攀爬越过横亘在两场之间的冰长城。
“2022年新版红绿灯”风波,可以看作视频场进军舆论场的又一个案例。
这个案例之所以能在舆论场制造喧哗,要从“长城”内外两方面寻找原因:一是在视频平台这一边,缺乏对事实性虚假信息的打击机制,它可以筛查到,但处置链条很短,不足以向平台场域之外发布警讯——当然,也许没有发布全网警讯的动机。
那个假冒孙正良名义的直播间被关闭,但关闭的原因未被及时发布,反而强化了虚假信息的可靠性——外界认为,直播间是被正义之师举报关闭的,而不是它?假冒伪劣。
抖音关闭直播间,对原因秘而不宣,由此酿成了相当强烈的信息阅听需求,它们直接转化为抬升“九宫格红绿灯”传言的势能,为这一传言涌入舆论场制造了动力,而视频平台未澄清、未杀死的东西,在舆论场骤然做大,一时间无与争锋。
舆论场内议题竞争的结果就是,苏州和服事件热度骤降,新版红绿灯风波热度骤升。
“九宫格红绿灯”风波抵达舆论场后,这股从视频场杀入的信息前锋短时间内强大起来,因为它聪明地吸收了一些不安和惧怕心理——说是“吸收”不一定全面,更多的是现成情绪找到宿主,“附加”其上。
推测起来,这些壮大传言的情绪有多种,由具体到抽象、从个案到背景,列举如下:
一是苏州和服事件引发的,对公安部门的怒气很顺畅地迁移到交管部门,批评在寻找它的对象。
二是从各地涌现的地方政府自救诸多招数,引申出一个推测:“上马”九宫格红绿灯是为地方罚款创造条件,缓解财政压力。
三是疫情导致的,社会大众对权力束缚的反感,想象出在路权上新添了阻拦,借由此一风波发泄愤恨。
先是在视频场内搬弄是非,直播关闭也等于完成下一步投送的积累,等到话题进入舆论场后,自然而然结合现成情绪,一场舆论的龙卷风就此生成。
现在来看,这场无中生有的舆论风波,可以避免吗?答案是不可能。
一个原因正如上述,这场舆论风波难以消弭在视频场,后者采取的关闭直播,属于事后追惩,无碍于传言的流转。退一步说,关闭直播只是阻断了信息流,但对舆论流毫无办法。
截至起草部门发声明,九宫格红绿灯的传言整整传播了一天时间,舆论原理有足够时间发挥其效应,吸附情绪,凝聚情绪,渲染情绪,放大情绪。
还有一种观点是责怪机构媒体跟风,扩大了流言的影响。责怪媒体是这种观点的隐含立场。具体而言,涉及到机构媒体如何使用核查能力,以及媒体核查面临怎样的运行场景?
如果将传言的核查理解为一种信息澄清机制,就能轻易发现这个机制的运行已经“黑化”。主要表现为该机制已经改写了信息掌管部门与媒体的关系,令后者不得不亦步亦趋于前者的低效能;其次,在掌握了澄清主动权之后,政府部门陷入了完全依靠自身发布的自信陷阱,进而发展出一种迷思。这种迷思的主要做派是将信息剥离信息流、将信息流滞后于舆论场,从而在舆论的强度与进度前,只能被动承受。
单纯地责怪媒体不力,是因为没有意识到信息澄清机制的存在,没有看到这一机制对媒体的轻视与排斥,以今日之格局,已非媒体可以自力补救。信息发布权不止建立了自外于媒体的发布机制,还建立了针对媒体打探的防御机制和惩罚措施,这让信息澄清机制在效率、共享、开放性等方面悉数落伍,舆论有动机也有机会趁机碾压这一机制。
“全民吊打红绿灯”,看似发源于一个荒诞不经的流言,但其在舆论场中的表现绝不虚妄,仍然可以映射那些坚硬的事实、所谓谨慎周全带来的残破,以及媒体核查权力的旁落。
如果要从这次舆论风波中吸取什么,可以从舆论生成的全过程理解媒介的特点、舆论上下游的情形,但至于说要讨论惩罚的事,却也不是关键,因为重要的是残缺而不是污染,是澄清机制的集权化,是媒体的有心无力。
引用图作者:秃头倔人(李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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