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概股危机来临 – Ne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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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资产规模超过 3000 亿的「巨无霸」将从「三桶油」体内剥离出来,它肩负着打破垄断的改革重任,在成立之初就遭遇艰难博弈与拖沓延期,下一步如何前行?

2020 年 4 月以来,在美上市的中概股三面「受敌」:美国监管层、交易所、国会参议院轮番发起攻势。「发难」的目的在于提高上市公司财务审计质量,而相关措施会直接导致中概股的财务审计不能满足监管要求而被停止在美国市场交易。这背后的核心问题是,受制于跨境监管多方面的障碍,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 (PCAOB) 长期以来不能获取中概股的审计工作底稿,不能检查已在该委员会注册的中国内地和香港地区的会计师事务所。

在美国参议院通过以中概股满足会计监管要求为主要内容的《外国公司问责法案》后,中国证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 5 月 24 日表示,该法案的一些条文内容直接针对中国,而非基于证券监管的专业考虑,「我们坚决反对这种将证券监管政治化的做法」。「法案完全无视中美双方监管机构长期以来努力加强审计监管合作的事实。中方一直高度重视中美资本市场审计监管合作,2017 年协助 PCAOB 对一家中国会计师事务所开展了试点检查,2019 年以来又多次向 PCAOB 提出对会计师事务所开展联合检查的具体方案建议。我们期待得到美国监管机构的积极回应,并呼吁双方通过平等友好协商,按照跨境审计监管合作的国际惯例,加快推动对相关会计师事务所的联合检查。」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刘燕表示,按照美国相关法案的规定,PCAOB 每三年或一年就应该对注册的审计师检查一次,「但因为种种原因,十多年都没有对中国的事务所检查 (除了一次观摩中方的检查),中美两国监管部门也一直在磨合沟通。美国现在的『发难』还是基于中概股财务造假引发的又一次信任危机;再加上中美贸易争端,把这个问题放得更大」。

「到一个国家的资本市场上市,却不接受这个国家的监管,放在哪里都说不过去,何况造假事件还频频发生。」刘燕表示,从保护本国投资者角度出发,如果不放心外国会计师的审计质量,PCAOB 或美国证监会 (SEC) 本可要求赴美上市的外国发行人必须接受美国的会计师事务所的二次审计,「这样的要求无可厚非。当然,考虑全球化背景下金融市场竞争的目的,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要求国外的事务所来 PCAOB 注册,接受其检查。在跨境上市的背景下,对外国发行人审计报告质量的检查,这些要求是合理的和正当的」。

但是鱼龙混杂的中概股,难免会让海外投资者戴上「有色眼镜」。2010 年以来至少有 40 只中概股被海外机构做空,其中约九成曾被质疑涉嫌财务造假。据广发证券发展研究中心统计,从整体市场看,目前有近 250 只中概股在美上市,其中近三年净利润均为正的占 37%,连续三年亏损的占 33%;从现金流指标看,近三年经营现金流均为正的占 41%,连续为负的占 21%。「中概股的确参差不齐,而部分劣质公司导致市场对整体中概股有一定偏见。」

一位券商分析师判断,在如今美国监管压力和市场舆论压力的双重打击下,中概股的审计机构肯定不太敢松懈或者「顶风作案」,非常时期可能会采取更为严格的审计措施,不排除未来仍有中概股因审计压力自曝业绩丑闻或出现会计师事务所辞职等突发情况。

处在「十字路口」的中概股尽管有回归A 股、H 股等多重选择,但在私有化与否、双重上市,还是二次上市面前,亦有多重顾虑。

中概股三面「受敌」

SEC 官网于 4 月 21 日发表主席 Jay Clayton 及 PCAOB 主席 William Duhnke 等五位官员的联合声明,提醒美国境内投资者在投资总部位于新兴市场或在新兴市场有重大业务的公司时,注意财务报告及信息披露质量的风险。

声明称,SEC 和 PCAOB 在美境内对信息披露质量的执法标准,受到来自新兴市场在美上市公司的推广和执行中的限制:很大程度上依赖当地有关机构,而这些机构又受到本国政策方面的制约。

「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新兴市场,与美国本土公司相比,信息披露不完整或存在误导性的风险要大得多;在投资者利益受到损害的情况下,获得追索权的机会也要小得多。」声明称,即使信息披露、价格报价和其他以投资者为导向的信息,通常以与美国本土公司基本相同的形式呈现,但披露的范围和质量因公司、行业和管辖权的不同而有很大的差异。

由于 PCAOB 无法检查在中国内地及香港的注册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工作和实践,声明提醒投资者在中国的投资具有重大风险:「即使签署审计报告的审计师不在中国,但如果公司在中国开展业务,则投资者应考虑到 PCAOB 无法获得审计底稿的潜在风险。」

4 月 22 日,声明发出的次日,Jay Clayton 接受美国福克斯商业电视台采访时重申上述观点:「机构投资者目前在重新平衡和评估其投资组合,我们在此提醒大家,虽然来自新兴市场发行人的信息披露,形式上看起来和美国国内发行人的报告一样,但其实这是两种不同的投资类型,风险是不同的,而且很难辨别。」

风高浪急

杨灵修表示,未来在中美摩擦持续叠加疫情冲击、中概股信任危机加重的情况下,中概股回归或将加速。海通证券首席策略分析师荀玉根表示,未来进一步吸引中概股回归 A 股,还要从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结构入手,明确各市场的定位,支持企业从股票市场高效、便捷获取资金,「应制定特殊上市政策、开辟绿色通道,支持鼓励优质高新科技企业留在 A 股,用资本市场的资金支持和促进这些企业的成长和发展」。

5 月 29 日,港交所发布了网易二次上市聆讯的资料集。资料集显示,前述法案若能通过,而网易又未能及时满足检查要求,可能会从纳斯达克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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