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45天:“我想在死前吃一块猪肉。”
From 我的一些同学和朋友,2月初开始陆续下沉社区,做志愿者。陆同学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已经在社区整整做了一个月志愿者。 社区这个地方,用武汉话说,是最裹筋(难缠)的地方,每天要处理居民用车、送病人、接出院病人、买菜、送菜、排查体温等各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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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大学同学邓柯通话,入学十几年了,本来计划今年大家在学校聚一聚,看今年这个形势,恐怕不能够了。
翻出毕业照,蓦然发现有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们如果活着,也该如我们一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吧。
说起我们这个学校,北京师范大学,周身上下那叫一个阴气重。身在“铁狮子坟”,坐落“北太平庄”,背靠“小西天”,感觉左右挣扎都爬不出轮回之地。
北京的地名很多带“坟”,我们学校这个“铁狮子坟”,是清太宗赐给“归化”满洲正黄旗的蒙古喀尔喀部的博尔济吉特氏的墓地。清太宗把自己的一位公主嫁给了喀尔喀部家的人,世代承袭爵位。
镇墓的是一对“铁狮子”,是明朝时的遗物,有说铁狮子的位置是在今天的教职工宿舍门口。这对铁狮子高2米左右,是铸铁的,但内里是空心儿。制作工艺水平很高,多年不生锈。
但是,铁狮子再威武也没用,到了1958年,全国大炼钢,这对威风凛凛的铁狮子被拉进炼铁炉,化成一股铁水,消失在历史的滚滚洪流里。
北师大南门出去,文慧园那边还有个索家坟,是顺治的首席大臣索尼家的坟。索尼死后,鳌拜上位,少年天子康熙突出重围掌握了权力,索尼的儿子索额图成了辅政大臣,索额图的二女儿嫁给了康熙成为皇后,还生了皇太子。但最后索额图被判与太子密谋篡位,落个了死罪,也葬在索家坟。附近还有个“姑娘坟”,葬着索额图7岁就夭亡的大女儿。
建校之前的北太平庄
北师大的前身是1902年的中国第一所大学——京师大学堂师范馆,老校址在西单附近。
1954年,北师大启用北太平庄新址,征用建筑用地114.93亩,这片地里,起出的有名有姓名的主坟174座,无主坟有284座。这是有坟茔的情况,掩埋地下没有坟茔的尸骨还有更多。据经手迁坟工作的老人回忆,为了使得无主尸骨尽量都能妥善迁移,当时曾经动员老百姓参加有偿挖寻工作,挖出几千具无主头盖骨。
北师大校园里面至今还有古坟,曦园里有块碑,是一个叫卜舒库的二品武官。碑文称这位副都统"熟练于戎行",并著重提及其在平定三藩时的功绩,“粤西逞乱,禁旅俎徵”。遗憾的是,任务还没完成,卜舒库就"未竟奄逝"。
西北楼前面有块刘和珍纪念碑,1926年段祺瑞政府开枪镇压请愿学生,制造了“三·一八”惨案,北师大的三位学生遇难,北师大国文系的老师鲁迅写下了著名的《纪念刘和珍君》,刘和珍是当时的学生会主席。其他的就难以尽表了,文革期间,北师大校园里就有不少教授自尽,至今也没个详尽的统计。
30年代的北师大女学生在上体育课
写着名字的都是将军权贵,没有名字的都是孤魂野鬼。太监宫女,普通百姓,在历史上哪会留下姓名。但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不知道是不是坟多的原因,北师大的乌鸦特别多,黄昏下课的时候,那黑压压的乌鸦简直就是遮天蔽日。但是同在一条学院路的北京邮电大学就多是喜鹊,不知道科学如何解释。
记忆中,北师大的冬天,清冷又苍凉,光秃秃的树枝,嘶哑的乌鸦群,去上晚自习的路上,树丛中的烈士纪念碑后冷不防窜出一个刻苦背书的同学,吓人一跳。
我的同学们都很热爱学习,大学四年里我总是垫底,那也没办法,同学们个个一路学霸走过来的,进了大学还是保持了高度自律的学习习惯,一群尖子生你追我赶,可不把差生给远远抛到身后了。
校园里的启功像
很快,大学四年就过去了。有的人找工作,有的人忙着考研出国,这个时候最轻松的就是因为平时成绩好已经被保研的同学。
M就是其中一个,她总是年级前十名,保研到了本校本专业一个很好的方向。M不在宿舍住,因此很少和我们交流,她有个颇清秀的男朋友,一起租了校外的房子住,生活过得十分潇洒,令我们很羡慕。
不住宿舍租房住,这有三层含义:财务宽松,生活费给得富余;父母开明,家长不介意同居;时间自由,想几点就几点熄灯,想晚上外出就外出,不受集体生活的束缚。成绩还好,还有感情很好的男朋友,男朋友也保了研!就更令人羡慕了。
最后一个月了,没落定的我们还在到处面试投简历,对未来充满迷惘惶恐。忽然得到消息:M出事了。
那个夏天的晚上,M和男朋友深夜坐出租车回来,途径学院路一个红绿灯,出租车停住等红灯,没想到后面一辆叉车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看见,径直往前开,没停。直直冲上去压向出租车,最后,只有司机活下来了,M和男友坐在后排,被叉车冲破后窗戳穿了心脏。
那年毕业照就少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嫉妒心,容不下圆满的人。我第一次知道,年轻人的死亡是如此令人难以接受,就像火焰最盛的蜡烛突然熄灭,一切可能性就戛然而止了。
很快,还来不及悲伤,我们就飘散四方,努力地学着生存,学着挣扎,学着不再像一个学生,尽快让自己老练起来。
可仅仅过去没几年,又一个同学走了。
莹,高高瘦瘦,眉眼纤长,看起来就是个江南女子,其实来自新疆。莹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基本都是年级第一第二。说话笑意盈盈,柔声细语,衣着朴素。我们住同一楼层,经常在水房洗衣服时碰到。同学们在水房交流的通常是生活上的事,但她问过我一些关于佛教的问题,缥缈虚空地讨论半天,忘记得出了什么结论。
她以文学院第一名的分数,早早被保送到本校另一个热门院系读研究生,师从一位当时著名的明星学者。
莹对传统文化很感兴趣,可以说是痴迷,创办了一个传统文化学社,研究古琴、国画、昆曲、佛学、古典文学。她喜欢的旅行也是清雅古意的,参加“农民之子”的社团去广西农村小学支教,去藏着寺庙的山里行脚,到青灯古卷处参禅。研究生的暑假里,她去了福建广化寺,去了河北柏林禅寺,参加研修会,向师父提问。
佛经云:“佛法如甘露,除热得清凉。”佛经又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佛经还说“由闻知诸法,由闻遮诸恶,由闻断无义,由闻得涅槃。”
但是读了这么多佛经的莹,在研三最后一个学期的5月,从科技楼纵身跳下。那么爱写文章的她,也没有留下一个字。
推测是毕业论文开题不理想,要求完美的她压力过大,选择轻生。莹的追思会上,莹的叔叔说“这个傻孩子,她根本不明白三万字的论文,有多少老师会认真读10%!她总想追求一篇完美的论文,总觉得材料不够,不肯动笔,动笔后觉得准备不足,她不能容忍自己随便写一篇混过去。就想着更换题目,最后把自己逼得无法解脱了。”
那个五月很诡异,短短十天里,北京有五位名校在校生自杀。莹的明星导师还因此被质疑。
究竟是不是论文的原因,谁也不知道。但她确实是太追求完美了,这是公认的。比起我们这些笨俗庸常的凡人,她是那么聪慧,她选择的结果,也许有她的道理吧。
在新浪博客上,有一个“简洁寄怀2007”的博客,是莹的父亲的,里面写满了纪念她的文章,还收集了莹高中、大学、研究生阶段写的文章。
最近的一篇,是莹的父亲在2017年写的《失独愁》:
“
“我生无望,聊以酒醉,
醉生梦死再无痛苦泪。
醒来望涯,泪喋杯。
酒啊、酒!
以酒解愁思,
以酒解我苦!"
”
读到这里我眼已朦胧,整个博客就像契科夫形容的:
“如果这个父亲的胸膛裂开,滚滚而出的是能够淹没整个世界的悲伤。”
莹选择将完美的自己终结在25岁,可你若肯再试几年,一定会发现25岁时的问题,和以后遇到的问题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吧。
我把莹的故事讲给明听,明郑重地点头,“咱可得没心没肺地活着!”
明也是我们文学院的,但高我一届,算我师姐。秦皇岛人,南方女孩长相,北方大妞性格。
刚入学时,大一的我去报考系里的报社,考官是刚升上大二的她,一本正经。为了证明自己的“文学性”,双方各自引经据典,拽了一堆文绉绉的大词,现在想来挺可笑,这就是北师大学生有点迂腐的地方,虽然早就不是那个理想主义的年代了,但总爱强调自己的理想主义信念。
师大出来的人不物质,唯看重精神。所以出了一大堆诗人和理想主义者,因写作出名,因信念出名,但很少富商和高官。
毕业后明分到北京一个相当好的大国企,有北京户口有事业编制,总裁助理,风风光光。我到了上海闯荡,偶尔通过邮件和短信联系。后来她告诉我,调到上海来工作了,我自然十分惊喜。不过毕竟是师姐,老爱训我,为了让初来乍到的她信服我已然是个地头蛇,我请她吃饭逛街。
那会儿我上班是在南京西路,我请她在恒隆吃饭,她一边看菜单一边训我“怎么这么贵!”“咱俩用得着吃这么贵的吗!”我可打定主意要显示自己混得好了,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没有啊,不贵不贵,我平时吃饭就是这了!”
其实也不是多贵的餐厅,我刚毕业一年,拣的恒隆最便宜的餐厅,还拿着报纸上剪下来的抵扣券去的。
但明总要摆师姐样,我故意带她去逛南京西路的名品店,再度假装出贵妇状,进了Gucci,买了个包,她惊呆了,不顾面子拦着不让我买,而我为了维护面子硬是连续凑刷了两张卡,把这包买了下来。
现在当然是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可笑,但那时就是有奇怪的虚荣心,就想让明觉得我过得好。明后来又给我一顿训,劈头盖脸让我承认了我过得并不好的事实,没钱、没事业、没男朋友、搞得我十分沮丧。之后的每个周末,明都约我一起吃饭(便宜快餐),一起逛街(只看不买),一起看书(在书店里),誓要把我扳回当初那个理想主义的校园女孩。
我只能败下阵来。
明是生命力极其旺盛的人。她总是兴致勃勃地跟我描绘一些宏图,她有非常多的雄心壮志,永远乐观。这样的女孩其实不太适合上海,她呆不惯,还是想回到北京。我想起上学时做家教认识一个做企业的家长,就把师姐推荐了过去,其实不算很好的机会,甚至比她现在的工作要差得多,但师姐就因此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上海,而且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金融行业。
我们各自忙碌,互相勉励,构想了无数真正混得好时重逢的画面。
结果她查出绝症,在特护病房抗争一年后,她走了。
她的微博,嫌原来的昵称“小明”太平凡,改名成“霹雳葫芦李二娃”,想添添威风,吓退病魔。化疗期间的每一条微博,都充满斗志,嘻嘻哈哈。
直到最后两条
“
“胸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尝开。”
”
以及最后男友委托代发的终章:
“
“各位热爱明的朋友,她走了,临走前托我发最后一个信息给关心她的朋友:青山亦可老,碧水亦可断。此身本身尘,此心自可浣。此生虽未酬,此意了无憾。此去同来兮,自上青云颠。”
”
头七,明的妈妈委托我做场法事,我就去了龙华寺做了超度。我独自一人站在贴在“明府”的道场里,呆呆地望着四位和尚诵经,烧香,摇铃,依指点跪拜磕头。
离开龙华寺的时候,一群乌鸦飞来,黄昏近晚,哭声震天。
这些年,我和我的同学们开始步入中年,结婚成家、奔波谋生、糊口搏命、生儿育女、分手离异、亲人告别,种种喜悦、烦恼、琐碎、悲伤成为生活中的日常。大家的日子稍微稳定一点了,联系也渐渐紧密了。有了同学群,拜托转发个工作文章,请求帮孩子投票什么的。岁月悄悄溜走,头发渐渐退后。
去年的一天,有人说:还记得老柴吗?他病了,昏迷了。
老柴?当然记得,他是青海人,来自德令哈。
他是个清秀又沉默的男生,睫毛长长的,有点土帅,年龄比我们都大一点。
大学新生自我介绍时,他有点自卑地说:我的家乡你们可能都没听说过,是一个叫德令哈的地方。
我们当时的辅导员,一个温暖的文艺女青年,她认真地转身告诉大家说:怎么会没听过呢?你们是可是中文系的同学,要知道,海子就写过一首德令哈的诗啊。
然后,她朗读起那首诗: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年轻的辅导员念完这首诗,他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不那么自卑了。
那晚以后我们都记住了海子的那首诗和这个姓柴的男生。他羞涩内向,朴素憨厚,家境清寒,每天最晚去食堂,打最便宜的菜。
大学毕业后他去湛江的中学教书,因为那里开的待遇比较好,可以供养家用;后来又考去法律专业读研,硕士毕业后去了广西的一所中学教语文。后来又听说其实他是想在法律界施展抱负的,但迫于种种无奈,还是回去教书。
这次知道他的消息居然是他突然中风脑溢血入院,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意识时清醒时迷糊,没有吞咽功能,下身无知觉。
我们这才知道三十好几的他没有妻子孩子,也没有女朋友,孤身一人在异乡,他教书打工,给远方的父母养老,而家庭极其困难,弟弟也没能考上大学。他的父母老而多病毫无积蓄。他的弟弟辞了职从青海到南宁去照顾他,一筹莫展。医生说后期的康复治疗和训练非常关键,但过程漫长,护理辛苦。有相当多是医保不能覆盖的。
我们的同学群也多是平平淡淡的普通人,平时也互相联系不多。但几个小时以后,同学们内部就迅速筹集了五万多块钱,决定由班长交给他弟弟。另外水滴筹也立刻得到许多好心人的帮助。
我在朋友圈里写:
“
“一个平凡、贫寒而努力向上的中年人,随时都有可能从正在攀登的山腰上滚落下来。感谢此间还有一群温暖的人。就像当年那个读海子鼓励他的温暖的辅导员。谢谢今天因我而向这个陌生人施以援手的朋友,谢谢。”
”
事实也是非常温暖,所有北师大和中文系的校友都想帮他,在广西的校友纷纷去探望帮忙,我们班级还接力每人录了一段话放给昏迷中的他听。
可是,他终究没有捱过去,在一个月后离世。
有个同学放出老柴在学校期间录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他鼓起勇气,笑容灿烂,大声说“我爱中文系!我爱中文系的姑娘们!”
和他同宿舍的韩同学写下了一段话:
“你也曾有过喜欢的姑娘,只是她们的光芒太过耀眼,她们终究不是你的草原,不能让你的灵魂在绚烂的花丛中暂时停歇。爱情,是个温暖的称谓,可惜它不属于你的帷帐,你有一支燃尽的香烟,将无数的深情埋葬。
好多年后,在泉州的清源山上,我们再次相聚,竟然还能谈论起理想,或许这就是师大赋予我们最独特的印记,即使眼泪里有悲欢,可是嘴里也说着黎明和诗章,半生已过,可是我们都没有学会沉默,我们都还有成长的勇气。
人生忽如寄,一别竟成永诀,只留下关心你的人们,在互相慰藉中品味你曾经的寂寞。或许一个人真正的价值,往往在消逝之后才能震动生者的敬意。
兄弟,当这个世界朝阳喷薄的时刻,所有怀念的泪水,都将浸湿在最亲近的土地上,期待着你在温暖的异乡复活。那里,有别样的生活。”
写到这里,我已泪流满面,不能言说。
这些朴素的人,都曾是灵动的火苗,想象着自己在黑暗处照亮四周。明明是满怀壮志,却无法喷薄,被迫在升起前熄灭了焰火。就像这座乌鸦漫天的铁狮子坟,曾有多少年轻人,怀抱理想,一路高歌走出校门,却再也没有回来。
苏格拉底最后说道:“死别的时候已到,我去死,而你们去活;哪一个更好,唯有神知道。”
我们活了下来,我们也被迫见证许多虚伪、怀疑和苦难,真不知道你们一身纯洁地早早离去、定格在永远的青春里,究竟是否幸事?
今夜,我为你斟杯酒,却只剩沉默。
敬我们的青春岁月,敬你们的灿烂花季,也敬我们剩下未知的残年。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
校园图片来源:北京师范大学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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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 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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