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尘肺病人没能等到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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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病毒容易攻击肺部和上呼吸道,而尘肺病人的肺部恰恰经受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常年与咳嗽、咳痰、胸痛与气喘相伴。感染对尘肺病人来说,一呼一吸都是生死搏斗。

幸存的尘肺病人艰难撑过了一个春节。而另一些人,永远留在了农历2022年。

没能挨过冬天

尘肺病人孙石界罹患新冠时,距离农历春节只有月余。可惜最终老人也没能熬到春节。

栾川县三川镇位于河南洛阳的林区。三川镇镇民孙石界独居的平房附近,房屋都被绿茸茸的树木包裹住。

67岁的孙石界早年在矿上打工,因而罹患尘肺,后来并发了肺积水。他的妻子去世多年,儿女在外打工,自己常年独居于三川镇这处光线昏暗的平房里,陪伴他的大多数时候只有胸腔的频繁震颤和回荡在房间里的咳嗽声。

因灌满粉尘和积液而病变,他的肺变得纤维化失去弹性,坚硬而沉,孙石界常年喘不上气、咽不下饭。

这里2022年的冬天,空气格外干燥,雪都不怎么下。这样的冬天里,粗粝的空气刮磨着孙石界衰老躯体内衰弱的双肺,比往年更为摧折他的身体。

2022年11月,他感觉肺似乎比以往更坚硬了,孙石界叫了救护车去医院治疗,和医生说感觉呼吸困难。后来,他在医院住院治疗到11月底,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决定出院回家。不曾想,当时的栾川县城骤然新增了好几例新冠病例。他给村里打去电话报备,得到的消息是,村里因静默已不通车,他需要晚几天再回村。

孙石界因此只能回医院又住了3、4天。之后,他在医院染上了新冠。不知为何没有在医院接着治疗,他在通车后回了家。

孙石界老人在镇上尘肺康复中心工作的朋友得知消息时,老人已经去世两日。据老人的女婿说,罹患新冠十数天后,2022年12月16日,老人在家中去世。

丧礼定在12月24日。他的女婿穿着防护服为他整理遗容、换上寿衣。街面上静悄悄的。那间房子没有等来远近的吊唁。

往常,镇上有个人专门为各家各户去世的人料理后事。孙石界去世那几天疫情刚刚放开,整个小镇人心惶惶。那人最终没去孙石界家帮忙,周围的邻居也都不敢靠近这间孤独且被病毒包围的小屋。

图 | 孙石界老人生前的住所

入冬前,陈双娥相信,原有的防控会一直延续下去,直至所有病例归零。作为尘肺患者,她只敢躲在防控的“庇佑”下, 每天在家和务工处两点一线之间谨慎地谋生。那时候心态不算紧张,她相信只要做好个人防护,几乎没有感染可能。

陈双娥生活在衡阳。10年前,她和丈夫在云南做加工石料制作厨房台面的生意,常和丈夫一起打磨石头。2020年,丈夫确诊尘肺,她也查出患有尘肺一期。丈夫确诊不久后就去世,她独自一人回到湖南衡阳老家生活。旁人看不出她的病,只有她自己知道,打磨石料时漫天飞扬的粉尘不仅让她手背长满斑点,也让她的肺部病变。平时只要快走几步,肺就会向她发出警报,让她立刻停下来大口喘气。

12月初,陈双娥看到了“放开”的消息。那天,她如常去帮一户水果电商做工。工作地点在郊区的一栋自建房里,她和其他几名工人负责给水果打包、称重,给雪梨削皮也是她的职责。这样一份工作,每小时雇主付10元钱。平时生意一般,一天只有3个半小时的钱挣。

还没来得及挣扎,陈双娥就被新冠抓住了。事后想来,感染的来源可能有两处。一是发现小区附近的核酸点撤销那天,她照例去上班。有一个同事已经出现了症状,一直咳嗽。二是在自己身体开始不对劲的前一天,姐姐叫她到家里吃饭,进了门,她发现姐姐出现了感冒的症状。

感染潮袭击了整个衡阳。那几天,大概是因为人们都在生病,购买雪梨的订单激增。有同事想请假,老板让那个人把活儿带回家干。听老板这么说,大家只能一边咳嗽一边加班。放开后,一天能上三个班次,从早上8点半到晚上10点。为了挣点钱好过年,挨着病,她干了9天活儿,不敢多想自己的尘肺会不会病情恶化。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即使身患尘肺,陈双娥也难以舍弃挣钱的机会。

图 | 陈双娥的尘肺诊断书

与孙石界同村的李志元对捱过这个冬天感到不安。在离镇上较远的郊外,国道附近有一处稀疏散落的住房群,60岁的尘肺病人李志元的家安在那里。三米宽的绿化带把他家和高速公路隔开,其他人家与他的房屋也隔着一定距离。

冬天之于尘肺患者是最难的季节。换季降温很容易诱发感冒,即使是轻微病情,也可能长时间折磨尘肺患者并造成不可逆的身体损伤。之前三四年,每年到冬天李志元的尘肺症状都会加重,咳嗽、气喘得严重,要去医院住个十天半个月。每遭一次罪,他就觉得身体又被磨损了一些,变得比以前虚弱,一种难以回还的虚弱。

往年的冬天尚且如此,这个冬天,怕是李志元患尘肺后最难熬的一个。看到新闻,李志元忧心了好几个晚上,这个即将有新冠病毒威胁的冬天,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那些天他数了数家里的N95口罩,一共25个,是之前镇上尘肺康复中心发的。他顾不得看有效期。放开后,网上不好买口罩,他们一家得靠这25个口罩躲避最初的感染潮。一家人平时出门才戴N95,除非脏得彻底,否则晚上回家都要把它们挂起来第二天再用。到家摘了N95口罩,李志元和妻儿都换上普通的医用口罩,吃饭分餐,烧开水煮洗餐具,经常用酒精消毒。

一家人谨慎地遵守着这些,希望李志元能在这个病毒侵扰的冬天里幸免。

自2000年患上尘肺之后,李志元不再做矿工,靠打零工为生。2016年他的尘肺病情恶化,洗了一次肺后身体机能骤然衰弱,变得无法承担大部分体力劳动。一家人住在林区,村镇给了给他安排了一份护林员的工作,每周要巡逻两到三次,还要负责协助宣传防火知识。放开后那几天,妻子替李志元去执勤,之后,妻子出现了感染的症状。

谁也不知道这病毒容不得一点疏忽。

入冬后,李志元为防感染新冠和感冒,一直忍着没有洗澡洗头。那几天他实在刺痒得难受,趁一个太阳大、天暖的日子打热水洗了头,简单擦洗了身体。没想到洗头后不久,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轻微感冒。而在妻子儿子相继感染后,他的感冒症状明显加剧。他猜测自己不止是着凉感冒,是在这之上又感染了病毒。

当时,妻子忍着身体的酸软无力去村卫生室请了医生来家里给李志元看病,医生听了听他的心率,又看到他妻儿的感染情况,判断李志元八成也是感染了新冠,安排他输液打针治疗。

图 | 感染新冠后李志元吃的药‍‍‍‍‍‍‍‍‍‍‍‍‍

危险的感染

因为一份打磨石料的工作,生活在重庆的李世操染上了尘肺。他每年复诊时会拍肺部CT,从医院拿回家的片子,他自己从来不看。他一点都不想去面对片子上的白色阴影,那痕迹这辈子都擦不掉,更不想去对比那白色的阴影面积一年年间是否有毫厘的扩大。

疫情三年,李世操总会忍不住想象自己若是感染新冠会怎么样。一想到这,埋在皮肉之下的肺好像突然凸显了出来,他能格外感受到它们。那曾经被粉尘刮磨得纤维化的肺,要怎么扛过更为凶险的病毒的侵蚀?

这个冬天,李世操避无可避地染上了新冠。最深刻的感受就是“疼”。以至于后来和肺部健康者交谈时,李世操总会忍不住问:“你们‘阳’了以后身体会疼吗?” 他说当时自己疼得完全控制不了肢体,就要挺不过去了。他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尘肺,他才遭受到这些格外的折磨。他在发烧以后身体盗汗特别严重,睡觉时身上出的汗把被子打得透湿,一晚上要把湿了的被子翻转好几次。醒来后他特意录了个视频发在网上,询问其他尘肺病友是否有相似的情况。

图 | 感染新冠后李世操拍下的被汗湿的被子

确诊后,想确认自己是否有某些症状是因尘肺而起,以及新冠会否加重自身的尘肺,这是许多尘肺患者共同焦虑的问题。

和李世操的感受大同小异,感染后,李志元觉得病毒像长了手,死死攥住他本就疲惫的肺。以往呼吸难,感染新冠后呼吸一口气比往常艰难百倍,一口气接着一口气憋在胸腔,要使出拼命的力气才能把它们呼出去。肺的每次收、张,都让他在窒息的边缘游移。

感染后的十几天里,他一直四肢酸软乏力,只能整天整夜地躺在床上。最难受的时候,他连用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都费劲,吃饭需要妻子一口一口喂,床边放着个桶,排泄都在桶边解决。

这样污糟的境况,他难以忍受。以前他算是个爱干净、办事利索的人。患上尘肺后他没法再工作,看着外出打工的人起码一个月能挣个五六千,而自己无法挣钱还要源源不断地花钱看病,心里很不是滋味。感染新冠后,他连最简单的家务活打扫屋子都做不了,只能窝在床上,与他早已习惯的制氧机的持续轰鸣和排泄物的气味相伴。

他去村卫生院打针输液了两天。以前打一支肌肉针10元,那次去涨到了25元,一天打2针,2天就要花去100元。医院里没有药,李志元跑了好几家药店才买到一些感冒消炎药,价格都比平时高不少。以前2包5元的药,李志元买的时候价格翻了一倍。

感染以后,李志元想了很多。最小的儿子还在上中学,如果自己不在了不知道他该怎么办。他想到自己就是在和孩子这般大的时候失去了父亲。他越想,越不希望后代像当年的他一样过早失去家庭支柱,一个接着一个的只能外出劳动,最后在体力劳动中像飞快运转的机器一般极速磨损自己的生命。

他把妻子儿子叫到身边,看着年龄尚小的儿子,担忧地说,要是自己这次没挺过去,之后儿子和母亲相依为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儿子急了,叫他别说不吉利的话,实在不行就去栾川县上的医院住院。

李志元心里很不乐观。他从尘肺病友那里得知,医院的床位都很满当,要是排不上号,只能在冰冷的大厅里输液,更遭罪。想来想去,他决定在家咬牙硬挺。

剩下的日子只有等。等病毒被免疫系统杀死,或者等来更糟糕的情况。他躺在床上,整日整夜地靠制氧机供氧。细细的管子卡在鼻子下,随着机器通电后的震动,把新鲜的氧气顺着管子送进鼻腔,充盈肺部。每口气的进出总算宽裕了一些,把他从生死线上稍稍拉回了几寸。

图 | 在床上吸氧的李志元

花了15天时间,李志元才稍稍摆脱对制氧机的依赖,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但气喘的毛病绵延不断,直到过年,他都觉得自己的病没完全好透。只要是出门走走,就会喘得难受,得再吸上氧气和雾化。

这场病,他差点儿“生不起”。打针、吃药都比以往贵。15天里整日开着制氧机,电费又耗去100元。这些钱全算进去,一次感染花去了李志元2000元。他做护林员,一个月的工资只有750元。这次病,花掉了他约3个月的工资,这还没算上本要在尘肺上花的治疗费。

目前尘肺病没有直接有效的治疗手段。一些患者平时会吃汉防己甲素片等药物来缓解咳嗽、气喘等症状,汉防己甲素片一盒180元,算下来,和李志元一样的患者每天就要吃掉二三十块。很多人都是省着吃,或是时断时续。气喘严重的时候就吸氧,咳痰严重就吸雾化,这无法治本,却又是必要的“续命”手段。

李志元只觉不堪重负。

图 | 李志元平时在村卫生室买的药

在资金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些尘肺患者会在每年定期去医院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拍肺部CT复查,开药,病情严重的则要洗肺。疫情放开后,城市的医院承接了大量感染新冠的病患,这对尘肺患者的日常就医产生了一定影响。

李志元同村的尘肺病友本想在去年冬天住院治疗尘肺,但听说有人去医院后感染了新冠,几番犹豫后决定放缓了住院的计划。

除了药物治疗,尘肺患者们还会去当地的康复中心调养,他们在那里踩动感单车、举哑铃、做康复操,通过适量的运动提高心肺功能,也可以定期使用排痰仪和盐溶胶治疗仪来缓解咳喘症状。

感染肆虐,各地的康复中心大多选择暂停开放,有的安排了线上打卡活动,由工作人员带着尘肺患者们视频做操。

图 | 在康复中心锻炼的尘肺患者

对于李志元来说,去康复中心复建,在这个冬天成为一种奢望。眼看着年关将至,他更担心自己一直病重,连春节都过不好。

腊月二十一那天,他在家坐不住了,出门赶了趟集,想要采买些年货。大概是在集市上受了凉,回家后他又觉得气喘得厉害,只好再吸上氧气,又买了百十来块钱的药吃上。在这之后,他不敢再大意了。往年春节前,都是他和妻子一起大扫除。今年妻子一个人从清早干到夜里,总算是赶在除夕前把屋子收拾干净,一家三口这才安稳地准备好迎接兔年。‍‍‍‍‍‍‍‍‍‍‍‍‍‍‍‍‍‍‍‍

到了年前,陈双娥工作的水果店生意变得格外冷清。她干到1月19号,却在10天里只赚了100多块钱。除了这份微薄的收入,她手里只有早年和丈夫做生意攒下的10万多存款。这些钱,还得留着以后给儿子结婚用。

思虑过后,她决定和去年一样,过年不买春联、福字和炮仗,省下这笔开销。

等待过年

每年过年,李世操都会回乡下看望他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那位朋友也患有尘肺病,症状比他严重许多,到了离不开制氧机供氧的阶段。

虎年正月初二,李世操如常去了发小家。和往年一样,出发前,他为自己强打了精神,尽量想了许多开心的事,打算和发小分享。彼此的情况都在心间,他希望两个人碰在一起,能给对方一些快乐甚至希望。

屋里清冷。几句话过,发小语带忧愁,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屋外的人都在喜迎新一年,屋内的人在担心走不到下一年。

“别怕,能活多久是多久。”李世操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小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山间玩耍,玩累回家后朋友会给他做鸭蛋汤喝。平时吃饭都是清汤寡水,而李世操朋友做的汤里有好多颗鸭蛋,装得满满的。

他的朋友没有撑到新年,2022年的10月份因病情加剧去世了。转眼到了年底,疫情放开后李世操又在网上收到其他病友的求救,那位病友也在重庆,目前正在靠为数不多的氧气弹艰难维持。虽然在一个城市,但两个人的距离也有100元的车程。李世操一时抽不出时间去他家看望,只能在心里愧疚。

悲伤、无力与身体的疼痛交织在一起。感染期间,李世操没有给其他尘肺病友打电话,害怕听到他们遇到困难,但自己却很难帮上忙。身体逐渐恢复后,李世操才决定挨个联系病友们,在春节期间走动走动。

只是,他再也没有理由去童年好友的那间屋子了。

这个新年陈双娥过得很平静。她没去走动亲戚,一是担心从全国各地回来的亲戚身上携带着不同毒株,怕自己再感染上病毒,二是见一个亲戚就要发出300元的红包,生计微薄的她难以负担。整个春节期间,她呆在姐姐家,姐姐姐夫和客人去放烟花,她不参与,餐桌上丰盈的鸡鸭鱼肉让她有些腻味,反而是想多吃点青菜。

唯一让她有些期待的是姐姐给她介绍了个男人。那人看起来温和稳重,向她承诺会努力赚钱、之后在衡阳安置房子。她计划着春节后和男人一起去广东打工,这或许是她度过新冠一劫后再次重启生活的机会。

腊月廿八、廿九,李志元的女儿、女婿还有亲家相继帮他置办了年货,送来春联和自家做的豆腐。靠着亲人的帮助,李志元一家过上了与往年相差无几的春节。

图 | 春节,李志元家门口挂上了灯笼

往年县里都不让春节燃放烟花爆竹,今年这一限制竟解除了。迎着十三岁的小儿子期待的目光,李志元给了儿子200多块钱,让他自己去外面买些鞭炮烟花回来。

除夕夜,零点将至,李志元在屋里点了根香,小心地交到儿子手里,叫他出去放鞭炮。他自己仍不敢出门,怕受凉后再次感冒,只是穿得暖暖的,戴上口罩,坐在客厅门前看着儿子在院子里放炮、玩呲花。

小小的花火在院子的半空绽开,李志元久违地感到一阵欣喜。

只是这欣喜的底部,还杂着忧与悲。他没有见到孙石界最后一面。当时得知孙石界在医院感染新冠后回家,李志元也正浑身酸痛得爬不起来,没有余力去探望。孙石界去世好几天后,他才从孙石界亲戚那里得知这位与他相识多年的病友已然离世。

李志元以前经常和孙石界一起在镇上的尘肺康复中心锻炼身体。有段时间,孙石界常把“死”挂在嘴边,说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时,李志元和康复中心的工作人员总是尽量安慰鼓励他。李志元跟他说,像他们这样的病人,不知道哪天就走了,那现在有想吃的东西就尽量吃,想喝的东西就尽量喝,让自己过得松快点。

确如李志元所说,在这个年关,尘肺患者的生命轻如浮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冷风吹散。

他还有一个尘肺病友感染新冠后已经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过年期间仍住在30个病人一间屋的急诊室。快过年时他给那个病友打过一个电话,病友说这么长时间了,身体稍微好过一阵,却在几天后病情再度加重。他怀疑是在医院有交叉感染。病友的两个儿子都在身边陪护,每天吃住花销都得100多,这让他压力很大。

病友说着说着快哭了,跟李志元说他不想活了。李志元赶紧劝他别胡思乱想,治病要紧。如果钱实在不够他也能帮忙凑,虽然自己也不宽裕,但凑个几百几千,多少也能抵一阵。

到了新年,李志元不敢再给这个病友打电话了。怕病友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再和别人一倾诉,激发出更大的痛苦。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 END -

撰文 | 佟   畅‍‍

编辑 | 温丽虹‍

** 往期回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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