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某老师「带无人机航拍补课,向教育局举报 8 所学校」?
知乎用户 九乡河龙牙 发表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个故事。 有个国家叫韩国,因为民间教培市场的火热,1980 年,韩国政府推出了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 “禁补令”,政府派出专门的武装执法队,严禁大学生和在职教师有偿补课,并四下打击补 …
文 | 吴珊
编辑|王海燕
我女儿DD今年快满8岁了,今年9月1日开学,就该升入小学二年级。但这个暑假,她原本就读的创新教育类学校,紧急搬迁并入了一所新学校。所以为女儿重新择校的问题,再次摆在了我的面前。这也是三年来,我女儿面临的第三次择校。
对于孩子的择校,我们不太考虑体制内公立学校,也不太首选出国留学为目标的国际和双语学校。三年多来,我和女儿一直在新教育领域摸索。我们的经历,某种程度上,也见证了这几年来,北京新教育学校的夹缝求生。
入读创新学校
3年前的暑假,DD快5岁,就读于我朋友办的华德福幼儿园。这个幼儿园的学生,很多会直升所属的华德福学校,但后来,这所学校的管理层老师出走。我本来也希望DD能去相对主流一些的学校,所以我就开始在更大范围内给她看学校。
我们这样的家庭,既不想孩子去体制内公立学校,也不太想孩子去目标就是出国留学的国际和双语学校,可以说是比较典型的夹心层家庭。
我曾长时间在媒体做教育记者,看过很多类型的学校,尤其关注创新教育类的学校在国内的分布和探索。**这类学校一般是双轨的,本土和国际化课程并重,贯彻全人教育(这一教育理念强调学生的学业成长和人格、价值观成长并重),收费也比较亲民,对我来说,是相对理想的。**只是现实中,这类学校少之又少,在北京仅有几所拿到了办学资质,浮上了水面,还有不少,则是没有拿到资质,在水面以下的小微学校。
我们当时给DD报名了一所双语学校的K班(幼小衔接班),这所学校当时刚创办一年,师资一水儿清华、北大系,又在落地双轨课程体系,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的北京准中产夹心层家庭。可惜在走上规模化办学的关键时刻,这所学校因为一些管理问题,在DD还没入学时就夭折了。
《超脱》剧照
之前我们也去北京昌平区探访了另一所双轨制的创新教育类学校,可以说是北京最早,目前规模也较大的一所,大语文等本土课程做得扎实而丰厚。但可惜离家太远,这个选项只能暂时搁置。
到了2019年暑假,我们在通州居住地片区的一群孩子,都面临择校问题。我们这些家长,大多是创新教育的从业者、艺术家、建筑师、公益人、媒体人,甚至我自己,当时也刚刚从一家教育机构离职。这时我们注意到,有一个草创的新教育学校正待落地和招生,创校人有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背景,理念和我们十分契合。几经磋商,我们决定带着孩子入伙,我也最终成为这个学校的创校者之一。
经历了整整一个暑假的高强度筹备,我们把学校落地在草场地艺术区的一栋二层小楼里。这年9月1日,K-4年级(相当于小学四年级)的11名学生和近乎等比例的老师开启了开学典礼。DD所在的K班只有3名学生,全部是老师的孩子。
(作者供图)
很多大规模的K12国际学校、双语学校,都是先有了办学许可和场地再起步。但DD入读的这所学校,开学时还没有办学资质,打算先起步,再谋求办学资质。在北京,不少类似的双轨制私立学校,都是先起步,规模化之后再挂靠一些有办学资质的私立学校,再谋求难上加难的独立牌照,比如我们熟知的一土学校之类。
DD在这所没有资质的学校上了一年的K班,她和同学们都把上学当成最开心的事情。学校的课程体系在通识课程上尝试了很多融合设计,比如大语文,除了部编教材语文课,还涵盖了古诗文课程和创意写作;通识课程方面的实验艺术、STEAM、编程、认知运动、mini乐队、戏剧都做了大量的融合和项目制的设计;还有一些全校参与的项目制课程,比如启发审辨思维的“奇怪的问题”、低年级段孩子们的食物课、手工课。甚至,K班孩子每周还会外出游学一次。
(作者供图)
**按照设想,孩子们在做中学、玩中学,到了高年级段,则更偏重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学校的环境创设和管理,也会请学生参与。期末的展示和评估,也有学生参与的自评。虽然DD是学校最小的孩子,每天跟我开车往返两个小时来上学,也不觉得累,反而开心极了。
转学第二所创新学校
忙忙碌碌一学期后,2020年寒假,学校的学生人数,已经从11名增长到20多名。但随后,新冠疫情就来了,当时我带着DD困在深圳亲戚的家,因为种种原因,退出了学校的管理层。DD虽然还留在学校就读,但疫情之下,2020年上半年,上了几乎整整一学期的网课。
图|pixabay
2020年4月,我加入另一个团队,参与创办一所新的创新学校。它是我之前提到的昌平老牌创新教育学校的分校,离我家更近。作为原学校的分校,这所学校依然没有办学资质,因为办学资质都是和独立的办学场地捆绑来审批的。
开学前4个月,我度过了又一段分秒必争的创校攻坚,因为疫情之下没有开工令,也不能聚集做线下招生活动。我们愣是在一片戳着20多栋小楼,野草疯长的荒地里装修清理出一个校园。
2020年9月1日,学校如期开学,DD也转学入读了这所新学校的K班。开学时全校21名学生,其中K-1年级15名,初中部6名。当时在我看来,这所学校是最有潜力规模化,而且有机会拿到办学资质的。
因为从软件上,创校团队里荟聚了一批非常实干又懂得全人教育的好老师,还有母校的师资和办学经验;从硬件上,学校里甚至搭建了野山坡和孩子们可以钻来钻去的涵洞,种满了开花的果树,开辟了一片绿油油的运动场,第二年还增加了校车。周围的家长也口口相传,都想来看看这块学校里的绿洲。
(作者供图)
和之前的学校及母校类似,这所学校的出口也是双轨制的,除了标准的义务教育课程,也有一定比例的校本课程。比如小学一年级,除了完成部编教材的语文课之外,还有字课、人文阅读和经典诵读。其中字课会从象形的甲骨文源头讲起;人文阅读课会读古希腊和中国传统神话;经典诵读会解析古诗文类课程;科学、艺术、音乐、体育等通识课程,都做了很专业的设计。
不光课程内容,这里的上课形式也很多样。语文老师会带着孩子们在山坡上读书、合唱拉丁文歌曲;科学和艺术课老师,经常把孩子们带到校园野地里,收集种子,画植物地图,或者是种一片麦子和向日葵,挖一个池塘打造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音乐课的老师会结合身体游戏和韵律,带孩子们排练绘本音乐剧,高年级段的孩子们则在老师带领下,组建了摇滚乐队。低年级段的期末测评,则用打卡通关的情景剧来完成。K班的孩子们,尤其喜欢每周五的食物课和外出野游。
2021年9月,DD从这所学校的K班升入小学一年级,最多的时候,全班有15名学生。因为身边的发小也大多跟她一起转学,所以DD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转学过渡期。这里的孩子也热爱上学,疫情上网课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孩子不想回到校园。
(作者供图)
但同样的,新学校也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校舍和办学资质还在过审流程中,初期师生们还搬进搬出四处流徙,学生的学籍挂靠也成问题;一些老师一线教学经验不足,需要磨课,才更能胜任教学和班级管理;办学初期,初中部和小学部的老师混同,老师跨层教学的难度很大;第一年起步的学校,生源和班级都需要磨合;有些家长担心学校在拿牌照中的变数,没有让孩子入学或者入学后又转学。
“双减”后的震荡
2021年7月,“双减”政策颁布后,各地陆续出台“原则上不再审批设立新的民办义务教育学校”的新政。
之前,DD就读的学校管理层真心认为,资质审批只是流程上的时间问题。如今政策一出,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校长也快马加鞭地推进申办流程,希望抢在地方政策出台之前完成审批,做最后一搏。
**可惜一个月后,我们得到了学校肯定无法再获得办学许可的消息。**因为一些原因,此时学校也从母校脱离出来了。事实上,那段时间,我们居住的片区一批社区新教育学校,也先后搬离校园,最后要么并入周边有资质的学校,要么搬离北京。
《奇迹男孩》剧照
一段时间里,我们这所小学校,因为是自建校园而非租赁,还显得更为稳定,甚至接收了一些周边学校散出来的学生,学生人数从创校时的20多位,一度攀升到60位左右。
然而,学校不可能再获得审批和从母校脱离的消息,也带来了管理团队的大动荡,只留下了一个精干的小团队。出于事业预期和DD择校的考虑,我也在那个时期离开了学校。
留下来的团队也无法再维持创校时对未来的设想。按原来的计划,学校一个年级会开两个平行班,从K到9年级贯通,未来还要筹办高中。但后来,学校只能缩减到一个年级一个班,有的高年级班人数过少,还要和其他年级合班上课。办学形式上,也不得不转型成一所独立的小微学校,可能需要用“校中校”等方式,挂靠其他学校的牌照,才能夹缝生存。
图|pexels
2022年寒假以来,因为连续的网课,学校的可持续性雪上加霜,家长们的耐心也快被耗尽了,网课中的孩子们则没有一天不想回到校园。但6月初,学校又传来一个消息,因为某些原因,目前的校园场地,在学期结束后,将不能再继续使用,学校进入搬离的倒计时。急寻新场地和“校中校”的计划被直接逼到了眼前。
孩子与变化
我一直忍着没有告诉DD学校即将搬走的消息。
虽然外面发生了那么多事,2022年6月1日,孩子们仍然在老校园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儿童节。期末的乐考是探索星空宇宙,DD回来,很得意地告诉我,她每个关卡(学科)都拿了五颗星。暑假补课期间,校长带老师们甚至设计了一系列夏令营,在校园里挖泥巴做器物和烧窑,孩子们在瓶瓶罐罐上刻上象形文字等,投入简易的窑中烧制。泥水火光铭刻了大家的回忆。
(作者供图)
学校的管理层最终谈妥了周围一所有资质的私立学校,学校的教学团队几乎整体并入这所学校,课程体系和班级则独立运行。看起来,这已经是不错的归宿,但原来的校长离开了,原有的校名、班名也不见了。
放暑假前的校园告别会,大家在接孩子离校时,纷纷录影拍照留念。孩子和家长中弥漫着告别的情绪,有的孩子回到公立学校,有的去到原来的母校,有的去了国际学校,还有的回了老家。我女儿这个班级,老师几乎都没变也没走,同学也大多都留下了。
(作者供图)
DD要如何选择?离开原来的学校并不容易,毕竟两年里,她已深深喜欢上这里的一切,学校离家也比较近,还将保留家校之间的直通校车。
但继续就读,我也会担忧——女儿上K班以来,班级和学校规模一直都比较小,我希望她能去一个同学更多,也更多元的环境;并入的新学校比较传统,校园和人文环境创设都还需要时间和验证;原校长已离开,新带头人如何整合教学和管理还存疑;还有一条很关键的,如果疫情管控,学校是否会经常停学上网课?
DD是北京本地户籍,她可以回到户籍地,北京二环内外的公立学校就读。不过真要回去,我家在北京东郊院子里村居的生活方式就整个改变了,跟我们的工作也难以衔接。
(作者供图)
事实上,因为重新择校,附近的一些家庭,已经离开了居住的这个村子和社区,比如迁居到北边的昌平,那边有比较多类型的学校可以选择。我们仍不太舍得离开这片社区。
巧的是,最近我视野里已经出现了一所新学校,创校团队正是我女儿5岁时,曾经报名,但没入学的那所双语学校的管理层。这所学校虽然远离我们的居住地,在北京市中心,但办学资质齐备,校舍条件很好,学生来源也足够多元,管理团队和师资则是国际学校的标配。它搭建的IB类课程体系,也跟创新教育的内核是相通的。另外,它的学费标准也正好是我们家庭能承受的。
这个暑假里,DD跟我分别去探访了搬迁的新校园,和这所重新起步的IB体系国际学校。她在老学校熟识的两位老师已经入职了这所国际学校,他们也是我们家庭的好朋友。尽管非常舍不得现在学校的好朋友们和老师,但DD心里的天平,已经在往那所遥远的国际学校倾斜。
经历了几乎每一两年换一所学校的动荡,DD似乎比我更能接受变化和新环境,**“换个新学校也挺好的,人总是要变的,不是吗?”**从国际学校探校回来的路上,她安慰我说。
(作者为文中两所创新学校的创校参与者和家长、前媒体人)
排版:红蛋/ 审核: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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