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长津湖如果不是那么冷能否全歼陆战一师?
知乎用户 古斯塔夫 发表 据《第 27 军长津湖地区进攻战斗弹药消耗统计比率表》 该部 1950 年 11 月 27 日 - 12 月 4 日消耗炮弹如下: 75 毫米野炮弹 447 发、山炮弹 604 发、步炮弹 166 发 4.2 寸化 …
命题太大,不知道从何答起,只能从与电影对比出来不同的真实答起吧。
先声明,以下主要内容来自于我十年前在天涯论坛看王树增的远东朝鲜战争连载的内容,大部分是出自于亲身经历过朝鲜战争的老兵的回忆。
因为之前根据自己的记忆吐槽长津湖最后冲锋的战术错误被删了回答,我要在这里先声明一下。
志愿军在交战前面对的最大困难是高寒山区穿行,南方单薄棉衣不足,大量冻伤,甚至是直接被冻死。
这种可怕而漫长的寒冷煎熬,比兄弟连里面在巴斯托涅被德军围困的时候可怕太多了。你看兄弟连那一集,开头就是老兵告诉你们,每天在美国舒适温暖的家里睡觉的时候,都要感慨一句 “感谢上帝,这里不是巴斯托涅”
可见那种长期低温的折磨是多么考验人的意志力。
接下来是作战部分。
补给困难,因为补给困难,志愿军的炮弹补给严重不足。从而导致了在攻击北极熊团的时候,志愿军仅仅只发动了五分钟的炮火急袭射击。(电影里的炮火急袭只有几秒钟)
而早在二战期间,苏德英美等国的进攻前炮火准备,就长达 30 分钟 - 3 个小时!!!!!!
例如苏军,炮火急袭通常持续 10-15 分钟,然后是浅纵深,远纵深,等速直瞄,标尺查验,等等射击套路,最后再伴随喀秋莎三十分钟散点覆盖射击。
然后步兵冲击之后,炮兵阵地再转为单层,或双层徐进弹幕掩护。
尽可能将所有冲击士兵都置于徐进弹幕掩护之下。
志愿军,只有迫击炮点射击掩护。火力准备只有非常可怜的五分钟。
剩下的炮弹还要留着随军突击,然后对个别永备,半永备土木火力点实施近距离直瞄射击。
志愿军第 80 师,师属炮兵团第五班班长孔庆三,为了对美军土木火力点实施近距离直瞄射击,在全班合力把九二步兵炮推进到极为接近的射击角度之后。因为右侧缺乏射击支撑基座,以人肉+铁锹为火炮进行辅助支撑。
从而成功炮击击破美军土木火力点,他本人被后坐力直接当场震死。
后追授特等功,一级战斗英雄。
我们的每一枚炮弹都非常宝贵,所以 75 炮,92 步兵炮都跟随壕堑破袭,大量实施抵近射击。危险系数极高。
也正因为如此,我军各级指战员充分发挥技战术智慧,进攻点通常在很好的侦查美军火力配系之后,选在离其重火力单位最远端实施突破。
火力急袭之后,夜袭小分队突入防区破口。打开缺口之后,大队人马和炮兵快速跟进,进入敌纵深展开。
真实长津湖与电影另一大区别在于,真实的志愿军作战并不特别惧怕美军空袭。
例如打击北极熊团一战中,美军空袭多次误伤美军士兵自身,而志愿军战士抵进攻击和以夜袭为主,美军飞机基本上发挥乏力。
志愿军战士最可怕的敌人,是自走高射炮战车。
北极熊团被围攻的三个夜晚里,多次挽救北极熊团战线的,都是那几辆双联装 40mm 自走高射炮装甲车和四联装 12.7 毫米高射机枪。
可以说,志愿军的大部分伤亡,都出自美军炮兵和自走高射炮。
40mm 每一发炮弹的威力都相当于电影里易烊千玺投掷出的空爆手榴弹。而该战车每分钟可以击发 200 + 发。
12.7 毫米高射机枪也足以轻松撕碎人的肉体。
战斗过程中,志愿军曾有一百多人不幸暴露在村道路中直面美军防空连火力,几乎是转瞬之间就阵亡了八十余人。
除了炮兵之外,对志愿军士兵杀伤最大的,完全是美国装甲兵。不明白电影为何给美军战机如此大的戏份。
为了对付美军的谢尔曼长 76 和谢尔曼 105,志愿军使出了挖路障,挖壕沟,然后以敢死队炸履带的形式从道路两侧进行伏击。
其中既有三人成功炸毁四辆主战坦克的神奇战绩,也有三十人损失二十八人才炸毁两条履带的记录。
尤其是谢尔曼 105 榴散弹炮,专门对付步兵,面对这种怪物(尽管在欧洲战场,它只是动物园和动物园杀手们眼里的一盘小豆芽菜),几乎没有反装甲力量的步兵去冲击它。直面它可怕的 105 毫米榴散弹炮和两挺备弹数千发的机枪。
我真是无法想象需要怎样的勇气。
长津湖还有一个特别要提及的特点,即后加入战斗的志愿军往往面临更加残酷的考验。以预备队和长纵队行军后队形式晚加入战斗的志愿军部队,面临双重劣势。
第一,美军已经反应过来,志愿军失去了突袭和夜间抵进优势。
第二,后加入战斗的志愿军部队往往还不了解美国人的凶猛火力水平。
所以长津湖时期的围攻美军的战斗,最剧烈最短时间内发生的战斗伤亡,普遍发生在增援部队和师属预备队层面。
他们刚到战场,求战心切,美军已有防备,而他们对美军火力,尤其是各种装甲战车的机动火力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说实在的,对付美军的装甲部队,绝对不是电影里那样开着医疗车,搞个人跑酷能够对付得了的。
我们的志愿军战士付出了无数代价,想了各种办法,仍然在钢铁怪物面前付出了大量年轻的生命。
最后再补充一句,也是电影里没有的,在入朝后,志愿军战士们目睹了大量朝鲜民众流离失所,村庄被毁,联合国军和南朝鲜伪军的暴行,极大的激起了志愿军战士的作战决心。
01
美军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是个作战经验丰富而谨慎多疑的人,他手下的陆战一师,齐装满员 2.5 万人,装备精良,在二战中曾经历过太平洋战场瓜岛、冲绳岛等炼狱般的血战,是美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堪称王牌中的王牌。
1950 年 11 月 26 日这天,史密斯坐在直升机上往下看,企图从下方雪雾迷漫的世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白天气温低达零下 20℃,皑皑冰雪覆盖了一切。
但现在他心情却异常烦躁不安,尽管他让直升飞机飞的尽可能低,却始终一无所获,雪原上一片寂静,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他只好怀着复杂的心情飞到陆战一师进攻的前沿,一个叫柳潭里的小山村。
在美军高层,尤其是最高指挥官麦克阿瑟看来,这种小心谨慎实在多余。
就在两个月前,1950 年 9 月 15 日,麦克阿瑟成功组织 “仁川登陆”,令南下的北朝鲜人民军腹背受敌,联合国军势如破竹,一路打到朝鲜北部,逼近鸭绿江中朝边境。
在麦克阿瑟看来,战争的结束已近在咫尺,胜利就在眼前。他向美军士兵表示:
“赶到鸭绿江,全都可以回家。我保证说话算数,你们能够同家人共进圣诞节晚餐!”
美军中到处弥漫着极其乐观的情绪。美国陆军部已经开始把精力用在如何避免军用物资积压的问题上,《纽约时报》的社论写道:“只要在中朝边境不发生意外事件,这场战争的胜利已成定局。”
当美军骑兵第一师后勤人员向士兵发放圣诞节礼品价格单时,很多士兵把这份价格单扔了,他们认为圣诞节时他们肯定已身在在东京了,一些部队甚至已经把武器装箱了。
尽管中国方面,周恩来多次通过外交渠道向美方表示,如果美军越过三八线,中国不会坐视不顾,但麦克阿瑟不以为然,他认为中国最多会派出两个师的志愿军参战,无妨大局。
在这样的乐观氛围中,麦克阿瑟在兵力部署上的大疏漏出现了:美军分成了两路,东西两线之间出现了一个宽达 80-100 公里的缝隙。
真正头脑清醒的,反而是美军一线部队。
一个月前,联合国军已与中国志愿军发生交火,但那场规模不大的遭遇战,未引起美军高层的重视。
此刻,陆战一师 7 团所驻扎的柳潭里,位于长津湖畔,基本处于美军整个战线的最北端,已经接近中朝边境的鸭绿江。尽管始终没有遭遇志愿军大部,但作为一线指挥官的史密斯越发不安。
陆战一师
从柳潭里飞回指挥部时,史密斯看了一眼挂在舱门边的温度计,温度计的表面已经结了霜,他用皮手套擦了擦,最后勉强看清了刻度——零下 40℃!
02
史密斯的直觉是正确的,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坐在直升机上巡察而一无所获的雪原上,确实潜伏着数万人,他们隶属于一支同样身经百战的军队——中国华东野战军第九兵团。
这支华野最精锐的部队,司令员宋时轮,下辖 20、26、27 三个军 12 个师,共 15 万人。这支精兵原本在东南沿海一带集结训练,准备时机到来收复台湾,不料朝鲜战争突然爆发,这才被紧急派遣入朝参战。
志愿军跨过鸭绿江赴朝作战
由于军情紧急,宋时轮接到电报第三天就率领九兵团出发了,从温热的南方直接开到了寒冷的东北。
常言道兵贵神速,但问题是九兵团久居南方,并没有准备冬季防寒装备,十几万志愿军穿着南方的单薄棉衣,就准备入朝了。
经过边境线时,时任东北军区副司令员的贺晋年看到志愿军身上的薄棉衣,不禁大惊失色:
“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你们这样入朝,别说打仗了,冻都能把你们冻死!”
贺晋年立刻把库存的数万件棉大衣和棉鞋拿出来分给九兵团战士,发现不够,又立刻动员自己的部队,直接在车站脱下身上的棉衣棉裤,给九兵团的官兵换上。
但由于时间实在太紧,冬装数量不足,有的人有棉衣没有棉裤,有的只分到一顶棉帽,更多的就是穿着单薄的衣裤,脚踏胶底鞋,就进入了冰雪遍地的朝鲜。
长津湖战役前,身着薄衣的志愿军
就在史密斯坐在直升机上巡察时,志愿军正隐藏在用枯枝和积雪伪装起来的战壕里,在小铁锹上烙面饼,或者把土豆烤熟,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口粮。中午的饭是煮熟的玉米棒,冰天雪地中冻得很结实,他们就把玉米棒放在太阳下晒,晒软一层就啃掉一层。
由于没有制空权,27 军的汽车运输队只能夜间行车,仍然难以避免被美军飞机轰炸,九兵团数万人只好轻装,日伏夜行,冒着风雪前进。
很多人听说过朝鲜的冬天很冷,但想象不到会冷到这种程度,严寒成为志愿军最大的噩梦。冒雪行军中,开始的时候,军官们还不停地喊:“小心路滑!互相拉着!” 后来就听不见喊声了,除了长长的队伍还在缓慢移动外,一切都被冻结了。
第一天行军,就有 700 多名士兵被严重冻伤。
彭德怀原本计划于 11 月 25 日开始攻击,但严寒与冻伤减员导致不得不推后两天。
即便如此,十余万志愿军还是在美军侦察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攻击位置,在长津湖附近设下口袋,只待大鱼入网。
这将是中美两国两支王牌部队的第一次正面对决。
03
战斗在 11 月 27 日夜打响。
哈里斯是陆战一师 7 团 H 连连长,多年以后,他仍然对志愿军发起攻击的那个时刻心有余悸。
九兵团 20、27 军分别向柳潭里、新兴里、下碣隅里、古土里和社仓里的美军同时发起攻击,迫击炮弹首先落在陆战一师在柳潭里的防御阵地上。
枪炮声中,一阵美军从未听过的喇叭声响起,刺耳而清晰。那是志愿军的冲锋号。
美军士兵几乎还没有把枪端好,志愿军的第一个冲击波就已经开始了。
向这个高地冲击的是 89 师的二六七团,志愿军的手榴弹在美军头上形成密集的弹幕,爆炸声连成一片。在激烈的战斗中,美军阵地被撕开几个小口子。
哈里斯看到,在炮弹爆炸的火光中,衣衫单薄的志愿军冒着美军密集火力,潮水一样地冲过来,他后来一生都对中国土兵顽强血战的精神感到极度震惊。
一夜激战,天亮后,战场开始和缓,双方开始有空隙审视各自的处境。
师长史密斯震惊地发现,陆战一师已被志愿军分割包围成 5 个部分——志愿军竟然意图围歼这支美军王牌部队!后方退路也已被切断,如果不采取措施,只要天再一次黑下来,志愿军的冲锋号再次吹起来的时候,他们恐怕就要完蛋了。
但另一方面,志愿军的处境同样很不乐观。
美军根本不是所谓 “纸老虎”。
解放战争中,27 军参加过淮海战役,在孟良崮全歼国民党王牌 74 师。快速穿插,分割包围,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本是这支部队擅长的作战方法。
但现在,面对这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志愿军发现包围容易,要歼灭却是难如登天。
长津湖地区的美军比预想的更多,除了陆战一师还有美 7 师一个团,共 3 万多人,但更严重的还是双方武器装备上的巨大差距。
对志愿军来说,美军强大的火力堪称噩梦。
志愿军主要武器为步枪、手榴弹等轻武器,加上少量迫击炮,迫击炮还因为严寒有超过一半不能使用。美军不仅坦克、火炮等地面重型武器应有尽有,还有强大的空中火力支持。
打过无数恶仗的陆战一师也不愧王牌劲旅,发现被志愿军分割包围后并未惊慌失措,而是反应迅速,立即用 200 多辆坦克组成环形防线。志愿军缺乏攻坚用的重武器,只能用步枪、手榴弹去冲击美军坦克防线,付出的牺牲难以想象。
志愿军一个排长王学东回忆:
“美军强大的地面火力以及空中掩护,使得他们能够坚守住阵地。几天下来,我们 58 师想歼灭他们一个连或小股部队的作战计划,都没能实现。”
其次是志愿军后勤保障严重不足。
志愿军的后方运输线只有一条简易公路,而且由于没有制空权而被美军飞机毫无顾忌地轰炸。由于缺乏汽车,几乎所有非战斗人员,从机关人员、勤务人员甚至文工团演员,都加入了向前方运送物资的队伍,冒着风雪将粮食、弹药运到前线。
在朝鲜,沿用国内解放战争时 “就地筹粮” 等老办法根本行不通,打起仗来,饿着肚子冲锋的现象在志愿军各部队中极为普遍。
更可怕的是严寒。
零下 30 度的环境中,志愿军每个班只有一两床棉被,夜间战士们只好将这一两床棉被摊在雪地上,十多个人挤在棉被上互相搂抱取暖。而美军每人一件防风大衣、一个鸭绒袋,各种物资应有尽有。
长津湖战役中,很多志愿军士兵不是败给对手,而是冻死在冰冷的雪地里,甚至有三个连队,成建制地全员冻死在阵地上,被称为冰雕连。
志愿军老战士刘伯清回忆:
“冷到什么程度呀,讲了你都不敢信,一些战士的耳朵被冻得硬邦邦的,一碰整个就掉了,一点都没的知觉喽!”
由于极度寒冷,志愿军非战斗减员严重,有些部队已到达预定位置,却因为寒冷无力发起进攻。
士兵们在积雪地面野营,脚、袜子和手冻得像雪团一样白,连手榴弹的拉环都拉不出来。引信也不发火,迫击炮身管因寒冷而收缩,迫击炮弹有七成不爆炸。
尽管如此,志愿军 27 军还是集中了 2 个师 5 个团的兵力,围歼了被称为 “北极熊团” 的美 7 师 31 团,缴获的蓝色团旗,现存于北京军事博物馆内。这也是长津湖战役中,美军唯一被成建制全歼的部队。
志愿军的勇猛顽强,给美军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后来的美军战史中这样描述:
“在地面密集的炮火和各种火器编织的密不透风的封锁下,在天空上铺天盖地的飞机的航空炸弹、凝固汽油弹和机关炮所构成的死亡的大网下,中国士兵一波一波地进攻潮水般涌来,在照明弹惨白的光芒中,联合国军士兵惊恐地看着这些后面的士兵踏着前面士兵的尸体毫无畏惧地向他们冲击而来,这些中国士兵义无反顾,毫不退缩。”
04
激战一天后,胶着中的交战双方都把目光盯在了一个叫下碣隅里的小镇。
这里是美军防线的中部,也是陆战一师指挥部所在的位置,美军还在这里修了一个简易机场。如果志愿军占领此地,美军后路将被完全切断。
但面对美军优势火力,志愿军经过一夜苦战,也只占领了东面的高地。随着天亮的到来,志愿军被迫转入防御,负责防守的是 58 师一七二团三连连长杨根思,但此时他手下的兵力只有一个排。
他们每人带了三个煮熟但早已冻得坚硬的土豆作为干粮,除此之外,他们所有的口袋全部塞满了手榴弹。
天亮后,美军开始炮火准备,飞机投下的汽油弹使黑色的雪都燃烧起来。
美军第一次冲击很快被志愿军密集的手榴弹打了下去。
接着,是更加猛烈的轰炸,八辆坦克也加入攻击。没有重武器,杨根思亲自带人,带着炸药炸毁了最近的一辆坦克。
打到上午 10 点,高地前布满了美军士兵的尸体,志愿军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
杨根思看见重机枪排排长向他爬过来,说:“机枪子弹没有了。”
杨根思问:“人还有多少?”
排长说:“除了我,还有个负伤的兵活着,还有连长你。”
杨根思说:“你和那个战士下去,向营长报告情况。”
排长问:“你呢,连长?”
杨根思说:“我在这里守阵地。”
再次冲上高地的美军没有听到枪声,正当他们到达山顶时,只见一个中国士兵好像突然从地底钻出来似的,抱着炸药包向他们冲去。剧烈的爆炸中,陆战队的蓝色旗帜与人体残肢飞上半空。
杨根思,江苏泰兴人,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国战斗英雄,擅长爆破,立功无数,牺牲在朝鲜战场,时年 28 岁。他至今仍是中国第 20 军的骄傲,他生前所在连队被命名为 “杨根思连”。
杨根思
直到这场战役结束,美军始终未能踏上这块高地一步。
但另一方面,连续苦战的志愿军也未能最终攻下下碣隅里。
两军火力、后勤保障差距实在太大。
陆战一师的工兵已在这里建起一个可供 C-47 运输机起降的临时机场,陆续建成的还有供给基地、野战医院,美国空军随之运来了大量弹药、食品、药品、防寒服装、油料……
应有尽有的物资从隔海的日本运来,根本用不完,以至于美军最后撤离时,还开动推土机将数以千吨计的各种物资销毁。
而志愿军方面,由于保障跟不上,前线战士经常吃不上饭。由于要避开美军飞机不能生火,有的部队整个战役期间没喝过一口热水,只好一口炒面一口雪或者啃两个冻土豆。
美军则完全不用担心空袭,可以生火做饭,搭建帐篷,甚至还能在感恩节的时候吃到火鸡大餐。
陆战一师在这场战役中也展现了惊人的作战能力,即便在志愿军炮火中,美军工程兵也没有放弃抢修机场,使大量伤员得以通过飞机撤离。
打到 30 日清晨,师长史密斯终于接到 “全面撤退” 的命令——再不走,陆战一师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这位久经沙场的王牌师将领,对陆战一师发出了那句著名的指令:
“陆战队,向南进攻!”
美军历史上极其罕见、如同炼狱般的长津湖大撤退开始了。
05
在柳潭里通往下碣隅里的公路上,路两边的几乎每一个高地上,都有志愿军射来的子弹和迫击炮弹。陆战一师两个团沿着公路前进,支援飞机几乎贴着陆战队士兵的头顶,掩护着他们一寸寸地撤退。
这段仅 22 公里的公路,美军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完。面临志愿军的层层阻击,美军平均每小时只能前进 300 米,撤退路上共有 1500 人伤亡,其中的 500 人是冻伤。
从长津湖撤退的美军
在柳潭里到下碣隅里之间,有个卡在公路要冲上的高地,叫做德洞岭,成为双方拼死相争的军事要点。史密斯曾说:“如果这个高地丢失,两个陆战团就完了。”
志愿军三面攻击,曾一度突进美军防线,两军士兵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双方使用了能够使用的一切工具,包括挖工事的锹、镐、刺刀和拳头,在黑暗中翻滚搏斗。
两天时间里,阵地几次在双方手中易手。
**美军能够支撑下去的关键,仍然是强大的空中支援能力。**美军运输机把大量物资准确地投到了阵地上,其中包括弹药、正规的 C 类干粮、咖啡、毛毯、担架和药品。
从下碣隅里撤到 18 公里外的古土里,陆战一师又用了 38 个小时,这支世界上机械化程度最高的部队平均每小时只能前进 500 米,每公里伤亡 34 人。
大规模撤退前,美军用飞机撤离了大批伤员,又销毁了一切带不走的物资,在 100 多架飞机的掩护下撤离,最终使陆战一师主力得以撤退到了古土里。
06
水门桥是美军撤离的必经之路,桥下是万丈深渊,两侧都是悬崖,周围无路可走,没有这座桥,美军车辆、坦克无法通行,陆战一师将被挤压在一小块地区,岌岌可危。
志愿军当然也一早意识到这座桥的重要性,先后于 12 月 1 日和 4 日将桥炸毁,但很快被美军工程兵修复通车。志愿军接着又进行了第三次炸桥,这一次,连桥的基座都被炸毁了。
连宋时轮都认为,这一次无论如何美军无法将之修复。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已超出当时中国军队的认知极限。
美军工程兵专家赶到现场,迅速制定了架设一座钢架新桥的方案,然后在日本定制了 8 套钢制组件以及专门的大型降落伞,还在几百公里外完成了一次空投测试。在当时世界最发达的工业体系支撑下,这一切只用了不到 24 小时。
12 月 7 日这天,美国空军八架 C-119 大型运输机将八套钢制组件空投到古土里,仅仅一天后,一座新的钢制桥梁便再次出现在悬崖之间,美军 1500 多辆汽车和坦克通过这座桥顺利撤离。
仗打到这个地步,志愿军的作战能力已经达到极限,但战争背后两国国力的巨大差距,无法完全由人力弥补。一个是百废待兴的农业国,一个则是地球上最发达的工业国,这种差距深深地印在了很多人的脑海中。
在水门桥附近的一个高地上,美军侦察部队到达后,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整整一个连队百余名志愿军士兵,呈阻击队形冻死在阵地上,他们手中的武器均指向通往水门桥的道路。
人们后来从其中的一个士兵身上找到一张纸:
我爱亲人和祖国,
更爱我的荣誉,
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冰雪啊!我决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冻死,
我也要高傲的,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07
12 月 24 日,圣诞节前夜,是美军撤退行动的最后的一天。从深山野岭中撤退出来的美军陆战一师官兵登上军舰,撤离朝鲜战场。
长津湖一战,志愿军给美军王牌部队沉重打击,迫使联合国军全线撤退,朝鲜战场形势随之逆转。高傲的麦克阿瑟也不得不承认,他眼中这支 “农民武装” 式的军队,绝不是一支可以轻易侮辱的力量。
但志愿军在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后,仍未能全歼敌人,陆战一师仍然从扎好的口袋中逃了出去。
在这场空前惨烈的战役中,陆战一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伤亡减员达 13961 人。而志愿军方面伤亡更为惨烈,九兵团共减员 5 万多人,其中战斗减员 14000 多人,冻伤减员 30732 人——也就是说,大部分伤亡都是由严寒和装备不足造成的。
这种牺牲,实在太过惨烈。
宋时轮后来在回忆录中认为,长津湖战役 “其艰苦程度超过长征”。
1955 年,宋时轮被授予上将军衔,此后他先后担任过军事科学院副院长和院长。宋将军后半辈子都在军事科技领域深耕,正是因为对长津湖战役的刻骨铭心——绝不能再让我们的战士,因为装备落后而牺牲。
08
说到朝鲜战争,我们最熟悉的可能是上甘岭,对于长津湖战役,也许由于太过惨烈,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场战役在史料中叙述的十分简单。
如果说朝鲜战争是新中国的立国之战,那么长津湖一战,让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多么顽强的对手。
朝鲜战争后,彭德怀说:“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但尊严不是无代价的,正是志愿军以今天我们难以想象的勇气、顽强和坚毅,在国门之外击退强敌,才使西方世界对新生的中国刮目相看。
每念及此,脑海中便浮上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那段碑文: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参考资料
[1] 朝鲜战争. 王树增.
[2] 最寒冷的冬天. 大卫 • 哈伯斯塔姆.
[3] 冰血长津湖. 纪录片.
原文首发于个人公众号:九点故事。偶尔写些有温度有深度的历史。
这是志愿军幸存老兵留下的照片。
他在战场上饿到吃了自己的眼球,四肢因为受伤严重,均被截断。
他说:真实的长津湖战役,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惨烈。
下面我就把对他的采访,以第一人称的形式向大家转述。
在被美军的手榴弹炸翻后,一块肉乎乎的东西滑落到我嘴边,饥饿难耐的我本能地吞了下去。那是我自己的眼球。
三天未进粮食,一颗眼球才让我感觉有了些许力气。
美军越来越近,他们企图抓活的。不行,死也不能做俘虏。
我吃力地爬到悬崖边,刚想翻身滚下去,一名赶来的美军当即朝我腹部刺了一刀。
我一闭眼,翻身滚下了一侧的山沟。山沟的积雪一米多深,落在上面感觉像跌在厚厚的棉被上。
这里正是上阵地时的来路,爬下去就是后方,我脑子里死死锁住这个意识,往下爬去。
然后,就昏死过去。
1
等我醒来时,已是 93 天之后。
我昏迷前的记忆是那积雪很深的山沟,但现在却半点不觉得冷。
我这是在哪儿,难道我被俘了吗,我的枪呢,我们的阵地呢?
我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想摸枪,可双手都不听使唤了,想站起来,却又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年轻姑娘带着哭腔的喊声:「朱彦夫活过来了,朱彦夫活过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称马政委的男人来到我身边,连声说道:「奇迹!这是一个奇迹!朱彦夫是一名钢铁战士!」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我才知道,这里是东北军区最好的医院——长春第三军医大学附属医院。
原来那天夜里,我在山沟积雪里竟然爬出了 1000 多米才昏迷,后来被两名团侦察员发现,将我抬下了阵地,送往后方医院。
当时,我头部中弹,脑浆外流,左眼干瘪,腹部有一个口子,肠子凝结在贴身衬衣上,双手和双脚已经完全冻麻木。
只有时强时弱的呼吸,还表明我是一个活人。
医院调派了医术最高的医生,和护理水平最高的护士组成了一个医疗组,千方百计抢救我。
昏迷中,我先后经过了颅脑取弹,面颊植皮,腹内排异,眼部摘取弹片,以及四肢反复截取等 47 次的手术……
大概半个月后,双眼绷带拿掉了,我才搞清了自己的伤情:
左眼完全失明,右眼的视力仅有 0.3,两只胳膊从手腕以上切掉,小腿也从膝盖下 7 厘米处截去,身高只剩下了 1 米 32,体内还有 7 块无法取出的弹片。
我顿时万念俱灰,当时我还不到 18 岁啊。
不管护士姐姐怎么好言好语劝我,我一心只想寻死。撒谎要来安眠药,可刚攒了五六片就被发现了。
护士姐姐当即决定,所有的药必须当着她的面吃下去,多余的药半片也不给我了。
无奈,我只好将「自杀的希望」寄托在了伤情稳定之后。
几个月之后,可以挪动残缺的身体了,我开始寻思:怎么个死法呢?
见病床紧邻窗户,而窗户和病床之间有一张桌子,我决定跳窗。
一天,趁同病房的战友在打瞌睡,我悄悄滚下床挪到了桌子前,再用半截的双臂扳起桌角,伤口挣裂了,桌子鲜血淋漓。
当我正要往窗外翻滚之际,病友大喊一声跳了过来,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护士姐姐闻声跑进来,将我抱回了病床上。
护士姐姐流着泪说,你一口一个姐姐叫我,你执意这样,你对不起我这个姐姐啊?
我也哭了。
半个多月后,趁病房无人,我又翻下床朝桌子爬去。可我刚爬上桌子,正要用牙要开窗户插销时,又被发现了。
这一次,护士姐姐又气又急,将我抱回病床,又喊来了医院的马政委。
马政委火冒三丈:你的命是我们用几个月时间抢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自己了断。自杀,往深处说,是对国家、亲人的背叛,也是最懦弱、无能的表现!
发完了火,马政委又好言相劝,说我是为国家献出了自己的肢体,这种牺牲是有价值的。应当有信心,顽强地活下去。
我红着脸说:「我现在肉轱辘一个,对国家,对亲人都是一个累赘。」
马政委一听,又劈头盖脸大骂起来:朱彦夫呀朱彦夫,你没良心。为抢救你,你知道输了多少血吗?你还算个党员吗?你可是举起拳头宣过誓的人。
我马上举起了右手的残臂,哆嗦着嘴唇说:「马政委,我还哪来的什么拳头了啊?」
马政委一把抱住我,泪流满面,说我还不知道你没有拳头吗?你没有拳头, 不是还有心嘛!你这样了断,你对得起牺牲的战友吗?」
靠在马政委的怀里,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想起,指导员临死前在长津湖畔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
完不成,我哪有资格死!
2
我到长津湖,是 1950 年 12 月初。
3 日凌晨,突然接到战斗命令:去一个叫下碣隅里的地方,下碣隅里具体在什么位置,不用说我,就是连长和指导员也并不清楚。
当时我是志愿军 26 军 77 师 230 团 1 营 2 连的一个班长。好在有团里的参谋带路,我们只管跟着走。
零下几十度,部队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行进,一路上不断遇见前线下来的担架队,说前面的 20 军和 27 军打得十分惨烈,好多部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我 14 岁参军,15 岁入党,16 岁当班长,跟随部队打过不少的恶仗,但美军到底是什么样并不清楚。
前两天,部队还是夜行晓宿,可到了 12 月 4 日后半夜,突然命令下来:昼夜不停急行军。
5 日早晨,部队刚经过新兴里不久,上百架美军飞机飞临上空,成波次地开始了扫射与轰炸。
我们行进的道路西边是冰封的长津湖,东面是悬崖峭壁,除了就地卧倒根本无处藏身。
我瞅准敌机投弹的间隙,将班里的战士带到了一个炸弹坑里隐蔽。
几个小时的轰炸中,眼睁睁看着熟悉战友被活活炸死。这时我才明白,美国佬真的不是什么纸老虎。
敌机刚飞走,连长和指导员就爬起来,招呼我们继续行军。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到 12 月 6 日凌晨,我们到达了 250 高地。
这时,我们才明确了具体任务——在此阻击逃跑的美军陆战 1 师。
爬上 250 高地后,我的第一感觉是饿了,全连已经断粮两天,路上捡的美军罐头也早已经吃光。
战士们肚子里空空的,怎么去守阵地呢。
这时,通讯员跑了过来,说连里命令打开棉被吃棉花。许多人不知道战场上的纪律,掏棉花吃也是需要命令。
一听说吃棉花,战士们都愣住了,即便是再困难的抗战时期,部队也没吃过棉花啊。
可这是朝鲜战场上,不用说是吃棉花,就是下火海也得服从。
只是干棉花絮絮粘粘,粘在嗓子里,刺得喉头痛痒难止,恶心得让人难以下咽。
一旁的「杜鲁门」急得抓起把雪,不由分说就塞进了我嘴里。有这把雪连压带冲,第一口棉花总算咽下去了。
可这个「杜鲁门」不是美国总统,而是战士杜玉民的外号。
由于名、姓与美国总统杜鲁门谐音相似,所以大伙都喊他是杜鲁门。他也不恼,还说要真是美国总统就好了,他一声令下,这场战争就甭打了。
杜玉民也是山东人,算是我的老乡。他个子挺高,但瘦瘦弱弱的,像个大个儿书生,平日里诙谐幽默,打起仗来却凶猛顽强。
看着吃着棉花的杜玉民,大伙都被逗乐了。
他让棉花噎得脖子一梗一梗地,像是个打不出鸣的公鸡,可那话还是硬从缝隙中往外钻个不停:
「这东西比牛肉干还扛消化,弄上点,三天甭吃饭了!」
我干脆拔出刺刀挑出了一块棉花,又抓起了一把雪将棉花硬吞了下去:「棉花就白糖,越嚼越香。」
这时,指导员走了过来,激励一时迟疑的战士们:「向你们班长学习,吞几口棉花好有劲,打退了敌人我们就有吃的了。」
指导员转身将我叫到了一边:「你们班守卫主阵地,担子不轻啊!」
我只答了一句话:「人在阵地在。」
指导员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又朝附近的阵地走去。
3
坚守到后半夜,毗邻长津江的 250 高地竟下起了大雾来。
这时,我们前方 76 师防守的一个山包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原来敌人借着浓雾掩护成功偷袭,接着又故技重施,企图再次偷袭 250 高地,岂不知,我们早已有了准备。
因为大雾天气,美军的夜航机和远程榴弹炮失去了作用,单凭步兵攻击只能白白送死。
战斗到上午 9 点,我们连伤亡不大,我带领的主阵地上的班更是一枪未放。直到太阳出来,我才依稀看清了附近的地形。
如果天气持续大雾,没有飞机和榴弹炮强有力的支援,敌人单凭步兵根本无法拿下 250 高地,而若拿不下 250 高地,陆战 1 师将寸步难行,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可上天却眷顾了不顾一切逃跑的陆战 1 师。
上午 10 点,细雨般的大雾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已经盘旋在天空多时的敌机随即开始了低空俯冲,2 个小时的轰炸后,又是刮风一般的榴弹炮,将 250 高地打成了一座活火山。
真正的生死考验来到了。
战斗持续到下午,美军始终没能拿下 250 高地,但我们 2 连的前沿阵地全部丢失,连长被炮弹炸得不见了人影,除了身负重伤的指导员,其他的班排长和战士也无一生还。
我参军第二年火线入党,还当上了战斗班长,这全靠指导员一手培养,他是我的战友和恩人啊,我说什么也得把指导员背下来。
趁着炮火停息的间隙,我爬到前沿阵地,终于找到了身材高大的指导员。
他侧卧在沟底,左腿蜷缩在身下,右腿直愣愣地平伸着,从大腿根部涌出的鲜血已将整条腿染红。
胸部的军衣已被撕烂,血像是快流干了,外翻着的伤口上是一块块几近凝固的血块。
我赶紧将指导员背到了主阵地的反斜面隐蔽处。
见到我来,指导员已经散乱的眼神里重又聚起了光亮,嘴角在颤动着,但一直没能发出声音。
我一边焦灼地喊他,一边扶住他的肩头,用力把他扶起来,慢慢靠到壕沿上。
指导员的呼吸稍稍流畅了一些,开始大口大口地喘出粗气,呵出的阵阵热气很快又在他胡子眉毛上结成霜花。
眼看指导员快不行了。我强忍着涌到眼眶里的泪水,握住指导员的手。他的手,已像冰一样冷硬了。
指导员挺起最后的精神,断断续续地叮嘱我说:
「打仗就会有牺牲,我们连打光了算不了什么。你若活下来,要把战士们的壮举照实记录成文,传给后人,这比牺牲更有价值,那么我闭上眼睛,也不枉一死。」
指导员是苏北人,曾经是一名中学教员。因为看透了国民党的腐败和无能,毅然投笔从戎,加入了栗裕将军的队伍。
我完全没想到,指导员临终前会嘱咐我这样一件事。
战斗还没有结束,最后有没有人能活着都很难说,即使活下来,可我们会武不会文,再说,这种生死关头,谁还顾及这些事情呢?
眼见指导员已经快不行了,我怎么忍心违背他的命令呢。
我流着眼泪答应了,接着又问指导员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4
送走了指导员,我似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悲伤了。
阵地上到处弥漫着血腥气和烧焦皮肉的焦煳味。
被炸得翻了几番的山头早没了原先的模样,厚厚的冰雪早被炙烤得无影无踪,焦黑的土地上,到处是未燃尽的火、硕大的坑,到处是被炸碎的冻土、石块、枪支、衣物、肢体……
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被滚滚浓烟遮蔽成了一张巨大的黑幕。
没有办法,我只能把指导员的遗体放进黑洞洞的弹坑里,堆上积雪碎土,就算是「革命烈士陵墓」了。
一堆黄土掩忠魂。我多么盼着洁白的雪花能再厚厚地铺下来啊!这是他们仅有的棺椁了。
刚安顿好指导员的遗体后,美军的步兵就开始了新一轮攻击。
杀到最后,我只剩下了愤怒。
此时,我们班还有 7 个人,杜玉民、万中祥、徐风明各自带领一名战士守住成扇面的三个点,我在高地的主峰上瞭望机动。
与美军枪对枪,刀对刀,我和战士们半点不怵,等居高临下打退了美军的再次攻击, 已是黄昏时分。
此时,美军索性停止了步兵攻击,将下碣隅里方向的榴弹炮全部调了过来,炸得 250 高地如同白昼。
成排的炮弹划破灰蒙蒙的天空,劈头盖脸地飞进阵地。孤注一掷的敌人,这次好像再也不允许这片高地上再有任何活人存在。
等炮声停止,整个 250 阵地安静地只剩火烧的噼里啪啦声。
杀声停了,嘶吼声停了。
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这片被炮弹一遍遍耕翻过的土地就这样成了他们永远安息的坟墓。
整整一个白天,陆战 1 师的 1 个营止步 250 高地不前,这让他们十分纳闷,一个不到 100 平米山头至多可以隐蔽一个连,而其抵抗力却远远超过了一个营。
于是天黑之前,调动所有的兵力实施割裂战术,三面同时发起了攻击,并让会中国话的南朝鲜士兵喊话:「中国的兄弟们,投降吧!」
去你妈的!让老子投降,休想!
眼看美军要实施割裂战术,我四处搜集阵地上的弹药,并将三挺轻机枪分别架在不同的方位,每个射击点都撂下几个压满子弹的弹夹和几枚手榴弹,然后,只等敌人喊话结束发起攻击。
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人在阵地在!
5
我知道,一个人想保住这块阵地,是不可能的。
但我每守一分钟,就能多拖这群鬼子一分钟,消灭不了他们,我就往死耗他们。
因 250 高地一面是悬崖,所以美军夜间的第一次攻击成西北东南的扇形,而这恰好正是三挺机枪的扫射界面。
我没有顺序地打了这边打那边,这让一时摸不准火力和人员配置情况的敌人又停止了进攻。
美军的攻击一停下来,我一头扎进了半米深的积雪里,好让自己头脑清醒下来。
突然,我一个机灵爬了起来,经验告诉我,敌人接下来的主攻方向将是背面的悬崖。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过后,美军便开始了攀爬悬崖实施更加隐蔽而凶狠的侧击。
我卧伏在临近悬崖的那挺机枪后面,并调转好机枪的射界面,屏息静气地等着美军靠近。
眼见躲躲闪闪的美军摸到了离我只有 30 米的距离,我猛然开火,直至打完了剩下的弹夹。
还没等惊恐慌乱的敌人做出反应,我撂下机枪,又迅速扔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
等攀爬悬崖上来的美军雨点般的子弹狂射了过来,我已经跑到了第二挺机枪的位置,随即调整枪口又是一阵猛扫。随后,第三挺机枪也炒豆般地怒吼起来。
我虽然声东击西,打退了攀爬悬崖上来的美军,但正面靠上来的美军却摸清了是一个人在打三个火力点,于是蜂拥而上,毫无顾忌地三面合围过来。
打完了子弹后,我快速换上弹夹,可枪托刚刚顶到肩窝正要勾机时,一枚手榴弹落在了眼前。
我抓起嗤嗤冒烟的手榴弹扔了回去,提起机枪一个翻滚还没等起身,就听见一阵巨响。
我的眼前闪过一道火光,在火光中我被撕裂了,身子飞了起来,一阵轻飘飘的恍惚骤然而至,又重重地落下,我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但我却没有死。
猛烈的撞击过后,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躺在那里的只觉得胸闷口渴,四肢尚有知觉,右眼里则是一片腥红的血幕。
肚里像是升腾起一把熊熊灼烧的大火,水呢?水在哪里?黑暗中我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但奇怪的是,真能想什么来什么!一股液体从我头顶流了下来。我迅速张开嘴,冰冰凉凉的,几口咽下去,剧痛大缓。
「水流」慢慢变得纤细起来,居然还稠稠的,咸咸的,黏糊糊的,还有一股腥味。
混沌之中,我下意识地扬起双手去触摸眼睛,但毫无知觉的十指,根本摸不出双眼是睁是合。幸而两臂还有一些知觉,我用两臂来回搓揉眼睛,想看清点眼前。
搓着搓着,突然觉得左眼下方荡下一个黏糊糊的东西,随即越拉越长,竟荡向了自己的嘴边。
肚子里火烧火燎的我,想也没想,张口就把那东西舔进了嘴里,滑腻腻地 「哧溜」一声就落进了肚里。
恢复意识后才明白,
旧答重发:
志愿军取得了胜利,达成了作战目标。
美军侥幸逃脱,从此再也没能够重返 38 线!
因气温变化因素,志愿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 通过这次战役,美军无比牛 X 的陆战一师被打得一路南逃。
- 美军最牛 X 的部队险些被歼,全体美军乃至联合国军都惊吓过度,此战后基本全部撤到三八线以南,志愿军达成了击退联合国军目标。
注意:志愿军从来都是说 “保家卫国”,从来没有想过要彻底打垮美军。(最多也就说过要把美军赶下海,赶出朝鲜半岛,并不是全歼)
所以,志愿军的最高目标是:把美军赶到 38 线以南,以达成当初向美国提出警告的目标:美军不能跨过 38 线。
而出师朝鲜的最高目标是:跨过 38 线向南进军把美军赶出朝鲜半岛。
长津湖战役后不到 1 周,38 线以北基本就没有了美军或联合国军的踪迹了。
长津湖战役时间:1950 年 11 月 26 日—12 月 13 日
可以看出,长津湖战役的 1 周前后,朝鲜战争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志愿军由当初的反击战,已经形成了进攻的态势。
(这个时候在联合国军中(除了美军)已经开始出现与中国议和的声音,美国也没有明确反对。沈志华说当时的美国不反对恢复中国的联合国席位,甚至同意不插手中国解放台湾。这都说明长津湖战役的正面作用是十分巨大的。
可惜后面的跨过 38 线后的四次战役因补给线过长打得不好,五次战役又打成僵持。美军也是一支善于调整和学习的队伍,新换上来的主帅李奇微发现了志愿军七天攻势和火力不足的特点。这些都是后话。)
然而,志愿军付出的代价是非常沉重的。主要是严寒的气候导致的非战斗减员!(原话是这样的 “酷寒的气候导致其付出了较战斗伤亡更多的非战斗减员”。其实我很想知道非战斗减员意味着什么?是牺牲了,还是冻伤了,退伍回家了?)
为什么说美军是侥幸逃脱?美军逃脱的原因,主要是 1950 年的酷寒天来得太早(一般最冷的天都是在 “三九” 严寒,也就是冬至后的第 20 天,那年的冬至是 12 月 22 日,也就是说酷寒天提前了 1 个半月),当年正好是 50 年里最冷的一年(长津湖战役(抗美援朝重要战役)_百度百科)。志愿军兵贵神速,为了打美军一个措手不及,保暖的装备没有及时至位(其实也是精心计算过的,是无法料到酷寒提前一个半月)。大雪过后,志愿军的后勤补给出现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再加上不能生火(免得被美国空军发现),卡车白天不敢出动,晚上又不敢打灯,后勤补给的困难太大。(其实老美也被冻了一个够呛,当然,跟志愿军这边比还是好多了)
另一个原因是志愿军被老蒋坑了。因为解放战争期间,没觉得国军的美式装备有多厉害,轻而易举就缴获了、打赢了。然而,真实的美军是武装到牙齿的,飞机、坦克、大炮、机枪、军舰的数量高出国军不知道几个数量级。
总之,宋时轮指挥的 9 兵团并不是在和美陆战一师单独作战,而是在和以陆战一师为突出部的整个美军作战。美国的补给甚至能从日本基地直接空运到最前线。
所以说,这一次,中国胜在出奇不意,输在天时。美国利用其强大的国力,克服了天时障碍。
另:美国对于美军在朝鲜战争中的伤亡数字是一笔糊涂帐。请不要在评论区发那些数字。没有意义。以免误导。
北京的纪念馆里,志愿军最新死亡数字,接近 20 万。美国也有纪念馆,联合国军伤亡很大,总死亡、受伤、失踪、俘虏 24 万以上。阅兵方阵里面的军旗,好几个都是抗美援朝的,黄继光连,杨根思连,老虎团等。
当年陆战第一师师长史密斯撤退,最后一道桥叫:水门桥。炸了修,修了炸,差点让他们绝望。告诉指挥部:想进一切办法疏通水门桥,否则陆战一师全军覆没,成为美军历史上最大的耻辱!军部一夜之间从日本制造钢化器材桥梁机架空投给一师。
志愿军炸不动了眼睁睁看着他们跑掉。九兵团的冰雕连就埋伏在他们过桥后的山头上,每个人保持着战斗姿势。后来该师师长与政委亲临阵地眼观后抱头痛哭。
看到这里就泪水长流,这是怎样的意识与意志力啊,这只有中国军人才能做到的自我牺牲,顽强不屈,面对恶劣的环境,没有后勤保障依然死战不退,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这已经超出了人类战争史的常规理论,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说说杨根思,他下令让一个通讯员将打光子弹的重武器带回去。还有一个 17 岁的小兵。然后自己坚守阵地,引爆 10 公斤的炸药与上来的美军同归于尽,全连幸存者就是那两个人。杨根思被评为特等功,战斗英雄模范!类似的还有黄继光,邱少云。
太难了,武器装备落后,只能拿人命上。他们为我们的今天而奋战。后人们一定不能忘记他们!要铭记历史!
小的时候家里挨着军队大院,和退伍的老兵们接触挺多的。时间长了就能切身感触到,这些都是普通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七十一年前,他们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了鸭绿江,参加了那一场立国之战!
七十一年前,他们穿着单薄的军衣,背着高粱米和落后的武器,在阵地上啃着冰凉的土豆充饥,去和那支从未战败过的傲慢的侵略者作战!然后,他们带着胜利回到家乡……
七十一年前,他们正年轻 ,看着纪录片中的抗战老人们描述着关于战争、 关于战友 、关于他们战火中的青春、黑白照片里面的面容俊美青春洋溢的样子 ,但是转眼间成千上万的他们因为战争,或伤或残 或者永远静静的躺在了那一片冰冷的雪地,泪目了……
无数普通人民的子弟,一呼百应,前赴后继,才有了我们国庆举国同庆的日子。当我们凝视这一抹中国红冉冉升起之时,不要忘记无数在硝烟滚滚中壮烈绽放的烈士和前辈!**一代人吃了五代人的苦,立了五代人的功。他们就是共和国的脊梁。**我们这个来之不易的幸福时代是伟大的中国人民创造出来的!
上次看到国庆阅兵的战旗展示,就倍感激动。这才是一个国家的英雄,军队的灵魂。虽然武器装备能显示实力,但是灵魂还是要靠这些英雄战旗。有这些精神的传承,军魂就不会散,国家精神就不会断。
今年国庆日,阖家一起去看长津湖,由始至终,眼里一直含着热泪。
一个落后的到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农业国家,硬杠武装到牙齿的世界第一强国,明眼看,都是以卵击石的屠戮,而我们硬生生地把美帝的钢铁洪流打回了谈判桌上,最后不得已撤军。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伟大的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坚强斗志。靠的是伟大革命领袖以身作则,毛主席爱子毛岸英就是牺牲在最前线。
靠的是亿万中华儿女血肉之躯,明知道会一去不返,却为了同胞的安定幸福,舍弃自己或者骨肉的生命。那时候的年轻人,也许大字不识一个,也许从未见过城市里的万家灯火,也许从不知道大爱人间的道理,他们只知道:“共产党给我们分了田地,而有人又要把它抢走,我就要和他们干!”,他们只知道:“帝国主义看不起我们,这场仗迟早要打,我们不打,子孙就要打,为了下一代生活在和平世界,我们必须要打”,他们只知道:军人最大的使命就是荣誉”
这部电影我给 9.5 分,一切都很完美,但差一句话 “共产党员跟我上!” 想想 2020 年的疫情,就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真实。可是,真实的话语和事实反而羞于在电影里呈现。那个年代,共产党和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历史是传承的,真实反映那个年代的事实,是有益处的。
试想,如果到了 2050 年,中华民族实现了伟大复兴,那么,那个年代的文学作品会怎样讲述这个年代的故事呢?我们能够真实反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历史征程,我们的领导核心和我们的干部是如何在这样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年代,胸怀 “国之大者” 为了民族复兴而贡献力量的呢?不讲“共产党员跟我上”,真的说不过去。
以前知乎上常有人问,中国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为什么印度不成、越南不成、泰国不成、印尼不成…… 理中客们把这些归功于历史的偶然、中国的幸运、美国的疏忽。都是扯淡,真的特别扯,这部电影就能告诉我们答案。
**不破不立,不打破旧世界哪来的新中国,**我们的胜利不是靠妥协来的、不是靠认干爹来的、不是靠非暴力不合作来的,不是靠跪舔来的,不是祖上蒙荫来的。
命运让我们这个国家遭受了血和泪的洗礼,才能让我们焕然一新,整装待发,如今才能慢慢重回世界巅峰,只是这份血和泪的洗礼,太深太沉重了,多想他们都能好好活下来看看这片和平盛世啊!我们这一辈人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曾经他们的牺牲才能带来如今的安逸,我想,换成是我经历那段岁月,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和他们死拼,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有希望和理想,我们看不到的未来,只有咬着牙撑住,希望结局能够足够美好,因为相信祖国,我们义无反顾。
……
今天的文章没啥逻辑,顺着性子想到哪写到哪,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
最后建议大家都去看看这部电影。我们这代人当年都是看着美国吹牛 AC 的大片长大的。现在有条件了,一定要多看点祖国真实的历史,把那段遗憾补回来。尤其要要结合近期中美的热点来看!
看完之后就能明白,当年主席的话有多么睿智,他老人家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像可怕的老虎,是用来吓唬孩子的,一受潮就变软,一场大雨就把它冲掉了。
——1950 年 11 月 29 日,在新兴里经受了志愿军一夜围攻的美军,发现了十几名志愿军重伤员,天亮后来不及撤退,躺在雪地上奄奄一息。残忍的美军将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重伤员摆成一排,浇上汽油点火焚烧,伤员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就在同一天,在西线的清川江左岸,40 余名志愿军因负伤落入美军手中,被直接集体枪杀。3 天后,在真兴里地区,又有 31 名志愿军战俘被美军屠杀。
——第五次战役期间,位于华川地区的一家志愿军医院来不及撤退被美军包围。对已经没有作战能力的伤员和医护人员,美军用机枪扫射和放火焚烧等方式,惨无人道地将数百名伤员和医护人员全部杀害。
——在石岘洞北山的战斗中,两名志愿军重伤员被美军俘虏后,美军士兵为了取乐,竟用装甲车将他们活活碾死。
影视剧中对志愿军的刻画已经比较真实了。
但是对美军的刻画那是相当的不真实。
在三年的朝鲜战争中,中朝军队和以美国为首的 “联合国军” 都有官兵成为对方的战俘。中朝军队按照国际公约对待战俘,但美军对待中朝军队战俘则是另外一个样子。除了卫生条件差、缺医少药、毒打战俘等手段外,美军还搞出许多 “高招” 折磨志愿军战俘。比如,美军让叛徒挖战俘的心脏和割战俘的肉,并让战俘们分而食之; 把消防水龙头插进战俘的肛门,一桶桶凉水把他们的肚子涨得溜圆,慢慢地,战俘们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还用高分贝噪音、强光束照射、超强微波刺激等 “高科技刑罚” 残酷折磨战俘。
美军还有一种酷刑刺笼,就是把大铁丝网分成很多小圈,每个小圈长 1.5 米,高 1。5 米,宽 1 米,朝里的铁刺被磨得尖尖的。关进去的战俘,站不能直腰,躺不能伸腿,靠又不能靠,只能缩成一团呆在中间,常常被扎得满身是血。能活着从刺笼里出来的战俘,大都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有的人出来后长达十多天不能动,有的终身残废。
美军对志愿军战俘强制实施 “遣返志愿甄别”,强行将志愿军战俘划分为“愿回大陆” 和“要去台湾”两部分并加以分别关押。美军和变节者们采用了一切手段阻止被俘人员表达回归祖国意愿,他们用坦克机枪扫射愿回祖国的志愿军战俘。1952 年 4 月间,美军把坦克开进釜山第一、第三伤病战俘收容所,造成战俘伤亡达 300 余人。1952 年 10 月 1 日,美军动用 11 辆坦克和两个营的士兵向志愿军战俘扫射,造成近 200 名战俘伤亡。
美军还派一些神父、牧师来 “传教”,给志愿军战俘“洗脑”,在他们身上刺上“反共” 等字,使他们远离“共产主义魔鬼”。对不屈服的战俘实施罚爬、罚跪、吊打、往肛门里灌辣椒水,甚至裸体塞进装了玻璃渣的汽油桶里在地上乱滚等残酷刑罚。
摘自:《世界知识》2004 年 11 期,作者:何奇松,原题:《美国虐俘虐囚历史片断》
顺便说一句,我对马润的了解,估计是不会像冰雕连敬礼的。要么补枪要么趁机放诡雷。
长津湖一战,打出了志愿军的勇气和信念,但也确实让志愿军学到了很多:
现代化的战争,除了决死的勇气,决定胜负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
在朝鲜战争里,长津湖战役是我最不愿意写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太惨烈,太惨烈。
1950 年 11 月 26 日。
奥利弗 · 史密斯身处朝鲜零下 30 摄氏度的冰天雪地中,心情却有些烦躁。
作为美军王牌陆战一师的师长,史密斯始终无法平息内心的烦躁。这种烦躁,随着美军在朝鲜战场上的势如破竹,一路向北,反而显得越来越强烈。
1950 年 9 月 15 日,就在北朝鲜人民军眼看就要将南朝鲜和驻韩美军逼入大海的时候,「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的惊天冒险一举成功——美军从仁川成功登陆,将高歌猛进的北朝鲜人民军拦腰一切两段,已经拼到最后一口力气的人民军遭受重创,溃不成军。
9 月末,「联合国军」顺利收复了之前被南朝鲜轻易丢掉的首都汉城;10 月初,「联合国军」越过了三八线,攻入北朝鲜境内;10 月 20 日,「联合国军」攻陷北朝鲜的首都平壤,人民军主力基本上全军覆没。
麦克阿瑟向美军士兵们发出了一个鼓舞人心的指示:
「赶到鸭绿江,全都可以回家。我保证说话算数,你们能够同家人共进圣诞节晚餐!」
但是,一个令美国人担心的消息,被证明渐渐成为了事实:中国人派军队入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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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
在这样的背景下,11 月 24 日,史密斯的陆战一师进占柳潭里。柳潭里,位于长津湖畔,基本处于美军整个战线的最北端,已经接近中朝边境的鸭绿江了。
史密斯心中那种莫名的烦躁,随后就找到了原因。
驻守柳潭里的陆战一师 7 团,抓到了三名中国士兵。从中国士兵的口中得知,他们属于第 20 军——一个完全不在美军掌握中的新部队番号。
但随后中国俘虏带来的口供更让人心惊:
至少有两个中国军级建制以上的部队,要开始进攻美军陆战一师,同时,还有中国军队将攻击下碣隅里——那是陆战一师在南边的退路。
中国军队居然准备围歼陆战一师?!
陆战一师,成立于 1941 年,是一支海陆两栖部队,一路经历了太平洋战场瓜岛、冲绳岛等炼狱般的血战,齐装满员 2.5 万人,是美国陆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堪称王牌中的王牌。
围歼陆战一师?按史密斯估计,中国人至少要准备 10 万军队才敢这么说。
但这 10 万军队的调动,需要多少辎重部队?在朝鲜白雪茫茫的大地上,美军的侦察机根本就没发现中国大军团的运动痕迹,难道到时候他们都从地底钻出来?
在捕获了中国军队的俘虏之后,史密斯觉得自己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估计错误,应该是中国人疯了。
但史密斯确实是估计错了。
当他拿着望远镜观察冰天雪地的平原时,他没有发现,真的有数万中国的士兵,正潜伏在北风呼啸的雪原之中。
第一批进入朝鲜境内的,是志愿军第四十二军。在黄草岭一带,四十二军与韩国的陆战三师交上了火。但自始至终,麦克阿瑟始终不相信中国人会——或者他们敢——派大部队入朝。
麦克阿瑟最初认为,中国最多会派出不超过两个师的志愿军,后来上升到 6 个师——这已经达到麦克阿瑟想象力的极限了。
但史密斯不知道的是,他的陆战一师此刻面对的,是中国华东野战军中最精锐的九兵团,兵团司令宋时轮,下辖二十、二十六、二十七三个加强军(与一般的「三三制」相比,加强军有 4 个师,每个师下辖 4 个团,每个团甚至下辖 4 个营)共 12 个师,总共 15 万人。
按照原先的计划,九兵团一直在福建一带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收复台湾。但朝鲜战争的突然爆发,打乱了中国的全盘计划,在苏联不愿出兵的前提下,中国经过激烈的内部争辩,决定暂缓攻台,派志愿军入朝。
由于美军在仁川登陆后进展过于顺利,战线一路拉长,再加上先入朝的四十二军有意且战且退诱敌,围歼美军的时机已经初步出现。
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正在福建备战的九兵团,在 11 月 10 日被紧急通知入朝。
兵贵神速。宋时轮的九兵团在第一时间入朝,但也造成了一个大问题:虽然「满员」,但不「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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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上将宋时轮。当时九兵团不少士兵连棉帽也没有配发,戴的是宋时轮这样的大盖帽
由于时间紧迫,久居江南的九兵团战士原定在沈阳换冬装的计划也被压缩,十几万志愿军穿着南方的单薄棉衣,就准备入朝了。
当时经过边境线时,时任东北军区副司令员的贺晋年看到九兵团战士身上的棉衣(并不是纯粹夏装,只是不是北方的御寒的大棉衣,当时南方的棉衣棉花含量非常少),大惊失色:「你们这样入朝,别说打仗了,冻都能把你们冻死!」
当时,贺晋年立刻把库存的数万件日军棉大衣和棉鞋拿出来分给九兵团战士,由于时间紧迫,很多东北边防部队的干部和战士直接就在车站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棉裤,给九兵团的官兵换上。
但由于时间实在太紧,除了最后一批入朝的二十六军换上了一些冬装,大部分的九兵团士兵,有的分到一件棉衣,有的分到一条棉裤,但更多的就是穿着单薄的衣裤,戴着根本就不能抵御风寒的大盖帽,脚踏单薄的胶底鞋,进入了北风呼啸的朝鲜。
入朝的第一周,九兵团就遭遇了朝鲜 50 年不遇的寒流——那些刚刚从 15 摄氏度的南方过来的战士,立刻感受到了零下 20 摄氏度的冷酷。
与美军每名士兵都有一件大衣和一个鸭绒睡袋不同,九兵团每个班十几个战士,只能分到两三床棉被。一入夜,战士们就把棉被铺在雪地上,然后十几个战士躺在上面,抱团取暖。
入朝第一周,二十军一个师就有 700 多名士兵因为严重冻伤而失去战斗力——志愿军还不知道,严寒的天气接下来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噩梦。
即便是这样,十多万人的九兵团夜行晓宿,居然就在美军侦察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指定位置。美国的著名军事评论家约瑟夫 · 戈登后来感慨:「无论用什么标准来衡量,中国军队的强行军能力都是非凡出众的。」
行军途中的九兵团
但其实美国人也是后来才知道,长津湖战役其实应该是 11 月 25 日就发动的——因为天寒地冻,减员过多,宋时轮的九兵团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两天才全部进入长津湖畔的攻击位置。
长津湖,是朝鲜北部最大的湖泊,发源于草鞋岭,位于柳潭里和下碣隅里之间,最后一路向北,注入鸭绿江。
11 月 27 日,它将因一场炼狱般的血战被载入史册。
1950 年 11 月 27 日,夜,22 点。
气温降到了零下 30 摄氏度以下。
几乎每一位后来从柳潭里撤退的美军官兵,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夜的恐怖经历:
一种非常刺耳的军号声忽然响了起来,山谷里面忽然枪声大作,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沙沙」声——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中国军队单薄的胶鞋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很多美国官兵在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平原,白天还是白雪茫茫的一片,那些中国士兵听到冲锋号后,忽然穿着单薄的衣裤,从雪地里一跃而起,怒吼着向自己冲来——他们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但美军不知道的是,当冲锋号吹响的时候,很多志愿军战士在埋伏处一动不动,再也没有站起来——他们直接都被冻死了。
到了 28 日早晨,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发现了一个让他惊骇的局面:一个晚上,从地底里冒出来的 10 多万中国军队,把美军陆战一师和陆战七师,在柳谭里、新兴里、古土里和下碣隅里等地,从北向南,分割包围成了 5 块!
但在中国志愿军方面,却也没有什么可乐观的——真正交上手,中国军队才发现,美军哪里是「纸老虎」那么简单。
以柳潭里的战场为例。3 个志愿军师试图围歼美军陆战一师两个团——这种「包饺子」的打法在解放战争中,解放军是驾轻就熟的。
长津湖战役九兵团攻击态势图(图片来源:铁血社区)
但打了一晚,根本打不下来。
首先,美军陆战一师不愧是王牌部队,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后,立刻利用坦克组织起 3 个环形阵地,利用具有绝对优势的火力,用榴弹炮和轻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网,射杀前仆后继冲锋的志愿军战士。
其次,与美军相比,志愿军的火力就实在差太多了:
美军的一个陆军师,师属炮兵有 432 门榴弹炮和加农炮,还可以得到非师属炮兵同类口径和更大口径火炮的支援;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个师的师属炮兵仅有一个山炮营,12 门山炮。
美军一个步兵师拥有电台 1600 部,无线电通信可以一直到达排和班;中国军队入朝时从各部队多方抽调器材,才使每个军的电台达到数十部,勉强装备到营,营以下通信联络仍然主要靠徒步通信、军号、哨子及少量的信号弹等。
美军运输全部实现机械化,一个军拥有汽车约 7000 辆;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之初,三十八军拥有汽车 100 辆,二十七军只有 45 辆。
单兵火力方面,志愿军每个排只能分到一挺轻机枪,每个班只能分到一把冲锋枪,其他士兵大多拿的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中正式」步枪和缴获的日本「三八大盖」,甚至还有士兵在用晚清名臣张之洞当年兴办的汉阳兵工厂设计制造的「汉阳造」。
至于重武器方面,志愿军配备最普遍的就是轻型迫击炮——但在朝鲜接近零下 40 摄氏度的严寒中,很多炮弹打出去都成了哑弹。炮兵们看着哑弹就不停地哭,因为他们看到,没有火力掩护,拼命向前冲的步兵战友们只能成为美军的活靶子。
再次,志愿军从来没有和美军交过手,也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强大的火力。很多原先在解放战争中屡试不爽的攻击队形,在美军的严密火力网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甚至出现过一整个营呈战斗队形全部阵亡在美军阵地前的情况——短时间内他们就被快速射杀了。
长津湖的黑夜属于志愿军,白天属于美军。
因为美军拥有绝对的制空权,一到白天,就会出动大量飞机对志愿军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围攻柳潭里一夜,志愿军虽然成功形成了包围态势,却因伤亡惨重,无力进攻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史密斯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咒骂着第十军指挥官阿尔蒙德坚持要求陆战一师「向前进攻」的命令,开始准备撤退。
11 月 30 日,在坚守了两天之后,史密斯终于正式下达了撤退命令——他知道,再不走,就真的要被全歼了。
在撤退时,史密斯接受了美国媒体的采访,留下了那句著名的话:
「见鬼!我们不是在撤退!我们是在换个方向进攻!」
撤退途中的美军
面对南撤的美军,志愿军开始了艰苦的阻击战。
从柳潭里经下碣隅里的崎岖公路,成了中美两军绞杀的修罗场。
白天,凭借飞机和坦克的掩护,美军猛打猛冲,拼命向南突围,晚上,志愿军趁着夜色反突击,把白天丢失的高地和阵地再抢回来,然后在天亮后,用血肉之躯阻挡美军的进攻。
战斗最激烈的一天,美军一整天只撤退了 500 米。
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美军的士气也极为低落。战斗间歇,一位美军记者问一个正在用刺刀从冻硬的罐头里挖蚕豆吃的陆战队士兵:「如果上帝能够满足你的一个要求,你最需要什么?」
那个士兵头也没抬地回答:「给我明天吧」。
雪地里修整的美军
但是,志愿军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
一位叫海洛德 · 摩尔豪森的美军下士,曾这样回忆撤退途中对志愿军一座阻击山头的进攻:「出乎意料,攻山的战斗并不激烈。山上的志愿军没组织什么有力的抵抗。他们的火力分散,而且多是近距离射击,对我们的攻击部队没有多大阻击力和杀伤力。他们的弹着点和手榴弹只落在几个地方。只要你绕着走,就可以完全避开志愿军的火力。他们也没有重武器和火力点,我们团仅以很小的伤亡,就攻到山顶,占领了志愿军的阵地。
「一到山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小小的山头上到处是死亡的中国士兵,大约有一二百具志愿军的尸体。每走一步都会踩到尸体。我从来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死人。我的上帝,真是恐怖极了!我们攻击时并没有这么激烈的战斗,不会造成中国军队这么大的伤亡。他们好像大多是在空袭和炮击时被炸死的,尸首不全,肢体四散。
「但是班长根据他们铁青的肤色和无血的肢体推断说,很多志愿军士兵在我们的空袭和炮击前已经被冻死了。有些尸体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可见他们是想借同志的体温维持生命。他们都是身着薄衣、薄裤、单鞋,没有棉大衣。难道中国志愿军不知道朝鲜的严寒气候?他们有军火供应,却没有过冬准备?要不是冻死、冻伤这么多的志愿军,那一二百具尸体就可能不是中国人的,而是我们美军陆战队的。」
战场上是严寒,战场下,还有严寒之后的严重减员。
由于九兵团的兵大多来自江浙沪地区,没有什么防寒防冻的经验,冻僵的手脚直接放在火边烤着取暖,造成大量的冻伤和截肢。
原志愿军第二十军五十九师一七六团一营机炮连指导员陈兰风回忆:「当时一连连部和我们连部住一个房子,一连一个通信员,上衣、裤子都冻硬了,那时不懂冻坏了不能烤,反而让他上炕里边,因为坐里边暖和。烤了一阵,他要脱鞋——在上海发的翻毛皮鞋脱不下来,他一使劲,连袜子带腿腕子上的肉皮一起给脱下来了——后来他被锯掉了一条腿。」
原志愿军第二十军五十九师保卫科副科长龚欲民回忆,由于被截肢的志愿军战士实在太多,他曾被派去医疗队「把关」,当时他看到的情景是:
「那里的负责医生听后什么也没说,领我到棚子里看伤员。
「先看了一个:脚穿着翻毛皮鞋,腿是黑的,他把伤员的鞋伸手拿下来——连脚也一起拿了下来,脚就在鞋里。
「又看另一个伤员:鞋子倒是脱掉了,可是他上去握住伤员的脚趾轻轻一掰,那几个脚趾头像是掰红薯一样就给掰了下来。我当时就忍不住流泪了,而那个伤员却感觉不到疼,睁着大眼呆呆地看着我们。
「负责医生没更多解释,只问了一句话:『你看,要脚还是要命?』」
不仅仅是严寒,还有饥饿。
志愿军入朝时,每人背了一个干粮袋,里面放了六七斤高粱米。等赶到长津湖时,干粮早已吃完,除了吃雪之外,唯一的就是可以啃两个土豆。
但由于不能生火(会被美军飞机当成靶子),志愿军只能生吃土豆。在零下 30 摄氏度的严寒里,土豆都已经冻得像石头一样了。战士们只能把土豆夹在腋下捂暖,软一层,啃一层,放到嘴里去抿暖,然后下咽。
长津湖战役打到 12 月初,对志愿军来说,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有:
美国佬有一部纪录片,可以找来看看
我初中时看王树增的《远东朝鲜战争》,美国佬的《最寒冷的冬天: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看经常为志愿军缺乏炮火支援而捶胸顿足!!
虽然小时候看《铁道卫士》《神龙车队》《上甘岭》《英雄儿女》…… 就已经知道志愿军连干粮冬装都很难保证供应,更别说又贵又重的炮弹了。
寒冷饥饿都可以忍,长途跋涉急行军也可以忍,但是实打实的火力差距,真的很要命。
除了依靠朝鲜山地地形,迂回、潜伏、偷袭、近战、夜战、土工作业,一旦有一段难以有效缩短的进攻距离,那就得拿人命去硬啃了……
很多人都记得八路军打日军的关家垴之战
再想想稳住阵脚的美国佬的工兵、装甲车、坦克,用老干妈重机枪、火焰喷射器,配合迫击炮、榴弹炮和头顶的航空兵洗地,开阔地形,你用步枪手榴弹去进攻,连迫击炮都没有,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眼睁睁的看着美军用临时机场起降飞机拉来支援部队和弹药补给,拉走伤员,就是没办法,你能怎办?想办法干他一炮?
你好不容易翻山越岭的把美军撤退道路上的桥梁炸了,结果他们空降装备又把桥修好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军一辆辆十轮大卡道奇汽车逃逸过桥,想办法干他一炮?
志愿军整建制消灭的美军最大战绩是什么?唯一的一个北极熊团?
陆战一师,追得上,打不下,痛心啊!
后来,我最喜欢听喀秋莎齐射的声音……
打《英雄连》,我一定选德军,一定堆迫击炮,六管火箭弹,最讨厌英美的火炮和飞机洗地。
如果迫击炮管够,别管是 60 还是 120 的,我们会少牺牲很多战士,我们的班排连步兵会发挥更大的效果吗?背着重?
我没想到他们后来还是这样的
咱们后来整成这样的
在向长津湖进发的路途上,9 兵团必须要面对很多高山峻岭,亚德岭海拔 1500 米,山势陡峭大雪纷飞。
志愿军既然是要秘密潜伏的进入阵地,也只能选择常人不能及的道路才能掩人耳目,而且还只能晚上行军,害怕被美军的飞机发现暴露了目标。
上山的陡坡接近 45 度雪深过膝,只能在黑夜中摸索前行,翻那个山我们就是互相帮助,一个接一个看一个搀看一个,因为 1500 米翻了一个晚上。
有的手都冻坏掉了脚冻坏掉了,脚冻坏掉也没有办法,爬了一半滑下去了,滑下去就滑下去,雪寒岭荒山岭死鹰岭剑山岭。
9 兵团的战士,跋涉在一个一个连名字,都透着寒气的山岭里,在几乎没有补给,严格进行隐蔽伪装的情况下,创造了连续行军 10 天,平均日行军 30 公里的速度,26 日前集结在了长津湖指定的战斗位置。
零下 40℃什么概念,我至今体会过最低的气温也还不到零下 30℃。
但那时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寒风刺骨,风刀霜剑,滴水成冰……
所谓南方是魔法伤害,北方是物理伤害,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在寒冬去过北方。甚至还有人说出开空调这种可笑的话,零下 10℃空调外机是不工作的,零下 5℃效果就很差了,北方没暖气冬天是要死人的,而我江西人小时候没暖气没电暖,靠着棉袄和小火炉就可以度过。
我是一个吃饱穿暖的壮年男性,城市的温度本身也是偏高,就这样,我在零下 20 多℃的户外呆个把小时都受不了。
而志愿军战士们要在长津湖零下 40℃寒风刺骨的户外,还趴在雪地上潜伏,穿的又那么少,吃的东西用差来形容都算是抬举了,在这种条件下作战,这种战斗意志,这种军人荣耀感,我不知如何形容,难以想象。
最大困难就是第 9 兵团急进太快,后勤跟不上。且各方准备不足。造成志愿军战士穿着江南的冬衣在朝鲜零下 35-40 度寒冬中作战,且粮食弹药不足。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前,**第 9 兵团原在东南沿海准备渡海解放台湾作战。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奉军委命令紧急向朝鲜挺进。**1950 年 9 月 5 日,华东军区向军委发出电报,说明原发给第 9 兵团的冬服是按江南气修缝制,**难以适应朝鲜冬季作战需要。也不知道缝制朝鲜冬季被服的标准,遂提出请东北军区帮助准备。10 月 12 日,毛泽东和军委向华东军区发出电报,令 “宋部提前开东北”。陈毅鉴于 “宋部部长中尚未进行动员,尤其装备尚待调整,冬衣未发”,故回电请求延期入朝,“以 11 月中旬直开东北为好”。**但战情紧急,10 月 19 日志愿军出兵朝鲜,23 日,毛泽东又给华东军区发电,要求 “宋兵团须从速进行政治动员和军事训练,并准备先开一个军去东北”。
31 日,毛泽东和军委又电令第 9 兵团 “第 9 兵团全部着于 11 月 1 日开始,先开 1 个军,其实 2 个军接着开动,不要间断”。宋时轮遂率兵团部北上经沈阳时,特别向东北军区汇报防寒准备严重不足。东北军区副司令贺晋年得知后,即命军区后勤部将库存军大将全部调拨给第 9 兵团使用。但因**数量有限,仅能解决部分人员冬装问题。**而第 9 兵团第 20 军于 11 月 15 日首先到达战役集结地域,第 27 军于 17 日抵达,第 26 军则 22 日 23 日才到达指定位置。而美军 23 日已经到达长津湖柳潭里,如果第 9 兵团待冬装配齐,就错过战机。只能硬上。另外,装备精良齐整的美军也有 2000 余人冻伤。
长津湖战役中第 **9 兵团战斗伤亡 19202 人(死亡 3000 余人),冻伤减员 28954 人(死亡 4000 余人),合计 48156 人。歼灭美,英,韩部队 13916 人,其中美军战斗伤亡近 7000 余人,冻伤减员约 2000 余人。**来源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抗美援朝战争卫生工作总结:卫生勤务》,人民军医出版社 1988 年版第 327 页。
第 9 兵团**歼灭(未全歼)美军陆战 1 师第 31 团(北极熊团)和第 32 团 1 个营 3191 人(美军史料承认伤亡 1700 余人),击毙上校团长麦克里安(又译麦克莱恩)。缴获著名的 “北极熊团” 旗。现收藏于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创造中志愿军歼灭美军 1 个团的唯一战列(未全歼)。**另外缴获汽车 194 辆,坦克 11 辆,火炮 137 门,枪 2345 支(挺),击毁坦克 7 辆,汽车 161 辆。来源军事科学院军事研究研究所《抗美援朝战争史》上卷第 528 页。
看完了,泪崩
但我还是要说真正的历史上,比电影里残酷很多。
说到长津湖,很多人都会想到另一场战役,二战中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一样是血腥,一样是在严寒中。
红军保家卫国,十分英勇,但是我们的志愿军战士更加英勇。
因为苏联是个强大的工业国,而中国是一个刚刚结束百年战乱的农业国,能造茶碗茶壶,可是一架飞机一辆坦克都不能制造。
美国人有没有向冰雕连敬礼我不知道。
但是当时参加过二战的许多苏联红军老兵看到长津湖的故事的时候,真的是无比感动。
已经有一些老兵向慈父申请,准备在后勤保障和战斗经验上面协助志愿军。
朱可夫元帅、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崔可夫陆军上将等红军重要将领都佩服志愿军战士。
零下 40 度的天气,爬冰卧雪,咬牙坚持,就为了等待进攻的时机。
枪弹不足,需要节省子弹,枪管冻住,很难拉开。
没有足够的食物,把雪烧化就着炒面吃。
总有神神污蔑抗美援朝甚至是抗日战争,TG是游而不击。
他们光会说胜利者书写历史,却不说TG 为何胜利。
再来几次,TG都是吊打 KMt。
日本一个入门级工业国,几个月打到 KMT 首都。
TG带着一支农业国军队,不少还是原 KMt 士兵,将以美国英国法国世界等前十的大佬组成的军队赶回到三八线。
长津湖之战,一些情节没有拍出来。
美军的增援部队被志愿军拦住,处在包围之中的美军排雷工兵被志愿军打,
最后,美军把韩国人赶到地雷上去趟地雷。
质疑美军不会这么做的,欢迎和我杠。
美国在朝鲜战争中把韩国人赶到地雷上踩地雷那都不是新鲜事。
联合国军也不会想不到,被称为伙头军的炊事班,能在老班长的指挥下,三次冲破封锁线,抢了敌人武装押送的运输卡车。
他们也不会想到,本来只是劳军演出的文工团,在团长的指挥下,坚守阵地,挡住敌人的数次进攻。
今天很多神神 YYGq“我能说的只有感恩”,我就特别恼火。
中国有社会问题吗?有,是个国家就有。
但是指出社会问题并且认为能改正,这很正常。
指出社会问题,但是认为这是你国问题的,那就是 XX。
对中国的社会问题大书特书、对外国的社会问题视而不见,那就是彻底的 XX。
可以这么说,抗美援朝战争,让很多人知道一点,但是很多人不认可。
那就是中国进行现代化和工业化,武器纯国产之后,美国几乎不可能和中国正面交锋。
美国还是世界第一不假,中国有差距也是事实。
但是 2000 年左右,中国只有几艘老旧的现代级。
但是 2020 年,短短 20 年,这是中国的飞机
这是中国的军舰
这些武器都是中国纯国产。
包括被黑的最多的芯片和控制系统。
纯国产
不是北洋海军那种买办货。
真正的北洋水师,是海上自卫队。
美国总说中国不足为惧,软弱无能,可是他不知道
中国一直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别的不说,就中国古代每个朝代基本上都能找出一两个能干的皇帝
可是美国呢,虽然还是世界第一,他以后未必能找得出一个比川普更厉害的总统。
何况,中国的英雄代代不绝。
长津湖的烈士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困难,给中国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也应证了当年明月说过的一段话:
很多人他们不懂得中国人。
他们突然发现,中国汉奸不少,但是英雄辈出。官员可以贪生怕死,也可以组织军队抗敌。
无论什么样的困难,也无论什么样的绝境,从来没有把中国真正征服。
这是一个有着无数问题和无数劣根性的地方,也是一个伟大的地方。
它的潜力和伟大,统计学算不出,也无法计算。
因为这一切,坚韧、勇敢,不屈不挠,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每个人的血液里。
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的伟大天赋。
前天新闻报道,解放军动用 3 架运 20 在 24 小时内将 16 万件冬装运送到高原一线部队,这次物资赔给是 2016 年以来军队联勤保障的成果,联勤保障部队,成立于 2016 年 9 月 13 日,由中央军事委员会直属,总部机关位于武汉,以武汉联勤保障基地为建制领导,下属无锡、桂林、西宁、沈阳、郑州 5 个联勤保障中心。从军委后勤保障下单到生产包装整个环节用时两个月时间,这样保障能力在世界军事大国强国中属于领先水平。
相比解放军联勤保障机制,印度就差很多了,冬季大雪封山,印度一侧没有通勤道路可以无障碍抵达前沿且印度后勤生产力落后许多物资依靠国外进口,这都极大降低印军后勤保障能力。去年这个时候莫迪政府为后勤操碎了心,由于保障难度太大而不得不收缩前线兵力向拉达克地区城市靠拢,今年依然面临这样的问题无法解决。
解放军 16 万套冬季被装等物资,从东部地区被空运至西部地区,最终,动用军卡、运输直升机等,送达广大边防官兵手中。包括多功能单兵睡袋、长款羽绒执勤大衣、自加热护具、狙击手伪装服、保温水壶、电加热手套、电加热鞋垫、电加热护膝、防破片眼镜等注重轻量便捷性的防寒被装,将为广大边防官兵执勤训练提供有力的后勤保障。
印度军队后勤保障现状比抗美援朝时期解放军还是处于优势的,在那个时代中国受到美国经济政治军事封锁而无法购买后勤保障物资,国内以上海和沈阳及武汉被服厂生产一批,苏联援助一批,民间动员赶工,多渠道物资冒着美军空军掌握制空权饱和式进攻而损失严重。志愿军的冬装和给养及军火都无法到位,在长津湖实施长途奔袭大迂回和穿插包围战术考验的是战士意志与身体耐力。
而美军的后勤保障则凭借其强大国力而处于与今天我国后勤保障基本持平水平,我们可以从美军朝鲜战争时期单兵口粮标准来做对比。
美陆军军需部下达的硬性指标是:必须保证每名士兵每天都可以吃上新鲜的肉制品、蔬菜、沙拉。馅饼、糕点和各种副食一周至少供应 2-3 次,每周至少供应一次冰淇淋和其他甜点。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美军在日本建了专门的保障基地,每天从日本到韩国空运新鲜食材,经过本土、日本基地和前线三方的共同努力,朝鲜战场的美军始终有一份相对稳定的伙食单。以 C 口粮为核心的单兵口粮可为每名士兵提供的热量为 4350 卡路里 / 日,一线战斗部队每日的午、晚两餐必须配有肉食,每月三十天(60 次正餐)中平均 50.5 次可以吃到新鲜肉制品,其余 9.5 次则为 SPAM 午餐肉。
美军在朝鲜战争中保持超高战斗力归功于其强大后勤保障能力,而美军后勤保障力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冷战时期及冷战后信息化三个阶段进化。早在二战期间, 陆军和海军后勤自成体系、自行指挥。二战期间,美军成立参谋长联席会议,协助总统指挥陆、海军联合作战。此后, 后勤指挥体制陆续经历了若干次改革。美苏冷战期间,美国防部改组, 从法律上取消了军种部的后勤指挥权, 规定各军种的后勤保障力量划归各联合作战司令部和特定作战司令部使用和指挥, 各军种部主要负责本军种后勤建设与管理, 同时规定总统和国防部长在参联会联合参谋部后勤部的协助下实施战略后勤指挥, 各作战司令部司令官通过后勤部实施战役后勤指挥。冷战结束后的改革进一步从法律上明确了这种指挥关系, 并强化了参联会辅助指挥的地位作用, 增强了联合作战司令官的后勤指挥权, 最终形成了从国家指挥当局 (参联会联合参谋部后勤部)—联合作战司令部和特定作战司令部—军种任务部队的三级联合指挥框架。
对于美军的后勤保障能力学习借鉴融合中国国情创立我们自己后勤保障体系,2016 年联勤保障机制就是中国后勤保障国际化和现代化新里程碑,在战区框架内,多军种跨区域联合作战需要科学严谨后勤保障精准匹配以实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精准投送能力。
上世纪 80 年代,一位将军带领访问团对美国进行友好访问。在踏上了美国的土地后,有一个美国将军向他问道:“将军阁下,您如此优秀,是哪儿的军校毕业的呀?” 将军回答说:“我是在你们美国的大学毕业的。” 那位美国将军很是惊讶,于是又问:“是哪一所军校呢?” 将军,笑了笑,说道:“是你们的空军大学啊!”
洪学智将军很能够体会到志愿军在各个阶段作战面临的考验,他作为志愿军后勤总负责人需要保障前线一不断粮,二不断火,这些保障目标都要付出极其残酷代价。志愿军后勤保障大军铸就的炸不断的铁路就是在美国掌握制空权和制海权极限施压陪练中形成的。
综合而言,长津湖之战对中国志愿军来说是战术和意志胜利,他们用必胜信念和为国为民情怀战胜后勤保障不足实现战略布局胜利,他们面临实际苦难我们从中印边境印军状况可以管中窥豹,当然印度人面对中国这样仁义和平之师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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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勤保障部队经常性心理服务工作指南
京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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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张志坚 采访:李瑞敏、赵静 整理:赵静
17 岁参军
我叫张志坚,宁夏人,1932 年五月二十生人,家中祖辈都是农民。我十七岁那年,在宁夏银川一个由国民党人马鸿逵创办的学校上初中三年级,当时我的二哥是马鸿逵部队上的中尉干部,主要负责管理粮草等后勤工作。马鸿逵创办这个学校的主要原因是让上不起学的,重点是他们这个部队上干部子弟中上不起学的去上学。学校里没有女生都是男生,在入校前还有考试,通过了才能进入学校学习。
我离家远,1949 年放暑假就没有回家,经过学校批准住在了学校。当时国民党军队已经要败了,我的家人基本都回到了老解放区庆阳。9 月 15 日,解放军到了银川,当时我去银川市里看到解放军写的标语及一些宣传活动,觉得解放军还是好。我在学校时对于国民党宣传的一些东西就是不相信,他们宣传说共产党来了有 “杀光政策”,我自己认为之前有哪一个朝代是在推翻另一个朝代后把人杀光的,把人杀光他要地方还有什么用?所以当时我对国民党宣传的是不相信的。此外在老解放区我有许多亲人,我之前也去过老解放区,对共产党我有自己的认识,也相信他们是一支正确的有信仰的政党。
当时解放军一个团也住进了我们学校,学校里还有离家远没有回家的百十个人。当晚我就告诉同学孟召良我打算去参军。他也有这个想法,他跟我说他正好在银川市里碰到一个解放军,是大学毕业的学生,担任宣传科的干事,跟他说如果我们学生想参军就去找他。我们决定第二天去找他。第二天早上我们吃了点米饭就出发了,没想到出学校没多远就碰到他了,他后面还跟着其他几个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告诉他我们要参军,正好参军登记的地方路过我们学校,我到学校把东西一拿就跟着他去了。
当时我要参军也没有跟家里人说。银川解放后,国民党的兵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国民党的兵要登记,有一条政策是:如果是回民,想当兵就可以留下来当兵,不想当兵想回家也可以回家,但是汉民就要留下来当解放军。我二哥当时去登记,考虑到家里的情况,他说自己是回民。登记完过了几天后,通知说去领回家的路粮,领了就可以回家了。我当时在部队,说是国民党在四川还有几十万军队,我们那个兵团准备要从银川出发去四川。上级说家里还有什么事情就安排处理一下,部队还有几天就出发了。我准备去找我二哥,我原先知道二哥那个骑兵团有个留守处,一般还没回家的人就在那里,就去那里找他。我当时心里想,如果我二哥同意我参军,我就告诉他实话,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不告诉他我已经在部队了。
去见着我二哥,我先跟他说学校里解放军住了一个团,下次学校是否开学还说不定,如果开学自费学习又怎么办,另外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想学习。我二哥跟我说你也大了,你不想学习想干什么你自己考虑。我就说我想去当解放军。我二哥说解放军确实也挺好的,你想去就去。我听他不反对,就告诉他我已经在部队一周了,部队过几天就要出发了。我二哥鼓励我说让我去了就好好干,不要怕吃苦。
入朝之前
我刚参军的时候是步兵,那时候是 19 兵团 64 军 191 师,刚去是在宣传队,1949 年 9 月去的,第二年 9 月我就被调到后勤担任文化教员了。
1950 年 3 月,我们在天宝铁路上修铁路。那时候宝鸡到天水的铁路是沿着渭河边,渭河弯弯曲曲的,一边是河,一边是山,铁路是顺着山转,转到一定地方转不过去就打洞子,那二百来公里得有一百多个洞子。从宝鸡出发,时间不长就进入山洞,山洞过完,也就是宝鸡到天水中间的地方。当时铁路靠着山,修时山坡的角度比较大,一下雨就容易塌方。我们就是把山的角度再往平缓切一部分。一直修到 10 月份,修到 10 月份我们准备第二年继续修,过冬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烧的木炭啥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突然接到上级的命令,说是铁路不修了,马上把我们从天宝铁路线上拉到山东泰安县。泰安县是在铁路线旁,把我们拉到泰安县住下,部队整个兵团三个军十万人沿铁路住下,就是准备抗美援朝了。
我们修铁路八个月,部队平时也不出操也不训练,就是一天八个小时在工地上干活,本来是准备第二年还修铁路,结果要准备抗美援朝了。在泰安县住下之后就进行军事训练,随时待命要进入朝鲜。训练到 1951 年,正好准备过春节了,过春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都到腊月二十五六了,上级命令说该准备的准备好,该处理的东西都要处理掉,随时要走。我们接到命令后大概过了三天的时间,收到了让马上出发的命令,那天应该是腊月二十八了。我们就上了拉货的闷罐车,车里面铺的麦草,就在这闷罐车里面住着,睡觉干啥都在这闷罐车里面。吃饭的问题事先安排好,比如到哪个大站吃早饭,事先就准备好,车一停,下车在那个站台上吃饭,饭一吃完马上又上车继续走。因为其他的车都要给军人的车让路,车就走得特别快,因此车一旦开始走几个小时都说不定,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不停,就这么走了两天两夜,到了丹东。
我们在丹东住了一周。抗美援朝的第一批志愿军他们是 1950 年入朝的,他们入朝时的那个装备就是原来在国内打日本的那个武器装备,比较杂,有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蒋介石造的、阎锡山造的,五花八门。我们到丹东时,基本就是第二批志愿军,1951 年 2 月上旬,我们在丹东驻扎的一周主要是换装备,换的全部是苏联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装备,从一般的榴弹炮、山炮到步枪、手枪、机枪,整个全部换成苏式的。这种装备的主要优点就是弹药好,像他们第一批入朝的志愿军,十多种武器,各种弹药都不一样,所以它供应弹药都不太方便。像我们配备的武器一般士兵是步枪,排长是驳壳枪,后来都换成了苏联的好手枪。干部每人配两个手榴弹,战士四个。在驻扎一周后,大概正月初七八我们就进入朝鲜了。
援朝的日夜
进入朝鲜,过了鸭绿江的铁桥,走了大概两天时间,白天不能行军,基本都是晚上行军。我那时候正好在师后勤做文化教员,入朝的时候我脊背后面长了骨刺,走路很不方便,我就没有跟着部队,部队走的时候还带一部分东西,就是那闷罐车里面拉的一些给养,比如我们过年的时候没吃完的猪肉之类的,后来我是坐着拉那些东西的闷罐车去的。这闷罐车进到朝鲜以后也白天不能走,都是晚上走,比如天快亮时走到哪个山洞里面,这闷罐车就停到山洞里面。吃的是我们每人从丹东走以前分的五斤炒面,一斤牛肉干,二斤饼干,每个人有个布袋子长长的缠到身上,但牛肉干是不能吃的,是战备的,是战争当中吃不上饭的时候才能吃的。
我们入朝是二月份,我们经过平壤后离前沿也就不太远了,部队在离前沿大概还有四五十公里地方住下,我们就在那里随时待命。部队在四月上旬发动了五次战役。我们入朝以前已经打了四个战役,第四次战役就已经打到南朝鲜首都汉城了,北朝鲜山大,几乎是石头山,树多,北朝鲜好隐蔽一点,但部队打到南朝鲜后却基本都是丘陵地带,山很小,没有大山,树也很少。我们刚开始打前边战役时采取的战法是穿插,你部队放一人,从这打开一个缺口往后穿插,穿到后面以后包围,包围之后消灭,所以部队插进去以后分割包围。开始时敌人还没摸清楚情况,但他们吃了亏以后,就总结经验,我们穿插他们就往后撤,不和你硬碰硬。
第一、第二次战役穿插他们吃亏了,五次战役还是采取这种战术,他们就坐着车往后跑,我们到天快亮了就停止,隐蔽起来。白天就是美军的天下,白天飞机来轰炸,丢凝固汽油弹,一丢下来不论哪个地方一着地就着火了,一着火就爆炸。朝鲜住房多是草屋,一着火就是一大片,有时一个村子一下都烧个差不多,所以我们进到朝鲜之后完整的房子都很少了。像平壤这样一个大城市,房屋基本都没好的了。
五次战役时白天飞机到处轰炸,而且封锁运输线,白天根本不敢出动,晚上行走,也不时有飞机轰炸,必要时要躲到旁边的树林。还有照明弹,美军发现你的车,就扫射丢炸弹。而且封锁运输线后,弹药补给运不上去,部队就很难生存,所以我们很快就往回撤,这种情形下,白天也不敢动,只有下午天黑下来才能走,而且美军发现足迹后很快就追上来了,所以经常是上面有飞机轰炸,后面有大炮撵着打的情况。
五次战役之后部队撤到北朝鲜,再没有往南进,我们就在三八线这一带,挖山洞,在山洞里呆着。上面有少数观察哨,看着敌人快上来了,赶紧通知下面,下面的人从山洞里出来赶快反击,撤下山去,撤下后继续被大炮轰飞机炸,就这样子来回折腾。实际上到 1952 年上半年就说要谈判了,但一直僵在三八线附近。
我刚开始在后勤担任文化教员,就是向联络员(翻译)学习一些必要的朝鲜话,比如 “问路” 怎么说,他教我,再让后勤各个单位学习,因此我当时也学了不少朝鲜话。
后来被调到兵站,军里晚上把弹药送到兵站,我们再供应给团里,后勤在我们后面大概 8 至 10 公里,兵站离前沿比较近,团里来拿弹药什么的比较方便。我在兵站上负责一个是电话,白天在树林子里看着电话; 另一个是晚上送来的弹药要第二天天一亮找两个部长统计数量,然后打电话报给后勤处,后勤处再把这些东西分配给各个团,在电话里告诉我分配的情况,之后我报给我们站长,站长再通知各个团来领。
有一天晚上,军里给我们送来了三吨炸药,送来后我们后勤就分好各个团多少。当时就放在山口,通知了团里来拉。团里没有汽车,就马车来拉,有两个团拉走了,有一个团没拉,一吨炸药就放在那里。当天晚上有一个战士就在那里看守炸药,有一个四川的 16 岁小伙子,是司号员,两个人晚上一起在那里聊天,结果敌人的重型轰炸机一边飞一边往下丢炸弹,一个炸弹丢下来正好丢在那堆炸药上,两个人当场死亡,稍远一点有个干部被炸弹震的都吐血了。我当时在离那个地方有两百米的朝鲜人的一个伙房,就听到嘭的一声,震得墙上的泥巴都掉了。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战士跟我说站长让我割上两块雨布去埋人。当时人被炸得血肉模糊,就拿雨布遮住,派了两个人,在那个附近挖了个坑埋了。天亮后我找了两个木头棒,拿上毛笔写了个名字。朝鲜雨又多,实际上他们就成了无名氏了。
有功劳一般就往上报,大功还会上报到总部。上面进行审查批准后进行奖励。
违反纪律如果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进行教育,但像投敌这种可能就执行枪决了。五次战役结束后,军里开宣判大会,通报说五次战役往后撤时有一个战士准备投敌,他钻到防空洞里,不跟着部队走了,结果被发现了,在没有来朝鲜之前解放战争时他就有一次准备投敌钻到麦草堆里被发现,那次对他进行了警告,这次就直接宣判执行了枪决。
一次,我和一个后勤管理科的战士因为生病,没有和部队一起走,因为长时间行走很累了,路上遇到一个朝鲜人家住下了。太困了,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有朝鲜年轻妇女摇醒我,问我有没有米,要顺带给我们做饭,我说没有就又睡过去了。后来再次被叫醒,她们已经把饭做好了,叫我们吃饭,我们也没客气就吃了。战争年代,粮食紧张,她们能给我们做饭,可见还是对我们很热情友好的。我们走之前,也给她们留了我们自己带的两碗炒面。
复员转业
当时我二哥回家后也没跟我爸妈说参军的事,父母还以为我在银川上学。一直到 1951 年,我的一个舅妈跟我妈妈聊天说漏嘴了,当时瞒不住了才告诉我妈妈我已经参军到了朝鲜。我妈妈听说儿子上了战场晚上愁得睡不着觉。但每个月都有写信,军人寄信是免费的。在妈妈不知道我参军前我写信回去我二哥就胡乱读给我母亲,说我在学校一切都好,后来妈妈知道了,写信就实话实说了。实际上我 1949 年 3 月份和他们分开之后,参军整整八年,第八年秋天才回了趟家。
在朝鲜时,军里有一个教导团,每年会抽一批干部到教导团训练学习,兵站的处长看我工作认真,让我去了,教导团学习一年后,1951 年年底我就回国了。从朝鲜战场回来后,就去修营房,1954 年到了坦克学校,在学校学习了两年,1956 年 8 月份毕业后我又被分配到了战斗部队。
复员转业时解放军的总参部,总政治部,和地方上的民政部三部门下文,年轻干部回本省要填个表,选择本省的三个县,然后上面联系省里,看哪个地方需要人,根据你选的县,给你安排。三个部门联合发了文,但我们那个团没有按照上面的要求给我们传达,也没有让我们填这个表,导致后来我们一直没走。
当时我们在沈阳军区,有装甲兵、政治部,还有一个隶属于政治部的部,这个部的副部长在 1964 年 6 月份去我们团了解转业干部的问题,找我问转业的事情,我就把这一情况反映给了他。我家本来在宁夏回族自治区,但那时候宁夏和甘肃合并过一年多,他们也没有详细全面看档案,随便抽了一个,一看我是甘肃人,就把我当成甘肃人,往甘肃转。另外部队上有个规定,你转业时,要高一级,不能平级转,像我在部队上是副连级,平级转到地方上是 19 级。我就把这些问题给他提出来,他说他找政委了解一下情况,了解后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副部长就让他的秘书连夜回沈阳,把我的级别更正成 18 级。后来我才顺利地办了转业手续。
转自《澎湃》
不是我们常人可以想像,只能说不是我们常人可以想像!!!任何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被称为立国之战的抗美援朝战争中,其实最最艰苦的就是长津湖战役。抗美援朝战争五大战役,共性都是异常艰苦,但每次都有每次战役的特点,而长津湖战役真的太特殊了,对于战争而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牺牲不仅悲壮,牺牲也可以有技巧。而长津湖战役没有如何技巧,面对严寒与饥饿,还有美军的炮火,只能靠血肉之躯与意志硬抗,有时我们都不忍直接描述。
冷和饿,都是要命的那种,还有几乎等同于范弗里特弹药量,一个刚刚独立的没有工业的国家,竟然打出了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现代战争新名词。有的阵地在美军几个小时的炮火下,阵地高程竟然下降了两米,那是两米厚的山石,不是棉花,不是地震,是被炮弹生生炸下去的。
参加过长津湖战役的老兵说,抓起一把土,只有三种东西 :弹片 土 人的骨头。
惨烈程度不是我们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讲清楚的,发个链接吧,关于长津湖的问题已经答了好几个。那段铁血岁月,真的应该被世人了解。
如果你真想了解,也可以点开下面这个链接,看看我原来的回答,虽然是个影评。
向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致敬!向伟大的中国人民志愿军致敬!
长津湖战役。
这是一场过去几十年后,战斗双方仍不愿意提起的残酷战争。
根据美军公布的数据,陆战一师战斗减员 4418 人,冻伤 7313 人,志愿军的伤亡虽然没有确切公布的数字,但仅从一点可以看出,原本精锐的第九兵团在长津湖战役后,即被拉到后方的朝鲜北部休整,直到第五阶段战役爆发后才重新投入战场。
而这么惨重的伤亡,其中有半数以上是非战斗减员,包括饥饿和严寒……
1950 年 11 月 23 日,正值美国国内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感恩节。
对于美第 10 军的战士们来说,这个感恩节跟以往大不一样。
朝鲜战争爆发后,朝鲜人民军一路高歌猛进,仅用了 3 天就攻占了韩国的政治中心汉城,并在随后的两个月里势如破竹,将韩军压缩在洛东江以东仅一万平方公里的狭窄区域内,此时,朝鲜半岛已经有超过 90% 的领土和 92% 的人口被朝鲜控制着,只要再发动一此战役,金日成就能完成他统一朝鲜半岛的宏图大志。
但巨大的转折在 9 月 15 日发生了,这一天,在麦克阿瑟的指挥下美第 10 军在仁川登陆,朝鲜人民军腹背受敌,一溃千里,占领不久的领土陆续被吐了出来,美第 10 军一路高歌猛进,10 月 1 日,越过了当时的临时国界北纬 38 度线攻入朝鲜境内,10 月 19 日,朝鲜首都平壤沦陷,但这支部队并未停止脚步,打算一举统一朝鲜半岛,11 月 21 日,其先头部队甚至进至到鸭绿江边,并狂妄叫嚣:在历史上,鸭绿江并不是中朝两国截然划分的、不可逾越的障碍。在这种情况下,被短暂胜利冲昏头脑
的美军置周恩来的严词警告于不顾,公然派飞机越过国界侵入中国领空,并轰炸丹东地区,将战火直接烧到了中国境内。
此时美国国内的声援浪潮也持续高涨着,《纽约时报》称:民主的力量正冲刷残余的抵抗。朝鲜的部队已穷途末,美国海空军飞行员控制着天空,甚至在前线的士兵也开始享受即将到来的盛大节日。
感恩节这一天,尽管前线条件艰苦,但美军后勤还是尽了最大可能为士兵们提供了丰盛的佳肴,火鸡、肉馅饼、南瓜饼、红梅汁等全套特餐,火鸡虽然是冷的,但士兵们总算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感恩节。他们乐观地认为战争即将结束,麦克阿瑟甚至对士兵直接说道:我希望你们这些孩子能在家过圣诞节。
从普通士兵到当时「联合国军」的总司令麦克阿瑟,全军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异常乐观的情绪,除了战事进展得过度顺利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手上拥有的王牌部队——美第 10 军。
第 10 军中,美第 7 师组建于 1916 年,曾先后参加过一战和二战,因执行任务一向准确无误而被称为「滴漏器师」,而陆战一师更是大名鼎鼎,其前身是 1775 年组建的海军陆战队第一连,是当时美军中少有的全职正规部队,随后经过几次扩编,终于在 1941 年 2 月组建成型,他们的座右铭是「没有更好的朋友,没有更糟的敌人」。
正如这句话,陆战一师高傲无比,但战斗力也在美军中鹤立鸡群,自组建以来无一败绩,瓜岛、冲绳岛等战役都成了它荣誉的注脚。
拥有这么一支强大的部队,第 10 军军长阿尔蒙德踌躇满志,对麦克阿瑟的计划充满了信心。该计划令陆战一师从元山出发,11 月 15 日到达长津湖地区的下碣隅里,随时准备越过长津湖向江界、也就是当时北朝鲜劳动党政权败退平壤后的临时政治中心进攻;美第 7 步兵师主力则由长津湖地区新兴里出发向北进攻,第 7 师之 17 团沿丰山、惠山公路向惠山攻击,以侧应陆战一师的正面进攻。
但在当时的美军部队中,还有一个人对这场战役并没有抱着盲目的乐观情绪,这个人就是陆战一师的师长奥利佛 · 史密斯少将。出身海军的史密斯一向认为,陆军不是极度乐观就是极度悲观,很少有中间状态可言,例如这一次第 10 军的行动就太过于冒进,不仅对朝鲜北部冬天的寒冷气候和山地的崎岖道路准备不足,还无视了来自志愿军的威胁。
在建议不被采纳后,他不惜抗命,对阿尔蒙德全速前进的命令置之不理,要求士兵们缓慢行军,甚至还在下碣隅里修建起了简易的机场。
11 月 24 日,陆战一师已经全部进入到了长津湖地区,此时的气温已经骤降到了零下 30 度,美军许多士兵患上了严重的冻疮,一些士兵因为医生无法给他们输血而丧命,因为血浆也会被冻结在瓶子和软管中。直觉告诉史密斯,这次行动应该被停止,但当时的所有客观条件都显示没有任何问题。
几日来,驻守在柳潭里的第 7 团抓到了几名中国俘虏,从他们单薄的衣物来看,中国部队的后勤补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装束即使一动不动地在这里趴上半个小时,都会被冻死,想凭借这种装备与美军战斗,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但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让他没来由地总是十分烦躁。
11 月 27 日傍晚,驻扎在长津湖水库两边的美军正安排向鸭绿江攻击前最后一夜的休息,他们的御寒衣物虽然比中国俘虏丰富得多,但应付起这样的严寒仍然显得捉襟见肘。多年后一位当时的陆战队员回忆说:我用铲子挖了一些树枝铺在地上,把睡袋放在上面,晚上才能好好休息一下。
入夜后,气温变得更令人难以忍受,呼啸地寒风在帐篷外肆虐,雪花像砂砾一般拍打着帐篷,发出「沙沙沙」地声音。疲惫的美军士兵大多进入了梦乡,只有这时候他们才能感觉稍微好一点。
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邦、邦、邦」的声音,紧接着,刺耳的军号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了开来,喊杀声、枪炮声震耳欲聋,美军士兵从梦中被惊醒,匆忙提起武器钻出帐篷,眼前却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阴云遮挡的夜空漆黑一片,零星的照明弹映得雪地忽明忽暗,就在乍明乍暗之间,美军士兵看到在不远处的山丘后面,数不清的敌人正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漫山遍野,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他们这才绝望地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1950 年 11 月初,一列满载着士兵的火车在沈阳车站稍作停留,装载了一些军需品后就一路北上,驶向了冰天雪地的异国他乡——北朝鲜。原本只是接到例行换防任务的战士们这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是进入朝鲜,抗击「联合国军」,并接替 42 军担负起东线的作战任务。
这支部队隶属于中华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兵团司令宋时轮。时年 42 岁的宋时轮在解放军中可算是一员名将,他出身黄埔五期,又于 1927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参加过长征、冀东抗日暴动、孟良崮战役、济南战役、淮海战役等著名战役,之后又率部解放了上海,并短暂担任过上海警备司令,是三野粟裕手下的得力大将。他领导的第九兵团继承了粟裕的半个家底,一直在东南沿海驻防,原本计划是作为解放台湾的主力,但突然爆发的朝鲜战争彻底打乱了中共中央原本的部署。
美军在仁川登陆后,朝鲜战场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挽回局势,中共中央决定继续向朝鲜战场增兵,而这次他们派出了自己的王牌部队——第九兵团。由于保密的需要,直到开往朝鲜之前,包括部队的指战员都一直以为自己的任务只是单纯的去东北换防。
军情紧急,在沈阳火车站临时停靠的第九兵团只来得及补充些许物资就急匆匆开往了前线,他们大都还穿着温区的单薄冬装,尽管东北的部队紧急调配了五万套棉服支援给他们,但对于 15 万的部队来说,这些补给显得十分捉襟见肘,许多战士甚至只领到了一顶棉帽,随后就一路进入到冰天雪地的朝鲜北部山区作战。
11 月 7 日,第九兵团的先头部队率先进入朝鲜,对许多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战士们来说,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大雪,但殊不知这也成了这些人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雪。长长的队伍除了行军外,一切都被冻结,首先跨过鸭绿江的第 20 军仅行军第一天就有 700 多人被严重冻伤。
更让人焦虑的是,由于没有制空权,美军飞机 24 小时对志愿军的运输线进行破坏,导致大量后勤物资包括粮食、被装和弹药等难以运往前线,同时为了按时进入作战地域,志愿军只能轻装简行,平均每个班只有一到两床棉被,入夜后,战士们将棉被铺在一起,相互抱团来取暖。
除了保暖物资严重缺乏外,就连军粮也供给不足,直到战斗打响之前,官兵几天都吃不上一顿热饭,甚至连口袋里的饭渣都要保存起来当做冲锋时维持体力的「冲锋粮」。
但就是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第九军团的官兵依然保持着高昂的士气,他们晚上行军,白天宿营,躲过美军的飞机侦查,硬是赶在 11 月 21 日陆续到达了长津湖周边地区,而此时的美陆战一师还在下碣隅里修筑机场、浑然不知在他们的正北方,已经有一支十多万的大军潜伏了过来。
此前,志愿军最高统帅部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由毛泽东亲自下令:朝鲜北部江界,长津湖地区,应确定由宋兵团全力担任,以诱敌深入、寻机各个歼灭为方针。接到命令后,宋时轮开始部署作战计划,他心里很清楚,以当时志愿军的武器装备如果与美军正面对抗硬碰硬,绝对是占不到半点便宜,那么正面打阵地战不行,还有什么办法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冀东敌后作战时的老办法,这些年实力壮大后,几乎很少再用起了,那就是打伏击。
若要打伏击,就必须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宋时轮摊开地图在朝鲜北部江界以南的广大地区仔细寻找着,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长津湖周边时,愁眉突然就舒展开来,不禁兴奋地大喊道:对,就是这里!
长津湖位于朝鲜北部长津江上游,是朝鲜的第二大人工湖,也是朝鲜北部最大的湖泊,位于赴战岭山脉与狼林山脉之间,由发源于黄草岭的长津江向北在柳潭里和下碣隅里之间形成长津湖,最后注入鸭绿江。
在长津湖以东约 30 公里,是由长津江最大支流赴战江所形成的赴战湖,两大湖泊及其附近地区就被称为长津湖地区。该地区冲山林里,平均海拔 1300 米,山上林木繁盛,山间道路崎岖,偶尔有几处村落也是人烟寥落。
这里一般从 10 月下旬开始进入冬季,到 11 月下旬时,日平均气温可下降到零下 27 度,夜晚的温度则更低,而在 1950 年冬天,这里更是经历了几十年未见的罕见低温,宋时轮考虑到极端低温会影响到敌人的行军速度,长津湖,这里无疑是设伏围歼敌人的天赐之所。
而且在当时,志愿军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美军对这个对手的过分低估。最初,麦克阿瑟估计中国最多只会派出两个师的部队入朝作战,后来增加到六个师,这已经是他想象力的极限了。美军对第九兵团大规模进入朝鲜作战的消息目前还一无所知,这个优势最终让陆战一师彻底掉进了第九兵团的口袋中。
拟定方案后,宋时轮开始部署战斗计划,令第 20 军负责穿插包围,第 27 军负责正面强攻,第 26 军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和堵截。根据美军兵力的部署,志愿军各部队将在新兴里、柳潭里、下碣隅里和古土里形成四个包围圈,争取全歼美陆战一师。完成部署后,宋时轮要求各部队迅速行动,务必在指定时间到达指定位置,并于 11 月 27 日晚上发起总攻。
27 日,长津湖地区突降大雪,西北风卷着棉球般的雪花吹得人睁不开眼,美陆战一师和美步兵第 7 师的巡逻队正沿着一条山间小路行进,当时有一个随军记者后来回忆说「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但当时的美军还不知道,就在山路两旁甚至整个山林里,都隐没着数不清的志愿军战士,许多战士为了不暴露目标甚至在雪地里被活活冻死。
就在敌人沉沉睡去,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肆虐时,漆黑的夜空突然亮起了十多颗照明弹照得整片山谷通明,这是总攻的信号!刹那间,白茫茫的山林雪地里同时跃起了无数身影,伴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向山下敌人的营地冲杀而去,一时间漫山遍野响起了枪声炮声喊杀声,围歼当时全世界最精锐部队的战斗打响了!
11 月 27 日夜,随着冲锋号响起,无数志愿军战士抖落身上厚厚的积雪,向被包围的美陆战一师发起了总攻。
刹那间数不清的中国军人铺天盖地而来,突然遭到攻击的美军士兵仓促间钻出帐篷布设火力进行防御,由于装备火力上的劣势,志愿军士兵只能尽可能地隐蔽前行,直到敌人进入手榴弹投掷射程再突然投出大量手榴弹,然后用步枪和刺刀与敌交战,有些被严重冻伤的战士手指根本拉不开枪栓,就抱着手榴弹直接扑向人群,根据幸存的美军士兵回忆说:太可怕了,你知道你会死,你诧异怎么会这样。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发生在 1282 高地,这里是柳潭里北面的制高点,一旦占领了这里,柳潭里的敌军将完全暴露在志愿军的火力范围内,担负 1282 高地突击任务的是 78 师 235 团,当正面的战斗打响时,该部正悄悄迂回突击这里,但不幸的是有一个志愿军战士不小心踩到了美军布设的绊索照明地雷,攻击阵型完全暴露,当即就遭到了陆战一师密集火力的猛攻,先头部队受挫严重。
眼见突击战术失败,235 团迅速改变了计划,以班为单位从正面轮番冲击以吸引敌人火力,大部队则迂回到侧后,冲上阵地与敌人展开近身攻击,夜色中许多美军甚至分不清对面的是敌是友,双方交战到天色微亮,到后来甚至连刺刀都折弯了,没有刺刀的只能把步枪当木棍来战斗,阵地上双方士兵互相扭打在一起,互掐脖子乃至互挖眼珠,E 连连长菲利普斯见情势紧急,急忙把带着刺刀的步枪猛插到地上,大喊到:从这条线起,一步也不许后退!但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志愿军密集的火力击毙。
天亮时,驻守在 1282 高地的美军伤亡 200 余人,而进攻的志愿军战士也付出了伤亡半个营的代价。到凌晨 5 点,79 师已经攻克了包含 1282 高地在内的数个高地,成功穿插到了柳潭里敌军的北侧,与此同时,南侧的志愿军 59 师也成功切断了该地敌军向下碣隅里撤退的道路,这一战,志愿军将分割包围的战术思路发挥到了极致。
89 师从正面压迫陆战一师防线,79 师和 59 师则迂回到两侧,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包围网,一举扼住了陆战一师 5 团、7 团的咽喉,但遗憾的是,59 师未能成功拿下 7 团 F 连驻守的福克斯高地,导致整个包围网出现了一个缺口。
11 月 28 日清晨,志愿军的包围圈已经基本形成,持续一夜的猛攻也开始缓和,此时,美陆战一师的 5 团和 7 团被包围在了柳潭里,1 团和师指挥部被包围在了下碣隅里,美步兵第 7 师则被包围在了新兴里,史密斯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志愿军的大军分割包围之中,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那么过了今天,陆战一师的番号将从美军中消失。
但此时的宋时轮也是愁眉不展,他刚刚弄清楚,这一带的美军除了陆战一师,还有美第 7 师,比原计划中的多了整整一倍,再按照原计划进行围剿,很可能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撑死,要么噎死。
在一番权衡后,宋时轮果断调整了进攻计划,将兵力集中在敌人布防相对薄弱的新兴里围歼美第 7 师 31 团和下碣隅里的陆战一师指挥部,尤其是后者,只要拿下师指挥部,不但能给狂妄的美军一记重击,同时在围歼其他失去指挥的残余部队时也要轻松很多。
但下碣隅里可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作为指挥中心所在地,史密斯在这里部署了 4000 人的兵力,并配备了 12 门 105 毫米榴弹炮,阵地前还设置了大量的地雷、绊索地雷、各类爆炸物和蛇腹形铁丝网,这些防御设施与机枪、各类火炮以及坦克构成了一道严密的防御体系,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当天夜里,大雪仍然下个不停,远处的炮声显示其他部队正在遭受志愿军的围攻,史密斯心急如焚,他知道中国人迟早会来攻打这里,但不知道是何时,等待灾祸往往比经历灾祸更难熬。
就在这时,距离下碣隅里不远处的阵地发出了一阵阵炮声,志愿军第 58 师的炮火准备开始了,持续长达半个小时的迫击炮轰击将整片天空照得明亮,炮火刚刚结束,军号声如死亡丧钟一般飘荡到了美军的耳中,随后,震天的喊杀声从山丘后面传了过来,无数志愿军战士沸腾着冲向了美军的阵地。
但是在美军强大的火力面前,志愿军损失惨重,可志愿军战士毫不退缩,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只要冲上美军的阵地,短兵相接时,自己就能找回优势。经过一轮又一轮悍不畏死的冲锋,第 58 师终于在东西两面实现了突破,172 团攻占了东侧高地,对下碣隅里的美军形成了居高临下之势,173 团也在西侧突入美军的简陋机场,但很快被敌人的增援击退。
由于缺乏重型武器,甚至连反坦克武器也不足,战士们只能手持炸药包仰卧在公路上阻挡敌人的坦克,战斗一直持续到 29 日凌晨,58 师因为弹药得不到补充而退出战斗,经过一夜鏖战,志愿军未能突入美军指挥部,陆战一师也始终无法突出重围,双方在下碣隅里陷入到了对峙中,焦急万分的史密斯紧急连通了古土里陆战一师第 1 团,要求他们向下碣隅里派遣援军,打通撤退的道路。
11 月 29 日,第 58 师 172 团 3 连的一支部队接到了一个任务——防守下碣隅里东侧高地。
3 连连长杨根思,说起来也是个名声不小的战斗英雄,1922 年出生的他父母早亡,8 岁就成了孤儿,之后在资本家的工厂当过童工,还给地主放过羊。22 岁那年,杨根思参加了新四军,也许是方言比较重,在登记时登错了名字,「羊庚熙」也被记成了杨根思,一直伴随了他一生。参军后,他随军南征北战,从一名战士一直做到连长,尤其在淮海战役中因表现突出,获得了「华东三级人民英雄」称号。
在接受防守任务时,营长特地想他交代:下碣隅里外围的所有阵地已经都被我们控制,天亮后,部队将停止进攻进行休整,而敌人很可能就要开始拼命突围了,一旦敌人突围,你防守的小高岭势必成为敌人进攻的重点,你要记住,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住小高岭阵地,为围歼敌人赢得时间。
杨根思望着营长坚定的深情,斩钉截铁地回到:请营长放心,有我就有阵地在!
配属给杨根思的部队是一个排,由于补给困难,战士们的口袋里除了弹药就只有几个冻得硬邦邦的土豆,即使如此还无法充足补给。他们围拢在一起,并没有任何焦躁和不安,只是静静等待着战斗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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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随着一声巨响,美军的进攻开始了,炮弹如雨般落在阵地上,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飞溅的泥土遮天蔽日,凝固的汽油弹如火龙一般蔓延开来,只有这时,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的腿脚才能稍微恢复一些。炮火过后,敌人向小高岭发起了冲锋,但很快被志愿军密集的手榴弹所击退,紧接着又是更猛烈的炮火轰击,并且这一次,敌人的坦克也跟随着士兵开始了正面的强攻。
杨根思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携带炸药包成功炸毁了一辆坦克,再一次击退了美军的进攻,就这样,防守小高岭的志愿军战士连续打退了 8 次敌人的进攻,阵地前美军的尸体堆积成山,志愿军的人数也越来越少,整片山坡都洒满了双方战士的鲜血,打到最后,阵地上就只剩下杨根思、重机枪排排长和一个伤员三人。
杨根思果断下令:你们撤下去,向营长报告情况!
排长问:那连长你呢?
杨根思坚定地回到:我在这里守着阵地!
排长和伤亡走后,阵地上就只剩下杨根思一个人,他匆忙收拢着可用的武器弹药,集中到了一起,随后就隐蔽起来,等待着敌人下一次的进攻。
上午 10 点,在一阵激烈的炮火轰炸后,美军的第九次进攻开始了,进攻途中,志愿军的阵地上并没有子弹射来,也没用手榴弹爆炸,美军士兵都觉得,这个阵地上已经没有活人了。
就在他们疯狂涌上阵地,插上陆战一师的蓝色旗帜庆祝胜利时,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战壕里高高跃出,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巨大的炸药包,弥漫着黄色的硝烟,「嘶嘶」燃烧的引信仿佛是死亡的钟声,美军吓得四散奔逃,在轰然的爆炸声中,蔚蓝的陆战一师战旗被炸得粉碎,冲上阵地的 40 多名美军也未能幸免,敌人的第九次冲锋再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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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有多苦?
1. 自己尝试一下,煮熟一个土豆,然后放冰箱里冰到成冰后,拿出来啃一下,而且连续好多天只吃一样这个吃物。吃的同时不能喝水,而是干了拿着冰块来啃一下。如果是在最寒冷的冬日里,在室外连续吃上几天,其他食物都不要吃,更能体验那种苦。
2. 尝试一下徒步 14 小时,体现一下这种过程。如果体力可以,就走一下野外的泥地山路,看你能走多远。志愿军战士行军 72 公里,是在夜间摸黑在漫天大雪的完全陌生的山路里前行的。
3. 有机会冬天到黑龙江漠河,不穿羽绒服,不穿秋裤,大冬天白天在室外趴下来,尽量少活动。看你能忍受多久?志愿军战士就是那样等待进攻的,看后来的冰雕连。
4. 以上是长津湖战役中。只要你尝试任何一项,都能感受到有多苦了。
5. 想体验上甘岭战役的苦,可以尝试一下几天不喝水,渴得受不了,切一小片苹果吃一口,感受一下那有多辛苦。
6. 谁是最可爱的人?我们伟大的志愿军战士们。他们永远值得我们无限敬意。
简单点概括就是:中国人让美国人见识了什么叫做世界最强轻步兵。 美国人也让中国人见识了什么叫做世界第一军事强国,互相都涨了不少见识。双方都对对方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我爸脑梗住院,过了两天隔壁床来了个同样脑梗的老人,女儿在陪护。
老人一直昏迷不醒,无法进食喝水,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一直在不停呻吟。他女儿给他翻身的时候,我发现这位老人整个右胳膊是没有的。
后来和他女儿的交谈中,让我对这位老人肃然起敬。
这位老人 16 岁当了通信兵进了朝鲜战场,参加了长津湖战役。零下三十多度,又要躲避侦查又要在限定期间内到达指定位置。这期间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更难的是,到了目的地之后,缺衣少粮极度寒冷。所有士兵必须原地踏步不能停,因为一停下来,整个人就和冰雪冻在一起,无法动弹,冰雕连就是这样的。
作战开始后,一个通讯设备坏了,他和三个战友去抢修,正好一颗榴弹在他们身边爆炸,他的三个战友牺牲了,而他身受重伤,一只胳膊也被炸掉,差点死在了朝鲜,后来被送回了国内,一条命保住了。
这老爷爷也是厉害,康复之后,努力学习各种知识,还用左手写的一手好字,甚至单手能维修录音机等各种小电器。后来娶了媳妇,有了儿女,和他女儿的交谈中,也看得出他的后代也是很有涵养的人。
我爸转到了普通病房,他还在重症监护室。今天我想去看望一下,发现病床上已经空了,我甚至不敢去问护士这位爷爷去哪了。
希望他能康复,再把英雄的故事多给人讲讲。
很艰难和电影里的两码事,最大的困难没有重火力和天气寒冷,只能夜袭,而夜袭也很难取得成果,这有一段美军记录:
当天晚上,“公牛” 费舍尔中尉提前地部署好了他的连队,中国人全力进攻工兵连队,营部和工兵连的阵地堆满中国人。工兵连的防御阵地是在一座面向北方小山丘的山顶上,俯瞰着一片绵延约一千码的相当平坦的平原,朝向一个大山丘。
自动武器覆盖了进入该阵地的主要途径。前方的死角被 60 毫米迫击炮照射、81 毫米迫击炮把稍远的地方火力覆盖。尽管我们中没有现成的带刺铁丝网和钢柱,但工兵连队在他们指定的部分临敌面建造一个低矮的带刺铁丝网围栏。装有 C-4 和白磷手榴弹的 5 加仑汽油罐被埋在铁丝网外的雪中。装有石头的锡罐挂在低矮的围栏上,作为发出声音的人,当有人在铁丝网中时向哨兵发出警报。机枪和勃朗宁自动步枪在前线被分配了最后的火力保护线,每个步枪手都被分配了一个清晰观察区和火力区。
连长强调无论发生什么事,每个人都不能他的洞(散兵坑)里出来。费舍尔中尉的命令说:“如果敌人越过你,留在你的洞里,射击后面的混蛋。”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下着小雪,中国人对工兵连的右边和我占据的位置进行了一次轻微的探测攻击。探测攻击位于路障的右侧。大约在晚上 11 点,口粮罐在工兵连前面的带刺铁丝网上嘎嘎作响,远处响起了号角。
不久之后,前延海军陆战队开始投掷手榴弹,中国人则用土豆捣碎机(长柄手榴弹)回应。哨声成片的响起,那是中国人进攻的信号。我们需要照明,由于极冷,前期的一些照明弹失败了。总算有些起作用的闪光,数百名中国人从漆黑的雪夜中出现。他们已经爬过山谷,到达我们散兵坑的 75 码范围内,黑夜里只有罐子嘎嘎作响的声音提醒了我们。
第一波中国人跑上前扔手榴弹,很多人被铁丝网缠住了。由于严寒,许多中国手榴弹没有爆炸。在一次袭击后,不止一名海军陆战队员在他的洞底发现了无用的手榴弹。第一波之后是中国人发射自动武器和步枪。在照明弹下,我们前面的整个山谷看起来都充满了中国人的波浪。工兵连发射了更多的照明弹;并且发射了红色或绿色信号弹,过了一会,工兵连发射最后一道火线的信号 FPL。(仅当位置有被超越的危险时才会触发 FPL。)
中国人被低矮的带刺铁丝网减速,被机枪和自动步枪的击中。他们在这场狂热的火力中失去了许多人,但继续向前。海军陆战队步枪兵在散兵坑边缘清扫着袭击者。工兵开始引爆埋藏的汽油罐,给中国人造成更多的伤亡。仍然在黑暗中,在耀斑和曳光弹的诡异光芒下,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中国士兵向前推进。前面的人扔手榴弹,我们的火舌将他们挡下来。但而下一波接踵而至,他们在冲锋时开火步枪和扔手雷。一些中国人拿起了前一波阵亡者的武器。袭击是连续的,似乎持续了几个小时,但实际上我认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小时内结束。晚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清扫一小群渗透者上。
第二天早上,中国人的进攻结束后,几百名中国人的尸体躺在工兵连的阵地内和周围。海军陆战队留在他们的浅洞里,在他们跑过的时候转身向后方射击。许多人在他们的洞底部或散兵坑的小栏杆上发现了未爆炸的 ChiCom 手榴弹。我相信 连部在今晚的行动中损失了三四个 KIA 和五六个 WIA——考虑到火力和战斗的近距离,伤亡非常轻。
这段时间我们都非常寒冷和悲惨,我以前觉得我们的装备对于我们所处条件来说非常差,直到我们看着面前的中国死者。他们都没有鞋包或袜子。许多人只穿步鞋,还有一些人的脚裹着破布。他们全都冻僵了,脚肿得发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然还能走路,更别提攻击我们的阵地了。
在此期间的某个时候,一艘在我们面前扫荡山谷的海盗船被轻武器击中。飞行员在我们的队伍前方大约一千码处倾斜并坠毁。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我们中的许多人离开了我们的洞,跑到了飞机上。在去飞机的路上,有一条冰雪覆盖的小溪要穿过。想象它会被冻结成固体;我从岸边跳到冰上。冰破了,我掉进了没到腰部的水中。因为天气很冷,我很快就冲出去了。当我到达飞机时,我的腰部以下是结冰的。我的衣服冻得很快,我几乎感觉不到寒冷。在第一个到达飞机的人中,我惊讶地看到一名技术中士或军士长是飞行员。他站在他的飞机旁,肩上扛着降落伞,抽着烟。我说了一句很蠢的话:“看吧,山上到处都是中国人”。他说:我刚飞过他们…..
在我的洞附近,一台推土机铲掉了一些泥土,用来安放炮位。白天,我们会捡柴生火。我们还在散兵坑里生火来解冻地面,这样我们就可以再挖几英寸。当我们的洞在燃烧时,我们会站在这堆泥土后面,试图解冻 C 口粮。我们四五个人正在吹着微风看着火,突然我们意识到我们中间有一个陌生人。一名中国士兵站在我们中间试图取暖。从我们的惊讶中恢复过来,我们给了他一支烟,后来有人护送他到 S-2(情报部门)。
“MEMOIRS OF A CHOSIN VETERAN”
一些战斗的图片:
志愿军忍冻挨饿在零下 40 度的长津湖设伏,一举歼灭了美军北极熊团
我军从一开始就有精细的步兵操典,从来都是靠智力和勇气去取胜,而不是蛮力,你蛮力再强,能比得过轰炸机?
那志愿军到底怎么打仗呢?这又分为前期和后期。
前期主要打的是一个 “奇”,刚入朝那时候我军素质很高装备很差,素质高是因为参战兵力都是战争中成长起来的老兵,军中骨干很多都是百战精锐,但是武器主要都是日式装备,大部分人拿的都是日式三八大盖,也就是电视里日本人拿的那个前边有个小旗特别长的步枪,不少小伙伴很纳闷长津湖战役中为啥我军主要用的是日式装备,之前缴获的美式装备哪去了?苏式装备呢?
这倒也不难理解,我军中的美式装备是从国军那里缴获的,国军的美械装备也是美国人送的,美国人送装备的时候可没送生产线,所以子弹用完就没了,枪管或者零件磨坏也没法用了。
日式装备就不一样了,日本在东北的军工厂被我军给抢修恢复了,所以不但缴获了几百万日军装备,还缴获了兵工厂,部件损坏或者子弹供应都有了保障,所以到了 1950 年,我军主要是日军装备,还有一些美国的。而且我军在朝鲜就算缴获了美国武器也不大愿意用,因为消耗弹药太快,后勤供应不上了,日本的步枪尽管打的慢,不过对弹药需求低。我查了下,以我军最精锐最早入朝的 39 军为例,70% 的士兵装备着日式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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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血《长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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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苏式装备,苏联人刚开始根本不想掺和朝鲜的事,也不相信我军能有任何机会,所以前三次战役根本没给装备,等到我军把美军赶到三八线,苏联的装备才上来。
白天美军飞机低空侦查,基本上没啥秘密,稍有不慎就会招来轰炸机,我军只能是躲在密林和山洞里,到了晚上再出来行军,上万人的队伍分成上百股,每股只有百八十号人,在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下,就跟水银似的渗透过去,神不知鬼不觉潜到敌人阵地附近。
等到达可以发动突袭的距离,趁对方不防备,一声哨响,四面八方突然发动进攻,冲到敌人阵地前几十米大家丢出手榴弹,趁着对方被手榴弹炸懵,然后继续冲,大家看电视也都知道,机枪和飞机再厉害,近距离根本施展不出来,总不能往自己军营里扔炸弹和燃烧弹吧,所以美军和韩军遭到进攻后,轰炸机过来转一圈就走了,双方离得太近,没法投弹。
这种近距离的贴身战弥补了武器的代差,以至于美军用手枪和工兵铲的机会比用机枪都多,志愿军的英雄赵顺山,在云山战役中一把洋镐舞的虎虎生威,砍死三个、活捉四个美国兵。
美国的战争英雄戴维斯,他从诺曼底打到北朝鲜,就死于一次志愿军夜袭,他的手枪子弹打光后,跟志愿军用工兵铲肉搏到最后,第二天发现他的汤姆逊冲锋枪还有几个弹夹没用上,更别说他边上的机枪了,而且他也是被刺刀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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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致敬最可爱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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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啥前期交手了几次,美国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跟朝鲜人打还是中国正规军。此外我军如果发现打不下来,一声长哨又迅速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来这么几次,谁都得崩溃,所以美军在战争初期很志愿军接触几次后,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迅速撤往三八线,然后在中途一直被我军步兵袭扰,行军途中被突然被攻击震撼效果更好,重武器依旧发挥不出效果。
在北朝鲜打仗预测美国和韩国的行进路线非常容易,因为他们的武器消耗弹药非常厉害,所以走到哪都带着一堆卡车,而朝鲜能跑卡车的路并不多。我军经常一顿狂奔,跑到敌人前边,然后修筑堡垒和阵地,等着美韩军队的到来,当然了,看着容易其实非常难,当时美军已经在朝鲜投入直升机给炮兵校准目标,轰炸机也是满天飞,所以每次伏击都非常艰苦。
这也是为啥朝鲜战争前三次战役效果最好,我军完全掌控了战争主动权,把 “奇袭” 和“夜袭”用到了极限,我们一般说 “把美国人从鸭绿江赶到了三八线”,这三次战役就达成了这个目的。
“我爱亲人和祖国
更爱我的荣誉
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冰雪啊,我绝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冻死
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71 年前
中国人民志愿军冲锋在前
用血肉之躯在中国边境
立起一道钢铁长城
用铮铮铁骨照亮了祖国万里山河
71 年后
山河无恙,人民安康
那群最可爱的人
祖国不会忘记!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想起基辛格在《论中国》中说:
“中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
他们不需要奉信神明,他们的神迹,来自他们的民族。”
最后的最后,我真诚地想说:
山河已无恙,如今繁华盛世,如你所想。
何其有幸能生在今日和平的中国,铭记历史,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向所有的中国军人致敬,向所有为国而战的英雄们致敬!
愿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愿我们的生活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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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乡愁》_中秋晚会_乡愁_陈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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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长津湖战役有多残酷,美军说这是他们最漫长的一日。
今天聊一聊长津湖战役。
长津湖战役是朝鲜战争的第二战役中的东线战斗。
志愿军是 1950 年的 10 月入的朝。
当时,美军还不知道中国志愿军已经入朝,两军打了一个遭遇战。中国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歼敌不多。主要因为物资跟不上,没有乘胜追击,也因为这样,主力没有暴露。
美国的麦克阿瑟认为入朝的志愿军不过三四万人,不足为患。
当时第一个发现志愿军主力入朝的是韩国军官,因为韩国不少军官在侵华战争中,在东北当过日本的伪军军官,跟中国军队交过战,知道中国军队的作战风格,所以跑去告诉美国人,对面肯定是中国军队,是成建制的中国军队,而不是混在朝鲜军队里的少数中国人。
美国人不信啊,认为韩国人胆子小,一碰到厉害的就谎称是中国军队。所以马上组织了大反扑,美国第八集团军在西线,第十军在东线,齐头并进朝鸭绿江推进,放出话来要在圣诞节前结束战斗。
这一点,志愿军早就料到了,决定稍往后撤,准备第二次战役。通过第一次,志愿军已经摸到了一些跟美军作战的方法。
彭德怀说:“敌人离开了飞机大炮,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只要我们充分利用夜间,实行大胆的穿插作战,是可以歼灭敌人的。”
大胆穿插,夜间作战,这个就是志愿军作战的基本方针。这也是志愿军在装备远远不如美军的情况下,能够跟美军较量最主要的原因。在总的战术思想上,大规模步兵作战方针,志愿军是胜于美军的。
这时候,美国为首的军队人数在五十五万,推进到前线的有三十多万,志愿军大概只有二十三万人。总有人说,志愿军只会人海战术,这个是不准确的,长期以来,志愿军的总人数是不如对方的,只是志愿军擅长集结优势兵力,重点突破。
在这样的军力对比下,志愿军必然就要增兵,就决定把第九军团派入朝鲜。
第九军团属第三野战军,第三野战军取消后,就属华东军区,由原新四军跟山东的八路军组成,陈毅是司令员,副司令粟裕。当然,军事指挥主要是粟裕。第九军团是第三野战军四个兵团中的一个,司令是宋时轮。
第九军团一共有三个军,20 军由新四军改编而来,擅长野战和纵深穿插。
26 军由抗战时期的鲁中军区整编而来,善于攻坚。
27 军由胶东军区改编而来,是华野第一主力,在孟良崮、淮海战役,都立过奇功,总兵团大概 16 万人。
当时第九军团在无锡上海一带休整,就是为了攻台准备的主力部队。
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舰队进入海峡,解放台湾暂时是不现实了,志愿军又入朝了,这支经过休整的主力第九军团就进入视野,成为第二批入朝的主力。
决定下来后,部队分批开到了山东,进行集训,以美军为假想敌作准备,计划再到东北进行训练,以备第二年的开春入朝,但局势发展的特别快。美国第一次战役失利后,马上就搞起了反扑,要在圣诞前推到鸭绿江,所以就等不到第二年的开春了。
于是,部队直接从山东运到东北,在东北没有做补充直接入朝。这些士兵是新四军和山东八路军组成的,长期是华东地区作战,没有在高寒地区战斗的经验,装备上也只是按照华东地区的天气情况配置的。
到东北后,东北军区副司令员贺晋年看到后特别着急,说这样入朝,别说打仗,冻都把你们冻死。
一语成谶,第九军团遭受的最大减员,不是美军造成的,而是低温造成的。
贺晋年马上组织给第九军团找御寒的衣服,让第九军团停车两小时,但根本来不及换,大部分士兵没有换衣服就入朝,只有一小部的人换了冬衣。
为什么急于入朝呢?
当时的想法是集中优势兵力打一个歼灭战,比如消灭美国的一个军,那可能美国就会退兵。
但这个任务可以说太过于乐观,可能因为解放战争,一个军一个军的消灭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感觉大兵团下,不消灭一个军不好意思。但事实上,美军从投入战争开始,就几乎没有成建制的损失过军编制。在二战,德国也就成建制消灭过美军的二个团。
因为第一战役的遭遇战,志愿军进军顺利,也产生了一些乐观的情绪,当时想的是,不消灭一个军,消灭一个师也是好的。
这个任务定的过于艰巨,也太急于在东线,也就是长津湖这里给美军一个重创,让美军知难而退,尽早的结束朝鲜战争,毕竟我们中国也不希望朝鲜战争一直打下去,越早结束越好。
第二次战役,西线是先打响的,而且进展很顺利,美军第 8 集团军在志愿军的攻击下全线撤退。
这其中,三十八军表现最为出色。在第一次战役中,三十八军原本负责断后,但在侦察中,发现对面是美国的一个黑人团。三十八军稍谨慎了一下,结果没能截断后路,让美军逃了出去。当时彭德怀是骂了人的。
第二次战役,三十八军一雪前耻,猛打猛攻,歼敌数占了全军百分之三十三。这里面,还把跟着美国来的土耳其旅打得失去战斗力。彭德怀一激动,封了三十八军一个万岁军。
西线这边一成功,美军的圣诞攻势基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西线美军一撤退,东线就算进军,也不会过于深入,在收到消息后,也肯定会撤退。第二战役在这里划上句号,就是志愿军的大胜,但志愿军想的是扩大战果,还是想成建制的消灭美国一个师,让美军彻底失去在朝鲜作战的信心,达到美军退兵的目的。寄希望在这里达成最终的胜利。
在东线,志愿军边打边退,将美军吸引到长津湖地区,然后进行合围,打掉美军的东线主力。
美军东线的主力是美军第十军,包括两个主力,一个是步兵第七师,另一个是美军陆战一师。
美军陆战一师的历史很悠久,可以追溯到 1775 年,是美国海军陆战队中资历最老的,规模最大的一支部队,曾经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打过日本,被授于总统优异部队嘉奖。
此后又参加了很多对日作战,贝里琉岛战役、冲绳岛战役。陆战一师曾经登陆中国华北,短暂在中国华北驻过军。驻军期间,陆战一师在中国干过不少坏事,比如进攻解放区,还有其士兵在北京强奸北大女学生沈崇。
而在 1900 年,攻入北京的八国联军的美军就是陆战一师。
这支部队是美军中的精锐,士兵都是志愿兵,士气比较高,装备先进,重型坦克和榴弹炮都是标配,还有直升机。
陆战 1 师编制 2.5 万人,下面的陆战团通常包含一个榴弹炮营,一个坦克连,所以装备很强悍。志愿军虽然不是小米加步枪,但一没有空中支援,二没有坦克,三没有榴弹炮支援,基本上都是步兵作战。
这一次跟志愿军的精锐在朝鲜狭路相逢,可以说两军的王牌碰撞。
西线打响以后,东线迟迟没有动静,因为东线的第九军团缺乏冬衣,装备不足,刚进朝鲜就因为冻伤减员严重,导致没有办法按照相同的时间发起攻击。
那一年的冬天是朝鲜五十年最冷的一个冬天,也将是美军历史上最寒冷的冬天。
美军以为志愿军在这边没有什么主力,麦克阿瑟下令美军的两个师大胆挺进,好切断志愿军的补给线。
这时候,美军发生了分歧。东线的主指挥是美军第十军的军长爱德华 · 阿尔蒙德,而美军主力陆战一师的师长是史密斯。
阿尔蒙德坚决执行麦克阿瑟的任务,大胆挺进。史密斯却感觉有些不动劲了。因为这一路来太安静了。而且这一路只有一条弯曲的山路,非常不利于美军后勤保障。美军是极讲究后勤保障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种的优势就是稳扎稳打,不会大败,但有时候会丧失战机。中国军队的特点从历史以来就讲究奇兵,不太重视后勤的保障,认为时间就是胜利,抓住机会最重要,你看霍去病转乱千里,很多时候都是不考虑粮草的,打到哪里吃到哪里。
这样的优势是发起战斗有突然性,对方要是被打溃了,那就是大胜,但碰上硬骨头,就会吃亏。
志愿军在朝鲜战争中吃亏的往往就是后勤保障上没到位。
史密斯表示前面可能会有问题,不能太冒进,还是要做好准备,比如修临时机场运伤员和投放补给等等。阿尔蒙德就觉得奇怪,说怎么会有伤亡。
史密斯看争不过领导,就给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写信。陆战一师是海军陆战队的,编制上还不是陆军的。
最后,史密斯还是要服从命令往前冲,但陆战一师走的很慢,而且沿路做了很多后勤的工作,扩宽道路,修机场,建补给站,这些东西可以说最后救了陆战一师。
陆战一师走的慢,阿尔蒙德只好下令自己的另一支部队步七师往前冲。
步七师很快冲到了鸭绿江边,在鸭绿江边还升了国旗,这边就是我们中国了。这是美军唯一到达鸭绿江边的部队,阿尔蒙德还专门过来给这支美军授勋。
但步七师也不是傻子,也感觉不对劲,而且天气太冷了,美军也有冻伤的,但他们的后勤保障和医疗条件要好太多了。
渐渐地,陆战一师跟步七师都开到了长津湖地区,这里是一处山区,基本上只有几个小山村,山村里也没有什么人,根本找不到任何补给的地方。在美军进军的同时,志愿军第九军团也向这里开进。
志愿军十多万人,白天睡觉晚上行军,美军的飞机来回的飞,就是没有发现,而且在缺少衣物的情况下,第九军团每天能行进三十公里,连续行军十八天。被美军称为行军的奇迹。
但因为物资匮乏,加上伤寒减员,志愿军第九军团三个军最后只有凑成两个军发起攻击,发起进攻的人数在八万左右。
按照计划,是先进攻长津湖北边的美军,主要是西边的柳潭里和东边的新兴里的两处美军,吃掉这一块,如果美军陆战一师敢来增援,就合兵再打陆战一师。
长津湖弯如新月,美军散落在长津湖的四周,天然的被分成几块,而且因为行军过于艰辛,美军战线拉得过长,也给围歼提供了便利。如果志愿军的后勤能够更好一点,装备上更好一点,比如配上一些大炮之类的,那这将是一场震惊美国的大胜,当然,最后也同样是震惊了世界的一场战争。只是结局是志愿军惨胜。
在前突的柳潭里和新兴里的美军一共有三个团,志愿军投入六个师,如果能歼灭这三个团,那第二次战役的东线也就是长津湖之战就能取得圆满的结果。这在以前,解放军也是这样打国军的美械师的,但国军的美械师跟美军还是有差别的。
在新兴里是美军第 7 步兵师的 31 团。这支部队以前也是比较强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组建,曾经参与过远东地区的战斗,被称为北极熊团。团旗上有一只北极熊。这是整个长津湖中最惨的美军,是志愿军唯一一次成建制的歼灭美军一个团。团旗后面被志愿军缴获,当时还不知道这是团旗,把它用来包东西,后面才知道是美军的团旗,现在是一级文物了。
美军 31 团在二战后驻军日本,日本人把他们招待的舒舒服服,所以训练也松散了,里面的精锐又先期被调了一些,后面补充的新兵蛋子,还招了很多韩国人来充数,所以战斗力在这里面算是比较弱的。
美军 31 团到了新兴里以后,防守也稀松,没的挖什么工事,因为冬天行军实在太累了,也没有占住高点。
在 27 日子夜,天黑了,美军最困的时候,志愿军向新兴里发起了攻击,一共投入了四个团的兵力,四面开花,美军根本就没想到附近有这么多志愿军,不少美军士兵是在睡袋中被送去见上帝的。
美军营部指挥所被志愿军的一个连端掉,只是志愿军当时没看清楚,只是往房间扔了两个手榴弹,其实里面躲着美军的营长。这个连后面被评为新兴里战斗模范连。
美军还有一个卫生连准备往前面找个地方扎营,结果正撞到志愿军的枪口,除了四五个人腿比较快逃走外,剩下的全被歼。
美国人回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攻击,中国人突然从雪地里冒出来,顶着炮火往前冲,他说自己曾经跟德国交战,德国人的攻击也没有这么猛烈。
猛攻之下,美国也出了怂人。美军一个连队的连长被击毙后,按理应该接过指挥的副连长吓得躲在地堡里,拒绝指挥。
经过一夜的战斗,志愿军基本占领新兴里四处的高地,美军被围在一个二公里的地方,如果这时候能够有几门大炮,炮弹管够的话,只要往这二公里轰,这一个团直接就能报销了。但当时志愿军只有枪,要歼灭美军只能靠冲,而美军在经过一夜的冲击后,已经回过神来,调来高射炮车和机枪车组建出火力网。
志愿军也误判了形势,以为这里只有一个营,所以打完之后,不少在打扫战场,没想到这里有一整个团,所以第二天早上,美军开始了反扑,好在志愿军及时守住了阵地。
这样,两边又达成了均势,志愿军需要等第二个夜晚的来临。
电影《长津湖》于国庆期间热映,再现了朝鲜战争中这场由冰血书写的战役,然而各位读者可知道,真实的长津湖战役,远比电影中展示的还要惨烈万分。
1950 年 11 月 26 日,美陆战一师师长奥利弗 · 史密斯在长津湖畔柳潭里的阵地前,自信满满地向西北眺望,此地距离中朝边境的鸭绿江最短直线距离已经不足一百公里,“看来,我们可以提前回家过圣诞节了”。
虽然此前截获的一些情报显示:中国军队已经进入朝鲜,正向长津湖一带行进,甚至部分部队正南下向下碣隅里迂回。对于这份情报,史密斯甚至有点想笑,中国军队居然想围歼陆战一师?
自 1941 年成立以来,经过了炼狱般的瓜岛战役、冲绳岛战役未尝一败。仁川登陆后更是一路北上,所向披靡。齐装满员近 3 万人是美国陆军最强战力之一,堪称王牌中的王牌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 五则攻之, 倍则战之。想对陆战一师有点想法,中国至少需要十万人以上的部队,而在绝对的制空权下,别说十万人的军队调动,就是十万只兔子,也逃不过美军的侦察机。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华东野战军最精锐的九兵团下辖的二十、二十六、二十七军十五万人,早已隐藏在长津湖畔皑皑白雪下布好了口袋。
早在半个月前,正在福建厉兵秣马准备收复台湾的九兵团被紧急调往朝鲜战场,我国东北军分区的后勤部门已经在沈阳的修整部为九兵团准备好换装的厚棉衣,
但战场瞬息万变,美军机械化部队推进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为了在美军之前在长津湖布好口袋,十几万志愿军只穿着江南地区的薄冬装,匆匆跨过鸭绿江,当时东北边防部队的战士急的直跺脚,“你们就这样过去,别说打仗了,冻都能把你们冻死”。他们纷纷在车站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棉裤,给九兵团的官兵换上,然而杯水车薪,战机稍纵即逝,大部分九兵团士兵来不及换装,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朝鲜半岛凛冽的寒风。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一场几十年未见的大雪不期而至,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多度,很多战士还是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雪。他们没有一点御寒的经验,二十军仅行军 3 天就冻伤一千余人,在几乎没有补给又要隐蔽伪装行军的情况下,战士们一把炒面就一口雪,连续急行军 10 昼夜,终于在 11 月 26 日前集结到长津湖战斗位置。
11 月 27 日下午 4 点 30 分是志愿军向长津湖美军发起总攻的时间,很多战后幸存的美军心有余悸地回忆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刺耳的军号声突然响起,霎时间满天的信号弹升空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 “沙沙” 声,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志愿军战士单薄的胶鞋踩在雪地里的声音。美国士兵直到那一刻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平原,白天还是白雪茫茫的一片,军号声一响无数中国军人突然从雪底一跃而起,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裤,只携带着简陋的轻武器,发了疯一样怒吼着冲向美军密集的火力网,这种对手,还是人类吗?
志愿军方面也同样吃惊,眼前的这支美军王牌哪里是 “纸老虎” 那么简单,在近乎变态的密集火力网面前,解放战争中屡试不爽的攻击队形完全无效,甚至出现过一整个营呈战斗队形,在一瞬间就全部牺牲在美军阵地前面
在战后人们才知道交战双方火力之间的天差地别,美一个陆军师就有 432 门榴弹炮和加农炮,我军一个师仅有 12 门山炮,美师拥有电台 1600 部,战斗指令可以直接下达到排和班,我一个军才有数十部电台,战斗指令勉强能下达到营,美运输后勤全部机械化,一个军拥有汽车 7000 辆,我一个军只有 100 多辆汽车许多志愿军一个排才能分到一挺轻机枪,每个班才能分到一把冲锋枪,士兵大多用的还是抗战时期的中正式步枪和缴获日本的三八大盖,甚至有的士兵还在使用晚晴汉阳兵工厂制造的汉阳造。
经过一夜血战,28 日凌晨,史密斯才惊愕地发现从天而降的十万神兵,已经把美军从北向南分割包围成五块,九兵团一夜战斗减员近万人,更有一千多名战士在战斗位置伏冰卧雪之后再也没能站起来。当冲锋号响起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凝固成了永远的雕塑。反应过来的美军迅速切换成防御姿态,并在强大的空中火力支援下,开始相互支援试图突围。
而志愿军
通过美军俘虏得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美军在长津湖的总兵力竟然达到 3 万多人,比志愿军掌握的情报竟多出了三到 4 倍,在这种人数和武器装备对比的情况下,全歼陆战一师已经没有可能。于是决定集中主力先消灭新兴里的美第七师部队。
11 月 30 日晚,九兵团 27 军向新兴里发起了猛攻。在不计伤亡的情况下突破了火炮和坦克阵地,攻入纵深与美军展开巷战。在没有火炮支援下的短兵相接,美军完全不是志愿军的对手,战士们攻进一座营房指挥所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歼灭的正是美第七师 31 团。该团因为战绩卓越,被美国第 28 任总统威尔逊亲自授予了北极熊团的称号。在这次战斗中团长麦克莱恩被击毙,号称不可战胜的北极熊王牌团全军覆没。团旗被缴获,这是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唯一一次全歼团级建制美军,这次团灭给了美军极大的震动。
12 月 1 日下午 2 点,美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飞抵下碣隅里临时机场,召集史密斯等陆战一师高级军官开会,确定东线美第十军所属部队立即全线向咸兴兴南地区撤退。其实为了避免美军溃逃,我第二十军五十师早在 11 月 28 日,就向下碣隅里的美军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无奈这里是美军师部所在地,环形防御工事及其坚固,志愿军缺乏攻坚重武器,根本无法突破。
12 月 1 日已经打残了的五十八师仅剩的 1500 名战士发动了最后一次决死冲锋,最终不幸失败
长津湖一战,志愿军扎住的口袋,最终还是破了
志愿军在美军南撤的路上继续顽强地阻击敌人,一位叫位叫海洛德 · 摩尔豪森的美军下士,曾这样回忆撤退途中对志愿军一座阻击山头的进攻:出乎意料,山上的志愿军没组织什么有力的抵抗。一到山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小小的山头上到处是死亡的中国士兵,大多是在空袭和炮击时被炸死的,尸首不全,肢体四散。更多士兵在空袭和炮击前已经被冻死了。他们都是身着薄衣、薄裤、单鞋,没有棉大衣。要不是冻死、冻伤这么多的志愿军,这些尸体就可能是我们美军陆战队的了。严寒的天气,连让志愿军战士拼死阻击的机会,都没有给。
志愿军的拼死阻击让史密斯不得不呼叫配属的空军提供空中支援,连兴南港附近的航母 莱特号、普林斯顿号福吉谷号和菲律宾海号舰载机都出动了,当这些飞机盘旋在长津湖地区上空时很多志愿军战士都还是第一次看见飞机。
柳潭里和下碣隅里的美军汇合后,烧毁了大量的后勤物资,即刻向东南 18 公里外的古土里进发。在志愿军的猛烈阻击下,美军每小时只能前进 500 米,陆战一师称这条撤退路线为地狱之旅。
无奈志愿军武器装备实在太差,火箭筒根本无法击穿重型坦克的护甲,美军突破志愿军阻击阵地后,许多战士发了疯一样冒着枪林弹雨进行追击,而此时美军的自行高射炮车和自行高射机枪车,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对徒步追击 ,没有任何遮掩的志愿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黄色军服的战士,一片一片地倒下和美军不一样
美军士兵受伤之后几小时便可空运至东京医院实施外科手术,而志愿军战士一旦负伤,在极寒的战场无法撤出就几乎等于牺牲有幸撤下战场的战士只能在简易救护所被截肢。
美军用了整整 50 个小时 ,才在 12 月 7 日抵达古土里。这时美军南逃的路上只剩下最后一座关卡:水门桥,过了水门桥,再往南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时志愿军将再也无法追上美军的机械化部队了,水门桥位于古土里以南 6 公里,是陆战一师南逃的必经之路,桥下就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这里是志愿军消灭美军的最后机会,美军深知水门桥的重要派了一个坦克营 40 辆坦克一字排开守桥
早在 12 月 1 日,志愿军就发动了突袭炸毁了水门桥,可就在第二天,美军工兵就用一座木桥完成了修复。
12 月 4 日,志愿军再度出击,第二次炸毁水门桥。而美军又在原桥残留的桥根部架设了钢制桥梁,水门桥两炸两修让志愿军第一次见识到美军如此恐怖的战场作业能力。
12 月 6 日晚志愿军最后一次组织了两个排的敢死队,发动了第三次炸毁水门桥的行动,战士们用血肉之躯突破了美军的炮火,将钢制大桥和根部基座全部炸毁。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这里就将会是陆战一师的葬身之地。
陆战一师身陷绝境的消息震动了整个联军司令部,为了不使自己颜面扫地,美国决定拼尽全力救出这支王牌部队,负责后勤的美军部队连夜部署,在日本的三菱重工制作了 8 套 M2 型钢木标准桥梁,用 8 辆 C-119 运输机
在凌晨运往一千年多公里以外的水门桥附近,9 点 30 分用举行降落伞直接空投到了美军阵地,陆战一师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于 11 月 8 日下午四点凭空搭建了一座大桥。恐怖如斯的后勤运输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志愿军战士的认知。
11 月 8 日晚晚 6 点陆战一师一万多士兵和坦克汽车通过了水门桥,在美三师的接应下,仓皇逃向兴南港。
1950 年 12 月 24 日参与敌军在航母的掩护下,尽数从兴南港逃脱次日,志愿军占领兴南港,长津湖战役至此结束联合国军共计伤亡减员 14000 人,志愿军 9 兵团阵亡 7304 人,伤员 14062 人,冻伤 30732 人,总计减员 52098 人。
整个战役中最让人扼腕叹息的是明知道水门桥如此重要
志愿军为什么不提前埋伏部队阻止敌工兵架设桥梁呢?其实早在 12 月 7 日,我 20 军 58 师两个连的部队已经抵达水门桥南的高地阻击阵地。可在敌军架桥乃至全员通过的过程中,阻击部队始终未发一枪,这让师部十分恼火,等到后续追击部队到达这个高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在高地阵地上,这两个连的战士呈战斗队形散开,卧倒在雪地里,人人都是手持武器的姿态,目视前方,枪口对准了水门桥,没有一人向后,整整一百多人的连队全部冻死在山头上,化作了晶莹的冰雕,纵观世界战争史,也只有中国,只有中国的军人,才有这样的战斗和牺牲精神。
九兵团有史记载的,成建制全员冻死在阵地上的一共有 3 个连队让我们永远记住英雄的 “冰雕连” 番号: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从 2014 年到 2021 年,共计 8 批 825 位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的遗骸回到了祖国。
本期人物故事带你揭秘长津湖战役。冰雕连的光辉历史。
长津湖溃败美军眼中的超人,为什么被称为人类轻步兵巅峰?
最大困难是吃的和穿的,这么说吧,哪怕多一个热馒头,多一件棉袄,志愿军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长津湖之战的真实历史,远比电影要惨烈得多,没法想象。
1、志愿军的难处
装备很差,弹药不足,断粮断水,后勤遭挫,没有空军,炮兵跟不上,无取暖设备,机动性不足。此时的苏联援助还没到,空军的保护也不给力。
又百年不遇的寒流,使大量士兵在零下 40 度的低温中被冻伤、冻死。
这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伟大战斗精神的升华 “冰雕连”,这就是朝鲜战场上长津湖战役中冰雕连的故事。
2、美国人的优势
美国人财大气粗,装备精良,火力强大,补给充足,空军占有着绝对的优势,撤退时机动性强。
3、巨大的伤亡
当战役结束时在东线长津湖地区作战的志愿军 3 个军、12 个师、15 万人的兵力中,因为冻伤减员的有 3 万多人,因为冻伤牺牲在阵地上的有 4000 多人,战斗阵亡有 15000 多人。
长津湖血战中,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如此艰苦困难的条件下,毅然发起凶猛进攻,重创敌人。体现在了中国军队不畏艰难困苦,勇往直前,为祖国的安危着奋斗的爱国主义精神。
至此,向为新中国而奋斗的仁人志士致敬!
1950 年 11 月下旬,抗美援朝战争战果最辉煌的第二次战役,美军南逃沿途曾被这样的情景震惊:一排排志愿军战士俯卧在摄氏零下 40 度的阵地上,手握钢枪、手榴弹,保持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和战斗姿态,仿佛是跃然而起的 “冰雕” 群像。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中国人民志愿军有三个连队以钢铁般意志面对严寒,整建制被冻死在阵地上,这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 9 兵团 20 军 59 师 177 团 6 连、60 师 180 团 2 连、27 军 80 师 242 团 5 连除一名掉队战士和一名通信员。志愿军成建制被冻死的壮烈场面,被后人称之为 “冰雕连”,成为一座精神丰碑被载入军史。
1950 年 11 月 28 日,志愿军发起了长津湖战役,20 军属于先期入朝部队。由于动员时间紧迫,后勤保障出现极大困难。上海解放之后,20 军下属各师分别驻守在嘉定、宝山和太仓。
1950 年 10 月,20 军乘坐火车移师山东;同年 11 月,乘坐火车入朝作战,这是第九兵团中最先秘密入朝作战的部队,27 军和 26 军则紧随其后进入朝鲜。九兵团的部队只配发了华东地区穿着的夹衣和夏季军装,按照原定计划,入朝所需物资装备统一集中在沈阳、梅河口一线补充,由于入朝命令忽然提前,打乱了补给计划。志愿军官兵只能身穿夹衣军装,甚至有的部队还穿着夏季军装,在零下 40 多摄氏度的高寒地区和武装到牙齿的美军展开一场殊死较量。
长津湖地区海拔 1000 至 2000 米之间,当年恰好是 50 年不遇的严冬,夜间最低温度达到摄氏零下 40 度。九兵团官兵向美军后方穿插行军时,寒冷比敌人的子弹、炮弹更可怕。有的战士脚冻肿了,脱了鞋再也穿不上,干脆光着脚在雪里奔跑;有的战士又冷又饿,只能抓把雪往肚子里咽。
11 月 28 日,在长津湖战斗中,我志愿军 59 师 177 团 2 营 6 连奉命固守 “死鹰岭” 高地,配合第 27 军阻击南逃之敌。180 团则在黄草岭一带作战。死鹰岭的环境有多恶劣,仅从名字上就知道了,“老鹰飞上去都会死掉。”
死鹰岭阻击战的第二天凌晨,兄弟部队的官兵发现,敌人于死鹰岭下顺利南逃,而固守在死鹰岭高地的官兵未放一枪一弹。他们愤怒地派出一名参谋到死鹰岭高地查问原因。当这名参谋冲上死鹰岭高地时惊呆了:六连的 125 名官兵一个个身着薄薄的夏季军装,持枪俯卧战壕,保持着战斗姿势,但已全部冻死在死鹰岭高地上。
整个阵地上,再怎么冷、再怎么痛,没有一个干部战士站起来活动一下,没有一个干部战士点把火烤烤身子,因为大家明白,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暴露目标。“冰雕连” 官兵如烈火中的 “邱少云”,为了战斗的胜利,宁死绝不脱离战位一步。
战后从该连牺牲的上海籍战士宋阿毛身上,找到一封草草写在一个小纸片上的绝笔信,上面写着:
我爱亲人和祖国
更爱我的荣誉
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冰雪啊! 我决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的(地)
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2009 年济南军区排练演出了一部歌舞剧——《冰雪雄魂》。正是根据死鹰岭战役的故事创作的,这部歌舞剧首次在舞台上展示了战士宋阿毛的绝笔信。
在这次战役中,20 军 177 团 6 连和 180 团 2 连,27 军 80 师 242 团 5 连都成建制地冻死在阵地上。战后,20 军这支数万人的精锐部队减员达 40% 左右,其中大部分是冻伤所致。
全国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士有 240 万左右,其中 18680 人来自上海,且多是奉贤、南汇一带,跟随 20 兵团入朝。在抗美援朝中牺牲的 18 万名烈士中,上海籍有 1634 人,多数牺牲在长津湖。
一位参加过长津湖战役的美军陆战一师的军官曾说:“他们穿着单薄的军衣,端着老旧的步枪,冒着严寒和陆战队的猛烈炮火源源而来,其视死如归的精神令陆战队员们肃然起敬!
看了《长津湖》,有话要说!
文子稻公众号
去看了《长津湖》。
泪洒当场。
电影情节就不谈了,请大家放心,3 个小时时间,绝对值那张票钱。
我甚至还要去二刷。
为何要抗美援朝?
四个字一语道破:保家卫国!
中国爱好和平,不愿意打仗。日本鬼子赶跑了,蒋介石也打败了,我们还要忙着建设新中国。
那时候,西藏还没和平解放,全国各地一边忙着肃清土匪,一边忙着发展经济,恢复稳定。
但是,骄横、不可一世的美帝国主义却打上门来。
我们不抗美援朝行不行?
不行!
美军能突破 38 线,鸭绿江会挡住美帝的脚步?
别忘了,当时美轰战机已经开始轰炸我边境城镇。
而且,帝国主义干涉新生红色政权是有先例的。
1919 年春,这是 “十月革命” 胜利,苏维埃政权刚刚成立一年多之后,英、法、日、美等为首的帝国主义国家就裹挟其它小国组成 14 国联军,武装干涉苏联,企图将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扼杀在摇篮中。
1950 年 10 月,也是新中国刚刚诞生一年之后,美国操纵联合国安理会,组建了一支干涉朝鲜内战的所谓 “联合国军”。
整个朝鲜战争,很多人或许以为参战方只有中国、美国、朝鲜、韩国。这是不对的。
只不过美军兵力占总数的 90% 以上,所以,志愿军的主要对手始终是美军。
大家数一数,美国通过自己的军事霸权和美元外交,一共裹挟了多少国家参战?
1. 美国、2. 英国、3. 法国、4. 加拿大、5. 澳大利亚、6. 新西兰、7. 土耳其、8. 埃塞俄比亚、9. 南非、10. 希腊、11. 荷兰、12. 泰国、13. 比利时、14. 卢森堡、15. 菲律宾、16. 哥伦比亚,以及 17. 韩国。
除了上述派出参战部队的国家外,印度、意大利、挪威、瑞典、丹麦 5 个国家则派出了医疗队或医疗船,进行助战。
阵容比反苏联盟更大、军队人数更多。
历史惊人的相似,但绝不是偶然。
唇亡齿寒的道理,五千年的东方文明比谁都明白。
不把敌人消灭在家门口,它们就要破门而入,还要杀人放火。
然后指着我们的尸体说,“看,这就是奴隶!”
面对外部威胁,中国人民志愿军不得不出国作战。
在朝鲜问题上,毛主席曾提出:如果我们对朝鲜问题置之不理,美帝必然得寸进尺,走日本侵略中国的老路,要把三把尖刀插在中国的身上。从朝鲜一把刀插在我国的头上,从台湾一把刀插在我国的腰上,从越南一把刀插在我们的脚上。
抗美援朝就是化被动为主动,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为何要打长津湖战役?
如果你不是军迷,可能很少听说过抗美援朝还有长津湖战役,更不知道这场战役对于抗美援朝,对于新中国,甚至对几十年后的我们有着多么重要的影响!
战后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为何都有意无意的避免触碰这个话题?
因为对中美两军而言,这场战役实在是太惨烈了。
长津湖,朝鲜北部最大的湖泊,周边山高林密,一条 “Y” 字形公路是唯一通路。
这种地理环境,美军机械化装备不好发挥,是天然打伏击的好地方。
东线美军的路线正好就经过长津湖。
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其实规模并不大,双方都是遭遇战。
应该说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虚实。
按照毛主席的设想,只有大规模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才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为了实现这一战略,毛主席点名让宋时轮指挥的第 9 兵团担负东线作战。
第 9 兵团下辖 20、26、27 三个加强军,原为华东野战军的王牌主力 1 纵、8 纵、9 纵。
这原本是在东南沿海秘密练兵,准备解放台湾的精锐部队。
但是,朝鲜战争打响后,美国第七舰队突然封锁台湾海峡,短时间内解放台湾难以实现。
但是,好钢要用到刀刃上。
第 9 兵团既有全歼美械整编 74 师的历史,又有山地作战的经验。
这应该是毛主席点名第 9 兵团的主要原因。
我们再看对手,作为美第 10 军先头部队的陆战 1 师堪称美军王牌中的王牌。
太平洋战场上,面对最精锐的日军,也从未吃过败仗。
大家熟知的影视作品《风语者》、《父辈的旗帜》、《血战太平洋》都以它为原型。
可见战力有多牛。
一位美国记者写道,“能打败这支军队(美陆战 1 师),那么就已赢得朝鲜战争甚至也许全世界的战争,因为这是我们军队中最精锐、最优秀的。”
为何要先打美陆战 1 师?
先打强敌,一直是毛泽东军事思想中非常重要的内容。
1950 年 10 月 24 日,毛主席急召宋时轮进京,告诉他:“我们要争取战略主动,扭转战局…… 只要美陆战 1 师顶不住,抓住这个主要的精锐,就可以化解矛盾,争得主动。”
用第 9 兵团打美陆战 1 师,这是王牌对王牌。
这是一场仓促之战!
这场战役原本可以打得比较从容。
但是,后来情况突变,第 9 兵团不得不仓促入朝参战。
因为,有人将第 9 兵团入朝作战的绝密情报传给了美国。这人就是曾在解放战争中作出贡献的张东荪。
他说自己是 “爱国者”,其实是幼稚可笑的亲美分子,患上了恐美病。
这个后果是严重的。
因为情报泄露,第 9 兵团要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能时间提前。
这就打乱了第 9 兵团原本在东北补充火力更猛的苏式武器,以及换装的计划。
这意味着,9 兵团 15 万官兵不得不拿着老式武器,以及身穿单薄的衣服直接开赴前线。
不幸的是,他们又碰上朝鲜 50 年不遇的极寒天气。
最后导致这支能征善战的英雄部队,冻死、冻伤高达 3 万人!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另一方面,机械化的美军推进速度惊人。
二次战役开始时,东线甚至有一小股美军已经率先攻到中朝边境的鸭绿江畔。
一旦东线美军集结完毕,只需要转身向西,不仅能封死志愿军的退路,还能与西线美军一道形成对志愿军的合围。
事关志愿军的生死存亡!
我们看当时的电文。
10 月 12 日,毛主席电令 9 兵团 “提前北上,直开东北”。
10 月 31 日,再次急电 “9 兵团全部开赴前线”;
11 月 5 日,指示 “宋兵团立即入朝,一个军应直开江界并速去长津”。
之所以一再催促第 9 兵团入朝参战,可见当时情况万分危急。
9 兵团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赶在美军前头,在长津湖设伏。
长津湖战役怎么打?
第 9 兵团的打法就是掐头、断尾、斩腰,然后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看下图,从柳潭里到德洞岭,从新兴里到下碣隅里,以及到更南边的故土里。
第 9 兵团下属部队,5 次穿插,对美军实施分割包围,一次次形成关门打狗态势。
战役设计出神入化,尤其是最南的水门桥只要炸毁,美军插翅难逃。
战术之高明,战士之勇猛,世界军事史上也是罕见。
血战长津湖!
这是一场不对称战争。
美陆战 1 师是一个加强师,人数超过 3 万多人。拥有 139 辆坦克、432 门榴弹炮和加农炮,3000 多辆汽车,1600 部电台。数量超过第 9 兵团的总和。
尤其是电台,美军一个班就可以通过电台呼叫炮火甚至飞机支援。
再看我们。
27 军入朝时只有 45 辆汽车。一个军通常只有数十部电台;一个师仅有 12 门山炮;坦克为 0;战士手里还是缴获日本鬼子的 38 大盖,单兵唯一的重火力是手榴弹以及攻坚用的炸药包。
简直是叫花子与龙王比宝。
不仅武器有代差,更为严重的是,后勤补给跟不上。
因为公路、铁路补给线都被美军轰炸机炸毁。能送上来的都是杯水车薪。
在这场战役中,我军后勤仅能满足一个师的需求。
因为粮食匮乏,土豆成为战场上最珍贵的食物。
熟土豆看上去松软可口,但是极端的低温使土豆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不小心牙齿都能崩掉一块。
大家只好将土豆放在胸口焐热再吃。
甚至还有许多战士用辣椒面拌雪充饥。
我们常说胜利之法,在天时地利人和。
地利我们有,人和我们不缺,独独这天时不作美。
因为长津湖战役中,最大的敌人不是武装到牙齿的美军,而是极其寒冷的天气!
9 兵团刚到朝鲜第一天就冻伤几百人。
志愿军老兵刘伯清回忆说:“冷到什么程度呀,讲了你都不敢信,一些战士的耳朵被冻得硬邦邦的,一碰就掉了,一点都没知觉喽!”
志愿军老兵周全弟当时年仅 16 岁,在预设阵地的雪地里熬了三天三夜。
当第四天清晨终于听到冲锋号时,周全弟发现 “我爬不起来了,冻僵了,冲也冲不动,看到战友往前冲,我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这场战役,周全弟失去了双手和双腿。
没能和战友们一起冲向敌人,成了周全弟一生的遗憾!
周全弟
这次战役中,因为极寒天气被冻伤的很多,有人冻伤手指的,有人冻坏双腿的。
还有许多百战老兵,没有牺牲在冲锋的路上,而是永远长眠在预设阵地。
这其中最让人动容的是著名的冰雕连!
27 军 242 团 5 连奉命穿插,阻击美陆战 1 师南逃。但是,当美军进入伏击圈时,他们却没开一枪。
最后,美军壮胆靠近观察,震惊的看到,一排排志愿军战士俯卧在零下 40 度的阵地上,手握钢枪、手榴弹,保持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和战斗姿态,仿佛随时跃然而起的 “冰雕” 群像。
242 团 5 连除一名掉队战士和一名通信员外,成建制冻死在阵地上!
这种悲壮,让人揪心,更让敌人胆寒!
在长津湖战役中,像这样成建制的 “冰雕连”,还有 20 军 177 团 6 连以及 180 团 2 连。
战后打扫战场时有人发现烈士宋阿毛留下的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我爱亲人和祖国,更爱我的荣誉。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冰雪啊,我绝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20 军长津湖战役简报》记载:“由于我军入朝仓促,各部队有三天没吃到粮,弹药不能及时供给,加上冬季物资未能补充,在零下 20 度的雪冰冻地上作战,对我战力影响很大,减低参战部队之战力百分之五十。”
美陆战 1 师师长史密斯少将曾信誓旦旦的告诉记者,:“成吉思汗也不敢在冬季的朝鲜北部大山里打仗。”
就是在这种极为不利的情况下,长津湖战役打响了。
这场战役对双方来说都是炼狱。
虽然武器不如人,虽然天公不作美,虽然饥寒交迫、疲惫不堪,但是,志愿军战士仍然拖着冻坏的双腿顽强的追击机械化的美军。
知道吗?在这次大战中,甚至出现 10 多人的志愿军步兵,一路狂追拥有坦克和汽车的美军的奇观!
是志愿军的勇猛和 “从天而降” 式穿插阻击让美军彻底失去了作战的勇气。
《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曾记载这样惨烈的一幕:“中国军人浑身挂满冰凌,还在顽强地冲锋。中国军人唯一的防冻措施,不过是用猪油和牛羊板油把脚糊住以防冻伤,但他们却展现了人类战争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勇气和意志力。数十万官兵在零下 20 摄氏度的严寒下,徒步跋涉雪原冰河,穿越弹雨火海。”
战后,美陆战第 1 师师长史密斯都极其感慨:
长津湖战役,是钢铁部队(美军)同钢铁的人(志愿军)在作战。
美军阵地视角,志愿军在迎面冲锋!
9 兵团就是在这样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不仅全歼了美军王牌 “北极熊团”,还差一点让美陆战 1 师成了瓮中捉鳖。
中国人民志愿军用自己的战力向世界证明,中国军人在保家卫国时是何等的令人生畏。
这一战,成为美国永远的噩梦,至今这个题材连好莱坞也一直回避。
不甘失败的美国总统杜鲁门甚至在 1950 年 11 月 30 日气急败坏的叫嚣要对向中国使用原子弹。
叫得响,不过是为了掩饰它们在战场上的无能而已。
为什么说长津湖战役是立国之战?
因为,志愿军打破了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长津湖战役,手持简陋武器的志愿军将武装到牙齿的美军从鸭绿江畔赶回到 38 线以南。
这场胜利,让国内那些害了 “恐美病”、“崇美病” 的人被狠狠打醒。
战争中,围歼王牌部队总能在政治上震慑敌人。
正是长津湖战役的胜利,最终让美国开始寻求停火谈判。
正如毛主席所说:“美帝国主义者很傲慢,凡是可以不讲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讲理。要是讲一点理的话,那是被逼不得已了。”
美国知名照片《撤退》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一路追击,甚至一度解放汉城。
如果中国当时有空军的话,估计美军就要被赶进大海喂王八了。
正因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殊死决战,才让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企图借朝鲜为跳板干涉刚刚成立的新中国的目标化为泡影。
连美军参谋长奥马尔 · 布雷德利最后都不得不承认:
“这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同错误的敌人,打的一场错误的战争 “。
最终,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战场上逼着美国一次又一次的坐到谈判桌前,直至签下美国第一个没有赢得胜利的停战协议。
彭老总签下停战协议后豪迈的说:“帝国主义在东方架起几门大炮就可以征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毛主席更是自豪的说:“帝国主义侵略者应当懂得:现在中国人民已经组织起来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办的!”
抗美援朝重塑了中国的国际形象,更重塑了中国人的精气神!
一雪百年来被外敌入侵之耻,让中国人真正的自信起来。同时更为新中国打下几十年和平发展的伟大基业!
至今美国军中都流传这样一句话:“不怕中国军队现代化,只怕中国军队毛泽东思想化。”
谁最害怕这种精神?
当然是美国及其走狗们!
当年有人将《谁是最可爱的人》撤下教科书,不就是企图让这种精神消失吗?
忘记历史,等于背叛!
1950 年 11 月 25 日,长津湖战役打响前两天,毛岸英牺牲在朝鲜战场,年仅 28 岁!
长津湖战役打得惨烈异常,今天的人们很多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勇敢?
正如电影《长津湖》中那句让人泪奔的台词:
“我们把该打的仗都打完了,下一代就不用再打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我们挡子弹。
看电影时,前排坐着许多老人,他们或许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向最可爱的人致敬!
纯科学:《长津湖》及抗美援朝的军事科学解读
**来源:**纯科学微信号
2021 年国庆档电影《长津湖》的确是中国战争电影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它对战争 “真实感” 的表现达到了一个巅峰。之所以用 “真实感” 而不是用 “真实性” 一词,就是因为电影毕竟是一种艺术,它不可能完全变成科学的历史复原。那么,从军事科学或战争理论上,如何理解长津湖战役以及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这是一个相对专业,而又更具价值的问题。
一、长久的迷题
我们通常的说法是,志愿军穿着单薄的衣服,基本上靠轻武器,战胜了当时世界最先进、最强大,拥有飞机、大炮、坦克的,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这种奇迹是如何发生的?仅仅是用 “保家卫国” 的精神等方面的解释是抽象的。只有科学和专业地理解志愿军是如何抵消掉美军的武器优势,才能清晰而准确地理解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也才能准确理解毛泽东思想。这是一个迷题,美军研究了 70 年,直到今天也没完全研究清楚。
二、山地战——制高点对制空权
让我们先跳跃到抗美援朝战争之后 12 年发生的中印战争,这是一次一面倒的中方大胜的战争。此战之后,印度为吸取教训大量组建了山地战部队,以应对中印边境的作战环境。专业的 “山地战部队”,乍一听很厉害的样子是不是?那中国军队有没有山地战部队呢?如果提出这个问题,并且深入追寻下去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整个中国人民解放军从创建的一开始就是最善长山地战的,解放军在整体上全都是山地战的顶尖高手。不仅井冈山根据地等大多数是山地,而且长征途中,解放军创建时期的核心骨干攀登过大量各种类型的、包括后来在朝鲜战场上普遍遇到的严酷雪山地形。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军队都是尽可能寻求在山地等恶劣的环境和地形条件下与敌人较量。即使在平原地区,也会通过地道战等创造出复杂的地形来。
山地战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们谈论战争时不要抽象和宏观地去比较双方的兵力和武器,而一定要有我在《超越战争论》一书中首次提出的 “战争维” 概念。真正的战争是在双方实际较量的、非常狭窄的、特定时空的战争维里发生的,只有在这样一个狭窄的时空里发生的事情,才是真正决定战争结果的关键。
道理很简单,志愿军一般是在山顶上行军和打仗,而美军主要是在山沟里行军和打仗。这就造成了影响战争因素完全不同的发挥效果。我们在考察欧洲、北非、苏德、美国甚至太平洋等地发生的战争中,通常看到的作战样式是:无论进攻还是防守一方,主要是在相对平坦的战场上。进攻一方可以使用坦克作先锋,步兵跟着一起发动进攻。防守一方必须要有反坦克武器,否则很容易被进攻一方攻破。甚至于,国民党军队与日本军队进行作战时,大多也选择这种模式。飞机、火炮等也是在这种地形上发挥作用。
可是,志愿军就完全不同了。他们总是寻求将战壕挖在山顶上,这从陆战角度来说是 “制高点”。所以,不仅白天属于美军,夜晚属于志愿军,而且:
美军拥有制空权,志愿军却占有制高点。
以同样是第二次战役的西线松骨峰战斗为例,松骨峰也就是个半土半石的小山包。它位于龙源里的东北,与三所里、龙源里形成鼎足之势。它北通军隅里,西北可达价川。其主峰标高 288.7 米,从山顶往东延伸约 100 多米就是公路。但是,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山包,距离美军坦克大炮可以到达的距离只有百米的极短空间,因为山地的原因,坦克就只能与步兵分割开,无法一起冲锋了。美韩军队只能在这最后与志愿军较量的战争维里,变成双方都是一样的轻步兵进行对决,而且美韩军只能是从山脚下往上冲,志愿军是躲在山顶战壕里从上往下打。美 2 师组织了五次轻步兵的冲锋,都被志愿军打下来。尽管志愿军也遭受了巨大损失,一个连最后只剩下 7 个人,但最后美 2 师却失去了攻占松骨峰的信心,带领军队在志愿军的火力袭扰下夺路而逃。
即使是坡度不大的山坡,也是崎岖不平的,只要存在很小一段坡度超过坦克爬坡能力的地方,坦克就上不去了。因此,我们很少看到美军能采用坦克在前、步兵紧跟的教科书式经典作战队形向志愿军发起攻击的,而只能是拿着轻武器的步兵发起冲锋,连抬着重机枪爬坡都很难。美军优势受到最大限度的抑制。在 “战场上”,美军拥有远多于志愿军的坦克、火炮、车辆是一回事,但在最终决定战斗的 “战争维里”,双方军队都是拿着轻武器的步兵,这才是关键所在。
特等功臣、特级战斗英雄杨根思仅带领一个排的士兵,居然能在下碣隅里以南挡住急于突围的美陆战一师主力部队 8 次轮番进攻,最后抱起炸药包与敌同归于尽,从而又挡住了第 9 次进攻。志愿军的坚强意志当然是重要原因,但客观上他们防守的是 1071.1 高地东南侧小高岭的山包地形。如果是在平原上设置一道防线,没有重武器和反坦克火器的一个排士兵,怎么可能挡住美陆战一师有坦克支援的主力部队哪怕一个波次的进攻?
小山包会使坦克和火炮增加射击死角,增加校正弹着点困难等,一定程度上会给其火力的发挥制造不小的麻烦。
坦克无非有三个优点:强大的装甲防护,坦克炮及机枪的火力,履带的机动力。它最大的价值就是可以保护着士兵一起,一直冲到敌方的战壕里。在冲到战壕面前时,坦克的火炮可以轻易摧毁敌方的火力点,用机枪可对战壕里的敌军以最精准的快速杀伤,这也会给对方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慌。但如果只能停在几百米以外开火,虽然也能提供一定的火力支持,但其机动性的优势就基本没有了,与一门普通的火炮和机枪就没有区别。在上述特定的战争维里,即使只剩最后一百米过不去,它就不能直接碾压到志愿军的战壕里,坦克的最主要战术价值就大打折扣了。最初在一战中,坦克就是为摆脱堑壕战的泥潭,获得能够直接突入敌方堑壕的火力而发明的。如果不能直接攻入敌方堑壕,坦克就不再成其为坦克。
而志愿军只要找到一块几米厚的大石头,或者战壕挖得深一些,在后面找个地方架上机枪,其防护和攻击力与坦克就差不了太多。
当然,志愿军也是严格受到限制的。因为存在轻武器射程的问题,设置的防线不能离沟底公路太远。例如,假设设置的防线是距离沟底公路 2 公里外的一个山头,虽然更为有利于防御,但美军通过沟底时可能就根本不在意这个防线的存在了。因为这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志愿军轻武器的准确射程范围甚至有效射程范围。所以,我们看到的历史上志愿军的阻击战往往就是在距离沟底公路 100 米到几百米的小山包上。这样,它就必然使志愿军不得不面对美军坦克、火炮、机枪的有效攻击。
如果是志愿军主动发起进攻,美军利用其武器优势进行抵抗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美军武器优势就会得到充分发挥。
以上这两方面的特点,在长津湖战役中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志愿军于 1950 年 11 月 27 日晚发起的总攻,一开始就在长津湖地区用绝对优势的兵力把美军分割成了 5 个不同的部分,有效分割包围了对手。如果是在解放战争中,被这样分割包围的对手基本上就等同于被全歼了。但是,当志愿军向已经被分割包围的美陆战一师发起进攻时,军事素养极高的美军虽然已经陷入绝境,但迅速用坦克等形成环形工事,马上就给志愿军造成重大的伤亡。加上美空中的优势等,最终使 9 兵团无法完全吃掉已经被高度分割包围的敌人。这种情况,后来美军总结成了经验,只要遇到志愿军的进攻,就尽可能用坦克车辆等迅速形成环形防御阵地,阻挡志愿军的进攻,并等待白天美军空中优势和坦克远途增援的解救。美军的这一防御战术使火力优势的充分发挥,使志愿军吃过很多亏,而且始终未能找到好的普遍解决办法,除非能够借助喀秋莎等重火力进行覆盖。
从长津湖战役的这个地图中志愿军的行军路线看,很难想象他们路途上会有大量雪山阻挡,似乎志愿军在任何地形条件下都是如履平地。而美军陆战一师和七师就只能沿着真兴里 - 水门桥 - 古土里 - 下碣隅里 - 德洞山口 - 柳潭里等西线,东线是从下碣隅里到后浦 - 新兴里这个 Y 字形的狭长山沟道路开进。在朝鲜的大山里,山沟大多非常狭窄。这就把只能在山沟里行动的美军自然地进行分割和分散了。在长津湖战役中,陆战一师居然被拉成 120 公里长的行军队伍,这就很难集中兵力进行作战。而志愿军习惯于山顶或山林间行军,可以最少受这种地形的约束,集中优势兵力进行作战。
尽管志愿军当时获得情报极为困难,而美军有空中侦察的支持。但是,只要志愿军摊开地图就有可能准确判断出美军行军路线和必经之地在哪里,因为山沟里的路线就那么固定的几条,美军被拿捏得死死的。即使远在千里之外的毛泽东与聂荣臻拿着朝鲜地图也能对美军动向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但美军却对志愿军的进攻路线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一是志愿军用夜晚行军和夜间进攻避开了空中侦察,二是志愿军的路线是几乎没有地形约束的,地图本身无论多么精确,对美军做出判断帮助不大。后一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对这个最关键的问题,美军直到现在也没真正研究清楚——中国军队整体上就是一只山地战部队。当年在井冈山时期,李德等人说毛泽东是 “山沟里的马克思主义”,这句话有一个看似很小,但却产生本质错误的误差——事实是:毛泽东思想是 “山顶制高点上的马克思主义”,而美军才是 “山沟里的军队”。
美军的这个致命弱点,直到今天也没有丝毫改变。这就是它今天最终败走阿富汗的根本战术原因所在。在阿富汗战场,美军经常受到汽车炸弹和路上的地雷袭击,这种境遇在攻入阿富的 20 年内始终没有改变过。但如果是中国军队的话,根本不可能让这个问题如此长期存在。对于一个习惯于走汽车根本不可能开上去的山顶和山林的军队,汽车炸弹怎么可能有发挥的余地?对于任何地方都是可能的前进通道的军队,地雷埋在什么地方才能起作用?况且是零散的塔利班人员只能极少量地埋设地雷。
这可以有效解释很多美军直到今天也无法理解的战例。如果是志愿军进攻的话,往往很容易就突破美军的防线。可如果是美军进攻的话,志愿军往往可以防守几天甚至十几天。原因当然不止一个,但重要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当志愿军进攻的时候,很少是傻乎乎地只知道从正面进行硬攻,而是会绕道迂回穿插到敌人背后去,切断敌方的补给线与退路。一旦如此,对方就会迅速失去斗志。他们只习惯于和正面进攻的敌人面对面进行较量,并且一定要完善守护好作战线与后勤基地之间的通路,无法面对自己周围全是敌人的作战方式。在长津湖战役之前不到一个月,陆战一师第一次与志愿军 42 军交手,就被夜晚从四面八方进攻、并且迅速占领其退路的志愿军战术打得精神崩溃,当时就落下病根了。
“迂回”“穿插” 这些词汇说起来容易,但它往往意味着翻山越岭。因为但凡好走的路肯定都被敌方设立防线卡住了。想绕到敌人背后去,只能走敌人走不了的路。
后来李奇微也想学志愿军迂回穿插的招数,并且用机动力更强的机械化军队进行穿插,那样速度不是穿插得更快、更迅速吗?的确是更迅速了,但它只能沿山沟行军进行穿插,那就意味着只要隔着一座山,它就迂回不过去了。
一个典型战例是第五次战役中的铁原阻击战,范弗利特率军采用著名的以他名字命名的 “范弗利特当量” 火力作支撑,从 1951 年 5 月 27 日开始,到 1951 年 6 月 10 日结束,整整硬攻了 12 天,虽然使 63 军遭受了重大损失,但却完全失去了围歼志愿军的战机。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是:美军为什么只知道正面硬刚,而不分兵派出一只部队饶过 63 军的防线直插铁原呢?原因不是当时、尤其在最初与 63 军遭遇时不存在绕过 63 军防线的通路,而是这种通路一定是得翻山越岭,并且还是可能在路途中遭受志愿军的阻击。而只要是这么做,所有美军优势的坦克、汽车、除迫击炮之外的所有火炮等全都得丢弃,变成与志愿军装备一样的只拿轻武器的军队才能做到。美军敢这么干吗?
如果回答说美军 “不敢”,那是太过于高估他了。在美军的战术思维和军事词典里,压根就不存在这个选项,而不是不敢。这就是从战术上说美军与志愿军真正的致命差距所在。美军能走的所有道路志愿军都能走,而志愿军却有很多美军走不了的路存在,那这个仗还怎么打?借用美国人最能听得懂的语言来说:志愿军在一切地形上都是“自由” 的军队,而美军是被机械化装备 “专制” 在山沟道路上。
三、战争意志——冰雕连的战略意义
抗美援朝最让人赞叹的是志愿军的强大意志力。但是,要科学地理解这个问题会存在一个巨大困难之处:意志是一个表现在精神层面的,心理上的东西,它怎么来进行科学的测量呢?
当美军进攻志愿军的阵地时,为什么常常很快就失去继续进攻的能力?假设有 1000 人的美军发起进攻,在进攻过程中有 100 人伤亡,当场只是死亡 10 人,受伤 90 人,那么就对应 100 人失去作战能力吗?可能不是。一般可能会认为被击毙了是最大的战斗力损失,但却并不完全如此。如果是死亡了,可能也就放弃救助了,但如果是受伤了,不仅会暂时失去战斗力,而且因剧烈的疼痛呼天抢地的叫喊声会极大影响其他未受伤的士兵。因此,一个士兵受伤可能需要一个甚至两个未受伤的士兵去救援,把他抬下战场,尽快送到后面有医疗救助的地方。虽然送伤兵的士兵完成任务后可返回继续加入战斗,但在运送伤员的半个小时至 1 个小时的时间内,他们的战斗力也短暂失去了。因此,一个士兵受伤很可能会导致 2、3 个士兵离开战争维。100 名士兵的伤亡就可能会让总计近 30% 参加进攻的士兵暂时离开战争维。
但是,在战壕里防守的志愿军往往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接着干。这就是只要不牺牲,就还在继续战斗。战争意志力强度的不同会在特定的战争维里严重影响双方的战损率。这里所说的战损并不一定是伤亡了才是战损,而是只要因运送伤员而离开战争维,就是战争维里的战损。即使对方没有受伤,只要暂时离开战争维了就有效减少了战斗力,在这个特定的战争维里与战死是一样的效果。
长津湖战役是毛泽东亲自介入指挥的一场战役,9 兵团入朝非常仓促,为此付出了因缺少补给而造成的惨重损失。但是,为什么要如此仓促地入朝打这一仗?毛泽东本来的战略意图就是要抓住战机一举歼灭美陆战一师。如果能在一开战就彻底歼灭敌方最精锐的部队,会从战争意志上给予敌方毁灭性的打击,基本就等于结束战争了。这是毛泽东军事思想核心的要点之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歼灭战” 等,就是要通过歼灭战,摧毁敌方的战争意志。
但是,毕竟双方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因此,毛泽东的这个战略意图在长津湖战役中并没有完全达成,除了歼灭北极熊团以外,不仅是长津湖战役,而且从此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再也没有成建制地歼灭美军团及以上军队。但也正是北极熊团的覆灭,从心理上彻底震垮了东线的第十军,使其迅速全面撤退。
可以充分反映志愿军拼尽全力也无法全歼美陆战一师的,莫过于此次战役中的水门桥战斗。据介绍,《长津湖》的续集就是《水门桥》。水门桥是陆战一师撤退的唯一通道,一旦桥被炸毁,这个唯一通道就被切断了。12 月 1 日,志愿军第一次炸毁了水门桥。第二天,美军工兵就用木头进行了修复,原址搭建了一座木桥。12 月 4 日,志愿军第二次将水门桥炸毁。第二天,美军于残留的桥根部,架设了更为坚固的钢制桥梁,美军也吸取了教训,不仅是 40 辆坦克守桥,更是加强了防备。对于志愿军来说这就极其麻烦了。但是,12 月 6 日,志愿军又派出了两个排的敢死队,将棉衣反穿,用里面的白色作掩护,悄悄接近水门桥,在被敌人发现后以血肉之躯迎着早有防备的美军的枪林弹雨攻上去,终于将钢制桥梁的根部与基座全部炸毁。可是,麦克阿瑟强令日本三菱重工连夜制作了 8 套 M2 型钢木标准桥梁,杜鲁门和美国防部也是几天几夜未合眼研究对策,最终以 8 架 C-119 运输机将预制的准桥梁结构件运往水门桥附近,用巨型降落伞将其空投至美军阵地。最后,依靠着这次搭建的水门桥,美陆战一师和七师残部上万人还是成功完成了撤离。
毫无疑问,志愿军做到了他们能做的最大极限,但架不住对方强大到如此地步的后勤补给能力。这个结果未免让当时的中国人和后人遗憾。但是,就算水门桥最终没有被修好,美军显然所有重装备全都得损失掉,但也并不是说美军就肯定会被全歼。因为水门桥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小河沟,如此低温下水面全都结冰,仅仅士兵要走过河还是很简单的事情。丢掉全部重装备和车辆的美军显然会遭受更大的损失和遇到大得多的困难,但还是不一定意味着它会被全歼。
这个并不是一种纯粹的假设,同样是在二次战役中的西线战场,38 军 113 师 14 小时奔袭 72 公里,到达三所里成功封锁了美军,最后美军就是丢弃了数以千计的车辆、坦克、火炮等辎重后逃命的。事实上,在通过水门桥之前,利用在下碣隅里的简易机场,史密斯就已经完成了 4000 多伤兵的撤退,最乐观的情况就算在水门桥完全堵住了最后撤退的 1 万多人并且也只能是歼其一部,这也已经不能算全歼陆战一师了。史密斯能做到将陆战一师残部连人带装备撤退到兴南港,相比西线美军只能丢掉全部重装备撤退,的确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所以,这个结果就是当时的客观条件所注定的。
可能更让人遗憾的是,即使桥被修好了,如果能提前在这里埋伏有一支中国志愿军,还是会让美陆战一师遭受重创。的确埋伏了一个连,但他们最后却一枪未放,成为冰雕连。此战中,志愿军 9 兵团在长津湖战役中有三个连成为冰雕连,27 军 80 师 242 团 2 营 5 连,在水门桥之前死鹰岭防守的 20 军 58 师 172 团 6 连,在过了水门桥之后的 1010.7 高地上的 20 军 60 师 180 团 1 营 2 连,除了 2 人以外,其他人全部冻死在阵地上,并且至死全部保持准备射击的战斗状态。
天气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是 “冰雕连” 所能表达的。根据 1988 年公布的官方资料,长津湖东线的九兵团战斗死亡 7304,伤员 14062,冻伤人员 30732。而根据党史出版社出版的《开国第一战》披露的伤亡数字:冻伤减员 28954 人,冻死 1000 人,冻伤严重而不治 3000 人。冻伤减员达兵团总数 32.1%,严重冻伤达 22%。虽然不同数据来源有所差异,但无疑都是惨烈到令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美陆战一师 2.5 万人,从 10 月 26 日至 12 月 15 日,阵亡 604 人,伤重死亡 114 人,失踪 192 人,伤 3508 人。战斗伤亡 4418 人。美国人本身大多处于高纬度地区,习惯于寒冷的气候环境,在有充分保暖装备的情况下,其冻伤的人数竟也高达 7300 多人。而 9 兵团大多是江浙一带温暖气候环境来的战士,由此可见志愿军遇到的困难达到何等严酷的程度。
陆战一师在过去的历史上经历过无数惨烈的战斗,在太平洋上经受过日军不畏牺牲的万岁冲锋,参加过惨烈的冲绳岛战役,甚至也经受过与日军夜战的洗礼。但长津湖战役让这个陆战一师的官兵和师长史密斯战争意志彻底崩溃了。
士兵在如此的严寒中被冻死在当时双方军队中都很常见,但是,至死都保持如此严整军容和战斗状态的军队需要什么样的意志力才能做到?因为在他们冻死的过程之中,自己是会清晰意识到再这么下去是会被冻死的,人类的本能会驱使人放下枪卷缩起来以尽可能保持一点体温。但他们所有人全体保持着准备射击的状态。并且在冻死志愿军战士宋阿毛留下的遗书中,充分表明了他们宁愿冻死也要在这里坚守阵地的明确决心。无论史密斯还是他的士兵们看到冰雕连的那一刻,他们都充分明白整个过程之中志愿军的意志力超越了他们所能想象的最大极限。曾经是王牌中的王牌的陆战一师,从此失去与志愿军全力较量的勇气,在后来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再未充当过主力,沦落为主要在后方清剿游击队的打杂角色。
史密斯本人,是 1950 年 7 月朝鲜战争爆发后担任的陆战一师的师长。应该说,他是非常专业和称职的指挥官,在联军最高指挥官麦克阿瑟、其所属的东线最高指挥官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都过度乐观,不断催促陆战一师快速推进到鸭绿江边的时候,史密斯充分预感到了潜在的危机,并且坚持在下碣隅里修建简易机场。事实证明,这个简易机场在美军撤退过程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通过飞机将 4000 多名伤员直接运送到了航母上。如果如此庞大数量的伤员与主力一起撤退,其行军速度无疑将受到非常严重的拖累。当然,史密斯之所以会如此谨慎,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有先见之明,而是在长津湖战役之前的 11 月 2 日,陆战一师就已经在黄草岭一线与志愿军 42 军交过手,被打得心有余悸了。
长津湖战役之后不久,1951 年 3 月 5 日,史密斯就此离开了朝鲜,4 月被派往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彭德尔顿兵营,回到后方。战争期间再也未回到前线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陆战一师在第二次战役中的表现算是拼尽全力创造奇迹了。一个王牌中的王牌师的主帅,正在战争用人之时却离开战场,如果不是完全失去信心又怎会如此?
此战之后,麦克阿瑟说出 “谁要和中国陆军较量,肯定是疯了” 的话。
陆战一师和七师撤退的路线被美军的军史称为 “地狱之旅”“最艰苦的撤退”。
士兵空洞痴呆的眼神,很好地表达了其战争意志的丧失程度。
美陆战一师师长奥利弗 · 普雷因斯 · 史密斯
人们可能会有遗憾:如果冰雕连能活着阻击美陆战一师,一定会给对方造成重创,但是,仅凭一百多人的阻击部队显然是无法抵挡住上万拥有大量坦克和火炮等重火力美军的,他们最终可能还是全部壮烈牺牲。如果按 1:1 的交换比来算,他们能杀伤美军同等数量的军队已经算很好的战果。如果按 1:n 的交换比,好的情况下会造成美军数百人的伤亡,这还是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但是,此处我们希望告慰当年冰雕连以及其他无数志愿军烈士们,他们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用自己超越一切敌人想象的强大意志力,给敌方心理上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部分地实现了毛泽东的战略意图——用一战而打垮对手的战争意志。他们一枪未鸣,战术成果自然为零,但他们用强大到令敌人胆寒,对死亡全无畏惧的勇气彻底压垮了对手,他们让自己的敌人充分明白了——这样的军队是不可能被战胜的。
如果要对长津湖战役作一个综合的评价,个人认为是这样的:
从战前来看,中美双方绝大多数将帅对战局发展都不同程度地偏乐观,而几乎只有陆战一师尤其师长史密斯最接近估计到了惨酷激战的战局走向。因此,陆战一师和史密斯战前估计更为准确。
从战役本身纯军事角度看,双方都有惨重伤亡,志愿军偏高一些,9 兵团也未能达成全歼陆战一师的战役目标,但却全歼了美陆七师的北极熊团。因此,大致平局是说得过去的。
双方都未预计到朝鲜北部五十年一遇的极寒天气,因天气减员数量都大于战斗减员。因此,中美双方都输给了天气。对此,无论当年还是后来人,也都无话可说。以当时的气象科技水平,中国连自已国内的天气都还搞不清楚,美国也没搞清楚,中国哪能搞得清楚朝鲜的天气?
从后勤角度看,显然是陆战一师完胜,9 兵团完败。
从战役结果看,志愿军攻占了大量地盘,包括陆战一师和七师的第 10 军大量退出东北部的地盘。这个胜负结果清楚无疑。
从战略角度看,美军快速占领朝鲜全境,圣诞节前到达鸭绿江的目标完全失败。中方出战最大目的之一,就是要一雪百年前耻,打掉美军的战争意志。无论此次战役还是后来,志愿军不仅始终保持了高昂的斗志,而且以一种 “什么王牌不王牌,老子出来要打得就是你的王牌” 的气势,把敌方阵营中曾在八国联军入侵过中国,欺负过中国的国外王牌基本打了一个遍。这次战役把曾在北平制造过沈崇事件的陆战一师战争意志彻底摧毁。后来在第五次战役中,志愿军不仅把英军王牌 “格洛斯特营” 全歼,而且将其打到志愿军一个士兵刘光子可以俘虏其 63 名士兵的程度(还不包括中间有人想逃跑被打死的)。要打就打出一百年的和平。如何做到这一点?就是要让所有敢于藐视和欺负中国的敌人心目中,留下一百年的敬畏感甚至是恐惧感。从这个战略角度说,长津湖战役基本达到了目的。
这种强大无比的战争意志力,正是中国此前上百年最为缺乏的东西,志愿军为我们找回来了。在此之前的上百年,整个中国几乎成为一具僵尸,任人蹂躏,无力抵抗。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胜利还只是刚刚让她血液开始流动,而抗美援朝战争却是真正使她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一声怒吼,让整个地球为之颤抖。
四、突袭
如果只是勇气和不畏死亡,无数的军队都可以做到。当年的国民党军队中不乏不畏死的军人、日本军队、美国军队中也都不乏不畏死的血性军人,美军中也有很多可以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勇士,甚至当年大清国的八旗军队也曾在八里桥对八国联军发起过毫不畏死的冲锋。但是,要让敌人真正的胆寒,还需要有能在各种条件下战胜敌人的高超战略战术。中国军队之所以能在各种极端不利条件下战胜对手,就是拥有将战争基本规律发挥到极致的战术手段。
这种高超的战术当然有很多,无法在一篇文章中尽述。只选最重要的作简单介绍,从中体会一下。其中之一就是突袭。
即使对手武器装备非常强大,如果他还在睡大觉,枪炮未上膛,坦克未开动…… 那在非常短暂的一个时间限度内,其战斗能力就是零。如果利用这样一个非常短暂的时间集中全力对敌发起进攻,就可获得 “突袭型零伤亡作战” 的效果。等敌方反应过来,枪炮上膛,坦克开动,我已经打完撤了,你再强大的武器装备也没用。因此,突袭是解决敌强我弱最重要的战术手段之一。这是中国人民军队从建军开始,一直都是在敌强我弱环境下锻造出来的极致战术手段。
为了有效达成突袭效果,志愿军可以说是绞尽脑汁。长津湖战役 9 兵团之所以未等补给完成就紧急入朝,并且 15 万大军在雪山里昼伏夜行,就是为了达成对敌突然袭击的效果。为了实现突袭,很多时候采用前一晚派一支军队潜伏在距离敌人只有几百米甚至几十米的地方,整整潜伏一天,等第二天晚上大部队也接近时突然发起攻击。一级战斗英雄邱少云,就是为了在这样的潜伏中不暴露目标,被火烧死也不发出一点声响。他所潜伏的地方距离敌人前沿阵地居然只有 60 多米。在这么近的地方只要一开始发起总攻,冲到敌人阵地的时间会以秒来计算。长津湖战役中,因为部队到达攻击位置的时间先后不一,一些先期到达的部队在前沿位置的严寒中潜伏了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承受如此之多潜伏的困难,目的就是为充分地达成突袭的效果。这是要在进攻作战中化解敌方过于强大火力优势的近乎唯一途径。正因如此,志愿军才要为此付出各种今天看来太过惨烈的代价和煎熬。
如果不能达成这种极致的突然性,志愿军所遭受的损失会更加巨大。发生于 1952 年 10 月 6 日至 14 日的白马山战役就是一个对此情况典型的注解。此战我军是号称 “万岁军” 的 38 军,对手并不是美军,而是南朝鲜 9 师。但是,因为战前 38 军出现一个叛徒,突击部队的文化教员谷中蛟投敌,泄露了部分战役计划,这使进攻失去了突然性。最后此战打成胶着状态,虽然 38 军攻陷了除主峰外的大部分阵地,但因 9 天时间久攻不下,战况焦灼,双方伤亡都较大,最终 38 军被迫撤出了阵地。这是 38 军在朝鲜最后一战,留下小小的遗憾。
只要达成突然性,志愿军的进攻往往就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敌人防线的突破。长津湖战役中,之所以能全歼北极熊团,突然性的达成也是关键性的原因。当志愿军攻入北极熊团火炮阵地时,发现其 12 门火炮连炮衣、炮口帽都还没有脱下,更别提炮弹上膛了。未受到其重火力反击,使志愿军可以迅速突入其阵地。
所以,可以见到很多志愿军打退敌人十几次、几十次进攻的战例,但很少见到对方击退志愿军十几次、几十次进攻的战例。因为志愿军的进攻一般都建立在准备充分、突然袭击、一战而成的基础之上。如果进攻几次甚至只要进攻一次不成功,一般就会在仔细侦察地形和敌情基础上,改变战术甚至放弃进攻了。只要第一次进攻不成,突然性就失去了,敌人一般都会迅速组织起强大的防御。此时再要进攻的话,往往就会面对巨大的伤亡代价,并且进攻也很难成功。典型的战例如砥平里战斗等,这也是对手一旦利用重装备形成环形防御阵地并开始全面反击,我军就很难对其继续有效进攻的典型案例。但另一方面,这也是志愿军只要两、三次进攻不成的话,就主动放弃、避免进一步损失的正确决策代表。很少像美军那样,居然在铁原硬攻 63 军 12 天,基本上同一套战术从头打到尾。在上甘岭,更是基本上同一套进攻战术一攻 43 天。
五、难以治愈的恐惧症
有很多人说抗美援朝使双方军队都产生了各自的恐惧症:美军产生了夜战恐惧症,中国军队产生了火力缺乏恐惧症。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但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客观地说,中国军队产生的恐惧症不仅是火力缺乏,而且还有后勤缺乏、制空权缺乏、制海权缺乏等很多。美军产生的恐惧症也远远不止是夜战。这些恐惧症显然对双方军队后来的发展都带来了深远的影响。有些恐惧症逐步地,甚至在朝鲜战争中就得到了相当大的治愈。而有些恐惧症则一直持续到了今天,还在深刻地影响着双方之间的军事、政治、经济等战略关系。
志愿军的火力缺乏恐惧症,促使中国军队对火力的极端追求一直持续到现在,开发出大量 “变态级别” 的火箭炮、DF-21D、DF-26、DF17 等火力投送装备。事实上,到抗美援朝后期,志愿军在火力上就已经赶超对手了。尤其在金城战役中,志愿军的炮火强度已经显著超越对手。这也可以使我们充分理解,当年志愿军对唯一可显著超越对手的喀秋莎火箭炮之喜爱达到何等痴迷的程度。这一战术手段成了其任何使用必须彭德怀亲自批准的战略级武器。
制空权缺乏恐惧症使志愿军在战争期间就大量引入了苏联的米格 - 15 和米格 - 15 比斯喷气战机,至少在鸭绿江一线完全掌握了制空权,形成了著名的 “米格走廊”。
因为战争初期表现出来的严重后勤问题,1951 年 5 月 19 日,中央军事委员会,提出成立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洪学智任司令。越是到战争后期,志愿军的后勤补给不断获得巨大改善。从最初长津湖战役时只能吃冰冷的土豆,到后来可以吃上炒面,再到后来甚至能在战壕里吃上现炸的油条,冬装也获得极大改善。长津湖战役时并不是国内没有冬衣,当时国内没能力造飞机坦克,但棉衣还是做得出来的。只是当时战情太过紧急,并且对后勤问题的严重程度未充分预计到,在东北仓库里的冬装没能及时补给到 9 兵团。到后来往前线运送时,基本都被美国空军炸毁了。“普遍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零下 30 度严寒里埋伏” 是长津湖战役中的一个极端的特例。这也是长津湖战役特别让人心痛的地方。所以,我们对抗美援朝的后勤状况也不能用单一的概念来描述。当然,因为缺乏制空权,后勤补给线受到美空军轰炸遭受的损失的确非常大。这个困难贯穿了整个抗美援朝战争始终。
今天,随着歼 10、歼 16、歼 20、运 20、新轰 6 系列、即将面世的轰 20、大量无人机等空军装备的列装,航母和导弹驱逐舰等成军,中国军队在朝鲜战争中形成的几乎所有恐惧症已经逐步消散了。
夜战恐惧症带来的结果是美军后来开发了大量夜战装备,使得现在美军的夜战能力接近于和在白天作战差不多的地步。因此,今天美军的夜战恐惧症已经算是完全治愈了。
但是,抗美援朝战争给美军带来的众多恐惧症却至今无解。
首战即决战
由于志愿军在进攻时总是极力追求以全军突然袭击的方式出现,这完全超出了西方军事理论可以理解的模式。按照克劳塞维茨的主力会战理论,一般的战役会分成三大阶段:前哨战、主力会战和追击作战。前哨战是一种火力侦察性质的,但这种火力侦察本身也是一种作战意图的自我暴露。因此,中国人民军队一般都是省掉前哨战环节,直接一上来就是全军压上突然发起总攻,首战即决战。这种战术让美军总是处于极度恐惧之中,因为一切平静的时候都无法安身,不知哪天突然之间就处于山呼海啸般的志愿军从四面八方发起的攻击之中。我们当时并没有把这个总结成 “首战即决战” 战术,但这种模式美军却在海湾战争中明确提出来了。如果知道美军内心深处对志愿军进攻战术的恐惧,就知道这种表面看来牛气哄哄的战术名称总结,其实是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出来的。
情报缺乏恐惧症
明明志愿军是在美军前进道路的前方,所有道路都被重装备武装的美军堵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志愿军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美军后退的道路上了。空中天天有美军飞机无死角的侦察,地上有派出的侦察兵探路,怎么就是搞不清志愿军的行动轨迹呢?仿佛志愿军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地从天而降在任何地方。陆战一师在 11 月 2 日与 42 军交手时就已经充分尝受过这种从天而降的攻击。这也是为什么长津湖战役前,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其实是始终不放心的。他亲自乘直升机到前方道路尽可能低飞侦察,可最后还是没发现他周围居然埋伏了十几万志愿军。这种情况显然会让美军内心抓狂。设想一下你把屋内检查个遍,一个人也没有,然后把所有门窗全关死,一转身突然间发现屋里面全是人,这会是什么感觉。如果老是出现这种情况,并且总也找不出原因,是不是会发疯?美军在二战中的情报战上是有很多优势和成功经验的,例如在太平洋战场破解了日军的通讯密码,这对中途岛等战役的胜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朝鲜战场上,美军的空中侦察能力和情报优势也有所体现,甚至通过无线电侦测发现了志愿军大榆洞总部并发动空中攻击,导致毛岸英和另一位战士牺牲。但总体上说,其情报能力受到巨大的挑战。只有理解了美军对志愿军的这种深深的情报缺乏恐惧症,才能理解为什么美国人后来对窃听达到棱镜门事件中暴露出来如此疯狂的程度。
对毛泽东军事思想和中国军队的莫名恐惧症
如果恐惧症是有具体、特定目标,可以从技术上清晰描述的话,无论最初的恐惧有多大,一般来说最后就总是有具体解决的办法,虽然难度高低可能不同。但是,如果是一种对未知的、无法描述的对象莫名恐惧的话,那就无解了。真正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直到今天,美军和美国内心深处一直对中国存在着一种莫明的、无法在技术上准确描述的恐惧,这是朝鲜战争留给中美两国最深远的遗产。
美国依然没有能理解,中国人是可以翻山越岭的。如果它能理解,就不会在今天做出通过芯片封锁来卡中国脖子的行为。他们以为山沟里的道路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要卡死了山沟里的道路,就以为中国无路可走了。它完全不理解中国人本能的思维就是 “我翻过山去,自己掌握芯片制造的所有技术不就得了吗?”。长征途中,红军翻越过无数的雪山和其他的高山险隘。在朝鲜战场上,中国志愿军成功翻越过盖马高原上无数严酷至极、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雪山,这就是他们留给今天的中国人精神财富所在,他们依然让今天的中国受用不尽。对中国来说,没有任何技术领域的雪山是不可翻越的。
而正是因为当年的志愿军给美军留下了无解的未知恐惧,不仅使越战时中国说美军不能过 17 度线,它就不敢不听,严守不过 17 度线的警告;使美国总统尼克松在中南海拜见毛泽东如小学生见老师一般;也使今天的美国在面对中国全面崛起的挑战时会各种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的昏招迭出。
美国不是在遏制中国,而只是在用各种神经错乱的行为,极力掩盖自己内心深处对中国莫名的恐惧。
这种无解的、莫名的恐惧感,正是当年的志愿军给他们留下的。这就是为什么总有人想极力否定当年中国出兵的决定,总有人在讨论中国在这场战争中的输赢,总有人想否定志愿军牺牲的价值…… 这种偷偷摸摸的小招数治愈不了美国的莫名恐惧症。只要是对战争历史稍有点常识的人就会明白,志愿军在三年的战争期间付出 19 万人的牺牲,获得如此之大的战果和附带的巨大效益。相比之下,在二战中的苏德战场,一场战役的死亡人数低于这个数字的能有几个?更别提三年时间的总和。10 万人的数字几乎就是苏德战场每场战役伤亡人数的下限,一场战役伤亡以百万人计算的比比皆是。就在抗美援朝战争之前不久,中国抗日战争付出 3500 万人的生命,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国死亡人数的 184 倍,那是何等的惨烈?志愿军让中国从此终结了受人欺负的历史。打得一拳开,省得百拳来。他使中国在后来几十年依然贫穷落后的状态下,无人再敢藐视中国。拿志愿军牺牲人数来做文章,本身就证明了他们对人类战争历史无知的程度。
六、胜负、损益和未来
这场战争到底谁胜谁负呢?如果硬要自己去制造各种 “理由” 的话,可以得出任何结论,无论这种结论有多么荒唐透顶。科学的方法是获得最直接的客观测量数据—— 双方对自己将帅的最真实评价和交战结果的态度。除了前面所说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在长津湖战役不久就离开朝鲜外。
道格拉斯 · 麦克阿瑟:1951 年 4 月 11 日被撤销联合国军总司令职务。
马修 · 邦克 · 李奇微:1950 年 12 月 26 日从美国陆军副参谋长任上前往朝鲜,转任第八集团军司令。1951 年 4 月接任麦克阿瑟任联合国军总司令。仅一年后,1952 年 5 月,被撤销联合国军总司令职务,由马克 · 韦恩 · 克拉克接替。
沃尔顿 · 哈里斯 · 沃克:联合国军有两大集团,东线的第十军,西线的第八集团军。沃克是首任第八集团军司令。1950 年 12 月 23 日在汉城北部的一次吉普车事故中丧生。他在二战时曾为巴顿将军部下,巴顿也是车祸丧生的。但也只有在这一点上值得同情,除了再次强调一下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之外不好再说别的。
爱德华 · 马洛里 · 阿尔蒙德:东线第 10 军军长。李奇微任联合国军总司令后,马上免去了阿尔蒙德盟军总部参谋长的职务。1951 年 7 月,阿尔蒙德再被免去联军第 10 军军长职务,离开朝鲜回国任陆军军事学院院长。
詹姆斯 · 奥尔沃德 · 范佛里特:1951 年 4 月,接替马修 · 邦克 · 李奇微任第八集团军司令一职。马克 · 韦恩 · 克拉克任联合国军总司令后,主要任务是谈判结束战争,与主战的范佛里特不时发生冲突。1953 年 1 月,战争 7 月份结束之前半年,范佛里特年满 60 岁,以上将军衔退休。
所有美军高级指挥官,除了最后成功签定美军历史上第一个在 “没有胜利前提下” 停战协议的克拉克将军,没有一个是真正功成身退而善终的。反观志愿军一方,从上到下极少不立功受奖的,甚至 38 军被奖励空前绝后的 “万岁军” 称号。战争本身的谁胜谁负,还用得着他人再多说什么吗?但是,战争只是政治的继续,无论战争结局如何,政治上的获益谁多谁少呢?这个可能各人就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了。首先要提示一下,从中获益的多少就与参战各方将士们基本无关了,甚至要看谁从中开发利用的程度。再者,要将获益归因到这场战争必须有个前提,就是因为这场战争多出来的收益。如果确实是收益,但没有这场战争也会是同样的结局,那就不能算因为这场战争多出来的收益。个人认为:
若论投入产出比,获益最大的无疑是日本。基本没任何投入,却由此摆脱二战后惨败的困局。正如《超越战争论》一书中所说:现代战争,旁观者胜。
若论净获益绝对值,最大无疑是中国。—— 大量苏联工业科技建设援助,100 个师当时最现代化的军事装备,彻底改变国际形象、一雪百年前耻,奠定可在当时两霸之间操作获取巨额利益的空间和基础,将所有影响中国主权的国外势力都借此运作出了中国……
若论损失(也就是负收益),最大无疑是朝鲜北南双方。
若论负面政治影响,最大无疑是美国。
若论初始战略设计目标与结局的偏差程度,最大无疑是苏联!要客观理解到的一点是:一定程度上说,美国也是被动卷入这场战争的。但它对中国太过于轻视,过了 38 线迫使中国也卷入进来了。本应是有棋手实力的美国,在这场战争中变成了棋子,并且从一开始就是棋子。而本来只是棋局中 “目标棋子” 的中国,却运作成了棋手。做任何事情都要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在这场战争中,完全清楚自己目的者,只有苏联与中国。唯一实现自己战略目的者,却只有中国。美国始终就没弄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这是它把仗打得一塌糊涂的内在原因。
被认为是西方战略之父的迦太基军事领袖汉尼拔,曾率领军队从西班牙出发,翻越阿尔卑斯雪山进攻罗马。但在今天,美军除了新增信息战,并弥补夜战能力欠缺之外,本质上依然是一支拥有制空权和制海权却只能在山沟里行动的军队。而中国军队已经弥补了所有在朝鲜战争中的后勤、制空权、制海权、火力、核威慑等欠缺。是否依然保持了一支 “山顶制高点” 上的军队素养,今天的中国军人会给出答案。
所有中国人也会给出答案。
美军很厉害,奈何我军有高达。
见过行军速度超过机械化军队的轻步兵么?见过零下四十度穿单衣战斗的人么?见过重火力相差十倍以上还能打的敌人丢盔卸甲么?见过敌人掌握制空权,机械化部队还能被轻步兵围歼么?
没见过的话,那就只能说可能当时我们启封了骊山里面十二台传承机甲,所以朝鲜大破美利坚。
看哭!“零下 40 度” 冻掉指头,真实的长津湖战役到底什么样?
近三个小时的观影时间,影片全程高能,无论是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还是戳人心房的情感表达,《长津湖》展现的非常生动。难怪,此前就有网友表示:这是我今年最期待的一部电影,没有之一,它,没有辜负观众的期待
1950 年 6 月 25 日,朝鲜战争全面爆发,已经很难考证两边是谁打的第一枪,但苏联方面的鼓动肯定是重要因素,今日成领导的朝鲜人民军势如破竹。
苏联援助的 150 辆 T34,立了大功,虽然他们已经是苏德战场的二手车了,但放在亚洲地区还是神一样的存在,两天后人民军攻克汉城。
然后继续高歌猛进,由美国远东军司令麦克阿瑟,指挥的联合国军,已经参战,但是到八月份,还是被人民军逼到了釜山,就是美国在亚洲大陆上的最后据点了。
我的爷爷,在抗美援朝的时候已经被拉到鸭绿江边了,然后美军撤退了,就没过江,但是他很多之前的战友都没了。。。
这次《长津湖》上映,我想带他去看,结果爷爷回绝了我,只说太惨了,他再也不想回忆第二遍。。。
11 月朝鲜已经进人冬季,温度急剧下降,第 9 兵团出发的时候,穿着单薄的棉衣就进人了朝鲜,这是一场生理与心理上的残酷考验,许多人都被冻伤甚至冻死,他们许多战士端着枪,就这样被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看着身旁已经永远沉睡的战士,他们也不能哭,因为泪水会结成冰,眼睛就会被冻住,他们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着。
入朝作战过于仓促带的棉被不够,食物也不够,第九兵团的战士们十几人才能分到一床棉被,把被子铺到雪地上报团取暖,不少士兵睡下去就再也没站起来。
长津湖的黑夜属于志愿军,白天属于美军,一到夜晚志愿军就用手榴弹炸美军阵地,再凭借轻武器和肉搏战攻击美军。
第 9 兵团在宋时轮团长的带领下穿着单薄的衣服奔赴了战场,刺骨的寒风便让所有人打了个冷噪,但是第 9 兵团志愿军依旧坚定不移的向目的地进军,他们做好了严密的伪装,便踏上了前往预设战场的路途。
他们每天昼伏夜出,日夜颠倒,忍受着酷寒,疲劳和饥饿,在山脉和树林间悄悄的行军,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头顶是呼啸的冷风,越往目的地走越冷,这是一场生理与心理上的残酷考验,许多人都被冻伤甚至冻死,紧张恐惧的气氛似乎时刻都能把人压倒。
长津湖战役期间,美军看到不远处有好几排匍匐在雪地里的士兵,有的手握着枪,有的紧握着手榴弹。见此景美军被吓得够呛,但又疑惑不解,距离如此近,为何他们不开枪。
思虑片刻后几名大胆的美军一点一点向前靠近,直到全然靠近,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冻成冰雕,他们的手中的枪依然紧握,枪口朝着敌军前来的方向指着,拿着手榴弹的战士也将手榴弹紧紧握着,好像就待一声令下便要扯引线投掷。
在这场战役中我军一共有五万两千多名战士伤亡,其中被冻伤、冻死高达三万多人,第九兵团减员人数达到了三分之一左右,而美军的伤亡人数在一万三千左右,为了将美军驱逐出长津湖,志愿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1950 年却是朝鲜半个世纪以来最为寒冷的一个冬天,经常温度保持在零下 30 度,由于准备仓促,第九兵团根本没来得及换装,穿着南方的薄棉衣就踏入了朝鲜的土地,一个班里只有一两条棉被,到了 11 月底长津湖地区下起百年不遇的大雪,最低气温降到了零下 40 多度,志愿军里很多战士还没投入战斗就被朝鲜的严寒活活给冻死,而且志愿军的补给也非常困难。
长津湖的 “冰雕连”,129 名冻死战士一枪未开,却让美军毛骨悚然。
第九军团最大的挑战不是美军,而是长津湖周围极冷的鬼天气。他们穿着薄薄的棉质衣服匆匆进入朝鲜,因此朝鲜的寒冷天气,成为军队面临的最大挑战。
他们在战壕里爬,在雪地上爬,他们保护国家的热情和激情在他们心中荡漾,即使在寒冷的天气里,他们仍然把枪和瞄准敌人的方向。白天他们的牙齿冻得叮当作响,但他们仍然不敢站起来走动,因为他们不时听到飞机的声音,这是美国军用侦察机。
就这样他们守了五天五夜,但他们没有等到黎明,尽管他们一直保持着进攻队形,但他们再也听不到美军的脚步声了。看不见志愿军的美军坐不住了,他们派出一名指挥官和一支部队调查志愿军在雪地中的部署情况。
他们发现不远处有许多志愿军在雪地里爬行,他们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手榴弹,有的做着随时准备进攻的手势,这可真是让那一撮美军吓破了胆。
很快他们发现了另一个更让他们震惊的事实,这些志愿军没有生命体征,甚至完全变成了 “冰雕”,他们被冻死在冰雪中,而直到死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在自己的阵地上挪动过一步。
1950 年,美国试图通过控制朝鲜半岛,进而实现自己控制亚洲的目的,于是美国不断派兵 “增援韩国,向朝鲜发起攻击。
并侵扰中国的边境,在毛主席多次警告无果之后,毅然决然地派出数十万志愿军奔赴朝鲜同朝鲜人民军一起,和美韩展开激烈的战斗。
在毛主席的积极号召下, 正当壮年的青年们群情激奋,纷纷报名参军, 要为保卫祖国的尊严和安全出一份力,保证志愿军在战场上的补给。
长久行军的志愿军根本不能坐下来休息,时刻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懒,人就没有能力再站起来,所有人都硬撑着那口气,坚持到最后一刻。
很多战场的战壕中,都有维持着战斗姿势被冻僵的战士,他们用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去要吃的,等其他志愿军战士找回食物后,往往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被冻死了。
休息时被冻伤的士兵,在热炕或者热水中取暖,已经冻伤的肢体和皮肤却直接坏死了,最后只能截肢。志愿军幸存战士说,很多人的耳朵都被冻得梆硬,用手就能轻易地掰下来,根本感觉不到疼。
知乎用户 古斯塔夫 发表 据《第 27 军长津湖地区进攻战斗弹药消耗统计比率表》 该部 1950 年 11 月 27 日 - 12 月 4 日消耗炮弹如下: 75 毫米野炮弹 447 发、山炮弹 604 发、步炮弹 166 发 4.2 寸化 …
知乎用户 甜草莓 发表 惨烈到双方都认为这是自己战争史上的荣耀。 电影的时间线基本完整的反映了史诗,唯一的问题是电影压缩了时间,节奏太快导致画面太短,但是如果我们简单还原一下历史,其实就已经能显示出当时的波澜壮阔。 …
知乎用户 新华网思客 发表 虽然志愿军装备落后,战略战术可是异常先进。 你以为志愿军都是《金刚川》里工兵,肉身抗炸弹?实际上是桥面不过水。更不要说金城战役牛逼的步炮协同。 大兵团协同作战的水平,1950 的英法我觉得打不出来。敌后穿插这种 …
知乎用户 发表 今天去观看了长津湖,感觉全程都很紧绷,故事完成度也很高。不知道大家看完什么感受? 知乎用户 电影榨汁 发表 首先向伟大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抗美援朝战争致以最高敬意!谨以此文献给在长津湖战役和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及战斗过的全体 …
知乎用户 发表 10月1日,《长津湖》豆瓣开分7.6,你有什么想说的? 知乎用户 兔兔他爸 发表 《长津湖》7.6 分被低估了,《金刚川》6.5 分被高估了。 我还是挺佩服管虎的,把打着 HONG 旗反 HONG 旗玩到了化境。 管虎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