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揭穿王林“大师”骗局;“特异功能”是伪科学
方舟子揭穿王林“大师”骗局;“特异功能”是伪科学 (这是2013年9月方舟子接受凯风网视频访谈的文字实录。视频 …
我有一个超能力,就是可以当别人的儿子,起初,这个能力的作用范围很小,只能在寝室使用,例如:
“帮我带个饭,我懒得下楼了。”
“滚。”
“爸爸!”
“你吃什么?”
当我挂科的时候也尝试使用了这个能力,但那个老师说我是一个成年人了,要懂得自尊和自爱,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能力的不足感到懊恼,竟然会有人拒绝当我的爸爸,但后来我才发现,这件事儿另有隐情。
失败是成功之母,天道酬勤,乐战不怠,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后,我练习的更加刻苦了,这个超能力愈发强大,几乎可以用在我生活里的各个方面,例如当我网购的时候,叫一句爸爸能省掉很多运费。
可惜这个超能力只能对男性使用,但我爸例外,当我叫他爸爸的时候他毫无反应,这在医学上叫做免疫疗法,当他被我叫了足够多的爸爸,他就不是我的爸爸了。
虽然只能叫男性爸爸,但这并不代表我对女生就没有办法,我只需要拿出当红男星的照片叫一声爸爸,她们就会成为我的妈妈,或者说拿出马云的照片叫一声爸爸,那样我们就都是兄弟姐妹了。
很多人都不敢生孩子,因为害怕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于是我就办了一个父亲培训机构,让他们先体验一下做父亲的感觉,并为那些做的不错的爸爸颁发合格证,现在它在婚介市场的地位已经跟房产证和学位证是一个级别。
后来,我也成为了一个爸爸,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开始度过幸福的时光,但是好景不长,竟然有外星人入侵了地球。
他们的科技非常领先,地球防卫军节节败退,大决战失败的那一夜,总司令敲响了我家的门,告诉我我就是地球最后的底牌了,我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走到了外星人的飞船前,大声叫起了他们爸爸。
可半天他们都无动于衷,过了很久,舱门才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外星人,我看他有几分眼熟,他看到我后,微微一笑,变成了我的大学老师。
原来,每个星球都会有一个自己的能力者,而他的能力就是能伪装成其它星球的人。他们对地球的资源早就垂涎已久,但忌惮于地球还有一个未知的能力者,所以他就先潜入地球,开始调查,直到发现了我,在确定我的能力无法跨物种,跨性别使用后,就开始了大举入侵。他让我回去告诉总司令,我们人类要么投降,要么死亡。
我微微叹气,看来,只能使用秘密武器了,我大声喊了一句:“儿子!”
他大惊失色:“莫非你还藏了一手?可以跨物种让别人变成你的儿子?”
我说没有,我只是叫一下我的儿子,我儿子连忙从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后面跑了过来,我看了眼儿子,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浩瀚的星空:“你有没有想过,我叫我儿子一声爸爸,会发生什么?”
他愣了愣,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继续补充道:“你知道,我的能力是可以改变物质的,我叫我儿子一声爸爸,他就会变成我的爸爸,那他就成了自己的爷爷,但一个人不能既是自己的孙子,又是自己的爷爷,他就会进入爷孙坍缩态,逻辑和规则会在他身上慢慢崩坏,而他自身又始终无法产生逻辑闭环,不能自洽,所以这个崩坏和运动会一直持续,物质的运动会产生能量,运动是永恒,能量的递增也是永恒的,直到超越了宇宙承载的极限,最后boom的一声,你,我,地球,宇宙都会消失。”
他看了眼我的儿子,表情充满了恐惧,回身就向飞船跑去,我说等等,放你们走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两个要求。
他呆住了脚步,问我是什么?
我:帮我通知全宇宙我的战略爹威慑,让他们失去入侵地球的想法。
他问第二个呢
我:叫我一声儿子,我不允许有人拒绝当我的爸爸,这是对我的羞辱。
后来,地球就再一次进入了宁静平和,并开始于宇宙各星球接触,在获得了足够多的科技与资源补给的情况下,我们签署了不率先使用我儿子的承诺书。我也被地球人民感激与崇拜,并被他们尊称为
“地球叫父。”
我有一种“吃饭抢着买单一定会抢赢”的超能力。
无论和谁一起吃饭,无论吃什么,无论何种方式结账,最后都会变成由我买单。
哪怕我把钱包或手机放在背包中的外套下面裤子口袋里内裤夹层,外面再用自行车链条锁缠上一圈,而其他共餐人员的钱包就摆在手边,
第一个摸出支付工具的那个也必然是我。
微信AA?不存在的。
毕业聚餐那天,我先结过账,就发现群里的其他人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私信过去,都把我拉黑了。
派对上赌人品抽信用卡?
每次服务生都能从一叠信用卡中准确地抽出我的卡。
身边的人都知道我的超能力,排着队邀我吃饭。
当然,最后都以一句“下次我请”结束。
为此我苦不堪言,为了保住微薄的存款,我尽量推掉一切应酬。
可是每当在朋友圈看见其他狐朋狗友们一起吆五喝六,心中又总觉得落寞孤寂。
一天,我独自在沙县小吃吃着晚饭,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回头一瞅,哟,这不是局座吗?
局座和蔼地跟我打着招呼,“小曲啊,听说过因果律联盟吗?”
我结结巴巴地说,“有,有所耳闻。局座,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局座道,“不忙,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张罗着让沙县小吃老板上了几道硬菜,边吃边说,“小曲啊,局里听说你有一个特殊的本领,我特地来跟你谈谈。”
我一听就泄了气,“什么本领,不过是毫无用处又特别费钱的差劲衰运罢了。”
正在啃鸡腿的局座眼中精光一现,“小曲啊,这个世上,没有差劲的超能力,只有差劲的超能力者。”
说完,他“啪”地把一叠钱拍在桌上,“我今天倒要抢着买单,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抢赢我?老板,买单!”
我一看局座要付钱,也坐着不动,静观其变。
那叠钱目测得有三千,是这顿饭钱的二十倍有余。
沙县老板闻声赶来,看这架势,也知道必须收局座的钱,可是他手伸在半空却停下来了。
“怎么?我的钱不是钱吗?”局座故意沉下脸。
沙老板道,“哪儿的话,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局里上次在这里搞团队建设,还有3200块钱的旧账没结清,您这还差两百,加上刚才点的菜,打完折一共该付360块。”
局座闻言大笑起来,“精彩,太精彩了,不愧是抢着买单的王者。小曲,不好意思了,这顿饭钱你先结,回头战忽局给你报销。”
我不情愿地结了帐,问道,“局座,你今天也是来蹭饭的吗?”
局座哈哈一笑,“你当我什么人?我会差你那点饭钱?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事关国家安危,局里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什么任务?”没想到国家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下激动起来。
“是这样,今年巴菲特的饭局开始对外拍卖了,局里希望抢下和他共进午餐的机会。”
我知道,和巴菲特共进午餐表面上只是一个饭局,实则为一场可能影响国际金融格局的博弈。
“我能做什么呢?”
“今年钢铁侠马斯扣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让他拍中了巴菲特的午餐,那么他针对我国的Space-Y计划,将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登陆火星计划。”
“可是,我记得去年巴菲特的午餐好像拍了450多万美元,这笔钱我可掏不出来。”我暗吸一口凉气。
“放心,这笔钱局里出了。”局座笑容可掬地说。
希望如此吧。
不过为了国家,我豁出去了。
今年巴菲特的午餐机会,毫无悬念地被我代表的战忽局拿下来了。毕竟若论抢着买单,全世界也没人抢得过我。
午餐在一艘豪华邮轮上举行。
局座和巴菲特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可以预见,我们的航天事业很快要上一个大台阶,而Space-Y的股价也会蹭蹭蹭地往下跌。
我百无聊赖地在船上闲逛,忽然,一群荷枪实弹的恐怖分子从天而降,登船后,迅速控制了船上所有人。
虽然领头人脸上带着一只mask,但举止和言行无不出卖了他——硅谷钢铁侠,马斯扣。
“我不会让你们的计划得逞的。”马斯扣嚣张地对局座说道。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局座一脸正气地回应道,“你太低估我的决心了,我们的军队很快会把这里包围起来。”
“No no no,是你们低估我的科技了。”马斯扣道,“我们hack了GPS和北斗星系统,改变了邮轮的航线,现在,它正驶向争议海域。别说你们的人找不到邮轮,就算找到了,一旦你们出动军队,就意味着发动战争。”
“你……”局座气得说不出话来。
“放弃吧,”马斯扣笑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只要捱过今晚,谁也无法再阻止Space-Y计划了。”
巴菲特哀叹不已,却也毫无办法。
明眼人都知道,只要马斯扣一达到目的,一定会先杀光船上的所有人质。
在茫茫的大海上,一艘失去坐标的邮轮,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没有人可以得救。
马斯扣的计划很周详,唯独忽略了一件事。
因为今天拍卖的是巴菲特的午餐,所以邮轮上只准备了一船人的午餐,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开始饿肚子了。
500个人质,100个武装人员,无不饥肠辘辘,抱怨不已。
巴菲特饿得前胸贴后背,嘟哝道,“我坐拥几千亿资产,但那些数字都变得毫无意义了。现在如果能吃上一口上海的小笼包,我愿意用全部财产来交换。”
我激动地说,“我请你吃啊!”
武装人员冲过来说,“瞎嚷嚷什么呢?”
我站起身来,大声地说,“今晚我请所有人吃上海小笼包,我买单,谁也别和我抢!”
恐怖分子们只当我在说笑,因为船还在海上漂着呢。
可是不久,领航员就大声报道,“前方出现陆地。”
不知不觉中,邮轮已经被洋流带到了上海码头。
只有这里,才能找到600人吃的小笼包,来让我买单。
看着闻讯赶来的军队,人质们都激动得流下了口水。
巴菲特紧紧拥抱着我,亲吻着我,非要把名下股票都送给我。
局座拉着我的手动情地说,“小曲,你果然没有辜负国家的期望。我真诚地邀请你加入因果律联盟,参加登陆火星计划。希望在火星上,我们的宇航员还能和你一起抢着买单。”
“局座,没问题!”我也备受鼓舞,“不过,能不能先帮我报销上周的360块钱。”
我是「青春伤痛文学」男主角,文风固然鸡肋,没有任何武力值, 但脑电波辐射范围极广,对他人的影响也极深。
换言之,任何场景在我加入后,都会变成青春伤痛文学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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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开始的。有一天,浙江温州某高校的篮球场上,突然就有个学生飞了起来。
很快该男生便上了新闻头条,并被送去相关机构检查身体。
不查还好,一查之下才发现,此人不仅一夜之间学会了飞檐走壁, 还无师自通了金钟罩、铁布衫、降龙十八掌和六脉神剑。
「武侠男主真人」在热搜上挂了没几天,全国各地又出现了更多离奇的事件。
有人突然停止进食,改为餐风饮露,一个月后非但没饿死, 还开始金光护体,隔空取物,御剑而行。有人借着亲戚关系去某 军火库「参观」,再出来时开着一座三层楼高的机甲,一发死亡射 线直接穿出大气层,越过大半个太阳系,把冥王星炸没了。
还有少女在半个月内接连与三位福布斯富豪相识、相爱、订婚并逃婚。据伤心的富豪们称,相识的契机都是该少女在路上泼了自己一身咖啡。
五花八门的「小说主角」出现在现实中,理所当然地引发了混乱。民众逐渐开始恐慌,试图关押和控制他们,结果却不能伤及他们分毫。
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之下,信众出现了。
其中,前面说到的修仙文和机甲文里的这两位男主尤其野心勃勃,而他们的拥定也尤其疯狂。凡人虽然学不会他们的本事,却视之如神,团结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两个权力集团。
在那之后三年过去了,两大势力不断壮大,俨然有了新世界的巨头之态。人类已有的武器对这俩人完全不管用,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又会误伤普通民众。已有的社会秩序备受摧残,世界混战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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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一分,这一秒,上述一切都跟我们的男主楚陌没有任何关系。
楚陌从未幻想过,或许自己也是篇什么文的男主,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青春,过得十分伤痛。
此时此刻,他刚刚从家里跑出来(嘴角带着被父亲揍出来的淤青),没去学校(惯常逃课),背着破旧的蓝灰色书包,里面装 有一叠不合格的试卷一只有语文拿了 80 分,但作文不合格。不合格的原因是他用蓝色钢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字离题万里的对世界的质问。他还跟街头混混打了一架,但路边文具店老板的女儿小跑着给他送来了创可贴和过甜的橘子汽水。
他爬上了一栋废弃建筑的天台,腿从天台边沿挂下来晃荡, 昭示着一种厌世和不羁。他掏出锈迹斑斑的铅笔盒(铅笔盒里藏 着一张泛黄的字条,是患绝症死去的青梅竹马留给他的),开始为乐队(跟几个逃课哥们凑起来的,有时会去地铁站寂寞地弹唱, 但如果有人给钱就会被骂)写一首歌。
大楼下面的街道上漫漫人潮涌动,一张张面孔像海波里浮动的星星。但世界却不是深蓝色的,世界斑斓且动荡,满目疮痍, 令人晕眩。
楚陌用铅笔在草稿本上潦草地谱着曲,时不时嘶哑地哼唱两声。天空适时飘起了小雨,很快又转为了滂沱大雨。楚陌嘴角流血, 全情投入。
天边飞过一道金光,那是修仙文男主刚刚御剑飞了过去,后 头跟着一排导弹。
楚陌不为所动,用寂寞的眼神把他当作流星许愿。
天边又闪过一大片银光,那是机甲文男主带着自己造的一个连的无人机甲在巡视。
楚陌不为所动,用寂寞的眼神把它们当成晚归的大雁。
修仙文男主和机甲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半空炸开朵:「喔,明年七月的烟花……」
就在这时,有个黑衣青年在他身后缓步走上了天台,拍了拍 他的肩:「喂,小子。」
楚陌回过头。对方戴着细边眼镜,衬衫扣子系得一丝不苟, 神情冷淡而疲惫,看上去像是个研究人员。
楚陌不为所动,微微一哂:「你也来看雨啊?」
青年原本有一席话要说,而且绝对不是来看雨的。但是听楚陌说完这句,却突然神情恍惚了一下,愣愣地说:「是啊。」
楚陌了然一笑,不再与他搭讪,自顾自地继续唱歌。
青年听了几旬,默默坐到他身边,将腿伸出天台边沿,和楚陌一起淋雨。
—曲听罢,青年问:「失恋了?」
「没那么简单。」
「怎么?」
楚陌从铅笔盒里摸出两根烟,递给青年一根,自己抽着烟沉默不语。
青年道:「你好像有心结。」
楚陌淡淡一笑:「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曾喜欢过一个好女孩,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以为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没想 到长大之后,她爱上了我的哥们。」
「这不就是失恋吗?」
「后来我哥们为了救她,死在了车祸中。」
肇事司机有来路,一分钱都没赔。我哥们的父母哭瞎了眼,那女孩就打几份零工赡养他们。后来,也许是过度劳累吧,她进了医院就再也没出来。」
青年一声长叹,讲起了自己的伤痛往事:「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爸几次,我妈后来跟他离婚改嫁了……」
他俩伤痛地交流了一番,最后约定以后一起组乐队,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青年淋着雨走了。
他走出了五公里,才猛然浑身一震,大梦初醒般愣在了原地。 青年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联系方式,自言自语道:「这小子 的 buff 也太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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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楚陌收到了青年发来的一条信息,约他再次见面, 由头是讨论乐队参加比赛的事情。
青年这回特地挑了个跟青春伤痛完全没有关系的场所一茶馆。这里不仅前后左右都是不用上班的大爷大妈在打牌唠嗑,而且身边还坐镇着一号大名鼎鼎的人物。
「楚陌马上就到。你吃点什么?」青年问。
他身旁的女孩摇头。
「那喝点茶?」
「我出了家门都不能进食喝水。方圆百里内只要有个美男子,一定会狂奔到我面前被泼一身。」
青年默然几秒,小声说:「那也不完全是坏事……」
女孩面无表情:「然后我就会打工攒钱赔衣服给他。」
「你可以不赔啊。」
「我这是被动技能,身不由己的。你见过不赔衣服的玛丽苏女主吗?」
青年陷入沉思。
片刻后,青年突然说:“你拿着这杯茶。」
「干吗? 」
「我想测试一下。」
「测你的颜值够不够得上美男吗?」女孩接过茶杯,手一抖,泼湿了青年的袖子。
「……我已经分不清你这是被动技能还是主动安慰,总之谢谢你。」青年擦着袖子说,「但我想测的不是自己,而是楚陌。我想看看你俩的 buff……」
他话音未落,楚陌到了。
楚陌一脚踏进大门,整个茶馆的空气都开始伤痛。
窗边一对中年夫妻突然同时开始哭泣。中年男人道:「你刚才 是不是盯着窗外开过去的那辆红车?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忘记他?」中年女人跟他抱头痛哭:「让我们放过彼此吧,好吗?」
门前大爷含泪打电话:「女儿,我支持你的梦想……」
趴在地上的狗子吐出啃到一半的骨头,举头目注夕阳。
楚陌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女孩,冷笑一声:「我们乐队不需要一个漂亮主唱来吸引眼球搞商业化。」
青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楚陌为了乐队的未来发展方向吵了一架。
他身边的女孩正沉浸在被同学孤立(主要是因为长得太美, 她左眼是金色的,右眼是银色的),而且没瞒住自己百亿身家千金小姐(但不用家里一分钱)的身份,而招致嫉恨的回忆中,流下了七彩的泪水,茶杯还稳稳端在手上。
青年长叹一声:「看来这 buff 可以分出胜负了。」
女孩愣了愣:「对哦。」
楚陌也愣了愣:「什么 buff? 」
青年说:「我的名字叫郑长仁,这位是薇可儿。我们找你并不是为了组乐队,而是一些更俗的事情。」
「比如?」
「比如拯救世界。」郑长仁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交给他,“我受你 buff 的影响,没法一直正常讲话,所以事先打印了纸片向你说明一切。」
楚陌满腹狐疑地接过来读了读。
在纸片上,郑长仁写道:
「你或许还记得,自己小学时曾被家里送去参加过一个儿童智力开发项目,接受过一种所谓的『脑电波疗法』,但成绩并没有显著提高。」
「那个项目是我父亲搞的,我和我的父亲都是罪人。」
「其实,我父亲毕生研究的是一种叫『域场』的东西,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人类的潜意识。他相信人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潜力 尚未被开发出来,从古至今,那些上天入海的能人异士,都是无意中改变了’域场’,突破了人类自以为的极限。」
「父亲希望将这个过程变得可控。他想在孩童阶段通过脑电波的共振开发『域场』,创造出电影里那样无与伦比的超级人类。
「这一切研究,他从未公之于众,也没能申请到临床试验许可。你们的家长将你们送去,只是希望改善一下成绩,谁也不知道,我父亲会偷偷麻醉你们,将你们连上自己秘密研发的脑电波仪。」
「但连我父亲都没料到的是,他自己的亲儿子,当时还在读初中的我,是个擅长藏文包的网文爱好者。」
「一次,我偷用他的电脑下载了一个超级大的文包。这时他 突然回家,为了避免挨骂,我按照网上学来的技能胡乱操作一番, 将文包藏进了他电脑的最深处。」
「结果我父亲的电脑技能也是网上学来的。我藏文包的地方,恰好也是他藏秘密数据的地方。」
「临床试验当天,在他做贼心虚而急匆匆的操作之下,导入你们大脑的并不是他精心准备的数据,而是我的网文文包。」
「虽然父亲随后立即终止了传输,但还是有一些破碎的网文数据,分别进入了你们中的某些人的『域场』。」
「你们醒来之后自然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的言行举止似乎也没出现什么异常。父亲以为试验失败,虽然有些失望,但也 着实松了口气。」
「岂料就在三年前,温州的武侠男主、黑龙江的修仙男主、 福州的机甲男主等等相继出现,父亲一查,发现他们都是自己当初的试验体。」
「当两大霸权建立,开始大杀四方时,父亲知道自己犯下的过错已经无法挽回,在痛苦中自杀了。」
「我虽然也非常想一死了之,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直面错误而不是逃避。我要收拾父亲留下的烂摊子,永久性地终结两大霸权。」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楚陌放下纸片问道。
「首先自然是追踪到你们所有人的近况。这件事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郑长仁说,「当初数据传输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并不 是每个人都受了影响。如果找到改变了 『域场』的人,我会详细 说明当年的情况,比如对这位薇可儿,还有对你。」
楚陌耸耸肩:「但我肯定没受影响啊。」
郑长仁和薇可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又不能上天,又不能赚钱,甚至都没人爱上我。」楚陌莫名其妙,「难道把日子过得一团糖也算什么超能力吗?」
郑长仁严肃点头:「正是如此。」
「譬如说,我哭泣时就会流下七彩的眼泪,我高兴时天上就 会飘起樱花雨。」薇可儿说,自身的域场能影响周围的微粒子, 甚至他人的脑电波,让他们照着剧本行事,这种 buff 我有,你也有。」
「我拿到的是什么剧本?」
「青春伤痛文学。」
楚陌瞠目结舌。
郑长仁接道:「当初的试验体们获得的 buff 有强有弱,强 buff 可以压制弱 buff。我拉薇可儿入伙之后,曾经试过让她去黑 龙江收拾修仙男主南宫流云,最好能让他一见钟情智商清零。结 果她却反被南宫流云的 buff 压制,险些投入他门下修仙。我们的战友还有一个,后宫文男主陆阳……但他这会儿不方便露面。」
楚陌问:「为什么?」
薇可儿瓮声瓮气地说:「因为我俩的 buff 属于王不见王的那种。无论谁强谁弱,最好永生不相见。」
「……也是。」
「我们让陆阳去过福建,勾引机甲男主钺司•赫尔曼的女朋友。 结果也是一样,buff 不及人,一走近机甲男主身周就会臣服于他强者的威压。连跟着陆阳一起去冒险的双马尾傲娇师妹和慵懒师姐都现场倒戈,脱离后宫加入了机甲军团。」
「但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楚陌隐隐猜到了对话的走向。
郑长仁轻声说:「根据我亲身体验,你的 buff 是我目前遇到的所有试验体中最强的。你这伤痛文风固然鸡肋,没有任何武力值, 但你的脑电波辐射范围极广,对他人的影响也极深。」
「换言之,任何场景在你加入后,都会变成青春伤痛文学场景。」薇可儿说。
「不过你的 buff 能不能强过南宫流云和钺司•赫尔曼就不好说了。而且据我观察,你的发挥好像也不是很稳定,就比如这会儿吧,我们能正常对话,就说明你在思想受到巨大冲击的时候无法维持强 buff。所以,你需要专业的训练。」郑长仁说。
「可我为什么要训练这个鬼 buff?」楚陌反问。
「你没听我说话吗?当然是为了打倒两大霸权,拯救世界啊!」
楚陌沉思片刻,表情逐渐恢复寂寞,用沧桑的眼神看向茶馆 窗外的夕阳:「我啊,对拯救世界没有兴趣。这宇宙对我来说早已是一座巨大的坟场了。」
「不好,他的 buff 恢复了!」薇可儿身不由己地摸出把口琴开始吹民谣。
郑长仁恨铁不成钢而又伤痛地瞪着楚陌。
3
郑长仁回去之后分别跟薇可儿和陆阳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楚陌这么厉害的潜在战友。
后宫文男主陆阳在百忙之中抽空提议道:「既然是青春伤痛文男主,总有那么一两个白血病女友或者植物人亲属吧?不能从这 方面着手吗?」
郑长仁说:「有的,他的青梅竹马已经死了。」
陆阳却说:「你再查查,说不定还有第二个。」
于是郑长仁认真调查了一番,还真的查到了,楚陌有个弟弟体弱多病,目前正因心脏病住院。
于是郑长仁带着薇可儿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薇可儿踩到第三十九个美男的脚时,终于感受到一股伤痛的冷空气,从半条街 外席卷而来。
郑长仁猛然抬头,一边四十五度惆怅望天,一边挣扎着说:「他来了。」
果然,只见楚陌双手插兜,低着头踩着地砖的方格走进医院,转进了住院部。
俩人偷偷跟上。薇可儿运用 buff 摆平了住院部门口的值班医生,跟在楚陌身后,看着他走进了一间病房。
靠窗的病床上坐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床边站着的中年男女应该是他父母。见楚陌进来,少年扭头,没什么表情地叫了声「哥」。
门外偷看的薇可儿小声说:「看,美少年。」
郑长仁心惊肉跳:「你可千万别让他跑出来被你踩一脚,他这一跑可能会出人命。」
好在那少年似乎对玛丽苏女主的存在一无所觉,丝毫没有受影响。薇可儿心情复杂道:「放心,我的 buff 被楚陌压制着呢。」
门内那对父母却对楚陌的到来反应很大,男人厉声问道:「你来干吗?」
楚陌短促地笑了一声:「来探病啊,你们不是一直怪我不来吗? 」
那母亲一听到这句话便捂嘴哭道:「你还知道过来?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
这一来一往没说几句,就上演了一出天崩地裂的家庭纷争。 最后楚陌摔门而出,将一屋子鸡飞狗跳关在了门里。
楚陌走了几步,突然看见没来得及躲起来的郑长仁和薇可儿。 他没好气道:「你们也来看笑话?」
此时他情绪波动剧烈,buff 并不稳定,郑长仁好歹冷静地说 出了准备好的台词:「如果你加入我们,我们可以提供医疗资金, 救助你的弟弟。」
「资金哪儿来? 」
薇可儿干咳一声:「你别看我天天打工还人衣服钱,那只是被动技能,其实我每天早上都从两百平的黄金席梦思大床上醒来。」
楚陌走到长廊尽头,望着窗外阴云笼罩的天际,沉思片刻, 嘴角唸起一丝冷笑:「可我为什么要费心救他呢?」
郑长仁和薇可儿都惊了,这似乎并不像是青春伤痛文男主的台词。
郑长仁试探着问:「你跟你弟弟有仇? 」
「我弟啊,小时候还算个正常人,长大就成了一个品学兼优的模范机器,恰好是我的反义词。我爸妈恨不得拿我的命换给他,—吵架就念叨『为什么得病的不是你』。」楚陌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有一个按钮,据下去就能让我弟的病转移到我身上,我爸妈能 把它拍烂。」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我父母是受了我 buff 的影响吗?因为我是青春伤痛文男主,所以他们不得不扮演这种 恶劣角色?」
郑长仁问:「你小时候他们对你如何?」
「也不咋地。」
「……所有人的 buff 都是三年前幵始显现的,你应该也不例外。在那之前,你身边人的脑电波并不受影响,展现的都是本性。」 楚陌先是连声苦笑,接着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我青梅竹 马的死,也是我的伤痛 buff 导致的?」
郑长仁字斟句酌道:「可能是,可能不是。」
薇可儿趁机不动声色地提醒道:「还有你弟弟的病情,也可能是,可能不是。」
郑长仁跟她唱双簧:「逝者不可追,生者犹可留啊。」
楚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吐露心声:「可我只想追逝者!为什么 你们开的条件不能是把我青梅竹马复活?」
薇可儿顿了一下:「你是想说,你宁愿死的是弟弟吗?」
楚陌悚然一惊,浑身一震。半晌,他无力道:「人总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他做出了妥协:「好吧,我跟你们去做那个什么鬼训练。」
4
郑长仁把他带到了基地。
所谓的基地只是个小房子,但地点在远郊,附近人烟稀少,
可以最大程度减轻 buff 带来的影响。
车子开到基地三百米开外,郑长仁就停了车,对薇可儿说:“我把陆阳叫来了,想让他跟楚陌见个面。」
「哦,那我不接近了,他走了你再叫我。」薇可儿立即下车。 陆阳是个精壮青年,他一边跟楚陌握手,一边喃喃道:「我脑子里好像一瞬间涌上很多青灰色的水雾,还响起了口琴吹奏的校园歌曲。」
郑长仁点点头:「跟我料想的一样,他的 buff 在你之上,我预估强度大约在 3 到 4 之间。」
楚陌莫名其妙:「3 到 4 什么?」
郑长仁搞来一个形状复杂的机器,让他躺下,用机器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同时观测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值。
扫完一圈,惊叹道:「4.5。」
陆阳也惊叹:「天呐。」
「4.5 什么?」楚陌窝火地问。
「4.5 薇可儿。」郑长仁解释:「每个携带者的 buff 有强有弱,我根据父亲留下的研究成果开发了这个测算机器。因为薇可儿是我拉到的第一个盟友,所以就以她的 buff 强度作为基础单位。
「陆阳的 buff 强度是 1.15 薇可儿,这个差异构不成绝对优势, 因为大家的 buff 强度都会随着精神状态波动。
「我们目前找到的大多数携带者,强度都在 0.8 到 2.2 薇可儿 之间。
「南宫流云和赫尔曼的 buff 强度我没有实际测过,但我预估大于 5。」
「而你,是我能找到的唯一有希望撼动他们的人了。」
「听上去胜算渺茫啊。」楚陌颇为置身事外地评价道。
没想到郑长仁缓缓摇头:「你知道 4.5 是什么概念吗?我父亲的资料记载,当年有个天生的 buff 携带者,叫金满堂,是个帮派 老大,buff 是『百分之百被卧底』。结果,他那帮派里最终汇聚了十六个国家或组织的顶尖特工。根据我的算法,他的 buff 强度也 不过是 4。」
「你已经是人形兵器级别了。」陆阳笑道。
郑长仁却说:「但你输在不稳定。4.5 很可能只是你的峰值,而不是平均值。接下来,我们要逐步训练你,让你学会稳定精神状态,控制『域场』,提升这个数值。」
「我要怎么做呢?」
「机甲文男主赫尔曼的盟友里有个总裁文男主,是他的武器供应商。此人叫顾天凉,buff 强度约 4.8 薇可儿。你的第一次训练, 就是学会压制他,替我们弄到赫尔曼的武器资料。」
计划是这样的:
由于总裁文男主顾天凉是赫尔曼的合伙人,同时也是他最大的武器供应商,所以如果要打倒赫尔曼,最合理的方式就是从顾 天凉处下手。只要楚陌能成功压制住顾天凉的 buff,哪怕只是暂 时的,争取到一点时间弄到赫尔曼的机甲资料,那么他们就可以通过薇可儿家里百亿资金的资助,开发出与之匹敌的武器。
当然,没有人能够在一篇机甲文里打败机甲文男主。
所以他们精心筹备的机甲大战,也只是把楚陌送到赫尔曼面前的入场券。
想要打赢这场战争,他们把最终的筹码全部押在了楚陌身上。
郑长仁没有把这些都告诉楚陌,因为楚陌目前不仅明显不够格,而且相当不情愿。
他们想一步步地训练这位人形兵器,同时坚定其意志,直到他具备打倒赫尔曼和南宫流云的力量和决心。
5
第二天,郑长仁就带着楚陌前往顾天凉的地界——上海。他们上了高铁,就有人追着高铁与女友泪别。
他们下了高铁,就有人在车站弹着吉他寻找故人。他们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听着电台音乐泪流满面。
直到车子缓缓接近一座大楼,出租车司机讲到一半的初恋往事戛然而止。
司机抹了把眼泪,道:「哎呀,今早这个大盘你们看了没?」
楚陌:「?」
郑长仁说:「不好,我脑子里青灰色的潮湿雨雾突然散了,甚至想起昨天的进账,开始感到美滋滋。」
郑长仁连忙吩咐靠边停车,拉着楚陌站在街边说:「集中注意力,排开杂念,拓宽’域场’! 」
楚陌:「我要往哪方面集中注意力?」
郑长仁:「想想你那死去的青梅竹马?」
楚陌顿时一腔哀痛与愤怒直冲脑门:「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她?我不允许任何人碰她,哪怕是碰她的记忆!」
只听半空一声闷雷,街上开始下雨。
郑长仁:「有了有了有了!走走走,继续逼近敌营。」
他拖着楚陌走进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大楼,根据之前的调查杜撰了一场面试,通过了安检。
两人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一层层地攀爬楼梯。
每朝顶楼接近一层,郑长仁都要细细体味一下自己的心境。 只要脑中闪现出了「私募」「投资」之类的字眼,就立即停步,跟楚陌聊他的青梅竹马。
等到郑长仁连青梅竹马的出生日期这种信息都掌握了的时候,他们也终于来到了顶层。
郑长仁悄悄将逃生出口的小门打开一条缝,突然紧紧抓住楚陌的胳膊:「看见没,走廊尽头那个面如刀削、眼神孤寒、嘴唇凉薄,正从秘书手中接过一杯浓缩黑咖啡的,就是顾天凉。」
楚陌:「……也不需要描述这么具体吧。」
郑长仁颤声道:「不行,我脑子里全是挣他一个亿的念头,你加把劲儿压过他啊!楚陌?楚陌你在听吗?」
他转头去看楚陌,整个人顿时僵住。
只见楚陌靠着墙壁,双臂抱胸,一脚屈起,眼神凌冽道:「24 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他们破产。」
郑长仁毛骨悚然,磕磕绊绊地问:「你想让他们怎么破产?」
楚陌嗤笑道:「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没有能力的人,没资格为我工作!」
郑长仁一瞬间居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羞愧地低下头检讨 道:「好的楚总,我这就去想办法。」
正在此时,顾天凉喝完了黑咖啡,乘电梯下楼了。
郑长仁:「……」
楚陌:「……」
郑长仁:「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楚陌别过头含恨道:「我忘了。」
6
郑长仁拉着楚陌在楼梯间坐了一下午,直到担心引起人怀疑才悄悄离开。
那之后,他们又变着身份和理由,连续一周混入大楼。
照理说这大楼的安保系统十分严密,但楚陌的 buff 在锻炼之下渐趋稳定,只要不离顾天凉太近,基本可以把面前的任何人带入青春伤痛的气氛之中。以至于所有人刚刚对他们生出一丝疑心, 又会瞬间转移注意力。
就这样,他们一点点地摸清了顾天凉平日的日程安排,以及大楼里其他人的工作习惯。
现在,行动只剩最后一步了。
黎涛有一个不为人知也没什么用的超能力——和对方眼神对接一会,对方就会忍不住放个屁。
小时候妈妈责罚他,他眼泪汪汪地看着妈妈,妈妈放了个屁,忍不住笑了,那场责罚就免了。
当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这是个超能力,直到后来上了小学,严肃负责的老师敲讲台:“黎涛啊!你看书干什么,书上没有我讲的内容!看我!”
坐在第一排的黎涛抬头看向老师,老师嘣地放了个屁,全班都笑出了声,只有黎涛没笑,因为他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个超能力。
为了确认,他便一次一次跟还未记事的弟弟试验,这一次,也许是眼神凶了点,弟弟放了一连串屁,哭着跑进了厕所,他担心地跟上,却听见弟弟真的在拉肚子。
黎涛终于明白,自己盯一个人越凶,对方放的屁就越响,甚至还有可能会想上大号。黎涛不敢肯定地又试了几次,发现是真的。
虽然确认了自己有这个超能力,但他知道,他不能轻易拿出来用,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他可能会被孤立的。于是他与人交流,从来不看对方的眼睛。
但好景不长,上初中以后,有一天他放学回家,被一群人拦住,他用余光瞟了一圈儿,发现是学校里的校霸,带着一群小弟。
校霸问:“黎涛,为什么你从来不拿正眼看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黎涛不想惹事,只好偏过脸摇头:“我不敢。”
“小子,你看着我,给我道歉!不然我们的拳头不长眼睛。”校霸愤怒了。
黎涛被这句话惹毛了,他用尽平生最愤怒的眼神看着校霸,只听刷的一声,便便从校霸宽宽的校裤腿顺了下来。
校霸迅速跑了,小弟们互相窃窃私语了一阵,就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对黎涛不敬,因为大家私下都说,他一个眼神就能让校霸屁滚尿流。
校霸自然不再是校霸,他的小弟不再追随他了,他走在路上都能听到有人指指点点:“这就是被别人看一眼就吓出了屎的那个人。”
黎涛长大以后,越发地帅了,只是没什么人接近,因为他不看别人的眼睛,大家都觉得他过于高冷。
黎涛当然也想有个女朋友。十几年来,因为他不看别人的眼睛,造成了许多误会,也孤独太久了。
终于有一天,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向黎涛递情书表白,她没想到高冷的黎涛一口同意了。她惊喜地看着黎涛,黎涛却凝视着手里的情书。黎涛的初恋就这样开始了。
公园长凳,你侬我侬。黎涛看着月亮,女朋友看着他。女朋友问黎涛:“我漂亮吗?”
黎涛点头:“漂亮。”
女朋友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从来不仔细看我?你再这样,咱们就分手吧。”
黎涛无奈地看向女朋友的双眼。只听“噗——”这个声音很长,很长。
气氛很尴尬,女友捂上脸跑开了。
黎涛追上去时,女友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想缓解尴尬,便发消息:“媳妇,到家了给我回个话。”
微信提示:“对方已拒收您的消息。”
黎涛呆坐一会,便也打车回家了。看到女友回答了一个知乎问题:“在喜欢的人面前放屁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点进去,看到女友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底下评论都是:“小姐姐,一个男生不看你,就是不喜欢你,怕被你看出来。”
女友回复:“真的吗,不过反正我也不好意思再和他联系了。”
黎涛哑然失笑。他想找理由,又觉得即使和女友和好,她也总会要自己看她的眼睛,还是算了。
黎涛不想与现实生活中的人交流了,他注册了直播平台打发孤独,有几位路过者看了会他的直播,纷纷刷弹幕:“主播对不起,我看着看着突然肚子疼,这个花送给你做鼓励吧。”黎涛惊出一身冷汗,吓得关掉了直播,原来这个能力也会影响到网络上的人。
黎涛开始对人生有点失望,他觉得这个超能力不仅没什么用,还会让他越来越孤独自卑。
他无意识地在街上走到天黑,傍晚路过一条小巷,隐约听到有女人呼救。
他冲进了小巷,一个男人正在欺凌一位女人。看到黎涛后,男人戒备地停下动作,盯着黎涛。
黎涛走近,怒瞪着他:“还不快走?”
男人只觉得肚子突然剧痛,肠子里的气不断翻涌,再不走,也许要带着一裤兜子便便跟这陌生人搏斗了。
他不甘心地走了。黎涛好似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个超能力还是有一点点用的,他心情好了起来。
黎涛扶起女人:“我陪你去报案。”女人却伏在他身上哭起来。黎涛只好不停说着安慰的话。
从派出所出来,女人说:“谢谢你,我叫梁彩,你真勇敢,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们加了微信,发现他们有许多共同语言,三观也很相似,越来越达到捅破恋情窗户纸的程度了。只是越这样,黎涛就越担心万一在一起以后,她会和前女友一样。
这一天,梁彩叫他出来约会,在公交车上,梁彩不慎摔倒。他想扶起她,却恰好与她视线相撞。
黎涛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他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超能力没了?
黎涛转头看向旁边大叔,空气中“咘”的声音有一点点响。
黎涛凝视着梁彩,梁彩疑惑地回望着他。
他明白,自己找到了对的人。
也许,每个人都会找到命中注定最合适的那个人。
8.3日增补:
有人问到结局问题,其实刚开始我想让他拯救世界,后来想,当一个人的英雄也行吧。(○’ω’○)
所以放一下第一次写的结局。
黎涛不想与现实生活中的人交流了,他注册了直播平台打发孤独,有几位路过者看了会他的直播,纷纷刷弹幕:“主播对不起,我看着看着突然肚子疼,这个花送给你做鼓励吧。”黎涛惊出一身冷汗,吓得关掉了直播,原来这个能力也会影响到网络上的人。
他打算离开直播网站,却突然收到了站内私信。
“主播,您是不是有让人排气的超能力?请您救救我们。”
救?难道有人快被憋死了?虽然自己并不想让人知道,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黎涛刚发出:“那你要保密。”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臃肿的陌生男人便啪嗒一声在他的卧室落下脚。
黎涛吓得站起身准备报警,陌生人已经低头举起双手:“主播,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救救我们。因为事态紧急,让你受了惊吓,实在抱歉。”
黎涛心里又气又吓,但陌生人这番解释的态度让他不好发火。但是,他为什么能瞬间出现在自己房间,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陌生人自我介绍:“我不是地球人,我来自兰蒂契冥星球,你可以叫我卡,我不是坏人,请不要害怕。”
黎涛稍微放下一点心,而且既然这外星人能随意出入他家,他当然也打不过,还不如听听外星人要做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这是个超能力?”
“我们当然知道,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吗?”
黎涛纳闷:“我怎么知道。”
“你记不记得,在你五岁的时候,你看到天上出现一个坠毁的机器?”
黎涛一个激灵,那件事对他印象很深。当时他还在和朋友们玩捉迷藏,他要去找人的时候突然看到天上掉下一个坠毁的机器,朝他眼里发射了一串红光。他眼睛特别疼,就自己哭着回家了,之后朋友们都骂他,他解释却没人相信他。
“我记得。”
“记得就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星球在那时候发生叛乱,当时我们已经研制出对付他们的超能力,储存在那台机器上。但我们的船舱被他们击落坠毁在地球,船舱成了碎片,里面的人也四散各处,坠毁前那台机器将超能力给了看到它的一个小孩。”
“这到底是什么超能力,我觉得一点用都没有。”
卡脱掉厚重的外套,里面竟没有穿衣物,露出一个鼓胀的腹部:”这超能力对于我们星球的人是大杀器,因为我们星球的人,能量源全部储存在这里,这个超能力可以让我们在一段时间里失去能量,但对于你们人类,也就只有排气的功能了。”
“这都十几年了,之前干嘛去了,你们星球黄花菜都凉了吧。”黎涛忍不住说出口。
“我们这十几年在地球寻找我们的失散人员,制作返回星球的飞船,寻找那个有超能力的小孩,也就是你。时间问题你不必担心,我们星球这时候也只过了十几天而已。”
黎涛实在不想去:“那能不能收回这个超能力,安在你们其他人眼睛上,不就完了吗?”
“你的眼睛和它已经融合的差不多了,若是我们现在拿走,你有可能会失明。”卡摊手。
看来自己必须得出面了,不然惹恼了这外星人,也许他会直接拿走超能力,那自己也就失明了,得不偿失。想到这里他赶紧点头:“好,我答应帮助你们。”
卡拉着黎涛,瞬间传送到了一艘飞船内。其他人侧着头向黎涛打完招呼道完谢,就各自忙去了。
不知飞了多久,卡说:“到了。”黎涛从窗外看去,是一个拥有极强科技感的星球,下方是一个躺着的拥有巨大能量源的巨人。
“这些是被他们抓走的俘虏,运用各种方式让他们互相吞噬,这能量源就变得越来越大,直到能成为整个星球的供给。这能量源基地下方就是关押俘虏的监狱,当能量源不够,便从中抓取俘虏。”卡叹了口气:“以前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自觉地为整个星球贡献自己的一部分能量。”
“我要怎么做?”黎涛问。
“虽然这能量源中都是我们曾经的亲人,但现在如果不毁掉只能助纣为虐。黎涛,你先让这能量源失去效力吧,我教你。”
飞船缓缓降落,看守者闻风而动,黎涛看着他们一个个失去能量变得干枯瘦小。卡和其他人跟在后面,将那些失去能量的干瘦看守者打倒绑起来。
黎涛一行进入总部,卡在黎涛眼睛上戴上一台机器,黎涛只觉得视力更加清晰了。卡从监视屏幕中,调出能量源者的巨大正脸。这个能量源者双目已呆滞无神,看来是已经认命了。黎涛看向那个人,机器聚集他的眼光传向能量源者的双眼。
能量源一点一点慢慢越缩越小,没有了足够的能量,整个星球的电路也断了。
卡带着黎涛一行走向基地下方的牢房,失去了电路的牢中不再需要虹膜等认证,卡轻轻松松便放出了里面的俘虏,并将已经干枯的看守者们放进去。
黎涛一行人和俘虏浩浩荡荡涌出基地,外面早已站满了人恭候他们。
卡对着为首的人说:“皮,这个星球不该由你统治,现在我们要夺回权力了。”
皮很聪明,早已明白了状况,忙吩咐道:“大家不要看那个地球人的眼睛。”
手下纷纷闭眼向黎涛发动攻击,但闭着眼当然不能瞄准。卡等人合力组成护盾,将黎涛保护起来,剩下一部分则攻击皮的手下。卡一行人占了上风。
不一会儿皮的手下一个一个变干瘪倒下,而皮的能量越来越充足。卡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叫大家后撤。此时皮已经成为一个巨人,黎涛无法飞起,也无法看到他的眼睛,皮一个脚趾便踏碎了护盾。
卡拿起绳索将黎涛绑在他的背上,飞起身来,由于多背了一个人,飞动速度很慢,皮像抓苍蝇一样想抓住他们。好在皮现在是巨人,动作也迟缓,一时两方都占不了什么上风。
底下卡一行人和被放出来的俘虏见此情形,一起对巨人皮发动攻击,皮无法同时顾及两边,摇摇晃晃胡乱抓踩,终究被黎涛和卡寻对时机,释放了能量的皮的身躯迅速缩小干瘪下来,被底下的俘虏一哄而上绑了起来。
卡来不及说什么,便带着黎涛坐上飞船,要把黎涛送回去,毕竟在这里呆的越久,黎涛在地球上失踪的时间就越长。
“黎涛,我们星球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你想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
黎涛想了想:“能不能让我有长生不老、点石成金、瞬移的超能力?”
“你也知道你的寿命,我们不可能在几十天内研制出点石成金的超能力,这里不需要钱财,研究成功拿到地球上用的时候,你的寿命也就到了。瞬移是我们星球之人天生的,传给你也需要研究。至于长生不老,你可以在我们星球生活,保你一天过得像一年。”
黎涛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那还是算了。”
飞船落在地面上,黎涛瑟瑟发抖:“好冷啊,这什么地方?”
卡笑笑:“阿尔卑斯山。”
“来这干什么?带我滑雪?”
“我们在地球修飞船找人的时候攒了一笔地球货币,我们也用不上,就留给你了。好了,走吧。”
瑞士银行中。黎涛看到账户余额,不敢相信地数了数,有十一位数。卡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再会就离开了。
“我的故事讲完了。”面前戴墨镜口罩的男人说。
“感谢您的科幻故事投稿,我们将在两个工作日内整修完毕,这是您的酬劳。下个月您可以免费领取我们这期的刊物,看到您的文章。”记录者小夏说。
“您觉得这不是真的?”墨镜男问。
“怎么可能呢?”小夏笑了笑。
墨镜男没说话。另一个男实习生站起:“我送您下楼。
墨镜男摘下墨镜,看着那位男实习生的眼睛。
空气中响起“噗”的一声,办公室的人都愣了,墨镜男已经自行下楼走远了。
「很抱歉,女士们,先生们,我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那就是我劫持了这架飞机。」
一架伦敦飞往华盛顿的航班中,劫机者一手攥着引爆器,另一只手接过空乘递来的广播通话器,还对颤抖的空乘小姐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听着,我不是一个恐怖分子,事实上,我还是挺喜欢美国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自己会撞到五角大楼上或者白宫里。虽然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还是很想跟总统先生同归于尽的。我只是想让你们听听我的故事,听听我悲惨的一生。」
乘客们开始惊慌失措,窃窃私语。
「从小到大,没人在意过我这么一个废物——是的,我是个废物,我说出来了!而今天我就要做一件完全不一样的事情,来证明我不是一个废物!那就是搞一些炸弹来,劫持这架飞机。」
这时,乘客们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飞机上有炸弹!飞机被劫持了!
01
「呃……劫机先生,我有个问题,」乘客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你既然已经成功劫持这架飞机了,是不是已经可以证明你不是一个废物了?」
「什么?」
「我是说,先生,」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你已经做到了这一切,不是吗?你已经成功劫持飞机了,接下来你不用再做任何事了!」
「什么叫『你不用再做任何事了』?你他妈是谁?」劫机者挥舞着引爆器,引发了一阵尖叫,「把你的脸露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好的好的,」说话的人随即站了起来,是一个 30 岁左右的青年人,「别生气,劫机先生,我只是想跟你沟通一下。」
「别他妈叫我劫机先生!我来这儿可不是他妈的来跟你沟通的!」劫机者的情绪显然很激动,「我来这是向你们展示我能做什么,以及我将会做什么。」
「你已经展示过了,你劫持了飞机。」
「闭上你的狗嘴!」劫机者破口大骂,「你什么都不懂!劫持飞机才不是重点,因为那根本不算什么!」
「好吧,既然劫机根本不算什么,你为什么还要用劫持飞机来证明你不是废物或者什么事?」青年再次抛出问题,「这完全说不通,不是吗?」
乘客开始窃窃私语,一些人发出赞同的感叹。
「我……」劫机者一时语塞,随即恼怒地摇晃着手中的引爆器,「你们得他妈听我把话说完,否则大家一起死!」
「好的……好的……你说……你说……」
青年极不情愿地坐下,耸了耸肩,跟同行者小声抱怨着什么。
「听着,我并不是有意给大家造成困扰……」
「哦,得了吧,」这时人群中传出另外一个声音,「别放屁话了,你就是有意的。」
人群中吵杂的声音猛地爆发出来。
「是啊,用劫机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真是个废物。」
「如果他废物到不小心按到了引爆器怎么办?我们将成为什么?废物陪葬者?」
「你应该去写本书!」
「是的,自杀也比你这样的强!」
……
「都、他、妈、给、我、闭、嘴!」劫机者歇斯底里地大喊,「闭上你们的臭嘴,不然我就要引爆了!」
「等等,劫机先生,」最开始出声的青年再次站起来,「你说你劫持飞机是为了让我们听你说话,对吗?」
「是的,」劫机者下意识回答,随即大声纠正,「还有,别他妈叫我劫机先生!」
「好的,好的,先生,」青年做出安抚的手势说,「那么你是否会承诺只要我们听你讲完了故事,你就不会引爆飞机了?」
「承诺?」劫机者疑惑地皱眉,「我他妈才不会给你们什么承诺,我他妈才是劫机者!」
「但是如果你最终还是要引爆飞机,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青年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措辞,「你的『废物经历』——原谅我的直白,如果这是我们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我会想要来一杯好酒,听一些美妙的爵士乐。」
「对!」
「没错!如果一定要死,我们为什么要听这些狗屎!」
「我要给我女儿打个电话!」
「我们在航班上。」
「那我要写一封信。」
「会烧焦的,蠢货。」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再次吵闹起来。
劫机者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引爆器,皱着眉向身边的空姐问道:「我是唯一一个认真对待这一切的人吗?」
02
空姐这一天过得很难受。
上飞机之前,她刚刚得知男朋友劈腿的消息,平时毛手毛脚的机长又拿这件事来挖苦她,而安检部门的饭桶们不知道脑子里的哪根筋没搭对,竟然把带着炸弹的劫机者放上了飞机。
「是的,他们太不严肃了,」突然间,她觉得火气难以压抑,伸手抢过劫机者手中的话筒,大声喊,「请各位乘客保持安静,我们正在面对紧急的态势,请不要再刺激劫机者,这是在危害我们共同的安全!」
人群中声音逐渐低下去。
「所以,劫……呃,先生,」青年依旧站在原地,「你要给出承诺或者……」
劫机者迟疑地看向空姐,后者面无表情地将话筒递给他,似乎让他自己看着办。
「好吧,我承诺,」劫机者接过话筒后开口,「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不是一个恐怖分子,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听完我讲的故事,每个人都会平安回家。」
话音落下,整个飞机一阵沉默。
「除了你。」
一个声音突兀地传出,所有乘客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除了我,」劫机者恍惚地摇了摇头,「只要你们听我说完。」
「好的,好的,女士们,先生们,」青年制止了大家的笑声,「让我们听这位先生把他的故事讲完,好吗?」
笑声逐渐停下。
「谢谢,」劫机者诚恳地说,「我来自于英国北部的一个小镇,家里非常穷。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母亲在生下我时,因为难产而死……」
我拥有一种超能力。
能看见身边的人谁头顶上有主角光环。
听起来很神奇对不对?但鉴于我生活在一个有会施法的女巫、会喷火的恶龙以及会痛扁恶龙的勇者的童话世界里,这项能力也没什么了不起。
只是能看见谁有主角光环而已,又不能让我自己也拥有主角光环。
还不如看不见呢。
那样我就不会放弃从小也想当一个屠龙者的梦想,而是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混日子的咸鱼。
毕竟,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性,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曾见过太多勇者意气风发地走出城门,去到每一座城市外面都有的那座被荆棘环绕的魔山,进到深不可测的龙窟,向这个世界的大反派,恶龙发出挑战。
无数的成功与失败堆积起来,就变成了伴随城里每个孩子长大的睡前故事。每个孩子都憧憬着自己长大后,也可以变成手刃恶龙的勇者,成为那些传奇中的一部分。为了早日达成这个目标,大大小小的男孩女孩们,都装模作样地举起了玩具木剑,成天在街巷打打闹闹。
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
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好好练级,锻造装备,就能成为那个战无不胜的勇者,而不是被恶龙吞掉的可怜人。
在传说当中,这些可怜人被归类为不好好努力的失败者,不值得同情,只配充当一个可笑的小配角,供听故事的人调侃嘲笑。
只有我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失败绝对不是,至少不全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不够上进,就像那些成功者也不全是因为他们够努力,够上进。
真正决定性的因素是,看一个人有没有主角光环。
只要你头顶上有这个玩意儿,那么无论你遇到再糟糕的破事,陷入怎样的绝境,都有好运气从天而降,获得帮助,化险为夷,成为一举击败恶龙的勇者,获得无上的名誉、巨大的财富,或者还有公主的芳心。
但如果你的头顶上方像我秃顶的二大爷一样,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哎,那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你会成为一个注定失败的倒霉蛋,被恶龙击倒,一口吞掉,顺便留下些被后人聊到无休无止的笑谈和黑料,把那些他们根本不了解的坏运气和烂处境都归因于是你这人不行。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像我这样,早早地看清现实,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争,在这个故事当中安安稳稳当个没人会记得名字的 NPC,也挺好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要是有谁连续好多年在同一条街上来来回回走,能讲的台词也只有那么没营养的两三句,也是很容易腻。
比如说现在的我。
即便早就看清自己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个没有主角光环的小配角,偶尔也还是忍不住做做美梦,希望至少能跟这个故事的主线产生一点点交集。
比如至少当个主角的朋友,也能多点沾光露脸的机会不是?
于是我的超能力终于派上了用场,我能从人群中轻松辨认出那些有主角光环的人,然后跟他们套套近乎,帮忙牵马拎包,随带去到一些普通人去不到的隐藏地图上,见过一些普通人根本见识不到的大场面,并凭借自己的异能,在意料到跟有主角光环的人站对立面时及时开溜,保证纷争不会纠缠到自己身上,完全不用负担任何责任,面对任何问题。
有时我甚至还能偶尔跟去某座城外的魔山山脚,躲在龙窟口子上,偷瞄几眼勇者们与恶龙的激烈战斗。
当然我从不担心他们会落败,他们头顶上的主角光环早就剧透了我一脸。
看着他们在龙窟里打的乒乒乓乓、焰火乱窜,还挺带感的。我总是一边嚼爆米花一边大声叫好。
每个战胜了恶龙的勇者走出龙窟时,都收获了满满的金币和宝石,在财富的衬托下,头顶上的主角光环的光芒也都更加耀眼了。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他们。
哪怕我知道,自己永远也成不了他们。
但这种当主角小跟班的日子过不了多久,我又不想继续了。一方面,这个世界上有主角光环的人毕竟是极少数,我有时在不同的城市里转悠好多天都未必能发现一个,自己那点儿穷酸的生活费根本不够这么挥霍的;另一方面,谁也不是天生就喜欢帮人牵马拎包的,实在是累的慌,像我这么没有追求和毅力的人,这种苦真是吃不来。
但我既然已经出来见过世面,就很难再回到原来那座小城里,再重复每天日复一日的乏味生活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对了!我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为什么非得是我满世界乱跑地去找勇者呢?既然每个勇者的终极使命就是去挑战恶龙,那我干脆去龙窟外面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我被自己的机智感动了,随便收拾了下的行李,扛着铺盖卷儿就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魔山。这里我来过很多次,地界儿挺熟的,知道龙窟旁边还有个小山洞,冬暖夏凉没耗子没蟑螂,把我的穷酸家当铺里面搭个小窝正合适。
至于住在龙窟里的恶龙,讲真,我一点儿都不怕它。
虽然传说中总是把它描述的凶神恶煞,又喷火又吃人的,但我见多了,就知道真相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是会喷火,但接受勇者的挑战只是这条龙的工作,它并没有在工作之外还见人就揍的暴力倾向。
关于这一点,我的猜测是,虽然种族不同,但道理是相同的,没有谁会喜欢在下班之后还得加班。无论多暴力的恶龙,一旦得把揍人这件事当做工作,那下班之后就根本碰也不想碰了。
至于害怕被恶龙一口吞掉的担忧也是多余。根据我对龙窟外面垃圾坑里的厨余垃圾分析,这龙它根本就是个素食主义者!每天最爱吃新鲜的水果蔬菜,对于肉类连碰也不碰。
那些所谓的可怕传说,多半是挑战失败者散播出去的谣言。
毕竟,要是不把敌人描述的穷凶极恶一点儿,自己的失败显得多丢脸啊。
哈?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拜托,自从我在这里搭了窝住下,那些挑战失败者们凑到龙窟门口,鬼鬼祟祟商量怎么统一口径,打死也不说出自己丢脸事迹的场景,我都无意间撞破十七八回了。
有的落败勇者甚至决意从此远走它乡,再也不回家乡去,成为所谓的失踪人口,这大概就是挑战失败者会被恶龙一口吞掉的传言由来。
但我能理解他们这么做的苦衷。
谁会愿意爽快承认,自己辛辛苦苦努力这么多年,最后关头却被没有主角光环这么一个无厘头的理由击败呢?
总之在这龙窟门口住着,每天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勇者,听到从世界各地捎带来的奇闻异事,还能时不时地免费观看人龙大战,日子过的比我原先住的那座闭塞小城精彩多了。
再时不时地把这些见闻添油加醋地写成稿子,下山卖给城里的八卦小报,还能赚得一笔小钱,够我平时过日子用了。
我对这样的生活表示很满意。
***
但日子一久,我那口味已经被养叼了的好奇心又不满足了。
我想见见隔壁这位总是宅在龙窟深处不出门的恶龙邻居。
虽然之前趴在洞口边上围观过很多次它跟勇者的大战,但都相隔老远,看不真切。我希望能跟它面对面地见一见,看清它究竟长什么样子,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心头有点儿小激动,说不定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跟恶龙交上朋友的人。
哪怕这辈子没有主角光环,那也值当了。
在这个循规蹈矩的童话世界里,这可真是个相当离谱的坏主意了。但我是个有行动力的 NPC,决定了的事情就会迅速做起来,选了个最近的公众节假日,确保恶龙这天不当班揍人,随手提了盏小灯,悄悄咪咪溜进了洞里。
果然,洞穴前厅办公区,就是那个恶龙经常和勇者打得不可开交的地方,静悄悄的,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看来今天确实不是工作日。
于是我壮着胆子,穿过前厅,顺着走廊继续往下走。
并假装对走廊开头那个「私人宅邸,非请勿入」的牌子视而不见。
我来之前已经做足了的心里建设,以为走廊深处会是一片黑漆漆的未知之地,呼啦啦的阴风直往里面灌,沿途都是白骨残骸什么的,瘆人的不得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走廊里灯光明亮,往下延伸的石头阶梯每一级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半粒灰尘都找不到。两侧墙壁上还布满了大红大绿的涂鸦和标语,内容都特别励志,像是「每天锻炼一小时,健康工作五十年」、「存粮如存金,有粮不担心」之类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到了北边学士城的食堂入口呢。
走廊尽头是道门,虚掩着,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该讲点礼仪,轻轻敲了敲门。
「快递就放门外柜子里。」里面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还伴着呼噜噜的水声,「谢谢。」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一个没忍住,就推开了门。
里面是个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大房间,房间正中坐了个大块头的龙,全身上下都是纯白色,两只小短手正捧着一大碗泡面,吸溜的呼噜噜的。它看见我突然闯进来,有点发懵,面也忘了吃了,半截面条吊在嘴巴边儿上晃啊晃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就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我,表情相当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今天不上班。」
「我也不是勇者。」我赶紧解释道,「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真正的勇者都要通过注册认证考试,领一个资格证别在胸口。那个资格证是用纯金铸成的,钱币大小,金光闪闪的特别显眼,用以证明拥有者挑战恶龙的资格。像我这种咸鱼,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那你是……」龙看起来很困惑,但马上又换成了惊慌的表情,爪子里抱的面碗都扔了,慌慌张张地抓了个旁边的家具过来挡住自己,背过身去,将大尾巴对着我,「抱歉,我得先穿上衣服。」
「啊哈?」我不明所以。
然后就看见它全身的龙鳞从纯白色变成了深灰色。
这倒是更像我之前远远看见过的模样。
原来恶龙所谓的衣服就是鳞片上的花纹颜色啊。我正暗自感叹着又学到一个新知识,恶龙已经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我:「请问你来有什么事?」
1
小学的时候,小男孩神神秘秘的告诉小女孩,我有超能力,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小女孩理都没理,说:你吹牛!
“我不吹牛…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小男孩漫不经心的说,一边一把打在抢女孩铅笔盒的小胖子身上“抢谁东西呢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妞啊?”
小女孩脸一下子通红,大声说:王大明,你说流氓话,我要给你告老师”
小男孩一溜烟儿的跑了,留下一句:“告老师也没用,你就是我的妞儿!”
2
长大了之后,女孩成了个特别漂亮的女教师,仍然软软糯糯的,看上去就好欺负。
男生却没像他爹一样成为流氓地痞,反而做了警察,就是穿上制服也不像好人,一笑总带三分痞气。
女孩总说他:“成天邋里邋遢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人民警察?还没事儿就吹自己有超能力”
男生就扯着嘴角笑:“就是有啊!”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你给我当老婆我就告诉你”
女孩翻了个白眼:“你想的美”
3
男孩二十六岁那年突然失踪了。
其实也不算特别突然,早在几天前他就嚷嚷着结婚特别没劲儿,他说一想到以后六十来年跟自己个儿幼儿园同学过就闹心,简而言之,他恐婚。
他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失踪前几天,很多人看见他在夜店跟个妖艳的女人举止亲昵,然后婚礼那天,所有亲戚都在,却只有一个新娘,这痞子逃婚了…把女孩扔在闲人的吐沫星子里,自己领着更漂亮的妞儿走了。
那年女孩也二十六岁,漂亮的跟水葱一样,不缺男的追,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跟了这个痞子,更不知道她怎么着了就把自己搞成这样,还巴巴的不撒手。
有挺多人给她介绍对象,说为了那王八蛋耽误一辈子不值得。
女孩语气平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了个王八蛋,那也是我丈夫,她挽了一下头发,无名指上碎钻闪的让人难过。
后来的很多年,她伺候公婆,操持家务,从来就没把那戒指摘下来过。
4
女孩三十岁那年,讣告来了,还有无数勋章奖励,上书:深切悼念人民英雄王大明。
原来当年他不是跟野女人跑了,而是去当卧底。
闹那么一场,无非是怕万一事情败露了,坏人去找她麻烦。
他卧底了四年,快要成功的时候,被发现了,听说是经历了无数种酷刑,被活活折磨死的,他是个好样的,临死前被捅了二十多刀,愣是也没泄露半点秘密。
他是英雄啦,像他小时候崇拜的超人、奥特曼、孙悟空一样。
但他却负了她。
5
女孩仰着头,傻傻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的他,丫笑的一口白牙,那么好看。
她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穿着一件蔷薇色的婚纱,那是她攒了几个月工资买的,她想结婚的时候惊艳一把,可是到了,王大明这混蛋居然都没有看上一眼。
她的眼泪把妆花了,她说王大明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你不回来了你早说啊!这破婚纱我收了这么多年,我图什么?我不就想让你看看你老婆穿婚纱的样子有多美吗?你丫居然不看了!你凭什么?
还说自己有超能力,有超能力你倒是回来啊!回来啊!
我告诉你,我才有超能力呢!我的超能力就是我认准一个人绝不撒手,我就知道谁不要我你不可能不要我,我不问也不想,我认准你了,我就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女孩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脸上的妆花的像小丑,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那个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死了,不回来了,她再怎么闹脾气耍赖,他也不会嬉皮笑脸的回来哄她了。
“王大明你王八蛋,求求你回来吧,让我替你去死也行!”
6
女孩哭着哭着,突然有个人帮她擦眼泪。
女孩一抬头,吓傻了:“你…”
“媳妇儿,你咋哭的跟个猴似的呢?”
“你不是死了吗?”
穿着警服的青年扯着嘴角坏笑:“说我有超能力,你老不信,我哪舍得你守寡啊。”
女孩愣了一秒钟,开始疯狂的揍他,又哭又笑:“王大明,你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喝农药你知道吗你?”
他把她搂进怀里,笑了。
他有一个,特别弱鸡的超能力。
如果他爱的那个人还记得他。
用命来呼唤他。
他就不会死。
哪怕是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他也会爬出来。
守护她。
微博:翎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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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写的特别即兴
前后两个版本,一个是女生当警察一个是男生当警察,因为我觉得太即兴了……就删了一个故事,热评里那啥的梗出自女生警察的故事
然后看到大家有没看明白的地方,也不想改了,本来就是一个即兴的脑洞,改来改去,反而失去它最简单最动人的那部分。
解释一下就是,男生从小就知道自己有这个超能力,他深爱的人,用命来呼唤他,他就不会死。
别说这个超能力很强,是“他深爱的人”,他选择一个爱人,是把命交到她手里的。
而且为了能够顺利卧底,他又做了很多让她伤心的事情,如果是你,经历这一切,是否会始终如一的相信那个你爱的人?
很明显,不会的。
讲故事的人,讲的是天马行空,内里却是最最俗气的东西。
爱,和信任。
爱上一个人,就是鼓起勇气,把命交给她。今后我是好是坏是福是祸,都在你手里,你放弃了我,我就没了一条命——当然只要普义上的命没丢,我还可以重新再复活一次,只不过这次重新长好的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那些天真和热情陪你一起走了,永不复归。
1
“你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对面的秃头胖子端起保温杯,缓缓转动杯盖。
“我最特别的能力……也不怕您笑话,就是……被人无视。”
“哦!”
他喝了口杯中水,又晃了晃杯子,看着枸杞与菊花逐渐沉淀,之后放下,扫了一眼女秘书,“下一个?”
女秘书朝着门外喊道:“下一位……”
我急了:“导演,我——还没走呢!”
胖子如梦初醒一般:“不好意思,小伙子,我把你给忘了——对了,你刚说什么了,你的特殊能力是……”
“被、人、无、视!”
“哦!”胖子又喝了口茶,愣了约莫五秒, “不好意思,又走神了——你可能来错地方了,我们需要的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你这能力,不是专克明星么……呵呵,我劝你啊,还是考虑换行吧……”
换行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这不是第一次试镜失败,其实早该习惯了,灰心什么。老天爷倒是挺会营造气氛,自从我出了影视基地,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上天是最好的导演,可我在他排的剧目里,只负责扮演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电话又震动起来,面试这十几分钟,房东已经给我打了五个电话。世界上,只有房东忘不了我。
信用卡已经刷爆了,某信和某宝能借的钱都借完了,未来的房租——呸,还房租,今天的晚饭,都是个问题。
雨水不是很大,足够把我浇透,却难以把我浇醒——要清醒吗,本来就很清醒啊。前面的路确实一片迷茫,可我这辈子和它死磕,难道还不能天道酬勤?
我闭着眼,让雨水淋着眼皮。
幻想着自己站在鸟巢的舞台上,身后是五月天给我伴奏,《温柔》的旋律响起,台下的歌迷高呼着我的名字,可我,只在乎一个人的微笑——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
……
“站路上挡道儿找死啊!”身后的司机狂按喇叭。
被人留意的感觉真好。
目送小轿车远去,我向它深深鞠了一躬。头颅低下,我又想起了今天的晚饭。
叹了口气,我拨通了世界上那个最难以拨通的号码——
“谁呀?”
“妈——是我——您又没存我号?”
话筒那边,传来了我爸和我妈两人轻声的嘀咕,然后我妈惊叫了一声:“你是我儿子?”
“是啊!”
“嗨——你要不打电话来,我都忘了我还有个儿子——我刚跟我老伴儿,对,也就是你爸确认了一下,他也忘了——你瞅瞅我们这记性!”
习惯了,十几年来,一直如此。亲妈和亲爹都会无视我的存在,更何况其他人。
我厚着脸皮,又向父母开口“借了”两千生活费。这种话难以启齿,一个毕业两年的人,谁能想到,还在啃老。
丢人。
手机里,传来我爸的声音,“你再想想,咱们真有儿子吗?不会是诈骗吧……”
我妈压着声音说:“你快去翻翻户口本,我先稳住他!”
内心一酸,转瞬毫无波澜。
2
夜里九点,我蹑手蹑脚的回了公寓,房东没来堵门,堪称本季度最大惊喜。电灯就在门旁,我不敢开,房东有个习惯,经常通过电表的转动来判断租客是否在家。
毕竟,钱还没到账。我妈说明天去银行转钱,这就意味着我明天一早还得给她打至少三个电话,提醒她还有儿子。
“你总算回来了!”
沙发的方向,传来了声低沉嗓音。
我吓得汗毛倒竖,盯着那团黑暗。
“谁?”
“别害怕——我不是你房东,我还给你把房租补上了,电费也交了三百,够意思了吧——开灯聊吧!”
节能灯亮了起来,暗白的光照得沙发上一个方脸大胡子显出原形,他看起来五十来岁,额头皱纹纵横,不怒自威。
茶几上,还放着一袋子零食和啤酒,两个空易拉罐倒在桌面上。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我似乎在压低了声音尖叫。
他盯着我,竟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名不虚传,果然够劲儿!等了你俩小时,也没咋地,才见你两秒,就走神了。”
“不要转移话题,你是谁?”
“我跟房东说,我是你舅舅,给你把钱还上了,难道房东还不让我进来?”
“你……不会真是我舅舅吧?”
“废话,我怎么可能是舅舅!我也没有你的天赋……嘿嘿,被人无视!”大胡子又开了罐啤酒,示意我坐下聊。
我心中忐忑,这人眼睛里充满了古怪,“你什么意思,什么……无视?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大胡子目光涣散了,这种状态我再熟悉不过,每个和我说话的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我咳嗽了两声。
“啊——不好意思,竟然忘了你——要说了解,那确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研究”。他干笑了一声,端着啤酒,站起身,就在客厅里踱起了步子,“你叫吴所渭,你爹妈之所以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你实在无所谓。婴儿时,你如果不饿哭,你妈就会忘记曾经生过你;稍微长大一点,你爸每次带你出门,都会空手回来,把你忘在公园、车站和公共厕所门口。你上学期间,老师从不会点你的名字;同学也似乎不知道你的存在,每次你申请和他们一起做游戏,他们才恍然——哦,原来你也是我们班的……真有意思!”
“你为什么调查我的隐私?”
“隐私?我觉得你应该庆幸,这世界上,还有人能主动注意到你!”他停住步子,站在书柜旁,盯着我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我对你一无所知——你贸然进入我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想干什么?”
他还在扫视着我书架上的影视理论书。
“喂!”我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抓了抓自己的秃顶。我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他说:“想干什么?当然是合理利用你的天赋!”
“天赋?你……你知道我有表演天赋?”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到沙发上,又开了一罐新啤酒。
“我是个导演,目前我们有一部科幻大片想要找你来当主演,男一号!”他啜了一口啤酒,盯着我诧异的大嘴,“别心虚——你毕业两年,演过一次新鲜的死尸,演过两次太平间的死尸——这是你仅有的履历——你一定在想,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砸在你头上?不用担心,我们恰好不在乎履历。”
“我还是觉得你在忽悠我……不过,我确实有天赋……你……没看错人”我第一次端起啤酒,战战兢兢的喝了一口。
“我喜欢坦承的人!我也坦承的跟你说吧,我看重的,是你被人无视的天赋!”
我一口啤酒喷了导演一胡子,“这算什么……天赋……”
大胡子导演这才解释,原来,他们公司在力捧一个新人女演员。但是考虑到一些当红流量小生与女演员搭戏,会抢了她的风光,所以,公司高层慎重讨论之后,还是决定找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人来出演男一号。选来选去,就找到了我。
“选中你,还因为你的直播做的不错,虽然每次听你直播的人只有你的小号——但实话讲,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演员——因为,我们的电影,需要很多临场发挥的戏份,十分考验演员的应变能力!”
3
就这样,我被大胡子导演“骗”走了人生中第一次男主角。
他们的工作地点,却选在了远郊的一座深山老林之中。我在导演的车上睡了五个小时,才抵达这个类似于遗弃城堡似的“影视基地”里——到达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空旷的城堡里哭号。
因为醒来的时候车里只有我一人,导演忘了车上还有个我。
剧组似乎很有钱的样子,菜里没有地沟油的味道,饭盒也不是一次性的。
吃罢饭,见了制片人、编剧、监制等几位主创,他们都看起来像是一群理工男,办公室里除了电脑屏幕似乎就只剩下满地的烟头。
“我们是在这里拍戏?”
导演摆了摆手,“这里只是技术部,来测试一下你对我们全息影视引擎的掌控程度。”
我按照导演的要求,先穿戴好为我量身打造的全息感知设备,包括一整套灰色的贴身服装,手套,袜子,鞋子,头盔,头盔上是一副全息眼镜。这套行头有点像是轻便的太空服,穿衣脱衣都要别人帮忙。
一套行头穿了一个小时,倒并不是多难,而是他们帮我穿着穿着就停了下来,喝喝啤酒,打打游戏,聊聊段子,完全忘记了该干什么。
穿戴整齐之后,我被送进了一个黑色的屋子。
耳机里传来制片人的声音,“五四三……刚才我不该出打野装,对面的兰陵王有点骚,下次我……哦,对了——不好意思——三二一,吴所渭,现在调试全息眼镜——你看到了什么?”
白光一闪,闪的我眯上了眼睛,等光芒散去,却发现眼前陡然出现一架十几米长的黑色“战斗机”,像是《独立日》里那种两翼的太空战机。
“你去摸摸它,真实吗?”
“很硬,摸起来就和真的一样。”
“没错,这就是你的手套提供给你的触觉,再加上眼睛看到的幻觉,综合起来,就像是真的。”
我用手掌拍了拍飞机的“肚子”,发出“乓乓”的声音,“听觉也很真实!”
“没错!这就是技术的力量!”导演在那边似乎打开了个易拉罐,“上去,学习一下开飞机。”
飞机内部的仪表盘做得也很细致,我却无从下手。
“你不用懂技术,头上的传感器就是驾驶器,它可以解析的思想指令,你试着用大脑来驾驶它——”
他说话的时候,我的心念一动,飞机就离地而起。
“这游戏——不,这虚拟引擎,营造的感觉,太过于真实了!”我惊呼。
那边的编剧插了句嘴:“一般体验过这套服装的人,余生都会走向哲学、宗教——他们会怀疑,我们所谓的真实世界,莫非也是一场幻觉?”
“Amazing!”我没空思考哲学,脑子里已经被多巴胺灌满!飞机越飞越高,头顶上方打开了一道闸门,闸门之外,是一片星空。
“叫地主!”
“啥?”
“抢地主——不抢——不加倍……”
耳机里,传来了在线斗地主的音乐。
我有点慌,“拜托,你们认真点好吗?”
制片人的声音传来:“大家今天状态不对啊,打起精神来!”
导演说:“吴所渭,给你的飞机下指令,让它前往X-34基地。”
“收到!”我利落的回答,很快进入了一名空军战士的角色。
飞机就飞出闸门,载着我前往某地。周围的景象仿佛是一片电子流,飞机一加速,我就再也看不见天空和云彩,就像是在一条电子隧道中穿行。
没多久,飞机开始减速,前方是一片黑色虚空,虚空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星环,不是土星,就是木星。星环之上,浮着一个“太空站”似的奇怪建筑。
导演的声音传来,“X-34基地外面,是不是附着了四个灰色的飞碟?”
“是的!”
“他们现在注意到了你吗?”
“大概没有……他们没有反应——难道在引擎里,我也会被无视吗?”
耳机里传来一阵笑声。
导演继续道:“很好,你下降,靠近这四个飞碟,然后将他们彻底摧毁——射击按键在右手操纵杆上,红色按钮。”
我驾着飞机,缓缓接近空间站,空间站十分巨大,像是一栋大型商场似的,四个飞碟似乎就像是立在商场上面的四个太阳能接收器。
我先瞄准一个,按下射击键,一道红光闪过,紧接着就是爆炸与燃烧。我能感觉到热浪带来的震荡,飞机也为之一晃。
空间站里出现了一些灰色的影子,我看到了一个大脑袋大眼睛的生物,在空间站内向外看着。
“外星人?”我惊呼道。
导演道:“没错,这就是你将出演电影里的模拟外星角色小灰人——现在,把剩下三艘小灰人飞碟摧毁,然后返回基地。”
两道红光分别击中两架飞碟,等我瞄准最后一架,它却起飞了,银色的碟身急速旋转着,向着我的飞机射出几十道绿光,我操纵飞机迅速躲避,耳机里却传来声音,不断催促着我返航。
有必要么?你们大概不知道,什么是主角光环!
我驾着飞机,在交织的绿光中穿梭,终于找了个间隙,反击一炮,彻底将其打的粉碎。
回到基地之后,小屋里人人起立,掌声不断。
导演不无骄傲的向着剧组其他人说,“我就知道,选他没错!”
道具服被卸下的时候,我看见了屏幕上关于我刚才表现的回放——全景、近景、面部特写,甚至灰人的动态,都捕捉的清晰异常。
我终于在镜头里,看到了活的自己。再见了,死尸岁月。这部片子一旦上映——她,应该能看到我吧。
“怎么了?”导演问,“发什么愣?”
“呃……谢谢。”
导演端着啤酒,凝视着我斜后方的位置,“他出小王,我没必要跟大王啊……干嘛把四个6拆成顺子和三带一呢……傻了、傻了!”
4
来了影视基地一周,我也没拿到剧本。
开始,我以为他们忘记了我的存在——当然,他们确实也忘了我。
后来我才发现,没剧本是因为编剧和导演对于剧情产生了很大分歧。终于,导演找我摊牌——因为我的到来,他临时决定,抛弃之前的剧本故事,只保留一条主线,其余的情节,全由我和几个主要演员临场发挥。
“我全程不喊Cut,你们就演好自己的角色,至于你们会遭遇什么困难,我自有安排,但不会告诉你们,更不用彩排。”在第一次剧本围读会上,他向我们强调了他的艺术风格,“我这个人,只想捕捉真实,你们最真实的反应才是我的艺术。”
我拿着仅有一页纸的“剧本”,第七次举起手,导演才看见。
我说:“我们的角色人设,应该有一个最基本的小传故事吧?我到底演的是谁呢?”
“演你自己就好。”
“可我看故事大纲,这明明讲得是个地球人反击外星侵略的故事,然而我只是个小演员,我的生活里,没当过英雄!”
“不要被角色束缚,那些都是写着玩的——现在的的故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群杂牌军,配合着一个美女队长,狠扁外星人——永远不要忘记,阿彩才是我们的重点!”
女主角阿彩一头红发,眼神空洞的看着导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没什么事,早点散吧!”她说话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冰冷,“浪费时间。”
我抗议,“我觉得,最好把人物聊细聊透,比如使命啊,内心驱动啊,弱点啊,都要做的完整,更何况,我们几个主角之间,也要彼此熟悉,是不是?抓住机会,多讨论吧。”
阿彩翻了个白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导演说:“今天的午饭有梅菜扣肉,阿彩最喜欢的。”
编剧说:“那东西还是少吃点。”
接着,这群人就开始聊起来饮食养生,把我晾在了一旁。
“你们认真点好吗?”
“不好意思……跑偏了,刚说什么着……”
忽然,制片人推门进了会议室,在导演耳边说了几句,导演面色沉了下来。
“不如这样吧,先走一轮戏,几个主演找找感觉,有问题以后再说——快,换衣裳去!”
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会议室,我内心深深感受到,这是个极不尊重艺术的剧组。我在阿彩迈出会议室之前,扯住了她的黑皮衣。
“我不管其他角色,但是咱们男女主角,必须要明确一下我们的故事发展!”
她一脸的不耐烦,“你想怎么发展?”
“主线剧情之外,一定要有感情线,我们之间,必须有情感互动,观众才喜欢看!”
阿彩看了一眼远去的人,快步追了上去,“那你互动吧!”
我快步跟上,“我刚刚想到了一种角色关系,我是你的前夫,因为我们孩子意外死亡,你沉溺伤痛无法自拔,最终提了分手 逃到太空,不过我还是爱你的——为了找你,我也来到了这里……哎,等等我!”
这次的剧情是一场简单的反击战,小灰人的外星母舰来到了火星轨道,准备攻击人类在火星的通讯基地,而我则跟着阿彩的“猛龙突击队”,指挥着二十余架飞机,绕过火星,突袭灰人母舰背后。
计划很顺利,我们以十架飞机的代价,突破了小灰人的后防,前面就是母舰。
耳机里传来了阿彩的声音,“吴所渭,你带着三架飞机,攻击敌人母舰右舷,帮我吸引敌人注意力,我带其他兄弟,冲击他们的指挥中枢……”
阿彩竟然跟我互动了!
“不要!太危险了,正面火力猛,交给我!”
“别跟我讨价还价,执行命令!灰人母舰的威力,你根本没见识过……”
“我知道危险!阿彩——”我全速跟上,透过窗子看向阿彩,“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了,记得跟小萍说,我很爱她……”
“小萍是谁?”
“是我们的女儿啊!”我发现她没反应过来,赶紧救场,“你生完孩子昏迷了,然而他们骗了你说孩子没有保住——然而现在,我找到了我们的孩子……”
阿彩急了:“少废话!”
我驾驶战斗机抢在了阿彩前面,冲向了母舰。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现在由我来保护你们……”
战斗很快结束,敌人的母舰逃逸了。回到基地的战斗机只有三架,阿彩神色黯然,匆匆朝着技术室走去。
导演并没有鼓掌,面色凝重,“吴所渭,你不要给自己加太多台词,专注战斗,知道吗!”
“可光看战斗,是留不住观众的,观众要看是角色,尤其是感情戏!”
阿彩从更衣室出来后,直接跟导演说:“我看,还是换了他吧!”
我更为不解,整个剧组似乎只有我在为这部剧全心的考虑,“你们……根本不懂戏剧啊!故事不重视,人物也不重视,也敢来烧钱?投资人傻吗?”
阿彩却冷笑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被制片人拉了出去。
导演叹了口气:“坚持用你,是我的主意!我不会换掉你……但是,你不要——太抢她的戏!明白吗?刚才,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你身上……”
“她也没多大名气啊,耍什么大牌?戏霸……”
“唉,人家背后是投资人,有底气耍大牌。你背后呢?”
这句话憋得我哑口无言。
这就是影视行业的现状。
资源全都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中,成了他们作威作福的底气。演员可以耍大牌,导演可以不把人当人看,制片人可以交易他人的青春。
5
晚饭我没心思吃,一个人走到城堡顶层,一个石头天台上。
阿彩竟然也在这里,不过身后没有经纪人和助理,只是自己,呆呆的望着东方丛林之上的月亮。面前的石头栏杆上,燃着三支香烟。
我本想退开,其实不退开,也难以被人注意。
可阿彩却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过来!”
我停了三秒,才不情愿的走过去。
“你注意到了我?”
“少自作多情!”
“呃,你不知道,我人生中,很少有人主动注意到我……”
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继续忧伤。
三支香烟燃烧着,这让我想起《无间道》里的某个场景。
“你……这是在……祭奠谁?”
阿彩没回答,眼睛盯着蓝黑色的夜空。我能感受到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想要滚动出来。
“其实你的情绪很饱满。”
“我?”
“嗯,你会是一个好演员的!”
她噗嗤笑了,笑得很突然,不知道是冷笑还是嘲笑。
我接着问:“你为什么想当演员?”
“我根本就不想当演员。”
我心中升起一阵悲凉,“不想当演员的,别人掏钱捧你;我想当演员的,却四处碰壁。天啊,何其不公。”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个劲儿的撞南墙呢?换个职业,不就行了?尤其,你还是天生被人无视的人……”
“我想成名。”
“很坦诚,诚实的虚荣并不可耻。”
“但我出名不是为了挣钱,也没打算享受万众瞩目、前呼后拥的生活。”
“那你图什么?”
“我想找一个人,一个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我想,如果我成名了,她就会看到我,我也就能找到她……”
看着月亮,她的形象越发清晰。
那是高二的时候,我坐在最后一排,一如往常过着被人无视的生活。她是个转校插班生,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却成了我的同桌。她没有朋友,我也没有朋友,我们同桌一个月,也没怎么说过话。
有一次晚自习,我想到自己的人生,心情极端失落,眼泪止不住的流。
忽然,右耳一胀,一段旋律传来——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让我想起你……”
另一个耳机,还她的左耳。一条白线,在我们之间微微颤抖。
她低着头,依然静静的看着书。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天明……”
一曲终了,又是一曲。
未来的半年,无论是八月天九月天还是十月天,我和她永远都在五月天。
上了高三,突然有一次,在上课的时候,她的手却伸过来,在书桌下,攥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软,比我的小一些,手心潮润。
我不敢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她也未解释。
第二天,她转学了。
那时候,转学无异于人间蒸发。她没留下一句话,一个字,就凭空消失在我的世界。我抓狂了……
这世界对我唯一的温柔,无影无踪。
我讲完这段经历,阿彩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你们都是奇怪的人——你没找过她?”
“找过,名字也查过,朋友也问过,但是,她就像我一样,似乎也是个被无视的人,没人注意过她……就像是,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只有你记住她。”
“我宁愿相信,是彼此记住……”
她打趣儿似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她就是我想出名的唯一原因……所以,这部戏,对我来说很重要。”
6
后来我和阿彩没有再交流过,但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能感觉得到,她在努力适应她的角色。
她扮演的妻子,正逐步接受我这个充满了悔意的丈夫,我们默契配合,打出几次漂亮的胜仗,扭转了之前人类总被小灰人欺负的局面,计划着把小灰人赶出太阳系的时候,就去见我们远在地球的女儿。
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一颗星球一颗星球的收复失地,直打到太阳系边缘。导演通知我,电影即将杀青。
“最后一场戏,你们将登陆冥王星,那里有小灰人在太阳系最后一座基地,他们经营太阳系几十万年,自然不会轻易退出,所以,防守参与的小灰人,一定会全力防守拼死守卫,这将是一场硬仗!”
“那具体怎样才算胜利呢?”
导演让编剧调出一个全息的冥王星,“你们瞧,他们掏空了整颗冥王星,基地实际上在星球内部,你们必须杀到地核附近,破坏里面的能源系统,让冥王星沉寂下来,才算是最终胜利。”
“简单!”
庆祝晚宴在最后一场戏之前举办。所有主创,演员,哪怕是送盒饭的,都换上了礼服,郑重出席最后的宴会。
酒过三巡,导演登台发言。
“感谢的话,其实不用多讲,真正感谢的人,已经不在这里。”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情,“有聚有散,人生如此,我们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最后一场戏之后,很多人都要离去……”
导演一口喝干杯中红酒,朝着大家一举杯,“若有来生,还希望与你们,共同战斗!”
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隔空与导演干杯,我看见一旁的阿彩,脸上竟有泪痕流过。
导演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这么,最终停在我的脸上。
“哈哈——吴所渭,上台之前,我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将你无视,可刚刚有那么十秒,还是没想起你来……”
台下一阵哄笑。
“我替整个剧组谢谢你,是你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带来了胜利,带来了可能……”
导演端起一杯满满的红酒,再次举杯,所有人同时举杯,可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谢谢你!”
我有些突兀的喝干杯中的酒,带着窘迫的对阿彩说:“怎么了,导演喝醉了吗?”
“怎可能,他的肚子是个无底洞。”
“可……这让我很尴尬,我根本没那么重要。”
阿彩和我一碰杯,“你有多重要,只有你不知道。”
晚宴并不欢快,反而有些忧伤,有些悲壮。大家彼此敬酒,彼此拥抱,主创们流着眼泪,有的群演甚至失声痛哭。
不少人前来拥抱我,感谢我。渐渐的,我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
其实最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
谢谢你们,被你们需要,真好。
7
第二天,我和阿彩的星际舰队驶入冥王星轨道。
战斗打响,正如导演所涉及的,这次的敌人果然比任何时候都凶猛。我们的舰队遭遇重创,舰队数百架战斗机相继陨落,在群众演员们的掩护之下,我和阿彩带着精英小队,突破火力封锁,迫降在了冥王星表面。
天空中,我们残余的战机正和小灰人的防守部队激烈的战斗,而在地面上,我们根据定位数据,找到了冥王星地心的入口。之前大部分的战斗都在空中,这一回,是首次地面作战,甚至算得上是“巷战”。
通道只容得一辆卡车通过,每往下走几千米,就有敌人的关卡。
我们在敌人枪林弹雨中穿行,同行的战友,有不少“死”在冲击地心的途中,才突破地表层,我们就剩下五个人。
虽然这是一场戏,但细节之真实,令我也情不自禁的投入。但是阿彩和其他人演的比我更好,他们真如面临着生死难题一样。
我于是配合她道:“这次任务太危险,我觉得这次真有可能有去无回,我一个人目标小,这次任务让我一人执行!”
阿彩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是队长,你们都可以退,唯有我不能退!”
我暗暗喝了声彩,阿彩的这句对白,说的慷慨激昂,“不行!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孩子……”
阿彩一怔,“最后一战,我不能离开,你留下,如果我们牺牲了,你至少还是最后的希望……”
“阿彩!”
“感谢你,能陪我们走到现在——吴所渭,驻守待命!”
“是……”
阿彩一招手,其余三个人和她冲进了黑暗的通道之中。
我眼睛一热,眼泪流了下来。
我入戏了,浑然忘我。
“咚!”
忽然,通道内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股热浪,喷出洞口。
太真实了!
“阿彩!”我高呼着她的名字,闯了下去。
里面一片黑暗,我启用了红外模式。洞穴内一片通红,都是尚未散出去的热量。我疾步下行,却发现地上多了一块块的红色物体……
是血肉,断掉的肢干,被炸碎的尸体。
我一阵作呕,但是理智告诉我,这都是导演营造出来的虚拟场景,继续前行——
“阿彩,你在哪儿?”
我在下面的通道中,找到了已经“死”掉的战友,他们被炸得面目全非。
阿彩倒在一块石头之下,下半身完全被石头砸扁了。但是,她的面部,还因疼痛微微颤抖着。
血液从石头下面流出来,她的“防护服”被炸出了几个洞,正嘶嘶的向外冒着氧气。
“吴所渭……”阿彩艰难的呼喊,“好……疼……”
我怔住了!这场景未免太过于真实,血液,尸体,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呼喊……
我跑过去,一枪将压着阿彩的石块击碎,抱着阿彩坐了起来。阿彩的眼神中逐渐失去了神采……
“你忍住,我救你出去——”
“慢着——别浪费时间……机会难得……别放弃……”她一口气没喘上来,软绵绵的向着一侧偏了过去,“继续……”
我的手套一阵黏糊糊的,那是血液,控制不住的往外流着。
真?假?
我浑身一阵过电似的麻木,“导演……导演,快喊cut!”
耳机里,只是传出了一阵沉默。
“阿彩,好像真的受伤了,是不是道具除了问题,这不是虚拟的吗,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终于,耳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导演深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继续!戏还没停。”
“可是阿彩他们……”
“这不是你该管的!我们为了这个机会,已经牺牲太多的兄弟!阿彩,也早就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你在说什么?”
“把你的戏演完!”导演怒吼道:“这是你唯一的任务!别理谁死谁活!”
阿彩的脸变成了青色,防护服开始提示氧气不足10%,导演在耳机里说什么,我没听进去。这一切,真实的可怖……
“我要歇歇……我……申请……重拍这场戏……”
那边安静下来,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没有重拍!”
我崩溃了,“难道为了你所谓的艺术,全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吗?我要休息——”
“笨蛋,你就在冥王星!”导演吼道:“没想到你这人,竟然能笨到这种程度——这不是演戏,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战争,真的死亡,真的血,真的肉!”
阿彩的身体从我手中滑落,我赶紧一把搂住,而我的手套上,早已被黑红色的血迹浸润。
“没有什么剧组,也不是科幻大片,我们本就是一支守卫地球的部队,和灰人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十年,你们根本都不知道!”导演悲愤的吼道:“找你,就是因为你有种令人无视的能力,我们发现,你的这项天赋,对于敌人也有用!你想想,多少次冲锋陷阵,别人都被打中,被杀死,可你却丝毫没事?不是你有主角光环,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注意不到你!吴所渭,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实,我们牺牲了多少人,才走到这一步?你根本无法想象……最后一步,我求你了……替我们走完!替阿彩,替死去的兄弟们,走完……”
耳机里是一片死寂。
“导演……”
沉默。
忽然,在幽暗的通道中,却射过来两支红色电光。
一队全副武装的小灰人,驾着飞行器,从地下冲出来与我擦肩而过。仿佛,我就是个透明的人。
阿彩眨了眨眼,动了动嘴唇。
“求你……”
之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世界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是谁?我是个演员?我还是个战士?
真?假?
这一切,是他们集体欺骗我,还是……这本就是真实?
我站了起来,捡起阿彩手中的枪,向着黑暗,继续走去。走下去吧,无论真假。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群,能够看得到我的人。
8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单人床上。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纱。窗外,隐隐有绿色的树。
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墙角,导演走了过来。
“哦……以后还是不出去逛了,刚才只在医院下面转了一圈,就差点把你忘了。”
“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
我努力的回忆,“我到了冥王星地心,路上没遭遇多大的抵抗……然后,我摧毁了他们的能源中心,可是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感觉真实吧。”
“真实……”
导演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儿啤酒,施施然的往窗口的白椅子上一坐,“片子剪好了,你演的不错。”
“现在,能说实话吗?”
“重要么?当成一次拍戏,不挺好?”他苦笑一声,“不过,这场戏,是永远没法上映的。”
“所以……死亡、爆炸、一架架战机的陨落……都是真的?”
“嗯。”
“群演,都是你们的战士?真实的飞行员?”
“没错……”
“阿彩,和其他人,真的牺牲了……”
导演喝了一口啤酒,在窗纱之间,望向了下面的绿树。
“葬礼,在你昏迷的时候举行的。”
我陷入了极大的孤独,极大的悲痛,就和失去她一样,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就突然,消失在了生命中。
眼泪止不住的流,我的喉咙颤抖,吭吭的哭了两声,之后便是控制不住的嚎啕。
导演坐在一旁看着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
“阿彩仿佛预料到了今天这一幕……”
手机被他放在面前的白色小桌上,熟悉的旋律响起——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然后发现你的改变孤单的今后,
如果冷,该怎么度过……”
The end
——————
7.3
写这个故事,是为了治愈自己。
如果你的人生中,也有人突然消失了,杳然无踪,你大概会明白。
他拥有了吃啥补啥的神奇能力,然而这个超能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好处,因为他发现这个超能力是有时效的。
于是他喝酒买醉,就遇见了一心求死的她。
1
二零二四年,一个叫陈威的人,发现自己心跳得跟打桩机一样。
于是他赶紧叫了辆滴滴,马不停蹄赶往医院。
他怕自己死掉,这个心跳速度,他当初初夜都没跳那么快。
「医生医生,我他妈要死了!」
医生看见一个病人要死要活,哭嚎着在急诊大呼小叫,赶紧给他安排了最快的检查。
十分钟后,陈威看见医生拿着报告,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心想完了完了自己果然没救了。
他想到自己遗嘱都没写呢,整个人一下发软了,瘫坐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医生,没事,您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活到一百二十岁」医生还是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他,说。
「啥?」陈威不敢相信医生的话。
「看报告来说,你这心脏强壮得跟发动机一样!」医生顿了顿,「我也很奇怪,所以我在想报告是不是出错了,我看了很多次,真是奇了怪了。」
陈威也呆住了,这么说来,自己变异了?
「你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还是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威仔细想了想,没有啊,最多自己出门前,也就喝了碗猪心汤而已啊。
2
陈威是在二十五岁这年发现自己有超能力的。
他发现自己吃啥补啥,吃猪心之后心脏就会变得跟歼二十发动机一样强壮,吃了鸡腿自己跑得跟他妈博尔特一样快,于是他给自己的超能力起了个名儿,叫『饕餮』。
但是这个超能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好处,因为他发现这个超能力是有时效的,他喝下一大煲猪心汤,也就持续了两小时的强壮心脏,吃了一脸盆鸡腿,也就持续三小时的速度。
而且他发现自己吃猪脑吃得再多,也就是变得特别精神而已,没有变聪明。
这超能力到底有啥用?
他拿下了最佳员工的荣誉,人家九九六,他九九七,人家在办公室喝咖啡提神,他在办公室煲猪脑汤,虽然同事都跟上司抱怨陈威这小子疯了天天煲汤喝,但耐不住人家业绩好啊。
但没想到过了没多久,陈威自己辞职了。
(本故事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我有一种超能力,说起来很厉害,就是可以预知未来。不过可惜的是,只有一秒。
这点超能力有什么用呢?似乎除了躲过一次车祸之外,也没发生过其他的什么实际用途。直到某次接触了棒球运动之后。
现在我是全球知名的棒球明星,以精准挥舞球棒而闻名。
但是,今天缺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不知为什么,我的预测能力一直失灵。
为什么呢?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说起超能力啊!知道灭霸吗?一个响指就能解决半个宇宙的男人。
实际上,我比他屌!我的手中握着一整个宇宙,一个与我们时空处在不同纬度的平行宇宙。
可以说,那个宇宙的规则都是由我制定的。小到哪个人今天吃什么,几点上厕所,大到地球向哪边转,我轻易就可以改变。
对了,那个宇宙也有一个我。我可以让他买彩票中大奖,可以让他追到某个女孩子,可以让他弥补我所有的遗憾……
等等,这TM跟意淫有什么区别啊喂!我手里握着一个宇宙,可这TM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即便我让那个人怎样怎样,我还是一个撩不到妹的穷屌丝。
我想,这一定是最弱超能力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平行宇宙的“我”在知乎上写下和我这个答案一样的回答。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陈撒璧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拥有简易生活设施的15平米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铁笼子—所有墙壁天花板都由可屏蔽信号的金属制成。
陈撒璧意识到,他将在此度过余生。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到两腿之间,幽幽地叹了口气:
“命运啊,休论公道!”
-——————————
陈撒璧是个异能者。
地球上的第一批异能者出现在50年前。在一颗半径为20公里的小行星穿过大气层并在中国东北某地留下一个大坑之后,人们惊讶地发现在陨石坑半径200公里内出生的孩子们有一部分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
全世界的孕期妇女蜂拥而至,辽宁省的某小城很快超越了耶路撒冷和麦加成为圣城。军方封锁了该地区,战争接踵而至,直到20年前,人们发现陨石坑失去了这种力量,战争才结束。
据统计,陨石坑一共造就了250个异能者。陈撒璧是第250个。
陈撒璧出生在战争的最后一年。长年的战争导致每一个新生儿都弥足珍贵,尤其是出生在东北地区的新生儿—说不定就是一位能够引领战争局势的异能者呢。
“哎,来,加油,使劲儿!用力一点!好….出来了!”助产士从陈妈妈裆底抱出了一个新生儿。她爱怜地看着这个小生命,等待着着他发出第一声啼哭。然后
助产士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抡圆了一个大嘴巴子,扇在婴儿的脸上。
陈撒璧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旁边的李大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还想扇第二巴掌的助产士
“你干嘛!”
助产士愣住了,她错愕地看着大夫:
“我…我…”
李大夫顾不上搭理精神失常的助手,拉过孩子查看伤势。
产房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惊讶地看着年过6旬,德高望重,被称为妇产圣手的李大夫,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皱着眉头,一口唾沫吐在婴儿头上,一边张嘴说了一句她一生都没有说过的脏话:
“这孩子真JB烦人!”
-——————————
在陈父陈母,这对期盼儿子很久的父母一再保证不会把亲生儿子掐死之后,陈撒璧被接回了家。上出租车,小撒璧被粗暴地扔在后座上,陈父陈母抢着坐副驾,陈母捷足先登。
“你去后面坐…忍着点!”陈母命令丈夫。
丈夫扫了一眼后面的儿子,一巴掌拍在车门上
“我不坐了!你带上他赶紧滚!…..我…怕我忍不住。”陈父努力平息着怒气。
出租车嗡地一下窜出去,司机一边死命踩油门,一边向陈母吼:
“什么玩意儿扔后头了!”
-——————————
陈家夫妇终于总结出了与儿子的相处之道:只要不与这孩子有目光直接接触,保持一定距离,就不会有那么强的厌恶感。
“给他起啥名呢?”陈母躺在沙发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问丈夫。
陈父远远望了一眼儿子,眉头又锁紧了,一脸嫌恶:
“他妈的傻逼孩子….呃…傻….就叫傻逼吧”
派出所的户籍警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
“名起好没?叫啥?”
“傻逼”陈父说
“你骂谁呢!”户籍警一拍桌子,眉眼横立。
“啊…不是不是…撒璧..撒贝宁的撒,玉璧的璧…”
“现在这父母,都起什么名…”户籍警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摇头。
陈撒璧得到了伴随他一生的名字。
恶意满满。
-——————————–
五年后
门开了,陈母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口三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你们找….?”
“你们是不是有个儿子叫陈傻逼….”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问。
“是撒璧不是傻逼….”旁边年轻一点的男子提醒。
“啊…对…你们是…?”
“我们是SHIT”男子亮出证件。
SHIT,全称是Superpower Harnessing & Inhibition Troop 超能力利用管理部队
“我儿子有超能力?”陈母难以置信
“我能见见他吗?”男子没有回答。
“行”陈母点头,转身打开里屋的门,用手捂着眼睛,喊了一声:
“滚出来!”
陈撒璧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黑衣男子手上的仪器亮了。
“是他”中年黑衣人摘下墨镜仔细辨认了一下,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只脚,踹向陈撒璧。
“局座!”两个年轻男子带着墨镜,拉住了他。
“我们要带走他,他是异能者”
“什么!”陈母大惊。
“我们必须得带走他,他是异能者,不能…”中年男人的话被陈母打断了。
“喂,老公…SHIT要带走儿子呀…对呀对呀…哈哈哈哈…今晚出去吃吧…海底捞..”
三位黑衣人带着特制的墨镜和手套,拎着陈撒璧走出居民楼。陈撒璧没有表情,没有和亲生母亲说再见,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也没有向陌生人问任何问题,顺从地随着他们离开家—如果这个囚禁他的地方能被称之为家的话—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的手里还捏着那个破娃娃,开线了,棉花露出来,显得愁眉苦脸的。
一辆印着SHIT四个大字母的面包车停在楼门口,陈撒璧顺从地上车,车子发动,朝路口驶去。
这是人类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宇宙一个时代的开始
-———————————
姓名:陈撒璧
国籍:CHN
出生年月日:20XX年4月1日
超能力:导致所有人的厌恶情绪
能量等级:-9999
身着军服的男人看着手里的报告,兴奋地啪一抖:
“第二百五十位异能者,这就齐活了!”
接走陈撒璧的男人有点严肃地说:“关于这位异能者,有些不好处理呢”
“那就是专家团的事情了嘛”军装男拍拍西装男的肩膀“放心,让每一位超能力者人尽其才,是我们SHIT的宗旨,专家团有的是办法。”
-———————————
将军说的没错,SHIT的专家团,是由这个星球上脑洞最大的人组成的。被外界称之为“最强大脑”。
在战争还未结束的时候,“最强大脑”的任务主要是充分利用异能者的能力来赢得战争。在连年的战争中,超能者里涌现出一大批战斗英雄。徒手接接核弹的“铁人”罗唐尼,刺探情报的“千里耳”王八哥,爆破队员“跑不死”李快金,一拳砸烂M1A2的“暴怒铁拳”班纳..甚至连一些看上去很奇怪的超能力,比如“每秒都遭遇倒霉事”的倒霉鬼杨方方,都在战争中取得了神奇的战果—杨方方被作为双面间谍,派到敌方阵营,她提供的情报导致敌军数百起乌龙事件,损失了不下两个机械化步兵师的兵力。
SHIT异能者的超级能力加上最强大脑的运筹帷幄,让敌军闻风丧胆,据说在悉知西太平洋战场的全线溃败后,M国总统塑普(Soap)气急吐血,留下的唯一一句遗言是:
“Oh!SHIT!”
-———————
陈撒璧没有赶上战争年代—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战争结束后,大量异能者军转民,也都在“最强大脑”的帮助下取得了很大成就:李快金成立了顺水快递成为优秀民营企业家,王八哥加入了“维基八卦”变为娱乐大咖….最成功的要数“倒霉鬼”杨方方,她在加盟地娱娱乐公司之后,成为了全球知名的真人秀明星—
每天数以亿计的观众守在电视机前,看杨方方的24小时True woman Show,看她每时每刻都在倒霉,自然对真实生活里那些不愉快都能释怀—
“有谁能比我再点背吗?”陈撒璧坐在SHIT的面包车里,看着大街上的广告牌上,鼻青脸肿的杨方方在为真人秀做广告。
陈撒璧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
5岁的陈撒璧职业生涯起点相当之高。
他被全球多个政府聘为会议顾问。
不论是上院下院,参院众院,立法司法,还是代表大会;不论是鹰派鸽派,白左黑右,驴象蓝绿,民粹精英,只要是开打开撕,陈撒璧就会由一个加强连的保镖护卫着,走进会场。
势不两立的两派瞬间停止了争吵,议员松开了议长的领子,民意代表停止对立委的辱骂,总统候选人不再相互揭底,皮鞋和谩骂统统飞向角落里的陈撒璧。
陈撒璧坐在玻璃钢的屋子里,手里拿着游戏机,有时呆呆地望着这帮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在咆哮,在嘶吼,在做出各种不雅动作。古琦爱马仕路易威登,各种各样的皮鞋向他飞来,场面壮观。
“最强大脑”们对此很满意—国际政坛从未如此清净过。
陈撒璧8岁那年被授予了诺贝尔和平奖,联合国希望他能作为特使参与到全球的维和行动中来。
-————————-
20XX年,中东,约旦河西岸。
陈撒璧站在一个高地上,热浪和沙尘让他嗓子眼发干。
“他在那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经过扩音器发出的阿拉伯语。
陈撒璧的屁股被踢了一脚:
“快他妈走!”
李快金拉起陈撒璧,撒腿就跑。
子弹炮弹火箭弹落在高地上,两个异能者已经消失。
-————————–
陈撒璧走到哪里,战争就在哪里停止。
然而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争端,陈撒璧却只有一个。
陈撒璧一离开,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双方再次剑拔弩张。
不仅如此,SHIT和最强大脑也因为陈撒璧而遭受到了最严重的信任危机。
人权主义者批评他们不该让一个孩子奴隶一样为政客和军队服务,尽管这个孩子曾经在他们与某大国政府的论战中作出巨大贡献;教育专家则认为一个孩子不应该在这种充满争吵和卑鄙阴谋的环境中成长,尽管他们在见到陈撒璧的时候骂得比谁都凶…批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要求SHIT解散,让异能者过普通人生活的呼声越来越高。
陈撒璧失业了。
-——————-
专家发现,这最后一名异能者,随着年龄增长,超能力的能量场也越来越强。
简单来说,就是陈撒璧越来越招人烦了。
最开始只是目光接触,等到陈撒璧10岁左右的时候,他周围10-20公里内,人们都能感受到深深的厌恶感。而3年之后,这个范围增强到200公里。
陈撒璧不能呆在SHIT研究中心了。已经有不下20位异能者想通过超能力打死陈撒璧了,为此还有两名战士受伤—一名绰号“猫头鹰眼”的异能者朝陈撒璧射出一箭,幸亏两名保镖替他挡住了。
-——————-
最强大脑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陈撒璧远离尘世。
在可可西里无人区,一处小小的庄园被建起来。陈撒璧在这里生活,每天看看书玩玩游戏,不过多数时间他在发呆。几位训练有素的保镖看护他—一周一换班,避免保镖们情绪失控,做出过激行为。
陈撒璧在可可西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年。保镖们不太愿意接近他,尽管他们带了防护装置,仍然忍不住对他横眉立目,咒骂连连。因此他的生活忽然宁静下来,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发呆,来思考他的人生—尽管他的人生里,几乎没有让人快乐的东西。
如果有谁真的恨超能力,那一定不是那些在网上吵来吵去的人权主义者,不是眼红嫉妒的外国政治家,不是每天倒霉却赚钱无数的杨方方,只有陈撒璧,在无人区仰望星空的,从来孤独从来无助的陈撒璧
“我为什么要活着呢”陈撒璧对夜空说。
-————————-
可可西里的生活因为野生藏羚羊的大量死亡和蜂拥而至的歹徒而告终。专家证实,陈撒璧的能量场不仅可以影响人类,所有动物都会被刺激;而随着年龄渐长,他的影响范围也持续扩大,很多国外偷渡者被边防抓获后,都咬牙切齿,不论怎么审问,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
“我要打死这个龟孙”
-——————–
SHIT和最强大脑没有想到,250个异能者中,249个都妥善安置了,却在这最后一个上翻了船。各路民间和政府势力吵成一团,国际争端此起彼伏,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最中间,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
此时,他正坐在防弹车里,专心致志地挖着鼻孔。
陈撒璧要去联合国参与一场世纪会议。
-——————
针对各路势力关于陈撒璧超能力的争论,联合国认为有必要进行一场会议,以协商出最佳的解决办法。
20XX年7月30日,陈撒璧19周岁生日,纽约,联合国总部。
出席会议的有 安理会全部理事国代表
SHIT代表
国际人权组织代表
大赦国际
国际妇女儿童基金会
LGBT组织代表
世界银行代表
环保组织代表
…….
齐了。
会议是以争吵开端的:
一些邻国认为,陈撒璧的存在已经极大地影响到其国计民生和经济发展,因此主张用“人道”的方式处理该异能者。而人权组织和大赦国际则认为该提案纯属放屁,置人权于不顾。SHIT则坚称此为国内政治问题,外国政府与组织无权干涉,对此环保组织多位成员掀桌抗议,表示地球只有一个,陈撒璧对于生态环境的影响绝不是一国内政…妇女儿童基金会则提议讨论陈撒璧是否有权婚配与生育,对此LGBT代表则认为不应该把陈撒璧的婚姻问题局限在异性领域,婚姻与恋爱应该性别自由…..
吵炸天了。
-———————–
联合国秘书长,来自新加坡的政治家潘亚文无奈地看着地下乱成一锅粥的会场,向秘书轻轻挥了挥手:
一个5平米的防弹隔音玻璃房被推出来:19岁的陈撒璧坐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菜市场般的会场。
会场静止了,然后像是一枚炸弹被引爆:
“打死丫的!石刑!绞刑!凌迟!”大赦国际代表董拉莉像个母兽般朝陈撒璧吼道。
“真他妈恶心!变态!”这是LGBT代表,变性人伊丽莎白的声音。
“Fire!Fire!”不知哪个国家军人出身的代表嘶喊着。
…….
陈撒璧平静地看着玻璃外这帮朝他喊叫的人。
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他完全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从他出生的第一秒挨的第一个大嘴巴子开始,这种强烈的反感甚至攻击就常伴左右。陈撒璧慢慢长大,慢慢懂事,慢慢也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自己悲惨的身世—他感到委屈,他想反抗,他想做出改变—但是他毫无办法。人们甚至不能平心静气听他说完一句话。
人设如此。
他妈的人设。
与会几方的争吵伴着对陈撒璧的谩骂结束。陈撒璧被推出会场,会议继续,再争执,在祭出陈撒璧。这场以一个异能者为中心的国际会议,实际上成了全球各种意识形态和政治力量的角力场,谁都希望能够借由此事,争取到更大的话语权。
一切都与撒璧有关,
一切都与撒璧无关。
他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可怜虫。
人类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
历时4个月零三天的国际会议终于结束了。联合国会议中心的大门打开,一股污浊的气体破门而出,冲向曼哈顿的大街小巷。
蓬头垢面的与会者鱼贯而出,每个人却都洋溢着一种兴奋。
会议无与伦比的成功。
经过125天的拉锯战,联合国颁布了关于陈撒璧超能力的决议:
陈撒璧由SHIT进行监管,由20国集团派出的专家联合开发生物信号屏蔽技术对其进行监禁。
在监禁期间,陈撒璧将会受到严密的人身安全保护,由心理学家和医生组成的医疗组对其进行全方位干预。他的一切自然人与社会人权益将会被最大程度地满足—甚至可以进行选举—虽然大多数政治家明确表示宁死也不要他的选票。
妇女儿童基金会与LGBT组织在陈撒璧的择偶问题上稍有分歧,最后达成共识:陈撒璧有权与任何人,包括女性,男性,跨性别者与变性人婚恋,前提是婚恋对象必须完全自愿。
项目所需资金由世界银行贷款,SHIT负担80%,剩余部分由联合国支付。
皆大欢喜,没有人不满意。
除了陈撒璧
哦,他不算。
-———————–
会议结束了。
会场里人去屋空。
陈撒璧坐在玻璃屋子里,低着头,不说话。
SHIT的负责人—当年将他带走的局长—现在升官了—走到玻璃屋子外面。身穿全套屏蔽服的他,勉强能忍住怒气,拍了一下玻璃幕墙。
陈撒璧抬头看了一下。
护目镜里的目光,他有点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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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撒璧在他的“铁笼子”里过的还算不错。
他吃的很好,住的也还算舒适。每天一个自动送菜机将经过毒素检测的饭菜送到屋子里,杜绝一切下毒或者意外伤害的可能。
每隔三小时,他就要带上检测仪器,由专家团队监控他的身心健康,专家们一边咬牙切齿怒骂陈撒璧,一边为他检查身体,做心理疏导。
其余时间,陈撒璧可以看书,可以看电影,可以玩游戏,还可以上网。陈撒璧比较喜欢看电影和上网。电影可以让他看到真正的世界—他从电影里知道怎么叫亲情,什么叫友情,什么叫爱情。他不奢求拥有这些,能知道这种感觉就已经很幸福了啊!
他最喜欢的电影是《肖申克的救赎》经常在深夜里反复观看,每次看完,泪流满面。只是后来专家团队把这部电影从他的网络中“和谐”掉了—
专家们认为《肖申克》对陈撒璧的心理健康没有好处。并且随后斥巨资为屏蔽室的墙面增加了触碰感应系统:只要墙壁发生较强碰撞,就会警铃大作。
陈撒璧也喜欢在网上浏览新闻—二十年来,他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他想知道他究竟身处在什么样的世界中,也偶尔会幻想,有一天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去看看名山大川,去逛逛博物馆,听一场音乐会,玩一天迪士尼…
“哪怕亲自跟人撕撕逼也好啊!”陈撒璧看着知乎,难过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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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
“全体地球人迎来了共同的敌人!”
“联合国解散,星球作战总参谋部在雄安成立”
“SHIT加入星战参谋部,全体异能者宣誓效忠地球”
“K星入侵者分析——碳基还是硅基?”
和所有其他地球人一样,陈撒璧从网络上知道了这场战争—地球文明与K星文明的战争。只是,在所有地球人尽弃前嫌携手迎敌的时代,陈撒璧不知道自己是怀着各种心情看待这场战争的。
他当然对K星没有感情,可是他对地球,也一样没有感情。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网络上远远地看着这个星球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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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星文明是两年前被侦测到的。说是侦测,不如说地球人收到了战书。
“要么收拾东西滚去太空把地球让给我们,要么和地球一起毁灭”
K星人的战书让地球人一片哗然。显然,K星人的科技水平远超地球,人类科技在这场战争面前毫无胜算。但是在最初的恐慌之后,地球人冷静下来。
异能者!
当初帮助SHIT赢得了战争的异能者!
人类重新燃起希望。
异能者们被重新召集,宣誓效忠地球,并出征迎击K星的先遣舰队。
人们乐观起来。甚至决定由互联网娱乐巨头慢手小视频和恨奇艺推出异能者大战外星人的全程直播。
当K星先遣舰队抵达柯伊伯带时,异能者与外星人的第一场遭遇战打响了。全球有90亿人观看了直播,包括陈撒璧。
在90亿人为80名异能者刷了300多亿艘游艇之后,直播掉线了。
惨烈,只有惨烈才能形容这场战争。
“铁人”罗唐尼被K星战舰的磁力撞角牢牢吸住,动弹不得;巨人班纳在K星战舰面前犹如螳臂当车,被战舰的五对外置动力轮碾过;李快金在太空里慢得像个更新了ios111的iPhone4,进攻不行,逃跑也跑不远…
“人类完了!”
陈撒璧看了看意见出奇一致的网络论坛,随手关掉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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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观主义弥漫在地球上。
杨方方终于过气了。
没有人再去用她的倒霉事减压—人类的灭顶之灾即将到来,别人的不幸再也不能让他们快乐起来了。
有一战之力的异能者在柯伊伯带遭遇战中全部殉球,剩余的那些,也只能和普通人一样终日以恐惧度日,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人类决定投降。但是太空流亡计划的设置却再一次引发了争执。这一次,不需要利用陈撒璧来平息争端了—再怎么平息,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210X年,K星旗舰抵达太阳系,舰队对地球形成了合围之势。
K星大统领亲自发来视频。视频里,这位形似八爪鱼的外星统领(被地球称为八体人)用极其蔑视的语气表达了对地球抵抗的不屑: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八体人大统领如是说。
“你们不肯滚蛋,又不肯去死,让我们很难办啊”大统领摆弄着手里的权杖。
“限你们三天之内投降,然后能滚蛋的混蛋,不能滚蛋的等死”大统领下了最后通牒
“就酱”大统领结束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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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撒璧再一次失眠了。
他静静地躺在“铁笼子里”看着天花板。
饭菜越来越随意了,医疗专家组不再随时监控他…在大灾难面前,一个惹全人类讨厌的青年也不再那么讨厌了。
只是陈撒璧觉得他需要做点什么。
不是为全人类。
去他妈的人类。
而是为了自己。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一个男人。一个蓬头垢面,趴在下水道管子上的男人,在雨夜里,就着电闪雷鸣,奋力敲击!
陈撒璧要离开。
离开这里。
去哪里?
不重要。
这儿不是家。从降生开始,围绕他的就只有愤怒与厌恶,他比这世上古往今来所有的人都见识过同类的卑鄙与丑恶,即便没有这个铁笼子,双脚踏在这个星球的土地上,也让他感受到深深的束缚与绝望。
从知道K星入侵那天起,一个想法就在他心里破土萌发了。今天,这个想法开出花来,而明天,他将亲手将果实摘下。
“他们会同意吗?”陈撒璧有点担忧。
然后他在黑暗里笑出声来。
“他们为什么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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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战参谋部对陈撒璧的提议充满了怀疑。
“这孙子绝壁要去当他妈的带路党!”
“他恨我们!”
“Fire!Fire!”
一位老者站起来,用手敲了敲桌子。人们安静下来,这是前SHIT的负责人,现星战参谋部的副主席。
“各位还有其他办法吗?”副主席悲伤而又坚决地看着看着众人。
沉默。
“司马当成活马医吧!”
于是这个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的作战计划就这样确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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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位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宪兵的看护下为陈撒璧穿好了太空服,期间不断有人想要掐死陈撒璧,被宪兵拖出去。
陈撒璧的超能力越来越强,连防护服也不太起作用了。
副主席远远地看着,似乎是,在疯狂地想踹死陈撒璧的念头当中,竟然隐约有另一种情感。
他想起一个人。
一个埋在他老家杭州的古代人。
那个人曾经打过一场仗,留下过一首诗,然后被皇帝砍下了脑袋。
那首诗怎么念来着?
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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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体人大统领很开心。
这帮拎不清的地球人终于聪明一回了。
“我们决定于地球历210X年4月1日正式有条件投降,投降条件见附录。
当日我们将派代表与你们讨论投降条件与后续事宜。
……
地球星战总参谋部
210X年3月28日”
大统领用两根触手挠了挠脑袋。
发出了“桀 桀 桀”的笑声。
终于胜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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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由屏蔽材料制成,只有单程聚变燃料。其余空间全部用来安装电池组。电池是用来驱动引力波天线的。
作战参谋隔着玻璃门叮嘱陈撒璧:
“你他妈到时候跟K星旗舰汇合再动手啊傻逼,我真想他妈整死你个王八蛋…”
陈撒璧看着被宪兵拉开的参谋,看着远处,在防护墙内观望的人们,看着他们一边祈祷神祇,一边对自己咬牙切齿。
笑了。
再见吧地球,再见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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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急速上升,穿破大气层,燃烧,然后失重。
一切都挣脱了来自地球的束缚。
这种感觉,很奇妙。
无线电传来地球指挥中心的声音。陈撒璧听着,关掉。
于是他终于切断了与那个世界最终的联系。
他脱掉防护服,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
他从未这样自在过。他的超能力在这一刻消失了。他不在可以引起任何人的反感,也不再见证任何人的争执,虚伪和丑恶。
他张开嘴,让声带适应在太空中的震动。
然后他说:
“真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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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一:
关于最后一战的具体情况,地球舆论有无数种版本。
有人说陈撒璧在距离K星舰队几十万公里时就对全宇宙进行了广播,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宇宙中无数个星系向他发来攻击武器,部分击中了舰队,剩余的逃向太空深处。
也有人说陈撒璧是先与K星旗舰对接的。舱门一开,又厌恶又愤怒的八体人使用了致命武器攻击他,继而引起连锁爆炸。
还有人说,陈撒璧投降了八体人,结果失去了屏蔽作用,引来了其他文明的打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地球的危机解除了。
星战参谋部解散了,SHIT也自然消失了。
人类文明又回到了它的轨迹上。
没有他妈的外星人和异能者。
人们该吃吃该喝喝,尽情享受他们的快乐,悲伤与厌恶,为了人的权利和自由不懈奋斗着。
这才应该是故事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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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二
在雄安的市中心,星战参谋部的旧址上,曾经有一座铜像。
铜像是一位英俊的少年,左手握拳,右手指向天空。
底座上没有印名字。
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铜像在一个夜里被一群愤怒的酒鬼扒了。
只剩下一个丑陋的底座。
再后来,底座也没有了。
只是每年4月1日,那里的地上,总有一束花。
(完)
我觉得我写的可好了!
可惜没多少人看
大家可以看看,能看出多少梗?
“饭可以不吃,犊子不能不扯”
我叫孙慕林,我挺有意思的。
二十年前,海鲜一条街里有两个恶霸,一个大恶霸,叫大咸;一个小恶霸,叫小壮。每天早晨,他俩一个手里盘着核桃,一个手里掂着念珠,痞里痞气地站在街口,瞪着眼睛,随时准备欺负来往的生物。
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新晒干的盐巴味,不臭,但也不怎么好闻。这种味道的辨识度相当高,因为他们是这街上唯二的两条咸鱼。
街上年纪最大的老王八曾高深地说过,这,就是咸鱼的味道。
老王八说完那句话后,小王八蛋就被打了。
小王八蛋,当然是老王八的孙子。
打小王八蛋的鱼是大咸。
大咸不光打小王八蛋,还往小王八蛋的脸上吐盐。
大咸打小王八蛋的时候,小壮就在旁边看着,不动手,也不吐盐。
看了半个小时,小壮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大咸说,别打了吧。
大咸住了手,点了根烟,说,你他妈的就是心软,我们是什么?是流氓,是恶霸,流氓恶霸就得狠,不能心软,懂不懂?
小壮懂了,点点头,说那你接着打吧。
但是大咸把烟一掐说,算了,不打了,妈的,没心情打了。
这时小王八蛋把头从龟壳里伸出来,冲着大咸叫嚷,你来啊,你打我啊,咸鱼,垃圾,你特么来啊。
大咸没回头,也没理他。
为什么呢?因为王八壳子太硬了,打得手疼。
回去的路上,小壮问大咸:我们为什么要做恶霸?
大咸说当恶霸多好哦!想打谁就打谁,想抽烟就抽烟,想烫头就烫头,我们往那个路口一站,别人都不敢来欺负我们。要是有小姐姐过去,我们还可以掀她的裙子。
小壮想了想,说,当恶霸就可以不被人欺负?
大咸说你以为呢。
小壮说好,我要当恶霸。
大咸斜着眼打量他,说就你?你能当恶霸?
小壮说我当然能。说完四下看了看,把嘴凑到大咸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我有特异功能,贼牛逼。
大咸震惊,什么?
特异功能。
什么?
特异功能。
我他妈问你特异功能是什么。
哦,小壮反应过来,又四下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对大咸说:
我能把我的头变铁。
大咸愣了一会,说:
乖乖,你可真是个铁头娃。
在后来的很多天里,大咸和小壮都是别人不敢招惹的恶霸。他们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许别人叫他们咸鱼,谁叫了他们就打谁;再比如不许别人讨论他们小时候的事,谁讨论他们也打谁。
大咸很会打架,下手特别狠,是他打小练出来的;小壮不会打架,他就把他的头变铁,用他的头去撞别人。大咸打谁他就撞谁。
有天打完架,小壮的头都撞破了,大咸给自己打着绷带,问小壮:你头变硬的时候去撞别的东西,疼不疼?
小壮说疼。
大咸问疼你为啥还不要命的撞,撞得那么狠。
小壮说因为我要当恶霸。
大咸笑了,说,好,从今以后,我就是大恶霸,你就是小恶霸。
第二天,他们站在路口,拦住每一个路过的鱼说看好了,我,大咸,大恶霸;他,小壮,小恶霸。
第一条鱼很懵逼,问然后呢?
然后?大咸想了一会,说我,大咸,大恶霸;他小壮,小恶霸……然后,然后你就要叫我们霸霸。来,叫霸霸。
霸霸。那鱼很听话。
……
大咸急得抓耳挠腮,怎么总是不得劲呢?
但是小壮很开心,小壮说哈哈,我终于也欺负人了。
于是在那之后的又很多天里,大咸和小壮过得很自在。因为他们终于把别的鱼打到不敢欺负他们,甚至要叫他们霸霸的程度。没有鱼会再说他们是咸鱼,没有鱼会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偶尔有好看的小姐姐从他们面前过去,大咸就跑过去撩人家裙子,小壮在旁边看小姐姐的裙底。小姐姐惊叫一声,面色羞红捂着裙子跑开,大咸和小壮就站在原地笑,一边笑得喘不上气一边等下一个小姐姐过来。
多年以后,大咸在自己垂垂老矣时,都会回想起来这些事,他总说他鱼生里最幸福的岁月就是那会儿了,在那段日子里,他的生活飘扬着香烟、啤酒、飞机头,还有小姐姐们飞扬的裙底。每个下午,那条阴暗小巷里的垃圾桶和墙壁都会被镀上金光,他在那些金光里和其他鱼争风吃醋,快意恩仇,那时候的下午很长,比现在的两个都要长。
他还说,如果那一天小壮没死的话,也许他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那一天地震了。
地震的时候大咸和小壮正在喝酒,喝着喝着突然感觉地动山摇,小壮说我喝大啦,喝不下啦,想吐,大咸笑骂说你个辣鸡,这才几瓶就不行了,诶,我怎么也想吐。
他们还没想明白,墙已经倒了。“哐啷”一下把大咸和小壮都压在废墟下面。他们俩运气好,站得离墙根近,墙塌了以后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腔,大咸和小壮就被挤在这个空腔里,大眼对小眼。
大眼对小眼的意思是大咸的眼睛对上了小壮的眼睛,大家不要想歪了。
大咸说,你怎么喝到墙上去了。
小壮说,好像地震了。
大咸哈哈大笑,说你果然喝大了。
十分钟以后大咸才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问,这可咋整啊。
小壮摊了个手,说我咋知道。
大咸问那我们能干啥。
小壮又摊了个手,说还能干啥,你还想咋,等呗。
然后他们就等。
他们等了多久?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不只三五分钟,也不只三五小时,等呀等呀他们都等不住了,大咸说我们要不要想个办法跑出去。
小壮说放心,放心,大师兄……啊不是消防队会来救我们的。
大咸说可我等不住啊,烦。
小壮淡定地说怕啥,小时候不比这难受多了。
大咸借着缝隙里的光看小壮,只见他在砖头下面不改色谈笑风生,隐隐觉得高山仰止看见了世外高人,遥想当年粪坑里小壮纵然身上沾满了屎,也是这副烈士念完就义诗然后慷慨赴死的淡定样。
当年粪坑里他们也是这么个场面,当时确实比现在难熬,因为周围到处都是屎尿屁,外面还有小王八蛋在喊,他喊的什么大咸现在还记得。
咸鱼配屎,臭不可闻。
还他妈喊得挺文学。
大咸和小壮的童年过得确实不咋样。
他们是这条街上唯二的两条咸鱼,而他们上的小学是这条街上唯一的小学,小学里什么海产品都有,咸鱼却只有他们俩。
所以他们俩不被欺负谁被欺负呢?
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他们俩被欺负了七年,五年级升六年级时成绩不好,留了一年,所以是七年。
他们读第二个五年级的时候,原来五年级的同学们已经六年级了,见着他们俩就嘿嘿地笑,说来,叫学长,叫哥,叫了就不打你。
大咸当时很听话,就叫学长好,哥好,学长和哥都好,吃好喝好。
但他还是被打了。
小壮也一样。
他们被打得最惨的那次,五十个人,四十个看的,五个帮腔的,五个动手的,声势浩大,从教学楼一路打到教学楼后面的男厕所,大咸当时以为整个世界的人都堵在厕所门口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小王八蛋把乌龟头伸到他脸上,问他服不服。
大咸说服,服,我小咸鱼服辣。
小壮说我服你妈呢崽种。
小王八蛋脸一绿,一挥手,说给我埋!
大咸现在想起来,觉得小壮的特异功能就是在那时候练成的。他还想过把他俩的这段经历写成书,就叫《特异功能是怎样练成的》,但是再想想好像太蠢了就算了,他不是当写手的材料。
小王八蛋一声令下,五十个人都动手了,把他们装了五十个书包的黄土石头都倒出来,砸在大咸和小壮头上,把他们埋到男厕所里,还有几个手更黑的,专把他们往屎多的地方推,大咸后来提笔准备写《特异功能是怎样练成的》时候,每每想起那几个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的虐文写手。
不管怎么说吧,大咸和小壮被埋在男厕所里了,大咸哇的一声就想吐,小壮一把拉住他,十分诚恳地说,大兄弟,再想想。
大咸懂他的意思,但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呕在喉头不吐不快,大咸还是吐了。
大咸吐了,小壮也吐了。
小壮吐完以后擦擦嘴,问大咸我们这算不算是相濡以沫?
大咸又吐了。
能比一份恶心更恶心的,那就是双份的恶心吧。
那时候大咸和小壮也是被困在这样让鱼了无生趣的空腔里,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过了快一天才被清洁工挖出来,他们俩冲回家洗了快八十回澡,还是觉得洗不干净。
现在比起那时确实好多了。起码不用相濡以沫。
大咸在最开始的24个小时里是这么想的。
24个小时以后,缝隙里透来的光线已经变了整整一轮,大咸神神叨叨地问,我们出得去么?
小壮笑,说出得去出得去。
大咸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小壮一定会说出得去。
大咸想了一会,试探着问,要不……我们喊救命吧。
小壮说不行啊大兄弟,咱是恶霸啊。
那天从男厕所出来洗完澡以后,大咸就对小壮说,你还想被他们这么欺负么。
小壮说不想,但我们是咸鱼啊,咸鱼能做什么?
大咸说,做恶霸,以后我们不做咸鱼了,我们做恶霸。
大咸又说,流氓,恶霸,土匪,我们弄死那帮孙子。
那天以后,大咸开始打架,不要命的那种。
因为别人都说,咸鱼的命,不值钱。
大咸对小壮说,不值钱咱就不要了呗。
48个小时。
大咸问小壮,你想过死吗?
小壮说有段日子没想了。
大咸说你有什么遗言没有,咱兄弟俩互相交代一下,如果谁交代在这了,出去的那个帮他把遗愿完成了。
小壮想了一会,笑了,说,就一句,下辈子别做咸鱼。
大咸也笑了,说,合着咱俩想的是一个事儿。
不做咸鱼多好哦,不做咸鱼,不用打架,不用抽烟,不用喝酒,不用去掀路过的小姐姐的裙子来让别人看得起你,不做咸鱼,就不用去做那些破事儿来证明你有梦想,因为人们默认所有人都有梦想,咸鱼没有梦想。
咸鱼其实也是有梦想的,咸鱼最大的梦想就是不做咸鱼。
挺可笑的。
72个小时。
大咸说完啦,咱俩都完啦。
小壮说不会的,我有特异功能。
大咸说你想干嘛,证明你是天选之人?你那铁头功现在有啥用啊。
小壮说我最近看电影,受那个无敌风火轮的启发,研究出来一个电光毒龙钻,准备试一下。
大咸说醒醒吧兄弟,这都8102年了,就别拿94年的电影说事儿了,星爷都老了。
小壮说不行,我还是得试一下。
小壮说着就试了一下。
小壮试了一下,然后对大咸诚恳地说,你说得对。
小壮说诶我又想到一个办法。
大咸问什么?
一个办法。
什么?
一个办法。
你听不懂人话?
我这不是轻松一下氛围嘛?小壮摊了个手说,你推我,让我用头把这个墙撞烂,我们就出去了。
大咸说你疯了吧,你不是要疼死了。
小壮说没事,反正我咸鱼一条,命贱,不值钱。
大咸沉默。
小壮说还愣着干嘛,你是恶霸,快点,你推推我你就出去了。
大咸沉默。
小壮说快,不然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缝隙里的光透过来,照在大咸和小壮的脸上。
大咸说我下不了手。
小壮破口大骂,你他妈算什么恶霸。
大咸哭了,说我不是恶霸,我他妈也是条咸鱼啊。
小壮说你这个比就是关键时候掉链子,你不推是吧?不推我自己来。
小壮在缝隙里用力。
大咸跟他隔着道夹缝,看着他在那边用脑袋疯狂撞墙。大咸伸手去拉他,被他甩开,再拉他,又被他甩开。
铁头,到底能撞烂多少东西?
96个小时。
小壮把墙撞开了。
他头破血流,把大咸从他撞开的那条缝里拉出来,大咸抱着他在废墟上哭,小壮说你哭锤子呢,跟个娘们一样。
大咸还是哭。
小壮被他抱着得意洋洋地说,记住,学学我,小壮,为朋友,施展铁头功。牛逼吧。
牛逼吧是小壮说的最后一句话。
咸鱼也会失血过多的。
现在,海鲜一条街上不再有恶霸,只有一条老咸鱼,叫老咸。
老咸的脾气很好,不管遇上谁都是笑呵呵的,如果有人请他讲述他的往事,他也能跟你侃上三个小时,讲讲他当恶霸时的那些风流岁月,老咸口才还行,说得跟个说书的一样。
当年的小王八蛋也老大不小了,有时候也会经过老咸的院子,走进去跟老咸说你他妈还没死呢。这时老咸也笑,笑嘿嘿地跟他说你两个霸霸的命都落在我身上,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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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社会步入22世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于二十年前一家疫苗公司制造的假疫苗注入人体后发生变异,人类社会出现了一批异能者。
有人腿部肌肉强化到极致,奔跑速度赛过高铁。
有人五脏发生变异,可以不借助食物来维持生命营养。
有人力大无比,搬山移楼。
有人记忆惊人,过目不忘。
等等。
国家在了解到异能者的存在后,紧急成立了异能者维持组织,来管束、集结那些异能达到威胁普通人的人类。
保安刘方是二十年前那批假疫苗的被注射者之一,在异能事件爆发后,有好几批不同组织的人来找过他,在确认他没有异能后失望离去。
一次次的测试,也让刘方死了做一个异能者的心,安心当着自己的保安。
这天中午,休班的刘方正在逼仄的小出租房里玩手机,有人敲开了门。
“刘方?我们是国家安全局危险物品调查科。”
门外站着三个穿西装的人,两男一女,说话的是年龄偏大的男人。
“你们找我?”刘方有些疑惑。
“不错!”男人开门见山,“我们侦测到你具有超能力,需要你的帮助。”
“我?超能力?”刘方摇摇头,面带嘲讽地道:“你们怕是找错人了,我虽然注射了假疫苗,但是没有超能力。”
说着,他就要把门关上。
“慢着,”男人伸手抵住了门,“昨天下午18:21分,你在做什么?”
“忘了。”
“我来帮你回忆回忆。”男人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刘方。
照片上是个美女,长发、一字露肩裙、小高跟,妩媚动人。
“这……”刘方不懂男人的意思。
“这是你做保安那个小区的一位住户,昨天她从你面前经过,你是否动了色心,回家想着她打飞机?”
“没有没有。”刘方矢口否认。
开玩笑,这事怎么能承认。
“这位是小朱,和你一样,是异能者。”男人指了指身后的年轻男子,“他的异能,是能看到别人有没有异能,异能是什么。”
“幸会,”小朱脸上带着怪异的笑,伸出手要和刘方握手,见刘方没有理他,他收回手道:“我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虽然很奇怪,很废,但是对我们有大用。”
“我真的有异能?”刘方睁大了眼睛。
“你的异能是,只要在18:21分想着某个人打飞机,那个人就必须去洗澡。”小朱一本正经地讲出了这句话。
“我去!”刘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你们把我当小孩骗?”
“加入我们,帮我们工作,”老男人开出了条件,“没有一点危险,每个月工资是你现在的十倍,国家公务员编制。”
“没兴趣,你们继续去骗下一家吧。”刘方摇摇头,就要关上门。
“每天有数不完的气质美女供你撸。”
门缝里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
国家安全局危险物品调查科办公大厅。
“说吧,要怎么压榨我?”刘方瘫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讲压榨两个字时用了尤其重的音。
老男人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刘方面前。
“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们的行动对象,你先熟悉一下,看能不能想着他打飞机。”
“玩我呢吧!”刘方瞥了一眼照片,和被烫了屁股的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肥肉的中年大叔。
未完待续
自我出生那天起……
我就拥有了一个都很难称得上超能力的能力:
毫无存在感的能力。
爸爸妈妈总是要说生一个孩子,有时候要提醒他们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第一次去学校,老师认识了所有的小朋友,但是唯独没有认识我,下课跟老师打招呼的时候,老师问我:小朋友,你是哪个班的。
接踵而至的,就是:没有亲密的朋友,没有社团即使加了社团活动也总是没有我,甚至班级春秋游都没参加过几次,因为老师把我忘了……直到高中,我一直都感觉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当中,这个世界的人感觉看不到我一样,但我本身也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
只是觉得自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而已。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
有人看,晚上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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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放假,在广州旅游,本来昨晚有两个小伙伴赞就准备更新了,有人看炒鸡开心,但是因为在动车上手机信号差的很(当然就是舍不得流量找的借口)所以今天刚刚有时间更新故事就开始了。
直到有一次,我去了便利店,因为有急事想着要着急回家,拿起了饮料就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跑去,直到回家看到手边的饮料,我才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我没有……付钱!!!!而且售货员真的略过了我。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自己的这个超能力的作用,心中十分忐忑不安,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混合着恐惧和刺激还有一点点兴奋。我开始幻想着一种可能性:是不是我以后买东西其实都不用付钱??甚至我干一些那样的事,是不是也没有人会在意到我,就像某些岛国动作片里的剧情?!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睡不着,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爸妈就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了。
这让我很诧异,平时都不会主动走进我房间的父母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就在我奇怪的时候,他们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喂!这也太伤你们儿子的心了吧!)但是总感觉刚刚很在意你啊(什么叫刚刚?!?!等于你们是承认之前从来没有关注过我吗?)儿子,你没什么事吧?(喂喂喂,你们还记得我是你们儿子……我突然很感激你们啊(눈_눈))
“没事啊”
“哦,好吧。早点睡吧。我走了”
(喂,正常的情节不是应该还是会多聊两句吗?!你们两个真的没有对我想说的吗?)
“恩,爸爸妈妈晚安。”
很奇怪爸妈的反应,但是也没多想就睡觉了,晚上还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演奏《野蜂飞舞》大概的意思就是随着那个节拍抖动。
有人看,继续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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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线,更新线。首先先让我诚心诚意给看的朋友道个歉,真心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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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段时间的知乎让我有点心灰意冷,不论是推送啊,不论是主页话题啊,都从原来很有意思的事情,开始变成:薛之谦是不是真的渣男?蔡徐坤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子?bulabulabula 之类的。
更让我反感的,是各种钓鱼帖的泛滥,用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点进去,一脸郁闷的退出来。什么饥渴啦,什么SM偏好寻友啦,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把知乎删了。我记得刚刚进入知乎的时候,大家玩的都很开心,聊的很开心,几年以后却有很大的戾气,互相为了偶像喷来喷去的,为了攻击一个人的观点,骂的话脏的不堪入耳。我不知道是知乎变了,还是其实不能怪知乎,而是现在社会上就是这个样子,多多少少折射到知乎来了。
今年开学,我又怀着再看一眼,对,就再看一眼的心态下了看看。看到评论区有人说:更啊,怎么就不更了?感觉对不起大家的同时,又隐隐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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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也看了很多话题,很多回答。又重新迷上知乎,不可自拔了。所以决定……………………………………………………………………………………………………………………………………………………………………………………………………………………………………………………………………………………………………………………………………………………………………………………………………………………………………………………………………………………………………………………………………………………………………………………………………………………………………………………………………………………………………………………………………再看几条知乎,明天更新。诶嘿嘿嘿,明天给大家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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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肯定先给大家道个歉,自从开始考研就将知乎打入了冷宫,之后也经历了很多,新冠疫情期间和女朋友分了手,考研分数也似乎不太够,调剂最后的学校又和自己的理想学校相差甚远,一直搁置了这么久,实属对不起大家……(我是只懒狗,拖更了这么久,不能不找点理由吧,买个惨糊弄一下,说不定就原谅我了,哈哈哈哈,小机灵鬼)懂得都懂,不会吧,不会吧,这都2020年了,不会还有老哥不知道拖更是件常事吧。
接下来我会在放假的最后半个月里每天为大家更新一章,当然什么时候更新,根据手机提示为准好吧,记得提醒爷爷回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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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饮料钱事件”并没有对我的人生有多大的改变,我的父母依旧还是会在我的面前讨论是否要一个小孩,班级的各项活动老师还是会总是时不时的忘记我,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些买东西我每次都会提醒自己不论别人知不知道,都要付钱。
其实你们以为我不明白吗,我知道这对我一个小孩子而言,买东西如果不花钱是有多么大的诱惑:我可以尽情地拿我爱吃的零食,可以尽情地喝我爱喝的饮料,拿走每一样我喜欢的玩具……
但是,我依旧是拥有超能力的人啊,我当不成英雄,至少不能去当一个坏蛋。看了那么多漫画,我渴望成为漫画书里的超级英雄,受到万人敬仰,虽然似乎这种幻想并不会存在在我的未来景象里,但是对我而言,我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好了:要成为班里小花的英雄。
虽然这样说感觉我很膨胀,哈哈哈,但是我就像每一位超级英雄一样,我也有我心中的美人,蝙蝠侠的猫女,超人的记者女朋友还有钢铁侠的小辣椒……小花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跟我同一个班级,上学第一天,没有人跟我打招呼,就在我习以为常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十分动听的声音:“你好,我是小花,你叫什么名字呀?”从那天开始我便喜欢上了这个叫小花的女孩子,开始将保护她当作自己的唯一使命。似乎当所有人的英雄不太可能了,但是能够当她一个人的英雄,哈哈哈,偷乐出声音来。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我又开始泄气了,小花有很多朋友,似乎并不需要我保护,反而总是在老师忘记我的时候提醒老师我还没有参加进来,把我当作班级的一份子,还总是收作业的时候冲我笑,awsl,不行了,那个笑容,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天使的话,那就像是天使的微笑,如果没有天使,那就是天使的微笑。
这下你们应该明白了,小花既像是超人的记者女友,又像是氪石,那天晚上回来确实让我十分兴奋,那种做坏事的兴奋,但是想到小花,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要做让小花喜欢的英雄,不能做个拿东西不给钱的坏蛋。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现在离这个目标还有两步:1、跟小花做朋友2、做小花的英雄!
对……没错,快小学毕业了,我还……没有跟她成为朋友,开学第一天她冲我打招呼的时候,我逃跑了……你们自己说,假如从来没有人跟你主动打过招呼,突然有一天有人这样做了,那绝对是跟见了鬼没有什么两样的,我跑开了,之后她问起我那天为什么跑开了,我又跑开了,啊,上帝啊,真的太紧张了,我该跟她说什么?
还有一个月就小学毕业了,我发誓一定要在小学毕业之前,跟她做朋友!
(下一章:冲击!跟我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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