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人权报告：中国在新疆可能犯下危害人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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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人权报告：中国在新疆可能犯下危害人类罪

记者：NICK CUMMING-BRUCE, 王霜舟　　2022年8月31日纽约时报

日内瓦——联合国人权办周三发布了一份备受瞩目的报告，指责中国在新疆西部偏远地区针对维吾尔人和其他以穆斯林为主的群体的大规模拘禁行为“可能构成国际罪行，尤其是危害人类罪”。

这一评估在日内瓦午夜前不久发布，距离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米歇尔·巴切莱特离任仅几分钟。

这份报告的发布经历了近一年的延迟，使巴切莱特和她的办公室遭到了人权组织、活动人士和其他人的猛烈抵制，指责她向北京屈服，后者曾试图阻止发布该报告。

该报告似乎没有使用“种族灭绝”一词，美国政府以及一个设于英国的非官方仲裁庭去年使用了这一说法。但报告基本肯定了人权团体和活动人士的说法的可靠性，他们称维吾尔人、哈萨克人和其他人通常因为与海外有联系或表达宗教信仰而被中国拘禁。

这份报道对“北京的谎言及其对维吾尔人令人发指的对待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人权观察中国部门主管芮莎菲(Sophie Richardson)说。“高级专员确凿的调查结果解释了为什么中国政府不遗余力地阻止她发布新疆报告，该报告揭露了中国全面侵犯人权的行为。”

对维吾尔活动人士来说，报告的发现是对他们数年来让人们关注新疆少数民族受到压制的努力的有力证明。北京一贯拒绝任何有关新疆任意拘留和虐待的说法，并指责维吾尔族活动人士撒谎。这些活动人士说，当局监禁、拘留和威胁他们在新疆的家人，试图以此让他们保持沉默。

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主席多里坤·艾沙说：“它为联合国成员国、联合国机构和商界采取有意义的、切实的行动铺平了道路。“他补充说：“问责现在开始了“。

华盛顿的维吾尔活动人士塔希尔·伊明说，由于数月的拖延和来自北京的压力，他对巴切莱特在离任前发布报告，且报告作出了有力的结论而感到惊讶。

“我没有想到它会得出如此有力的结论，“他在电话中说。“当我看到它提到危害人类罪时，我有点激动。”

在日内瓦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公室于当地时间周四早间通过电子邮件发表的评论中，巴切莱特女士在谈到这份报告时说：“我说过，我会在我的任期结束前公布它，我的确这样做了。”

她解释说，推迟发表的原因是她“想以最谨慎的方式处理上周从（中国）政府那里收到的答复和意见”。

在报告发布前几天收到副本的中国曾向巴切莱特施压，要求她不要发布该报告。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周三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份报告是“美国等少数西方国家势力一手策划的闹剧”。

当拘禁的消息刚开始传出时，中国当局否认存在这一行动，但后来称他们正在教授基本的工作和语言技能，以促进就业和防止激进主义。

然而，曾经被拘禁的人士述称遭到人身虐待并被长时间灌输共产党的官方意识形态，其中包括不需要职业培训的成功艺术家、学者、商人和其他社区领袖。

报告称，包括强奸在内的性暴力和基于性别的暴力的指控“似乎可信，其本身就构成酷刑或其他形式的虐待行为”。

报告还称，对维吾尔人和其他以穆斯林为主的群体的“任意和歧视性拘留”“可能构成国际罪行，尤其是危害人类罪”。然而，报告说，联合国机构无法确认对于受到中国所谓的职业教育和培训系统关押或影响的总人数的估计。

该联合国机构在其建议中呼吁中国立即释放所有被任意拘禁的人，澄清失踪者和那些亲人一直在寻找他们消息的人的下落，并调查关于在这些设施中侵犯人权的指控。

作为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的巴切莱特经常坦率地谈论发生在全球的虐待和关切的问题，包括中国对香港民主的镇压。但在谈到中国对待异见人士和新疆的犯罪指控时，她却极为谨慎。

巴切莱特于5月访问中国，并对新疆进行了短暂的访问，但她当时对该地区的镇压没有提出什么批评，而是说此行的主要成果是促进与中国当局的高级别讨论，此后人们对她的批评更加强烈。

巴切莱特的言论遭到海外维吾尔人和人权组织的谴责，指责她无视普遍的镇压。她办公室的这份报告终于开始认定中国在该地区的部分国家政策犯下虐待罪行的指控，因此受到外界欢迎。

活动人士指责巴切莱特，称如果不发布报告就等于玩忽职守，尽管周三发布的报告可能会让她免于这种指责，但她与北京的往来所引发的争议并不会因此结束。

近一年前，联合国调查人员将一份关于新疆的报告上交巴切莱特，但她因一再推迟发表报告而受到指责。在最近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她承认，她首先考虑的是与北京就访问中国的条件达成协议。

巴切莱特周二在人权理事会上的临别演讲中对她的考虑作了一些说明。她强调，她相信与各国进行建设性对话的重要性，以及有必要在多边机构中“尽一切可能避免严重破裂”。

批评人士说，她的做法在很大程度上落入了北京的圈套。

“在任期最后几分钟发布这份重要报告，她只履行了最低限度的职责，”国际人权服务社项目主任莎拉·M·布鲁克斯说。“我们现在必须敦促她的办公室、她的继任者和各国政府，确保幸存者得到答案，肇事者得到问责。”

人权观察中国部门主管芮莎菲敦促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就中国政府“针对维吾尔人和其他人的危害人类罪”展开调查，“并追究肇事者的责任”。

报告发布的长期延迟可能会使这一点更加困难。

驻北京的外交官表示，报告的延迟发布让各国政府或人权组织几乎没有时间在人权理事会中做出强有力的回应，该理事会将在12天后开始今年的最后一届会议。

Nick Cumming-Bruce自日内瓦、王霜舟自香港报道。

Farnaz Fassihi自纽约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Nick Cumming-Bruce自日内瓦报道联合国、人权以及国际人道主义组织相关新闻。 他曾在《卫报》(The Guardian)作为东南亚记者工作了20年，也曾担任《华尔街日报》亚洲版(The Wall Street Journal Asia)曼谷分社社长。

王霜舟(Austin Ramzy)是《纽约时报》驻香港记者，专注本地新闻，也报道区域性和突发新闻。他此前驻台湾和北京，曾对亚洲重大事件作出报道。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他：@austinramzy。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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