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类项目评审中的“流动主任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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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类项目评审中的“流动主任怪象”

方先生，您好，

鉴于您的学术打假声誉，特向您的新语丝投稿一篇。希望这种乱象能够受到大家的关注，并在不久的将来有所好转。

近年来各种人才项目评审中涌现出一种“流动主任怪象”。在此以2017年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信息领域的为样本，剖析一下这种现象。2017年教育部共评选出青年长江学者264名，其中信息领域大约20名（后附）。

先来解释一下“流动主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除了长期任职人员之外，还设置了2两年期的“流动编制项目主任”。参考基金委官方说明：http://www.nsfc.gov.cn/publish/portal0/tab126/info52975.htm，流动主任的主要职责是：1.承担所负责领域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初步审查、组织评审、监督实施、成果管理等工作；2.组织拟订所负责领域的优先资助领域、学科发展战略和年度基金项目指南等；3.领导交办的其他工作。与长聘的专职人员不同，流动主任即使裁判员，又是运动员。两年任职期间，手握本领域几乎所有国际金青年项目和面上项目的大权，可在组织评审阶段选择那些人一起打包（和弱的对手打包容易通过），选择评委（基金都是专家评审，送给那个评委对结果影响很大）。由于权力巨大，本身又是科研活动的运动员，因此，在两年项目期内，各种级别的专家都可能会有求于项目主任。因此，两年任期之后，流动主任们申请各种项目通常无往而不利。

在通过2017年青年长江学者信息领域的落选者和入选的流动主任们的水平对比中，我们很容易看出这其中是有多么的黑暗。我们以此次参评但是落选的清华大学朱军副教授为对照。朱军老师近期刚刚入选MIT TR35 中国区榜单(https://www.leiphone.com/news/201801/EsAIERanV1C93Rtg.html )。他也是人工智能顶级学术刊物IEEE TPAMI的编委，学术能力被国际同行认可。其个人主页为：http://ml.cs.tsinghua.edu.cn/~jun/ Google Scholar主页https://scholar.google.com/citations?user=axsP38wAAAAJ DBLP页面 http://dblp.uni-trier.de/pers/hd/z/Zhu_0001:Jun 。从DBLP页面上不难发现，朱老师最常发表文章的国际会议包括NIPS和ICML，期刊包括JMLR，TVCG，TPAMI等都是国际同行认可度非常高的顶级会议和刊物。从朱老师的Google scholar主页上也能看出来，他有5篇第一作者的高被引（超过100次）论文，学术水平可见一斑。

得知朱老师入围答辩，但是没有进入最终名单，我很吃惊。凭着我自己对这个领域的了解，大致分析了一下信息领域的几个明显比较弱的入选者，居然其中三个都是流动主任。还有一个实在很难查到信息。一般情况下，比较弱的学者通常没有个人主页和Google scholar主页，因为实在没啥成果好展示共享的。他们发表论文，主要是为了获取利益，而不为科技进步和技术共享做贡献。好在还有一些不需要自己手动创建，系统自动生成的信息页面：DBLP。下面就通过这些人的DBLP页面上显示的最常发表论文的三个出版物（论文集或者期刊），来窥测一下这些人的水平。

需要说明的是：一方面，发表论文的地方差，不一定水平就差。但是，正如高考分数一样，是一个客观衡量的最好办法之一。抛去这些客观衡量，这种在评委中“人缘超好”的流动主任们的“暗箱操作”更没办法衡量了。另一方面，流动主任们凭借超级牛的人缘，不乏到处蹭论文作者的事情。我们暂且当有他们名字的论文都是他们做了充分贡献的吧。接下来我们来剖析一下几个典型（不排除这些人有公开途径查不到的涉密项目，贡献很大，但是这种几率超级小，应该不会三个都是吧）：

肖甫 （南京邮电大学，二处流动主任）Fu Xiao: http://dblp.uni-trier.de/pers/hd/x/Xiao:Fu

4区：IJDSN (9)

4区：Peer-to-Peer Networking and Applications (2)

不入流的会议：MSN (2)

https://www.scopus.com/authid/detail.uri?authorId=7201709602

李哲涛 （湘潭大学，二处流动主任）Zhetao Li: http://dblp.uni-trier.de/pers/hd/l/Li:Zhetao

4区：Mobile Information Systems (3)

2区：IEEE Trans. Vehicular Technology (3)

不入流的EI期刊：JSW (2)

https://www.scopus.com/authid/detail.uri?authorId=35074451300

颜成钢（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一处流动主任）http://dblp.uni-trier.de/pers/hd/y/Yan:Chenggang_Clarence

3区：J. Visual Communication and Image Representation (5)

不入流的会议（未进CCF推荐列表）：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Multimedia Modeling (3)

3区：Mach. Vis. Appl (3)

https://www.scopus.com/authid/detail.uri?authorId=36835560200

王艳（江南大学）http://iot.jiangnan.edu.cn/info/1059/1638.htm

除了能用google找出是博导之外，dblp，scoups和google scholar都查不到。

从上面几位发表论文的地方能看出，他们主要发表文章的地方（发文章最多的三个地方，出版物后面括号内数字代表在这个出版物上发表文章的数量）都是一些通过暗箱操作很容易搞定的不入流的会议或者期刊。从第三常用出版物上论文数是2或者3来看，他们基本上不在国际同行严格评审的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这里邪恶的臆测一下，他们没法给国际同行输送利益，因而没法暗箱操作吧。

在上述分析中，我尽量以客观的数据为出发。期间夹杂着少量的猜测，也许有误伤，在此提前致歉。也欢迎提到的几位学者回复澄清。

之所以写这个文章，主要是看不惯目前“劣币逐良”的现状。以“长江学者”为代表的学术头衔，本来是业界非常认可的荣誉。但随着近年来所捆绑的利益越来越多，许多人为了头衔而头衔。我相信了解学术内幕的人都知道，实际情况比上述能够有明显证据支撑的问题更加严重。要是再不加以纠正，恐怕一帮抛开学术专业走关系的人，伤了实实在在在做事情的人的心。长此以往，这种劣币逐良的态势，必将阻碍中国科技的进步。

针对以上问题，我在这里倡议2个解决方案：

1.   让技术水平很强的学者做流动项目主任实在是极大的浪费（大部分很强的学者也不愿意做）。这些人去申请示范作用很强的“人才项目”头衔应该加以限制。比如说从某天开始(不要误伤新规则之前可能存在的好人)，禁止做过流动主任的学者申请人才类项目（杰青，长江，优青等）。
   

2.   公开拿到人才类项目的学者申请资料中除了工作计划的部分。既然申请公共财政支持的人才类项目，除了少数涉密的之外，这些项目的评审机构应该公开申请人的申请书中可公开部分（除了工作计划中可能有尚未发表的内容外，其余部分都应该是对已公开发表工作的总结，因而可以公开）。一旦将所有申请者的申请资料放到阳光下，腐败将无法遁形。
   

附： 信息领域青年长江学者根据教育部公布数据（

http://www.moe.gov.cn/srcsite/A04/s7051/201801/t20180105_323866.html）和笔者对该领域的了解整理。

姓名 现任职单位

李忠奎 北京大学　　刘譞哲 北京大学　　贺威 北京科技大学　　胡苏 电子科技大学　　姜育刚 复旦大学　　颜成钢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俞俊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何道敬 华东师范大学　　詹志辉 华南理工大学　　王艳 江南大学　　刘博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肖甫 南京邮电大学　　李丹 清华大学　　李刚 清华大学　　张靖 清华大学　　陈长鑫 上海交通大学　　义理林 上海交通大学　　唐建新 苏州大学　　李哲涛 湘潭大学　　程鹏 浙江大学

(XYS2018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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