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通林达老师有可能其实不懂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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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通林达老师有可能其实不懂英文？

作者：北大飞　　来源：“北大飞”公号

著名川粉，“美国通”，“启蒙者”，“中国的托克维尔”林达老师会不会不懂英文？

这问题听起来像个笑话。根据维基百科的相关条目，林达老师上世纪90年代初来到美国，一转眼已经快30年了。又写了那么多畅销书向国内读者介绍美国——介绍的怎么样另说，但英文应该还是过关的吧。至少阅读不应该成什么问题，否则怎么可能了解那么多资料写出那么多书？

以前我也这么以为。前些年方舟子声称林达英文很差，我并不相信，以为那只是故意寒酸她而已。但最近因为和林达老师有一系列争论，仔细看了她的文章，发现的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疑惑起来。干脆放在这里让读者判断。

几个月前林达老师写了篇论奥巴马医保的文章《大象终于跑出来了》，我读了之后觉得莫名其妙，写了反驳（后来又写了详细介绍奥巴马医保的长文）。之后，林达老师发了她的回应《川普背后，那头大象一直真实存在》。我阅读的时候感觉，不说逻辑不通，语句就有些怪怪的。

比如文中这一句话我就没有读懂：

NBC NEWS在大选前的2016年6月就预报：“自付全部医保、无政府补贴的数百万人，将被明年上涨的保险费刺伤。就在总统选举在家乡展开的同时，坏消息的更新通知将在今年秋天出来。”

总统选举在家乡展开？在谁的家乡展开？2016年6月时选举不都展开了一年多了，怎么还要预报“展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坏消息的更新通知将在今年秋天出来”，也是怎么读怎么拗口。坏消息被更新了？

找到原文，看了一眼，差点喷饭。原文是这么写的：

“Renewal notices bearing the bad news will go out this fall, just as the presidential election is in the home stretch”。

翻译：今年秋天，正在总统选举进入冲刺阶段的节骨眼上，参保人会收到新的保险单，并看到（自己保费上涨的）坏消息。

林达老师说的“在家乡展开”，就是“home stretch”。家乡对应“home”。但稍微英语熟练点的人都知道这个词本意指跑步赛道终点附近最后阶段的直道部分。也用来泛指各种事件的“冲刺阶段”。所以2016年6月份预告11月选举的“冲刺阶段”会怎样怎样是合理的。

而“坏消息的更新通知”，其实“更新”的不是“坏消息”，而是保险单，用户拿到新保险单，会发现涨价的“坏消息”。

所以林达老师显然英文不大熟练，阅读英文报刊文章有困难。但事情还没完：就算英文不熟的人，可能翻译不符合愿意，但怎么可能用中文看都会不通顺呢？另外home这个词，不懂英文的中国人也知道是家的意思，倒不会想到“家乡”。这词要指家乡也得和别的词连起来，例如hometown、 home country，等等。林达老师是怎么翻译成这样的呢？

突然间一个想法冒出来，林达老师该不会是在靠谷歌翻译读英文吧？

于是把那段英文放入谷歌翻译——果然！

谷歌翻译：有坏消息的更新通知将在今年秋天出来，就像总统选举在家乡。

坏消息的更新通知，在家乡选举，一应俱全！所以林达老师根本就是在靠谷歌翻译读英文，然后翻译出来的东西稍微改了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进了文章了。

再看一个例子。林达老师文中另一段话：

《盖洛普评论：医保和大选》还提到：“单独对《负得起的医保法》的一个提问，出现负面的回答。询问：医疗保健法律是否已经帮助、或伤害了美国的医疗保健状况，或者说没有效果？现在（大选前两周）， 45％的美国人说，它伤害了医疗保健状况，37％的人说是有帮助，其余的（12％）说它没有效果。”这是2015年11月。

看起来确实负面——“没有效果”。不过找来英文原文一读，好像感觉又没这么负面。盖洛普英文原文是这么写的：

The slightly more negative attitudes toward the Affordable Care Act are echoed in a separate Gallup question asking if the healthcare law so far has helped or hurt the healthcare situation in the U.S., or if it has had no effect. Forty-five percent of Americans now say that it hurt the healthcare situation and 37% say it helped it, with the rest (12%) saying it had no effect.

所以原文写的是"no effect"。正确的翻译是：没有影响。全句翻译为：

民众对医保法略为负面的态度也反映在对另外一个问题的回答中。当问到医保法使美国健保现状变好，变差，还是没有影响时，四成五认为变差，三成七认为变好，余下一成二认为没有影响。

effect这个词，翻译成中文既可以说成是效果，也可以说成是影响，区别在哪儿呢？区别在于影响是中性的——“没有影响”指没变好也没变差。而效果是褒义，一般指好的效果——没有效果则是个糟糕的事情。所以怎么翻要看这个词在英文上下文中到底表中性还是褒义。 这里则显然是表中性的意思（没变好也没变差）。

很容易理解，盖洛普在进行民意调查时，是不会主动用贬义陈述来引导民众态度的。而从奥巴马医保的本意看，是要解决原先没法获得保险的一小部分人的问题（详情可参考笔者这篇），对于之前已经有保险的人来说，感觉没有受到影响，并不是个负面的事情。

当然一般中文还算过关的人也都知道影响和效果两词的不同，林达老师文中写成这样也是谷歌翻译的功劳。

谷歌翻译： 　　对负担得起的医疗法案稍微负面的态度在一个单独的盖洛普问题回答，询问医疗保健法律是否已经帮助或伤害了美国的医疗保健情况，或者如果它没有效果。 45％的美国人现在说，它伤害了医疗保健的情况，37％的人说它帮助了，其余的（12％）说它没有效果。

这和林达老师的原文像的不像话。

不过因此我们又发现了一件事。按英文原文，当时民众的奥巴马医保的反应虽然整体偏负面，但只是“略为负面”——slightly negative。谷歌翻译不符合中国人的语言习惯，但至少还是把“略为”翻译出来了（“稍微”）。可是这个表轻微程度的词到林达老师文中就消失了！成了“出现负面的回答”。

所以林达老师不但看英文要靠谷歌翻译，写文章时又会顺手遗漏点对她的观点不利的东西。反正她的读者，大部分即不通英文，也上不了谷歌。

说到这里，之前林达老师有一篇写穆斯林支持恐怖活动，政治正确遮蔽暴恐真相的文章，我早就写过专门文章指出过严重的类似问题。

发现林达老师在靠谷歌翻译读英文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写出来呢？因为之前觉得林达老师毕竟是前辈，也读过她的书。有一些尊敬是应该的。而当时讨论的是医保问题，应该就事论事，把英文水平拿出来说事儿，似乎胜之不武，不够光明正大。

但是，林达老师生产挺川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的读者群广，影响大，很多人往往默认林达老师对美国很了解，也不敢有什么质疑。我们几个辟谣帐号的朋友辛辛苦苦花业余时间调查研究写作，出来的东西全是干货，但就没有林达老师的水文传的快。这不公平。

所以我想要让读者想一想：林达老师的英文到底是个什么水平。要知道一个中国人，哪怕在美国多年，也未必真能对美国有靠谱的理解。其实美国人自己大多数也不理解美国（中国人有几个真能懂中国的？）。要认知美国略为到位，必须有持续和大量的阅读。可是如果真有这样的阅读量，林达老师还会需要谷歌翻译吗？如果靠谷歌翻译，那阅读量到底能有多少不说，就看谷歌目前还只能把home stretch翻译成在家乡的水平，到底能对文章有多么准确的理解呢？靠林达老师来了解美国，保险吗？

而且，谷歌翻译本来只是帮助人获得最浅层的理解。而林达老师就能把翻译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语句直接稍微改改就搬到文章里。怪不得产量如此之高。但这多少有点粗制滥造，对不起读者吧。

所以，希望大家以后再看到林达老师的文章时，该想一想——她到底有没有能支撑其论点的知识准备？她是真了解美国的事实，还是仅仅在写自己的想象？

当阅读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时，读者几乎是把大脑交给了作者摆布。这种信任的分量是不言而喻的。但就有人会辜负这种信任。往大一点说，在目前人类历史的关键时刻，指出不值得信任的人，是对读者的负责。

(XYS2017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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