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华人企业：走钢丝 – Ne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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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大亨努力平衡他们的入籍国和近年变得更强势的祖籍国之间竞争性的需求。亿万利益悬于一线

谢易初在 1919 年移居曼谷，开了一家小店，从他的家乡中国广东省进口种子。经过两代人的努力，正大集团现在是泰国知名企业集团，从鸡和猪到汽车和电话，什么都卖。开创了家族事业的谢易初于 1983 年去世，他在泰国改用有「谢」这个音的泰文姓氏 Chearavanont。但他对故土仍怀有深厚的感情。他四个儿子的中文名字分别是正民、大民、中民、国民，连起来就是「正大中国」。

连接谢家与中国的不仅是情感上的纽带。正大集团 680 亿美元的年收入中，有五分之二来自几百家在中国经营饲料厂、超市及其他许多业务的子公司。正大是中国科技和保险巨头平安的大股东。它还是中国投资者在泰国的首选合作伙伴，比如上汽集团，它与正大合作生产炫酷的名爵跑车和皮卡。

谢家的过去和现在映照出东南亚其他富裕华裔家族的特点。尽管华裔在东南亚约 6.5 亿人口中的占比不到 10%，但他们却在该地区 3 万亿美元的经济中呼风唤雨。很多华裔因为家族与中国的渊源而繁荣发展，反过来中国也从中受益。新加坡前外交部长杨荣文说：「中国扶持他们，他们也扶持中国。」

根据本刊对《福布斯》杂志数据的分析，去年，东南亚亿万富翁总共 3690 亿美元的财富中超过四分之三由「华人」 (汉语中对属其他国家公民的「海外华人」的称法) 控制。很多华人生活在人口以华裔为主的富裕城市国家新加坡，但中南半岛、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等地也有很多华人 (见图表)。

马来西亚的郭鹤年掌管的帝国业务广泛，从白糖到香格里拉连锁酒店无所不包。在印尼，李氏家族的力宝集团活跃于银行、房地产和医疗领域。去年登上《福布斯》榜单的 17 位菲律宾亿万富翁有 15 位是华裔。由施家经营的 SM 集团在中国各地开有高档商场。缅甸太穷，培育不出亿万美元身家的富豪，但该国许多商界领袖都是华裔，例如涉足房地产到银行等多个领域的祐玛战略控股公司的潘继泽，还有主营基建和房地产的金山集团的李松枝。

今年，这些企业帮助东南亚超越欧盟成为了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全球化放缓，加之西方的反华情绪——因为中国在新冠疫情早期处置不当以及目前强权控制香港而进一步加剧——都为华人和中国加强连接提供了动力。

但要做到并不容易。习近平主席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提出的定义含混的「中国梦」要求海外华人对中国更加忠诚。与此同时，华人的入籍国对它们北方的这个庞大邻国正心生猜忌。要在祖先的土地上建立新的商业纽带，又不能在入籍国引火上身，将需要华人充分发挥他们著名的政治手腕。

尽管华人移民东南亚始于 15 世纪，但如今许多顶尖华人商业王朝的创始人是在 20 世纪初为摆脱贫困和战乱而南逃的。他们中的大多数融入了当地的文化，并和谢易初一样取了当地人的姓名。他们先是靠贸易发家，之后有时是靠讨好结交权贵。林绍良的三林集团 (Salim Group) 经营从面条到金融等多种业务，他与在 1967 年至 1998 年独裁统治印尼的苏哈托 (Suharto) 关系密切，广为人知，这让他获得从面粉加工到丁香进口等领域的垄断经营权和许可，获利丰厚。

在整个东南亚，这种关系在上世纪 90 年代亚洲腾飞时期帮助华人大亨建立起庞大且垂直整合的企业集团。由此构成的网络有时被称为「竹子网络」，指那些有中国血统、由勤劳节俭的儒家价值观团结在一起的企业。这些企业互相交易又彼此竞争，最终它们的老板称雄于从农业到金融的各行各业。

风高浪急

这一点在眼下更加重要，因为许多家族的大家长正在传位给下一代。年轻一代大多在美国接受教育，中文不流利，可能会觉得越来越难像他们的长辈们那样，在祖籍国和入籍国之间八面玲珑。尽管如此，华人王朝的接班人仍然继承了广泛人脉，往往也继承了商业头脑，以及谨慎的态度。三林的创始人于 2012 年去世，他喜欢引用「树大招风」这句中国俗语。随着中国的影响力之风吹袭整个东南亚，预计那里的商业帝国将要小心避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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