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白俄学者：人们曾因渴望稳定选择卢卡申科，现在却只想他下台 | 欧罗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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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根据你的观察，**抗议者有哪些具体的要求呢？

A：他们要求进行新的选举，要求国际观察员进行监督和维护公正，要求卢卡申科辞职。要求选举是一个好的信号，他们目前不希望另一个独裁者上台，所以他们想选举一个人，但是恐怕现状很容易被操纵成任何事情。所以，现在他们对卢卡申科的态度非常强硬，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体制的态度强硬。

对于理解这种抗议运动如何在专制国家发生，白罗斯是至关重要的，其实处于专制国家的人们应该多看看白罗斯的情况，了解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专制国家，我们可以看到人们很容易被警察镇压，因为人们不像在民主国家那样被允许在广场上活动，那么人们在哪里抗议？他们就在自己的街道上，在自己的家门口抗议，在郊区进行抗疫。当他们开始抗议的时候，警察来了，开始暴力的打人和抓人，抗议者们就离开，然后跑到自己的房子里，从自己的房子里开始抗议，从门窗往外呼喊，这就是城市边缘地区抗议活动的样子。

N：但是警察不可以进入他们的房子并逮捕他们吗？

A：经常当然会尝试，但是整个楼房有很多住户，但显然很难识别。

N：我们在报道中看到，白罗斯出现了很多不同的抗议形式例如在选举前，就有很多人通过骑自行车的方式对反对派表示支持，以此来保护自己不被政府识别或抓住。选举结果公布后发生了警察暴力事件，很多妇女带着鲜花走上街头表达抗议。你刚才也提到人们流动性的在不同地点进行抗议，从城市中心逐渐转移到郊区，甚至在家门口抗疫。你怎样理解这些不同形式的抗议？这些是在专制制度下独有的抗议方式吗？它们能否和那些传统的抗议方式一样有效，例如像人们聚集在一个地方，然后传递一些明确的信息？

A：战术每天都在发展。一开始人们也是想去中心广场的，但是没有成功，整个城市被控制了，特别是在明斯克，人们只是在去市中心的路上停了下来，然后突然在那里开始抗议。然后第二天晚上（注：这里指选举结束后的第二晚），就在市中心周围五英里的半径上进行抗议。他们甚至没有试图去市中心。也有人开车来抗议，他们开车来，突然拿出旗子，然后停下来进行抗议。如果警察来了，他们就会回到自己的车上。警察有时无法通过，因为道路被封锁了。然后警察开始撞车，用他们的吉普车撞车，用他们的武器射击汽车。然后人们从中心到很远很远的郊区，会吸引很多警察来一次，消息很快就传到了，Telegram（注：一款被广泛用于白俄此次运动的社交媒体）也被用来报道警察的动向。所以，一旦看到警察从镇上的一个地区移动到另一个地区，人们就会立即散开。并且他们开始修建路障来封锁街道，如果被警察拆除，就再重新造路障。星期二的晚上用了实弹，真多人中枪，很多受害者，至少有两个人死了。

经历了这一晚令人难以置信的暴力，周三政府恢复了明斯克的网络，在这之前互联网是关闭的，人们没能得到很多信息。我可以从Facebook和其他社交媒体上看到人们最后发出的信息都停留在两三天前，当暴力结束恢复网络后，人们开始发布他们的感受。一旦人们得到的消息，他们开始分享恐惧。这就是政府希望的，他们希望人们分享恐惧，不会再上街。他们看到暴力，看到人们被杀，在街上被警察杀，他们说不，我们不想被杀。

但是人们并没有像政府希望的那样行动。就在互联网恢复后的10个小时内，不到10个小时，8个小时左右，妇女们就拿着鲜花上街了，我想这是它是非常有力的信息，人们仍然不害怕。而这些妇女中的许多人，他们的丈夫和兄弟可能已经失踪了。

N：所以这一切都发生在互联网恢复之后？

A：61个小时没有网络，然后互联网恢复了，在那段时间里，大多数社交媒体没有VPN就无法使用，而且不是每个VPN都能用，只有一些VPN能工作，像基本的免费VPN无法使用。

他们也阻止了许多IT部门使用网络服务。大约有五六万人在IT部门工作，创造了很多收入，所以IT部门也很重要。而他们却因互联网被中断无法工作。今天IT公司也发表声明，他们希望新的选举。连IT公司都被政治化了。

N：这些IT公司都是白罗斯的公司吗？

A：那是比较个人的声明，它是由公司的CEO签署的，不是所有人，但也有很多人。其中也有一些员工。有一些公司也在美国注册，也许他们会游说美国政府，以某种方式改善互联网。也许谷歌可以做一些事情，如果这种断网的事情再次发生，希望他们可以做点什么。

N：我看到你目前在实时观察监控那些Telegram频道，根据你的观察，抗议者是如何组织起来的？他们有确定的具体的领导人吗？还是说更多的是人们自发组织起来的、只是这些自发的组织者的政治性比较强？

A：我认为关键的组织者是Telegram channel的管理者（Admin）。现在关于白俄的运动一个重要的Telegram Channel叫Nexta，在白罗斯语中Nexta的意思是“某人”或“匿名”。

在这个Nexta的管理者里，有一个人是波兰的政治难民，他对媒体很在行。他的父亲是个记者，他也曾经是记者，他在波兰和世界各地联络，建立了一个编辑室。所有的抗议材料都是他制作的。他还试图动员和进行运动的协调，然后他周围的人创建了30个地方频道。所以在每一个小镇，都有一个频道，一个抗议的聊天室，白天关掉，晚上打开。所以白天的时候，只有管理员发消息说我们这个时候在那里集合，然后当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打开交流的功能，大家可以开始互相交流信息。这其实是很规范的交流，白天你不能发任何东西，但是在晚上，你是可以发帖的，因为需要大家交流关于警察流动的消息，新的抗议地点，任何其他的东西。然后白天交流又被关闭，管理员开始发送信息，今天我们就聚集在这个点。这是新兴的抗议基础结构。同时也有大批志愿者的加入，做医生的人，给人治病，做心理医生的人要处理心理创伤，做律师的人，处理法律问题，做翻译的人，我们有200人在翻译10多种语言的材料，每一个小时都在做，这个材料已经发到各地。这就是我所说的抗议“基础设施”，所以大家都在贡献。当然我们也传统的工人运动，人们基于他们的职业被动员起来。昨天我们看到由医护人员从特定的医院发起的抗议，还有由工人从特定的工厂发起的抗议。今天有来自音乐厅的抗议。从物理研究所、学术界，也有各种类型的人的抗议。

N：你提到了志愿者团体，你认为这是白罗斯公民社会的新发展吗？

A：我觉得在专制国家谈公民社会真的不合理，这个运动的领导者是一些渠道的匿名管理员和当地的活动家，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这是很草根的运动，是很横向的运动。我觉得**在专制制度下，有等级的组织运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因为在等级组织制度下是很危险的，如果一个领袖被杀，被罢免，运动就结束了。现在的运动是水平的，扁平的，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我希望参加运动的人，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不要忘记这段经历。这些成百上千的参与者，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这段经历，因为它是非常暴力的。而且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因为这将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他们会永远记得，而这意味着他们会更加政治化，我想，以后他们会加入各种组织，他们会加入西方国家所谓的公民社会。

**N：****那么这个行动领袖和现在的反对派领袖之间是什么关系？**抗议领袖之前是否支持反对派领袖候选人？

A：所以我觉得这个候选人，季哈诺夫斯卡娅，她是一个象征。她和她的孩子们一起逃出来了。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她在安全的地方，她现在可以见到外国领导人。她的英语说得很好，她是英语老师，她可以获得更多有经验的人的支持，她可能会把信息带给人们，她可能会去联合国，这种事情，她可以在世界各地发出倡议，这将是很好的。但问题是她的丈夫在监狱里，任何事情都可能随时发生在他身上。

那么我们现在的情况是，那些管理员是谁，我们不知道他们之间沟通的情况。我们知道，关键人物，比如志愿者运动的领导者，这个Nexta的家伙，领导渠道的管理员，和候选人之间是有沟通的，但它不是等级制度，他们不是互相下命令的关系。比如说，候选人从来没有要求人们上街。从来没有要求人们去抗议。我不认为她会下什么命令。所以这是一场草根运动，人们只是想加入运动，因为他们想要改变，只要不是卢卡申科，他们也不在乎谁是领袖，可能是现在的反对派候选人，也可能是其他任何人。

N：我们看到这次大型的抗议在白俄历史上是很罕见的。除了这次新的选举和Covid-19引发的经济问题，你认为更深层次的经济或社会原因是什么或者说有哪些呢？

A：我认为有四个原因。一个最新的原因是政府对Covid-19的反应非常奇怪。卢卡申科没有实施封锁，所以人们对政府的行动很失望，这显示出了专制政权的一个弱点。在某些专制国家，也许政府有试图通过其他渠道，尤其是社交媒体倾听人们的声音，但这在白罗斯并没有发生。

第二，经济。俄罗斯一直在给白罗斯施压，希望整合白俄成为俄罗斯的一部分。而之前卢卡申科确实是靠着俄罗斯的经济支持才得以生存。但是现在人们失去了工作。那些以前在俄罗斯工作的人，在夏天的时候，他们会去赚钱，比如说建筑，工地，或者是在西伯利亚的北方深处，在很短的时间内拿到很多钱，冬天再回来白俄。但是他们这次去不了，因为边境被关闭了。

如果没有俄罗斯的帮助，这个模式本身就无法生存。其实俄罗斯基本上每年都要通过原油捐几十亿美金给白俄。白罗斯的石油储备其实并不允许它出口石油，但确实出口了很多石油、精炼油到西欧。而这些石油来自于俄罗斯。他们从西伯利亚送来的原油非常便宜，而白罗斯出口的原油非常非常昂贵。

第三是政治机会。每五年白俄都会有形式上的总统选举，每个人都可以投票，政府允许人们在选举期间讨论政治，这是一个难得的政治讨论的机会。

第四条是媒体系统的变化。白罗斯的传统媒体体系，电视、广播和报纸都是被国家垄断的，任何政治新闻都是对政府的正面报道，政治宣传非常多。这些媒体从90年代开始就一直亲卢卡申科，国家电视台没有关于卢卡申科的负面新闻。人们必须至少收到一份国家报纸，人们只能看到少数几份很弱的报纸对政权持批评态，但它们都几乎奄奄一息。

然后互联网来了，网站蓬勃发展，国家媒体的垄断在过去的几年里被粉碎了。这是因为来自中国的廉价的智能手机，还有廉价的手机上网费，并且高速互联网的覆盖范围也在农村地区和小城镇蔓延开来，**而卢卡申科对互联网的监管并不重视。**互联网的发展使人们可以看YouTube上的视频，在YouTube上获取政治内容，人们开始非常积极地使用这些互联网网站。网上出现了很多新的发布政治内容的博主，他们对政府持非常批判的态度。

YouTube上有几百个批评政府的vlogs，几百个频道，非常简单的语言，民粹主义的vlogger。其中一个人本打算竞选总统，但他后来被政府阻止参与竞选，被抓到了监狱里，随后他的妻子，也就是季哈诺夫斯卡娅宣布，我想让我丈夫出来，我要竞选总统。她竞选总统，差点就赢了，如果他们正确计算选票的话，也许她会赢得选举。

N：你用民粹主义这个词来形容这个Youtuber？

A：我指的是拒绝精英、用非常简单的语言、没有解决方案的语言来讨论问题的人。

N：你提到了白罗斯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我从新闻上看到白罗斯警方逮捕了几名来自俄罗斯的记者。还有一些关于反对派领导人亲俄的新闻。您认为这次抗议活动或者新的运动会对卢卡申科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产生什么影响，反对派领导人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A：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俄罗斯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它的地位非常重要。到目前为止根据国家媒体、俄罗斯宣传媒体、RT和俄语媒体的报道，他们非常热衷于报道白俄的事件。他们夸大了运动，他们夸大了浪漫主义。他们报道得很煽情，但不会把运动描写得很坏。**似乎俄罗斯政府对这次抗议活动很热情。他们认为卢卡申科很软弱，这意味着他越软弱，就越容易控制他，要求他做俄罗斯想要的事情。这就是普京的策略。**对白罗斯来说，这也是非常危险的情况。白罗斯可能不会获得民主，而是通过获得俄罗斯护照（指被俄罗斯侵占）来摆脱这些危机。

俄罗斯人对白俄的运动的评论也是非常有趣的。例如我们看到，RT的报道是相当支持运动的，但是评论里有非常多的阴谋论，**他们说这是美国引导的运动，他们说这是索罗斯引导的。其实这些都是在重复七年前俄罗斯政府对乌克兰运动的评价。但现在它不是俄罗斯政府的立场，反而是人们在这么讨论。**所以在报道方面，这表明俄罗斯政府是乐观的，他们喜欢这样。

至于反对派领袖，我们知道的不多。比如另一个反对派领导人曾经很受欢迎，但是现在他在监狱里，我们根本没有他的消息，我们不知道他的职位是什么，但他曾经是俄罗斯银行的负责人，所以很明显与莫斯科有联系。还有另一个人试图参与竞选，但无法注册，他被拒绝了，政府决定不给他注册，于是他去了莫斯科，然后他要求普京干预，这是个不好的信号。我的意思是，上一次邻国的人要求普京干预的时候 是乌克兰，之后战争开始了。

N：你会把这场运动与 “阿拉伯之春 “相比吗？

A：我觉得它们之间有非常相似的地方。都是很多愤怒、情绪在驱使着人们，人们想要发泄出来这些愤怒的情绪，这让他们有能量从椅子上走出来。

N：你刚才提到有一种危险，就是这场运动可能会导致一个新的独裁领导人？

A：是的，我们在“阿拉伯之春”中看到，动乱后只有一个国家获得了成功。我们也知道有一些极端的例子，比如在叙利亚。**而叙利亚比其他阿拉伯国家在某些地方更类似于白罗斯。****相似之处一是与俄罗斯关系密切。**第二个相似之处是强烈的，个人主义的，长期的那种国内政权。第三，之前国家在文化问题上的分裂。在叙利亚是阿拉伯人与阿拉维派与其他少数民族。在白罗斯不是很多民族，但是关于文化，俄罗斯文化，白罗斯文化，西方文化，东方文化，还是有一些分歧的。最重要的是这种完全不愿意下台的政权，你看在叙利亚也是类似的，人们一直在和平抗议，和平抗议，到最后，越来越激进，因为有人被杀。而当一些军队在抗议活动中叛逃时，就真的激进了，这就是内战的开始。这比白罗斯更糟糕，但也可能发生。其他阿拉伯国家，苏丹，阿尔及利亚，以及最近的非洲津巴布韦，都发生了类似的抗议活动，希望改变政权。但是改变了什么，苏丹还不清楚，但是其他两个国家只是建立了另一个独裁国家。但是在白俄，我们目前看到好的一点是，人们要求重新选举，而不是希望再上来一个独裁者。

N：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白罗斯在苏联解体后发生了哪些变化呢？

A：前三年，一经独立，白罗斯和其他苏联国家一样，或多或少有一段时间是民主国家，然后在1994年举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总统选举。卢卡申科当选了，他一上台，在一年内就为他的独裁政权修改了宪法。他也曾受到了挑战，但他很快解散了议会等会阻碍他的独裁的机构，对一切进行了个人主义的控制。**当时对于白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困难的经济时期，人们厌倦了不断的政治变革，他们想要稳定，而卢卡申科给了稳定，所以从那时起，他统治了26年。****这个政权非常压抑，叫监狱政权，**他们在任何挑战出现之前，就把意见隔离了，就把抗议的领导人关进监狱里。当时没有社交媒体，而且是等级分明运动，很容易孤立领导人，一旦领导人被孤立，运动就结束了。但现在你无法真正识别这些领导人，他们也可以在国外，你不能把他们关进监狱了。而且人们一早就对卢卡申科不满意了，他一直在受到各种运动的挑战，但运动从来没有成功过，因为它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规模。

N：那么据你观察，这次的抗议活动是从时候时候在白罗斯开始的？

A：我认为它的根源在于2017年的抗议活动。但是抗议的内容其实是经济问题，还有关于失业税的问题。当时卢卡申科政府发布政令，人们如果失业了，就要交税。失业税出台后引起了人们的反感，于是他们开始收集签名，然后去搞一个巨大的运动。运动持续了大约两个星期，然后政府让步，他们取消了税收。但运动继续进行，成为一个民主运动，然后它被镇压，然后消失了。

这是自90年代以来，第一次发生的大型抗议活动，不仅仅是在中心城区，而是在很多小地方。这时候很多人就被政治化了，造就了现在的领导层。其中一个当时帮助动员人们的人，现在就是帮助志愿者的抗议领袖之一，他这次为支持抗议者募集到了150万美元。

比这更早的时候，在2011年的时候，有阿拉伯之春激发的抗议活动，但是那时候只有年轻人在街头，没有太清晰的议程，当时也只有少数人使用社交媒体，所以没有多少受众，也没有多少人支持。而现在有受众了，这是从媒体角度来说带来的一个变化。

N：既然这是一场非常大规模的抗议活动，那么通过你的观察，普通民众如何理解这场抗议活动？以及他们现在如何理解自己作为白罗斯人的身份？

A：有人说这是白罗斯这个国家形成的一个重要时刻。之前白俄获得了独立，也许人们说，**没有经过任何形式的斗争，苏联就消失了，我们突然意识到没有苏联了，****我们独立了，大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人们显然想自己决定。**他们想有自己的机构，他们想感觉自己是白罗斯人。他们使用的关键标志是国旗，这是民族主义的旗帜（注：此处的国旗指运动中使用的象征性的白红白旗，非继承自苏联时代的红绿旗，白红白旗与带宗法十字盾牌的持剑骑士的国徽一直是白罗斯自由派人士的象征；白色也在election前成为本次支持反对派候选人，反对卢卡申科的象征）。关键的口号，白罗斯万岁，这也是关于国家。这是关于组建国家的运动，这也是他们所倡导的，我们要白罗斯。

语言在这次的选举和运动中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一方面，自12月以来的竞选，是白罗斯历史上第一次没有主要候选人使用白罗斯语的总统选举，他们是用俄语来竞选的，而以前主要都是用白罗斯语，现在是用俄语。这也许说明了为什么它变得更加成功，因为它直接和人们对话，而不是精英阶层。**在白俄，白罗斯语有点像精英语言，普通人并不怎么使用它，它主要被记者、作家、政治家、那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学者使用，但并不是真正的工人使用的语言。**工人并不关心他们使用什么语言。他们通常使用俄语和白罗斯语的混合语言。可以看到很多这次的选举候选人直接和这些工人和普通人进行对话。

但另一方面，人们走上街头，也开始用白罗斯语唱着歌。他们唱《伟大的上帝》，这是一种国歌。同样，他们使用所有被禁止的东西，如果红白红旗帜是被禁止的，会送人们进监狱，他们就使用它；如果口号会让他们进监狱，他们就用它；如果歌曲会让人们进监狱，他们就用它。因此，有这个运动也有民族主义的元素在，包括对白罗斯语的使用。也许这些民族主义的元素能在白俄发展出更强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像关于20世纪欧洲国家形成的理论中讲述的那样，这些民族主义的元素也许是运动和国家形成的重要方面，但这不是指现在欧洲极右翼的民族主义，而是20世纪欧洲的民族主义运动。

我希望无论何时，无论谁，无论我们得到了什么政权，我们终于得到了文化的自由。人们不会再因为说白罗斯语而受到迫害了。这将是迈向平等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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