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病面前,行为经济学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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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诺贝尔经济奖颁给了芝加哥大学的Richard H. Thaler。授奖词很简单,只有一句话,表彰他“在行为经济学方面的贡献”。

这被视作是行为经济学的一场胜利,因为这门学科有许多观点都与传统经济学相违背,很多年间都不被主流学界认可。

行为经济学观测现实社会中的人们,是怎样做决策的。这些被观测到的行为逻辑,可以用来帮助制定公共政策。毕竟,所有的政策归根结底都是与人有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种选择会对他们自身和整个社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比如说,行为经济学有一个重要理论:“助推理论”。“助推”(nudge)一词的原意是“用胳膊肘等身体部位轻推别人,以提醒或者引起别人注意”。助推理论就是提出积极的强化和间接的建议,影响群体或个人的行为和决策,但不影响决策权。

“小便池中的苍蝇”就是助推理论的一个典型应用。同样地,把健康的食物放到你的眼前,也是一种助推,而禁掉垃圾食品这种强制手段就不是。

抗疫的一线战场在社会科学,而不是医学。在疫情来袭时,政策制定者尤其需要透彻理解大家的决策风格,行为科学家更是应该踊跃建言献策,为规范人们的行为贡献力量。

很可惜,事实似乎并非如此。无论是政府的智囊团,还是无数的民间组织,在新冠疫情面前,都只能扮演边缘角色。

图源:网络

Part 1. 助推理论失灵

引发对行为经济学效用质疑的,是英国的疫情。

前面提到的助推理论,在英国非常流行。2010年,当时的英国首相卡梅伦就在内阁组建了世界上第一个“助推小组”(大名是“行为洞察小组”),专门为政府提出引导民众行为的策略。

助推小组曾经发挥过重要作用。比如,英国的纳税人经常拖延缴税,而助推小组设计出一封催缴信:“在英国,10个人中有9个人准时纳税。你目前是那极少数的尚未纳税的人中的一员。”

这种被排挤的感觉一点儿也不美好,人们纷纷想要回归大流,而税收迟缴的现象因此得到了极大改善,纳税率提高了15个百分点。

考虑到这光辉的历史,在新冠疫情刚爆发的时候,英国政府也采纳了助推小组提出的建议。当其他国家已经开始强制隔离时,英国政府仍然把决策权留给人民,政府做的只是“助推”一下——建议大家少聚集,建议大家勤洗手。

3月11日,助推小组的负责人David Halpern 还表示,目前还不是采取强制隔离措施的时候,他担心现在采取强制措施会导致民众出现“行为疲劳”(behavioural fatigue),即促使人们想尽办法钻空子,在破戒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位负责人当时还向BBC解释了什么是“群体免疫”。他也是最先为这一概念站台的专家。

所以,英国的许多大型赛事仍如期进行着,例如3月15日的巴斯半程马拉松。之后的短短几天内,英国感染人数加速上升。164名行为科学家联署了一封公开信,要求政府公开更多关于“行为疲劳”的证据。

英国最后还是不得不采取严格的强制隔离措施。

问题出在哪里?“助推”看似给人自由选择的权利,但它是被动的——它默认人们是非理性的,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影响,所以“助推”,也只有在人们没有强烈的偏好或习惯时才会起作用。我们越是想要大幅改变别人的行为,“助推”就越是不起作用。

所以,行为经济学的“助推理论”采用的那些微妙干扰,难敌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和习惯。像是疫情这种非常时期,“助推”的作用上限,要远低于强制措施的作用下限。

疫情初期,决策者需要的是民众立刻居家隔离,这意味着人们要告别自由,告别长期习惯了的自由。在这种情况下,简单的“助推”是无法起作用的。相比之下,强制隔离措施虽然限制了人们选择的权利,但是它把人们的共同利益放在了优先的地位。

Part 2. 基于实验的束手无策

1918流感大流行,图源:网络

行为经济学为什么在疫情面前束手无策?首先,各行各业的研究者,对流行病原本就不够重视。毕竟在现代医疗体系下,类似规模的流行病频率着实太低。新冠疫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没有多少值得借鉴的经验,一开始借鉴一下SARS,后来只能去找百年前1918年流感的经验。

行为经济学自然也不会早早准备一本手册,告诉政府,怎样让人们乖乖戴上口罩,待在家里不要出来。——更惨的是,等新冠疫情过去(或者是演变为长期的流行病)之后,状况很可能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另一方面,行为经济学的学科性质,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它的哑然失声。这门学科是基于实验的(所以它常与实验经济学同时出现),但是,目前掌握的与新冠疫情相关的数据,只有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

行为科学家还来不及去研究人们的行为偏好和思维模式,研究它们如何相互作用;而没有这些研究结果,这门学科没有能力提出政策建议。这就又回到了前一个短板——研究上对流行病的忽视,是行为经济学家束手无策的重要原因。

结果是,行为经济学在这场流行病面前的贡献,大概只有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比如说,根据“双曲贴现”模型,人们做决策时更倾向眼前,而非长远利益,所以你会拖延,会目光短浅,会冒着感染病毒的风险,顶风作案去酒吧去聚餐。又比如说,抢厕纸也是厌恶损失的一种表现。

解释起来头头是道,但这有什么用呢?这门学科或许具备对中长期政策的前瞻性,但是在特殊事件袭来时,它只能解释已发生的事件,不能给出及时的建议。

Part 3. 培养直觉

面临危机的时候,决策者需要快速做出决定,没有那么多时间找证据、做实验。

培养正确的直觉非常重要。直觉能告诉你,黑天鹅飞出来的时候,谁值得信任,谁最好别信。这次是流行病,下次可能是其他自然灾害。

保罗·沃尔克曾说,危机中你拥有的唯一资产就是你的信用。不过,信用是用来稳定人心的,对于真正要做决定的人来说,危机中主要的资产,是直觉。指向群体免疫的直觉,就让英国错过了控制疫情的黄金时间。

事实上,不只是行为经济学的理论在疫情面前失灵,许多理论在付诸实践的过程中,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专家总是擅长总结陈词,分析师手撕报告更是家常便饭。让正确的直觉常相伴,才是最保险的解决方案。

投资市场里,行为经济学可能就更难触及市场的核心了。这门学科很多发现往往基于心理学,或者是归纳现象得出某种理论创新,再倒过来解释现实。这意味着只有在现象已经开始出现时,它才能帮助验证某种猜测。

不过,应用到A股时,有一个行为指标屡试不爽。基于搜索引擎(百度)指数、新闻媒体文本和社交网络数据,得到的投资者情绪指数,往往是牛熊市的有效判断。

以“牛市”的百度指数为例,在2015年和2019年,搜索趋势都出现了明显的大幅爬升,并且两次上涨幅度相当。而且,在“牛市”搜索量明显高于“熊市”时,大盘指数往往有明显上行。

远川研究所宏观组

戴老板**(宏观组组长):远川研究所创始人,前私募基金经理,笔名“饭统戴老板”,一个在当地比较有趣的人。**

陶旖洁**(宏观组高级分析师):闪闪发光,照亮别人也照亮自己。**

陈畅**(宏观组高级分析师):放宽视界,是为了身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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