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西塞罗|天门山跳崖案:“吃苦耐劳” 的社会底层正在消失
“吃苦耐劳” 从不是一种美德,而只是一种无奈与被 PUA。 关于天门山四人相约跳崖的事件,昨天已经写过《乐观是一种道德责任》一文,从感性上做了一点规劝,今天想再写一篇文字,从理性角度略微分析一下,这起案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从目前报道的综合梳 …
当然,“邓陈”指的就是邓公和陈云。
昨天是陈云同志的逝世纪念日,他是在1995年的4月10号离开的,距今已经过去28年。
我昨天刷到这个信息,就想到一个问题。邓陈两位是仅有的横跨一二两代的领导人,有着长期共事的经历,曾携手推动历史的进程。他们都很长寿,都活到了1990年代。
那么,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
图为邓公与陈云在交谈。
01
要考证这类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翻阅领导人的生平年谱。
这个我就熟得很呐!
邓陈的年谱都已经出齐。这是最好的,因为两者之间可以相互对照。
我想当然地从后往前翻。可是,从90年代中一直翻到80年代末,才找到一条他们身处同一场合的记录。
那是在1989年的10月1日晚上,在天安门城楼举行庆祝建国40周年的联欢晚会,邓陈都有出席。
年谱显示,那天晚上有不少外宾也上了城楼。鲜少出席外事活动的陈云,和原苏中友协的副主席阿尔希波夫说了话;而邓公,则和另一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西哈努克亲王聊了天。
年谱上没提到邓陈两位,相互间有什么交流。
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如果仅从时空上说,在后来的时间,他们是完全有条件碰面的。
最合适的地方,就是上海。
在往期的文章《邓公为什么喜欢上海?》里提到过,晚年的小平爱到上海过春节,从1988年至1994年的春节,他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陈云也爱江浙沪。
上海的青浦就是他的家乡。他曾多年习惯在杭州休养。不知什么原因,从1990年的10月起,他将休养地点改到上海。每年“十一”前后,他就到沪过冬,一般在来年的四五月间才返回北京。
两位元老春节都在沪,那么上海的负责同志过年就比较繁忙了。
以1993年春节为例,当年1月20日,上海的吴同志和黄同志专程前往住地,向陈云拜年;1月22日,他们又陪邓公度过了除夕。
这是1994年春节的新闻报道,我没找到93年的。
这些都是年谱上提到的。
不过,两套年谱确实都没提到,两位老人在这期间见过面。
所以,我们基本可以认定,邓陈两位在进入1990年代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这或多或少算个遗憾。
02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像有的海外学者认为的,他们两位有分歧、合不来呢?
如果从个性上说,小平和陈云确实很不一样:前者敢作敢为、干脆利索;后者深思熟虑、严谨稳重。
可是你要说他们合不来,这不是事实。
有一个事情就很说明问题。邓公这个人在日常生活中话就不多,更鲜少开人玩笑。可他至少开过陈云两次玩笑。
一次是在年轻时。1938年,陈云与于若木结婚。他们的缘分,是因为陈云劳累工作导致常流鼻血,组织就派若木同志来做看护工作,两人因此产生感情。小平从前线回来闻得喜讯,便借孙中山与宋庆龄结合的典故,赋打油诗一首:
千里姻缘一线牵,鼻痛带来美姻缘,中山政策女秘书,先生路线看护员。
另一次是在四十年后。陈云开会总习惯提着一个塑料文件袋。有一天,他在走廊上碰到了小平。小平打趣他:老兄,你出门总是不忘带上你这个能买菜的袋子。陈云颇为得意地说:
我这个袋子既能装菜,也能装米。
众所周知,陈云擅长理财。他说的这个“米”,不知是不是有点今天网上说的“钱”的意思。
建国初期,两人在聊天。
在不了解陈云历史的时候会令人感觉到,这位元老不显山、不露水,常年在养病,为什么会有这么崇高的威望呢?
包括小平也是相当倚重他的,很多事情都要主动征求他的意见。
譬如,在1979年的6月,小平收到“荣老板”荣毅仁的一封信。信中提出,不应给合资企业设置外国投资不超过49%的限制。小平阅过后,又专门将信送给陈云看。要说陈云还是更熟悉经济工作,当即就批示:
我同意荣毅仁的意见,只要外资愿意来中国,我们总有办法对付。
这样的案例我还看到一个。
也是在1970年代末,东南亚某国气焰嚣张,邓公考虑要自卫反击。要知道,他在军事和外交上的经验很丰富了,可拍板之前他依然专门请陈云“从多方面考虑利弊得失”。
对一位主帅来说,帐中有位深谋远虑的高人,在决策前能问上一句,是难能可贵的事。
03
邓陈之间也不是没有分歧。
举个例子,他们对待外国借款的态度。
1978年,小平听取了谷牧同志出访欧洲国家的汇报后,感到国内外的差距巨大,或许是产生了紧迫感,就说:
下决心向外国借点钱搞建设,要抓紧时间。
陈云有他的一套经济学。他认为,“对外债要分析,真正的自由外汇很少;现在国际市场是买方市场,只要国际关系不出大变化,这个有利条件不会失掉”。因此,不用过分着急。
小平一贯号称“钢铁公司”的,这里竟然让了一步。他后来说:陈云同志的意见是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研究,我赞成这个意见。
他们之间最广为人知的一个分歧,是关于经济特区的。
邓小平1984年在深圳。
陈云支持最早的深圳等四个地方试办经济特区,但也特别提到“像江苏这样的省不能搞特区”,原因是“江浙一带历史上是投机活动有名的地区,坏分子的活动都熟门熟路”。
相反,小平在办特区的问题上比较积极。在进入90年代之后,他还特别懊悔地说:“我的一个大失误,就是搞四个经济特区时没有加上上海。”
不过,后来陈云靠拢了小平的观点。
1992年4月,当上海的同志看望他时,他主动提到:“不是有新闻记者向你打听陈云对开发、开放浦东的态度吗?我非常赞成开发、开放浦东。”
那天,他还赠送给他们自己亲笔书写的条幅:
_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_
这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句,表达了对年轻一代的赞许。
可以看出,邓陈的分歧其实不是要不要改革开放,他们都不想走回头路,只是邓公总希望步子大一点;陈云就希望能走得更稳一点。
傅高义教授认为,他们之间的合作与竞争促进了改革开放的成功。
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吧:一辆车既要有油门,也要有刹车。
04
通过上面的这些史实,你也可以发现,邓陈有他们沟通的模式。
他们要么通过书面,要么通过中间人。这些中间人有好几位,薄老就是其中之一。比如,他纪念陈云的文章里证实,“我还担负一些他与小平同志思想联络的工作”。
对,叫“思想联络”。
邓陈不常见面,我觉得有一个很具体的原因:两位老人都有些耳背,据考证,他们都是右耳听力不好。
这怎么聊天?
当他们真的需要见面时,那就是要议大事了。
譬如在1986年10月30日,叶剑英元帅追悼会的第二天,邓、陈、李,相聚在陈云住所,关起门来有过一次长谈。那时,包括他们在内的许多老革命家,都已年过(近)八旬,这就涉及到事业后继有人的问题了。
那次谈话的留影。
这次长谈在邓陈的年谱中,都有记载,只是着墨不多。另据陈云警卫员赵天录回忆,谈话途中他被电铃召唤,刚打开门,便见三位老人都高声冲他说:
烟,拿烟。
三位老人里,只有邓公抽烟。那次谈完后,警卫员注意到烟灰缸里留下了六个烟头。
可以想见,这是一次非常沉浸式谈话。在这次谈话中,三位老人商定了“退下来”的计划。
这样的谈话后来还有一次。那是1989年的5月20日,是陈云来到邓公的住所。这次参加的人要多一些。在这次会上,确立了“继往开来的领路人”。
后来,我看到陈云的秘书朱佳木,在他的文章中写道:在邓陈的合力推动下,中国共产党比较好地解决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一直没有解决好的新老交替制度化的问题,使党保持了生机与活力。
05
那么,当历史的进程来到1990年代,接班人已经“卓有成效”地开展了工作。邓陈不止一次称赞新一代干得好。
他们还需要见面谈什么重大事项呢?他们都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根据邓年谱记载,1993年,89岁的邓小平对孙辈说了一句话:
对中国的责任,我已经交卷了。
陈云倒没说这句话,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邓陈是一体的。
《陈云全传》的作者曾写道:邓小平和陈云共同书写的传奇,使他们的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使得“邓陈”成为“朱毛” “毛周”之后又一个特定的历史名词。
他们已经交卷了。
参考资料:
新中国成立后邓小平与陈云的合作岁月,百年潮2020年
晚年陈云与邓小平,中国新闻周刊2015年
改革开放初期的陈云与邓小平,当代中国史研究2010年
邓小平年谱,中央文献出版社
陈云年谱,中央文献出版社
领袖元帅与战友,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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