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一文反映出了外卖行业的什么现象与问题?外卖效率与外卖员人性化待遇应如何平衡?
知乎用户 王瑞恩 发表 大多数时候,我都对法律干涉市场竞争持审慎态度,但对于外卖行业,我认为有必要立法禁止踮起脚尖,限制企业以劳动者安全为代价严控送达时间。 如果我们仅仅考虑外卖平台和消费者,那么充分的竞争会提升效率:企业努力缩短送餐时 …
黄巾之乱后,各路诸侯都占住自己的地盘开始割据,但因为大家以前都是同事,有的还是同宗、朋友,所以打起来都有分寸。
一开始的规矩是没有仇就和平相处,动手也尽量降低伤亡,抓了敌人也尽量招降。
可到了后来就越来越不讲规矩了,先是吕布不断的杀爹,后来曹操也开始屠城了,刘表射死了孙坚,袁术称帝。。。最后刘备假借兄弟互助的名义夺了刘璋的西川,所有的人都越来越黑。
而士兵们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最开始只有武将们拼命,如果主将被杀或者被打败,士兵们就会一哄而散,对方也不追赶。等再有人招兵的时候再去吃饷。
可后来武将们死不起了,就有了攻城战、阵地战、追杀战。士兵们被驱使着和对方拼命,一个不小心就混丢了脑袋。
最惨的就是那些受伤的士兵,如果是轻伤还能养几天继续回去吃饷,要是残废了给你点儿粮食就让你滚回家了。
到了后期几乎都是让士兵拼命,大将们都成了儒将、智将,专门会制定军法,条条都能要士兵的命:
闻鼓不进者斩、闻金不止者斩、旗举不起者斩、旗按不伏者斩、呼名不应者斩、点时不到者斩、违期不至者斩、动改师律者斩、多出怨言者斩、怒其主将者斩、不听约束者斩。。。。。。
平台难辞其咎,但我们还是要用唯物主义思想去看到更加本质的问题: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可以通过互联网平台交易自己的多余时间和精力时,需要怎样的社会制度来协调这种零工经济中的生产关系?如果制度本身存在漏洞,那么今天把一个资本家吊在路灯上,明天还有张兴、李兴;处罚了一个平台,之后还有丑团、渴了吗。
根本上,还是要为外卖骑手,以及其他通过平台提供服务的劳动者,提供合适的意外保险和社会保障
想让骑手获得保障,有两个极端方法:最为行政化的方式,是认定存在劳动关系,强制平台为员工缴纳五险一金;最为「市场化」的方式,是让骑手自己想办法解决。
两种方式都有不足 – 管得太死,互联网零工经济就会失去灵活性(毕竟,的确存在把送餐、开网约车作为副业的人。对他们来说,强制认定和平台成立劳动合同关系的话,就没法继续兼职从事工作了);放得太松,平台可能利用自己的知识和信息优势,享受骑手的劳动但不承担责任(例如引诱骑手注册成风险自负的个体工商户)。
也有人会说,那可不可以取其中道,不强制缴纳五险一金,而是让平台上的劳动者通过市场渠道购买商业保险、或者由平台代为购买商业保险呢?
这其实是个思路,但现实中可能会存在平台和保险公司之间的利益输送,平台强制要求购买某一种保险,而这种保险可能暗藏陷阱、包含诸多免责条款,或者贵而不惠、保费和赔付金额不对等。(例如,某平台从配送费中每天强制抽取三元钱用于购买保险,而相关条款却被认为有「割韭菜」之嫌。」)
所以,还需要第二点:坚决反垄断,通过有序竞争让骑手可以用脚投票、倒逼平台改善骑手待遇。
健康的就业市场,应当存在双向选择,如果一个平台抽成太高,就可以选择润去别的平台,一个平台提供的保险政策没有吸引力,也可以转投竞品。
但是,当存在寡头垄断的时候,这种选择就难以实现了:几个平台可能会横向进行串通,共同约定提供低质量的保险、采取完全一样的抽成比例,让骑手们无论润到哪里、所遭遇的刀法都一样。
市场竞争可以缓解这一状况。在滴滴下架的那段时间,高德地图上各种打车服务争奇斗艳,司机师傅往往拿着几部手机,看那个平台政策更好就在哪接单,这就是竞争的力量。打车和外卖,有一定相似性:骑手 / 司机都掌握了少量自有的生产工具,通过平台匹配客户、提供劳动。打车平台可以存在新玩家,谁又规定了外卖平台只能两家独大?
这种竞争环境,也可以避免
回答中提到的问题:平台只需要取悦点餐客户,而不需要取悦骑手,可以尽可能压榨骑手来换取用户的良好体验。
平台,本质上是撮合多方进行交易的机制,外卖平台上有三个玩家:食客点餐,商家出餐,骑手配送,他们其实都是平台的用户、按说都应该是平台想要尽可能吸引的对象。然而,平台先是通过「二选一」、通过高额的独家合作保证金,限制了商家的选择自由;又是通过自己的垄断地位、精密设置的劳务派遣制度,让骑手难以货比三家。也就食客稍微活出了一点统战价值,毕竟他们可以选择干脆不点。
啥时候让商家、骑手也成为平台需要积极争取的合作对象,用算法困住骑手的情况,就有望得到缓解,这一点对其他类型的平台也是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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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道题目,应该是知乎第二届「谢邀 开杠」直播辩论大赛
战队的初赛辩题,我来抛个砖,期待各位辩手的表现。这次我虽然没有作为导师参与,但说不定会在之后阶段露个面,可以关注下:
这里要破除的误区是:认为平台方有责,并非对平台发展的限制
相反,认为平台有责任,更是对平台地位的认可
平台 “甩锅” 一时爽,但是一直甩锅,只会让 “平台” 这个客观存在变得更为令人困惑、变得更加没有法律地位。从长期看, 其实是不利于平台发展的。
换句话说,只有在该承担责任的时候承担责任,才会在该享受权利的时候拥有权利。
此外,为平台负担责任,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
那就是为了日后逐渐发展出完整的平台责任框架打下基础
划分好权力与责任的边界,并且让这个边界清晰
在这个过程中,尽量减少 “模糊地带”
这其实是法治精神的体现
外卖员困在系统里的困境,向我们提出的问题,不仅仅是外卖员的问题
而是关涉平台责任框架的建设问题
网络平台责任,简单的说,就是我使用某一个网络平台,进行某一项活动,在遇到一些 “问题” 的时候,这个网络平台本身,是否需要负责的问题。
外卖员使用网络平台接单,消费者使用网络平台下单,平台提供网络对接、需求匹配等等相关的服务。
外卖员困在系统里,再往深了说,其实是数据伦理的问题,是制度设计的问题。
——那么,这个数据的设计者、制度的设计者,在出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是否需要承担责任,答案应该是不言自明的。
我国关涉平台责任的法律文件,其实已经又了许多积淀。
民事领域,《民法典》的侵权责任编,以及《网络安全法》、《未成年人保护法》、《个人信息保护法》和《电子商务法》等等,都在不同领域对平台责任有了针对性的细化。
刑事领域,《刑法修正案 (九)》中规定了 “网络服务提供者的拒不履行信息网络安全管理义务罪”,针对这个罪名的适用和解释,也有两高公布的《关于办理非法利用信息网络、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此外,还有更为精细的,包括针对网约车、金融信息、音视频信息、区块链等等相关领域的行政管理规定。
最后,这道题是一道辩论题,我会在周五晚上八点直播参赛。
(我没晋级,但是感谢大家的支持,恭喜晋级的朋友!)
先说论点,让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主要原因不在平台方。
导致这一连串问题的根源,是现在普遍的「快节奏」。
外卖服务的一个根本原则就是按时送达,这是结合市场需求以及行业特性所决定的。
很无力的一个现象是,在这一方面,如果不卷起来的话,平台方就将在市场中失去竞争力。做平台要想盈利,那就需要市场竞争力,为此不论是利用算法为骑手进行派单,计算规划配送路线,还是在是否准时方面为骑手制定惩罚机制,其目的都是为了确保平台的竞争力。
这原本是无可厚非的,服务行业以用户需求为优先也是基本的行业准则。
但是,主要责任不在平台方,并不意味着平台方毫无责任。
比如那篇《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文章中提到的最为经典的问题,帮助外卖骑手规划送餐线路的 AI 算法,它所规划的线路并没有那么合理,只是为了一味的求快,选择性忽略了一揽子问题。
高峰期爆单时商家的出餐能力、爆单时骑手的配送能力、运送路程中的路线规划不合理问题、以及取餐地、配送目的地可能出现的一些因电梯问题导致的拖延,这些问题似乎都被平台的算法所有意忽略了,可这些却都是无法忽视的问题。
在这一问题中,平台方的主要责任就在于,盲目的以 AI 算法计算出的时间为标准去要求骑手,这一行为本身的不合理。
就还是那句嚼烂了的老话,算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当然,要是让那些写算法的工程师亲身去跑一下外卖也不太现实,但确实需要他们将更多的因素考虑进去,尝试将整个算法优化至能够尽可能兼顾所有可能性的程度,否则就不要以此为标准对骑手进行约束。
这就需要他们收集骑手本身在配送过程中的信息,或者直接收取骑手本人对于各种情况的反馈。然后综合这些情况,寻找一个最优解。
像是在电梯这个老大难环节当中,饿了么设置的那个 “报备功能”,即骑手已经到达楼下,但需要等电梯,而订单很快要超时,骑手可以在楼下使用这个报备功能,记录到达楼下的时间,等送完下楼后再点送达,也可以算在按时到达之中。
这种人性化的设置其实并不难构想,只需要平台方能够切实的去思考骑手在送餐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就行,但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部分平台刻意忽略这种问题的做法只能说非蠢即坏了。
总的来说,虽然导致骑手被困在系统当中的根本责任不在平台方,但平台方在这之中确实也有着很多应尽的义务并没有做到。
互联网时代带来的快节奏生活让更多的人对于 “快” 的需求越来越大,大部分人不愿意等也不想等,这是问题,但却难以解决。可平台方盲目以算法为基准约束骑手的行为,却并非难以解决,而是可以视具体情况进行优化的。
平台方必须明白自己在这方面所需要平衡的问题,而绝不是简单的为了确保竞争力就对骑手进行压榨,只有这样了,才能够真正让骑手们,从所谓的 “系统” 中脱困。
2020 年 9 月 8 日,《人物》发布《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一文,让我们看到了中国数以百万计外卖骑手的生活现状。总结来看,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有以下三个表现:
平台型外卖如果和传统的商家自配送的外卖比,从整体效益上看构建了更合理的规模效益,而且相比于前段时间的 “菜篮子” 争议来看,没有掠夺任何人的资源,所有参与者都获得了更多的收益。
但是也正是因为没有抢夺资源,外卖平台本身不是一个交易闭环的必须要素,只是它让效率提升证明了它存在的价值。本质上,像外卖平台、网购平台等互联网企业都是在构建一个桥梁,其实就是把现实世界中你要去买东西、吃饭等要经过的 “路、楼梯、公交车” 等等互联网化,重新搭建起一个属于 “商家 - 消费者” 的桥梁。
但是再智能化、高科技的平台都需要一个足够有效率的「线下履约」体系,所以产生了 “快递员”“外卖小哥” 一系列的新型零工职业。
但是问题来了,既然平台本身不是交易闭环的必须要素,什么是?当然还是商家和消费者,商家生产产品,消费者购买产品,他们两个产生了交易费用,平台才能说 “既然我提升了你的效率,那你就给我点钱吧”,由此,产生了抽佣。
让足够多的用户形成稳定的平台选择,这是平台赚钱的根本。来自需求侧的消费者要被宠着,特别是目前处于一个双巨头竞争的市场格局下,谁能抢到消费者谁就拥有了流量入口,更加重了平台对于消费者的偏爱。外卖行业靠的就是 “薄利多销” 的逻辑,中国人口基数大,即使按照一天只产生 300 万单外卖,客单价 30 元,也是一个日均 GTV 达到 9000 万的市场规模。更何况,巨头都在扩张,本地生活服务、社区电商,哪一个都是靠人头数才能活下去的蓝海。
《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引用了学者卢泰宏在《消费者行为学:中国消费者透视》中写过的话:数字时代提供的便捷,令消费者变得越来越挑剔,他们越来越注重服务质量和产品体验,但对产品和品牌的忠诚度降低,随时准备更换供应商,因此,他们拥有不同于以往的、对市场更大的影响力和主导权。
之前看到过一个在陆家嘴上班的白领写过一个分享:“我凭什么要多给他一点时间?我中午休息时间也有限,我给差评我错了吗?”因为写字楼的保安、电梯、疫情期间哪个门开哪个门不开等因素,“困在写字楼”的白领给了 “困在系统” 里的骑手一个差评。对于外卖骑手来说,一个差评,一般一天就白干了。
相比于 “顾客就是上帝”,商家似乎可以得罪一点,因为平台的流量入口可以成为平台和商家谈判的砝码,“你选我,别选他,我这人多,你能赚更多钱。要是不选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所以平台可以强迫商家 “二选一”。但是,商家毕竟是消费者所需产品的生产商,为了满足“上帝” 的需求,平台也需要善待商家。
看似是一个战线,但是有的时候,最亲密的朋友,可能是你背后的敌人。
这种矛盾在外卖平台前几年处于百团大战的阶段还没有显现出来,因为当时外部敌人似乎更关键,所以平台寻求资本,加大补贴,通过 “烧钱营销” 攻城拔寨,内部压力并没有显现出来。
但是当没钱的玩家被剔除出去,市场的格局逐渐稳定,第一波红利就达到了极限。商业逻辑的手段玩到了头,效率提升跨上一个台阶后,立即就没有新台阶可以上升了,互联网公司们就要开始寻找新的手段进入深水区继续挖掘利益了。
原本的供需两侧能不能提高效率,继续挖掘利益呢?供给侧的效率提升如果要靠 “人效”,餐饮行业产品的非标准化,多样化都成为了难题;如果要靠 “科技”,平台只能解决营销和销售问题,原有的那些供给侧问题依旧无法改变。简单来说就是,学校门口的大盘鸡和商场里的日式料理,怎么都无法用一套标准去要求。
来到最上面的需求侧,消费者本身无法提升效率,而让消费者 “多给 5 分钟” 这件事,更多像是“公关手段”,长远来看,这样的做法更多出于慈善而非多方效益的提升,企业更不会选择让消费者降低对于效率的期待,因为当消费者不期待效率的时候,企业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和攫取的利益。
外卖平台严格秉承灵活用工的逻辑,不要求你每天上班打卡,不要求你必须统一着装,当然也没有固定工资。削弱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再结合法理上对于零工经济的界定,弱化转移雇主责任,成为了合理合法的事情。
平台好像没有参与一切,但是似乎在凝视一切。
为什么平台的做法合法,但是不能说合理?因为在这个契约当中,平台在运用自己在契约当中的优势地位弱化雇主责任。契约自由,不代表契约正义。
德国法学家基尔克百年前就说过,无限制的契约自由是强者手中的可怕武器,弱者手中的拙劣工具,它将沦为强者凭借经济上的优势压制和剥削弱者的手段。
平台每年的战略规划中,新业务的拓展,旧业务对于商家和消费者的讨好,精于计算的补贴与活动,为了减少自己商业进程中产生的阻碍,骑手成为了平台商业版图扩张过程中顾此失彼的选择。骑手虽为参与者,但无论从自身的知识能量还是参与可能上,基本上没有话语权,平台企业对技术和数据资源拥有实质掌控,但是最终却忽略了算法等新技术对骑手的实质影响。
但是,在劳动者权益有明确保障的传统用工模式中,互联网企业还有 “996”,更何况本就合法的新零工经济呢?
算法是算法,但是游戏规则不止算法。当算法的需求是人输入的,算法的结论是人判断的,制度、社会文化、自然环境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于算法时,算法不是一项技术,而是一个社会课题。
时代的齿轮还在前进,平台的发展还在继续,算法永不停歇。
把昨天初赛的稿子贴过来。
主要责任不在平台方。
首先先说结论,骑手为什么会困在系统里,是平台算法完全主导的吗?不,是如今这个社会对效率的渴求强化出的。
之前我在回答里写过一个社会学名词,叫做「赶工游戏」,这是劳动社会学家提出的一个概念。什么叫做赶工游戏?在原文中说外卖平台为骑手设计了严格的等级奖励体系,表面上看,骑手与骑手之间并不存在明显的竞争关系,但是在这一套激励制度下,骑手的送单数骑行距离、好评数量的排名会让他们陷入到一种内耗但又不得不被规则激励着追赶别人的困境中。
那这里你可能会说,这一套 KPI 体系是平台设定的,为什么不该承担主要责任?这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首先是,你说美团、饿了么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吗?有,但换了一个平台,换了一个场景,甚至换了一个工种,为什么我们还是始终逃不出被卷,被困住的境遇?可见这跟你是什么具体的平台没太多关系。
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昨天周五晚上七点,老板拉了个群,发了一个空白文档跟我们说,写一下 Q4 规划,还特意强调好好写文档,因为其他部门做得真是太好了。最后补了一句很致命的,周一下午对一版。所以我周末还要加班。
所以你说让我周末困在文档里的主要责任在我老板吗?我们曾经委婉的问过她,为什么要得总是那么急,而且文档要写的漂亮?她说她也很无奈,因为她老板的效率标准更加严格。她老板曾经刷夜写完了一个一万字的文档,为了给她的老板的老板汇报。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要困在文档里,困在 OKR 里,困在与工资与年龄挂钩的压力里,这整个事情是系统性、内循环的,所以,说外卖骑手受困的主要责任在平台方,多少有些片面了。
任何表面能看见的东西绝大部分都不是主因,拥有更多控制权的永远是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
那既然如此,问题就是无解的了吗?
我们来仔细思考下,其实如刚刚我的例子所说,外卖骑手与我们有共通之处,我们很多时间也被卷、被裹挟的。那裹挟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大家不妨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在生活、学习和工作中,我们是不是越来越希望尽快得到一个答案?或者快速获得一些收益?谈恋爱谈两天没有火花就想着分手,工作做上不到一年就想要跳槽,小红书上 xx 天速成技能的帖子越来越火。
在碎片化时代,我们连超过两分钟打不到车就会忙着看看有没有白金会员可以优先首位,更何况是点外卖。项飙老师曾在《十三邀》中说,我们越来越对「不能满足即刻的欲望」感到恼火。
2014 年关于外卖平台的报道中显示,那时人们关心的「准时问题」,还是「是否符合外卖网站系统显示的 45 分钟、1 小时等约定时间」。而在 2016 年的报道中,外卖员已经在被扣钱的压力追着跑。需求被拱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苛刻,同时它又给了算法对效率的「优化」最好的理由。
**所以,赶工游戏赶的是工吗?不,我们赶的是效率,赶的是越来越多的对效率的要求。**我们在追求着效率的过程中也在被效率裹挟着,这种系统内循环是单独靠平台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其实我想说,正是因为主要责任不在平台,才使得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复杂。众包模式让平台公司看似放弃了对骑手的直接控制,实则淡化了雇主责任。劳资冲突也被相应地转嫁到外卖系统与消费者之间。这种控制权的重新分配是有意为之的。
正因为没有直接雇佣关系,所以也是转嫁了风险,不必承担主要责任,才使得外卖骑手既被商家催单、又被消费者催单、还被平台催单,这种催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平台不是骑手的雇佣关系方,那它就不是责任的收口方,才会导致其他端口也有直接向骑手提出要求的可能;意味着「什么是高效率」的标准越来越难被统一,利益方们对效率的追求与骑手能提供的效率没有拉齐,这种冲突才会导致后者失去对时间的控制权,继而导致被困在系统中。这是第三点。
这时候大家也许会问说,那你说主要责任不在平台方,那主要责任究竟在哪里?
这也是我想要表述的最后一点。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把责任简单化,比如说非要得出一个主要责任在哪里吗?其实不然。特别是基于人性的议题。
为什么算法会被批评?因为它仅仅将外卖骑手异化成为算法系统中不停移动的劳动力,而相应忽略了他们作为人的差异性诉求。如果我们真的以人与人平等的关系看待这个命题,那么就需要更深刻的明白,人是需要被理解,而不是解释的。
我觉得对此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那句话是「如果一把伞装下越来越多的人,摒弃了越来越多的概念,最后它已经不是伞了」。如果我们非要列清楚主要责任在哪方的话,例如缺乏立法与社会保障,那么仅仅是这个程度的讨论是没有意义的。大家都知道往里面套,可是然后呢?
所以,需要我们再多想一步,例如哪一个范围是我们认为需要用法律力量保护的,而哪一块是没有必要的?他们的界限在哪里?
我认为,现在一个比较合适的方法是,如果真的需要去归因的话,应该多从自己的专业、经验入手,想想责任在何处。比如我做媒介研究,我会想到说责任是不是在说过去骑手的声音被掩盖,所以才会导致消费者在某些时刻也无意忽略了骑手的处境?因此,我能不能写出一些最真实、最平凡的故事,让他们借此发声?这个思维链条才是清晰的,可以落地的。
对于这个议题,看的越多越全面,才越会对讨论越有价值,更有温度。换言之,个体终究无法脱离社会而存在,在这种愈来愈效率至上的时代,只要具备社会身份,我们又何尝不是困在系统中的人呢?
所以说,今天思考这个议题,其实跟我们也有很大关系,是希望我们放眼在更广的范围内,多想一步去思考都有哪些方需要承担责任,我们应该如何争取到应得利益,而不是单纯武断的将主要责任归因到某一方,比如平台。
诚然平台有错,但这是一个系统性综合性问题,它不应该为此背大部分锅。
原文:
相比劳动者与无保障社会劳务关系之间,骑手与平台所产生的并不是主要矛盾。因为如若没有平台,依旧会有另外的、高度相似的劳资关系出现。
去年看到许辉老师一篇文章,他在其中提到的观点之一是:以外卖行业为例的平台经济制造出了一种算法幻象,即「看得见的劳动者,看不见的工作环境的幻象」。
从劳工社会学的角度解释来说,与传统制造业相比,外卖配送基本上是一个准入门槛比较低的工作,无需太多技能,平台也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培训成本,基本半天就能上岗,然而,**在制造业中,生产和再生产的时间界限是严格规定好的,但是在平台经济中,工作和业余时间的边界却是模糊的:**平台的薪酬制度是按配送的订单量来计算的,表面看,骑手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进入和退出这个工作以及每天在线接单多长时间。然而,在平台的算法逻辑下,拿到高收入意味着在线时间更长,送餐单数更多,评价分数更高,这无疑会极大地压缩骑手劳动力再生产的时间。
因此,虽然没有流水线那种有形的生产管理制度,但是骑手无时无刻不处于算法系统无形的监督控制之下,并没有真正的自由。
人们可以随时随地看到外卖骑手穿街过巷,但是这种工作的本质性质事实上是被忽略的,即造成一种,如同许辉老师所言的,看得见的劳动者,看不见的工作环境的幻象。
那么,外卖行业工作的本质性质是什么呢?
从文章里能够看出,主流外卖平台都给骑手设计了严格的等级奖励体系,根据骑手的工作表现和能力来确定现金奖励和等级升级,表面上看,骑手与骑手之间并不存在明显的竞争关系,但是在这一套激励制度下,骑手的送单数量、骑行距离、好评数量的排名会让他们陷入到一种劳动社会学家布洛维所说的「赶工游戏」中,无形中增加了订单量,延长了工作时间。在奖励制度之外,平台还设计了一套 KPI 考核机制来规训骑手的工作行为与绩效。
在这个惩罚体系中,任何违规行为都会被扣分,而扣分就会被扣款,分扣多了更影响接单,可以说骑手是处于弱势地位,只能被动接受。而平台的申诉核查机制也仅限于由于商家出餐慢而造成超时的补助,缺乏有效协调处理骑手与平台之间争议的机制。
在平台、商家之外,消费者是骑手面对面接触和服务的对象,消费者可以看到看到骑手的接送单情况,骑行路线,可以催单和取消订单,还可以对骑手的工作结果进行评价。平台为了保持自身的服务品质,提高消费者的粘性,奉行用户至上的原则,高度重视消费者的评价,因而设计了一套处理与消费者关系时的情感规范,但在平台上,对消费者和骑手的信息呈现是不对称的。
骑手一旦因为超时或其他原因获得差评,即使是消费者不经意的乱点或错点,平台对骑手的扣分机制就会自动启动,由系统判定,而且差评结果无法消除,这进一步加深了骑手的弱势地位。虽然配送服务往往是短时一次性的行动,但为了避免获得差评,骑手在接单那一刻起就需要额外付出一定的情感劳动,在配送过程中与用户进行沟通,减少因为配送次序、路线选择、迷路等原因造成的互不谅解、甚至是冲突。
对那些把外卖配送当成全职工作的骑手来说,平台是他们唯一的生计来源,这意味着骑手对平台的完全依附,骑手因为多种原因导致经常被扣分罚款,甚至封号,他们的生活将会陷入困境。
虽然罚款作为惩罚手段在制造业中也一直存在,根据法律规定,每月扣除的部分不能超过劳动者当月工资的 20%。如果扣除后的剩余工资部门低于当地月最低工资标准,则按最低工资标准支付。然而,目前平台对骑手过重过细,导致往往客户一个差评就让骑手一周的劳动化为乌有,因此,平台的惩罚规则需要按照现有法律规范重新检讨调整。
并且,除了一些专送骑手有社保外,外包代理商只愿意给一年以上的骑手缴纳社保或购买人生意外伤害保险,而众包骑手只能自己承担风险。由于路况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骑手的工作其实危险性很高,如果没有工伤保险,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对生计和生命的影响都很严重。
在我国现有的劳动法律框架下,劳动关系、劳务派遣与个体化有着不同的适用场景,而平台经济中模糊的用工关系状态让平台对骑手得以享有最大的控制权力,却承担最小的责任,这显然不符合比例原则。
那么,如果照射到普社会的 labor rights 呢?
整篇文章都在重点说平台,即公司和骑手的关系,但实际上深入讨论之下,是否也能由此当做全社会劳务关系的一个缩影呢?无保障、被剥削的员工,年轻化,卖命,被规则和条款约束。
到底是不是新型流水线在这里并不是很重要,这个社会的劳动者到底会不会,或者有可能改变现状,谁来保护他们的权益,才是我们想问很多年的问题。
以及,当资本有获利模式去规避原本应该负的责任与风险时,这个缺口需要怎么补?
在追求普世权利的平衡之外,我们是否需要停一停,思考如何定义,如何划分?即哪一个范围是我们认为需要用法律力量保护的,而哪一块是没有必要的?为了找出那个需要被保护的范围,我们是否需要去检视我们认为在这个范围内的事物,分析他们的共通点与特质是什么,以此去与范围外的事物做区分,划出一条明显的界限,以及是否需要说明为什么在这条界限里的东西需要被保护呢?
毕竟在数位平台经济澎湃而起的浪潮之中,愈发破碎的个体劳动者往往是最容易忽视的,如果他们无法得到妥善保护,那么,当与他们同为社会成员的我们,在浪里站不住的时候,鲸背又何在呢?
历史回答:
《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一文反映出了外卖行业的什么现象与问题?外卖效率与外卖员人性化待遇应如何平衡?
《人物》在这篇报道中已经道出许多外卖骑手受困的现状,我们将里面可能因人而异的问题给模糊掉,将具有共性的一些困境给提取出来:
外卖骑手的困境体现在三个方面
时间受困——算法不合理
情感受困——要求不合理
权利受困——待遇不合理
逐条分析:
时间受困,最直接体现是配送时间不够,外卖骑手无法正常安全的完成规定任务,不得不采取逆行闯红灯等违反交通规则的方式去完成,导致外卖骑手时间受困的根本原因是系统算法的不合理。这种不合理体现在:
一,时间计算不合理
计算不合理体现在:距离计算是直线距离而非路程距离;导航本身存在差错,推荐的道路违规或者根本无法通过;同时 AI 系统无法兼顾考虑到配送地点的复杂情况,例如校区进出要求、商场电梯等候时间等等。不合理的计算方式给骑手带来更紧张的配送任务。
二,时间分配不合理
在客户下单之后看见的配送时间中,实际上包含了商家出餐的时间以及顾客的取餐时间,,AI 无法预测商家出餐速度也无法得知商家当下的制作情况,同样,AI 无法预测在骑手配送到区域地点后,顾客接电话的时间,难以预测的风险被转嫁给了骑手。
因此,在时间计算不合理和时间分配不合理的算法系统下,外卖小哥的时间被困在了系统里,他们不得不冒着极大的安全风险在追赶时间。
情感受困,是说骑手在工作当中感到超过正常工作本身的疲惫和负面情绪。
在外卖行业中,客户和商家都是外卖企业需要努力争取留住的重要客户,他们的各种需求被平台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而骑手作为几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替代资源,这样的地位不对等,导致骑手的情感需求则被平台方漠视和放弃。
一方面,外卖小哥需要满足客户的不合理需求,例如带水带烟倒垃圾,如果骑手拒绝这样的超额服务,则可能受到莫须有的差评和投诉,被罚款。另一方面,商家和顾客都有权利对骑手进行催单、评价和投诉,自身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而骑手则没有这项权利,他们面临着无论是被客户还是商家投诉都难以申诉的窘境。客户被平台纵容,商家被平台容忍,唯有骑手不被平台重视。表面上平台体现出了 “客户至上” 的服务态度,实则漠视了骑手的情感诉求。
骑手在这样的平台中,不但要满足客户的超额需求,而且一旦被误会恶意投诉又难以申诉,在这样的情况下,外卖骑手的情感问题也愈发凸显。
权利受困
除了广为人知的时间受困和情感受困,外卖骑手的权利也迷失在独特的系统之中。
首先,无论是专职还是众包,所有的骑手都没有签署劳动合同,他们的基本权利无法得到保证。平台或是为了规避责任或是为了精简业务,A 公司将业务转包给 B 公司,B 转给 C,C 转给 D,D 再转给 E,在这样层层转包的业务模式下,骑手本应得到的基本报账,例如保险,就职协议,也被层层剥落,难以找寻。
其次,骑手也在系统中,失去了自己时间管理的权利。
骑手的工作看似自由,实际上则是被更严格的管控和监督。公开显示的送餐进度,“顾客至上” 的服务逻辑,让顾客和骑手对时间概念有了截然不同的认知,顾客可以在规定时间内随意的催单,打电话询问丝毫不用顾虑此刻骑手的状况;骑手在工作中不但要骑车、看地图,注意订单信息,还需要应付客户不时打来的催单电话实时解释。
此外,无法掌控的接单等单时间,订单数量,让骑手从工作开始模糊了个人时间和工作时间的边界,骑手越发觉得自己不是自己时间的主人。
平台以 “顾客至上” 建立了新的服务秩序,在这套秩序下,赋予了顾客和商家极大的 “时间自主权” 满足他们的“及时满足”,骑手不但没有自主权,还需要阉割自己的时间去让顾客和商家得到满足。这套服务秩序帮助平台在市场竞争中留住了顾客和商家,实现了平台盈利,却剥夺了骑手对于时间的感知和理解。
现状如此,那主要责任在何方?
一般情况下,认定 “主要责任” 通用的标准大致有两条:
第一、主观上过错更大;
第二、客观上行为的危害性更强或者与危害结果的因果关系更密切
我认为,
主观上,平台将消费者和商家放在至高无上地位的同时,没有相应的尊重骑手,给骑手应有的基本权利。
客观上,平台本身采用的送餐系统存在漏洞,却让骑手承担着漏洞带来的损失。平台管理体系的设置,也导致骑手基本权利无法保障
综上,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主要责任,在平台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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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自由的人享受自由,反之接受牢笼的人可能也享受牢笼,正如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段台词所说:“这里的高墙很奇怪,刚开始你讨厌它,慢慢地你适应了它,再后来你就离不开它了。”
如果你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就能找到骑手们越来越快,越来越忙,却并没有因此挣到更多钱的答案,比如你改良了公司某个工作流程或方法,能为该项工作每天节省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开始你可能还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解放,因为每天能节省两个小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事实上节省出来的这两个小时它并不属于你,这个时间很快又会被其他的工作填满,所谓能者多劳,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要么增加你的工作量,要么减少工作人数,裁掉其他人,你每天的工作量反而增加了。
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就是作为一个整体的劳动者之一,今天越是努力工作,明天越是无法得到回报。因为劳动者们工作越积极,造成的剩余劳动力就越庞大,劳动力相对于资本就越不值钱,劳动者相对于资本家就越没有谈判能力。这就叫做,无产阶级在为自己生产锁链!这的确很讽刺,但这就是现实。
有个词叫仓鼠之轮,很多职场人和工厂人,就像轮子里的仓鼠,怎么也跑不出来,跑的越快,轮子也转的越快。片刻也得不到喘息,就像骆驼祥子一样,无论他如何卖力的拉车,无论他跑的多快,都无法将他从贫穷、稀缺、忙碌的状态中拉出来,因为简单模式解决不了复杂问题。从问题发生的层面无法产生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就是说靠打工是无法终结打工的,必须从更高的维度,也就是商业模式入手,才有可能得到根本性解决。
何为商业模式呢?即你是怎么赚钱的?你靠什么赚钱?你赚谁的钱?你最好的状态下每天能赚多少钱?你是否不工作,不在场也能赚钱……?
这些才是影响一个人生存状态的关键,这些问题没想清楚,就像是轮子里的仓鼠一样永远不得停歇。不仅仅是跑外卖,就连企业高薪职员也是如此,你终将有跑不动,干不动的那一天,终将有更年轻,要求更低的人来取代你,你终将有挑不动水的那一天,你必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挖好自己的井。而互联网已经是挖井最好的地块了,你可以创建属于自己的数字资产,让资产去赚钱,而不是自己赤膊上阵。
但凡饿不死,不要去做变现快的事情,变现越快,往往意味着越简单,技术含量越低,竞争越大,其价值也必然越低。正如王阳明先生说天下之事得之不难失之必易,积之不久发之必不宏。
饿了么、美团一直把自己的定位认为是类似淘宝、京东一样的平台。他们认为自己是商家、外卖员和消费者之间的信用保障平台。
可是外卖平台和淘宝平台的区别在于,淘宝商家是自己找快递公司发货,而外卖平台是找外卖员送餐的。
这就牵扯到劳动关系这个敏感的话题。
淘宝发货有问题,消费者找商家,商家找快递公司。其中快递员是不用承担什么风险的。
到了外卖这里,就不是这样了。因为没有配送公司这个与外卖员建立劳动关系的主体,平台是在事实上成为了外卖员的雇佣主体。外卖员和平台之间,就形成了事实上的劳动关系。
所以之前某外卖平台就搞了个骚操作,让外卖员注册成个体户,这样就形成了商业合作关系,而不是劳动关系。问题是该平台的可能有点水,不知道这种形式的个体户注册是无效的。
小梁是我多年的好兄弟,他出身农村大专毕业后去了附近的二线城市工作,在我们兄弟的小圈子里对他的评价都是为人踏实低调。
去年因为疫情因素失业,他的个性不能忍受自己长时间待业在家,也不在意有人看不起外卖骑手,于是就跟着身边的人跑去做了外卖小哥。
昨晚他打电话把我叫出来喝酒撸串,席间情绪时而高昂时而低落的他,告诉我他最终还是决定离职了,借着酒精上头他和我说了这一段骑手生涯的种种经历,我以第一人称记述了下来。
我当时听人说外卖骑手很赚钱,就在网络上搜索招聘信息,结果找到的都是某某餐饮公司,心里想着这些应该是劳务派遣的中介或者外包的小公司。
想起自己以前订外卖时,手机 APP 主页上好像有美团直接招聘的入口,以为自己这样就避开了外包企业,直接和美团用工部门联系上了,还暗自庆幸。
在手机上填入基本信息后,不到半小时就有多个电话打进来,对方加了微信热情洋溢地询问我的工作意向,在得知我没做过骑手后建议我不要做众包骑手,最好做团队骑手,这样入职前期有老员工带着跑单,入职后有站点保障管理。
然后他们都只推销自己的站点,就像地铁口卖保险的销售,我感觉哪里怪怪的,想来是美团内部人力资源部门良性竞争搞得不错,我选择了一个离家最近的站点,约定好第二天的时间就去面试了。
站点在小区里面,我走到小区入口看到有老员工在蹲着抽烟,于是就过去打探了一下,老员工在得知我要入职后,问我有没有电动车,我之前没干过骑手,自然是没有任何工具,老员工压低声音说,电动车和电瓶可以单独租或买,就在小区门口就有电动车租赁小店,他可以带我过去看。
一起租的话每月只需要 400 元,你新入职不知道能干多久,这个还是比较合算的,千万不要相信来源不明的人到站点推销电动车分期购买,那个老员工愤愤的说他就是受害者,分期十个月,每个月 500 元,全下来 5000 多。
果电动车骑到电动车行和店家聊天,人家说你这个低端车根本不值这么多,不信可以四处转转,也许能看到电动车店门口摆着和你的一模一样的车,不会超过 3000 元,事实确实如此。
我在心里记下来对老员工表示感谢后,径直走向了外卖站点,这是老式居民楼的一层楼,门口挂着美团的黄色门头。
门口停着一排排的两轮电动车,站点室内全算下来能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被隔断分割成多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很拘谨狭小,屋里有四五个人在开玩笑。
看到我进门副站长笑着站起来询问来意,仔细询问了我是在哪里联系到的他们,是经过哪个人的介绍,我一一告知了他。
后来我知道了美团招聘部门不同于骑手日常管理部门,为了压低用工成本骑手没有安全保障,但每招进来一个新骑手却可以提成 2000 多元,美团真是把钱花在了刀刃上。
副站长对我说,我有哪些方面想了解的可以问他,在对话中我了解到外卖骑手每天开工就被扣下三块钱,里面只有一块多钱会用来购买自己仅有的交通险,剩下的做为管理费要被站点扣除,但是在后来工作期间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管理服务。
骑手每个月只有两天可以休息,还要提前一个礼拜左右申请,站里每天休息骑手占总人数有一个允许比例值,休息骑手太多就会超过这个比例值,站里的系统数据就会超标,但即使提前申请休息,站里也批准了。
在员工的手机应用账号上显示的还是该骑手处于请假状态,而不是休息,如果有事多休息即每个月超过四天,那么对不起,你本月的零碎补贴都没有了,虽然本来也不多。
团队骑手有固定的取餐范围,取餐距离一般小于 3 公里,送餐距离也小于 5 公里,也就是说取餐加送餐的距离肯定小于 8 公里,连取餐带送餐系统给骑手留出的时间是 30 分钟,每单价格不论多远都是 5.5 元左右。
至于什么时期赚得最多,答案是只有特别冷和特别热的那几个月,因为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不愿意在室外停留,会有寒暑补贴每单 5 毛钱,但如果顾客不满意出现差评投诉,每次要扣除 100 元,我想只要尽快送达,出问题真诚解释道歉赔偿应该问题不大。
下雨下雪属于恶劣天气,不管多大的雨雪,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恶劣天气所有人必须在岗送餐不可以请假,高峰时段和恶劣天气单子多,最多可同时挂 10 单,基本保证日常最少能被系统派 30 单。
副站长特意给我展示了当天全站第一的单王骑手,他送了 80 多单,我不相信广告说的骑手能月入过万,想想自己每天跑 30 多单的话,每月能到手 5000 多元,工作也不算很累还是可以的。
我询问了每天工作时长,因为听说做骑手最大的优点就是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工作自由。
副站长告诉我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之间只要在线跑满 8 小时就达标了,当然午高峰晚高峰订餐时段不允许下线休息,我想这还算合理,单子多赚的就多,骑手都靠这个时段赚钱嘛。
我填报了个人信息后,通知我需要交钱办理卫生证,可以自己去医院办理,花钱多还要耗费时间排队,还可以把钱交给站里那么本人不用去医院。
制作完成的卫生证会直接邮寄到站点,还能少花办理费,在得知这个站点大部分骑手都是在站里办理的,我也放心地在站里交了钱。
然后就是电动车的问题,他告诉我站里最近入职的人都在租用某店的电动车,车和电瓶一起算每个月是 500 元。
我想着既然不是分期购就还好,虽然比门口那个老员工提供的渠道每个月多一百元,自己毕竟是新人入职,不好上来就打破人家的潜规则,想着自己入职以后可以再换租,于是就同意了。
后来才发现那种电动车电池容量小,送个六七单就要换电瓶,这个续航焦虑很折磨人,车子本身用料极差,外壳稍有磕碰就会碎裂。
老员工说退车时会被告知要更换原厂配件,要扣除百元以上的押金,自己骑了两个礼拜就发现车辆外壳有多处破损了,想着还是一直骑着吧,反正押金已经保不住了,自己骑得时间越短不就越吃亏吗,然后就一直骑着直到离职。
美团规定骑手必须有统一的着装,印有美团标志的服装,头盔和餐箱,我全都在站里拿的,费用在工资里扣除,后来我才知道这些物料在站点附近就能买到一模一样的,网上也有卖,都要比站里的费用便宜一半以上。
度过了老骑手一天的带跑,次日早上九点站点门口集合开早会,知道当天要签劳动合同,我是提前到的站点,站长不同于前一天的笑脸相迎,直接把打印好的两页合同扔在我面前,不做任何解释说明,给我一支笔让我在上面签字。
我摊开合同,看得云里雾里,只看清上最上面写着 XX 餐饮公司,我知道我还是没有避开套路,成了一个穿着美团服装的非美团职员。
事后我才知道没有任何骑手能避开外包公司和美团签合同,美团公司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明确告知记者全国近千万的外卖骑手,与美团没有任何劳动雇佣关系,骑手的社保账户没有被美团充入一分钱。
站在早会队伍中的我听到点名时有老员工没到,站长竟然当场宣布扣除该员工一百元,当天外包公司的领导也来早会讲话,他特意强调我们公司按时发放工资,那傲娇的语气和神情,好像在自夸自己的高尚和善行。
早会也不外乎形式主义照本宣科,站里的管理人员站在前面带着大家喊美团的口号,按既定环节指挥动作,有人在队伍外拿着手机录像,因为是疫情期间,在消毒程序中,手部消毒餐箱消毒都要用消毒液酒精。
但是消毒喷嘴是坏的,根本挤不出消毒液,所以大家开始无实物表演,拿着消毒液的老骑手挨个走到每名骑手面前在骑手手里做着喷洒动作,骑手则配合的生搓双手,反正早会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就是完成早会的视频录制。
在视频录像里看不到的细节就无所谓,录像的人录制完成后会给信号,大家就继续下一个环节,反倒是如果餐箱摆放不齐,管理人员会大声呵斥要求改正,然后大家重新做一遍上一个环节重新录制,直到视频合格。
骑手好像身处电视剧片场,每天大家都要花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做这些无意义的表演,只为给企业留下视频,如果发生意外,企业会拿着视频说公司管理规范自己无责,骑手要自己承担一切。
最诡异的是疫情期间,有一次开早会,站长在前面破口大骂,我往前走了几步才听清,原来是每天上线打卡时要骑手自己在手机账号里申报体温。
有一个员工有点发烧,就如实申报了自己的体温,结果系统判定违规,强制下线并封号一天,站长被上级惩处造成他情绪失控。
他要求大家以后自己申报体温不可以超过 37 度,那个骑手也被罚款,这种情况不知道是美团应用系统的漏洞,还是合作站点管理的漏洞,总之造成了城市疫情防控的漏洞。
正式上班真正跑起来,才发现外卖骑手实际上是饭店外包传菜员,以前的传菜员只需要把后厨做好的餐品送到 10 米外的大厅餐桌,现在要在厨房外等着餐品做好,用两轮电动车骑行几公里远,穿越大街小巷然后拎着食品上几层楼高,送到食客自己的饭桌上。
送餐时经常遇到骑手去商家取餐时,商家根本没做好,有时是在玩手机没看见进单,有时是爆单店员忙不过来,骑手只能催店员,态度好的会安慰你:很快很快,马上做马上出餐再等等,态度不好的,直接给你翻个白眼,理都不理你。
骑手是在出租时间,帮顾客做最枯燥的事,在帮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堵车路上的三口之家,在帮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待电梯上的午休白领,在帮不好离开岗位的商场导购员,在帮不想上下爬楼梯的老居民楼租客。
大家在路上走可能感觉路上很平坦,但当你骑上共享单车,就算骑得很慢,就算你选了目测最平坦的路线,还会不舒服,颠得屁股发麻,这就是城市基本路况。
而且我国非机动车道规划混乱,长期被私家车或小摊贩占用,或者堆放垃圾无人认领,还有的路段干脆不划设非机动车道,骑行时要在马路牙子和机动车道之间往复变道,还要经过松动的马路井盖,漏出黄土的施工路面,冬天坚硬光滑的冰凌车辙。
外卖小哥身上挂着多个订单时间很赶,从商家发单开始,秒表就开始倒计时,颠簸只能减轻,无论骑行快慢,餐品都会在餐箱内跳动,损伤在所难免。
只能尽量放慢速度在程度上减轻颠簸,期盼着商家打包是合格的,餐品送到后会不会有洒漏却只能看运气,如果顾客不满意,骑手就要主动等额赔偿,否则就会产生投诉。
餐品丢失的风险也是很大的,外卖小哥把电动车停在小区门外或者写字楼门口,要下车进屋送餐,这三分五分的时间是连电动车都有会丢的,要知道外卖电动车是带锁的,也不耽误被偷,何况餐箱里的餐品,餐箱又没有锁,这些经济损失都要自己承担。
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这句口号送给外卖小哥再合适不过了,外卖小哥在路上飞速骑行,和路人车辆抢道。
这确实有很大的安全隐患,骑手要面对不友善的目光,经常看到街边骑手和路人交会而过时,路人都会愤怒大喊:骑这么快,你不要命啦?
外卖小哥每天都工作在这种状态中,危险与否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但他们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他们只能默默承受一切,平台却一直在压缩配送时间,逼着骑手分秒必争。
为了按时送达,骑手有时不得不闯灯逆行,前一段时间有一篇文章刷遍全网,写的就是外卖骑手已经成为第一个被困在系统算法里的职业。
想着自己的生命重要,我自己一直遵守交通规则,但也导致我收入比别人少。经常的情况是我在路上送着单,站里打来电话要我去救单,原因是当天站里又有小哥出了交通事故。
因为每天要经过很大一片区域送餐,我在路上的很多路段都看见过外卖骑手的事故现场,有时是一堆人在围观,有时是交警和救护车围挡着,更多时候是路口来不及清理干净的电动车零件和破碎头盔,这个城市每个月都有外卖小哥永远的倒在了送餐路上,餐箱里的餐品再也送不到顾客手中了。
就因为餐品晚到一两分钟都有可能面对顾客的冷言冷语,甚至差评投诉,最起码这种顾客没有资格要求小哥在路上和他擦肩而过时,停车慢行礼让他。
要知道大家订的每一份外卖,都是小哥们这样争分夺秒给他送过去的,要有同理心啊,我们不能一边践行无肉不欢,一边大骂厨师残忍虐待动物,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日常跑单时经常遇到顾客要求骑手帮带烟带饮料等物品,重量倒是都不大,但是身上单子多时间紧的时候,光是送餐后面的单都要超时了。
我曾经被一个女顾客要求帮买卫生巾,我甚至都没有替女朋友去商店买过这种东西。还有个大姐家里的生活垃圾自己不倒,却要求小哥上门送餐后帮忙带下去,看着顾客门口臭味扑鼻油渍斑斑的垃圾袋,我拒绝了顾客的无理要求,第二天就被站里通知那个大姐给了差评投诉。
美团还有一个预订单的功能,可以提早选好餐品预定送达时间,饭店也可以提前准备好,骑手有时也会提前送到顾客手里,但是不允许在骑手在后台应用上提前点击送达,刚开始站里是对提前点送达的骑手罚款 20 元。
后来站长说公司上级领导也会对他罚款,然后就口头通知以后罚款提高到 100 元,骑手把钱交到站长手里,这可是骑手大半天的血汗钱啊,有一次我着急送餐就提前点了预订单的送达按钮,中午去站里交罚款的时候,站长的几个亲信当场就张罗着去外面买了羊肉卷和火锅料。
每天下班后躺在床上三秒入睡,本来想像中的骑手应该是每天骑着电动车转来转去很轻松的工作啊,即使有时因为时间不够要小跑,因为等电梯来不及只能爬楼梯,那也不至于这么乏累啊。
后来我想清楚了原因,因为我们还有司机的属性,我们虽然看起来只是坐在电动车上兜风,但是在繁华步行街和写字楼居民楼的胡同里穿行,注意力时刻都要保持高度集中。
不能刮碰到任何机动车和行人,这本身就会产生大量的体力消耗,如果有人说运输车司机和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很轻松,多半会也被司机暴打吧。
站里骑手聚到一起时,都在抱怨请假难,每次提前告知站里自己有事要休息,还是被要求当天开工出来送半天单,站里的说辞都是当天休息的骑手太多,没办法安排你全天休息。
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原来大家的遭遇都一样,有资深老骑手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好奇这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招录新人提成很高,站里的领导都找熟人虚假入职,导致站里账面统计上的骑手比实际在职骑手多很多,这些虚假账号不可能出来跑单,账号入职满一个月后,提成奖金才能到手,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假账号基本都处在半请假状态,大家自然就没有休息名额了。
老骑手说他入行一年多快两年了,一开始来干骑手这行是冲着钱来的,后来才发现说好的月入 1w+,前提是你 24 个小时里 12 个小时以上在线送餐,一直在不停的跑单,同时你手上还得有单才行。
日常跑单发现大家平均每天也就被派 30 多单而已,即使你送完餐也是在大街上等单,站里单量前三的永远是那几个人,即使是单量淡季,即使是那几个单王骑手送不过来那么多单 ,别人还是捞不到。
新员工只是站里应付特殊情况的蓄水池和备胎,只得等到恶劣天气开始爆单,那时会有大量订单强制挂在你身上,你不想送也不行,会有加倍罚款。
等真的到了恶劣天气,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线送餐,最起码和站长关系好的那几个老骑手上线时间还是很自由的。
强制上线送餐只针对新员工和老实人,这么一个小小的站点配有站长一人,副站长两人,组长四到六人,他们每个月都有补贴拿,还可以拿到人工派单的近单,能提干的当然是那几个亲信。
上个月有一天我在线送单满 8 小时了,于是下线喊了你和几个朋友去喝酒,结果我刚喝了两杯啤酒,站长来电话喊我上线,我说明了自己正在外面喝酒,站长不理会说当时还没到 9 点这算提前下线。
我毕竟喝了两杯啤酒你们劝我不要去了,但是生活压力让我选择了服从,我无奈放下酒杯又去送了 1 个小时餐。
晚上 9 点半我才又回到餐馆,但是酒兴全无了,不知道站里又在耍什么幺蛾子,之前我都是这样送餐的,别的老员工也一样,今天我突然被告知不可以了,平时送餐我也担心交通安全和疫情安全,但是我最受不了是管理上乱七八糟的事。
第二天开早会站里宣布新规定,增加了几项罚款内容,还要骑手以后每天在线送餐时间不能少于 10 小时,这就是耍流氓了,入职时明明说的是每天 8 小时即可,站长提前打印好了一页通知单,按顺序传到大家手里,要求大家当场签字同意新规定,而且立即生效马上施行。
早上 9 点到晚上 9 点,骑手后台计时的时段一共是这 12 小时,其余时间即使上线送餐也不算在线时间,每天九点开始开早会拍视频,这要浪费大家半个小时无法送餐,也就是说大家在晚上九点之前,下线时长不允许超过一个半小时,这仅有的一个半小时每天用来吃中午和晚上两顿饭都不够。
问题是现在本身就是外卖淡季,每天的单量都在很低的水平,大家全在线却没有那么多外卖订单给大家送,大家都在大街上晒太阳吃灰尘,想象中骑手的高薪和自由工作属性荡然无存,这也成了我辞职的导火索。
他的站点敢公然违约就是赌你不会去追究,赌你不懂,赌你嫌麻烦,赌你不相信公共维权渠道,赌你息事宁人,赌你为生活疲于奔命已经花光了所有精力,已经无力去为自己去争一个公道。
这个站点是中国上万个外卖站点的缩影,美团对自己的外包企业基本没有起到监督和管理作用,对于合作站点的混乱管理视若无睹,所有矛盾只让骑手和外包企业自己解决,自己该负的社会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甩手掌柜式的商业模式却供养出了外卖帝国的商业神话。
2019 年,美团全年收入达 975 亿元,全年总交易金额达 6821 亿元,平台年度交易用户达 4.5 亿,其中餐饮外卖业务全年交易笔数达 87 亿笔。
2020 年度交易用户 4.8 亿,日交易笔数超过 4000 万笔,用户平均交易笔数 26.8 笔,活跃商户 650 万。
2020 年 1 月 9 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19 胡润中国 500 强民营企业》,美团以市值 5500 亿元位列第 6 位。
2021 年 3 月 2 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21 胡润全球富豪榜》,美团老总以 2200 亿元人民币财富值位列第 43 名。
顶端的外卖平台赚得盆满钵满,与网络巨头光鲜亮丽的财务报表相对的是,现在的饭店都成了平台的打工仔。
骑手兄弟群体里面有洗浴中心大堂经理,有之前工地的抓钩车司机,有饭店关门停业的大厨,有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有创业失败的小老板,也有需要养家的单亲爸爸,最多的是之前车间里的工人和办写字楼里的销售…
大家脱下一切骄傲,衣帽印染黄色袋鼠,大家失去一切换来网络平台的包身工合约。
疫情期间,遍布在全国 2800 个县市区的骑手不顾疫情,不分昼夜寒暑,将餐、菜、药,货等生活必需品及时送到了超过 4 亿的用户手中,系统仍在运转,游戏还在继续,只是骑手们对自己在这场永动游戏中的权益,几乎无能为力,他们仍在街头巷尾飞奔,为了一个更好生活的可能。
有调查显示:月收入在一万元以上的外卖骑手仅占比 2.15%,而有 53.18% 的受访者反映,目前的收入并不能满足家庭开支。
关于骑手的社保待遇,有很多经济学砖家不希望国家给美团压力,认为那会提高美团的用工成本,而美团是社会收容失业人员的蓄水池,这些虚伪的砖家本质上还是把国家的青年们当成了社会的累赘。
问题是资本巨鳄只负责压榨骑手的健康,甚至牺牲骑手的生命,完全提取干净骑手的劳动剩余价值,可是一但骑手因为种种原因丧失跑单能力,就会被直接无情的踢回到社会中,到后来还是需要国家和社会来给外卖平台擦屁股,不知道那些给美团游说的学者到底是傻还是坏。
外卖行业对于社会运行的作用,长期被夸大美化,公平和正义早被平台大数据的算法看做最微不足道的数值,事情本不该是这样啊。
小梁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他的亲身经历,他在尽力客观地说明外卖行业的辛辣秘闻,记忆中很能喝酒的他,这天只喝了几杯就停下来。
我只看到面前有一个很累的人,他想相信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但他不知道事情从哪里开始不对,我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正道的光。
平台有责任,但是不是主要责任。
这个问题很大,非常大,真要摊开了讲,某一个论点都不是一两篇论文能够解决的。由于篇幅原因和其他原因,很多东西不展开讲,也不好展开讲,本文旨在提供另一种视角来整体的分析这个问题。
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是《人物》的一篇文章提出的概念,主要表达了外卖骑手在日常工作中面临的两个问题:
1、由于算法的压榨导致骑手工作压力大,强度高。
2、由于骑手工作强度高,骑手出现交通违法行为的概率增加,出现交通事故的概率也增加。
表面上看,逻辑是这样的:
平台需要利润—需要降低成本—通过算法压榨骑手的劳动力—骑手被算法压榨所以引发问题
是因为平台获取利润的需求导致骑手被过度压榨,这好像很合理很直接。
实际上我们从深层次来考虑的话,事情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
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主要需要通过两种方式:
1、降低骑手的工作量
2、在骑手遭遇交通事故后,给骑手提供更多的保障。
那么追寻到问题的本质,又出现了两个疑问,为什么骑手工作量这么大?为什么骑手无法得到充分的保障?
先从第一个问题讲起,为什么骑手的工作量这么大:
针对第一个问题,我们需要引入两个概念进入讨论:
1、运力
2、市场竞争
消费者是平台存活的基础,对于平台来说,客户流量大,一方面增加营收,另一方面更加吸引商家,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所以平台需要想尽各种办法留下存量客户,获得增量客户。
外卖平台的客户评价主要就是两个部分:餐好不好吃,配送快不快好不好。
餐好不好吃是店家需要解决的问题,平台只需要保证店家具备上平台的资质就可以了,店家餐不好吃,评价不好自然会被市场竞争淘汰。
配送好不好就直接和平台挂上钩了,黄衣服的美团,蓝衣服的饿了么,哪个送的快送的好,消费者就会用脚投票。
那么平台和平台之间的市场竞争,就是围绕如何留存和引入商家与消费者,采取的方式就是增加补贴和降低配送时间。
这个很好理解,谁不想吃到便宜又快捷的外卖呢?
肚子饿的时候点个外卖,一小时还送不到,这带给消费者的负面体验足以让消费者从此放弃这个平台。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用有限的运力去尽可能的完成客户的需求?
1,增加运力
2,高效配置现有运力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外卖骑手很难招,在很多地区,平台的运力都是极缺的。老骑手介绍新骑手有奖励,站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招募骑手,但是骑手真的不是那么好招的,哪家平台都一样,平时的配送都已经捉襟见肘的运力,在爆单的时候更是让中台调度人员头秃。你们见过下雨天的地区调度中心吗?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焦躁的调度人员和骑手。xxx 小区又来三单,xx 申请休息,xx 身上单子太多了看看有没有人能分一下,在算法都解决不了配送运力分配的情况下,就要靠人工调度来解决问题。
讲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清晰了,运力有限,为了满足消费者的需求需要最高效率的配置运力,算法应运而生,实际落地的效果就是,要快,再快,更快。
为什么不提升运力呢?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了,骑手的收入来自哪里?
配送费。
骑手是一个典型的多劳多得的工作,骑手的收入 = 平均客单价 x 总单量 + 补贴奖励。补贴奖励往往也是和单量挂钩的,单量越多,补贴奖励越多。
单量少了,骑手收入就少了,骑手会流失。
想在减少单量,降低工作量的前提下去保证骑手的收入不降低,就是提高配送费。
算法在匹配最优路径的时候,既压榨了骑手的劳动力,也给骑手提供了同等时间获得最多的配送费的方式。
如果提高配送费,那么消费者就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他们的价格敏感性有多高。为了满足消费者,平台每年撒出去的补贴是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数字。
举个例子,这是我自己点的某平台的单子:
这些补贴的钱,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花出去的。此外,我们也可以看到肯德基的自有配送的配送费有多高,9 元一单。平心而论,作为消费者,你点个外卖配送费就要 9 元,你愿不愿意?
在市场竞争中,两家平台对着撒补贴,用业内的话叫开战,那可是真金白银的烧钱,好处都落在了店家和消费者手里,每年都会出一堆骗补贴的店家,我也处理过骗补贴的事情,这不是开玩笑的,有的店家一个月骗几百块钱根本懒得管你,要是骗补贴能骗到上平台风控预警,总金额基本不会低于 1 万。
平台不是慈善机构,平台是资本,是要赚钱的,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的,逐利没错,算法作为技术也没错,这时候为了避免资本逐利带来的负外部性,我们就需要引入政府调控了。《反不正当竞争法》就是政府调控的利剑,政府还可以通过政策等方式进行宏观调控。
讲两个反垄断的例子:
公牛前段时间被罚了,因为滥用市场主导地位搞价格垄断,不允许经销商低于限定价格出售。
美团被罚了三十多亿,因为强迫商家二选一等行为。
那么如果政府出台某种针对骑手的政策,要求平台一起遵守,就会把双方拉入同一个起跑线,达成一种平衡。
这里我们再引入两个概念:政策与合规来探讨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骑手没有足够的保障。
骑手的工作最大的特点就是风险大,骑手自己伤亡和造成第三人伤亡的风险都较高,用工风险极大。
任何理性人和理性的商业主体在面对自身风险的时候,都会寻求办法去规避风险,这是无可厚非的,重点是必须在法律框架内。
国家也在重视这个问题,而且已经通过各种政策和文件来应对骑手等新就业形态带来的复杂情况。
注意,网约车司机、骑手等职业都是属于新就业形态。
就说骑手用工关系的界定,南京出台的《关于规范新就业形态下餐饮网约配送员劳动用工的指导意见(试行)》已经定下了基调,这里不展开讲了。
那么在有监管的情况下,平台就要考虑在其运行过程中的合规性了,此时竞争方又会被监管拉到同一起跑线。
从保障的角度来看,一方面是社保,一方面是商业保险,从两个角度提供保障。
骑手是普遍不愿意缴纳社保的,他们更需要现金。那么是否可以给骑手单独缴纳工伤保险呢?这就是值得探讨的问题了。
商业保险,平台都已经配置了。
关于车辆问题,统一上牌,购置交强险和三责险也正在推进。
我们还可以探讨是否可以以成立救助基金等方式来给骑手提供更多的保障,这里政府也是不可缺位的。
综上所述,平台有责任,但是不是主要责任,平台在市场竞争下很难解决这个问题,政府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正在以试点、政策试行、探讨新政策等方式逐渐对这个行业进行规范化,给骑手等新就业形态人员提供保障。
毕竟,百万漕工衣食所系,2021 年的报告显示,外卖用户的用户总量已经达到 4.69 亿人,某平台骑手就有 400 多万,一个人 100 块那就是 4 个亿,更别提整个链条上涉及的相关人员以及消费者,民生无小事。
咱们有句古话,叫做解铃还需系铃人
而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其实主要责任肯定不在平台方。因为这次的系铃人,其实是外卖小哥自己。
想要解决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这样的问题,只需要小哥们真心领悟一句话,那就是…
不要把外卖配送员当做你职业生涯的终点!
美国知名黑人脱口秀演员克里斯洛克曾经说过一句话 “don’t hate the player, hate the game” 意为 不要憎恨比你成功的玩家,但你可以憎恨游戏规则。 虽然我个人很讨厌这个黑人演员,但是他的这句话我是赞同的!某种程度上面,很多外卖小哥把平台当成了规则的制定者,但如果看到再上面一层,你就会发现,在地球 online 这款游戏里,其实平台也只是一个玩家 或者可以称之为一个公会,你作为玩家,加入了公会就势必为公会效力 为公会创造价值 受到公会的制约 管理 甚至压迫。但是这也只是公会,也只能压榨自己的成员。而在他们管理权限之外的人,哪怕你是个乞丐也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美团或者饿了吗这样的行业大鳄。在我留学的澳洲,很多建筑工福利都非常的好,天气太热不上工,天气太冷不上工,下雨下雪不上工,该发的福利一毛钱你都不能给我少,为啥建筑行业的老板们不敢压榨这些建筑工呢? 因为有工会! 如果出现了企业压榨建筑工的行为,马上整个工会就会来和你对抗,没有人会为你工作,工会的律师会给你发函 甚至让你的企业从行业中消失。如果国内的几十万外卖小哥团结起来成立工会。美团或者饿了吗再用压缩配送时间,改变算法来提升外卖小哥压力的话。几十万小哥一起怼一两家企业,我相信几十万只蚍蜉也可以撼大树
根据《工会法》第三条 “在中国境内的企业、事业单位、机关中以工资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宗教信仰、教育程度,都有依法参加和组织工会的权利。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阻挠和限制。
如果真的可以成立工会,未来丑团变相压迫骑手的配送时间,导致外卖小哥超速抢红灯出意外,然后工会对此提出抗议,丑团无视。然后几十万外卖小哥集体收工回家睡两天,丑团股价波动,砸钱提高配送费,小哥们回来上班…. 配送费下降.. 配送时间要求提高…. 工会继续抗议…. 丑团继续无视….. 小哥们继续回家睡两天… 股价继续波动….. 几轮下来 谁熬得过谁?
当然,上面说的是比较难的解决方法,毕竟有这种组织和执行能力的人基本不会出现在外卖小哥群体里,但也有对于外卖小哥来说相对简单的办法。我个人对于回答这样的问题是有自己的亲身经历的,因为我就曾经在澳洲留学的时候送过外卖,一单 3 澳元,换算成人民币不少但是在当地其实并不高,很多做这个工作的人都是有自己交通工具的留学生或者本地高中生。而在 24 岁以上还在全职送外卖的,我一个都没有看到过。 哪怕电影里的蜘蛛侠都送过披萨,但是他们从不会抱怨被压迫。因为我们都知道,送外卖 只是赚生活费的一个手段,我们不能 也不可能一辈子就送外卖了。除非你有几栋楼 没事送外卖做街溜子顺便收租 那我无话可说。但你若不是,那还是要为自己的未来谋真正的出路的。
我在送了一段外卖之后,找了个东北大哥学了两个月按摩手艺,又找到一份按摩师的兼职,那时候我的收入就爆发式提升了… 以前我是一单 3 澳元,后来做了按摩师,我就成了按摩五分钟就能赚 3~5 澳元。而后来我又花了 500 澳元学了个酒保资格证,晚上去酒吧和游轮上做酒保(大家可看我的高赞答案)收入又有提升,当时我就可以做到勤工俭学俩月买高配外星人笔记本电脑的地步了….
而如果我当初还是选择送披萨,我就不可能有后面的高收入….
既然有些巨头想用算法和系统来压榨你, 你是否有资格说一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然后一把将那黄色的塑料头盔扔进垃圾桶然后扭屁股就走?
这取决于你自己! 不是他们!
我认为,外卖平台这类型行业的发展模式就天然决定了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之下,必然要对劳动者进行越来越强烈的压榨。之所以说是 “这类型”,是因为不止外卖平台,包括网约车平台、电商平台、社区团购平台等等,依靠烧钱营销快速扩展市场、但又仅仅作为中介平台的行业中,都会存在有这样的倾向。而这个外力,可能会是消费者,也可能会是国家,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第一个阶段,烧钱营销,这是外卖平台必须要采用的手段。
有一个关键要素是: 外卖平台能否提供服务必然离不开庞大的订单量。平台上入驻的商家数量种类的多少和能否有足够外卖员接单,决定了用户能不能获得好的使用体验。用户订单的多少又决定商家和外卖员的收益。足够庞大的用户群体,足够丰富的商家和足够规模的外卖员,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外卖平台的起步是短时间高投入的烧钱营销,快速建立供需两端的规模。为了保证用户的黏性,补贴的时间也应得到保证,通过逐渐减少的补贴量培养用户的外卖需求。
于是,在外卖平台发展的最初几年中,用户可以享受到廉价美味的外卖,满 15 元减 10 元的活动想必大家都有过一些体验;商家也不必面临高额的抽成比例,免抽成和奖励金可能都比较多见;外卖员的奖励也非常之可观,月入过万在补贴盛行的时候是真的可以做到的,甚至在无锡烧钱大战的时候,有的骑手可以一天收入一千元以上(滴滴也是一样的,司机奖励金和大额的无门槛红包才促进了网约车平台的飞速扩张)。
一直到 2020 年,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数据》显示:我国网上外卖用户达 3.98 亿,平均每天订单 11000w 单。外卖行业似乎已经是社会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行业了。
不过,美团外卖诞生以来持续亏损 5 年,饿了么在 2020 年也才刚刚扭亏为盈。大量的投资还没有回报,好在烧钱营销从来不是问题,只要你可以在将来保证高盈利就好。于是外卖行业这就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寻求盈利。但出于烧钱营销付出的巨大成本,也就意味着在创造盈利上平台不得不急功近利。可它只是个平台,它对于价值的创造有极其有限的。消费者在平台之间又具有十足的话语权,每个平台都希望尽可能留住更多用户。那么,就只能剩下劳动者可供平台 “宰割”。
同时,想要盈利就不能在竞争中落败,也要积极地降低成本。
外卖行业,更快的送达是最直接的竞争因素,优化算法似乎就是一个合理的选择了,它既可以加快送达速度,提供更好的服务。
在降低成本方面,最主要的也就是人力成本了,就利用空白的法律,利用众包、个体户注册等等方式来实现。
至于其他的手段,如进一步扩大订单、提高配送费用等等,都不是一个可以快速实现的事情。毕竟市场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规模,消费者对于价格的敏感下降不会太快。
于是,在《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提出的两个原因:1、不断 “优化” 的算法和奖惩机制带来了越来越严苛的要求;2、骑手与平台之间模糊的劳动关系损害着骑手们的利益。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被急功近利的平台所使用了。
算法的使用对于送达时间的优化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是当算法用着不客观的数据做了诸多的分析,得出了越来越难达到的预计时间,对于外卖骑手来说就是噩梦。
不过,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算法的优化和提速,最开始,骑手也是受益者。骑手最初也会希望算法给我指引最优的路径选择。这样我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跑更多单,赚更多的钱。骑手是一步一步的困在系统里的。
每个骑手都希望尽快把餐送到顾客的手中,这样我就可以送下一单或者早点下班多休息一会,就好像出租车司机往往开车会比较快,公交车司机在站牌没有人的时候会尽量少的停留,这都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还有评价体系和奖惩机制,这样形成的配送数据,其实是压制了慢的那部分,放大了快的那部分。
在算法眼里,就会认为你的紧赶慢赶赶出来的配送时间才应该是正常的配送时间,对骑手的要求也会不断苛刻起来。
更重要的是,哪怕平台发现了这件事,它所能做的努力是收效甚微的。因为外卖行业不是被单一平台垄断的行业。如果美团的配送时间加快了 5 分钟,饿了么能选择维持原有配送时间不变吗?不能,因为担心自己会在竞争中落败。这就是个囚徒困境。
平台什么时候会做出调整呢?当消费者都认可的时候才会,比如 “今天下雨天,配送费要涨呢”。当热搜上挂着外卖骑手被算法逼迫的时候,消费者都齐声呼喊要对外卖骑手多一些休息时间的时候,平台才能对配送时间做出放松。
**就像之前说的:外卖行业,更快的送达是最直接的竞争因素。这个竞争太简单了,**饿了么通过算法优化加快了两分钟,美团很快就能够同样达到了。美团可以通过个体商户合作的名义降低成本,饿了么也可以直接采取众包手段规避保障义务。能够在补贴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平台,哪个不是巨头,哪个没有办法在竞争时快速投入资源以追平对方的优势呢。简直就是在内卷。只有消费者,作为最终竞争标准的制定者说 “我觉得配送时间也没那么重要” 的时候,这个内卷才能稍微平息一会。
而客观上会左右摇摆的消费者促进平台加固这一困境。
几乎所有的互联网公司对于培养用户粘性都是很焦虑的。像知乎,就推出了视频板块,直播板块来提高吸引力。外卖平台的用户焦虑同样也有,甚至可能会更严重一点,因为我们每个人每天点外卖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我们的时间也没有值钱到愿意为外卖付费太多。也许一张优惠券就可以把用户从一个平台转移到另一个平台。所以外卖平台对于用户的竞争是很激烈的。
所以对于平台来说,哪怕认识到了算法有缺陷,又怎么能以降低配送速度的代价来修改呢。如果平台今天的配送速度要比竞争对手要慢个 5 到 10 分钟,又怎么来确保还能留住用户呢?
平台也陷入了一种困境之中,谁都不愿主动去改善,因为那意味着在竞争中主动落败。平台没有主动停下的能力,外卖骑手也就越来越难。
众包、外包等以购买服务的形式降低人力成本,在我国并不少见,一些政府部门的安保、保洁人员可能也会采用这种形式来雇佣。所以,如果没有国家的干预,外卖平台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降低人力成本,是一个很普遍又很经济的手段。
只不过,像外卖员这种类型的 “新工种” 是与以往的工作有区别的,是一种新类型的产生。
有本书叫做《零工经济》,介绍的就是类似于外卖骑手、网约车司机这类型依托互联网平台出现的新的雇佣形式。
书中就介绍到零工经济的挑战主要有:1. 法律对公司职员身份的界定:正式员工、合同工(提供培训、制服、福利)、零工;2. 深层支持结构缺乏:从业者工资薪酬、福利待遇、工作安全性; 3. 企业垄断时候的话语权,零工无法有效组织反抗——社交软件也无法有效帮忙。
类似的困境很早就出现在了其他国家,哪怕是在中国,我们也很早意识到了这些平台当中存在的问题。18 年上海警方就约谈众多外卖平台,强调交通安全管理。包括这个事件发生了,饿了么的回应也仅限于加强安全管理。换言之,在当时,普遍认为外卖骑手违反交通规则,危险驾驶电动车的原因更多的是在骑手自身,而不在平台,平台仅是管理不当。
在 18 年就已频发的外卖骑手交通事故中,外卖平台与外卖骑手的劳动关系必然是绕不开的需要解释的问题。可是法律当中始终是一个空白,在全国各地的法院当中也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始终未能统一过。就像这篇文章中所提及到的,也许换个法院结果就不一样了。
新的雇佣形式,新的劳资关系,在没有国家保障的基础上,必然是对劳动者有害的。
而在面对 600w 外卖骑手和众多零工经济下劳动者的权益保障时,在有着国内外众多研究和国外现实经验的情况下,规制却迟迟未能出现,当然有理由期待国家做出应有的行动。
前言
很荣幸能参与到这次直播辩论赛事中,也很荣幸加入吴声威老师的组别。期待辩手们对「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主要责任在不在平台方」这一问题的探讨,能引发社会上更多关于这一现象的思考与讨论,从而真正为促进这一社会问题的解决贡献出一点力量。
1、 观点归纳
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这个社会问题是平台与公权力机关共同的责任缺失导致的,不应简单地把主要责任归咎于平台方。
2、 观点论述
1. 外卖骑手面临的 “困” 是什么?
要想搞清楚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主要责任方,先要搞清楚他们面临的困境到底是什么。参考引爆这一问题讨论的《人物》2020 年 9 月发表的文章《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和近日各地真实发生的相关案件纠纷,我们不难发现,当下外卖骑手面临的困境主要有二——
一是不断的劳务外包导致用人单位不明带来的骑手权益受损;
二是不甚合理的骑手管理机制给骑手工作带来的压力和困难。
我们逐一来看。
劳务外包
首先,外卖平台的骑手分为两类,一类是「专送骑手」,他们是隶属于配送站的全职骑手。另一类「众包骑手」则是兼职骑手,app 注册即可上岗,准入门槛极低。众包骑手作为一种新兴产业,具有用工时间灵活、劳资双方关系松散等特点。
在现行法律框架下,劳动争议在程序上必须先经过劳动仲裁方能去法院诉讼,而实体上申请工伤认定的第一步是确认劳动关系。由于建立劳动关系的主体只能是劳动者和用人单位,因而就劳动关系的确认而言,用人单位的确定和劳动者与用人单位之间签订的劳动合同至关重要。
而在供众包骑手使用的「蜂鸟众包」App 和供饿了么专送骑手使用的「蜂鸟团队版」App 中,各种《服务合作协议》、《蜂鸟众包隐私权政策》、《蜂鸟众包用户协议》中,甚至底部的《营业执照》中所显示的法律主体都不尽相同——页面底部《营业执照》显示的是上海拉扎斯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也就是「饿了么」公司;《服务合作协议》上写的是一家注册在江西的服务委托公司;《蜂鸟众包隐私权政策》则只出现了「蜂鸟众包」的字样;《蜂鸟众包用户协议》干脆什么都没有提及,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长长的「主体信息」,第一句是:「蜂鸟众包平台经营者是指经营蜂鸟众包平台的各法律主体」。这些规则、协议、政策和告知书没有一致的法律主体,很难确定劳动者的用人单位究竟是谁。
这种对用人单位确定的困难进一步导致了骑手在发生意外事故时维权索赔的困难。
以邵新银案为例,2019 年 4 月 27 日晚 23:50 分,他在交通事故中被撞伤,经过医院几轮诊断和鉴定,伤势已经构成九级伤残。在北京致诚农民工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的帮助下,邵新银打赢了北京的劳动仲裁,成功与站点所属的迪亚斯公司确认了劳动关系,并开始准备申请工伤认定。可差不多就在一个星期后,邵新银接到了迪亚斯公司返回其注册地重庆市的长寿区法院对他提起诉讼的消息。
尽管工作站的律师据理力争、反复强调迪亚斯公司应当承担责任,邵新银还是在 2020 年 11 月和 2021 年 5 月连续输掉了此案的一审和二审,这意味着他与迪亚斯公司不存在劳动关系,更不可能获得工伤赔偿。「蜂鸟团队版」App 上残缺不全的薪资账单的确显示他是迪亚斯公司的「全职骑手」,可当翻阅邵新银的银行流水记录时却发现,他的工资一直是由太昌公司发放。按照迪亚斯公司在重庆法院的说法,其已经把相关配送业务「外包」给太昌公司了。可是邵新银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听说过这家公司,对其唯一的回忆是疫情期间他被拉进一个名为「太昌 XX」的钉钉群,「那是站长用来上传消毒照片的,跟我们没关系」。由于 App 和银行流水显示的公司不一致,律师进一步打开邵新银的个人所得税 App。紧接着,查询结果完全超出了律师们的理解范围。按照我国税法的规定,个税扣缴义务人必须是支付其工资薪金所得的单位,一般而言就是用人单位。但邵新银每月工资薪金的个税扣缴义务人至少有 2-3 家公司,其中不但有迪亚斯公司和太昌公司,还有一些邵新银此前从未听闻的公司,比如天津某建筑公司、上海某外包公司。
一位曾在外卖平台发展初期参与过相关架构设计的公司律师在致诚对其进行的采访中说,“曾经有客户问我中国目前最大的法律漏洞是什么,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是劳务外包。” 紧接着,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从公司律师角度介绍「劳务外包」是如何被企业用作降低人力成本、规避用工风险的工具,以至于在当下成为 “资本的最后一片油田”。
骑手管理机制
骑手的送餐时间由导航测算出的路线来决定。但由于导航规划的送餐路线不合理,甚至包含逆行、横穿马路、穿桥而过、穿墙而过、直线距离导航等外卖骑手现实中根本无法实践的规划,在规定时间内将餐品送达变得异常困难。
同时,巨额的超时罚款使多数并不宽裕的外卖员无法承担,这使得他们在这种金钱与安全的选择下被迫选择超速、逆行,以期将餐品及时送达。
再次,每到暴雨天,外卖站点爆单,在介入人工调控后每位外卖员的单量激不减反增,从平时的同时最多背负 12 单变为 26 单,超越骑手的送餐极限。且外卖员雨天请假异常困难,有些站点按两倍旷工处理暴雨天请假骑手。
这部分困境的论述相关报道都已展示的十分详细,我便不多加赘述。
2. 公权力机关在其中责任的缺失
立法的缺失
当前的劳动关系、劳务关系、居间关系都不能适应零工经济的新业态,骑手维权亟需法律定义新的劳资关系,而相关立法存在缺位。
目前,实际的司法中,各地法院也呈现出混乱的状态——上海市二中院在判决饿了吗骑手撞人一案中认为,平台和骑手存在劳务关系;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饿了吗与骑手仅为居间关系;重庆市的法院则认为饿了么的蜂鸟众包平台是注册骑手的用人单位,但未对双方的关系进行明确认定。相关领域立法的缺位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外卖骑手在维护自身权益时的困境。
中国对于劳资关系,法律里面有三种关系,一种叫劳动关系,一种叫劳务关系,一种叫居间关系。其中最可以被拿来定义平台和骑手间的关系是劳动关系。但劳动关系强调的是企业和员工之间稳定的雇佣关系,问题是现在众多众包骑手可能一个月也就上几天或十几天班,这个时候如果要求企业和他全部签订劳动合同、为其足额缴纳五险一金的话,美团目前有近 430 万骑手,每个每个人每年的五险一金大概要 1 万块钱出头,全部足额缴纳的话就是 430 亿,这件事情对于企业本身是不合理也不具备现实性的。
而长期以来,我国法律对于劳动关系采取的都是一刀切的方式,如果要保实现劳动保障,只能认定劳动关系。这导致企业要么为众包骑手缴纳像专职员工一样完整的五险一金,要么无法向他们提供任何的劳动保障。而在外卖骑手不断壮大、新经济形态不断涌现的当今,这种简单的一刀切模式早已不能适应当下的劳资问题,而我国法律中仍然缺少对于这种新型劳资关系如何进行权益保障的具体规定。
因此,我们认为,立法者应该采取一个新的方式,构建一个新的劳资关系,这个劳资关系可以要求企业给这些劳工需要交一些基本的意外险和基本的工伤保险,更合理地保护平台和骑手双方的权益。直到 2021 年 7 月 26 日,经国务院同意,人社部等八部门共同印发《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印证了这一点。意见将劳动二分法改为三方法,“不完全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首次出现在我国规范性文件体系中,标志着我国劳动制度正式引入了第三种劳动形态。这是政府完善立法缺位的好的开始,表征着我国劳动法律框架向 “劳动三分法” 转型,与之相关的一系列保障措施也亟待后续补充完善。
另外一方面,尽管骑手交通违规来源于不人性的算法设计,但由于法律缺位,无法向平台追责。当前道路交通安全法第 22 条仅规定,任何人不得强迫、指使、纵容机动车驾驶人违规。我们同样认为,应该将法律扩大到非机动车范畴,一旦骑手出现为满足配送时间不得不超速等违规行为,要同时处罚平台。如 2020 年新出台的上海非机动车安全管理试行条例,要求平台根据交通状况合理确定配送时间、路线,确保骑手安全驾驶的义务,未履行的平台面临行政处罚或停业整顿,其信息也会被纳入公信服务平台。这将会很大程度上减轻骑手的困境。
执法的缺失
交通事故频发一直是骑手们在系统里的体困局一。而超速、逆行等交通违规行为导致的骑手交通安全问题中,政府的执法一直存在缺失。一方面,当前,交通部门执法不严,清华大学 2018 年的调研显示,70% 以上的骑手平均速度都超过了 30 公里每小时,而新国标电动车最高限速为 20 公里每小时,如果加强执法力度,制止这七成的超速行为,可以显著改善交通问题。
2019 年 4 月,全国正式实行电动车新国标——根据规定,电动车时速不得超过 25 公里 / 小时,而一台符合新国标标准的电动车,至少要卖到 1000 元以上。在《人物》2020 年调查接触到的近 30 名外卖骑手中,无论美团还是饿了么,没有一人的电动车符合新国标,这些电动车的时速一般都能跑到 40 公里左右,远远超过限速。骑手群和贴吧里,还有很多人交流如何通过改装,让新买的电动车解除限速。但其实,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加强执法监管力度来在很大程度上促进解决。
2019 年,上海要求骑手穿上电子马甲,违规扣分到 36 分就会被永久拉黑,当年上海交通事故起数和死亡人数同比分别下降 9.6% 和 11.9%。而 2019 年 12 月和 2020 年 5 月,《人物》分别两次前往上海浦东陆家嘴地区,实地观察外卖骑手穿戴电子马甲的情况。根据一小时内通过世纪大道的骑手数量统计发现,白天,由于执勤交警多,这一区域内穿电子马甲的骑手比例可以达到 70% 以上。而进入夜晚后,骑手们穿马甲的比例会大幅下降,原因很简单——交警下班了。如何在 “下班后” 仍使新规有效发挥作用,是各地交通部门需要思索的问题。
2. 公权力机关的责任为什么重要
理论上
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并不是起全部作用。一方面,市场机制的作用是有条件的,包括法律体系、竞争规则、宏观环境、社会保障等,这些条件无法依靠市场自身的作用形成。另一方面,市场经济存在局部失灵问题以及盲目性、自发性和滞后性的弊端,容易产生贫富分化和经济波动等问题。而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的职责和作用具体表现为: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保障公平竞争,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推动可持续发展,促进共同富裕,弥补市场失灵。从根本上说,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就是在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基础上,着力解决好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问题,更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实例上
「2008 年中国奶制品污染事件」是中国的一起食品安全事故。事故起因是很多食用三鹿集团生产的奶粉的婴儿被发现患有肾结石,随后在其奶粉中被发现化工原料三聚氰胺。事件引起各国的高度关注和对乳制品安全的担忧。包括伊利、蒙牛、光明、圣元及雅士利在内的多个厂家的奶粉都检出三聚氰胺后,事件迅速恶化。该事件亦重创中国制造商品信誉,多个国家禁止了中国乳制品进口。
面对这一严重的社会问题,2008 年 9 月 13 日,中国国务院启动国家安全事故 I 级响应机制(“I 级” 为最高级:指特别重大食品安全事故)处置三鹿奶粉污染事件。患病婴幼儿实行免费救治,所需费用由财政承担。有关部门对三鹿婴幼儿奶粉生产和奶牛养殖、原料奶收购、乳品加工等各环节开展检查。质检总局将负责会同有关部门对市场上所有婴幼儿奶粉进行了全面检验检查。
河北省政府决定对三鹿集团立即停产整顿,并将对有关责任人做出处理。三鹿集团董事长和总经理田文华被免职,后并遭刑事拘留,而石家庄市分管农业生产的副市长张发旺等政府官员、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市长冀纯堂也相继被撤职处理。河北省委也决定免去吴显国河北省省委常委、石家庄市委书记职务。
2008 年 9 月 17 日,中国国家质检总局宣布取消食品业的国家免检制度,所有已生产的产品和印制在包装上已使用的国家免检标志不再有效。几天后该局并宣布撤销蒙牛、伊利和光明三个牌子液态奶产品的 “中国名牌” 产品称号。中国商务部也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商务主管部门严格排查生产、出口奶制品、食品、药品、玩具、家具等企业,杜绝存在质量安全隐患的产品出口。对责任确属中国企业的质量安全事件,要敦促企业承担出口产品质量第一责任,立即回收问题产品。
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 21 日到北京一间儿童医院探望喝毒奶而患肾结石的儿童,又到超级市场巡视。他承诺将从根本上改善中国产质量量和食品安全的状况。
2008 年 9 月底,河北省政府制定下发了《三鹿牌婴幼儿配方奶粉销毁办法》,决定由工商、环保、公安、监察等部门负责,采取集中销毁与就近销毁相结合的方式,在 2008 年 10 月 4 日前把共计 450 余吨的问题奶粉全部销毁,以防止其回流社会。
三鹿牌婴幼儿奶粉事件发生以后,中国乳协协调有关责任企业出资筹集了总额 11.1 亿元的婴幼儿奶粉事件赔偿金。赔偿金用途有二:一是设立 2 亿元医疗赔偿基金,用于报销患儿急性治疗终结后、年满 18 岁之前可能出现相关疾病发生的医疗费用。二是用于发放患儿一次性赔偿金以及支付患儿急性治疗期的医疗费、随诊费,共 9.1 亿元。
2008 年 9 月 24 日,中国国家质检总局表示,牛奶事件已得到控制,2008 年 9 月 14 日以后新生产的酸乳、巴氏杀菌乳、灭菌乳等主要品种的液态奶样本的三聚氰胺抽样检测中均未检出三聚氰胺。在政府的大力努力之下,这一反响巨大的社会问题才得以控制和逐步解决。政府在解决重大社会问题中的巨大力量与重要性足已显现。
3、 总述
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在这一社会问题中,平台有其必须承担的责任,但如果平台在经营活动中并无违法违规的操作,我们也只能把平台的责任划分为道德责任,而道德本身具有模糊不清的特质,基于这样的特质,平台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履行这样的责任,我们也并不知道该期待平台如何去履行这样的责任,从而改变这个社会问题。
所以,政府在这其中的责任是非常重要的。只有政府把自己应尽的责任履行好,弥补相应法律法规的缺失,推行清晰有效的对应政策,平台才知道如何去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个社会问题才能得到切实有效的改善。
在政府与平台的责任都有欠缺的情况下,如果我们一味把主要责任归结于平台方,无异于是在进一步聚焦与苛责平台,使其他的责任主体更容易忽视自身的问题,从而导致政府在解决这一问题中的缺位,让我们忽视政府应当做出的努力,这最终将不利于骑手生存环境的改善。
综上,欢迎各位的意见与指正。感谢。
资本家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先用算法控制住大家,然后又来甩锅,这是要上天呀,系统是谁建立的???为什么不改???
原来是辩论赛,不参与辩论了
各位有心辩论的朋友可以在我这看一些我个人之前写的东西,提供一点素材吧
平台在处罚落地后开始试图扭转舆论?
平台作恶是系统性的,要说得透彻千头万绪
篇幅不允许,我挑了几个回答,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看完之后自然清楚平台是不是主责
如何看待北京人社局副处长体验送外卖的一天,并表示「太委屈了,这个钱太不好挣了」?如何看待广东餐饮协会向美团发交涉函,再指高佣金问题?如何看待北京大学一博士后为完成论文,送 5 个半月外卖,称「骑手竞争激烈,平台不断试探人的极限」?如何看待美团回应骑手问题「调度系统会给骑手留出 8 分钟弹性时间,恶劣天气可停止接单」?如何看待沈阳骑手深夜接单直接强行点击 「已送达」的行为?美团可能如何处理?作为一个外卖骑手是怎样的体验?饿了么 43 岁外卖员送餐时猝死,平台称「不存在劳动关系,只能给人道主义费用」,这该怎么办?
大家都只关心责任,没有人真的在关心怎样才能让骑手不再困在系统里?
我认为主要责任不在平台方。
我们要先理解,外卖骑手被困在系统里,这篇文章,这句话,以及这个事实到底是什么,以及要回答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才能让外卖骑手不再困在系统里。
先回答这个问题,如何才能让外卖骑手不困在系统里?
开一些不可能的脑洞,然而这些脑洞却真实地发生在很多归因于平台而支招的回答中
假设一,平台将全部外卖骑手收编,买社保。
还是困着。
假设二,平台和消费者都无条件翻倍外送费,骑手能获得双倍配送费。但是不再从外部增加骑手。
那就不困着吗?
提到的赶工游戏就不会继续吗?骑手就会不再在意是否超时而不再闯红灯?骑手就不再会去地拼命接他几乎不可能按时完成的单以获取更多的工资?
利益驱动下,还是会做这个【赶工游戏】,这是人性。
假设三,平台和消费者都无条件翻倍外送费,骑手能获得双倍配送费。外部大量涌入劳动力成为骑手。
如果骑手还是平均能拿到现在差不多工资,但是单量减半,这个不是新增劳动力进入的平衡点,因为工作变轻松了,新增劳动力的平衡点会向单量更少,工资更低转移。从原来每天接几乎上百单,拿两三百块一天,每月 6-8 千的收入,变成每天全天候待命才接个二十来单,工资一百五左右一天,比低保高一点点的工资。
问题解决了吗?外卖骑手还困在系统里吗?就不内卷了吗?还是困着。只不过困的可能跟现在不是同一批人,要高工资的都另谋出路了,这也是人性。
假设四,外卖平台取消所有针对外卖骑手个人的投诉渠道,包括送餐迟,提前点送达,态度差,打翻撒漏等。或者只投诉,不处罚。
骑手是爽了,中午先凭本事一次接个三四十单,再慢慢送,严格按照红绿灯走,几点送到管我什么事,手头上才 5 单,太少了,我坐在商家集中点等够二十单才一次出发。
这么牛逼哄哄的,还是困在系统中吗?还是困着。太爽了,这还是人性。
这些脑洞之所以是脑洞,就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可行性,而且还没有关注到问题的根本原因,只是看到了不爽的点,把天花板拆了拿砖头去垫不平的桌脚。
要让外卖骑手都不困在系统里?解决办法只有一个。无人机送餐,让所有外卖骑手消失。
其实不仅仅外卖骑手有困在系统里的处境。
建筑工地工人的处境其实是相似的,只是没有了系统。
修路工人的处境其实是相似的,只是没有了系统。
工资相对较高,劳动强度高,工作环境危险,一样的没有上升的出路。
工厂流水线工人的处境其实也是困着,只是没有了系统。
餐饮服务员的处境其实也是困着,只是没有了系统。
工资相对较低,中等劳动强度,工作环境稍好,流水线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一样的没有上升的出路。
为什么会有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现象?
其实纯体力劳动者的处境都是相似的,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在工作中,没有看到上升的出路。
而外卖骑手受到这么大的关注,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这些劳动者最贴近我们的身边,被看到了。我们的爱心泛滥了。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一样有大批甚至比外卖骑手群体体量更大的劳动者,处在比外卖骑手更危险的环境,做着更高强度的工作,拿着更少的工资。
大家在关注骑手的处境,如果真想替他们谋幸福,需要的不是打赏,也不是打电话告诉他们可以不着急送餐,路上注意安全。这样做,确实能温暖他们的内心,但是对他们的处境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目光放大一点,不仅骑手困在系统里,其他体力劳动者也困在他们的处境里,怎么办?
这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短期内是不可能解决的。
可以修正一些边边角角,比如工厂工地的安全生产监督,提高社会最低工资,严格控制加班,提高社保覆盖率,但是这些工作是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
只要是文化水平低的纯体力劳动者,这个群体就是被困的,不是被系统困,就是被工地、流水线、煤矿困住。
要改善这些情况,只有提高劳动人口素质,提高工业化程度,提高社会生产力,用时间让现在这批被困的劳动者安全而又温饱地老去、消失;用工业化和科技发展,提高教育水平让新增加的劳动人口不再需要进入存体力劳动的行业。
这样才不再会有人被困在 XX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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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进过一天断断续续的思考,我能想到一套其实也并不那么靠谱的方案。
1、目前平台跟骑手矛盾在法律上的主要痛点在于,要求或鼓励【骑手注册成为个体经营者】,以规避用工风险。这方面目前政府并没有明确的应对程序。
我建议,政府应该探索出一种新的用工方式,来区别于目前全职、兼职这两种主要的用工方式。
新的用工方式应该是针对像外卖骑手、画师、网络小说作者、代驾、网约车司机等这样的明显依靠互联网平台收发单,来完成实际意义上的 C2C 业务的劳动者。
姑且称之为【特职】。
2、所有类似的实际意义上的 C2C 平台禁止签约个体经营类似的法律或合同关系,仅能通过【特职】形式完成订单收发。
3、【特职】劳动者应该跟其服务的平台签订【特职】协议,这个协议应该直接连接人社部下增设的单位,由政府授权全平台在线监控【特职】劳动者至少两点信息:
①是否有其他正式身份,如注册在校学生,或在其他正式企业购买社保,在此基础上区分为【全特职】、【兼特职】;
②每月工作时间,工作时间应该与其身份对应,【兼特职】每月限 60 小时工作时间,【全特职】每月限 202 小时工作时间。
具体小时数是拍脑袋定的,看看就好。
如画师、小说作者之类脑里劳动为主的,不考核工作时间。
4、【全特职】劳动者每月月初起,平台按每天汇总收入 5%-10% 代扣社保,扣够最低档后,劳动者可以自行决定是否缴纳到下一档次。
还有一个可能不怎么靠谱的:
5、外卖平台参照网约车接单模式,仅当有骑手接单的时候,外卖下单才能下单成功,否则自动退单商家接不到单,平台禁止直接派单,只可以推送让所有骑手抢单,等待期间顾客可以加小费。
这样做可以吸引更多短时间【兼特职】骑手接单,弥补控制工时造成平台运力不足,同时也补贴因为工时减少导致【全特职】的工资下滑。
但是这样对用户及其不友好,即使政府统一规定实行,可能整个行业都会有一定程度的萎缩。
目前,责任可以在平台方,但肯定不在___。
本视频来「 谢邀,开杠!」自直播辩论大赛,吴声威战队的
她的观点是「 外卖骑手困在平台里,主要责任不在平台方 」
更多详情请看下方原回答:
首先先说结论,骑手为什么会困在系统里,是平台算法完全主导的吗?不,是如今这个社会对效率的渴求强化出的。
首先是,你说美团、饿了么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吗?有,但换了一个平台,换了一个场景,甚至换了一个工种,为什么我们还是始终逃不出被卷,被困住的境遇?可见这跟你是什么具体的平台没太多关系。任何表面能看见的东西绝大部分都不是主因,拥有更多控制权的永远是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
第二点,在 2016 年的报道中,外卖员已经在被扣钱的压力追着跑。需求被拱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苛刻,同时它又给了算法对效率的「优化」最好的理由。所以,赶工游戏赶的是工吗?不,我们赶的是效率,赶的是越来越多的对效率的要求,在追求着效率的过程中也在被效率裹挟着。这种系统内循环是单独靠平台无法解决的问题。
第三点,其实我想说,正是因为主要责任不在平台,才使得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复杂,众包模式让平台公司看似放弃了对骑手的直接控制,实则淡化了雇主责任。劳资冲突也被相应地转嫁到外卖系统与消费者之间。这种控制权的重新分配是有意为之的,正因为没有直接雇佣关系,所以也是转嫁了风险,不必承担主要责任,才使得外卖骑手既被商家催单、又被消费者催单、还被平台催单,这种催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平台不是骑手的雇佣关系方,那它就不是责任的收口方,才会导致其他端口也有直接向骑手提出要求的可能,意味着「什么是高效率」的标准越来越难被统一,利益方们对效率的追求与骑手能提供的效率没有拉齐,这种冲突才会导致后者失去对时间的控制权,继而导致被困在系统中…
个人观点,这个主责不在平台,至少不在配送时长的算法。
路程时间的算法(盲猜)是直接从地图供应商那来的,跟手机导航是非常类似的东西——这玩意是统计所有用户的平均时长然后进行加权计算。
(题外话)绝大部分道路的拥堵信息根本不是地图供应商自己算的,是从交通部门买的,来源是交通部门在道路下埋的线圈。
但是,交通部门没有提供实时红绿灯状态的服务,所以地图供应商也就没办法搞定在遵守红绿灯基础上进行计算,只能简单粗暴地进行平均值预估 (・᷄ὢ・᷅)
这也就是为何走的人少的道路和高速路上路程时长估算不准。
说到这里,基本上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算法时长一直在缩减了:送餐员平均送餐时长一直在缩减。
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其实有很多,除了大家都能想到的闯灯、提前点送达以外,还有一个很诡异的:
新手送餐员减少,也会导致平均送餐时长降低。
这所谓送餐员被 “困在系统里”,其实是系统自身封闭的一个结果:
补贴降低,送餐员数量降低,新人门槛提高劝退。
熟练工比例上升,平均时长降低,系统预计时长缩减。
系统预计时长不断缩减,新人劝退越发严重。
这显然是个循环,至于是否是恶性循环,说不好,看立场。
总之,个人观点,这问题根子不在算法上,是样本有问题。
主要责任在平台。
互联网外卖平台不仅要具备商业服务的功能,而且要具备企业公民的责任。
互联网利用大数据进行商业营销分析消费者消费体验,消费者多少时间消费体验最好,消费者希望外卖包装环保洁净美观,消费者对骑手文明礼貌服务周到要求等等。算法给平台服务进行一个画像,平台按图索骥反过来要求服务者骑手满足算法生产力。
算法生产力满足平台商业服务需求,但是作为人的服务者被不断压缩的服务时间和效率,人对工作有挣钱的需求但是也有满足自己价值的需求,一份被机器操控的工作如工厂流水线一样单调,这样向往自由的骑手就失去对工作持续保持新鲜感和热情的动力来源。
那么一份不快乐无价值的工作不会是人们追求幸福理想的工作,国家正在向更高层次经济发展水平迈进,国家希望国民在职业技能和职业理想及职业爱好热情上能够统一起来,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才有力量。这是企业公民要担负起的社会责任。
综合而言,困在算法生产力的骑手如同卓别林《摩登城市》的富人一样最终穷的只剩下钱了,平台有责任解放生产力去创造性提高效率带来更完美服务体验,这是以人为本理念的贯彻落实。
平台方是有责任的,但要是将问题归咎在算法上,那就有点片面了。
平台方是作为运作制度的设计者,外卖骑手的人效也是考虑的因素之一。提高人效,降低成本,是作为平台方提高利润的一种手段。
但是,如果一直追求着高效而忽略人员管理的问题,那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很简单的例子,路程的算法(个人猜测)是按照用户平均时长来进行加权计算,但这是按照地图上能显示的路线,而且是只能粗略的进行估算,并不能按照遵守红绿灯的情况下进行计算,这也就导致了偏僻的小路以及高速道路上的计算不准确。
当外卖骑手一直闯红灯、提前点送达的时候,就会导致平均送餐时长一直在缩减,就会导致恶性循环。
那算法有错吗?算法只是按照制定的规矩在运作,连样本的筛选规则都控制不了,就算不上有错了。
外卖骑手有错吗?外卖骑手是按照平台的规矩行事的,外卖骑手多了,素质肯定是参差不齐,平台方要是幻想着外卖骑手每个都是圣母玛利亚那就未免太天真了,就算是外卖骑手抓到平台系统漏洞来赚了一波红利也只能够说平台方的制度体系建立得不够完善,到头来还是对外卖骑手的监管制度显得重要。
那为什么平台方对外卖骑手的监管一直没有严抓呢?
两个方面,一个是因为成本问题。建立严格的管理制度需要招聘跟多的人员来进行专门跟进处理,这里涉及到的人员成本就会大幅度提升,并且在制度上的制定和优化也是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第二个则是外卖骑手的留存问题,监管对于外卖骑手来说是一种约束,但如果只有一味的约束,而待遇各方面的激励机制跟不上的话,那么外卖骑手只会流失。
所以平台方在考虑成本的问题上设计的机制有缺陷,使得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这便是平台方的责任。
平台方期望的就是利益最大化,外卖骑手的现状是符合其利益的。
将外卖骑手落在系统里认为是一种责任,对平台来说本身就是错误的,这是平台的追求,而非责任。
如果有责任人,那也是管理平台的人。老虎天性就是吃人的,所以老虎吃人了责任不在老虎,而在于管理老虎的人。
关于这个问题,这里转载前新京报评论主笔佘宗明的一篇文章,个人感觉每句都写在要害上。
「恒大员工要在篮球场上哄许家印开心,但美团外卖员可不用哄王兴开心」
前不久,在谈到「外卖员困在系统里」的话题时,专栏作家关不羽老师来了这么一句。
话中有话,意思却很明晰——
1,谁又没有被困在系统里?
2,只是系统跟系统有区别。
系统不单纯,更复杂的是人。
对于系统中的问题,还得深层次地系统性求解。
可以肯定的是,解题思路不该只是骂平台、反资本。
01
外卖员困在系统里,也陷在口水里。
最新的这滩口水,是因外卖员职业保障问题而起。
1 个月前,北京致诚律所公号上的那篇《骑手谜云:法律如何打开外卖平台用工的「局」?》,将不少外卖骑手的职业保障困局抛在了公众面前。
A 公司派单、B 公司投保、C 公司发工资、DEFG 公司交个税;
160 万骑手疑似注册为个体工商户,不受劳动法保护;
复杂的用工暗网,让骑手发生意外时都不知道找谁好……
乍看这些情节,很多人会立马得出结论:平台冷血,资本嗜血。
要是真这么简单,那问题挺好解决:骂就完了。
那些长篇累牍分析「灵活用工特殊性」「劳动三分法」的劳动法专家,也可以洗洗睡了。
可骂完之后呢?
02
许多人动辄将外卖员职业保障问题「道德化」,将它跟社会人文厚度、人本温度扯上边。
这不是毫无道理,但得看到:外卖员职业保障困局首先是个经济 / 社会问题。
这背后的现实是: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平台经济带动的新就业形式中,平台与劳动者的关系认定都是个难题。
在有些人看来,美团(或饿了么)外卖员当然是美团(或饿了么)的员工。
若真要这么算,截至去年 12 月,美团员工数要逾 476 万了(全职员工超 6 万人,外卖员 470 万),秒杀员工规模(超 60 万)在全球互联网公司中居首的亚马逊;饿了么 300 万外卖员纳入员工序列,也是妥妥的「用人大厂」。
不只是美团、饿了么,依此逻辑,59 同城得给平台上成千上万的保洁、保姆、保安上五险一金,微信公众号上的码字工都可以向腾讯讨块工牌。
与之而来的,则是这些劳务人员得遵守 58 同城的员工守则,自媒体人得打卡上下班,内容还不能分发到其他平台。
那些众包型外卖员也一样:想同时接入外卖、快递、闪送多家平台?不行。想关掉接单页面歇会儿?也不行。
正如塔勒布在《非对称性风险》里所说的:
一个人被雇佣了一段时间后,就得表现出极强的服从倾向。服从倾向体现在很多方面:常年放弃自己的自由时间,每天工作 9 个小时;规律性地每天按时到达办公室;遵循工作时间表,而不是个人娱乐时间表……
那些在篮球场上专门给许家印做陪衬的恒大员工,就对什么叫「服从」做了注解。
「服从」也源于固有科层化系统的驯化。
许多人不识系统真面目,只缘身在系统中——他们没意识到,那也是一种系统。
就像关不羽老师说的,传统企业的「系统之困」远远超出了合同的纸面约定,其组织系统、权力结构、人际关系比起平台的系统约束要强得多。传统企业的所谓「稳定」、「保障」,也并非没有代价——代价就是服从权力秩序、放弃自主选择的权利,其背后也是一套人力成本核算的算法。
那些众包型外卖员身处的系统,同样有其两面性:A 面是高灵活度、低进入门槛,这让它成了不少人的就业选项;B 面是职业保障的低水位,这令其动辄得咎。
03
这套系统对应的用工形式,确实跟以往的不太一样。
「个体工商户模式」,固然是其走过的一段弯路,但矫枉路径不应是退回到传统劳动关系框架下。
不少企业诱导或强迫外卖骑手注册为个体工商户,固然是问题连着问题:将劳务服务与承揽合同等法律关系生硬地揉杂在一起,会模糊几方的责权利。
但也应看到,这是由平台经济衍生的行业生态问题,而非单纯的道德议题。
「个体工商户模式」最早出现在「四通一达」:2019 年「双 11」前,苏州昆山政府企业联合开发了「好活」平台,为自然人转化成个体工商户(创客)提供了入口,并帮助他们与快递企业无缝对接,实现灵活就业,为企业降低用工成本,也为个人增加就业机会。到后来,该模式在外卖、网约车、电信等领域通行。
「个体工商户模式」能帮转包企业压缩用工成本,对那些「灵工」来说也有好处:
拿外卖业而言,平台与骑手的交易若按劳务所得纳税,依 2019 年开始实施的综合所得税率计算,月收入在 3000 至 12000 元,税率为 10%;若骑手注册为个体工商户,平台与骑手的交易则按经营所得征收税率,一般按行业从 0.1% 到 1% 不等。
纳税差额,让部分骑手对注册成个体工商户饶有兴致: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少交税、多拿钱,收入也会增加。这是不少骑手需要的「真香」选项。
进一步讲,很多外卖员对传统五险一金的接受度也不高——他们的职业流动性大,社保缴纳缺乏连续性,社保对应的购房资格、子女上学等福利够不上,离开城市后社保转移手续又很繁琐。更重要的是,社保需要企业和个人共缴,这意味着拿到手的现金会减少。
当「个体工商户模式」顺着多方现实利益的契合点抛出了「次优方案」时,它蔚为风行也就不难想见。
没看到这些利害关系,只顾着搞道德批判,很容易变成某种「何不食肉糜」。
按照知名劳动法学者王天玉的说法,骑手注册个体工商户主要是税法上的效力,并不否定其劳动关系下的劳动者身份或非劳动关系下的类雇员身份,也不否定应有的劳动权益保障机制。
但考虑到此举易模糊多方权责,及时纠偏,也在情理之中。今年 9 月,美团、饿了么两大外卖平台都明确表示,禁止配送商诱导强迫骑手转个体户以规避用工责任,着眼的就是纠偏。
04
纠偏之后,还得在提升外卖员职业保障方面系统性发力。
但发力点不应是将灵活就业又拽回到传统劳动关系的约束之列。
往前是因时而变,往后是刻舟求剑,当灵活用工已拉着就业形式向前跑,“平台—劳动者” 多边关系的界定,也理应是朝前看,而非往后退。
从趋势上看,与人类技术进步伴生的,就是强依附性劳动关系的不断松绑。以雇佣关系为主导,向雇佣和市场交易合作等关系并存转型,是大势所趋。
克莱 · 舍基在《未来是湿的》中预言:在未来,人与人之间凭情感、缘分、兴趣快速聚散,而不是像机关、工厂那样「天长地久」地靠正式制度强制在一起。
零工经济与灵活就业现象的出现,就隐约与之呼应。
从现实情况看,用劳动合同法约束平台和外卖员,要求平台给外卖员交社保,恐怕也会压垮平台经济,带来成本转移。
给外卖员交社保,不是请客吃饭,是要现场买单。
对外卖平台而言,外卖业务通常是「高频打低频」的流量入口,但从外卖 UE 模型不难看出,它本身并不赚钱。如果让平台给外卖员都交上社保,那足以压垮各个平台。
声道就算了笔账:
美团 2020 年的归母净利润,总共才 47.08 亿元;阿里巴巴 2020 年年中报显示,饿了么在当季度才实现每单盈利转正。就算按最低标准给外卖员交社保,平台也得亏损倒贴。
如声道所说,平台不可能持续亏损,一定会适当转移成本,形成另一种分担机制。向哪里转移呢?无非是外卖骑手、商家和用户。向外卖骑手转移,那意味着骑手收入下降;向商家转移,意味着抽成提高;向用户转移,意味着配送单价的提升。
哪样都连着一堆问题。
事实上,美国加州 2019 年 9 月就曾出台法案,要求法院引入劳动关系认定的「AB5 测试」,将灵活用工纳入劳动法适用范围。结果就是,很多平台减少灵活就业需求,大量「灵工」因此失业。当地后来不得不为此调整法规。
用旧思路解新问题,很可能制造出更多的问题。
所以时至今日,国家相关法规也没有明确,平台必须给外卖员交社保。
05
那新问题有没有新解题思路呢?
有。
既然那些众包型用工跟正式雇佣、劳务输出不一样,那就适应新就业形态,构建新业态灵活就业人员劳动权益保障制度,而非拘泥于传统的劳动关系。
今年 7 月 16 日,人社部等八部门共同印发《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这推动着我国劳动法律框架向「劳动三分法」的转型,形成「劳动关系 - 不完全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 - 民事关系」的制度结构。
那针对新出现的「不完全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职业保障情况怎么解决?目前仍待探索。
10 月 18 日,「杭州中院」官微发布的针对外卖骑手与平台关系的调研成果,倒是不乏参考性与启示性:
从属性是劳动关系的根本属性,分为经济上的从属性和行为上的从属性。传统场景下,两种从属性是重合的,但互联网平台的发展使两种从属性发生了分离——互联网平台与劳动者之间可能仅存在经济上或行为上的从属性,这是一种介于劳动关系和劳务关系之间的第三种关系,可以称为「弱从属性用工关系」。
据此,可归纳出一个裁判思路:
首先,确定互联网平台的类型。纯调度型平台(主要类似于信息中介,如淘宝网等)与从业者不存在建立劳动关系的余地。
其次,对于组织掌控型平台(通过算法掌握定价权的网络生产企业),则应考察从业者与该平台中的哪一方主体(平台设立企业、平台要素企业、经营者)存在法律关系,再进一步考察该法律关系的性质是否为劳动关系。
最后,若确定不存在劳动关系,应考察平台从业者对互联网平台有无弱从属性。若有,则从业者与平台设立企业之间系弱从属性用工关系;若无,则双方是劳务关系。
对劳动关系,适用劳动法规制;对劳务关系,适用合同法规制;对弱从属性用工关系,则应考虑互联网发展的现状和平台从业者保护的需要,参照安全保障义务,仅考虑工伤等基本保障,而不考虑未签劳动合同双倍工资、经济补偿和经济赔偿等保障。
这类探索,多多益善。
接下来,推出与灵活就业人员情况相适应的社会保障、个人所得税制,探索与新经济和新业态相适应的监管方式等,也当加速提上日程。
06
值得注意的是,「劳动三分法」的出台只是开始,而非结束。围绕新就业形态劳动者的法律和制度建设,非一朝一夕之功,还得摸着石头过河。
而在事故多发的背景下,解决外卖员群体的职业保障困境,又不能靠等。
在此情境下,与其等「劳动三分法」对灵活就业者参保责任主体做出明确,不妨优先从骑手最基本、最迫切的保障问题着手解决,如工伤、医疗等。
今年 7 月八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市场监管总局等七部门发布的《关于落实网络餐饮平台责任切实维护外卖送餐员权益的指导意见》中,都强调了「职业伤害保障」。
究其原因,职业伤害保障是现阶段骑手最需要的基础性保障。
前不久,两大头部外卖平台宣布对接职业伤害保障试点,就是着力建立健全职业伤害保障管理服务规范和运行机制。
说到底,强化外卖员职业保障,要的是各方围绕同个目标相向而行,而不是动辄把矛头引向骂大厂。
毕竟,骂倒大厂,事情也不会变得更好。
再者,如果键盘攻击有用,还要制度求解干嘛?
不在。
外卖平台以及依托平台开发的 APP 小程序等,都是依赖于算法。而正如蔡润芳在《新闻界》中所言:“在算法物向价值转变的过程中,价值交换成为了社会关系形式,算法背后的劳动被抽象化,系统中的人和物都失去了自身的特殊性与独立意义。最终,在多方价值博弈之后,处于价值系统中最弱势的一方将陷入结构性贫困。”
简言之,平台方仅仅是依靠算法提供双向的服务,而诸如 “外卖骑手” 这样新型的互联网用工关系,其复杂化是使得外卖骑手的自身利益和个体需求难以满足的原因。
例如据今年 9 月《工人日报》的报道,44 岁的外卖骑手邵新银受伤已两年多,历经 5 次司法程序,仍然未找到承担法律责任的用人单位。法律援助律师发现,给邵新银派单、投保、发工资、缴个税的主体涉及多家公司。
我们不能说平台方造成了他的维权困难,而是层层转包的劳务关系,使得各方在保障骑手利益问题上相互推卸责任。
当然平台和商家也有可能为自身利益规避责任。如有媒体爆出,有外卖平台、外卖配送商要求骑手注册个体工商户后才能送外卖,从而规避用工主体责任。
对此,国务院发布《个体工商户条例》,鼓励加强个体工商户注册审核,防止企业不正当地 “去劳动关系化”。
另一方面,正如澎湃新闻在平台困局圆桌讨论中指出:“外卖骑手不停歇运转的硬币另一面,是写字楼中不断被压缩午休和下班时间的外卖消费者,随着各类平台垂直和水平兼并加速,点外卖的人的真实老板和外卖员背后的雇佣者慢慢变成同一群人……”
也可以说,造成消费者与骑手之间矛盾的,正是这种关系所处的陌生情景(不同于快递员等,外卖骑手往往与我们是只有一面之缘陌生人),这一点在《思维经济学》中也有同样的表述,当程序运行的过程可视化后,程序运行速度的缓慢更容易被人们接受。
因此我认为,要解决平台困境,我们需要的不是让人越来越像机器人,而是让人拥有作为人的温度,无论是对于骑手的关怀,还是骑手提供的服务。
企业所谓追求效率的本质,是最大化剥削剩余价值。当这个效率被包装成社会效率,这个社会效率就是资本最大化追求剥削。
主要责任国内劳动力太廉价 事多钱少 但偏偏还不缺人 应了那句话 你不干总有人干
所以《骑马与砍杀》里,贵族要做个收税、抓逃犯等等得罪人的事,都要找个代理人去做。
外卖平台不找物流公司合作,而选择自己下场招人,不就是为了省钱吗?
不但省中间环节的钱,还省五险一金和员工险的钱、节假日带薪假的钱,省了这么多钱,肯定要承担利益背后的风险。
主要责任在平台方,可是利益被侵犯的群体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风险很小,大不了罚点款罚酒三杯,诉诉苦,当老板太难了,我一年交税多少多少,创造 GDP 多少多少,疫情期间服务人数多少多少,我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所以最后还是没有铁拳落下,全靠初中毕业为主的外卖小哥单打独斗,和专业的法务团队在公正的司法体系下一决胜负。
所以也别说主要责任在谁了,主要责任在于中华民族艰苦奋斗的伟大传统。
资本是嗜血的,没有外力强力监管,资本只会没有底线的减少成本。
利益相关,目前通过我们的外卖系统做本地外卖平台的客户有 1000+,这些创业者作为平台方,同样会面临和美团外卖同样的问题。
即如何在平台利益与骑手利益中寻找平衡点。当然增长是最好的解药,如果能够一直不停的增长,骑手的苦累也会掩盖在高额收入之下。
但是,当平台的单量趋于稳定,对于平台经营者而言,就是开源节流中的节流问题了。
美团外卖的做法如何,在此不做赘述。这次也直观的让普通大众看到了垄断的利与弊。
利的方面是:垄断者(美团)利润率和利润规模增长,边际成本越来越低,规模效应明显且有强力的议价权。
弊的方面是:商家、骑手、消费者。商家、骑手苦哈哈的努力劳动,最终利润堪比纸薄,慢慢就变成了困在系统中的工具人。而这一切的成本上涨最终是由消费者买单。美团的一家独大并不能让消费者吃得更好,更便宜。
现在乐小妹的感觉是,美团的种种极限施压行为是资本驱动,也许不是美团高层的本意,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这种把肉吃尽,不给商家和骑手留口汤喝的做为未免也太竭泽而渔了。
说了这么多,现在回答问题:「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主要责任在不在平台方?
乐外卖认为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这种情况的本质是:由于垄断,经营者已无竞争对手,从而让打工人陷入极大被动,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美团的这种情况可以衍生到各行各业,哪怕我在村头开了一家唯一的小卖部,巨大利益的诱惑会让人丧失理智,谁能抵制赚钱的快感呢?
因此,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这种情况,从 2 方面入手即可:
1、拒绝垄断,百家争鸣,大家良性竞争。
2、合理的规则,完善的法律来为外卖行业乃至各行各业保驾护航。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让一万个小而美的本地外卖平台茁壮成长,这样离共同富裕咱们是不是又近了一步呢?
我不懂网络销售平台,讲不出什么有水平的道理,就想说几句大实话:
1,老板千方百计想多赚钱,雇员则希望拿得多一点、待遇好一点,顾客希望送得快一点、费用低一点。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历来如此,甭管合理不合理,这就是个客观存在。
2,劳资双方是有契约的,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合理,干着不开心,解除契约就是了。老板可以炒掉骑手,骑手也可以炒掉老板。现在的问题是,就业机会少,天下的老板又都是想多赚钱的,炒掉老板就一定会有收入更高些、工作不那么辛苦的去处吗?未必。
3,盘剥这个词我不赞成,什么叫盘剥?资方拿走劳动者的剩余价值就是盘剥吗?如此说来,哪个企业不在盘剥呢?如果骑手拿走所有的收益,老板吃什么?如果老板无利可图,他就会关掉企业,骑手也就失去这个工作机会,这是骑手所期望的吗?
4,核心问题,是分配的比例如何规定?谁来规定?谁来监督?某一方违规谁来监管和纠正?也就是说,对这个新兴行业要多观察、多研究,及时出台相关规则,想方设法维护各方面利益。一旦有违规行为,严格执法处罚,这个行业才能健康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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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要是撒开了说,可以篇幅很长。
上至人性的缺陷,下到时代的内卷,中间还可以来一段资本论以及社会关系论。
但是总结出来答案就一个:平台方有责任,但不是主要责任。
以美团饿了么为代表的外卖平台,其实为用户提供的是 “服务”,餐馆有外卖的需求,用户有用餐的需求,用户希望能在一个平台上获取尽可能多的餐馆信息,餐馆希望自己能够减轻用工成本,不要特地雇佣送餐人员也能达到把外卖这块做起来的目的。
所以外卖平台的诞生,是需求决定市场的结果。
那么,外卖骑手为何会 “被困在系统里” 呢?
其实很简单,因为无论是餐馆还是食客,都需要效率。在效率的催动下,骑手成了唯一的责任方。但是这能够简单地将原因归纳到算法的不成熟上去吗?我认为也是片面的。算法的来源,除了地图之外还有出餐时间等等的大数据影响,而这些数据,其实是不受平台控制的。
如今让人对平台方最为诟病的一点,就是平台方与外卖骑手们有着劳动关系,却没有签署劳动合同。这其实又要归结到众包制度当中去了,而众包制度实际上同样也是市场选择的结果。
因为大家都需要效率,都希望得到高性价比的服务,都想减轻自身的压力,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实际去执行这一事项的人,被 “困住” 了。
实际上,对于外卖平台而言,资本高额补贴的时代渐行渐远,平台对骑手的绑定也不是铁板一块,未来,平台必然会在规则透明、精细管理、尊重劳动价值的更高维度去思考,去调整这些在当下看来似乎是困境的关系,但是我认为可以多给一些时间,以达到更完善的目的。
所以,外卖骑手被困在系统里,实际上与通勤一族被困在地铁里,困在睡城里,困在 OKR 里,是一个道理。我们看到外卖骑手窘境的同时,是否也要审视一下自身的 “困境”?在这个越来越快,越来越讲究效率的时代,其实每个人都是被困在某个轮子里一路奔跑却无法挣脱的仓鼠,或许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多点宽容,无论是对自己或者是对为我们提供服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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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责任一定是在平台。
我们先来破题,有两个关键问题要搞清楚,第一是 “骑手的困境”,第二是 “主要责任”。
第一,骑手的困境包括了 “时间困境”“权益困境“和” 法律困境“。
第二,什么是主要责任:主要责任意味着,造成(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有很多的责任主体,但是平台方的责任占主导作用。那么,我们来看,在外卖这个商业行为当中,有哪些主体?最密切的,就是骑手、平台和客户。
首先,我们知道,平台是通过算法来优化,也就是说,盈利是平台的首要目的。我们知道,资本是逐利的,“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象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 10% 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 20% 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 50% 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 100% 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 300% 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 那么,为了盈利,平台的算法一定是朝着利益最大化去进行。这就是造成” 时间困境 “的主要原因。
平台加设的客户对骑手的评价体系,这个评价体系会影响骑手的收益,但是骑手没有很好的反馈渠道,其权益根本得不到保护,这是平台是将矛盾转嫁给了客户和骑手,从而极大可能地把骑手被剥削后的仇恨转嫁给了用户,这是骑手的” 权益困境 “。
并且有的平台还会采取一些手段来继续剥削骑手,甚至只把骑手看作是生产工具而不是活生生的生命,因此,通过对骑手的剥削来实现利益最大化是必然的趋势。比如最近的某团提出,要让每个骑手去注册个体户,从而通过看似合法的办法来剥削骑手们的福利。这是骑手的” 法律困境 “。
但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解决问题的主导者应该是谁呢?不好意思,既不是骑手,也不是平台更不可能是客户了,而是代表人民利益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国务院的劳动部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通过立法或者司法的方式,将外卖平台和骑手之间的关系界定为劳动关系,并且建立一套对平台的算法进行有效监督的,确保劳动者的合法权益能够得到有效的保障。
平台有部分责任,但外卖骑手心甘情愿的为吃一口饭而甘愿受平台压榨,不肯团结起来向平台维权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骑手们逆来顺受也是有责任的,而且责任更大。
主要责任就在于外卖骑手对于平台侵害其合法权益的行为不抗争,并且都幻想自己得益都不敢出头而不团结一致对抗平台的侵害行为,被平台各个击破,稳拿稳下。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双方都有责任,更大的责任在于骑手群体本身不敢反抗平台的奴性。
外卖骑手再穷也有手机,否则就不可能接单。手机下载个怀旧老游戏模拟器不用花一分钱,也就能知道在游戏中玩家扮演的英雄角色是需要抗争才能获得生存空间的。如果逆来顺受的被怪虐,那就会被虐到死,不想被怪虐死就必须拼了命的去打怪,哪怕输掉拼死也好过原地不动被怪虐死。
这些骑手打怪既要拼勇气也要讲策略,能拿到的东西都可以用来砸怪身上,学学李小龙和陈鹤皋的无限制格斗理念,把能拿的东西全砸在对手身上。比如有**劳动法规禁止 996,条文写的明明显显的,那就拿来当武器用呀。好比 FC 游戏热血物语里面捡起路边的垃圾桶往对方身上砸**是一样的,能用上的武器都用上,要注意合理合法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此外打怪的时候注意自己别被怪打,维权的时候注意采用合法手段合法方法,不要因为过激维权抄了钢管去砸平台老板脑壳,那又惹上刑案官司了。保护自己,打击侵害者,合理合法争取自己应得的合法权益。但凡玩过几分钟游戏,都能悟出这些简单的道理,怎么送外卖忙到连个小游戏都不玩,生活中的简单道理都不去思考了呢?
对于悲惨境地的外卖骑手怎么办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群身体素质不错的头脑愚笨的蠢人,连维护自身合法权益都不敢,又有什么药可以救呢?
救外卖骑手者,只有外卖骑手自己。外卖骑手自己都放弃了抵抗,那么除了任平台任意宰割其合法权益还有什么出路呢?
从前大屠杀的时候,一个敌人拿一把枪,可以让几百上千的村民听话跑到坑里接受枪毙,被埋在坑里全死光。平台才有几个人,骑手有多少人?一群心理上不敢反抗的弱鸡,一盘不团结的散沙,面对步步紧逼的侵害只是不敢吭声的逆来顺受,即使身体再强壮又有什么用呢?
看了半天,多数人并不了解平台,和大家简单说下,其实主要是派单不合理造成的。
举个例子,
小明要出门买包烟,刚到商店,小明妈妈打电话让小明去菜市场买点菜,小明买完烟打算马上去菜市场,还没出商店,小明收到女友小红发来微信,让小明去宠物店买狗粮,然后小明回复收到,收到之后,小明往菜市场方向走,走了五分钟,小明收到同事微信,让小明去文具店帮带三铅笔,小明这时已经火大了,可是还没等小明回复收到,小明又收到老板让小明去帮买两瓶酒的短信,小明这时已经有关机的冲动了。
系统每单都计算配送时间,问题就是后面的派单会挤兑前面订单的时间。所以多个订单的话,很容易超时。
还有一点比较要命,就是系统只计算商家到客户距离的时间,不计算骑手距离商家的距离。比如小明在菜市场附近,可能他妈让他带东西,远了就可能会打消念头。系统不这么干,运力紧张的时候,骑手远在三公里之外,系统就派单了
我怀疑这是一篇洗地文,有人在制造舆论。对于平台的责任 ZF 基本已经有明确的态度了,目前调查还没有最终结束,现在谁又把这个话题推到热搜,就要弄清楚知乎的屁股到底坐在那一边了。
没有条件选择
没有能力选择
没有办法选择
没有机会选择
没有选项选择
到不得不选择
打工人讨厌廉价劳动力
打工人习惯了廉价劳动力
一些打工人不得不变成廉价劳动力
打开跑腿服务,
用跑腿服务点一份外卖,你就懂了。
私以为,可以用跑腿服务来代替外卖平台。
自然会产生专业的外卖跑腿。完全由市场来决定骑手的工资。
平台不是什么好鸟,可是劳动者被平台骑脸无法还手,只是平台的责任吗?
其实平台公司,在欧洲还有个称呼叫:平台资本主义(platform capitalism)。当然在那里更多指的是优步 Uber。
平台公司之所以可以用算法和小哥自顾的方式来尽可能抛掉责任,获取利润,控制系统里的一切,有一个研究得出的原因是:这些劳动者通过加入平台还是获得了改善,这改善的程度不高,同时更让人失去自由陷入内卷,但居然比劳动者之前的工作还好些……
这才是问题,平台只需要比其他就业领域提供的情况好一点点,而且其中大部分是通过算法来提供所谓的 “灵活”,就足以吸引到相当多的人来平台上内卷,比之前干别的内卷处境好。
背后的问题是大多数人的收入、福利,就业环境、处境的艰难。而且我们还很需要这些平台提供 “灵活就业” 的机会,所以虽然反垄断但没有从根基上去封杀的可能。这里插一句“灵活就业” 都成了敏感词,我在其他平台发的文章相关的不止一次发不出来,你想想看。
回来说欧洲的那项调查研究,很多被平台或者大公司进行劳动剥削的人都是外国移民或者难民,他们处境跟我们的小哥和司机们差不多,嗨。
在也不在。
说在,是因为平台方最恶心的一点,是他们对算法等科技手段的运用。利用最新的科技,去进行更隐蔽更难以衡量的剥削,这就是典型的赛博朋克。
重要的生产资料被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法律被他们研究得非常透彻。通过精妙的算法,配合大数据对人的心理的分析和控制,骑手始终处于被严重剥削却又无法离开的窘境,而他们安然地躲藏在法律的管控不到的阴影里。
这种垄断模式下的利用高科技手段的隐形作恶,让人不寒而栗。
说不在,是因为没有强有力的法律规定去保护外卖骑手的权益,光用舆论、用罚款去给平台施压,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罢了。今天罚美团几十亿,反手美团就把成本转嫁给骑手和消费者,一点办法都没有。
根本原因,无非三点:
外卖骑手这职业很烂,但比骑手们能找到的其他职业又好得多,所以平台方有恃无恐;
骑手(劳动者)手里没有权力,也无法形成自己的利益联合组织,松散的个体没法和庞大的资本系统斗争;
国家没有强有力的措施去保护外卖骑手的权益。
人口红利就是这个意思
外卖骑手困在算法里主要责任真的不在平台方。
无论是骑手间的内卷还是平台间的内卷,归根结底都是效率。
消费者是没有忠诚的,哪家平台外卖便宜,哪家平台外卖送的更快,消费者就选哪家。
这无可厚非,也是人之常情。
适当的内卷,能够提升各平台间配送的效率,这是良性竞争。
但由于追求极致的效率,平台间的内卷演变成算法控制下骑手间的内卷,这是恶性竞争。
与其说骑手被困在算法里,
还不如说是骑手被困在快节奏的生活里。
说责任不在的。
1、直接把金钱暂时没收,给三千块开局送外卖三个月为生,结束,不就自然清楚了吗?记得写一份心得体会,考察报告太为难你们了。
送给只会键盘爱国、替国解忧,却脱离人民群众,不肯下基层看看的小红粉,毛主席敢实事求是、走群众路线,才会写出《湖湘农民考察报告》等著作。
2、国家,难道不比你懂、不比我懂吗?不会吧、不会吧?
送给 “再苦一苦百姓” 的入关人。
3、直接送脑科医院得了……
送给精资的最后一句劝。
什么时候外卖员都有社保五险一金再谈这个问题
责任肯定不在平台方啊,因为 “责任全在美方”
嗯,骑手正常离职就行!其实没有所谓的困在系统里
谁能帮助被困在「算法」里的外卖骑手
责任全在美方
在
外卖骑士与平台就是雇佣关系。
哪儿那么多废话……
1、结战场:
首先您方论述逻辑中存在胡诌,首先您方跟我说这个平台占 40%,数据呢?来源呢?
1)今天的外卖员受困自己也有责任,算法中的分段保护方案证明外卖员的骑行速度和路线是可以影响到算法的输出的,我们也可以从饿了么近日推出的《蓝骑士安全守护体系》中可知,平台也在尽力帮骑手设置合适的配送时间,而骑手的违法违规确实是个人主观能动行为,况且骑手利益受损时也没有找合理的途径进行维权。以及诸如 “外卖骑手遭差评后威胁用户” 的新闻也层出不穷。而且骑手的平均工资经国统局调查已经达到了 9000 元,骑手真的没有钱赚吗?再者,骑手难道不可以选择不做外卖员吗?以及,我方已经回应过很多次了,是之前外卖骑手的违规
2)今天的顾客也是源头性角色,没有顾客的需求,外卖平台也不会出现甚至发展至今,从源头上来比,顾客显然更为重要。
3)更何况,作为直接利益方的商家与顾客对效率的追求和骑手所能提供的效率难以拉齐,同样也是矛盾的导火索,这与市场所引导的 “效率至上” 密切相关,而单单靠平台无法改变,在这里,市场所能起的主导作用更大。
4)再者,在四质一的时候您方也认了在市场经济中盈利目的本来就没有错,没有具体数据也不要再跳立场。
我有一种感觉,您方并没有抓住我们今天这个辩题的核心 “主要”,您方单单强调平台的影响有多么大却并没有给一个合理的比较来告诉我们为什么平台是主要的。而我方只要论证到我方所述的主体中只要有任何一方责任义务比平台大,我方即得证。而且您方也是认的,今天这一局面的形成是多方共同作用的结果。
2、总结:
下面由我方进行结辩。
今天,我们需要明确,是市场的供给需求才催生了外卖平台。平台则是为了运营盈利才被迫卷入市场竞争,而不是其主观选择。任何表面能看见的东西绝大部分都不是主因,拥有更多控制权的永远是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骑手被困本质是劳资关系问题,相比于劳动者与无保障劳动关系之间,骑手与平台所产生的并不是主要矛盾,如若没有平台,依然会有其他高度相似的劳资关系出现,骑手还会被困住,而单靠平台是无法解决这一问题的。而政府可以通过相关政策,来更好地协调这一关系,而政府现在也确实存在对新兴行业的忽视纵容,导致问题难以解决。政府的责任会比平台更大。
明明有能力做出改变的主体如骑手、顾客、政府等不作出改变导致这一现象加剧,明明骑手等主体应当承担的责任都比平台大,最后还把责任一概堆到充当渠道角色的平台身上,这不是很可悲的吗?
综上,谢谢主席。
【存档】
我方认为,设计外卖系统的工程师没有责任。
首先,工程师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本分,完成上级交给他们的工作,满足各方面的需求。在这个情境下,工程师需要设计一个能够限制骑手防止他们偷懒,但又不会过于离谱的算法,并且需要根据距离、出餐时间、交通状况等为用户匹配能最快送达的骑手。
在一开始,要设置路途中时间限制,只需要根据地图路线、电瓶车和人步行的平均速率就可以算出。至于路途中可能遇到的交通状况、小区内复杂的路线、电梯等候时间等,可以根据多名骑手的相似路线计算出平均期望值,再加上由商家给出的预估出餐时间,这样,一个基本的算法雏形就诞生了:所有的时间限制都是有依据的,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如果骑手超时,可以罚款;经常超时,或者服务态度不好,评价栏反映出来,会影响骑手的信用,这些措施可以保证骑手的服务质量。
然而,随着外卖行业的兴起,商家的生意越发兴隆,譬如某知名奶茶店,等候出餐时间可以达到两个小时以上。商家的出餐时间是由商家自行设置的,延误个几分钟很正常,店里也不会因为这几分钟就扣出餐员的工资,但是这延误的几分钟得由骑手来买单,因为它占用了送餐时间,而骑手超时是会被差评罚款的。除此之外,将外卖送到用户手上通常还需要电话沟通,用户经常催单、接听不及时、描述路线时模糊不清、信号不好等,都会延误送餐时间。为了避免这些,骑手自然会在路上赶时间。
骑手的工资一般分为两种方式来结算,一种是兼职,没有基本工资,主要靠订单提成。专职骑手则需要超过最低订单量后才能计算提成。总体而言,骑手接的单子越多,赚的也就越多。为了在相同的时间内送更多的订单,很多骑手会赶时间,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的人可能还会揽下更多顺路的订单。有的骑手 “不走寻常路”,穿越围栏护网或者一些小径,缩短了自己的送餐时间,也给了算法 AI 错误的暗示,缩短了这条路径的期望用时,不知道这些捷径的骑手也就被迫加速了。
(补充一点,新手外卖员的减少也会导致平均送餐时长降低。当送餐门槛越来越高,新人劝退就越来越严重,即越来越卷。)
对于骑手们而言,时间就是金钱。有时,他们还不得不满足一些用户的不合理要求,比如带水带烟倒垃圾等,如果不满足他们,则可能收到莫名的差评和投诉,用户却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对于工程师而言,商家被平台容忍,客户被平台纵容的乱象是不可预测的,种种矛盾在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才集中爆发。为了缓解这些矛盾,工程师们给配送时间打上了 “多等八分钟” 的补丁,升级了导航系统,优化了匹配算法,加上了商家赔付,算是尽力而为。
工程师不仅要对平台负责,也要对社会负责,但是社会不会因为工程师试图解决这些问题就自己把问题解决。工程师是有其自身的局限性的。
不管用户多么关心这些骑手,在点外卖的时候还是会更倾向于选择配送快且便宜的平台,这是由当下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决定的;平台的主要目的是盈利,不同平台之间还会相互竞争,建立了 “顾客至上” 的服务秩序,不会太顾及骑手的感受。对于整个外卖行业而言,骑手是一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替代资源,骑手的配送时间越长,平台竞争力就越弱。
工程师只能做他们能做的。我们现有的体系没有理想化的用户人群(恶意差评人员等),没有骑手的权益保护(大部分骑手未签订劳动合同),没有足够智能的算法(交通路况信息需要交通部门共享),只凭工程师也没有办法改变行业内卷的现状,甚至还会因为算法不够节省时间而被批评(毕竟工程师也是可替代的资源,谁能为老板带来更多的利益,谁才能留下)。
工程伦理不仅要立足于工程师自己的能力和职业道德,更需要各方合作加以实践。
以上都是非常表观的因素,我们可以从各个角度去改进,但简单的模式是无法解决复杂的问题的,只有从商业模式入手,问题才可能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我瞎猜的,纯纯乱写,没有资料,因为我找不到我的信息来源】
最近终于有时间写一些东西了,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吧。
今天聊一下中间服务平台应该更倾向于谁,这个问题来源于自己真实的生活体会。前一阵自己开了一个小餐饮店,一开始生意还不错,后面慢慢的人流量就没有那么多了,想着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大家都不愿意出来,于是在考虑要不要上一下外卖。其实在这之前黄蓝两家外卖入驻负责人都来店里找我们聊过了,那时是怕高峰期忙不过来所以没有入驻。这次正好就去联系了这两家,想先了解一下入驻的流程和需要的资料。
和两个负责人以及旁边店里的朋友聊完之后发现到底上不上外卖不仅要考虑忙不忙的过来,更重要的是定价,你在店里买 20 块钱的东西到线上应该卖多少,因为你要计算参加活动你要承担的优惠费用以及平台的抽成。也许有人说可以不做活动啊,这也是我当时问他们的一个问题,但回复是:你不要活动店铺就没有流量,排名就靠后,就没人来下单。作为消费者来说可能体会不到这个问题是有多么让人窒息,可作为商家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是你只能这样选。
不知道别人是怎样控制成本的,我们在保证消费者能接受的价格的前提下也要保证我们产品的质量啊,要不然后期一样还是没人下单,但是要保证同样的质量,成本就有所增加,为了不让自己赔钱只能提升单价,但是单价提高了消费者又能接受的了吗?
所以这时商家有商家的无奈,为了增加营业额只能选择拓宽销售途径,但是刨除各项费用,商家本身的利润又几乎没有,那么商家这时是在陪跑,消费者又付出了比较高的金额,那么最终的赢家是谁呢?
没有成为商家之前作为消费者会想平台是太偏向商家了,在店里一样的东西价格提升了那么多还要配送费。可成为商家之后就会发现,这些问题不是商家的问题更不可能是消费者的问题,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
商家和消费者虽然是整个生态中不可或缺的一方,但是总感觉也是在陪跑的一方,不知道最后到底成就了谁。
在又不在
如果仅就那篇文章中举的那个例子来看
是不在的
平台夹在中间掩盖了这是一场消费者与骑手的零和博弈的现实
只需把外卖换成网约车就行了
网约车优化路线你会觉得这是系统对网约车司机的剥削吗?
恐怕并不会,或许你还会骂网约车以前一直在绕远路黑自己的钱
而放到外卖来,平台发现了一条近路,并按照新的路线来计费计时间
跟网约车优化路线没什么区别
或许是外卖配送费用、时间不像网约车费用、时间那样让消费者有强烈的感知
所以很多人会认为只是系统在剥削骑手
当然,上面只是针对文章中的那个例子
我认为更严峻和更应该关注的
在于平台系统优化与骑手交通危险行为之间的关联
优化路线只是相当于减少了摸鱼时间,并无大碍
而在时间的促使下,骑手出现超速,闯红灯,逆行,强行加塞等行为,这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系统被个别出现危险行为的骑手影响,可能会导致更多骑手被迫违规,这将是灾难性的后果,不管是对骑手自身还是对社会而言
而且由于这属于外部因素,单凭算法也比较难以避免
所以还需要平台与监管共同合作来保障骑手的权益
平台想挣钱啊
那困在系统里,做不做这份工咯
为什么要做骑手,是不是因为还有钱挣?
餐饮店对商家抽成又高,做排名做广告又要低价又要花钱,我也没有在做了
这种广告就给网红店给那些低成本大利润的店去做一做
现在广告文案到处都有人会写,图片到处有人会拍,写的拍的都好像自己极力要去感动自己,但是去吃根本不是那个样
不淌这个浑水
这个问题问得好,各有各的难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是单一方各执一词说法。
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就会有利益冲突,只有大家合作共赢,前段时间某平台骑手无故打顾客,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我们看事情不能看表面现象,本身骑手存在鱼龙混杂,素质低参差不齐,平台没培养后备人员,就是没人才,员工没责任荣誉感,又如何会没利益冲突呢?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一直在坚持自己的事业。
有时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熬到深夜;有时因为做得不好,他们被人批评否定。
甚至他们赖以生存的大平台,也不一定能持续给他们支持。他们的生存空间,岌岌可危。
你以为我说的这群人是外卖骑手吗?
不是,我说的是 13 年国辩结束后的无数辩手。
为什么一个讲外卖骑手的话题会扯到辩手?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没法出来,但那会儿的辩手也不见得困在国辩里出不来吧?
确实,这两个群体的处境不尽相同,但在国辩结束后那段辩论的黑暗时期,辩手的迷茫和无助,却与骑手相近——全国最大的辩论平台,国际大专辩论赛消逝时,整个辩论圈的体系几乎为零,想进圈的辩手没有学习的资源、在圈内的辩手又缺少好的赛事。在这寸草不生的辩论世界,何以发挥自己一身武艺,浩荡武林自己又何去何从?这份对前景的迷茫和纠结,刻在辩手心中。
这种处境的出现,该向谁追责?没人分得清。但尽管如此,依旧有一些热爱辩论的人走了出来,主动承担了这份责任。他们构建平台、组织有质量的比赛,他们发展专业到位的学习系统,他们为整个辩圈的发展添砖加瓦。而这些人现在也成为了辩圈里最受人们敬重、也几乎是最伟大的一群人,他们是超级辩手,是执中少爷、渐彪欧巴等一群在最黑暗的时候主动站出带着辩论发展的人。
相信我讲到这里,你或许已经看出了我想探讨的角度:今天骑手困系统这事,外卖平台到底该不该被追责,可能并不重要。但面对可以进一步发展的机遇,平台你要不要勇敢的走出来承担这份主要责任?
其实世间不缺难题,只是有的人选择回避,有的人选择互相指责,而那些主动走出来解决难题的人,无不收到赞颂和认可。好比超级辩手构建了辩圈新的生态,引领辩圈走向新时代。党带领人们与帝国主义做对抗,带领人民走向新中国。他们这份主动承担是因为问题是他们导致的、他们要出来背锅吗?不是,但主动把责任揽到身上的这一举措,是他们走向成功的垫脚石。
所以我认为,外卖平台也应该如此。其实平台从创立至此已经创造了无数惊人的奇迹。它给无数商家增加了收益,它为无数吃饭不便的人提供了美食,它为无数人员提供了就业,这些奇迹的创造给它带来了良好的声誉和巨大的经济利益。而今天这个新的难题,同样是横亘在平台面前的更大的一个机遇。平台方是要选择逃避呢?还是要如同过往创造奇迹那样、尝试解决它呢?我相信答案是明了的。
更何况平台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平台连接顾客、骑手、商家、政府多方,占有最完备的数据,拥有高端的算法和科技系统等等。事实上,我们也看到在事件爆发之后,美团、饿了么都已经有所尝试,比如饿了吗提出延时 6 分钟的选项、美团等提供更好的关怀——虽然效果还没有达到预期,但这份主动迈出的第一步,是其争取更好前程的第一步。
所以,我想说的是,今天看待这个题目的角度——不一定是苛责的态度,觉得骑手被困就是平台一手导致的烂摊子,它应该出来收拾。我们应该反过来,平台想要在社会长久立足、进一步发展,这是不是便是一个最好的机遇。无论这件事情是否由它所导致,我们都期待它主动站出来。
主动担下这个问题的主要责任,说不定平台就是外卖生态的新一个 “超级辩手”。
离了大谱,难道主要责任在骑手方?
谁获益谁负责!
每个人都是劳动者,就算你已经是大资本家了,在更高层的眼里一样是劳动者。
还是要善良
骑手们的工作非常分散,甚至被边缘化。通过本文可以看到,主流外卖平台都为骑手设计了严格的等级奖励系统,根据骑手的工作表现和能力,确定现金奖励和等级提升,从表面上看,骑手和骑手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竞争关系,但在这个激励机制下,骑手的送单数量、距离、好评数量的排名会使他们陷入一种劳动社会学家 Blovey 所谓的 “赶工游戏” 中,无形中增加了订单,延长了工作时间。而且平台的投诉核查机制也局限于因商家出餐慢而超时补贴,缺乏有效协调骑手与平台争议的机制。为维持平台的服务质量,增强了消费者的粘性。尽管送货服务常常是一次性的短期行为,为了避免收到差评,骑手在接单的那一刻起就需要付出额外的情感劳动,在配送过程中与用户沟通,减少由于配送过程中的次序、路线选择、迷路等原因造成的不理解、甚至是冲突。
在,这就是资本家的原生态
都有责任
一年前的文章被挖坟出来,现在的情况和当时的还一样吗?有后续跟进吗?后续跟进有引用吗?
另外题主最近的两个问题都是 “互联网” 导向,这是谁在做推手?
平台是直接因素,但如果当年外卖大战是 “饿了吗” 赢了,那现如今局面会有改善吗?
不会的,局面啥变化也不会有,不管是饿了吗 / 美团 / 百度外卖,当他们一家独大的时候都会开始压榨外卖员 / 商家并走向垄断。
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们的举动都是 “合法 “的,外卖员被外包,甚至连个装模作样的保险费都得自己付,也没有人给他们购买社保,因为他们是外包的员工,不是美团的员工。
最近被舆论抨击了又把外卖员弄成个体经营户,这样还接着不买社保,出车祸了也和自己无关,转嫁了经营风险。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换成公司亦然。前不久知乎有个问题是,如果有个按钮按下去就有个人会死亡,但你得到一笔横财,你会不会按?绝大部分人都会按,更别提集合体公司了,有个回答里便称美团就是这样疯狂按着这个按钮的公司。
但它为什么会有这个按钮?
水往低处流,乃是天理,好比资本天生追逐利润一样,但给河道做好规划,清淤通污,建设大坝,治理水患,让水在该流处流,该入海处入海,该积蓄处积蓄,则风调雨顺矣。
送外卖又不是这几年才有的生计,这跟责任有什么关系
美团的系统算法和某买办何异,一个卖国谋财,一个剥削敛财。
我是不用美团的。还有哈罗,强制下载 app,还有支付宝,天猫淘宝。
不买三星苹果。也没买过联想。
平台是第一责任,平台为了业绩,不断压缩时间美其名曰是提高用户体验,实际上是用最少的人送更多的货,因为大部分吃饭时间前后一小时达到峰值,而后就断崖式降温,出餐时间和用餐时间基本重合,使得就餐时间非常紧张,午餐时间又是出行高峰
在,直接责任就是平台的
平台有责任,但不是全责
平台内卷压榨外卖员,外卖员内卷抢单
说白了这个行业进入门槛低,识字会说话能走能拿东西就行,比搬砖还轻松些,凭什么高新?想拿高新要么是拿命搏,要么掌握核心技术
外卖员快递员这个行业,可以预见的在 10 年内消亡不是没原因的
肯定在啊 根据算法一次又一次修改配送时间 压榨配送员 又不是机器人送餐
主要是需要有破局人,资本是逐利的,但资本是惧怕铁拳的,打工人是没有能力反抗但是有土壤反抗的。
不怕打工人一时半会被困在系统里,怕的是铁拳被资本束缚而忘记初心。
主要责任,肯定在平台,平台就是割韭菜,就是资本家,只知道如何快速的把钱赚到手里,
那当然,责任全在美方
知乎用户 王瑞恩 发表 大多数时候,我都对法律干涉市场竞争持审慎态度,但对于外卖行业,我认为有必要立法禁止踮起脚尖,限制企业以劳动者安全为代价严控送达时间。 如果我们仅仅考虑外卖平台和消费者,那么充分的竞争会提升效率:企业努力缩短送餐时 …
知乎用户 搜狐新闻 发表 为知友们补充更多细节: 以下是陈龙的口述: 秩序 前几天不是有一位北京市人社局劳动关系处的副处长,他去跑了一天外卖,12 个小时,送了 5 单,挣了 41 块钱,然后说心里很委屈,也很辛苦。以我的经验,他只是跑了 …
知乎用户 21 世纪经济报道 发表 20210429 晚上东方时空节目,8 点 36 分,央视采访了这位副处长。 采访内容说的是,外卖小哥、快递小哥、网约车司机这样的群体,他们的收入其实是不错的,自己 12 小时只赚 41 块那是自己刚入 …
知乎用户 DGLSakura 发表 我了解这个行业毕竟干过这个行业。 这个骑手杀人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处罚的。我们不说法律层面的。我们说一说他为什么会这么过激。会出现杀人的这个行为。 首先,这个买卖平台的规则不合理,骑手受压迫无处释放,消费者 …
知乎用户 发表 最新进展: 美团回应被处罚:诚恳接受,坚决落实 10月8日,美团公告称,今天,我们收到了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对美团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对此,我们诚恳接受,坚决落实,按照《行政处罚决定书》和《行政指导书》全面深入自查整改,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