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比较如何成为一种病毒 - 纽约时报中文网
上周五,北京,习近平在人大会议的开幕仪式上。 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欢迎点击此处订阅NYT简报,我们将在每个工作日发送最新内容至您的邮箱。) 新冠肺炎在中国首先暴发,美国的疫情却是世界第一。这自然引起了大量关 …
如题。
昨天写的那个故事,班花离婚引发的一场微信群战争,想讨论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人好像都有比较的本能。
少时比较学业成绩,成年后比较伴侣高低,比较房屋质量,比较车的好坏,比较孩子所上学校的学费,比较家境(哪怕不知道实际数据也要不停揣测)。
当然,到老来就比较儿女的成就,比较儿女孝顺的程度,比较腿脚灵活度……
《我爱我家》里有一集《恩怨》:
老傅和老胡对着吹牛。老傅说自己儿子是处长,老胡说自己儿子局长。老傅说自己女儿在美国念书,老胡说自己女儿在美国定居。
最后老傅吹说,自己二儿子在海南当经理,“你没有二儿子和我比了吧?哈哈哈哈!”
我觉得,比较诡异的两点。
其一,被比较的人,会被纳入一些非本人所愿的、只有比较者才理解的比较基准。
比如,之前提到过,苏秦纵横六国,而他的势利眼,嫂子只看到“位高而多金”。
刘邦也跟他爸爸开过玩笑:“你以前说我不如刘仲家业大,现在怎么样?”
就像我某个读了好几个学位的朋友,在其故乡的比较标准里,只会被归类为:“还没结婚生孩子哪?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就像老傅比老胡多个二儿子,也能乐上半天。
我之前写到过这个朋友:她讨厌被拿来比较,所以不断延长学业。因为只要一天还待在校园里,就可以一天躲开各种比较的赛道。
打个比方,就是不愿意上赛道竞逐、宁可独自吃草的马匹。
我自己是相对被动地,获得了这点不用上赛道的属性:上大学就离开家乡到了上海,之后也一直没有个单位,后来离开上海,更跑得远了。
对我的故乡亲友而言,我情况特殊,不太好归类。所以故乡子弟们拿来比长论短时,我(该说是幸运吗)地,并不在列。
嗯,对,归类,一会儿再说。
也因为我并不属于个什么圈子里,只是浮光掠影地接触朋友,也发现不同圈子的不同标准:
比如,在我最初写东西的圈子里,比如杂志报纸写手,吹嘘的是稿费标准,或者自己在哪几家有专栏;写书的作者,炫耀的是自己加印了多少册;做艺术的朋友会谈论自己策了多少个展,认识谁谁;做体育的朋友会说自己采访了谁谁,有谁谁的关系。至于搞建筑的、画画的、翻译的、做餐饮的、搞旅游的……各行有各行自己的标准。
——按我样本不大的观察:真正专注自己行当的朋友,很少自吹,甚至聊天时,也不太聊自己的本行。
嗯,跑题了。
大概就是如此:各专业行当,各有自己足以夸耀的标准。
但对更普世的人——比如七大姑八大姨、同学亲友父母兄弟——而言,还是会着重在“有没有钱?有没有生孩子?”
因为这样比较好归类。
于是为了获得时这种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许多人会不知不觉倾斜自己的努力方向,以便获得“他人眼里可理解的成功”。
我爱我家的另一集,《姑妈从大洋彼岸来》:老傅和美国的姐姐写信吹牛。说自己三代同堂,住着富丽堂皇的房子,还把自己已故的老伴吹活了。“不能让她把我比下去啊!”
多滑稽啊。
这就能延伸到下一点:
人很喜欢跟自己相熟的人比较。
比如,不认识的谁获得了巨大成就?挺好,但不关我事。
小学的同桌发财了?中学的同学成功了?大学舍友成名了?
忽然间,心态就不平衡了。
《我爱我家》第30集《再也不能这样活》里(这一集是昨天那篇的灵感来源),本来平平静静的贾志国,去了趟同学会,喝了几瓶洋酒,受了刺激。
敢情他那些老同学,个个扬名立万,写书法的成了书法家,画画的成了画家,气得他恼恨:
“要以前少年宫学画时,他画得可不如我啊!”
然后被当年的初恋情人打个的去接他,都自鸣得意一番。
最精妙的是这句:
“他现在那房子,满堂的硬木家具,那汽车,那电器,还有那身肥肉,那本应该属于我的呀!”
这种心态,大概跟**同侪压力(英语:Peer pressure)**有关?
按照某个实验的说法,大脑会将社会包容度与积极回报联系起来。
社会包容度怎么测算呢?大脑会自己确立某个社会标签对象,然后看自己是否得到该对象的认同。
这个确立对象的过程,我觉得,就是上头所言的**,归类**。
而人能确立的社会标签对象,基本是自己周遭的社群。
于是便有了“我的群体里人人都成功了,就我不行?压力大了!”
某方面比不过同辈的谁,会有什么糟糕后果吗?
除非是有直接的竞争关系,比如两个曾经的中学同学如今在争夺同一个职位之类,否则……好像也没啥?
那,为什么会让人焦虑呢?
某个假说如此推论:
同侪压力本是人类用来适应社会、激励自我而产生的机制。
就像小时候我们如果觉得自己在班级里排名垫底也没啥时,父母会不停灌输排名第一就是好,排名垫底就是糟。
说穿了,这机制是为了让人去努力竞争有限的资源。
但这种机制一旦滥用了,就会变成另一种焦虑:必须在同辈里样样争第一,哪怕其实没有直接资源之争。
这其实就……没那么必要了。
还是说《我爱我家》。某一集老傅说自己对世界贡献大,志国说爱因斯坦不比你强?逼得老傅只好往回缩,“我就说我是家里贡献最大的不行吗?”之后就开始列了:家里最高大的,家里唯一使用化名的……
您一定也看出其中的滑稽之处了。
在小圈子里划地自吹,其实真也没必要。
这就是样样争第一的思维,成了惯性吧?
比如,我现在家里,一男一女一只猫。我完全可以自吹自己是家里最会打《仁王2》的男性,西班牙语最好的男性,拌沙拉最好的男性,也没人跟我争——但这样真有意义吗?
其实没有吧?
尤其是这个时代,特别没必要。
因为在以前那个时代,信息相对不流通,大家要争第一要比较,也只是小范围里的:楼道里最富裕的一家啦,小区里最成功的一家啦,之类。
目之所及,也就这么回事。压力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老傅还能自吹是家里最厉害的呢。
而社交网络时代,我们看得见全世界。
那些本来跟我们没关系的,也强行被大脑归类得和我们有关系了。每天看着世界顶尖,比较失利的挫败感很容易油然而生,而且永无满足之日——其实那些玩意跟自己,并没啥直接关系,只是社交网络这玩意,让我们产生了似乎有关系的幻觉而已。
所以,大概是这么回事:
人的大多数压力,都是为了警示危险、更好地生活而存在的心理机制。
如果某些压力让自己生活不开心了,就可以考虑抛掉了——为了获得自己大脑擅自标定的群体下,一些标签化的认可,于是比较来比较去,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实际上,大多数让我们不太快乐的心理活动,都是过时的自我保护。
实际上,大多数人——无论多熟——对我们的看法,除非是直接的竞争关系,否则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设立的比较标准,包括各种量化来评判成功与否的标准,也只是粗糙的归类。
如果深陷在一个圈子里,竞逐得你死我活,偶尔跳出这个圈子看,会发觉其实特别搞笑。有过在不同地方求学或生活经历的人,一定明白这个。
大多数的优劣比较,都是自己或他人脑海中的幻觉。
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真在乎其他人,无论取得(或没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所以,别活在想象中的比较链里。
只有一个人在真正经历你的生活,你的悲喜:那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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