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专车——保时捷C88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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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政和三年(1113)冬,大雪连下十余日,八尺厚的玉尘纷纷扬扬盖住了汴京。由于“冰滑,人马不能行”,徽宗只得下诏百官乘轿入朝。此例一开,乘轿之风日盛,坐轿子这种我国拥有完全知识产权的行为逐渐演变为官员们的特权待遇,形成了严格的规章制度。

时过境迁,如今自信摩登的中国人出门早就不坐轿子,但轿作为等级制度的一种具体表现,影响却一直持续到了今天。当今生活中仍被赋予“轿”字的物件,无他,唯轿车尔。

坐红旗L5的人惹不起和坐八抬大轿的人惹不起原理相同

轿车如轿,这两者对于中国人而言,都不只是单纯的交通工具,亦包含了政治权力、社会身分或面子文化方面的诸多象征意义。比如明代小官遇见大官必须下轿避让,否则按不尊礼法问罪,最常见的是罚禄数月[1]。这有点类似于你和领导的车在单位门口怼上了,如果你不倒车还阴阳怪气的摁喇叭,虽然领导不能搬出《大明律》治你,但接下来几月的奖金肯定就不要指望。

轿制不仅仅是等级之分,更重要的乘轿这一行为本身本身就代表着特权。清顺治年间,前朝遗老董含在自己的《三冈识略》中就愤愤不平的写道:“夫士子既登贤书,肩舆亦不为过…纨绔之子,村市之夫,辇赀而往,归以缙绅自命,张盖乘舆,仆从如云,持大字刺,充斥衢巷,扬扬自得。”中心思想就是乘轿子本来是我们这些读圣贤书的士大夫才能享用的特权,现在连村夫也乘轿,成何体统!

老哥洋洋洒洒用文言文骂了好几百字,最后得出总结:“此又人心之漓者愈漓,而世道之下者愈下也!”中心思想就是明朝就是亡在你们这些不知礼数、乱乘轿子的P民手上!写到这,董含甩了甩后脑勺上的小辫子叹道,我这种大明忠臣痛心啊!

大明忠臣董含(配图来源:权威的百度百科,不许质疑)

投清干部袁彭年有云:“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政权兴替,法规迭代,从古至今都难以避免。即使在新中国成立后,如何处理轿车制度依然是人民政府必须面对的问题。当然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人民民主专政,改革开放前我国处理私人轿车问题非常简单高效:这种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象征必须被全部消灭,以轿带步的是高级官员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1966年,京剧泰斗马连良(尤素福·马)在文革中被小将批斗致死,其罪状除了出演《海瑞罢官》之外,另一条就是还屯了辆私人轿车。

时过境迁,现在虽然不是几十年前那个开个小车就会没命的时代,但轿车代表的等级文化依然存在,无非是轿子大小、帷帐质地和轿夫人数换成了汽车的品牌、排量和配置而已。出行排场的大小严格按照一个轿夫等于一个发动机汽缸换算,比如一个最多坐四抬轿的七品县官敢学尚书大人坐八抬大轿那是僭越,弄不好会掉脑袋;就像领导才开四缸的大众帕萨特你就敢腆着个逼脸开八缸的奥迪A8,项上人头虽然还保得住,但是事业的头可就不知道会滚到哪去了。

严格的轿车使用制度,让我国人均汽车保有量常年位居全球倒数,连埃塞俄比亚这种骆驼比车方便的沙漠国家都不如。直到1984年2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农民个人或联户购置机动车船和拖拉机经营运输业的若干规定》,从政策上第一次明确私人购置汽车的合法性,上海大众、天津大发、北京Jeep等诸多合资厂商鳞次落地,我国终于开始摆脱榔头扳手再加人民群众巧手的土法造车,迈出了现代化工业生产的第一步。

合资初期,国内生产的品牌汽车依然不面对私人市场。又是十年后的1994年,俺国颁布《汽车工业产业政策》,终于提出“鼓励个人购买汽车”的政策,与之配套的“国际家庭轿车研讨会”于同年11月在北京国贸举行。

按照官方的说法,会议的目标是落实日后“中国家庭轿车"的选型工作。我国政府里洋文好的人多的很呐,这款汽车在没面世之间就有了个英文名字Family Car China(FCC)。本文的主角,来自保时捷汽车公司C88家用轿车,在我说了这么多废话之后终于要出场了。

虽然从头到尾看不出任何保时捷的影子,包括保时捷的盾牌车标都不见了踪影,但这真的是辆保时捷,而且是来自德国斯图加特保时捷总厂的德原捷,不是卡宴那种从东欧厂子里拖出来专门马扁中国土老板银子的玩意。

据报道,中国政府承诺,“国际家庭轿车研讨会”上选定的车型将与位于长春的中国一汽(FAW)合作,成为新时代中国家庭轿车的供应者。所以C88的设计类似思路类似于三十年代的大众甲壳虫,即普及型家庭轿车,价格实惠,美观大方,易于制造,虽然满大街都是总会让人觉得有点像大发蝗群。

80后老头老太太们一定会对满地乱窜的大发面包有印象

C88采用了非常新颖的造型,外观没有任何棱角,独特的前后灯配上浑圆流畅的车身,内饰设计简洁而又时髦。

平心而论保时捷的工业设计水平的确出众,1994年诞生的C88在造型上整整其它了国产车型一个时代,十年后的雪佛兰赛欧SRV与C88相比在外观上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同时代的轿车像桑塔纳什么的在C88面前完全就是个土逼。

从左至右:保时捷C88(1994)、雪佛兰赛欧SRV(2004),桑塔纳(自燃)

保时捷出品必属精品,C88拥有一系列令九十年代中国家庭叹为观止的家轿标杆配置,包括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一台1.1升自然吸气发动机,两个手扳后视镜,以及如今已经销声匿迹的手摇车窗。在另一家德系豪门大众汽车,这些超前的配置很多一直沿用到了今天,比如新桑塔纳等车型上。如果你实在是喜爱特立独行,一定要在十万级别的车型上享受用钥匙捅开车门,接着抡膀子摇下车窗的Vintage feel,那么只有曾经以简配震撼市场的新桑塔纳能满足您的复古之心。

请大家不要瞧不起桑塔纳,从1983年第一辆国产桑塔纳算起直到2013年全新桑塔纳面世,之前路上跑的各种桑塔纳全是从1980年的帕萨特B2拉皮来的玩意,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一个车型敲敲打打整整卖了三十年,无论销量还是寿命上都创造了世界汽车史上的一个奇迹。从这个角度而言,我国才是汽车文化沉淀最深厚的国家,跨入二十一世纪还遍地是几十年历史的绝版老爷车。

上海大众新桑塔纳,继承祖先拉皮传统(另加五万可获得备用大众车标一套)

虽然已经同属于大众集团,但看不起大众的人未必敢看不起保时捷。这家由费迪南德·保时捷博士创建的汽车公司向来只出产极端的性能机器,早在1899年就造出了第一辆电动汽车“Lohner-Porsche”(反观我国100多年后贾跃亭还在画PPT),二战中更是弄出了虎P坦克这种电动怪物,岂是当时只能造几个瘪三吉普车的大众可比?

通过C88,保时捷再一次证明了自己走极端的能力。在强有力的1.1升发动机的带领下,C88的极速超过100公里/小时,百公里加速时间则是惊人的16秒,几乎所有数据都以绝对的劣势位居保时捷汽车产品中当之无愧的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的不仅仅是性能,还有价格。在C88的研制阶段,保时捷公司为摸清中国市场,曾进行过全面的市场调查。总的来说调查的钱没有白花,通过市场调研德国人有了突破性的发现,第一是中国的路太烂,所以C88的底盘离地高度达到了惊人的22cm,以应对九十年代中国随处是炮弹坑的恶劣路况;第二是中国人尤其喜欢8这个数字,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这款车会叫C88(看我口型,China…fa…fa),并且价格也定为非常吉利的八万八千八,虽然定为非常难听的四万四千四肯定能卖的更好。

让这样一个小嘟嘟背上代表着高性能的烈马盾牌在大街上被飞车党挑衅,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举动。所以保时捷的设计师非常贴心的为C88设计了全新的三环形车标,并赋予了这个logo非常惊奇的含义。

单纯的你可能觉得这个车标的设计灵感来自于三叶草或者电风扇什么的,那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严谨的德国工程师从来不搞浪漫,这个三环状的车标代表着计划生育政策下中国最常见的”三口之家“。

熟悉德国的朋友听见“计划生育”这四个字肯定就是心头一紧。作为高耸入云的欧洲人权灯塔,德国是全世界抨击中国人权问题最多的国家,长期被诟病的计划生育政策更是被广大德意志人权斗士们咬着不放。德国总理访华一定要提计划生育才算不需此行,中国留学生没被追着屁股问过计划生育简直就不算在德国留过学。

在这股全民人权的热浪中,以跑的快著称的保时捷公司也没有免俗,把“绝不能容忍任何侵犯人权的行为”白纸黑字的写进了每年公司报告。

俺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人权或者计划生育什么的是是非非,但至少明白做人做事不能太双标,总不能一边喊着保护人权,一边还把贵国嘴里的头号人权恶政敲成个标镶在车头上来舔中国政府屁沟吧?开公司不能这么虚伪,实在没法为这么丑的车标编一套背景故事,说是个随便焊上去的指尖陀螺也行啊。哦对了虽然力挺计划生育政策,但咱们德国可特别讲究人权的国家,所以要把代表子女和父母的圆环设计的一样大,如果两大一小还怎么平等,那可是我们保时捷公司绝不容忍的侵犯人权的行为。

保时捷公司对于我国计生工作的拥戴远远不止于此,C88的另一个划时代的配置就是首次为中国生产的轿车了配置了安全座椅。当然了,计划生育政策下安全座椅的数量也应该计划安排,该车可以用于配置安全座椅的只有后排右侧的一个位置,多了也用不上。

安全座椅,什么是安全座椅?在咱们中国,安全带的唯一作用就是帮助不学无术的中年男子们勒紧肚腩,天窗的作用则是在急刹车的时候把小朋友扔出去拥抱自然,就这样的安全意识还指望在1994年的中国推广安全座椅?直到2014年中国儿童安全座椅的普及率仅有0.1%,回到二十年前恐怕连交警见了安全座椅都要问驾驶员同志这是啥玩意,是不是家里有人得了痔疮需要把座位垫软点?

由此可见,德国人并没有完全理解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该政策的精髓并不是“只能生一个”而是“同一时间段只能养一个”,也就是说家里不同时出现两个小孩就行,前一个儿子从天窗飞了马上再生一个也不麻烦,十个月后又是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天窗如是,安全座椅同理,把儿子省下来换个带天窗的高配版车型,不比装个又贵又没用的安全座椅有面子多了?洋人的直线思维哪能理解我国人几千年积累的神秘东方大智慧,几百万美元的市场调研费里一半算是打了水漂。

尽管多了安全气囊、安全带和安全座椅等无用的装备,但保时捷C88依然不失为一辆适合中国市场的好车,尤其是它不到九万元的价格。要知道在1994年,一辆龇牙咧嘴的老款桑塔纳都能卖到20多万,当时的二十多万基本上是普通人五十年的工资,按购买力折算绝对超过现在的一百万,8万8的小轿车在当时基本属于天上掉馅饼。

二十万的普桑还不算最离奇,1997年,通用汽车把美国国内淘汰的别克世纪(Buick Century)弄到上海汽车集团来生产,同样遇上了定价的难题。洋工程师琢磨琢磨,这档子破油老虎在美国被丰田和本田压成了狗,打折到两万美元无人问津,考虑到中国特殊国情,提价卖个二十万人民币差不多了吧?

这些狂妄自大的美国佬,自以为看了几本调研报告就能读懂中国市场,岂知我中华自有国情在此?方案呈报给上汽领导后,领导抚案却笑而不语。待到那定价之日来临,我上汽领导登顶沪内第一高山——佘山,会当凌险峰,俯瞰芸芸生,胸怀激荡之气,吐纳天地之息,随着朝阳冉冉升起,只见我天降领导站在海拔98.2米的佘山主峰上,于万丈霞光中巨掌一挥,吐出振聋发聩的两个字——

“翻倍!”

别克新世纪遂在1999年以近四十万高价上市,加价提车仍供不应求。消息传出后美国震惊,日本吓尿,印度慌神,克林顿惊呆,丰田章一郎吓哭,本田宗一郎吓得从棺材里弹出来,通用汽车总裁杰克·史密斯擦了把头上的汗后竖起大拇指:“China amazing!我们,搞不懂中国!”

这可不,要不是有上汽领导的高瞻远瞩,几百万美元的的市场调研费用就打了水漂儿。

从这件事上我们能看出人民群众的消费欲和性欲本质上是一样的,假设你憋了二十年去东莞却发现佳丽们都被扫黄打非打跑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佳丽定睛一看,哇、操、凤姐,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忍住恶心排队加钱上呗。如果还能忍住不上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你憋得不够久,第二是你没钱。正好当时的改革开放已经造就了我国的第一批富人,人民的消费欲更是憋了好几十年,所以能把全世界都不待见的车型卖到四十万。花四十万买辆淘汰油老虎的心情,和你在太子大酒店的水床上颠鸾捣阿凤时流下的泪是一样的,如此的五味陈杂——虽然卖的贵,但没得选啊。在此不得对上汽领导的气魄拱手佩服,经此一役,合资车型的定价权牢牢的掌握在我方手中。

回头来看看保时捷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八万八千八,你是看不起咱们中国人吗,你不知道在我的1997,中国人买辆二十年前的老爷车桑塔纳还要二十多万吗?都像你们这么搞,以后轿车越卖越便宜怎么办,中国的汽车工业还怎么发展,上汽这几万名国企员工还怎么吃大锅饭,香港还怎么回归,领导哪还有心情登佘山?谁让人民群众得了实惠谁就是历史的罪人!

更重要的是“中国家庭轿车”计划在长春一汽生产,如果C88真的以八万八千八的低价上市,那上海大众的桑塔纳生产线只有直接关掉。面对汽车市场十年未有之大变局,我英明上汽领导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面对着全民轿车计划的香饽饽,领导们嘴上不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旋即四下活动,争取把C88的生产弄到上海。但是听说保时捷将巨资在中国建设本土化的C88生产线,眼馋全民轿车计划这块香饽饽的岂止上汽一家?除了长春一汽和上海汽车之外,湖北二汽、四川汽车、天津汽车,乃至些造拖拉机造冰箱造暖水瓶的厂子都想在FCC上分一杯羹。其中的明争暗斗,此处只能略去不表。

还有人提出,参与FCC计划的汽车厂家也不只保时捷一个,毕竟一听说1994年还有老桑塔纳能卖二十多万的原始社会,高冷的外国人也想来挖这座金山。除了C88之外,奔驰专门为中国研制的FCC,以及三菱的“家轿X”等都是非常适合的车型。和C88隐晦的舔屁沟技术相比,奔驰的“中国家轿”FCC更是直接把舌头伸进了一汽的菊花,在德国研制时就挂上了“吉A01688”的车牌——既然各大汽车厂这么有诚意,为何不引入更多的车型让消费者选择,市场竞争,岂不美哉?

奔驰专为FCC计划研制的轿车(明显伪造变造车牌,罚款2000元扣12分)

如此一来,长春一汽作为原计划中的FCC生产厂自然是不乐意了。你不知道我们国企最讨厌的就是市场竞争吗?谁惹我共和国汽车长子今天不高兴,我就让他一辈子不高兴,蛋糕只准我一个人吃,你们也想要吃我就发动共产光环让大家都没得吃,反正我堂堂第一汽车制造厂能继续拿着国家补贴造没人要的红旗,尔等没得车造只得去食屎!

就在这样的纷纷扰扰之中,计划陷入停滞,并最终被取消。保时捷、奔驰、三菱等汽车厂家从屁沟里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能把发麻的舌头塞回嘴,打包好各自的车型灰溜溜的回了老家。哪怕保时捷首席执行官喂的灵·喂的精(Wendelin Wiedeking)甚至专门恶补了几个月普通话,在家庭轿车博览会上用中文做了一长篇舔屁沟演讲,也依然没有打动“家庭轿车计划”的相关官员。纸上得来终觉浅,这帮读了字典那么厚的市场调研报告的洋鬼子们,最终还是在领导免费而无情的玩弄中明白了什么叫正宗的中国特色。

说起这段被人当凯子吊了一番的经历,保时捷至今仍然愤愤不平。根据保时捷档案馆经理敌特·蓝灯饱嗝(Dieter Landenberger)的说法:“中国政府说了声非常感谢就把我们赶跑了,他们只是想知道外国的小汽车长成什么样子然后山寨。你看现在中国的小汽车,全部都带着C88的影子。”

无论蓝灯饱嗝先生所谓“C88的影子”是不是指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一个发动机或者两个后视镜,C88的流产都不是“中国政府想要看看外国的小汽车长什么样”这么简单。90年代中国的改革开放还处在摸索阶段,各种招商引资工作几乎无章可循,也是拍脑袋政策的最高发的时期。各大汽车公司为之激动不已的“中国家庭轿车计划”,很可能只是领导们一天十条拍脑袋政策中最不起眼的那一条而已。事后再想像,哇塞我国还有石油资源不足、道路拥挤、购买力限制等等好多问题,而且计生工作搞得好,家庭成员就会少,轿车出行的需求也不急切——于是很快的计划取消了,正如计划很快的来,领导拍一拍脑袋,不带走一片云彩。“中国家庭轿车”从此消无声息的太监掉,C88型德意志计划生育越野圣母轿车,如今装着它的安全座椅,静静地躺在保时捷博物馆里度过余生。

一些注释:

[1]《大明会典·卷五九》:凡所属官遇上司官、引马迴避。所属官品级高者、遇上司官卑者、分路而行。凡官员应合迴避、而路窄不可迴避者、则下马拱立。

又如 《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三四》:南京中府都督同知杨宏,以擅乘肩舆为御史乔英所劾,诏夺俸三月。

[2]参见保时捷2016年度商业与可持续发展报告中的“Porsche AG does not tolerate any violations of human rights.”

[3]我爱凤姐,我是凤姐脑残粉,凤姐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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