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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布兰森的商业帝国寻求帮助来穿过湍流

论公关噱头，没有哪个商界人物比得上理查德·布兰森爵士 (Sir Richard Branson)。然而这位英国企业家的冒险活动并不是桩桩都顺风顺水：某次尝试打破横渡大西洋的记录时，他的快艇倾覆，被英国皇家空军的直升机救起。他的维珍品牌帝国的商业战绩同样有成有败，失败的有维珍可乐、维珍新娘 (试图颠覆婚庆行业) 和维珍汽车 (一家短命的网络零售商)。这位留着山羊胡子的大亨以一个高调的品牌和永远挂在脸上的刻意笑容做武装，不畏艰难险阻地向前冲。2019 年底，他的帝国估值超过 40 亿英镑 (51 亿美元)。

不过那是在新冠疫情发生之前。病毒引发的停摆对维珍集团造成了严重影响：它旗下有两家航空公司、酒店、健身房和一家邮轮公司。 (其他业务包括银行、移动电话、宽带网络和太空旅游。) 完全拥有维珍品牌的布兰森在 3 月表示，维珍的旅游、休闲和健康业务面临「一场求生和保住工作的大战」。

他精心打造的人设——一个可爱的企业界局外人——受到了冲击。当长途航空公司维珍航空 (VA) 请求英国政府出手纾困时，批评人士大呼其虚伪：十年前头号竞争对手英国航空 (BA) 公布创纪录亏损时，布兰森曾表示应该任由实力不济的公司灭亡。批评者还指出，救助一个跨境避税的公司不免有些荒唐。布兰森的居住地和维珍集团母公司的注册地都在对税收和信息披露较少的英属维京群岛。 (维珍集团表示，布兰森搬到那里是出于生活方式而非税收方面的原因，而且主要的运营公司都在英国纳税。)

政府拒绝纾困，管理层只得另外制定计划撑住维珍航空。股东 (维珍集团持股 51%，美国的达美航空持股 49%) 将推迟收取品牌授权费等费用。此外也在向私人投资者寻求贷款。维珍航空也希望重新协商飞机租赁事宜。它正在裁员 3150 人，并退出了盖特威克机场和新泽西州的纽瓦克机场。它还重启协商一笔政府贷款或一项会促使信用卡公司解冻预订付款的担保协议。一名发言人表示维珍航空「状况依然稳定」。

维珍也在想办法重振维珍澳洲航空 (Virgin Australia)。它一直以来是澳洲第二大航空公司，但在 4 月进入托管程序，维珍 10% 的股份因此变得一文不值。两家私募股权公司正在四处嗅探。最终报价的截止日期为 6 月 22 日。维珍可能会共同投资于资本重组。即便在疫情发生前，这两家航空公司的财务状况已经不是太好。维珍航空在 2018 年 (该公司提交账目的最后一年) 亏损了 2600 万英镑。它已经聘请了一家重组公司研究各种方案，其中包括「预先包装」破产的应急计划。

一个有志于飞上更高空的业务或许可以充当救星：布兰森去年于纽约上市的太空旅游公司维珍银河 (Virgin Galactic)。最近几周，布兰森控股的位于英属维京群岛的公司 Vieco 10 出售了 3750 万股维珍银河的股票，筹资 5.6 亿美元，但这位大亨的持股比例也从超过 50% 降至 30% 左右。

这笔收入将用于整个维珍集团，以缓解疫情带来的冲击。其金额超过了乔希·贝利斯 (Josh Bayliss) 领导的管理层预计需要的水平——据他们估算，未来一年要确保所有业务能够继续交易需要 3.6 亿美元的额外流动资金。但这个估算数字已经提高过一次，而且维珍集团也承认 2021 至 2022 年还需要更多资金。此外，布兰森可能不愿意进一步减持维珍银河的股份。这项目前价值 34 亿美元的业务尽管屡受延期的困扰，仍被普遍看好。约有 600 名意欲前往太空旅行的人已经支付了 8000 万美元的订金。

对于维珍来说，这场疫情来得不是时候。如果它发生在 2016 年集团刚把另一家航空公司维珍美国航空 (Virgin America) 出售给阿拉斯加航空集团 (Alaska Air Group) 的当口，那么它手头有高达八亿多英镑的进账可供支配。而现实是，疫情发生时，用贝利斯的话说，维珍正「深陷投资周期之中」。这家公司并不喜欢长时间地靠销售收入过舒服日子，因为它的所有者渴望不断尝试新事物。

这些新兴业务中，有些在疫情发生前看起来还前景光明，现在却陷入了困境。与贝恩资本 (Bain Capital) 合资的维珍邮轮公司 (Virgin Voyages) 的首艘邮轮在驶往纽约举行启动仪式的途中赶上了疫情，于是改道停靠在佛罗里达的海岸。它和另外三艘在建的邮轮价值达 30 亿欧元 (34 亿美元)。维珍表示船队目前资金充足，希望能在 10 月首航。

起步不久的酒店业务在美国多个城市开业或计划开业，现在也遭受重创。已经开始运营的三家酒店中目前只有芝加哥的一家在接受预订。维珍的部分老业务也感受到了剧痛。在八个国家经营 238 家健身房的维珍活力 (Virgin Active) 于 3 月关闭。目前门店正在重新开放，但由于要保持社交距离，吸引力也将受限。

尽管磨难重重，但贝利斯相信维珍能够经受住这场风暴。目前维珍还没有改变商业模式的计划。这一模式本质上就是将维珍当作布兰森的家族办公室来运营，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维珍集团控股公司 (Virgin Group Holdings)，负责打造业务，引入合作伙伴，然后将业务部分或全部剥离；另一个是授权业务，向使用维珍品牌的公司收取授权费，通常是在布兰森售出所持股份很久之后收取。全球约有 35 家企业付费使用维珍品牌，维珍持有其中不到一半企业的股权。2018 年的授权费收入为 9430 万英镑，较四年前增长三分之一。

贝利斯认为，未来在于把维珍将持股置于品牌收入之上的旧有方式「倒转」。他说，授权费提供了「像年金一样稳定且经常性的流动性」，而仅投资于资产的回报可能就「不那么稳定」。「品牌的价值比投资资本本身的价值更大、更持久。」他表示。

危机消退后维珍品牌价值几何还有待观察。在那之前，维珍可能会不得不卖掉一两件珍贵的资产。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布兰森先前就曾为维持帝国的运转牺牲掉某些业务。1992 年与英国航空的一场恶斗结束后，他被迫卖掉了心爱的维珍唱片——该公司曾拥有性手枪和头脑简单 (Simple Minds) 等众多乐队。后来他承认，交易完成时他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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